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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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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痛!
沉醉,你究竟做了什么!
低低的笑意在氤氲在空气中,那只一直都很温暖的手抚上他的眼,梁国唯一的王顺势闭上了眼睛,透过指间的细微的光线,霓虹的色彩一闪而过,翠玉坠盘落珠之声响起:“不过是些陈年往事,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你只需记着,沉醉便是杀害上任帝君的真凶即可。”
见着帝王终于安静下来,脸上浮现出出如小狗一般温顺的表情时,荆斐才将手放开,手指温柔地磨砂底下空洞之眼的眼角,对着研绘着七彩并蒂屏后的傀儡道:“接下来,继续好好陪他‘玩玩’。”
那张同当今国师别无二致的木然脸上,浮现了同其主人一摸一样微笑。暗影微动时,荆斐消失在原地,而屏帘身后人常然般近身木偶般的帝王。
第七章
荆斐疾行着,明明还不到时候,为何加诸在帝王身上的封印已然松动,不该如此的。是因为并蒂双池的缘故么,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太对劲,沉醉做事向来是滴水不漏,此番不像是他的手笔。但若真是沉醉所为,那么这次,真是留你不得了!
控住神龙业已附身帝君的封印,均不可出现半分破绽!
这件事,有必要好好确认一番!
与此,奉仙殿,同以往,任凭帝王如何同国师研磨,最终还是未能磨得在殿中过夜,相允之下,“浓情蜜意”的两人最终还会回了帝王的寝殿中。
“陛下,祭天时分可不要如此时一般任性了。”暗纱叠影,馥郁之香依旧遮不住满室春色,大梁俊美无常国师猩红唇角擦过身下不断喘息着的帝王,道。
敏感的耳际被潮湿高热掠过,帝王的微微浑浊的双眼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四肢不断扣紧紧贴着自己的人,仿若是将要对方彻底融入高热的皮肉中,帝王听不清自己的回答了什么,只余明黄色的窗幔愈发的摇荡叠动。
夜深浓重,帝王陷入深眠之际,一只手掀开重重暗纱,看着与床上与帝王翻江倒海两人,只一眼,便挪开双眼。
手指轻抬,床上的“荆斐”起身,穿衣,如往日一般抽身离去。待到“他”的身影彻底没入浓重的夜色时,荆斐张开手,洁白的并蒂从花根开始染上了血色,随后便融入了帝王的腹间。
神龙醉眠的余音在空气中回荡,荆斐的眼中闪过一丝暗光,离去的他没看到的是,艳丽的桃纹自帝王胸腔处伸出了枝蔓,帝王突兀地睁开了双眼,眼中倒影着俱是郁成的黄泉之景,随即,复有沉沉闭上,一直攥住手中后被碾碎的花汁宛如渗出的鲜血。
“吶,兔子,你知道‘并蒂双池’么?”半醒之间,沉醉抱着毛绒绒的兔子,呢喃道。
尽管最严酷的寒冬已过,但沉醉,还是喜欢抱着毛绒绒的兔子,揉捏着其肚上软乎乎的软肉,轻扯着其两只微凉的长耳朵……这感觉,真可用“上天”两字形容。
而乖巧的兔子同样怀抱小小的少年,温声问道:“是对情人间的祝福?”并蒂,一向都是爱情美满的象征。
“呵呵”,小小少年迟钝地笑道,“确是‘祝福’哟。”
可是你的表情为什么会如此便秘,且又难过?
温暖的兔子并没有追问,只是将毛绒绒的肚皮更加贴实了小少年。
而这厢小小的动作也成功取悦到了沉醉,这使得他的眼皮彻底粘合,断断续续地说出那个少年与花的故事。
曾经,亦有个如兔子般呆傻的小少年爱上藏在深山的老妖,可老妖拒绝了少年。最后,心灰意冷的少年在老妖修炼的地方亲自开辟了一汪溪流,里面种满了白色的莲花并洒下灵绝不会开花的并蒂之种,并与老妖约定:当这池中盛满池中盛满五色并蒂之莲时,便是他们再见之时。
叶落无声,花开并蒂。可真真是美丽的誓约。
许是少年的诚心中感动了天地,在少年离去的第三年,五色的并蒂莲花开满了老妖修炼的整个峡谷。老妖感动了,终随着少年来到尘世。
彼时,少年依旧还是少年,老妖依旧还是老妖。
看,对么美满的结局!
但这世间这样看似美好的故事却鲜少有真正的美满,就如同雷锋塔下的白娘子和许仙。
荆斐轻吻着手中的单枝并蒂,其实,本在少年走后,老妖后悔了,努力的想要挽回被自己伤透心的少年,但少年不肯原谅老妖。
“我看不清你的心。”少年道。
“那我将我的心剖开给你看,可好?”老妖询问道。
但却换得少年越发的害怕了。
颇具戏剧性的事还在后头,为挽回少年心意蠢笨的老妖最终还真将自己的心给剖出送给少年,但还未等到少年的回复,重伤的老妖便遂着本能将少年的心剜出给吃掉了。
那天,五色的并蒂莲花满盛在在老妖修炼的峡谷,怒放的瞬间,半枝便从枝头坠落,成了水中镜,镜中花。
呵呵,荆斐捂住脸,疯狂的笑将开来,并蒂双池,从来就不是祝福,这只是上天降下的诅咒而已。
如饮毒一般,越想靠近心爱之人,心爱这人便加速枯萎
最终,白驹过隙,他们到了现在这番境地。
梁觞自梦中惊醒,刚刚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人一直在哭,他看不见对方脸,只听得他对方不住的冲着自己道歉,浓重的雾气之间,隐约只看得对方虹色的犄角。明明不认识对方,却莫名的觉得难过。
花开并蒂,七彩是为绝色,少年与老妖的悲伤终暗淡了并蒂的光华!
“我的少年啊! ”不知是谁的呼唤消散在氤氲的夜色之间。
下意识的,左手捂住心脏,听着心脏有力的跳动,梁觞不安的心终于定了下来。
偏首,幼弟留给他的锦盒映入眼前,忽而,锦盒上并蒂莲花似乎染上了五色之彩。
是自己眼花么?
将锦盒拿在跟前,梁觞这才确认并不是自己眼花。
而看着盒面怒放的五色莲花,梁觞的眼微微湿润开来,心脏开始加速跳动,五味杂陈蔓延来开,最终,只是化两行清泪。
“为什么,我明明不伤心的。”下意识的,他抚五色并蒂,目光之下,并蒂一枝终从枝头坠落。
等待反应过来时,他的手中只余下那朵从枝头坠落的并蒂之花,和被打开的锦盒。
那花,悍然与荆斐手中的一模一样。
“哎,所以说,兔子,我只是给你讲了个传说故事而已,有必要这样么!!”届时,菱荇抱住沉醉的身体,眼泪鼻涕哭了一大把。沉醉甚是嫌弃。
“可奴家真是太感动了”,菱荇用着愈发红的兔眼瞧着沉醉,一边咬着帕巾道,“奴家也想成为故事中的老妖。”虽然少年求爱的过程崎岖了些,但故事中的老妖和少年终有着完美的结局,它也想沉醉如故事中的少年一般。
沉醉的嘴抽了抽,因着心情颇为“美丽”,沉醉将简化版本故事说给了菱荇,这大概算得是古代版本的霸道总裁追妻记的故事,可羡煞了流氓兔的眼。
看着披金戴银、扭扭捏捏的兔美女,半响,沉醉补刀道:“忘了告诉你,故事中的老妖可是带把的,我可是认真摸过你的屁股,这辈子你就别妄想了。”
说完,扔下“风化中”的兔子,转而睡回笼觉去了。
一大早便被做了噩梦的兔子拉起来,强行要求再次灌输心灵鸡汤。尼玛,他也是未成年还么,没听说过未成年人睡不饱的话,是长不高的么。
直到沉醉走远,菱荇才从风化状态中恢复过来,用帕巾擦了擦鳄鱼泪,小声嘀咕道:真坏,还说认真摸过自己屁股。
第八章
沉醉最终默认菱荇待在这浮芜殿中,而对方,像极了当家的小娘子。
它会为沉醉在冰天雪地中带上一个下午,只为能为对方坐上一碗鲜美的鱼粥;会为沉醉穿针引线,作上许多华丽的衣物;亦会在月风清明之时,为沉醉奏上一曲不知名的曲调。
时间就这样慢慢走过,当新春伊始之际,沉醉便已习惯在菱荇端上不喜之物时,微皱眉头,这时兔子便会笑意盈盈撤下换上他喜欢的食物;习惯了清晨菱荇端来的热腾腾的暖水,亦习惯了对方碎小的唠叨。
当春天渐渐落下尾巴之时,沉醉推开殿中一寓,待看清眼前的场景后,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
原本空置无物殿中尽是四散的四面转木架填满,而这些的微转的木架上,尽是各色精美的衣物,衣领和衣角处尽是绻绣着精美的浮絮花纹,往里走,各色年龄的衣物映入眼帘,十岁、十五岁、二十岁、二十五岁,朴实的、华美的,应有尽有。
菱荇站在一精美的牡丹红袍前,道:“大人,以后你再也不会被冻着了。”
满满堆积一室衣物似乎将这一室的空气彻底升温,沉醉眼角微润。
静默的殿宇,因着今年兔子的参与,终添上了几分活气,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当沉醉再次抬首之际,屋外,早已是草长莺飞。
沉醉问荆斐:“真的不改变主意?”
荆斐眼中的坚持未曾消散半分,沉醉拄着下巴,苦笑开来:“为什么你就是不肯信我,祭祀,终究会失败。”
他的眼,已亲眼见到了这失败的结局,但奈何,当事人的他们,不信!
时光荏苒,转眼便是草长莺飞之时。
这日,兔子正认真地打扫浮芜殿的前前后后,忽然,被面无表情的随侍叫住,说沉醉有要事找。待对着水池整理好头饰和衣服,确认自己并无半分不妥之后,它这才屁颠屁颠的往内殿而去。
一到殿内,清冷的香气扑鼻而来,这是这殿中第一次染上熏香,虽不知道是什么,但闻着甚是舒服。掀开珠帘,一愣,菱荇眼前的人,熟悉而又陌生。
宫奴服侍完着沉醉穿衣,将如云鬓般的黑发放下之后,这才听得珠帘“哗啦啦”之声,扬了扬手,侍候的宫奴顺势退下,透过镜中的倒影,他对呆愣的流氓兔道:“过来,愣住那里作甚!”
这日,沉醉一改平日里素色常服,换上了繁复的祭服,潋滟的披帛、华美的珠坠,血色的黄泉之花摇曳于裙裾之间。透过螺镜见着兔子进来,沉醉的头转向对方,伸出手,将手中同样纹绣着黄泉之花的玉梳递上,笑道:“过来,为我梳状。”
“恩,,”呆愣兔子木讷的回应着,握上了沉醉的手,眼前的人族,算得上是妖冶美艳,但这份美中却泛着枯萎,它恍然觉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并不是一个九岁的小少年,而是一个看遍世间沧桑的老者。
如墨的发婉约流转,空气之间只余珠翠的“叮铃”之声,兔子沉稳的为沉醉梳妆。
很久以前有人问过兔子它希望它的小新娘长什么样子,那时它回答说:它的小新娘要有一双水淋淋的大眼睛、白白的皮肤、红红的唇,纤白的指。它的小新娘从来就不需要浓妆艳抹,只需要一个微笑、一个眼神,便能俘虏它的心。
艳丽的丹朱匀摸在的少年粉嫩的唇后,眼前小少年已不复之前的模样,宛若流之云霞、莹之白露。
当沉醉的眼望向他时,它终于找到了它梦寐以求的小新娘。
“大人。”菱荇欲语,纤白的食指靠近它的唇,手指的主人打断了它的话,“先别说话,带我去看日出吧。”
灰扑扑的兔子暮然变得如成人般大小,跪坐与地,它轻轻的抱起了它的小新娘,任由对方的手环在脆弱的脖颈,再三确认对方稳妥的坐在自己臂膀上后,紧扶住对方的腰,这才起身带着对方向外“奔”去。
少年的足镯发出只余两人方能听见的脆响,灰扑扑的兔子沉默的带着它的小新娘在屋檐之间穿梭着。
直到皇城的最高处的山顶,兔子站定,整理着对方因风而乱的衣襟后,兔子半蹲下,让它的小新娘做在它柔软的肚皮之上。
天边,微微露出星星白光,直到白光渐渐变成金色,火红的太阳渐渐的冒了个尖,金色的光晕撒遍天地,万物均在这光晕之间伸展的腰身,迎接崭新的一天。
“兔子”,怀中的人打破了沉默,“唤吾本名吧。”
“那您今日也请唤奴的本名,好么?”
沉醉温柔的注视的菱荇,当人族知道妖的本名后并可“隶使”对方,当然,是以结契为前提,契分多种,这表面上看上去是相当划得来的一件事却因着反噬而算不得是幸事。妖性本诈,唤出妖之本名的人族也就意味着的需承担反被隶使的风险,这就意味着对方有机可以占取自己的身体。很多不能修成人形小妖,便是通过此种方法来获取有着些许灵气的人类皮囊。
而反过来,对于巫力强大的人族,即使被妖知道了本名,如若没有本人的允许,妖是不能唤出对方的名字。
菱荇紧紧的搂着怀中的人,唤道:“沉醉。”
“恩。”
太阳完全升起,打在人身上,虽一时没什么温度,不过,可真是舒服。
“沉醉!”
“恩。”
“你是我理想中的小新娘”,它认真的看着他,“我可以将它当真么?”
沉醉只是笑笑,并未回应。
“沉醉?”
“恩?”
“你要离开了么?”兔子红彤彤的眼注视的它梦寐中的小新娘,“明日,便是天祭。”
梁国十年一度的祭祀,梁人称之为祭天,而妖们却普遍将其称天祭。世人皆叹妖之狡诈,却独忘人之无情,祭天,如字面之意,便是将珍贵之物“供奉”给上天,最近的一次天祭,奉献给上天的是世有大名鼎鼎的巫族世家之祭品。
可再珍贵之物,可比得上“生命”两字?
再冠冕堂皇,天祭,也就是所谓的人祭罢了,世间之人,当真来得比妖狠厉。
“你从何而知?”
“那日,你们的争论。”
沉醉眨了眨眼,是了,那日,同是固执己的他们再次争锋相对,而兔子,就在殿外,沉醉未想到的是,即便是设下了结界,它也将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得一丝不差。
这可真是……
“国师怎可如此!”
沉醉心中暗道:正是因为他是国师,所以才会如此啊!
血脉越是珍贵的祭祀之物,便越能得到“它们”的青睐,尽管,这些,原本可用三牲五畜来替代,而几乎没有人能在天祭中活下来,更何况是梁人忌惮的“异子”,“它们”是不会给这样可遇不可得祭品留下半分活路。
“几月前,我同伙伴们赶来参加天祭的时候都听人说,这次的天祭本还是由祭师举行,我也没听说过皇城中有出现什么‘异子’。”
祭天,这是人向天上神明祈求庇护的日子,因为大梁一直深得“神明”的庇荫,所以在这一天,虽然大多数人都看不见,但四国远方的妖们都会赶到梁都中庆贺。也只有在这一日,“神明”会允许力量弱小的妖进入皇城。那时,菱荇还没有听到关于沉醉的传闻。
历年的天祭都是都是祭师奉上三牲五畜向神明祈祷,“异子”从来只是传闻而已。而使用人族祭祀,历来都是针对那些罪无可赦之人,而这次,用来祭祀的竟真是人族的尊贵的血脉。
且沉醉,并不是所谓的“异子”!
“沉醉,我们逃走,好么?”
沉醉摇了摇头,那所谓的“神明”早已盯上了他,无论逃到哪里,结局都是一样。
料想到了对方的回答,菱荇贴着沉醉耳,问道:“沉醉,你不害怕?”
之前自己赶出部落,一个人的在诡异罗刹之森求生徘徊的时候,它害怕得要死,但比起死亡,它更畏惧的便是这世界的“神明”,那些随意玩弄生命的伪神。
沉醉拂了拂他的兔子,道:“我不会死!”
骗人!
肃默在空气蔓延,两人再说不出任何话来,只是相拥遥看缓缓升起的朝阳。
毛绒绒的灰耳朵在沉醉眼前一闪而过,低垂双耳的流氓兔愈来愈沮丧,沉醉稍稍拨弄下那犹在颤抖的耳朵,迎得以上愈发红彤的双眼。
沉醉说:“兔子,你家在哪里?”
菱荇闷闷道:“罗刹之森。”
罗刹之森,南地赫赫有名鬼森,是为妖族部落与人族交汇之处。传闻罗刹之森内封印着上古鬼帝,故其成为了人族的天然屏障:即使是体格强健的妖族,也很难在遍布鬼刹之气林中活下去。而菱荇,只是一只妖力浅薄的小妖。
想然,菱荇话毕便觉察不妥,正准备想解释几句时,沉醉却道:
“所以说,我将你用了好几十年的家门给烧了话,都是你胡邹出来骗我的了? ”
“唔”,这下,当面被戳穿、且不善于撒谎的兔子躲躲闪闪的道,“那里是我姑妈家。。。”
沉醉:……真是只笨兔子!!
菱荇低垂的目光,眼见着沉醉半响没有搭理自己,本不善言的兔子有些慌慌张张道:“沉醉,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么,生气的话是长不高的。”
第九章
“噗嗤”,沉醉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哪有见过这样的笨的兔子,“我只是再想你是如何进入皇宫的。”即使是伪天子,但神龙的驻守确实实打实的,是因为祭祀的关系么。
“我也不知道。只是当时想着要进来便进来了。”
呃,这就是所谓的傻人有傻福之类的么,沉醉暗道,但这种事,万分之一的几率不到,果然还是因为神龙虚弱的缘故,么。
“兔子。”
“恩?!”
“你想从我的这里,等到些什么?”
菱荇歪着头看着沉醉,半响,道:“我等东西,可能永远都等不到。”
“那东西,在何处?”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沉醉一怔,随即偏开了眼。
“沉醉。”
“恩?!”
“我为妖,为何你就不怕我对你图谋不轨?”
沉醉捏了捏了对方冰冷的长耳,道:“你不会”,顿了顿,补充道,“至少现在不会。”
“这么相信我么?”
“为何不信勒。”沉醉喃喃道。
其实,与其说沉醉相信菱荇,不如说,他相信的是自己的眼睛。帝王厌恶他的眼不是没理由的,说是一对上他的眼,便可映照出本身的丑陋,但这只是部分实情而已。
沉醉的双眼还映会照出其他的一些东西,好的,坏的,要是沉醉愿意的话,改变某些东西原本的命轨、趋利避害等,也不是不可以做到,但大多数时候沉醉都不愿这么做,因为,付出的代价总会高昂得令人承受不起,且,菩提本不结出无因的果,就如,谁知道天上掉下的馅饼不会将人给砸死勒。
但是,沉醉的双眼也有的不能映照之物,就譬如,他的眼不能的看到自己,且自己年满十岁之后的世事万物他也看不见。但人天生便是好奇的,自入这异世后,他也想知道自己的命运会通往何处,但最多,他也是仅仅能通过些许旁人的片段来推测揣度,而且随着自己再过月余便年满十岁,现在,这双眼,能“看到”的只言片语正迅速减少,这也许,便也应着世间的因果。
与这世间,沉醉本来便说得上是异类,不本活不下来也不想活下来。而这世间的因果法则从对他的态度,也很是奇特:从一开始的不接纳,变成包容纵容,虽然起初法则从他身上的夺走了一些东西,但后来它们确实想尽办法想让他活下去,这双眼,便是法则作用的因果之一。
因果法则夺走了沉醉一部分记忆,准确地来说,是前世的一部分记忆。但是无所谓,与沉醉,前世不过餐后腐烂的雨果,干瘪皮肉下尽是发臭生蛆腐肉。
“真高兴啊,沉醉居然这样相信我,幸好,我也一直相信着沉醉。”菱荇同样喃道。
沉醉的眼中掠过一丝笑意,至少,现在,这只笨笨的兔子是还单纯的,从第一眼他便看到属于它的事。兔子将有一个明媚的未来,漂亮的新娘、见义勇为的朋友,即使笨拙的他遇见了自己,自己虽不能为他做些什么,但它未来也从来就没有他的参与,不论何时,他永远是一个旁观者的存在,所以,他现在能做的,也只能做的,便是默默祝福对方,祝福他的兔子的幸福,能长长久久。
“呵呵”沉醉勾起了嘴角,既然兔子这么相信着他,那么告诉对方自己的一个秘密,就当是“回报”它吧,“兔子,告诉你一个秘密,想听么?”
直觉地,菱荇一点都不想听,它向来预感是很准确的,沉醉告诉他的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它亦安抚不了它梦寐中的小新娘伤心。
“我的出生从来便只是一场阴谋而已,我生而便是为了这场祭祀。”
沉醉的生命从来就不属于自己,他从来就是为了挽救他的兄长而生,他敬爱的兄长原本是可以经由这场庞大的祭祀换得解脱,所以,他逃不了!
“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人哟”,沉醉倚靠着兔子毛绒绒的的肩膀道,“我的兄长其实是我叔父。”
兔子微微睁大了双眼。
少年与老妖的故事中,最后一句是真的,为了让少年活下去,老妖将自己一半的心脏送给了少年,此后,他们便是真正的双生并蒂,但少年的时间也从此滞留在了永远的14岁,也是从那天开始,本应是真龙天子的少年不再是人,也不再是妖,本应踏入神龛老妖彻底与神明绝缘,且糟糕得还在后面,他们触碰了命盘禁忌,注定会遭受天谴。
天谴来得并不轰烈,四十年后,老妖和少年同时从内里开始衰竭枯败,这种如同野火焚原徒留春根般的枯衰连死亡都是奢望,他们不得不想尽办法想要的消除这天谴之灾。谁能忍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数度腐败、数度复生,而最先忍受不了的是少年。最后,老妖和少年想出来的办法便是沉醉,从异世而来的沉醉。
此世存有“伪神”,它们,有神明之力却又不是神明,严格来说,它们什么都不是。机缘巧合之下,老妖曾接触过它们一次,通过窥测命盘,它们对沉醉异常执着。
这场天祭过程中,伪神们也会混入其间,若将沉醉献上,它们便会给到他想要的。
“我们,都在等着这场祭祀。”沉醉平静道,不是没想过要反抗,只是当所有的反抗、所有的努力都被现实冲击得粉碎时,最好的选择便是服从认命,至少这样,便会早些为这一切划上句点。
但是,命盘中的命理无端改变了,而沉醉,亦也窥不见缘由。所以,即便是他认命了,也是枉然。
“沉醉,没有谁是为死亡而生。”背对着的沉醉的方向,兔子的眼染上了诡异的红!
沉醉一愣,是了,确实也是这个理儿。
“你说得对,那确不是我非死不可的理由”,沉醉拉起兔子的毛绒绒的爪,将其按在了自己心脏之处,“我非死不可的理由,在这里。”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在兔子僵硬的目光中,宛如是看到了从地狱归来索命的厉鬼。
两声同时震动规律的心跳之声一并在指尖跳动着,兔子看向沉醉目光带上了颤抖。
沉醉松开手,离开菱荇的怀抱,脸上依旧保持着温柔的笑意:“现在,还望吾唤汝名么?”
古籍曾云:天地氤氲,若而为人,却拥异心,异心初成,是为祸患;异心长成,是为灵药。
老妖说:“沉醉,若是祭祀‘失败’,你的心便是缓解之药。”
梁宫中孕有异心之人早已不是什么秘闻,而沉醉,亦不相信妖。
那一天,兔子落慌而逃,丢下了它梦寐以求的小新娘。
“走吧”,望着兔子消失的背影,他道,也只有这样,他的流氓兔才不会因为它而受到这场祭祀的波及,捂住双眼,似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般,沉醉的笑意越发温柔缱绻,“都走吧,走吧,我自无归属,何幻归属。”
一开始便不该抱有期待的期待,怎算得了期待。
直到跑到一处,听见唢呐鞭炮之声,灰扑扑的兔子才狼狈停下。
眼前尽是红火一片,这家俊秀的男主人胆怯而又兴奋的挑起新娘的头盖,看着对方脸幸福温软的表情时,它这才想到,它将他梦寐中的小新娘,抛下了。
念及此,兔子浑身上下止不住颤抖开来。
它的小新娘,还那么小,自己怎下得了高高的山峰;它的小新娘,还那么小,自己怎会得了家;它的小新娘,还那么小,明明就很无辜,这种事发生在他的身上,他明明就很害怕了,为什么他要抛下它的小新娘。
世人总是害怕异于常人之人,将他们归结与异类、碾压其存在,为的就是掩盖自己的畏惧;而反之,若是关乎利益,同类相食也是为平常。人、妖、鬼亦或是神亦不免俗。而菱荇,便是那些愚蠢的凡夫俗子之一。但现在,它只想要它的小新娘,平安!
只要他平安,便足矣!
第十章
兔子哭了,奔跑着,它要去找它的小新娘。
但是小新娘给它的法力已经失效了,它不在是那只的那一只手抱起他的高大兔子了,它只是一只灰扑扑的,不起眼的普通兔子罢了。
当太阳再次升起时,哭肿眼的兔子终于来那高高的峰顶时,它的小新娘却也不在了。
它哭得更凶了,这次,它终于将它的小新娘弄丢了,它的小新娘,肯定不会原谅它了。而它,甚还没等沉醉愿意做它的小新娘的答案。
“你在哭什么?”一个声音问道。
兔子并没有回答,只是哭得更凶了,大滴大滴的眼泪打在沾血的兔毛上,它把心爱的小新娘喜欢的绒毛弄得更脏了。努力地想要将皮毛上面脏污拭尽,却反而弄得更脏了,这下好了,它的小新娘在一定更讨厌自己了。
“别哭了”,那个声音安慰道,“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它想见它的小新娘。
“你可以见到了。”
兔子顿住,抽噎道:“可是,我的腿那么短,赶不上他的。”
“嘻嘻”,那个声音笑了起来,“你用于世间最灵巧的腿,为什么说赶不上?”
兔子看了看自己短小的腿,认定这声音是在欺骗自己。
“别被表象迷惑了,现在的你并不是真正的你。”
有什么东西抚上了它的额头,磅礴的灵力涌了进来,当对方离开后,兔子发现它的世界变化了:狭窄的视野变得宽泛,灌铅的双腿愈发有力,扁饿的胃也变得饱胀。它站起身,向着小新娘住的地方跑去。
此时的兔子并没有发现,它变成了一个人。
“菱荇,即便现在他于你是如何的好,但也别忘了我们真正的目地。”不知是谁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
自从沉醉吓跑那只笨笨的兔子之后,他也没再想过会再见它。当朝日再次升起时,他很平静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殿外,那群自己早已腻歪透顶的神棍又在跳所谓的祭舞,他从没在这场宛如原是野民上下蹲跳的体操运动的感觉到丝毫的美感。可奈何,这里并不是他原本生活的地方,这份喜感也无人能体会。
舞毕,为首的老神棍走到他面前,沉醉看着他,并不说话。
荆斐的目光中出现一丝波动,随后澜入阔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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