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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妖怪来蹭饭-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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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一所人间的破屋子罢了,有何赔不起的。”冯夷偏过头,有些恼意。
“于你而言,这是间破屋子,可于我而言这是我容身所栖之处,”苏弥缓缓吐了一口烟,“海若之于你之上,不是因那海广于你的黄河。即便有一日,你们二人对调,你依旧比不上他。你若无珍视他人之心,站在他面前时,便永远都只能望洋兴叹。”
冯夷坐在桌子旁,摆弄着自己手腕上的白贝,抿起了嘴。
————————
他生前本就不屑于俗世,为求仙道便日日服食水仙花露,样貌也就变得更为俊美,结果第九十九日却在渡河时掉入水中,溺水而亡。仙道见他修为本已快满,就干脆让他成为管理黄河之神,世人皆称他为河伯。
他的水宫于黄河之下,珍宝无数加顶,白日间他心情好了就乘白玉龟游于黄河之上,四处景色皆映入眼,涛涛江水翻滚而来两岸青山猿鸣相映。若心情烦闷了,便手起水落,看那黄河汹涌淹没山川河道,将那些琐碎之物都淹于这河水之下。
世人皆说河伯性格暴戾,阴晴难定,但那些人虽是抱怨可却又年年卑微的献上贡品。他向来任意为之,这黄河都是他的,又有谁可阻拦他,又有谁会不臣服于他。那时他便觉得,自己便是这世间最大的水神,无人可比。
可有一日,他听到有人说,北海那才是真的大,即便是几条黄河都无法将其注满。他听过之后只觉得嗤之以鼻,这世间怎会有比他伟大的水神。
秋日到了,雨水绵绵,黄河水涨的更高了,两岸相望牛羊不分。他笑着划起水浪,踏于其上,俯视那些支流水潭一一被他的黄河所吞并,只觉得心里一阵满足。这时他想起了曾有人说到的那北海,兴致起了,他便想乘龟沿黄河东去,去瞧瞧那一定是小的可怜的北海,而后再好好嘲讽一番。
可到了北海临界处,眼前的景色让他一时间语塞不已。
海面虽风平浪静,只有风过时微波粼粼,可这水天一色的广阔是他从未见过的。而那深得探不到底的大海,此时虽静如婴孩,可他知道,哪怕是阵风卷过,便会是惊涛骇浪,力量强大不可测。
他稍稍叹了一口气,忽的觉得自己在这北海面前真是只能望洋兴叹。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却有一个有些一本正经但却十分柔和的声音喊住他:
“既已来了,可愿让我带你游赏海上?”
他回过头,在海面上立着一人,那人一身蓝衣,麟纹掩于皮肤之下,但在阳光下却浮出异样的色彩。手中握一白玉,身上不加装饰。
人人皆说河伯冯夷俊美无比,他自己之前也是如此认为的。可当这人连同他身后的那片汪洋都映照在他眼中时,他便笃定,这世间再也没有比眼前这人更好看的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可看一人看得如此痴迷,过了半晌他才缓过神,微微挑起眼睛,开口道:
“你叫什么?”
“在下海若,是掌管这片海域之神。”
“我是冯夷,不过世人都叫我河伯。”他从白玉龟上走下,一手挑浪一步步走向海若,直至走到他的面前,忽的不再施展法力,任自己从空中向大海落去。
海若看他落下,情急之下一把将他搂入怀中,反应过来后又觉得不妥,将他微微放开,只是拉住他的手臂。
冯夷却用另一手拉过海若的手腕,在上面轻轻落下一吻:
“若是你的海,溺死其中我也甘愿。”
然后他便看到海若脸色变了变,却依旧没有放开他,只是把他往上提了一下,而后伸手召了一只贝将他放在上面。
冯夷坐在贝上,笑了几下,琉璃色的眼睛都随之变得更加通透。他一条腿微微抬起蹬着边缘处,露出小半截小腿,脚腕上的铃铛也随之响了两下,抬起头看着海若说:
“那便带我好好看看你的这片海吧。”
这里的风都有你的味道,可能连那只白色的鸟都曾落于你的肩头,虽然我知道,时间还长,几百年几千年这片海都还在,你也会一直在。可现在,我依旧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海,更想看看你。
有些事情啊,还真是奇妙。
第18章 河伯(下)
冯夷自那日之后,总是想到那人的样子。他妄为惯了,想要什么自然就要得到,于是便天天的在北海的入海口乘着白龟,时而翻起水花儿,时而刁难一下从此处出海的人。
每每直到海若出来,微微蹙眉说:
“今日有何事?”
冯夷才会站起来笑着说:
“来看看你啊。”
是啊,我能有什么事,这入海处就连水下哪里有块水晶石,哪块石头有个缺口我都记清了,日日看的风景都是一样的,其实海若的样貌每日也都是那样,可怎么办呢,无论如何都看不够这个人的样子。
光是远远的看到他踏浪一跃都足够做一宿璀璨的梦。
连冯夷都不记得自己究竟在北海看过多少日潮起潮落,他觉得海若一定也不是真的厌烦他的,有时他久久不见海若出来,就在海上随意起乐,一曲下去就能听到似是从很远很深的地方传来隐隐绰绰的歌声,那歌声断断续续大多数词句都听不清,可冯夷却记得一句:
“子交手兮东行,送美人兮南浦;波滔滔兮来迎,鱼鳞鳞兮媵予。”
每每海若唱至这里,冯夷都会笑着眯起眼睛,心里思衬着,若是我拱手离去你会携白玉送我吗,鱼游身侧水波相欢。我踏过的山河定然都是你的歌。
有一年黄河两岸洪水泛滥,冯夷向来是不愿治理水患的,天地有道顺其自然,生死贫富不过都是天道轮回。但有一日,他刚刚醒来,便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在黄河之上呼喊着他。那个人喊:
“河伯。”
冯夷出水,看到海若御龙在他不远处。一时间他竟有些羞愧,那人御龙在自己这小小的黄河上竟显得这河道狭窄不已。
“河伯。”海若又唤了一生。
“你可是也想见我了?”冯夷将一头银发随意束起,挑眼看着海若,“你若是想看我,下次直接去我水宫找我便好,我定让你看个够。”
“黄河两岸洪水泛滥,你可施以援手?”海若似是没听到冯夷所说一般,一本正经地说道。
冯夷眼底有了些恼色,于是便干脆坐在白龟上,扭着头不肯理海若。
海若稍稍叹了口气,飞到冯夷面前:
“纵然灾福有常,可你看那岸边多少人死于这洪水之中,庄稼农田也都淹掉,你驻于这黄河几百年,难道对这两岸生灵没有怜悯之心么?”
“我为何对其有怜悯之心,”冯夷站起身,“我是这里的河神,黄河之水是涨是退本就凭我高兴,今年雨水本就多,又不是我要淹其村庄乱其收成,你若是想说教,不如去训斥雨神。”
“我并非想说教,”海若又上前一步,靠得冯夷更近了些,“我也听闻河伯喜随心而行,但这黄河及两岸也是你的栖身之所,我想你也是喜这里的。既是喜,那便应好好守护,若有一日这里成了穷山恶水之处你又要去到何处呢?”
“哼。”冯夷有些赌气的不肯听,原本心心念念着这人,终于待他主动来找自己了,可一上来就净说些大道理还要自己治水患,真是无趣极了。
海若看到冯夷听不进去,叹了一口气,轻声低喃了一句:
“冯夷啊……”
如同某种咒术一般,这世间美妙的歌声琴乐他不知听过多少,情爱之言也早就嗤之以鼻,可这人就是简单的在身侧喃着自己的名字,怎么就如此勾得心尖都在发麻呢。
他喊他,冯夷。
只两个字,他便愿沉溺其中。
于是他化为原型,两腿化尾卷水与山齐高,将两岸倒灌之水都卷于其中,两只手也划下法阵疏通周边河道,而后将卷起的水一路东引至海,所需力量之大连他脚踝上那日日带着的铜铃都震碎了,到了入海口后才甩尾将那滔天巨浪落于海中。
待做完这些后,冯夷连恢复人形的力量都没了,往日打理得柔顺的银发也乱糟糟的贴在脸侧,他穿着粗气卧在龟背上恢复着体力。
可这时海若却偏偏跟了上来,俯身跪于他的身侧。
冯夷自觉狼狈,此时样貌又落魄不堪,于是将脸死死地埋在臂弯里不肯露出来。平日里海若见他已是一副淡然的样子,现在这幅样子若是被瞧去怕是更觉得自己不堪吧。
可海若却一直在冯夷身侧,过了半晌,冯夷感觉有一双手轻轻撩起他的头发,以指为梳,轻轻拢着那杂乱的长发。动作真是温柔极了,连被海水沾染而搅在一起的发丝都被轻轻揉捻开来再一一梳通,像是生怕弄痛他一般。
冯夷悄悄侧过一点头,偷看身侧的海若,却不想一下子就对上了海若那双眸子。
海若与他对视的那一刻,露出一个浅笑,那双为他打理头发的手也贴上他的额头轻轻摩挲,又用手指勾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扳过来,用衣袖将他脸上的水滴一一擦去。
冯夷愣住了,他从未想过可与这人离得那么近。这人的手在他的脸侧,这人的眼睛里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他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人皮肤下若隐若现的纹路和脖颈上的一颗痣。
“你很厉害。”海若为冯夷擦拭后,稍稍退开了身子,拉过冯夷的手以自己的手上覆上,“不过以后还是慢慢来,不要一下施力过猛。”
冯夷感觉有一股灵力缓缓注入自己体内,但他更多地是感觉到海若比自己稍微宽大一些的手掌正紧紧与自己相合。海若的手有些凉,却十分舒适,连同他的灵力一般温和舒缓。
灵力输送得差不多了,海若想收回手,冯夷一下就将那只手抓住,看着海若的眼睛说:
“我有一日,定会与你比肩。”
冯夷本以为海若会和以往一样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话,却不想海若虽松开了他的手,却轻声“恩”了一下,而后轻抚上他的鱼尾:
“可以变回人形了么。”
被摸到鱼尾的一瞬间,冯夷下意识地甩了一下尾巴,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红了起来。这这这人难道不知道就算是尾巴,那也是自己的下半身吗,这和直接摸大腿有什么区别啊!
但想了一下,那双手若是在自己的双腿上游移……冯夷脸红得更不可自已。
“怎么了?”海若抬头看到冯夷脸色不大自然。
“没……没事……”冯夷深吸了一口气,赶紧把尾巴变回了双腿。
“果然碎掉了……”海若自言自语一般说了这么一句,又抬起头说,“三日后,我去你的水宫找你。”
于是冯夷刚刚有些褪去红晕的脸又蹭得一下红了起来。
海若倒是没有多说,看冯夷已经没什么大碍便起身离开了。
三日后,冯夷一大早便起来不知挑了多少发冠,把水宫内的衣服试了一件又一件,折腾了一个早上,才卧回自己床上,可等啊等啊过了正午那人还没出现,冯夷想着许是北海的事情也很多吧,那么一大片海呢那个人又那么认真肯定要忙好久。
可到了傍晚,那人还是没来,冯夷想着许是路上耽搁了吧,听说那个人看到一条浅洼搁浅的鱼都要救一下,真是个呆子。
吃过晚饭,冯夷出了水宫在水面上徘徊好久,想着我就在这迎接他一下好了,万一那个人找不到我的水宫怎么办。
可到了入睡前,冯夷还是没看到那个人。真是个骗子,再也不要听他那些大道理救什么生灵百姓了,明日后日大后日我都不要见他了。
冯夷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索性用枕头捂住了头。
子时将至,冯夷闷着头忽然感觉有人碰了一下他的脚裸,一下子翻身而起,便看到那人侧坐在他的床榻旁,手上似是拿了一个东西。
“抱歉,”海若轻声道,“我来晚了。”
冯夷假装打了个哈欠:“你不说,我都忘记你今日要来了。”
“你若是要睡了,我明日早上再来。”海若起身要走。
“走什么,”冯夷坐起身子拉住海若的衣袖,琉璃色的眼睛带了些媚色,拉长了语调说,“海神夜访我这水宫,可是想我了?”
海若又坐回床榻,将手上的东西放到身前:
“那日你的铜铃脚链碎了,我给你拿了个新的。”
冯夷将那条脚链拿起看了看,上面是一块白玉,单是拿在手中便感觉到身子舒适许多且灵力充沛,加之那白玉虽通透可却又如水波一样变化着浅浅的纹路,这般仙石冯夷虽不知原本供于哪里,但定是不易得之物。
原来他是给自己去找这个了啊……冯夷抿了抿嘴,以免自己的嘴角上翘得太明显。
“不喜欢么?”海若看冯夷半晌没说话,开口问道。
“一个破玉石而已。”冯夷别过脸。
“那我再去给你换一个。”海若说着还真要将那灵玉拿走。
“谁说我不要了,”冯夷一把抢回那脚链,“反正装饰而已,带什么都差不多。”
“那我给你带上?”
冯夷伸出右腿,海若轻轻地握住他的脚跟处放到自己的腿上,而后俯下身将那脚链系在冯夷纤细的脚裸处。又调整了下位置,才松开手:
“好了。”
细微的摩擦感让冯夷身子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耳尖都有点泛红,还好水宫晚上灯光昏暗连那人影都是暗色的光晕,夜来不休灯昏黄,谁人心事不可知。
海若站起身,微微颔首:“我便回北海了。”
冯夷没有说话,兀自埋进了被子里。知道听到那人脚步声渐远,才将灯又打上一盏,映着那灵玉格外好看。
当然好看,因为是他送给我的呀。
自那日后,他和海若的关系似是又近了一些。他依旧是隔三差五就去入海口翻着浪花儿,琵琶古筝笛子箜篌换着来,海若有时见他闹得狠了便出来,他勾着嘴角,收起那些东西,也不搅弄水了,直直地走向海若,有时伸臂攀在他的坐骑上,有时用坐在白龟上露着大半截腿在他眼前晃荡,
直到海若轻叹一句,有些无奈的喊一句冯夷,他才作罢。
而那黄河两岸倒也安生了几百年,起初海若还会亲自来说,而后送上礼物。到后来冯夷自己将洪水治好,就跑去缠着海若直到海若拿出他满意的礼物才罢休。这一晃竟也又是几百年。
——————————
可今日——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跑出来了?”已是晚饭后,石屿抱着牛奶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地瞥向一直闷着声的冯夷,而苏弥在玩够了手机后终于开口问向冯夷。
冯夷抿了抿嘴,闷着声说:“昨日有船从我水宫上过,抛的东西把海若送我的一件衣服刮坏了,我本来只想给他们添点麻烦了,结果没控制好力度,那个船翻了……”
“我不想听海若讲那些大道理,可他肯定很快就会知道了……”
“你若真不想听道理,封了自己耳朵或者他嘴巴自然听不到了。”苏弥打了个哈欠。
“不是……”
“你怕他生气?”坐在一旁的石屿开口道。
“我才没有怕他……我怕他做什么,他不过也就是个海神……”冯夷辩解道。
“那……”石屿想了一下,“你怕他不理你?”
“我……”冯夷本来声音还挺大,一下子就蔫了下来,“我……我没有。”
“恩。”石屿点点头,却也没再过多说些什么。
“还有糖么?”苏弥点起烟问道。
石屿看苏弥身边那一袋子已经空了,起身走向货架,打算再去拿一包。然而刚刚走到货架就听到客厅先是“咚”地一声,然后苏弥说道:
“有人来了,开个门。”
石屿转过身,看到冯夷侧倒在地上似是睡着了,而苏弥一边收着烟杆一边站起身。
石屿走到门口,打开门,苏弥用烟杆敲了敲外墙,不一会一道人影就出现在石屿眼前。
“进来吧,”苏弥点上烟,“刚才的话你应该也听到了。”
“抱歉,叨扰了。”门口的男人有些歉意的看向石屿。
石屿摇了摇头,这才打量起眼前的男人。眼前的人长得确实也十分俊美,但比不上冯夷。身上一身蓝衣,露出的手背上有像是图腾纹身一样的纹路可那纹路却像是活的一样,随着呼吸的起伏忽明忽暗。
“人在那,”苏弥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冯夷,“你把人带回你海里吧,搁这占地。”
海若跨步上去,将躺在地上的人揽入自己的怀中,让他窝在一个舒服的位置,眼底有些无奈道:
“他是河伯,自然是要回黄河中的。”
“啧,几百年了,黄河水都不知流入你那里多少,怎么你们二人还分得那么清。”苏弥靠在墙上,嘬了一口烟。
“我又怎不知他这几百年的心思,可我不能啊……”
“你不喜欢他么?”石屿从货架拿了巧克力递给苏弥,自己坐在了海若对面。
“怎会不喜欢,只一眼,他便让我再也忘不去,”海若眼神柔和下来,拨去冯夷眼前的碎发,“这个人啊,明明容易害羞得不得了,却还总是装着样子来撩拨我。”
“来讨礼物时倒是坦然,跟小孩子似的,真想把好的都给他。”
“我的海宫都搬到了入海口,每日他一来我就能看到。”
“他弹奏什么都那么好听,我有时想多听一会,都舍不得出来。可又不能让他等太久,要不然他就该翻腾浪花儿了。”
“这人啊,定是最好的了,我怎会不喜欢。”
“为什么不告诉他呢?”石屿歪了下头,他不知道最喜欢是什么感觉,但他知道有话不说的感觉很辛苦。
海若苦笑了一下:“这个人那么好,可我却不一定会是他所需要的。”
“他总是不服输,得不到就不甘心。这么多年,他追着我,许就是不甘心罢了。真正得到后,或许他会更加失望。到时以他的性格,黄河怕是又要大乱。”
“其实我也知道,让他死心或许也好,可我却也舍不得……我总想着再拖一日吧,明日再见一次吧,这一拖竟也磨过了这么久。”
一旁的苏弥,吐出最后一口烟,眯着眼看向海若:
“你是不是忘记,他是河伯了?”
海若愣了一下,说道:“我自然知道他是河伯。”
“河伯狂妄,自大,喜玩乐,肆意妄为从来都随心而行,可他现在竟也会只因失手打翻了一艘船而自责不已,害怕不已。”
“他生性使然又为神明,脾性是改不掉的,可这千百年与你共度,若只因一个不甘怎会做至如此。”
“他再过千年估计还是学不会爱民悯生,可他也因一个情字,行善护佑。这是他的轮回因果,也是你的。”
“你本就护佑一方,你若信他便成全了他一个痴情,若不信你们也依旧会替天治水。”
“于天道而言结局都是一样的,天道因果之事,你何须操心,你的选择只关乎他而已。”
海若听过苏弥的话久久未言,过了半晌才低下头,在那熟睡之人的额头落下一吻,随后起身将他抱起,对苏弥说了句:
“谢谢。”
石屿拿了一盒巧克力礼盒,放到被横抱起的冯夷的肚子上,看着海若说了句:
“情人节快乐。”
海若愣了一下,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情人,情人……这个词真是美好啊。
海若踏出大门,转身看到石屿和苏弥都站在门口,轻笑了一下说了句:
“情人节快乐。”
而后纵身飞起,消失在黑夜中。
石屿还有些发愣,苏弥伸手揽了一把石屿的头,打着哈欠说:
“睡觉吧,小情人。”
石屿抿了抿嘴,看向苏弥,却见他眼中带着调戏意味的笑意,觉得自己被逗弄了,于是回卧室前憋了半天,对着刚刚卧在地毯上的苏弥说了句:
“晚安老情人。”就关上门进屋了。
苏弥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那扇门彻底关死了才低低地笑出声。
你若是顽石我便守你百年开化,你无欲无求我亦陪闲云野鹤,我从未急于与你诉心肠,百年也好千年也罢,纵然星辰吞没人山人海不得留,只要某日你想取灯一盏,烛火油尽,我来为你续尽此生。
作者有话要说:
“鱼鳞屋兮龙堂,紫贝阙兮朱宫,灵何为兮水中。”——《九歌 河伯》
河伯的外貌描写取自《河图洛书》
河伯与海若的故事脑洞源于《庄子 秋水》关于望洋兴叹这个成语的来源。
海若为河伯唱的歌取自屈原《九歌 河伯》
第19章 武罗(上)
早上苏弥说要出去买煎饼,石屿便一边整理着货架一边等他回来。
现在苏弥倒是拎着煎饼站在门口了,只是——
“你的孩子?”石屿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的指了指苏弥身后的小女孩。
“怎么可能。”苏弥甩了甩尾巴,身后的小女孩似是很好奇,一双小手握住了那尾巴,而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双杏眼亮了亮,往自己身后摸了一下,也露出了一条尾巴,然后用自己的尾巴和苏弥的缠在一起。
石屿看了看小女孩的尾巴,眼神又落到苏弥身上,脸上虽是一如往常那般的表情,可苏弥明明就从那眼神中读出了:果然是你的孩子。
“啧,真不是我孩子,”苏弥伸手把小女孩那与自己勾在一起的尾巴扒拉到前面,“这是豹尾,我是狮子。”
说来,苏弥也是并不知道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今日早上不过是去巷口买个煎饼,结果这个小女孩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就贴在他的身边,待他买完煎饼小女孩依旧瞪着一双圆溜溜地杏眼跟在他身后。
他能感觉出这小孩不是凡人,可却又想不起这她身上的气息究竟为何。以为许是哪里的小妖小兽饿了出来寻食,本想分她半个煎饼让她走的。结果这小姑娘反而拉住他的衣袖一副认定他的样子。
苏弥快走几步想施法甩开她,结果这小女孩站在那就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原本苏弥是不会理会这些的,可偏偏旁边有路人经过,说着什么现在做父母的真是没耐心,就这么把自己孩子扔后面,硬是有那么两个多事的大妈把那小姑娘哄着塞到他身边。
小姑娘倒也不说话,就那么拉住他袖子仰头看着他。
“啧,麻烦。”想到这边离便利店也不远,苏弥也不想惹出什么引人注意的事。
于是干脆任由这小姑娘拉扯着袖子,就这么一路回了便利店。
石屿打量着苏弥身后的小女孩,小女孩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瞳孔细细看去也有豹纹样的花纹,一双眼睛圆圆的配上尖尖的下巴宛如一个漂亮的小娃娃。耳垂上挂着金色镂空雕花的流苏坠子,一头乌黑的长发一半披在身后,一半用金色的步摇簪挽起。
小姑娘似是有些胆小怕生,看到石屿看向她,一直企图把脸埋进苏弥的后背上,被苏弥一次次用手把她拉出来后就咬着嘴唇,一条豹尾也直直地竖了起来,还有点呲毛。
石屿又看了看头发乱糟糟的苏弥,恩……这么精致的小女孩,确实也不像大狮子的孩子……
“走丢的么?”石屿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坐到椅子上,看向苏弥。
苏弥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不知道。”
石屿歪了歪头,小姑娘一直抿着嘴不肯说话,于是他也没再多问。自从情人节苏弥吃过巧克力后,苏弥就开始喜欢上这种糖,客厅里总是摆着一袋。石屿顺手拿了一块,拨开放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唔”了一声。
小女孩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石屿,那条尾巴也晃了起来,尾巴尖还会稍稍勾起。
“要吃么?”石屿拿出一块巧克力,剥开外面的糖纸,放在掌心,向小女孩问道。
小女孩试探着走近石屿,石屿本以为她会用手将巧克力拿走,却不想小女孩直接伸着脖子,把小脸贴近石屿的手掌,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然后——
那张精致的小脸都皱了起来,一双眼睛泪汪汪的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不是这个……”小女孩的声音带着些委屈和哭腔,但她的声音给人的感觉十分清脆悦耳好似山间清泉一般。
石屿看了看手上的巧克力,想到这外面本就裹着一层可可粉,是有些苦味。若只舔一下怕是嘴里都是苦的,丝毫甜味也没有。
“小孩儿,你是谁?”苏弥把手上的煎饼放到石屿的手里,自己拿了一块巧克力,问向一旁的小女孩。
“武罗……”她揪着自己的衣角,低着头。
“武罗啊……”苏弥想了想,看向眼前这小姑娘,“青要山山神?”
“我不是山神……我只是住在青要山,”武罗看向苏弥,似乎有些兴奋地样子,“山神很厉害吗。”
“算是吧。”苏弥又往嘴里扔了一块巧克力含糊不清地说道。
“那个人一定是山神,”武罗声音有些兴奋地说道,“他是最厉害的了。”
“你在找人吗?”石屿咬着煎饼。
“恩……”武罗捏了捏衣角,尾巴耷在身后,尾巴尖小幅度的左右扭着,“我等了他好久,他都不来……”
“他长什么样子?”
“他长得可好看了,恩……头发长长的,眼睛是这样的,鼻子……唔……鼻子这样!嘴巴总是上翘的,他笑起来更好看。”武罗挥着小手,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可石屿看了半天却也完全想象不出武罗口中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那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苏弥打了个哈欠。
“甜甜的……”武罗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苏弥,豹纹尾巴甩来甩去,“我知道你身上有,你一定见过他。”
“哈?”苏弥放下手中的巧克力,“我之前没见过你。”
“我闻到了,是这个,”武罗从怀中摸出一个东西,用两只手举起来,举到苏弥眼前,“这个甜甜的,上面有你的味道。”
苏弥眯着眼睛看了看,才发现这是前些日子带獜去平栖山时,他一时好奇塞到包里回来却找不到的那包“毛毛虫”,于是侧头看向石屿:
“这个是什么?”
“糖。”石屿也好奇的看了看苏弥,他什么时候拿过这包糖了?
“上次落在平栖山的。”苏弥稍稍别过头,坐在地毯上,尾巴甩了两下。
“你一定见过他,”武罗也跪在地毯上,一双手压着苏弥的膝盖,挺直上半身,小脸几乎要贴到苏弥脸上,“我想见他,你带我去好不好。”
“我都不知道你说的人是谁。”苏弥往后挪了一下身子,从腰间取下烟杆,“你在哪里遇到他的。”
武罗也不再逼近,乖巧地跪坐在地毯上,手中紧紧揪着那包“毛毛虫”,犹豫了一会开口道:
“我从有记忆以来一直住在青要山,但山上只有我一个人,我住在一个房子里,房子里有好大的雕像,门前有一个院子,屋顶是红色的,院门也是,但那个红色看起来暗暗的,一点都不漂亮。”
“有时候我会去山上,我看见过好多动物,可他们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他们也不和我一起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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