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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戈-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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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第九十章
沉醉心中叹息,再抬首之时,眼中,只剩下荣雍渐行渐远的身影。而方才的对方的回答,是真是假,亦未可知。
春色渐逝,伴随着沉醉悉日来的“陪伴”,南笙的意识也越加清晰,而荣雍,则很少出现在两人面前。
似乎是默许,等待南笙彻底清醒之时,荣雍不再束缚沉醉。现在,真正能束缚沉醉的,不再是暴力。
南笙清醒后,潜伏在身体中的诱因开始疯狂生长开来。待夏初的青苦的果实挂满枝梢时,她的小腹,终于开始现形。
沉醉依旧每日前来,有时候,相视而笑的两人并没有任何言语,只是静坐着。
“沉醉,你不想说些什么?”南笙如慈母般抚摸着小腹,眼中,却冷冰一片,从始至终,她都知道,她的腹中,孕育的生命代表的意义,“若非它还有你一半的血脉,我早就毁了他!”
南笙的眼神冰冷,垂首之间杀机尽显。
“真的”,半响,沉醉闭眼,暗哑出声,“抱歉了!”
轻笑之声响起,听得在门外侍奉侍婢毛骨悚然。
“要真觉得抱歉,就该马上让你袖中的刀捅开这里。”
沉醉的眼,触及对方指下的小腹,张了张嘴,:“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南笙冷笑:“原来,你也以为,我会‘乖乖’地生下这异物?”
沉醉脸上的平和终于消失殆尽,“异物”两字深刺其心,站起身,他一步一步逼近南笙,随着沉醉靠近,低压窒息的空气彻底桎梏住女子,蹲下身,沉醉对方幻狐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南笙,记住了”,沉醉的手缓缓的拂向的对方微隆的腹,“它是我的孩儿,不是异物。”
“你的小心思也最好藏好了,不然”,温柔缱绻的笑意浮现,继续道,“可别怪我不顾念师生之情。”
“当然,你想做的事情,我断也不会插手。”即便是百足之虫,亦是死而不僵,更何况,是即将从封印而出的上古鬼帝。
沉醉的话,似乎勾起了南笙不好的回忆,僵硬中,只得咬牙切齿开来:“若真若此,那便是好!”
南笙那张扭曲的脸,彻底打断了沉醉今日的来兴:“明日我还会再来。”再娇好的容颜,一旦被仇恨侵蚀,也便无可取之处。
沉醉不是不同情南笙,但事已至此,他已顾不得这具早已失去魂灵的尸身了,更可况,这具被仇恨支配的肉身,已支撑不了他的孩儿诞生。
院外,木料相互间摩擦的“吱呀”之声传来,夏初尚还是奄奄一息的蝉鸣之声传来,南笙将覆在眼前的手臂拿开,惑人的沉香之香溢散而出,望着来人,她的眼中,尽是惊惧。
“怎还是学不乖。”荣雍的食指虚点下南笙的额间,南笙力所能及的范围中,只见得全身的血肉迅速萎靡凋零,最终只剩下光秃秃的枯骨,而腹中,蜷缩着一团婴儿拳头般大小的光团,“这孩子,现也并非只能待在这儿。”
眨眼间,严重的幻象消失殆尽,南笙俯跪与地,颤抖道:“大人,我错了。”
“大人,我再也不敢了!”
不安之间,低低的笑声传入南笙耳际,等到双腿酸麻,再抬头,眼前已无一人。
第二日,沉醉依旧来了南笙的阁轩。南笙的心情似乎得到了平复,不再在向前些日子般阴阳怪气,两人之间的气氛稍稍得到了缓和,而沉醉也未究其中的原因。
这些日子以来,沉醉脸上的冰霜似乎有着消融之势。对于此变化,荣雍也是乐意见得的。
这日,荣雍引沉醉来入一处阁轩,点了对方最喜欢的酒水。沉醉旧是沉默,等着对方开口。
荣雍将酒盏推于沉醉面前,看着窗外熙攘的人群,道:“沉醉,你会再次离开我,对么?”
沉醉一顿,道:“何出此言?”
“你恨我”,荣雍回道,“但,比起你为我死去,我宁愿让你恨我。”
看着沉醉嘴边勉强扯起微笑,继续道:“笑得可真丑!”
“是么”,沉醉收回了嘴角的笑意,目光落在窗外木樨花上,“我不恨你。”
“真的不恨你,荣雍!”我只是恨我自己,总是妄想得不到的东西,身撞南墙亦不回首,我只是恨自己而已,恨这样弥足身陷、永不得脱困的自己罢。
沉醉早已想“通”此间关节,旁人,他谁都不恨,至此,他的嘴角终于擒上一丝熟悉的笑意,道:“倒是你,你才是真正恨我吧!”
“恨我以‘镜月’的身份欺骗与你!”
“沉醉,我像是这样的人么?”
“哼。”但沉醉的表情的只得让荣雍摇头,连连告饶,但却不知此间,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沉醉不想辨了,只将接连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再次,荣雍再将杯中的盈满酒盏递给沉醉,沉醉摇了摇头,目光中,似有水光闪现,他是真的喝不了了。
“沉醉,今日是我的生辰。”
沉醉目光微顿,发钝的头脑似乎想不起出什么好的答复,只得呆呆的看着对方。
“所以陪我我?”尾音微翘,荣雍拎着如同哄弄小朋友的声色道。
沉醉依旧没有给出回复,只是一杯连着一杯饮尽杯中之酒。等到两眼终于出现眩晕之时,踉跄的站起,想要向门外走去。
但醉酒的身子如同发面一般轻飘飘,不由自主地左右开始颠倒,恰逢脚下的无力,沉醉顺势向地面栽去。
就在沉醉倒下的瞬间,荣雍顺势一捞,将沉醉楼进怀中。
酒力熏发出的热力,偏加上荣雍的热力,让沉醉越发难受,挣扎的想要的脱身,但荣雍哪里会想要对方得逞,直接取下沉醉绾发的丝带,将其双手牢牢反绑与身后,面对面地紧搂对方。
“坏人。”眼见挣脱无望,沉醉盈满水汽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对方,唇角嘟囔开来。
荣雍微微勾起的唇角,沉醉的眼中尽是艳丽芳华。那双盛满三月碧波之眸让沉醉微微倾身,凉墨的发丝随之铺陈开来。
低下头,沉醉吻了吻对方的眼角。
荣雍唇间的笑意更深了,同样的,他想要亲亲沉醉,但对方扭着头,躲来了,荣雍的笑意落了下来。
“你总是这样。”雉子般的声音嘟囔开来。
恩?
“我看不清你”,沉醉继续说道,“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荣雍看着沉醉,不言。
“为什么,不告诉我!”
沉醉的头重重砸向身下之人,顿时,四目相对。荣雍可以瞧见对方一丝一毫的变化,对方的表情中,似乎掺杂着一种名为悲伤的情绪。
但,此并非荣雍荣雍本意。
“我喜欢你啊,你这个混蛋。”沉醉无助道,“我喜欢你啊。”
荣雍,我喜欢你啊。这是清醒时的沉醉无法说的话语,所以,在这似醉非醉、似醒非醒的时候,沉醉终于剖白,将自己藏在心中的活道了出来。
但荣雍,你可知沉醉的心意。
荣雍的眼中掀起波澜,双手拢其沉醉的头,用同样认真的神情望着他:“我也是。”
嘲讽般的笑意攀上沉醉眼角:“又在骗我!”手指微动,束缚双手的发带如游鱼般散开,沉醉欲起身离开,而这次,却换来对方更深一步的桎梏。
“没有骗你”,荣雍迫使对方再次跨坐与身,牵起对方的身,吻了吻,“我也喜欢你。”
红烛微动,挡不住帐中满春宵。待到红烛燃尽,荣雍吻了吻沉醉汗湿的额角,这次,对方并未躲开。
“等我。”
微醺之中,沉醉记不得自己回答了什么,只觉荣雍的动作越发的粗暴,似是要将他捏碎一般,终于,他晕了过去。待到夏蝉啼鸣,沉醉睁开眼,眼底尽是牡丹花开,龙凤争鸣之像。
第九十一章
这日,沉醉依旧来看南笙,说是探望,最终却是犹自发呆。
“沉醉,你在想什么?”南笙端着原本温婉熟悉的模样,将泡好的茶递至沉醉。她的肚子也渐渐大了,现就像怀揣了一个小西瓜,这屋里屋外的人也再从不她做任何事情,今日,还是因着沉醉,她才有机会泡茶。
“恩”,沉醉回神,答道,“一些往事。”
午后的阳光透了进来,微风斜斜,带来星点竹米之香。
为了讨沉醉欢心,荣雍特地将屋后的种上了大片南竹,但不知为何,原本长势良好的竹子呈现颓靡之姿,纷纷解除了恶果。
“有关你和子召。”沉醉说道。
子召,出自大梁与南地云楚交接处的驭鬼之族,机缘巧合与沉醉结识,沉醉也很是欣赏此人。虽自幼修习鬼道,但子召此人确很是爽朗大方,与沉醉接触的鬼族大不一样。
后也是因为沉醉,子召终于南笙结成连理,两人归隐后,沉醉便逐渐失去了他们的消息。
但,沉醉没想到的是,却在此时以如此“尴尬”的方式的须得再次面对南笙。
沉醉与子召,是恩师,是益友,当年,由于鬼族内部权利的极端分化,记忆有损的子召才会选择与暮时帝女结合。揉了揉额角,沉醉哂笑,若是他当时能早点留意道子召的异状,他断不会让事情演变至如此境地。看着眼前这看似“正常”的人,沉醉道:
“南笙,若你在这具身体中还残存着一丝自我意识,想必现在,且是很透了我吧!”
“毕竟……”沉醉的话还未落下,只见南笙温柔微笑,轻轻抚上石着上的那只带着明显少年气息的手,看着对方似是被针扎了般缩回首,似料想到了沉醉未出之言,女子娓娓道:“事情早已过去,我都不介怀了,你还在意些什么。”
熟悉的笑意一闪而过,眼前的人,是毫无怨忿的子召,亦是眼含鄙薄的帝女,尽是转瞬即逝,最终,演化成女子的脸上厌憎。
接触到到南笙不善的目光,沉醉同样也勾起唇角,心中笑骂:“鬼才信!”
不过,控制好脸上的表情,沉醉却毒蛇舌道:“是啊,你都不介怀了,我还要介意什么勒!”
说完,舀起茶盏,抿了抿嘴。
南笙的嘴角微抽,虽是料想到沉醉的性格可能已经“扭曲”,但却没想到,短短几年,原本阳光善良的少年变化成了如此模样。眼见得要喷出几句顶上对方一定,却听到对方如下之言,微愣。
“不过,现在的你,既然还好好以此面貌现身”,沉醉折下一羽开得正好的夏花,道,“想必,你的爱意还是胜于你的杀心。”
……
“既出现在这里,想必是找到了救他办法了”,磨砂做茶盏的边缘,沉醉目光落在微沉微浮的茶叶尖上,“但是,用错了方法。”
南笙琥珀般的眼失去笑意,道:“你懂什么!”只要还能救他,她在所不惜!
“那可真是,得不偿失!”沉醉心中暗道。
自打遇到这南笙后,沉醉想了些办法探听到了两人归隐后的些许消息,虽不能完全断定子召目前的情况,但也猜得八九不离十。子召,想必不久便会真正的魂飞魄散。
“你这又是何必!”
即使,南笙并未告知,她和他,已是黄泉路上奔波逃窜亡灵,但此刻,她能如活人一般的出现的沉醉面前,原早已回不了头的亡灵,却妄图再次参与到这尘世,是妄念,还是……
“他答应了我”,南笙道,“我一定能救出他的。”
美艳的女子眨了眨眼睛,一扫眼中的阴翳:“沉醉,你应是明白我的心情。”
“为什么,我要明白连你都不懂的情?”
南笙歪了歪头,不明。
“你,当真还是不明?”沉醉再次问道,似喜含悲的眼看着对方,子召爱的只是狐女身上青鬼的影子,所以,即便知道自己将是魂飞魄散的结局,也选择与其离开。
迎着沉醉暮然变得尖锐的目光,南笙缩了缩头,只道,“沉醉,沉醉,你得帮我,我已经用这具无用的身体最后帮到你了,你得让我如愿。”
“你必须得让我如愿!”
瞳孔一缩,半响,沉醉执起茶盏,将的杯中早已冰冷的茶水饮尽。明明是初夏炎凉,但为何这沁人心脾的凉,凉到了骨子里。
南笙默契的替对方沏上茶后,熟练地,抚上自己的肚子,沉醉低垂的目光中,他看着他带着初为人母的喜悦的假面,却夹杂着的不知名的悲哀。
她的夫君曾说过要与她生很多很多的孩子。南笙想起了子召的之前唱的“窈窕淑女”、“莲动渔舟”,明明说好了要将这些教给他们的孩子的,却不想,一切均被原应是生死相伴的鬼侍粉碎地一干二净。但是,现在也好,只要她生下这个孩子,沉醉因为愧疚,一定找出找出护全他的方法,届时,届时,届时他一定会原谅她……
南笙的眼底染上了疯狂,似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两颊染上了桃色的红晕。
直到茶盏敲击玉桌之声再次传来,南笙下意识抬头,猝不及然间,撞入的沉醉的目光中。
这一刻,她变得和沉醉一样僵硬。沉醉知道,他知道了,他知道她对她心爱之人的暴行了!
在这样的目光之下,南笙宛如锋芒在背。
不,即便沉醉知道了,那又如何,她腹中孕育着的,是沉醉一直想要的筹码!
沉醉一把将手中夏花捏得粉碎,问道:“此为何城?”
“弘城。”
“此为何地?”
“尧虞。”
“此为何时?”
“X时。”
“汝为何人?”
南笙张了张嘴,熟悉的答案似要脱口而出。
一只白皙的食指挡住她的唇角,风过,少年的鸦黑色的长发宛如黑絮一般飞舞,远远看去,像极了不食烟火的妖灵,南笙心中一阵震颤。
沉醉将手收了回来,看着怔楞在原地的典狐,微笑着离开。既然眼前之人执迷于一场美梦,那就,索性让这梦继续下去。
但似乎,将美梦之人拖入痛苦的现实,这才是沉醉擅长的。
而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也并未瞒过荣雍的双眼。
“今天,你似乎很开心?”
“恩。”点点头,沉醉冲着荣雍露出了久违的微笑,他似乎知道了荣雍为何会选上那典狐,为何还要不开心。既然,对方能用那具混杂真神之血的身体孕育他们之间骨血,那他,为何不能点破她,她追溯子召而去的神灵便是真正能解救她心爱之人的“解药”。
沉醉倒是想看看,曾经睚眦必报的帝女,是否还秉持着恋人的初心:奉出自己魂灵换得心爱之人,与他人的长相厮守。
荣雍的手磨砂着手中的玉石,这玉石,是今日赴宴所赠,原本是想送给沉醉的,但现在看来,似乎是没有必要的。
“今晚,留下?”
“恩。”
时光似乎又回到了那段从未被人打搅的岁月,沉醉还是沉醉,荣雍还是荣雍,一切都未曾改变。
但沉醉还是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心中一直疼痛着。
这点,直到的南笙的快要临盆之时,发展到了极致。
第九十二章
这一日,沉醉将半朵白洁的呈上,见着荣雍讶异的神情,他有些无奈道:“暮时的帝女并没有那么脆,且,我无需这位药材。”所以,现在应将此物物归原主才是。
荣雍的眼深深的看向沉醉,接过对方手中的六卜之花,半响,道:“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沉醉摇了摇头。他从不骗他,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只要是对方想要的,他都会双手奉上。
“不过,我这里倒是有另一桩事情想要问你。”
“何事?”
“我的孩儿,”荣雍侧首,听得对方继续道,“当真无转圜余地?”
荣雍的手拂过手中的六卜之花,柔软的花尖在手中颤动开来,他道:“那东西,如这六卜之花一样。”是福亦是祸,所以,他从未想过让其现世。
“就算,是我求你。”
荣雍的身体微僵,沉醉,这个看似柔软的少年,居然在求他,为着那祸患!
沉醉从对方冷酷的目光中得到了答案,心中方燃起的火苗彻底熄灭了。而同时,荣雍亦觉察到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开始开始走向不可修复的崩塌。
不管是沉醉、亦是镜月,他们,从未求过他什么。
荣雍的思绪散漫开来,是什么,让他们走到了如斯地步,沉醉,曾经那个光华的少年,为何会变成如此。难道,真是的是自己错了。
“荣雍,你从不信我”,沉醉打破这一厢沉默,“我自愿将第三味药材给你,放过那孩儿吧。”
荣雍眼含风暴,信任,他居然和他谈论这个,如果当时,自己心中对着沉醉有些一丝一毫的信任,也许,他们就可能至于如此境地,但,他也必定永世出不了罗刹之森。
荣雍承认,他对沉醉是动了情,由此,他舍不得沉醉死去,但,也不并代表着他亦会由此放弃自己的自由。将信任托付与另一人,这无疑是给自己束上枷锁。
“休想。”
“那放我走吧。”
“休想!”他怎可让沉醉轻易选择逃避。
沉醉看着那双熟悉的黑金之眼,揉着酸痛的脑仁,道:“荣雍,我们之间,真的需要时间思考彼此的问题。”现在这个状况,对任何一方来说,都是一条路摸黑到底,谁也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怎样的荒谬的结局。所以,他们彼此之间的都需要的冷静的时间和空间。
而南笙腹中的那个孩子,原本便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不要再逼我了!”
“咔擦”一声,荣雍将手低檀木椅倚捏了个粉碎,道:“我不会动那孩子。”
沉醉心中默笑,他确实用不着做什么。他们心中都清楚,这孩子,等不到正常出生。
荣雍将手中的六卜之花递回给沉醉:“三年。”
??
“这花,可保活尸三年!”
沉醉一把佛开的荣雍的手。
“沉醉,你说他长大之后,我们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好?”南笙摆弄着手中的小物,目光灼灼。
沉醉颇有些的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颇有些无奈,方才他问及的并不是这个,但还是认真思索上了对方的问题。忽而,想到了这孩子的母亲是名副其实的妖怪,张开便答道:“小妖?小怪?”
南笙的目光宠溺而有无奈:“这是我和你们的孩子,怎可这样随意?”
你们的孩子?沉醉觉察到了怪异,抬眼,油碧的色叶子中间,几只小小的青桃冒入眼际。
南笙随着沉醉的目光,也看见了树上的那几只青桃。
“不如,就叫夭夭吧!”
“桃之夭夭,其华可灼的‘夭夭’。”沉醉认真道。
南笙忽而展颜一笑,万物为之失色:“确实,是一个好名字。”
“以后,就叫你夭夭了。”
月圆当空的,沉醉见着熟睡的女子,眼中尽是默然一片:“子召,你还是原谅的狐女。”
南笙的善念回归肉身,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子召”,听见沉醉的呼唤,女子张开了尽是眼白的瞳孔,转而,像木偶一般,起身,恭敬的向着沉醉施礼,沉醉道:“七日后,这孩子会‘不得不’降生。”顿了顿,继续道,“届时,便是你彻底摆脱这具身体的最后时机。”
伸手,一小瓷瓶出现在狐女面前:“但一旦脱离这具肉身,等待你的便是真正的魂飞魄散。”
“你还要继续你的选择么?”
但曾经骄傲的帝女只默然接过,沉醉似见得那双青白的手似乎颤抖了下。
沉醉转身离去,而身后,荣雍沉静的睁开眼,将嘴角溢出的黑血擦净。
再次睁眼之时,眼中尽是冰冷一片。
七日之后,南笙尸骨尽腐。沉醉冷笑,绝不过会让自己的孩儿出事。既然他肯放他孩儿一条生路,即使是这种损敌一千,伤人八百的招数,他也在所不惜。
“沉醉,为何要骗我!”明明他们之间可以重来,为何,他还会选择如此。
沉醉嘴角抽动,最终未言。他们之间早已没有转圜之地。他早已失去了一心。南笙,从清醒的一刻开始,便配合着沉醉为的荣雍编著的一条美好的网。而现在,是流淌着沉醉血脉、并可取代异心的孩儿不存在了,荣雍当是如何。
但沉醉还是低估的荣雍,犹带着漆黑色的光晕不祥之力笼罩开来。荣雍吊着微红的眼角看着他:“你,又在骗我不是!”
南笙腐坏肉身在这片光晕之下,忽而化成了干尸,随即便化为风中的飞灰。
沉醉的脸雪白开来,只因出现在荣雍手中的,却是紧闭着双眼的婴儿。
“不要!”眼看中自己的孩儿在在荣雍的手中渐渐地痛苦挣扎,渐渐失去活力,沉醉想要阻止对方。但奈何苗白的手紧紧抱住他的腰,令他动弹不得,“求求你,不要的伤害他。”
荣雍脸上的冷漠之色愈重,此时此刻,他内心再也被愤怒吞噬,那还想得起其他。
婴孩渐渐停止了动作,原本只有七个月大小般的他如何虾米的蜷缩的身体,渴望着来着血亲的救赎,但是,现在他唯一的血亲,除了眼睁睁的看着他从出生道衰弱,什么也做不了。
沉醉满脸泪水,奋力想要挣开苗白的束缚,而苗白,除了尽力将的沉醉带出包围圈之外的,还要分神注意周边的环境。最终是心有力不足。
最终,被攻击之人插了空子,而沉醉也挣脱了束缚,向着荣雍的方向而去。
快了,就快了,我的孩子,沉醉在心中默念道,只要,他的孩儿还剩下一口气,不管是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会去做。
荣雍觉察的到了沉醉的动作,一直眼直直的看向他,炼化婴孩的速度我放慢,似乎在等待些什么。
沉醉向着荣雍靠近,忽而,在在对方惊诧的目光中看见了自己的模样,伴随着荣雍阵阵咆哮之声,沉醉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那个狼狈的身影。
“谁叫你伤害他的!!!”
沉醉困惑着低下手,胸口之处似乎有什么粘稠的液体的流出。
第九十三章
僵硬抬头,荣雍的防护出现的丝丝破绽。沉醉最终还是动了起来。荣雍的眼中只余下对方带血的身姿,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变得静止,他听不见任何身影。
“沉醉!”看着亲手被自己伤害的人,荣雍呢喃着,他的本意原不是如此。
直到那道瘦弱的身影出现在面前,胸前溢散的血花刺红了他的眼。沉醉最终已伤害自己身体的方式得到了他手中的婴儿。
直到沉醉的身影消失,荣雍才放下紧捂的左手的右手,数日以来,盘桓在心中的乌云终散去,空气中,火红色的蝴蝶飞舞。
一直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抓住这只蝶,星碎的微红散布与空气之中,阴翳布满了荣雍的瞳孔。
好,真是的太好了!惑瞳,沉醉居然会想到用这低级之物,在神不知鬼不觉间蛊惑了他!
“沉醉!”铁锈般的声在血腥之海中响起。
沉醉低下头,看下胸口的痛。因为方才的动作,胸口的血加速了流动。
苗白搂住一手接住全身乌黑的婴孩,一手接住了沉醉得倒下的身影,他敏锐的发现沉醉的伤口并未如往常般自动开始愈合,“沉醉,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伤口并不开始愈合,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的话……
“呵……咳……”宛如觉察不到痛苦一般 ,沉醉咳出了几口鲜血,目光向前,再次望来时的方向,无声的笑了起来,宛如痴癫。
为什么,明明应该很痛的,为何,却像觉察不到一般?
额,方才是有人在问伤口为何不愈合?
愈合了又怎样,不愈合又怎样?反正,真正的伤并不在此处。
沉醉,终于彻底失去了兔子的保护,他的兔子厌憎与他,所以,心脏上的伤口终未如往常一般的愈合开来,所以,真的好痛啊!
抬手,想要捂住不断流血的洞口,但一切似乎都是徒劳。
苗白带着沉醉来到一处,夜色之下,一青发红瞳的身影出现在此队伍之前。那男子的目光略过苗白,星碎的光芒一闪而过后,便将目光放在的虚脱的沉醉身上:
“吾名天炽,此番是为偿恩,”男子道,“感谢汝,施救与苗白。”
“异界之人哟!”
天炽来到苗白一行身边,看着后方不断迫近的压妖力,青色细往被抛掷与地随即散漫开来,在荣雍不知置信的目光,天炽待带着众人消失在原地。
沉醉最后的目光中,唯有倒影着那荣雍疯魔一般面庞。
“他怎么样?”迷迷糊糊之间,有声音不断传开。
“心脏被毁去了大半,但确实活着。”来人的声音中透出不可置信,“宛如另一颗异心犹在。”
这确实事实,沉醉在心中暗道,他本是双心之人,两个心脏之间达到了些许微妙的平衡之势,如若是失去一心,出来初始的一些不适之外,另外一颗心脏足以支撑着他活下去,这可以说是,天然的防护盾。
这对世人来说,简直是惊世骇俗的,谁都想拥有两条命,但命轮却是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而沉醉却好端端的出现这里。这是矛盾的,所以,他是异子,身负异心之人。
“但,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来人颇多感慨,“那股支撑着他的力量似乎在远离这里。”
苗白的神情中出现愤怒,要不是身边人拉着,他早就想将这胡说八道的庸医给打一顿了。但目光望前方的天炽,还是将心中的不耐忍了下去。
“即是如此,那就将他的心脏补全”,苗白残酷的声音传开,“去,将它带来!”
既然楚皇舍其用药,为何他就不能用它来补全沉醉的心脏。
反正,只是一个混血的尸孩罢了!!现在,只要能救沉醉,他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
天炽的眉头微皱,尽管不认同苗白的做法,但,也是无可奈何。他也是从苗白的嘴中的得知沉醉身上发生的一切。
沉醉,便是这世上,身负异心的人,便只有躺在床前的这个人了。
虽是极其极端的法子,但吊住沉醉的性命,也完全不在话下。
“他要将谁带来?”沉醉微微有些困惑,但随即,一具冰凉的小身体的靠近了自己,隐约之间,似乎有一只小手微挠下,尽管像是蜉蝣撼大树。
“父亲!”
是谁?
“父亲!”
是谁?
“不要死!”
是他,不要,沉醉的意识在抗拒,不要伤害他的孩儿。
沉醉暮然睁开眼睛,转过身,全身乌黑的婴孩躺在正躺在自己的心脏处,无声的发出微弱的哭嚎,紧闭的双眼的挣扎的想要睁开。
“夭夭,别哭!“费力的抬手,沉醉拥了自己孩儿。
全身青紫的婴孩似是感受到了来自父亲的爱意,终于停止了无声的哭嚎,小小的手掌紧紧抓住沉醉的食指,再次陷入了无尽的长眠之间。
翡翠双瞳的九蒂道:“沉醉,我将蕴裕的化石送给你,届时真希望你能用上。”
蕴裕,上古遗留下来子母之株,现在,在沉醉身上,它奇迹般的发挥了应有的功效。
沉醉的苏醒,宛如是个奇迹,在他的身上,苗白已经见证过了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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