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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仙养成手札-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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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亦伸手拦住要同杜晟去御书房的宋楠楚,一双黑黝黝的眼珠子死死盯着他,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宋大人瞧着眼熟得很。”
  宋楠楚朝他做了个揖,眉眼弯弯,浅笑:“可能是小人合了太师的眼缘罢。”
  众人眼皮子都跳了一下。嚯,这幕僚胆子可还真不小,敢这么和连亦说话。
  “眼缘说不上,就是看着同我一个故人像得很。”连亦目光深邃,说话平稳。这话听着既像是威胁又像是怀念,让宋楠楚揣摩不得。
  “太师大人,你这拦着人家自己回忆往事也不大好吧?”整个早朝都未开口说过一句话的左幸开了口,明显是要替宋楠楚解围。
  连亦含义不明地看了看左幸,收了手,叹了口气:“走吧,是老夫糊涂了。”到底有没有糊涂,只有他自己知道。
  宋楠楚拜谢了左幸,眼珠子也没有多看一眼就跟着一直在旁边干瞪眼的杜晟走了。
  快些走总归是个好事。


第五十章 :霜昭雪后,沉溺放肆(3)
  到了御书房,顾止袁只是同杜晟交代了几句赈灾详细便遣退了他。这之后,他才算真正把目光落到宋楠楚身上。
  “官服可合身?”顾止袁喝茶,眼珠子却没离开宋楠楚的脸上。
  宋楠楚摆摆手臂,算是给顾止袁看了:“正正好,陛下可真算得准。”他不过是客套奉承一下,不过是做个官服,哪里还有准不准的?
  “沈苑同司衣房的人说的,朕起初还以为他说得不一定准呢。”顾止袁笑,放下茶杯,“如今瞧着吧,你两可真是关系匪浅。”
  宋楠楚心跳漏了半拍,随即先不改色:“臣惶恐。”
  顾止袁勾唇,换了个话题:“见识了朝堂,如何?”
  “乱。”宋楠楚如实说,“但,稳。”
  整个朝堂没有什么明显得党派所以显得特别乱,也恰恰是乱,所以显得朝廷很稳。
  “哈哈。”顾止袁笑,然后朝着屋外说了一句,“沈苑啊,这虚妄公子当真比你要识得大体一些!”
  屋外沉寂了片刻,半响才传来沈苑沉闷的声音:“宋先生有真本事,臣未欺骗陛下。”
  宋楠楚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什么宋先生?那人倒是会讲话了,还宋先生?怎得不叫宋大人?
  “沈侍卫谬赞了。”宋楠楚心想,不就装个台面,弄得谁不会似的,“说到真本事,臣不过是多了点小心思。要说沈侍卫的武艺,那才叫绝。”
  顾止袁挑眉,没接话。
  一时间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站在门外的郑公公想了很久,到底要不要进去添个茶水。
  “会下棋吗?”顾止袁忽然开口。
  “曾学过一点。”宋楠楚回话。
  “那便陪朕下一局吧。”顾止袁一挥手,一旁的婢女立即命人把棋盘在一旁摆好。
  下棋是磨时间的,这一磨就是磨了一个上午。
  二人统共下了三局,倒是有两局是学了一点点的宋楠楚赢得。于是,陛下输棋了,心情压抑了,连带着整个御书房的气压都低了。
  午间好不容易从御书房出来的宋楠楚呼了一口气,最后他勉强让了一下顾止袁,两人打成平局才放了他出来,不然不知道要磨到什么时候,可不得把他饿死?
  沈苑站在门外目送宋楠楚渐行渐远的背影,总觉得对方再生自己的气,却不知道到底在生什么气。
  “沈苑!”屋子里的人喊了他一声,他一个激灵,推了门就进去了。
  门内的人半倚在榻上,眸子半眯,看上去与龙椅之上的那个人差了很多。
  “明儿个你去内务处领个通行令吧。”顾止袁单手撑着头,未穿袜子的脚一只随意放在地上一只曲着踩在榻上,“从明儿个算,单日去易将军那儿学习学习兵法,双日再来守门。”
  沈苑愣了一下,随即开口:“陛下,这不合规矩。”
  “朕说行就行,哪来那么多规矩?”顾止袁睁开双眼,“你单管放心去学,有什么朕担着。”
  沈苑抿抿唇没再说什么,这种已经敲定的事情他说再多只会挨一顿骂,结果是不会换的,何必多费口舌?他知道顾止袁是为了他好,先前他也跟着顾止袁学过一些摆兵布阵,想必是陛下忙起来了顾不上他了,只好遣了易将军授课。
  他谢恩后出了门,望了望天,忽然觉得有些悲怆。以后恐怕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那个易将军向来以严厉出名,好些个跟了他的年轻有理想的少年都被训斥得不像个人,整日里抄兵法抄得想回家。
  唉,他其实并不是很有理想的啊!
  沈苑要去易将军那里学习兵法一事儿不过片刻就已经传到了各个大人的耳朵里,就住在皇宫小别院里的宋楠楚更是得到了第一手消息。
  一旁的宫女规规矩矩垂着脑袋站在一边,宋楠楚也不急,眼皮子都没动一下,慢悠悠地吃着饭。酒足饭饱后,他从宫女手中接过绢帕抹了抹嘴,眼皮子才动了一下看了一眼宫女:“告诉你家大人,沈苑的事先搁一搁,不急,还早。”
  宫女点点头,转身出了小院子。
  宋楠楚从桌上拿了个杯子,想也不想朝地上砸了去。
  顾止袁,你狠!
  他恶狠狠地看着地上的一堆瓷杯碎渣子,恨不得刚刚砸的是顾止袁。怎么着?现在是怎么着?从前不把沈苑摆台面上,甚至连个官都不给做。如今他来了,反倒大大方方了?可真是高看他了!
  得到消息的自然还有武雍,武雍对这个消息没什么感觉,毕竟知道沈苑一直是顾止袁重点培育对象,如今把他送到有名的易将军那儿也不是什么出奇的决定。
  “易将军?沈苑?”连亦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练字,本来还写得平稳的字一下子滑了一下,好好的一个字就毁掉了,“整日里净不干些正经事儿,幺蛾子倒是一个又一个的出。”语罢重重放下毛笔,忽又抬头问一旁的侍卫,“我叫你们查的那个宋楠楚可查到了?”
  一边的侍卫弯腰:“大人,还在查。”
  “快些。”
  “是!”
  连亦这里是这么个情况,到了左幸那儿又换了个模样。
  “一个沈苑,希望闹不出大名堂。”左幸也没多话,象征性地做了个反应。
  这边大臣们都炸开了锅,顾止袁倒心情颇好,喝个小茶备上几样糕点儿,午膳也没什么心思吃了,满门子的心思都放在了沈苑的身上。
  “陛下。”门外传来了太监的声音。
  “回来了?可瞧见宋楠楚的模样了?”顾止袁捏着杯子转来转去,好不开心。
  “宋幕僚似乎很生气的样子,连杯子都摔了。”太监一五一十地回答了去。
  顾止袁大笑:“好!”这反应好得很。
  不是要比吗?看谁先动了气!
  “小讯子,告诉宋幕僚一声,摔碎的杯子从俸禄里扣。别拿皇家的东西不当东西。”顾止袁不仅要笑,还得落井下石一番。
  果不其然,得到小讯子的消息的宋楠楚更是动了气,也不管如何,寻着屋里贵重得物品就是摔,全都摔了才好。
  摔,都摔。


第五十一章 :霜昭雪后,沉溺放肆(4)
  一个转眼,入了冬,沈苑也往易将军那里跑了有两三个月了。起先第一个月里自然是受了不少苦的,孙子兵法与三十六计也没有少抄,也没少挨易将军的鞭策。一个月下来,宋楠楚再见到沈苑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
  不过也就第一个月受了点苦头,到第二个月就好上很多了,整日里也不去抄什么兵法了。
  如今是第三个月了,沈苑对将军府越发地轻车熟路了,对兵法也是了解颇多的。而易将军对顾止袁也提过,所有学生之中,也就沈苑像样一点,其他还得努力。
  这么大的赞誉从前他都没得到过,如今乍一听心里莫名欢喜起来,觉得自己委实没有挑错人。
  “今日你写了些什么?”顾止袁遣退易将军后又去了御书房,刚进门就朝着里头正在整理资料的宋楠楚开口,“朕瞧着今儿个早朝你写的东西很多啊。”
  宋楠楚点点头,把桌案上的纸提了起来给顾止袁看了一眼又放下。
  自从有了他这个幕僚之后,御书房平白多了一张桌案,为的就是让他能在一旁出些建议。也亏得这张桌子,他已经连续两三个月没有按照自己的作息时间来安排时间了,全部时间随着顾止袁走。偶尔,还得看天意。
  “两个半月,够我看出些门道来了。”宋楠楚的拿笔杆子戳了戳案面,蘸了墨汁的狼毫从脸上划过也不自知,“这些个大臣,可真是深藏不露……”
  顾止袁批阅奏章的桌子就在宋楠楚右边,正首的位置。他只需要一个撇头就能看到宋楠楚脸上那大剌剌的一道:“怎么说?”他凑近宋楠楚,一双眼睛里满是戏谑地看着那道墨痕,却也不告诉他。
  “臣觉得……”宋楠楚扭头想当着顾止袁的面说话,谁知一扭头正巧撞上对方的额头,疼得他往后仰了一下身子,左手护住了额头,龇牙咧嘴的。
  另一边的顾止袁被这么结结实实一撞也不好受,面部表情却不像宋楠楚这么狰狞。
  “陛下你靠臣如此近意欲何为?”他其实没什么意思,也就表面意思。说明白了,不论顾止袁做什么,反正没安好心。
  顾止袁抽了一下眉头,笑:“朕哪能对宋幕僚有何想法?同为男子,靠近一点可有何不妥?”
  “陛下能这么想臣就放心了……”说着,宋楠楚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顾止袁,表情里写满了怀疑。
  “……咳,朕瞧着宋幕僚脸上有道墨痕。”顾止袁自动忽略了宋楠楚的眼神,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宋楠楚,不然如何解释刚刚的状况?
  宋楠楚抹了一下脸,手上果然粘了一些墨汁,黑夋夋的。
  “无碍。”他拿袖子又去擦了擦脸,觉得差不多了便抬了脸去看顾止袁,“陛下可是觉得碍眼?”
  顾止袁一愣,只觉得眼前这个沾了墨的宋楠楚自有一番不可言喻的模样。从前他见到的宋楠楚衣冠整整相貌端正,整一漂亮公子哥儿。如今瞧着这副脏乱的模样,倒是生了亲切之感。
  “丑了。”顾止袁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盘腿坐在蒲团上的宋楠楚,“宋幕僚你这副模样可真是瞧着丑。”
  宋楠楚眉头一抽,心里头给自己顺气,面上装着恭敬的模样:“陛下说的是。”天知道他有多气!
  “恩,朕说得自然没错。”顾止袁点点头,看着脸一黑的宋楠楚只觉心头一喜。
  赶巧,屋外开始洋洋洒洒地落雪。这是今年第一场雪,干干净净毫无杂渍。
  顾止袁瞧见了,站在窗口伸手接了几片雪花递到宋楠楚面前:“瞧,今年第一场雪。”
  本来还在腹诽的宋楠楚愣了一下,眉眼舒缓了些许:“下雪了。”他转过身去瞧雪,却见外头的雪越下越大,颇有些铺天盖地的气势。
  两人难得安安静静地站在一块儿,也不讨论什么国事,就这么互相伴着赏雪,却也是件奇事。
  刚下了课的沈苑一出门就顶了一头雪,惊得他连连退回了屋子里。
  “沈侍卫走得太快,刚刚老奴喊了半天都没喊住您的脚步。”将军府管家从里屋急匆匆跑了出来,手里头拿着蓑衣和一件狐裘大衣,“外头刚刚降了雪,风也大了。您今儿个来也没带个外衣和蓑衣的,将军遣了老奴来,莫让您给受凉冻着了。”他说的话多,呼出的气在空中连起了一长串白雾,平白模糊了眼睛。
  沈苑接过管家手里的头衣物,先是穿戴好狐裘大衣,又细细穿好了蓑衣,看了看外头顶大的雪,又问:“可有伞?这么大的雪,怕是蓑衣也挡不了多少。”
  管家‘诶’了一声,回头命人拿了伞递给了沈苑。
  打了伞沈苑才慢悠悠地往皇宫里头赶。路过糕点铺的时候,看到了梅花糕,想了想又买了些。
  等回到皇宫的时候雪已经漫天飞舞,把整个儿皇宫都包裹住了。倒是真应了那句‘银装素裹’了。
  沈苑回侍卫住的院子要先经过宋楠楚的小院儿,他颠了颠手里的梅花糕,想着待会儿想给宋楠楚送去。他还未接近南门,却瞧见南门那儿站了个人,撑着把伞,身形单薄。
  雪下得大了一些,隔着远,他瞧不大清楚。等到走近了一些他才认出那是宋楠楚。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沈苑冲着宋楠楚扯嗓门。
  听到沈苑的声音了,宋楠楚寻着声音看了过去,瑟瑟发抖的身体更加抖了:“我还想着你会和我一块儿受冷。结果你倒好,穿得比谁都暖和,平白让我赔了。”
  沈苑笑,收了自己的伞去帮宋楠楚打伞:“是,平白让宋先生赔了。”说着他把狐裘大衣扯了下来,披到了宋楠楚身上,“快些披上,免得受了冻着了凉后头又怪到我身上来,我可受不起。”
  宋楠楚裹紧大衣,方觉有一丝暖意:“还是沈侍卫贴心。”
  “我买了梅花糕,热乎着的。”
  “可长记性了,让你带了几次,这次才给我捎上。”
  “前几次不是走得急嘛,今日下了雪,倒不是很急。”
  “还想着赏雪?”
  “可不是?”
  两人靠在一起,汲取着对方的温暖,脚步走得匆忙,嘴里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陛下……”小讯子抖了抖身上的雪,拍了拍手里狐裘大衣上的雪,又摘了帽子拍了拍帽子上的雪,然后重新戴上帽子才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烧了碳,暖和得很。
  顾止袁身上披着貂绒大衣,独自品着茶:“如何?”
  “奴才赶到的时候正巧沈大人回来了。”小讯子把手上的狐裘大衣举起,“这衣服……奴才也没送上。沈大人把自个儿的给了宋大人。”
  “……”顾止袁抿了一口茶,吐气,“扔了罢。”
  小讯子点点头,拿着狐裘大衣准备推门出去。谁知手刚碰上门,又被喊住。
  “罢了,拿给朕吧。”顾止袁朝小讯子招了招手。
  小讯子立马跑上跟前把大衣给了顾止袁。
  “都退下吧。”
  “诺。”
  一大群宫女太监总算都出去了。顾止袁抱住狐裘大衣,抬眼望了望窗外的大雪,心里涌了一股失落。
  随即他又冷笑,把大衣掷在了地上:不过一个宋楠楚,可真叫人费尽心机也讨不得半分好。不过这样也好,有趣得紧。
  “苏禹?”顾止袁对着空气喊了一声,一道黑影从屋外蹿了进来,“你去给我盯紧了,盯结实了。”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撑到最后不点破!
  “是!”黑影拜了一下,然后又平白消失在了御书房。
  不急,宋楠楚,这才刚开始。以后的日子可长着呢,我们慢慢来!


第五十二章 :霜昭雪后,沉溺放肆(5)
  年关将近,整个皇宫忙碌了起来,平日里忙碌的皇帝和宋幕僚反倒没事儿干了,整日里以下棋为乐,外加互相折磨。
  “陛下近日的棋艺长进了不少。”宋楠楚一边琢磨着如何下棋,一边琢磨着如何在语言上攻击对方。
  顾止袁也不生气,挑挑眉,落下黑子:“有宋幕僚的指教,朕怎么也不能丢了宋幕僚的面子不是?”
  “陛下谦虚了。”宋楠楚落下白子,将围住的四颗黑子拿走,然后抬头,微笑,“不好意思,臣赢了。”
  顾止袁瞅着棋盘半天,抬头:“宋幕僚下得一手好棋,朕自愧不如。”
  宋楠楚起身,从怀中拿出一张写满人名的纸递给顾止袁:“这是臣这些日子里做的整合,几位大人可不可用臣写得一清二楚。但是……”他转身,凝视着正巧抬头看他的顾止袁,“臣不懂的是,为什么把杜晟杜大人给搁在一旁。”
  “杜晟这个人显山不露水,如今也没什么位置可以留给他。”顾止袁收回目光,“况且,看不懂的人不方便留在身边。”
  宋楠楚挑眉,哼了一下:“陛下这话颇有歧义。”
  “哦?”
  “当今朝中,能算得上是陛下一手提拔的只有武大人了吧?”宋楠楚跪坐在地,把手放在火盆上取暖。下了那么久的棋,手指有些僵硬,“陛下如此信任的人却也没放在身边,倒是把我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安排在了身边,可不是有歧义?”
  顾止袁大笑,眼睛眯了起来:“朕再信任武雍那也是朕要去了解的人,但你不同……”他起身,走到宋楠楚身边,弯腰,一手捏住宋楠楚的下巴,用了狠劲,“你的那点小心思,朕不用猜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陛下可真心大。”宋楠楚下巴被捏疼了也没叫唤,就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他一手握住顾止袁捏着他下巴的手,眼睛看着对方的眼睛,笑了起来。
  “心不大一点,怎么和你玩?”顾止袁也笑,笑得张狂。
  宋楠楚点头:“陛下不怕输?”
  “宋幕僚很有信心啊。”顾止袁收回手,从棋盘上捏了一颗棋子握在手中把玩,“朕相信,输的人不会是朕。”
  “臣……静观。”宋楠楚把手从火盆上移开,又从一旁的架子上去了狐裘大衣,“臣告退。”
  “慢着。”顾止袁瞥了他一眼,指了指一边榻上的狐裘大衣,“你那件脏了,换一件。”
  宋楠楚仔细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大衣,又看了看眯眼假寐的顾止袁,点头:“是。”说着,就从榻上拿了狐裘大衣披在了身上,把沈苑给的那件抱在了怀里,推了门急匆匆走了。
  听到宋楠楚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顾止袁睁开眼,半响,拿宽大的袖子盖在了脸上。
  宫里头人来人往的,各宫的宫女太监忙碌得很,他们要准备一切来迎接新的一年。
  宋楠楚脚步匆忙,走到一半的时候却又放缓了脚步。
  他住的地方在长乐宫以南的地方,要回去的话不免要经过长乐宫。
  所谓的长乐宫,是皇后住的地方,一个比较隐晦的地方。顾止袁还未迎娶皇后,自然长乐宫是空着的。好些年前,长乐宫里住了个最漂亮的皇后。可惜,一场大火,一场叛变,宫殿还在人却消亡了。
  宋楠楚多望了几眼,又垂下眸子,疾步朝着自己的独立小院子走去。
  跟了他一路的黑影落在了长乐宫宫殿的屋檐上,瞧着在长乐宫里忙活着打扫的宫女太监,又瞧了瞧还未走远的宋楠楚,一时之间有点可怜宋楠楚。
  他知道所有的事情,所以可怜宋楠楚。但也只是可怜,他是苏禹,是隶属于皇帝的暗卫,轻重他分的比谁都清。
  一瞬间的愣神,苏禹便再次脚尖轻点追上了走远的宋楠楚。
  大概是年关将近,皇宫里的侍卫换班勤快了一些,特别是皇帝的贴身侍卫。沈苑这几日忙的焦头烂额,已经好几日未曾好好歇下。今儿个是他休沐的日子,他一反常态没有去易将军那儿用功,反倒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了一番。
  宋楠楚去找他的时候他方才起了身。
  “怎么,今儿个倒是偷懒了?”宋楠楚一进屋子连忙转身关了门,把冷风杜绝在了门外,“外头可真是冷。”
  沈苑拨了拨火盆子,把火烧旺了一些,洗了个手才坐到宋楠楚身边:“你怎么来了?我这几日没睡好,到了冬天,身体乏了。”
  “原想着把狐裘就这么放你这的,正好,你在。”说着把手里的大衣递给了沈苑,“上次你借我的大衣我没找着机会还你,今儿个忽然想起来,就来还给你。”
  沈苑接过大衣,瞅了瞅宋楠楚身上的,笑:“宋先生可是领了新的,不要我的这个旧的了?”
  宋楠楚桃花眼闪动了几下,笑:“是啊,有了新的怎会要你那旧的?”
  这话原是开玩笑,但沈苑吧,却听到心里去了。宋楠楚身上那件他曾经在顾止袁身上见到过,如今却到了宋楠楚手上,这当中的原委他并不是很清楚。难过的是,宋楠楚没有同他说明。
  “也好,我明儿个去将军府正好还了去。”沈苑把大衣收好,寻思着也该还回去了,免得平白欠了旁人的东西。
  “那你休息着吧,我先回去了。”宋楠楚板凳还没坐热就站起了身,推了门走人。
  按照宋楠楚当初的打算,他是不准备和沈苑如此频繁来往的。但,又念着平日里的交情,他也狠不下心。如此拉拉扯扯了两三个月,两人的感情倒是更深了。
  此乃下下策,是他最不愿看到的发展。
  这边,宋楠楚前脚刚离开御书房没一会儿,后脚御书房就出了事。太医院的太医全体出动,在这年关之际纷纷提着药箱往御书房赶。
  郑公公脚步走得飞快,身后跟着一群脚步凌乱的太医,那场面,惊人得很。
  一边不明实情的太监抓了身边的宫女,声音压低询问:“这是怎么了?怎么太医院出动了这么多人?”
  “哎,你新来的吧?”那宫女上下扫视了一下太监,也压低声音,“这事儿上头压着不让传出去,但总归有些风头传出来的。”
  宋楠楚正巧站在这两人身边,两人尽管压低了声音,但也听得到。
  “什么事儿要压着?莫不成是皇上有恶疾?”那太监的好奇心更甚,恨不得知道所有的事儿。
  “我知道的也不清楚,好像是皇上身体不大好吧,据说是什么绝症,治不好的。”那宫女说的也是模棱两可的。
  宋楠楚没有继续听下去,转身走了人。
  笑话,顾止袁身体不好?那还有谁的身体好?!
  这话权当笑话了,听听过过耳。
  等他回了自己的院子,关了门,却拿起了笔。
  苏禹不敢离宋楠楚太近,因而也不知道宋楠楚进了屋子在干些什么。他寻思着要不要回一趟御书房,转念一想,那里也忙轮不上他插手,只好继续蹲点宋楠楚。
  他对宋楠楚熟悉得很,一年前开始追杀宋楠楚。两个人几乎斗智斗勇,你逃我追,生死往来好几次了。
  如今也不生死搏斗了,换了个温和点的方式继续相处。
  宋楠楚抓着毛笔,想了想,在纸上写:不治之症,命不久矣。写完八个字,他又觉不对劲,揉了纸团,扔在了火盆里。
  欲盖弥彰这不是什么罕见的手段,而宋楠楚如今最怕的就是顾止袁的欲盖弥彰。
  他放下笔,沉思。
  不急不急,这才多久?慢慢来,会有制胜的奇招的!


第五十三章 :焚香抚琴,凄凄茫茫(1)
  自那日一大波太医席卷之后,宋幕僚已经很久没去过御书房了,不免心生疑虑。
  今日他特意寻了个机会去问沈苑,结果沈苑发了愣。
  “啊,这事儿?”沈苑皱眉,“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陛下当年之所以没有成为太子之选主要也是因为这事儿。”
  宋楠楚挑眉:“哦?”
  “当年先帝刚刚登基,陛下不过刚刚束发之龄,有前朝余孽想加害先帝,喂了毒给先帝。当时阴差阳错之下,毒酒被陛下喝了去,从此身中剧毒。”沈苑解说得并不是很完整,但好歹把起因经过说了出来。
  宋楠楚摸了摸下巴,问:“是不是这毒解不了?或者……陛下活不久了所以才没有坐上太子之位?”
  “八九不离十了。”沈苑点点头,“毒十分难解,每年发作一次,不定时的。据当时的万太医说,陛下只剩十年光阴。”
  “十年?”宋楠楚抿唇,算了一算,“还有……五年。”
  “这还是情况好的了。”沈苑叹了口气,随即摇摇头,问,“你什么时候对这事儿上心了?”
  宋楠楚猛地看向沈苑,支吾了半天才开口:“文覃,你可曾想过。五年后,顾止袁去了,这天下由谁来?”
  这话问得太突然,沈苑从未考虑过这些。
  “自然是陛下的太子……”说道一半他自己也愣住了。顾止袁的妃子也不少,却至今无所出,皇后之位更是空缺到如今。若五年后陛下真的死了,那这帝位……
  他抬头去看宋楠楚,宋楠楚忽而笑了,眼睛里却无笑意:“我瞧着那皇帝,怕是心中早有人选了。”
  这一次,他没有说错。
  躺在床上的顾止袁执着地拿了一本书,想着不能在床上浪费光阴。半响,他放下书,问郑公公:“小郑子,杜晟可有消息了?”
  “并无。”守在一边的郑公公连忙开口。
  “这人,朕让他去赈灾,他倒好,连着几个月没来消息。”顾止袁放下手里的书,想了一想,又开口,“把宋幕僚给朕喊来。”
  郑公公应了一声,弯着腰倒退着出了门。
  他侍奉顾止袁二十年了,从顾止袁生下来到现在就没一天落下过,就从未见过顾止袁这么对一个人。从前,顾止袁若是生病了,决计是不会主动喊人到跟前来的。这不,沈苑也给遣走了。如今却要召唤宋楠楚,可见这宋楠楚得有多大的地位。
  他瞧着那宋楠楚也不是个什么妙人,不过相貌出色了些,脑袋瓜子灵活了些,却怎么瞧都不该是一个献媚的人。说白了,不该是一个侍奉在君前的人。
  这路子,还长。他老了,瞧不明白了,心里头却跟个明镜儿似得,知道这条路走不到尽头。
  半柱香的时间,宋楠楚才跟着郑公公不紧不慢地进了紫宸宫。一进门,整个身子都暖了。可见皇帝住的地方就是和别处不一样,冬暖夏凉的,可把人给羡慕红了眼。
  “这一路,倒是走得久了一些。”顾止袁撑起身子,接过婢女递过来的大衣披在了身上,“让朕好等。”
  “老奴脚程慢了些,倒也不是宋大人慢。”郑公公陪着笑脸。
  宋楠楚瞅了一眼郑公公,咳嗽了一声,向前多走了几步,也赔笑脸:“这大冬天的,冻人得慌,陛下可是等急了?”
  “你两倒好,都寻理由,朕不过随口一说。”顾止袁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子,“都退下吧。”
  郑公公连声说‘是’,领着一帮人就出去了。独剩下宋楠楚一人留在这紫宸宫内。
  “陛下如此虚弱,倒真是应了那句‘病西施’。”宋楠楚得知顾止袁活不久的消息后,胆子也大了几分,没人了也敢调戏皇帝了。
  “看来你都知道了。”顾止袁笑了笑,但人在病中,就连笑也带着一些凄惨的模样,“胆子也大,都敢这么和朕说话了。”
  宋楠楚离得远,也不怕病中的顾止袁跳起来挠自己一下,说话也没轻没重起来:“左右不过还剩五年光阴了,陛下之前也不知哪来的信心同臣说些输赢的事儿的。”
  “左右还有五年时间,谁输谁赢还说不准。”顾止袁合上了眼睛,而后又睁开,“起码,朕现在还是个皇帝。”
  “不如陛下趁还有口气儿解决了臣,也好落个安心。”宋楠楚嬉皮笑脸地,桃花眼却炯炯有神地看着病榻上的顾止袁。
  顾止袁咳了一声:“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也别急。”说着还朝着宋楠楚使了个眼色。
  宋楠楚抽了一下嘴角,他到底是有多欠虐?非得和一个皇帝在讨论自己的生死问题,还非得欠收拾似得求着人家解决了自己。
  “陛下唤臣来这儿到底是为了个什么?”宋楠楚准备转移话题,半开玩笑地说,“总不能是喊了臣来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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