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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妖怪来蹭饭-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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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屿抿了一下嘴,用手指了下外面大门所在的方向,而后又拉起了玻璃窗。
待他打开门,那只鸟便飞了进来,落在了他椅子的把手上,它的羽毛都蓬起来了,蹲站在椅子把手上看起来胖乎乎的,只有一根尾羽拖得很长:
“感谢你收留我,我会报答你的。”
石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报答。
“无论你喂给我什么,我都可以吐出更多东西。”
“真的么?”石屿听到这句话,稍稍动了动眉角,而后走到货架前拿起刚刚那个奶油面包,打开包装掰了一小块放在手里,“那你能不能让这面包变成两个?”
“什么?”那只鸟不可置信道,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给自己喂金银钱币以便让自己吐出更多地钱财么……就好像……以前那些贪婪的人类一样。
“我只能吐出金银钱币,”那只鸟看到石屿似乎是认真的,虽是诧异但也解释道,“我是潄金鸟,生前日日食金银珠宝而后便可吐金,化妖后只需吞下一点金银便可吐出许多财宝。”
石屿听到它说只能吐出金币时便有些后悔今天就拆开手里的面包了,不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又去热了一杯牛奶,拿着面包缩回椅子上,而后将之前那一小片面包放在潄金鸟的面前:
“那面包能吃么?”
潄金鸟微微愣了一下,莫说化妖后,即便是之前,它的主人都是以珠玉金银喂养它。它本生于南国海上,后被人抓去进贡给皇室贵族。
他的主人是个富贵公子,想来当初也是待它极好。它畏霜雪,他的主人便给他修了避寒台挡住风雨尘雾,它喜华贵,那个人便让它饮龟脑,食珍珠。
他吐出的金被人叫做避寒金,女子带上便可讨得男子欢心。那个时候,在都城里他吐出的避寒金真是千金难求。
想来,它似乎还真的未吃过这些人类的吃食。于是潄金鸟有些犹豫地用嘴啄了一下,很是柔软的感觉,和那些珍珠金银都不同。
它也形容不出这究竟是什么味道,总之是从未体会过的。这种味道,似乎……还让它有一点喜悦之感。
真是久违的感觉,但——
潄金鸟只稍稍啄食了一点,而后便抬起头看着石屿说道:
“你若是无金银,我脚上还有一小块金子,你解下喂给我,我便可吐出更多金子来回报你。”
石屿咬着面包,看着正在自说自话地黄色毛团儿,稍稍犹豫了一下说:
“你若想报答我,不如让我摸一摸?”
潄金鸟:“……??”
石屿也未等它同意,便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站在椅子把手上的潄金鸟。似乎一次不够似的,还连续戳了好几次。而后满意地吃掉最后一口面包。心里想着,果然黄色团子的毛很柔软。
被戳了好几下的潄金鸟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到石屿已经站起身。
“你在这里休息吧,离开时轻些关门。”
说完石屿便回房间了,并且将门掩起。
潄金鸟愣在了那里,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扇掩起的门。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明明也不是十分富有之人,为何会对金银都不动心?
它看着剩下的小半片面包,最终还是上前将其啄食干净。化为妖后,吃这些东西其实已无所谓的饱腹感,但是小半片面包下去,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和食金银珠宝的感觉不同,是一种更为轻快而踏实的感觉。
原来……人类的吃食,是这样么?
潄金鸟蹲在椅子上,抖了抖身上的羽毛,看着黑漆漆地房间,眯起了眼睛,不知怎么就想到自己还不是妖时,那个圈养自己的富贵公子。
那家人纵然极富一时,但只可惜盛久必衰,不到十年间便家道中落,连它的避寒台都被拆去。
那曾日日将它放在肩头的富贵公子也日渐消沉,似是已经忘了它的存在,竟是小半个月都未给它喂食。
潄金鸟趁着深夜,飞去别的富贵人家,偷食珠宝,而后飞回来将避寒金吐给富贵公子。那个公子看到金子,眼前一亮,喜悦的将它放在肩头,而后将那避寒金卖了一个好价钱。
之后,日日如此。
那个公子总是将它捧在手上,说着:
“我的小鸟儿啊,你再多吐些金吧。”
于是潄金鸟就每夜去更多的富贵人家,吃更多的珠宝。有时要飞很久,白日回来已是筋疲力尽了,但公子却依旧催促着它吐金。
它本也是愿意的,它想着,只要那人还愿意把它放在肩头,日日同它说说话,已是极好。
可不知何时那位公子开始沉迷于赌博,将避寒金换来的钱在赌桌上一掷千金。有时会赢一些,可大多数时候输的血本无归。于是公子开始越发不满足,不满足于它每次只能吐出一小块避寒金。
而它也以许久未站在那人的肩头,听他满含喜爱地喊着自己。
直到某一日,那位公子带着它一同去赌,终于在赌桌上赔尽了身家都不够。庄家说:
“你肩上那只灵鸟,不如抵给我。今日你所欠之钱,一笔勾销。”
“若是要避寒金,我以后日日给您送来。”公子谄笑着说。
“我不要那什么避寒金,只是听说这些食灵鸟肉,可延绵益寿。”
公子犹豫了,却最终将它交了出去。
它瞪大了眼睛,发出悲鸣地叫声,可公子却未在看它一眼,便离开了赌场。而它也被庄家带走,将成为一道汤盅。
临死的那一刻,它是怨恨的。怨恨为何那人不将自己救下,怨恨人类的欲望。许是太怨了。它竟发现自己死后成了妖,因怨而化的妖大多不善。它也是如此,它只想让那人也尝尝一切尽失的感觉。
它本想将那人食入腹中,最终却还是犹豫了。它只啄去了那人的两只眼睛,便离开了。那双曾注视过它的眼睛啊,现在永远都是它的了。
食下人眼后,潄金鸟发现,自己不但妖力大增,而且可以吐出大量的金银财宝。于是它开始游走人间,去骗得那些贪婪的人,直至最终让他们心甘情愿地献上自己眼睛。如同一场复仇的游戏,让它沉迷其中。
再得一双人眼,它的力量便可以再上一层。
潄金鸟看着那紧闭的房门,一双眸子变得猩红,而后抖了抖一身鹅黄色羽毛。
人类,都是贪婪寡义的,不会有错的。
第4章 潄金鸟(下)
————————————
石屿醒来后,发现潄金鸟还没有走,依旧是蹲站在椅子的把手上,似是还没有醒来。
它的头几乎扎进了自己的一身绒毛之中,这么看去真的就是一只黄团子。身后的尾羽很长,拖到地上,随着呼气还摆动两下。
石屿看了看,昨天那小半片面包已是不在了。于是从货架上又拆了一包饼干,温了一杯牛奶,又用浅碟装出来一些,掰了半块饼干泡在里面。而后端到椅子前,伸手戳了戳潄金鸟,还用掌心蹭了蹭那埋起来的鸟头。
潄金鸟被弄得清醒过来,睁眼就看到了青年端着一个浅碟,放在了地上,而后他自己坐回椅子上,也拿了早餐在吃。
潄金鸟跳下椅子,在浅碟前转了两圈,而后低下头小口的啄食着泡在牛奶里的饼干,温热香甜。它悄悄抬头,看了看目光看向窗外的青年,心里一股奇怪的感觉涌过:这个人,到底为什么不要金银财宝呢。
石屿上午就坐在便利店的玻璃窗口旁边,捧着本书。有人来买东西,就翻一翻货架,而后又坐了回去。
潄金鸟看着石屿,觉得这样的人日日也真是无趣。宛如一尊石像一般,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其实它大可不必在这里耗着,世间贪婪的人那么多,自己也可早早再的一双眼睛,让妖力强大起来。
可也不知为什么,它竟有些不愿现在就离开。许是它不相信真的有无欲无求的人类,也许是那个面包和饼干,有些好吃……再或许是——
那带着些暖意的手啊,几百年间,似是再也没有遇到过了。
中午的时候,石屿算了算一上午赚的钱,倒是也够了今日的花销。便干脆把玻璃窗口上的挂牌转了过来,而后拿了点零钱看向潄金鸟:
“我要出去,你呢?”
潄金鸟犹豫了一下,便飞到了石屿的肩膀处,埋进那缠得十分厚实的围巾之中,只露出一双眼睛。
石屿倒也没多说什么,就这么带着它出门了。
潄金鸟已是很久没有与人类如此亲近过了,看着青年近在咫尺的眼睛,它想着,要不干脆啄去算了。可围巾里暖烘烘的,又让它有些不想动弹。
石屿只是去了超市,拿了奶油味的面包。而后看四下也没什么人,小声说了一句:
“你喜欢什么味道的?”
潄金鸟愣了一下,而后意识到青年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看着架子上花花绿绿的包装,看着就一点都不华丽金贵。但青年似乎一直在等它的回答,于是便动了动身子,也小声说了句:
“和你一样的。”
于是石屿又伸手往刚刚的货架探去,却不想一道身影忽然凑了过来,站在他的身侧带着几分低笑,说:
“你的鸟,倒是有趣。”
石屿愣了一下,而后抱着拎着两个面包,看都不看说话人,就径直走向结账的地方。
潄金鸟也吓了一跳,虽只有很短暂的一瞬,但它感觉到,刚刚说话那人所散发出的气息,强大得可怕。
石屿付过钱,头也不回地就往自己的便利店走去。他虽分辨不出刚刚那是人是妖,但无论是哪个,他都不想有太多交集。
若是多事之人,看到自己同一只鸟说话,怕会纠缠不清。若是化作人形的妖,那大多妖力强大,万一为恶,多半更加麻烦。
石屿裹着围巾,回到便利店,关上门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而潄金鸟闷在围巾里想着,今晚等青年睡下就夺了他的眼睛吧,这里不宜久留。
晚上,石屿照例泡了牛奶,咬着奶油面包坐在椅子上看电视。玻璃窗口却被敲响了。
石屿走过去,还未拉开就听到了下午那个声音:
“我居无定所,只是想借宿一晚。”
石屿犹豫着没有开口,但外面那人却主动伸出一只手:
“你应识得这是封妖印,我只是可维系人形,但并无过多妖力。”
外面有些黑,石屿并不能看清那人的样貌,但那人手背上的墨印确实是封妖印。此印画上,若非以画印人的血将其洗去,否则无法解开。
石屿扣了扣窗户,表示自己同意了,而后打开了大门。
那人走进来,石屿才看清,这妖的人形是个有些高大的男人。
半长的头发有些打卷儿,用黑色挂玉的发带在尾端随意地扎了一个揪。外袍随意的搭在身上,腰间别了一支长烟杆。
石屿微微晃神,不知为何总觉得似是在哪里见过。
男人自顾自地走到了暖炉旁,从腰间解下长烟杆,一手挑着,戳了戳从之前就警觉地盯着他的潄金鸟,低笑了一下:
“这鸟,还真有趣。”
石屿偏了偏头,没有说话。坐回椅子上,看着那烟杆逗弄鸟的男人,稍稍伸手将潄金鸟捞到自己的肩膀上,而后开口问:
“你叫什么?”
“苏弥。”男人换了一个姿势,侧卧在地摊上,一条腿还支了起来,“你呢。”
“石屿。”
“石屿……啊。”男人小声念了一句,却也没有再多说,只是勾起一个意味不明地笑,便转过身去看起石屿没有关起的电视。
石屿也缩在椅子上,看着书轻轻晃着身子。潄金鸟窝在他的脖颈处,刚刚石屿那带着些偏袒保护的动作让它不由得心里一颤。这人——竟是有意保护自己的么。
但潄金鸟却也来不及想太多,它死死地盯着不远处背对着他们的苏弥。
那股力量,石屿作为人可能感受不到,但作为妖的它却是一清二楚。那绝不是将妖力封住后的力量。这个苏弥,究竟有什么企图。
稍晚些,石屿收起书要去休息了,他把潄金鸟放在椅子把手上,而后看向苏弥说:
“走的时候,轻些关门。”
苏弥敲了敲烟杆表示自己听到了,而潄金鸟则是团缩在把手上,离苏弥远远的。
凌晨,潄金鸟顶开门缝,钻进了石屿的房间。飞到他的床头,看着青年的睡脸。只要啄下去,自己的妖力便可再升一层,成为大妖。
可是——然后呢?
它本是因怨而生,享受着向人类复仇的乐趣。看着那些贪婪的人一步步走向绝望的样子,让它畅快无比。
可这个人丝毫没有那些贪婪之像,虽是冷淡,但却意外地有些温柔啊。就好像……那个小公子最初的样子。
潄金鸟犹豫了半晌,最终跳到石屿的被子上,蹭了蹭他露在外面的脸,而后便飞了出去。
它出了石屿的房间,看到苏弥正眯着眼睛站在门口。
“你要做什么。”潄金鸟身上的毛都炸了起来,这个男人实在太过危险。
“呵,”苏弥微微张开眼睛,一双眸子的瞳孔放得十分大,“我与你们这些小妖不同,对人肉并不感兴趣。”
“那你为何骗他。”
“有趣罢了,”苏弥抖了抖烟杆,而后从烟袋里捻了一小把烟草放到烟锅里,“你这鸟,倒还有几分情义在,我便送你一程吧。”
还未等潄金鸟反应过来,苏弥嘬了一口烟,而后对着它缓缓吐出。
潄金鸟只觉得自己似是被大片的烟雾笼罩,周围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最终一切都静了下来。它睁开眼环顾四周,只觉得似乎十分熟悉。
而后它便看到一个几百年间它都无法忘却的身影,竟是那个小公子。
小公子的眼睛已是瞎了,用一块白布条裹住。他坐在一个荒废的庙堂里,手上捧着一个木雕的小玩意。
潄金鸟飞近了,才看出那雕得竟是只圆滚滚的鸟。
小公子把木雕捧在手心,细声说着:
“小鸟儿啊,小鸟儿啊,我不要你吐金了,你快回来吧……”
“小鸟儿啊,小鸟儿啊,是我糊涂啊……”
“小鸟儿啊,你在哪啊……”
小公子将木雕抱在心口,虽无泪水,却呜咽得无法自已。
潄金鸟呆呆地看着破旧的庙堂,和那狼狈的人。觉得视线有些模糊,这人,原来也还是惦念自己的啊……
它飞了过去,站在那人的肩头,蹭了蹭他的脸。而后将自己脚踝上那颗拴着的金粒咬了下来,放在那人的身边。
那人激动摸着肩头,却什么都没有,而后失落得又抱起那只木雕鸟:
“小鸟儿啊……”
“他也得了应有的罪果,你的怨也算了了。你虽为妖百年,却也算不得作恶多端。轮入牲畜道三巡,待第四世,若是还有缘便去找他吧。”苏弥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而后潄金鸟感觉身边的烟雾又渐渐将其包裹起,而一切感觉都变得模糊了。
只是那人唤得那句“小鸟儿”,还在它的耳边回响。
避寒台上金阁红绍,不知人心却相逢,百年已过落魄堂堂却得此世善终。
苏弥放下自己的烟杆,屋内已没有潄金鸟的身影。
他推开石屿的屋门,倚在门框上,看着蜷缩着身子在床上熟睡的人。苏弥用指腹摩挲着手上碎石拼起的扳指,静静地站了一会,而后轻声掩上门,又卧回了地毯上。
这世间无人会是一颗孤石,你说不信,可是你看,我这不是来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昆明国供漱金鸟,形如雀,色黄,毛羽柔密,常翱翔于海上……鸟常吐金屑如粟,铸之可为器……此鸟畏霜雪,乃起小室以处之,名曰避寒台……”——《太平广记·漱金鸟》
第5章 鹿蜀(上)
石屿早上醒来走出卧室时看到大客厅发现已经空了,看了看挂钟,还未到送货来的时间,也没换衣服,稍稍洗漱一下就去货架上翻了袋饼干。
热牛奶的功夫,门被敲响了。他稍稍楞了一下,想着今天怎么送货人来得这么早。扯过围巾随意裹了裹,就去开门了。
怕寒气进来得太多,他只拉开一道门缝,想说将货物放在门口就好,他等下自己搬进来。
然而他还没开口,那个有点眼熟的烟杆就探了进来。还晃了晃,似乎在示意他开门。
石屿下意识地想将门关上,说好只借住一晚的,即使有封妖印,但他也实在不想与这般可化人形的大妖有过多牵扯。
然而门被外面的苏弥抵住了,还稍稍地推得更开了一些,上面画着封妖印的手拎着一个面包伸了进来摇了几下。
奶油味儿的。
石屿看了看那袋面包,只稍稍犹豫了一下,就把门打开了。
苏弥也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又坐在地毯上,把面包扔给石屿,而后低下头一边从烟袋里捏了点烟叶子一边说:
“人类的吃食比以前更难吃了。”
石屿仿佛没有听到苏弥的话,从微波炉里拿出牛奶,坐在椅子上撕开面包的包装袋,咬了一口,满嘴甜腻柔和的味道,眯了眯眼睛。
苏弥啧了一声,打上火嘬了一口。
石屿看了看苏弥,把刚刚放到一边的饼干扔了过去。苏弥一伸手就接到了,直接撕开拿了两片丢进嘴里。倒也没再说什么。
石屿是不抽烟的,但苏弥坐在那里弄得屋子里满是烟雾,石屿却也没有反感的感觉,反而——有些微妙的心安?
石屿也说不出这是何种感觉,似乎本就应该如此一般。苏弥的不知用的是什么烟草叶子,不会让人觉得跄鼻,有着淡淡地木香味。
“你要呆多久?”石屿吃完面包后,看着苏弥问道。
“你这里挺好的,”苏弥卧了下去,“再多呆一段吧。”
石屿还没见过这么肆意妄为的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就那么盯着苏弥,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苏弥吐出一口烟雾,眯了眯眼睛,而后说:
“我会一直维系人形,可以给你帮帮忙。”
石屿环顾了一下自己这间小便利店,又看向苏弥,眼里满是——这里没什么你可帮忙的。
苏弥假装没看见石屿的注视,自顾自地收起烟杆,而后翻过身去,从衣服地后摆处化出一条尾巴。
竟是一条狮尾,还上下甩了甩。
“狮乃百兽之王,化作妖鬼也是如此,我可以帮你挡恶妖。”
石屿倒是没在意苏弥这句话,而是自仔细地盯着那条棕黄色,尾端还有一团绒毛地狮尾,眼神亮了亮。
狮子等于——大猫?
恩……虽然没有不如小猫毛茸茸的,但——好像也不错?而且苏弥看起来懒懒散散的,应该也不会添什么麻烦的样子。
石屿站起身走到苏弥身侧,蹲下身拨弄了几下垂在那里的尾巴。觉得手感也不错,于是轻声说了句:
“恩。”
苏弥背对着石屿,眯了眯眼睛,嘴角轻轻地勾起一丝笑。
——————
稍稍迟一些的时候,送货人将石屿之前订好的货物送了过来。
石屿将几个摞起的箱子搬到货架前,苏弥看到送货人已经走了,也懒散地站起来,一手端着烟杆一手拎起一个箱子,轻松地放到了货架前。
石屿侧目看了看,将自己有原本些吃力才搬得动的酒箱又放到了地上,拿起旁边那箱轻得多的薯片。
苏弥看到了石屿的动作倒是也没多说,伸手拎起那箱酒。
剩了最后一箱薯片,石屿搬起时趔趄了一下,这箱子怎么比之前的重那么多。稍稍蹙了下眉,把那箱薯片放到了货架最里面。
“要拆开么?”苏弥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烟杆,坐在一个箱子上看着石屿问道。
石屿点了点头,而后说:
“我自己来。”
苏弥也没客气,直接又卧回了地毯上,还顺手按开了电视。
“近日来,本市多处住宅区遭不明物体入侵,但并无人员伤亡与财产损失,具体……”
几个电视台都在轮番播报着这条新闻,苏弥换了几个台最后停在了戏曲频道。
石屿转过身子继续整理货架,将几个货箱一一拆开,补到架子上。拆到最后一箱薯片时,那箱子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石屿放下剪刀,蹲下身子将耳朵贴在箱子侧面,里面有轻微“咚咚”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敲打箱子,但又不像是老鼠那样爪子抓挠发出刺啦的声响。石屿站起身,犹豫着要不要把刚刚送货人喊回来,干脆换一箱货。
但是想到万一是什么小妖小怪,只有他自己能看见能听见,到时候解释起来有很麻烦。
石屿忽然想到外面的苏弥,若是妖的话,应该可以感应到。
于是石屿从货架后面探出头,看到苏弥正背对着他侧卧,电视上放着牡丹亭——“咱不是前生爱眷,又素乏平生半面,则道来生出现,乍便今生梦见……爱杀这昼阴便,再得到罗浮梦边……”
石屿虽也见过许多妖,但喜欢戏曲的妖兽还是第一次见。虽看不见苏弥的表情,但他那条尾巴又化了出来,在身后甩来甩去,一副很习以为常的样子。
石屿走到客厅,蹲下身子抓了抓晃来晃去的尾巴。狮的鬃毛不似猫的柔软,但尾巴尖那一团却是格外的好捏。
苏弥微微偏过头,打了个哈欠问道:
“怎么了?”
“箱子里有东西。”石屿收回手。
苏弥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就往货架方向走去。石屿跟在后面也一起过去。
“那个。”石屿指了指最角落的箱子。
苏弥走上前,蹲下身子用自己的烟杆敲了几下箱子的侧面,里面果然又发出了咚咚的声响。
而后他站起身,看着石屿说:
“就是个小家伙,不伤人,打开吧。”
石屿用剪刀浅浅地划开封胶,掀开盖子。里面的薯片袋子大多都被扯开了,散了一箱子。而薯片中间正卧着一个外形如马的小家伙,但是比普通的小马驹小得多,大概只有两个巴掌那么大,圆滚滚的。头为白色,身后拖了小半截红色的尾巴,浑身布满了如虎一样的斑纹,煞是好看。
小家伙看到石屿,似乎有些怕生,拱着身子往薯片里面藏,虽是把脸埋了进去,可大半个屁股都露在外面。
石屿稍稍错开身子,抿抿嘴看向苏弥。有些不确定地吐出一个字:
“妖?”
苏弥也低头看了看箱子,用自己的烟杆拨弄着那堆薯片。
头埋在里面的小家伙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也不藏着脑袋了,用两个小蹄子抱住了苏弥的烟杆,还一拱一拱的往上爬。
苏弥把烟杆顺势挑起来,小家伙被悬在了半空,却也不害怕,反而发出了小小地叫声。
小家伙的叫像是孩童的歌唱声,虽无节奏,但是意外地好听。
苏弥伸手拎住它的脖子,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小东西有些站不稳,就干脆趴在苏弥的肩头,还眯着眼睛蹭了蹭苏弥乱糟糟的卷发。
“算不得妖,是个小鹿蜀”苏弥拍了下小东西的头,阻止它企图伸舌头舔自己,“南山一带的瑞兽,这些年比较少见了。”
石屿有些好奇地看着趴在苏弥肩头的小鹿蜀,瑞兽么?
鹿蜀感受到石屿的注视,似乎有些紧张地发出了“嗤嗤”地声音,尾巴也警觉地立了起来,一双圆滚滚的眼睛也死死盯着石屿,虽然没有什么威慑力,但是还是能感觉到它对石屿的抵触。
“鹿蜀都很胆小,”苏弥解释了一下,“披上他们的皮毛便可儿孙满堂,早些年的时候这一族几乎被人赶尽杀绝了。所以格外惧怕人类。”
石屿点了点头,虽他不知为何总有很多人追寻儿孙满堂天伦之乐,于他而言亲情似乎只是个模糊的名词。不过他明白了为何小鹿蜀会对自己有所敌意,倒也没做过多的反应,就转过身把那箱要不得的薯片放进了客厅,而后自己坐回玻璃窗口前。
苏弥拍了拍肩上的小鹿蜀,也卧回了客厅,牡丹亭早就唱完了。苏弥打了个哈欠,拉过一个垫子便睡了。
小鹿蜀也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在了苏弥的身侧,蜷着身子眯起了眼睛。
下午石屿一直坐在窗口前,没有客人来的时候就随意翻着书。一直没有往客厅去。一直到晚饭时,石屿才站起身,向客厅探了探头,看到苏弥盘腿坐在那里吐着烟雾,小鹿蜀似乎十分亲近苏弥,也晃着圆滚滚的小身子,还发出愉悦的叫声。
石屿犹豫了一下,热了杯牛奶,拆开面包,又坐回了玻璃窗前的椅子上。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玻璃上映出他自己模糊的轮廓,抱着热牛奶,打了个喷嚏。果然,晚上在窗口这边还是有些凉的。
石屿还没吃完面包,一抬头,从玻璃中看到苏弥正靠在自己身后的货架上点烟。
“怎么不进屋?”苏弥吐出一口烟,将带着火星的火柴甩灭。
石屿抿了抿嘴没说话,只是打量了一下苏弥,发现小鹿蜀竟没赖在他身上。
“就是个认生的小家伙,给点吃的就熟了。”苏弥微微低着头,嘬了口烟,“小东西抱着挺软的。”
石屿动了动身子,把吃了一半的面包暂时先放下了。从货架上找了好几包不同种类的零食,而后走进客厅。
小鹿蜀正扎在薯片箱子里,听到石屿的脚步声,立刻警觉地站了起来,紧紧盯着石屿。
石屿也不再走近,就蹲在离小鹿蜀的不远处,把几包零食一一拆开,放在地上,又退后了两步。
小鹿蜀看了看石屿,试探着走近了两步,而后看石屿并没有什么动作,就快速跑过来,叼起一包零食就跑回了之前的纸箱旁。
身子躲在纸箱后,一会就发出了咔吱咔吱地声音。不一会,声音停了,小鹿蜀又跑出来叼了一包回去。
到第三包时,小鹿蜀已经不再那么紧张,干脆就蹲在石屿摆放的位置吃了起来。吃了几口又走到剩下的两包前,尝了两口,发出了愉快的叫声。
石屿看小鹿蜀把一包草莓味的栗米条吃光了,又回货架上拿了一包,本想放到地上,却被苏弥拦下了。石屿有些困惑地看了看苏弥。
苏弥拿了几根粟米条,放在石屿的掌心,两人相碰时,石屿感觉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从心中涌起,说不出的熟悉却又带了些恐惧,于是稍稍瑟缩了一下。
苏弥倒是也没在意,把粟米条放到石屿手中,就站到一侧继续抽着烟。
小鹿蜀动了动鼻子,一双眼睛带着些渴望地看着石屿的手,站在那里犹豫不决。而石屿也有些僵硬地蹲在那里,一张脸上没什么表情。
过了半晌,小鹿蜀小心地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地蹭向石屿,眼睛在石屿手中的粟米条和他的脸上来回游移着。
终于,小鹿蜀站在了石屿手掌的一步之外,伸长了脖子,小心翼翼地叼起一根粟米条,而后“咻”地一下又跑了很远。但很快,它又小心的靠过来,又叼了一根。循此往复了几次后,小鹿蜀终于稍稍放开了胆子把小脑袋埋在石屿的掌心里吃了起来。
毛茸茸的脑袋蹭得石屿的掌心痒痒的,但他依旧僵着身子,不敢有太大动作。
苏弥低头看了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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