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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榜魔灯-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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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如冰知道不承认不行,沉声道:“不错!”
“那就对了!”斧神又道:“假若能说出你那鬼师付的住处,你娃娃自然今天没事。”
“办不到!”
“娃娃,你别倔强,在鬼斧神面前,谁也倔强不了,你可知老夫找寻你那鬼师付和阮无畏那老儿,已经有二十年了,你想,碰上了你,我能放过这机会么?”
冷如冰心细今日不能善了,冷笑道:“那你就出来吧!”
“出来?”鬼斧神又在林中怪笑道:“这么说,你是不肯说了?”'手 机 电 子 书 w w w 。 5 1 7 z 。 c o m'
“你还威胁不了我!”
“嘿嘿!嘿嘿!”鬼斧神又道:“取你娃娃的性命,还用不着老夫亲自动手,既然知道你是董无公那老鬼的徒弟,在你没说出他藏身的地方之前,老夫还不会要你死!可是,娃娃,你听明白了,我的意思也不是放你走!”
冷如冰傲然大笑道:“地煞神的徒弟,不会卖师求饶,更从不会畏死退缩。”
“好得很!”林中人又道:“你娃娃这等倔强,是不是仗着有南残成老儿替你撑腰?”
冷如冰大喝道:“胡说!冷某人行道江湖以来,连恩师的名头,也从未借用过!”
“那是你师付吩咐过你,大约知道我这个对头没有死吧!”
冷如冰大声抗辩道,“我恩师也不是怕死逃生之人,他老人家只是退隐以后,不愿再沾惹武林是非,,所以不愿将隐居之处告人,也不愿有人知道我是他老人家的传人。”
“那么你为什么不说?”
“我不愿有人夫打扰他老人家的清修!”
鬼斧神怪笑道:“你不说,老夫自然有办法,抓着你娃娃,就不怕老鬼不出来。”
“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呢!”
“好!老夫就会让你知道。”
说时,林中陡然飘出一团黑烟般的影子。
冷如冰身形疾退,定睛一看,这鬼斧神左手提着一柄乌光闪闪的板斧,身上穿着一件又宽又大的黑袍,头上罩着一个黑布套,无法看清脸面,只是黑布套上,留有两个眼洞,眼洞中闪动着一双冷气森森的寒芒,有如交织着两道寒电,在自己脸上扫来扫去,别说与他动手,单是一触及这两道摄人的寒芒,便使人悚然而惧。
但这时冷如冰能示怯么?在大激之前露按,何异是自灭锐气,再说,他生性不怕任何强敌,当下,傲然大笑道:“大名顶顶的鬼斧神,却连面目也不敢示人?”
鬼斧神镣衣飘风,抖声怪笑道:“娃娃,鬼斧神是不敢见人的么?嘿嘿!老夫这样装束,只是恐怕骇着别人而已。”
“为什么?”
“这就是当年连你那鬼师付在内的十人所赐,黑水潭的水,能腐肉化身,老夫虽然侥幸未死,但已面目全非,而且全身疤痕累累。”
“啊!”冷如冰轻啊一声,心说:“不知道老鬼怎么又会脱险的?当年将他打落黑水潭,据说还在潭边呆候了一日夜才离去,目的便是怕他死里逃生,也可能这人不是真的鬼斧神!”
“你娃娃在奇怪是不是?”
“能在腐肉化骨的潭水中一日夜尚能逃命,倒是奇闻。”
“一点也不奇!”鬼斧神怪笑道:“要是换了别人,当然活不了,可是老夫住在鬼斧谷,当然知道潭水特性,那十个傻瓜,哪知老夫日采潭中黑莲为食,那潭水之毒,虽然不可全抗,但已与他人不同,简单得很,那十个傻瓜走后,老夫便爬上来了。”
冷如冰冷笑道:“既然侥幸不死,那就应该痛改前非,为什么还要为祸武林?弄出那死亡榜的鬼花样?”
鬼斧神又是连声怪笑道:“痛改前非?为祸武林?娃娃,你倒像在劝刽子手行善,老夫不将当年十人的头悬死亡榜,死也不会歇手。”
冷如冰怒道:“难道天下武林中人,都会不敌你?”
“太少了!”鬼斧神又嘿笑道:“娃娃;你信不信?”
冷如冰傲然应道:“我不信!”
“你会信的!娃娃,你马上就会信的!”
冷如冰暗将六脉神功护着全身,按照南残所传震天三式的心诀,将真力运聚双掌,他知道对付这种巨魔,最好出奇不意。
他暗运功力,竟未将鬼斧神瞒过,嘿嘿笑道:“娃娃,你准备好了没有?”
冷如冰心中暗惊,冷笑道:“要动手,就请吧!”
鬼斧神仰天一声怪笑,道:“跟后生小辈动手,老夫今天还是第一次,好!老夫只用三成功力对付你。”
“太少了!”
“足够!足够!娃娃,不是老夫夸口,老夫对你用三成功力,还是你娃娃的光荣呢!”
“别太自信了!” “你娃娃也别担心老夫说话不算数,老夫再说一句,只要你,娃娃能挡得住老夫三两招,今天便放过你。”
冷如冰心中暗喜,既然这老鬼自狂自大,看来是自己今天命不该绝。
“好!”冷如冰傲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姓冷的没叫你这么做!” 就在这时,林中忽然有人大声说道:“凌老前辈,别上这娃娃的当!” 鬼斧神道:“老夫话已出口,哪能不算数?”
林中人影一闪,鬼斧神身边已多了一人,正是适才装聋装瞎的长白飞狐,此时,不再耳聋眼瞎了,装束虽然未改,但两目开合间精光闪闪,向冷如冰冷笑一下,仍向鬼斧神道:“南残成老儿已传了他震天三式,昨夜小儿险些死在他的震天三式之下!”
鬼斧神似是微微一怔,但跟着又怪笑道:“震天三式算得什么?何况这娃娃初学乍练,对别人有用,对老夫,嘿嘿……”
冷如冰一见长白飞狐赶来,心中不由又紧张起来,心说:“鬼斧神三成功力,自己至多有惊无险,而且他已许诺我最多三成功力,如今这长白飞狐赶来,这老狐狸必然比小狐狸更为狡诈,只怕又要横生枝节了,若然鬼斧神变卦,再加有这只老狐狸在旁,说什么自己也是凶多吉少。”
到了此时,冷如冰只得把心一横,向长白飞狐冷笑道:“原来你就是长白飞狐,冷某人适才错过了机会领教!”
“娃娃,只要你不死在凌者前辈手下,机会有的是!”
冷如冰点头道:“那是当然,可是,我得问你一件事,那个蓉蓉姑娘,现在何处?”
长白飞狐双目精光一闪,哈哈笑道:“原来你是找那女娃娃?”
冷如冰道:“你将她劫走,手段太卑污了。”
鬼斧神突然出声问道:“那女娃娃是谁?”
长白飞狐犹豫了一下,陪笑道:“一个不相干的女人。”
鬼斧神似是不悦的愠声道:“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不相干?老夫一生最不喜欢有人作这种事。”
长白飞狐骇得微微一退,别看他在关外横行一世,却似十分惧伯鬼斧神,连忙陪笑道:“回老前辈,我并没劫走那女娃娃!”
鬼斧神沉声道:“你这话可真?”
长白飞狐道:“我哪敢欺骗老前辈!”
站在对面的冷如冰听长白飞狐恁地一说,心中“啊!”了一声,恍然明白过来,心说:“是了,我昏睡在幽篁小筑时,分明听到窗外有人冷笑一声,现在想起来,那不正是蓉蓉的声音么?无怪我一听到那声音,立时精神一振,清醒了不少。”
心中这样一想,立又“哎呀”一声,暗付:“这不糟了么?那一声冷笑,必定误会我与百花公主亲近而发,这么说,她是误会了,若然她负气他往,我到何处去找?”
但心中又在暗自应幸,只要她未落入这狐狸手中,自己也算放下一件心事,可以放手跟这两个魔头一拼了。
只听鬼斧神道:“那就最好。老夫的脾气,你老儿不是不知道,什么坏事都做,就是对女人的事,不打主意,别人要这样做,老夫知道了也会生气。”
“是的,老前辈!”
鬼斧神又沉声道:“你老儿跟你那师父一样,风流一世,连你那宝贝儿子也不例外,都给我改过来,不然!哼!老夫知道了,也不会容你们!”
冷如冰一听,顿又对这鬼斧神生出一点好感来,心说:“敢情这鬼斧神还有点好处,他大难不死,大约这是原因之一。”
但一听鬼斧神提到长白飞狐师付的口气,便知指的是当年的化身妖狐,也就是前日遇上的血影人,心说:“魔峰的三灯使者,我已遇两个,只不知那白灯使者是谁?”
鬼斧神寒电般的眼神一转,又落在冷如冰脸上,嘿嘿笑道:“娃娃,咱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吧?你别怕,老夫说过的话算数,只用三成功力,也只用三招,而且绝不要你的命!”
长白飞狐退了—步,一脸阴诡之极的表情,显然,这只老狐狸心中在打着鬼主意。
冷如冰傲然笑道:“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我说过,我没求你那样做!”
鬼斧神抖肩一阵怪笑,身上黑袍无风飘动,笑声使人惊心动魄,那猎猎有声震动的黑袍,更是使人毛骨使然。
但冷如冰已然箭在弦上,到了这种时候,只能对付个是一个,只要自己能搪过鬼斧神三招,那长白飞狐便不足了。
于是,冷如冰又再度功运双掌,凝神而立。
鬼斧神忽又嘿嘿笑道:“娃娃,老夫一生与人动手,全是用这只鬼斧,你娃娃却是空手,所以,你娃娃也虽认老夫只用三成功力,是在让你,说起来已经扯平。”
冷如冰冷哼一声,傲然道:“你用什么全无所谓,我冷某人一生不惯用兵器。”
鬼斧神大笑道:“娃娃,你真是初生之犊,狂傲得可以。老夫这柄鬼斧,除了与当年十大高手拼斗那一场,还没有人像你娃娃满不在乎的样子,大约你还没听过,‘鬼斧动,鬼神惊’这句话。”
冷如冰知道今日已然不免一拼,多说无益,傲然一笑,不再说活。
鬼斧神似是被他冷漠神色激怒了,黑衣一动,人已飘进数尺,手中鬼斧在身前划了一道弧光,只听一声怪啸,有如魔鬼嘶号一般,而且空气中,立即卷成了一道游流,恍如旋风乍地而起。
冷如冰本是凝神运气而立,而星有六脉神功护身,但是,那漩流一起,冷如冰竟然立脚不稳,好像那一股旋力,要将他身子拉入漩流之中。
冷如冰心中一骇,赶紧劲力下坠,双脚陷入土中寸许,才算勉强将身形稳住,但身子仍然向前扑了数次,险险未被卷去。
他虽勉强站稳,可是近身数丈以内的树木,却遭了殃,一阵哗哗啦啦响声,碗口以下的小树,全数被劲流卷折,大树则枝断叶飞,随着那旋流,团团乱转,声势之骇人,端的少见。
冷如冰虽然勉强站稳,心中好生骇然,看来他说的“鬼斧动,鬼神惊!”这句传言,并非虚语了。
那一道旋流,卷了一阵,才慢慢消逝。
鬼斧神冰电般寒芒,又落在冷如冰身上,嘿嘿怪笑道:“娃娃,我这是先让你见识见识而已,这也不过是三成功力!”
冷如冰一听,心中冷了半截,三成功力尚具如此威力,若然他尽力施为,别说是人,大石巨木,只怕也要碎飞。
到了此时,冷如冰除了存心一拼,已经别无他途,好在蓉蓉并非落人别人手中,心中没有什么可挂虑的。
当下傲然一笑,道:“在下见识了!”
鬼斧神又道:“那么告诉我,你那老鬼师付住在什么地方?”
“无可奉告!”
“姓冷的从不在别人的威胁下低头!”
“好!算你娃娃有种。”
鬼斧神一声喝罢,双目寒光更甚,脚下缓慢而锵然有声的向他走来,每跨一步,地下立即现出数寸深的脚印。
这林边山地,虽非坚硬如石,却也并不柔软,但鬼斧神走来,就像行走在沙滩上一般,石碎土陷,冷如冰虽是出身武林,从没想到人间会有这种骇人听闻的功力。
本来,两人相距在两丈以上,鬼斧神向他走来,那锵然的步声,和石碎土陷的声音,十分刺耳惊心,再加上鬼斧神那一身飘动的黑衣,恍如是死神在向他一步一步的走近,每走一步,连冷如冰这种高手,居然也心不由已的跳动一下。
一步!两步!
六步!十步!
近了!
鬼斧神眼中的寒芒更甚,更逼人!
面冷如冰神色更凝重,朗朗星睁中,也似要喷出火焰。
数丈以外的长白飞狐,脸上浮现出满意的奸笑!
风在叹息!
山树在叹息!
更近了,这时两人相距已不过一丈。
鬼斧神右手的鬼斧,缓缓举起。
而冷如冰身形微矮,左掌撑天,右掌覆地,功行双掌。
这将是惊天动地的一击,惊心动魄的一击,长白飞狐奸笑更甚,但身子却又不由已的再向后退。
鬼斧神突然“嘿”笑—声,鬼斧上幻出一道乌光,一声怪啸,嘶空而起。
冷如冰双掌倏翻倏合,全力向外推出。
一声惊天动地的大震,有如一声晴空霹雷,树断石碎,地上泥土,激飞起数文之高,现场被尘土迷漫成一片。
天地变色!
山林变色!
长白飞狐的脸上好笑更浓,两只白眼珠多,黑眼珠少的狐眼,盯视着飞扬的尘雾,所以,他笑得十分满意。
但就在这时,尘雾中响起一声闷哼,一声怪笑。
一条人影,跄跄踉踉退出。
这脚步路朗退出的是谁?出人意外的,竟是那“鬼斧动,鬼神惊”的鬼斧神,空着一只手,连赖以成名的鬼斧,也不知去向,那一身宽大的黑袍,已震得全身破碎,情形十分狼狈。
长白飞狐虽然乐于见两败俱伤,甚至任何一方死去,但是,鬼斧神弄得这般狼狈,连手中鬼斧也不知去向的情形,真还使他大出意外,他做梦也没想到,冷如冰小小年纪,居然能使鬼斧神挫败。
尘雾散了!
但使长白飞狐吃惊的事,又发生了,尘雾去之后,冷如冰却不知去向,是怎么走的?空山寂寂,他连眼睛也没眨一下,冷如冰是自己走的?还是受伤后被人救走?连他这只狡猾的老狐狸,居然毫无所觉。
地上,一柄乌光闪闪的鬼斧,映着夕阳余辉,射出冷森森的寒芒。
等到自负甚高的鬼斧神由惊楞中清醒过来,他虽然被冷如冰震伤,好在内功深厚,将翻涌到口腔的一口鲜血,强压回去,迅速的气运周天;渐渐睁开双目,一见场中已没有冷如冰的影子,先是一怔,疑惑的将一双愤怒而又略带羞惭的目光,移落在长白飞狐脸上,喝问道:“老儿,这是怎么回事?”
长白飞狐心中在笑,但脸上不敢露出一点笑容,只嘴唇被动一下,道:“是被人救走了!”
鬼斧神目光炯炯,带着无比的愤怒,又喝道:“那人是谁!”
长白飞狐若说没看见,显得自己无能,白眼珠一转,嘿嘿笑道:“若是我眼睛不花,大约是成老头儿!”
“你说是南残?”
“只是在身影一闪间的判断而已。”
说完,长白飞狐也尴尬的—笑道:“凌老前辈是知道的,别人,我早追去了,嘿嘿,唯有成老儿,我可惹不起!” 这只狡诈的老狐,一生很少说一句真话,只这一句,倒是实情,而且说出是南残,鬼斧神不会怪他不追,也才不会笑他怯敌!
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长白飞狐这么自作聪明的一说,鬼斧神竟深信不疑,却因此,反而救了冷如冰的性命,这是长白飞狐所始料不及的事。
鬼斧神嘿嘿冷笑了两声,恨恨道:“那老鬼倒有自知之明,若然不走!嘿嘿,我连他也不容。”
长白飞狐想笑,却又连忙忍住,心说:“你还要吹牛,若然适才我乘危伸手,你这鬼斧神早就没命了,真要是成老儿前来,他要饶你才怪。”
但现在他可又不敢惹这位煞星,干笑了一声,应和着说道:“是啊!所以成老儿跑得特别快!”
鬼斧神既然深信不疑,当然不会在附近搜查,而长白飞狐自己说看见南残将冷如冰救走,自然不能自己揭穿谎言,所以也没巡视一下附近。
鬼斧神恨恨的拾起地上的鬼斧,大喝一声:“老儿,跟我走,等我寻着成老儿时,再跟他算今天的账!我道那娃娃哪有这等功力,原来是那老儿在暗中捣鬼!”
于是,身形一闪,当先进入林中。
长白飞狐在他身后投了一个轻蔑的奸笑,心说:“你也会向自己脸上贴金,跟我一样,说是成老儿才不会丢人!嘿嘿!”
长白飞狐因为要利用鬼斧神,不能让他对自己生疑,他心中虽然觉得冷如冰不见十分蹊跷,想在附近查看一下,但他想了一想,终于跟身飞入林中,随着鬼斧顿离去。
这时,就在林边的山坡下面,一丛深草之中,躺着一个身穿破旧儒衫的少年,脸如淡金,一动也不动,好像死去。
但他并没有死,就在鬼斧神和长白飞狐离去不久,他悠悠醒了进来,睁开一双失神的眼睛,看了一下,又缓缓闭上。
当然,他就是被鬼斧神一招惊天动地的鬼斧,震飞滚落到这山坡下的追魂手冷如冰。 

第二十七章 魔峰秘会
又过了一会,山中已暮色苍茫,薄雾四起,冷如冰身子才动了一下,又挣扎了很久,才缓缓坐起。
冷如冰周身好像骨节被震散了一样,周身在痛,尤其胸前痛得最厉害。
他咬咬牙,心说:“这才三成功力啊!看来我虽习得震天三式,对付这等魔头,毕竟还差得太远。”
他喘息了一会儿,又转头看看四周,并没看见鬼斧神和长白飞狐二人,又暗忖:“他们为什么会走呢?按情形,鬼斧神的目的,是要将自己擒作人质,以便将恩师引诱出来,而长白飞狐,更是欲得己而甘心,何以在自己重伤之后,反而弃而不顾地离去呢?”
山风轻轻拂着他满含尘土的乱发,四周一片岑寂,他又向四下张望一阵,证明两人确实走了,才艰难地移动着身子坐好。
现在,他必须赶紧运功疗伤,以便离开这个地方,不然,万一两人回来,自己便是有死无生,再说,这山中入夜狼虎横行,以他现在的情形,任何一只噬人的野兽,俱可在他毫无反抗能力之下,将他当一顿丰富的晚餐。
冷如冰是地煞神董无公的传人,身习六脉神功,内功心法,已非一般武林中人能及,最近南残又传了他独门练气行功之法,更是已臻内家高手之林。
他缓缓地气运丹田,虽然内腑疼痛,也咬牙忍住,等到真气慢慢凝聚,再开始气运四肢,功行内腑。
渐渐地,身上疼痛渐减,也觉舒畅不少。
这时天已入夜,偏是四周狼叫之声迭起,而且越来越近,好像一些觅食的饿狼,正在向他走来。
他虽然身上痛楚略减,但现在仍不能抗拒一只饿狼,何况饿狼成群结队,他侥幸不死于鬼斧神之手,又怎能死于饿狼口下。
于是,他等不到伤势痊愈,勉强站起,身子摇摇晃晃地顺着山坡向下走去,他想觅一个可避狼群的地方,只要能静静地渡过今夜,自己运功疗伤,至少可以恢复三五成功力。
寒月,在苍松间缓缓升起,照着地上一个摇晃不定的影子,他像一个孱弱久病的老人,寂寞而孤独地带着微微喘息,艰难地向前走去,这时若然有人看见,谁又相信,他就是晚院武林的追魂手冷如冰呢?古人说:“日暮穷途”,这正是冷如冰目前的写照。
转过一个山嘴,他发现前面是一条小溪,溪水映月,闪出片片的鳞光,风送花香,沁心醒脑,他突然精神一振,抬眼看去,那溪边直立着一株老梅,只有一技横斜,盛开着梅花,其余全是松枝,但却倔强地指向夜空。
那梅树下,有一块盘石,高约两丈,冷如冰四下看了一阵,觉得只有那石上也许能避开饿狼的袭击,心说:“就在这儿吧,虽然称着夜寒,那也说不得了。”
当下,便向那盘石走去,可是,到了那盘石,立又心中叫苦。
因为那盘石高逾两丈,以他目前的情形,如何攀沿得上?但,这时,身后凄厉的饿狼叫声,越来越近了,好使饿狠已循着人的气息,向他追来。
这时,冷如冰已没有再选择的余地了,不是上石,只有让饿狼吃掉。
为了求生,冷如冰咬紧牙关,忍着身上痛楚,攀着老梅树,向那石上爬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被他爬上去了。
到了上面,只见那盘石十分平坦,而且特别光滑,似是经常有人到这盘石上来过。
冷如冰此时,也无暇去多想,低头一看,已有四五只巨大的饿狼,在距离盘石两丈以外的地方,眨动着一对黄光闪闪的狼眼,向盘石上瞪着,可是,并不向盘石上扑来,只不时发出声声嚎叫,十分凄厉刺耳。
冷如冰看着那几支饿狼冷笑了一下,心说:“你们这些畜牲瞎了眼,要是换在平时,只要一个指头,便能将你们杀死。唉!时衰鬼弄人,现在我冷如冰连几只野狼也敢来欺负了?”
他也懒得去与狼生气,见他们不敢走近,也不去理会,忙又盘膝坐下,对着那东升明月,开始用起功来。
约有一个时辰,冷如冰真力下行涌泉,上达十二重楼,龙虎之交,浑身白气冉冉升起,功行一周,身上痛楚已减去八九。
就在此时,耳中忽听衣袂飘空之声,心中一惊,连忙睁眼看去。
他才一睁眼,身边石上已有人咦了一声,问道:“你是谁?”
冷如冰掉头一看,自己身边已站着一个一身白色罗衣的中年妇人,雍容华贵,仪态万千,一对如寒星般的醉子,正疑惑地望着自己。
冷如冰心中一征,心说:“这女人轻功好快,怎的才听衣袂破空之声便已到了身侧?”
冷如冰此时伤势已治好大半,但尚未痊愈,因不知这女人是何来路,强恃真力运聚双掌,暗作戒备。
那妇人微微一笑道:“你是受了伤么?别运劲啊!也不要动,这样对你有害。”说得十分友善,毫无敌意。
冷如冰又是一怔,心说:“好厉害!自己内腑受伤,暗中运劲,两样居然未逃过她的眼睛,看来,这女人必是—个非常之人。”
那女人又是微微一笑,道:“你是谁?”
冷如冰沉吟了一下,道:“在下冷如冰。”
“冷……如……冰”那女人摇摇头道:“我好像没听过你这名字,你师付是谁啊?”
当下朗声应道:“在下恩师,是人称地煞神的董无公!”
“董无公?”白衣女人又“嗯”了一声,道:“这名字我倒听过。”
冷如冰心中大为诧异,听这女人口气,她在武林中的辈份不小,成就也一定惊人,不然,恩师名列武林十大高手,她听到他老人家的名字,怎会仅轻描淡写地这么说了一句?他疑惑地看了身边白衣女人一眼,觉得她年纪不过三十上下,论年龄,比自己恩师还得小一半以上,不应该是上两辈的高人,但怎生口气这般托大?白衣女人似已看出冷如冰的心意,抿嘴一笑,道:“你伤在何人手里?”
“鬼斧神!”
这一次,白衣女人倒是微微一惊,“咦”了一声,问道:“你居然在鬼斧伸手下逃得性命?这么说,你的武功成就也够惊人的了?”
提起适才之事,冷如冰顿又心生惭愧,苦笑了一下,道:“那只,是在下侥幸而已,为什么未遭毒手,连在下也不知道!”
“啊!”
一声轻“啊”之后,那女人又道:“鬼斧神与你师付有仇,我是知道的。所以你在他手下受伤后,他绝不会放过你,除非你有能耐逃脱!照你这样说来,其中必是另有原因了,但动手时,你能在他手下受伤不死,可见你武功必有惊人之处。据我所知,地煞神不可能教出你这种能耐的徒弟呀?”
冷如冰脸上微微一红,这女人说的是实话,并非轻视自己恩师,但南残吩咐过,又不能说出他曾传过自己武学之事。
当下,仅微微一笑。
忽然心中一动,暗付:“鬼斧神与恩师有仇,她怎会知道?听她口气,好像她与鬼斧神很为熟悉。”
一想到这里,不由又暗生戒备之心,只是伤势并未痊愈,真力不能全部凝聚,至于这女人对自己下手,能不能抗拒,还大成问题。
那女人咧嘴一笑,道:“别紧张!我不会害你的,要是想害你,再加上一个你也不行!何况你还伤势未好。”
冷如冰几次心中想的事,竟未逃过女人的观察,苦笑了一下,道:“前辈可否将姓名赐告?”
“你问我么?”
白衣女人一对寒星般的眸子一转道:“现在你还是别知道好,知道了你一定更紧张,反正我不会害你就是,放心吧!”
略一沉吟之后,女人望望天上的星月,又道:“只是什么地方你不去疗伤,偏生这时跑到这儿来,倒叫我有些难处了。”
冷如冰一征,道:“前辈在这儿有事?”
“嗯!”
“那在下离开就是!”
“离开?”白衣女人略现犹豫,不知她在思考什么?就在此时,对面山坡上,响起一声怪笑,跟着红光一闪,升起一盏红灯,飘忽在林木之间。
冷如冰一怔,顾不得跟白衣女人说话,向那红灯看去,心说:“难道是那怪物来了?”
心念未完,蓦觉白衣女人手轻轻向他肩上一搭,自己像小鸡一样,被他轻轻提起,他连想抗拒也来不及,已似落叶一般,飘落石下。
白衣女人将他轻轻放在梅树之下,低声说道:“别大声啊!来的人你一个也惹不起,他们若知道这儿有人,任谁也活不了,连我也不便救你!”
未等冷如冰说话,白衣女人又似一片飘浮的白云般,也未见她作势,人又冉飞而起,依然回到石上。
那老梅树约有合抱粗细,又靠盘石而生,冷如冰正傍坐在树石之间,即可隐蔽身形,又能看清对岸情景。
这时,对岸那怪笑之声,随着那盏红灯,划空而落,停在一棵树下,红灯即不再晃动,似已悬在树上,固有红灯照射之故,隐隐见一团飘忽的红影,在那树下时隐时现,果然是魔峰的红灯使者,血影人来了。
冷如冰心中惊疑不定心想:“原来白衣女人与血影人相约来此,只不知她们是友是敌?”
就在红灯落地,冷如冰才一转念瞬间,盘石上忽然闪出一道耀眼白光。
冷如冰惊得蓦又回头,向盘石上看去,只见那女人已盘膝坐在盘石之上,盘石临溪那面,却悬出一盏白灯。
“白灯?”冷如冰心中—颤,心说:“哎呀!原来这女人就是魔峰的白灯使者!适才好险,若然她向我出手,哪能逃脱!”
只听对岸红灯灯血影人怪笑声又划破夜空,笑声落后,说道:“玉绢远来,不知主人有何令谕?”
冷如冰一听血影人称白衣女人是“玉绢”,心中思索着,但当今武林中,却没听过有一个武功卓绝的女人,名叫“玉绢”的。
只听盘石上的白衣女人道:“鬼斧使者为何不见按时前来?”
对岸的血影人道:“大约马上就到了。”
话声才落,只听小溪下游,一声震空怪笑!
冷如冰忙循声看去,只见下游山角处,升起一盏黄灯,似箭射般,向前奔来,嘶空啸耳,来势非常疾劲。 眨眼功夫,黄灯已到了对岸,怪笑声已自黄灯停歇处响起道:“两位先来了,鬼斧迟到了一步。”
血影人大笑道:“老凌,你忙些什么?”
黄灯处响起鬼斧神声音,嘿嘿道:“说来真霉气,我老凌今天险些栽在一个娃娃手里!”
“一个娃娃?” 鬼斧神嘿嘿笑道:“也怪我老凌大意,认为一个年轻娃娃,算得了什么,认为以三成功力收拾他足够了。”
血影人哈哈笑道:“因此吃了蹩,是不是?”
“不是!不是!”鬼斧神大声说道:“三成功力,也够那娃娃受的,我老凌的意思,是想将那娃娃生擒活捉,以便逼问他那老鬼师付藏在什么地方,哪知,嘿嘿,却被他逃走了!”
“是不是一个姓冷的娃娃?”
“正是!正是!咦,老郎,你怎么知道?”
血影人哼了一声,道:“我也正要找那娃娃!”
“你老朗也在那娃娃手下吃了蹩?”
“哼!他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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