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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要我做他道侣-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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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不鸣低头解开布袋上的封口,将一颗糖球扔进嘴中。“太甜了,”他抿了抿糖球,一把将布袋推到圆桌正中间喃喃道:“这不是酸果糖。”
“师父!”韩风拍着桌子吼道,他看着瘫坐在凳子上毫无生气的卫不鸣忍不住,颇为手足无措。眉眼抑郁、瞳孔空洞,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潇洒自在无拘无束的魔道尊者吗?!
卫不鸣闻言抬起头,满脸迷茫。
“师父!”韩风深吸一口气正色道:“我并不清楚你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想探究你是如何逃出重重包围来到人界。但是希望你清楚现在的情况,我和下属们拥护支持你是因为相信只有你才是魔界最好的领路人,所以大家面对那些乱臣贼子的威胁也毫不屈服。所以,我希望师父你也不要辜负我们大家的信任。”
韩风抓着卫不鸣的右手半蹲在他面前道:“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很自私、也知道身为下属我无权指责,但还请魔尊大人正视自己的职责。不论你在外面是什么身份,但到了这里,你就是魔尊。”
卫不鸣低头看着地上的男子,原本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男孩,不知何时已经成长为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雄才。小孩子总是长得那么快,只要你一不注意,他们就会完全变成另外一个模样。韩风是这样,卫、沈清欢也是这样。
“史月很蠢。”
韩风猛地抬头。
“他浑身上下除了脸,没有任何地方值得骄傲的。能够坐上宗主之位,不过也是靠着血统和父母,他没这个能力。”不论是围捕自己还是统领沧溟界。他都没这个能力。
卫不鸣叹了口气补充道:“所以,他的背后应该还有人。”
韩风闻言眉头紧锁,脸色煞白沉声道:“所以师尊的意思是……”
卫不鸣摇摇头道:“我不清楚是谁,但他背后肯定还有人。”
丢下这句话,他拢了拢身上的黑袍起身推门离开了会议厅。这座宫殿是他送给韩风的成年礼物,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是由自己精心设计。所以即使这是他第一次亲自踏足这座建筑,他也在里面穿梭自如,丝毫不觉得陌生。
这所宫殿位于沧溟界的边界,在韩风成年后的第二天,他便将自己的爱徒驱逐到此处,之后的三十年,除了每年一次的群魔会,他们便再也没有碰面,更没有好生坐下聊聊天。
韩风现在很成熟了他想,也许也到了自己把魔尊的位置交给他的时候。毕竟他的身份是个旧魔修,统领魔道会比自己容易许多吧。
卫不鸣随手摘下一朵红玫瑰在手中把玩,原本趴在屋梁上的翅尖红拍打着翅膀降落在花心中,四目相对,他错开了目光。背后传来脚步声,是韩风追着卫不鸣来到了长廊。
“师父,不管如何,至少可以肯定背后之人还在沧溟界。若是如此,还请师父催动领路牌改变沧溟界地貌,将整个地界包裹起来。”想起卫不鸣刚才的话语,韩风摸了摸钢鞭接着道:“只要有领路牌,这些乌合之众对于我们便毫无威胁。”
卫不鸣闻言却是没有搭理,韩风便追在他身后不停劝说。终于,他停下脚步拈起一块花瓣放入嘴中,韩风瞟了眼身后的徒弟,冷漠道:“领路牌已经被我摧毁。”
韩风一怔,卫不鸣趁机右手一伸,白色的刀尖蓦地出现在手中,随手便挑起对方右腰悬挂的香囊。
“绣工很漂亮,”卫不鸣看着刀尖挑起的香囊不咸不淡道:“这味道、是琼华派特产的琼华花?琼华花从不外供,这个香囊费了不少功夫吧?”
琼华派可是正统的修真门派,和他们魔修可是却对不可能有来往。韩风看着香囊欲言又止,卫不鸣却是提着香囊扔到对方怀中道:“我想走走,你别跟着过来了。”
搁下这句话,他留给韩风的只有一道背影。韩风捧着香囊,眼睁睁的看着师父的身影慢慢缩小,最后消失在长廊的拐角处。
琼华花并没有任何香气,虽然外表脱俗,但若是做成香囊那就并不打眼,况且他也只放了一朵。琼华花花期短暂,若是从枝干上摘下,不到半个时辰便会枯萎,虽然少年说愿意每日为他采摘,但这是对方第一次送给他的东西,他却如何也舍不得丢弃,这才做成香囊随身带在身边。每次,当他感觉撑不下去的时候他都会把玩着腰间的香囊,于是又默默撑过了惨淡的一天,日日如此。
只是,他苦笑着,没想到师父这么灵敏,就是无色无味的琼华花,也能察觉到。
他摇了摇头将香囊揣进袖口中,转身走回了会议室。在那里,一个黑袍的奴仆正捧着文件呆立在门外不言不语。
“进来吧,我不是告诉你不要随便过来?有什么事快说!”韩风没有施舍给对方一个眼神,径直走向会议厅。那黑袍人闻言,头颅更低,下巴都快要戳到自己的骨头。他捧着文件,小心翼翼地关上了会议厅的大门。
“韩风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黑袍人一把拉下裹在身上的长袍,露出一身青衣文袍,他的声音软糯而又甜腻,和他那一张妖异的脸庞简直是绝配。史月把玩着手中的白扇,细声细气道:“只要你一声令下,化血宗的所有魔兽都能为你所用。”
谁也想不到,身为敌方阵营的老大,史月竟然会乔装亲身来到沧溟界边界。更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会对韩风如此毕恭毕敬。
“还不是时候,你先回去,等我找到领路牌,便是计划收网之时。”韩风偏头错开史月爱慕的眼神,摆摆手示意对方离开。领路牌是领路人的象征,若是没有这个牌子,那谁也没资格说自己是魔道的领路人,谁也没有资格说自己是统领魔道之人。
而且,师父现在身心疲倦,他实在下不了手。左右他也在自己的包围网中,师父就算猜到了史月不是正主,但也绝对猜不到自己就是主谋。还是等过几天,等到卫不鸣恢复状态,等他们的师徒之情在维持几日。
“可是,领路牌早已被毁!当时我们所有人都看着的。”看见韩风如此绝情,史月咬着下唇道;“而且人家大老远跑过来,连口茶水都没有喝,你就让我走?”
韩风闻言右眉一挑,“领路牌是什么品阶的圣物,就算师父修为高深,但以他当时的状态,我也不信他能够轻易毁掉它。”他摇摇头,心道史月果然如同师尊所说,除了脸蛋,没有一点好的。脖子上的东西摆在那,就跟个装饰品一般。
他从茶壶中倒出一碗茶水递给对方,“你喝吧,喝了就快走!”
史月一时气结,他瞟了韩风一眼又看着茶碗,偏过头不说话。
“史月,”韩风无奈地摇摇头,轻轻抚摸着香囊上的刺绣他诚实道:“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至交好友,是我最信赖之人。我们现在的状态,我觉得很不错了。更何况你也知道,我已有心悦之人。”
“我觉得现在的状况一点都不好!”青年白扇一开遮住嘴角道:“再说你们两相距这么远,这么久了没有发泄你不觉得憋得慌?”看瞟了眼对方的跨步,嬉笑道:“只是互相纾解,别告诉我,你还没有任何经验?若是如此,我倒是可以好好教。教。你。”青年舔舐着嘴唇,眉间闪过一丝魅意。
“史月,不行!”韩风抓住对方胡来的双手严肃道:“互通心意之后我已下定决心,此生此世,我都只属于他。”
史月一愣,后退两步。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哼!”他埋头哑声道:“木鱼脑袋!”
作者有话要说:
小仙君可能得下线几章了。
不过等再次碰面,便是他们两感情升温之时。
以及,徒弟坑师父什么的,我觉得可能是从花醉君那里传下来的师门习惯2333
第19章 酒后之言
卫不鸣在整个宫殿里漫无目的闲逛,他修为高、地位尊贵,这些裹着黑袍的奴仆没有一个胆敢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魔尊肆意采摘花朵、去厨房偷拿食物和酒水、最后躺在整个宫殿最高处的屋顶上望月。
都说养伤之人不易饮酒,可这酒水却是最能缓解忧愁的东西。只需仰头饮上一口,便能解万千愁思。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内心再苦涩个什么,这么多年,自己好死不如赖活着浑浑噩噩不也过去了吗只需要一睁眼一闭眼,这一天也就能够熬过去了。而且现在自己吃得饱穿得暖,比那些每天挣扎在生死存亡边上的人不知好多少倍,自己到底、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仙门太远我不去,人间疾苦路太难,世外桃源来凤城,无苦无疾安乐乡。”卫不鸣红着脸侧身躺在瓦片上哼唱着小曲,短短四句的短歌,他足足唱出了七八种调子。
“嗝!”新的唱法尝试到一半,一声酒嗝打断了他的创作,卫不鸣晕头晃脑得想了白天也想不起自己刚才铺好的曲调,一气之下将酒壶摔在了地上。一个黑袍奴仆正巧在底下路过,措不及防几片瓷片飞溅到自己脚边,看着黑袍衣角的水渍,他猛地一抬头,措不及防与之四目相对。
“你!”卫不鸣打了个酒隔,指着地板上的奴仆叫道:“上来陪陪我说话。”
黑袍奴仆看着醉醺醺的卫不鸣有些不知所措,卫不鸣的视线好像透过黑袍扫视自己一般,让他不适。他想要离开,卫不鸣骤然释放的修为压制却让他脚肚子颤抖,犹豫了两秒,他一咬牙,终于脚尖点地纵身飞上屋顶。
“来来来做这边,”卫不鸣拍了拍身旁的瓦片道,“这里有酒有菜,你就坐在这陪我好好聊聊天吧。”
他晃着脑袋突然眉头一皱不悦道:“你裹着黑袍也就算了,为何还带着面具?!”
黑色的带帽长袍是韩风宫殿奴仆的标配,他希望自己的奴仆能够尽量统一服饰,但韩风从未要求过他们还要带着面具掩盖自己的容颜。
黑袍人闻言身子一僵道:“下人生来长得丑陋,所以一向以带着面具示人。”黑袍低着嗓音,可语调中却带着一丝无法掩盖的甜腻。
卫不鸣闻言双眼一瞪,猛地摇头道:“这不可能;”他上下打量着对方道:“你有一副美人骨,不可能是丑陋甚至不可能是外貌平庸之人。”
他这一辈子遇到过的美人无数,美人这种生物,就是骨架都生得和别人不同,更何况这个人的骨架漂亮到这身黑袍也无法掩盖,怎么可能会是庸俗之人。
卫不鸣看着对方嘿嘿一笑摇晃着头颅道:“你知道吗,美人的骨架也有很多种,有的是风骨、有的是文秀之骨,而像你这样妖艳而又甜腻的骨架,我上一个看到的,还是史月。”
黑袍人闻言低着头,声音越发沙哑:“魔尊说笑了,史月可是化血宗的宗主,我一个小小奴仆,又怎会和他想象。”
“别紧张,史月好歹也是个美人,我这可是夸你的意思。”卫不鸣抓着黑袍人的右手当做枕头翻身躺在屋顶上小声道:“不过你这样说,就更像史月了。说话都特别庸俗甜腻,一看就没有什么脑子。”
卫不鸣望着明月,双眼皮沉得厉害。“小美人,”卫不鸣喃喃道:“虽然你很漂亮,但是还不够,美的太俗气。我啊,最喜欢那种白衣飘飘、面冷心善气质出尘的美人。所以啊,小美人你下次和我聊天,穿个白袍怎么样,这样我就可以原谅你骗我长得丑的事情哦。”
卫不鸣嘴里又念叨着模糊不清的词语,一会小仙君一会酸果糖颠三倒四不成调子,蓦地又突然一边打滚一边唱着小曲。黑袍人蹲坐在屋顶上,颇为手足无措。终于,在明月悄悄爬到穹顶正中之时,卫不鸣彻底安静了下来。黑袍人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挪动两步移到卫不鸣身侧道:
“魔尊!”
卫不鸣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反应,月光打在他的身上,为他打上一道白晕。黑袍人见此情景总算松了口气,一把扯下带在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妖冶的脸蛋。
“总算睡着了。”史月扁扁嘴,看着昏睡在屋顶上的卫不鸣冷哼道:“也不知是那个人,被一个‘蠢货’设计,沦落到如此境界。”
他看着毫无防备的卫不鸣,白皙的右手一伸,轻轻锁住了对方的脖子。这个人已经毫无防备的躺在屋顶上,做不出任何反应,自己只要手一用力,那么便可轻易解决这个男人的性命。解决这个既不是新魔修也不是旧魔修,却在鸠占领路人地位两百年的家伙。
想到着,史月浑身都在颤抖,他自己都不知道等这一刻不知等了多久。然而就在他真的要动手的那一刻,身为旧魔修的骄傲却阻止了自己。他挣扎了半天,到底还是没能下得了手。
不行,他咬牙道。设计围剿卫不鸣已是他的极限,就算再对这个男人咬牙切齿,他也无法做出趁人不备杀人取命之事。他可是旧魔修,和那些堕落之人(新魔修)不可同日而语。
“算你走运!”史月冷冷地放手手掌,他看着卫不鸣想着那些年一起共事的岁月,摇摇头喃喃道:“反正,你也从来没有正视过本宗主。只不过把史月,当个空有脸蛋的傻子罢了。”
他知道自己蠢自己傻,同期修行的师兄弟里只有自己的修为进展最慢,就是最基础的御剑诀,他学习的时间都比别人慢了三年。他早已知道,自己此生便会顶着个花瓶的名号受人非议。可真因为如此,他也比所有人跟看重那个对待所有人一视同仁的韩风,围剿魔尊也无所谓,背上谋权篡位的骂名也无妨,只有韩风能够开心,他什么也无所谓。
“史月?”卫不鸣闭着双眼,嘟囔道:“他才不是花瓶。”
史月一愣,卫不鸣翻身打了个呼噜继续说道:“他虽然傻、但是又待人忠诚内心有自成一套标准……所以,他这辈子活得会很累。”
史月一脸慌乱地揣度着卫不鸣的神色,却见他还是一身酒气双眼紧闭。这是,说着酒话?史月不确定地想到。
卫不鸣说话颠三倒四,张了张嘴半天,蓦地最后没头没脑来了一句:“如果韩风坐上魔尊之位有史月帮衬,那也不错。”卫不鸣酒气他重了,很多想要说的也表达不出来。其实他后面还有半句话——若是韩风是史月背后的幕后黑手,那也很好。只是,他舌头一直撸不直,纠结半天最后还是将这半句话吞在肚子里。
他盯着卫不鸣的后背满脸神色复杂,他双唇张张合合,半天也说不出话来。真没想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还能在他口中得到忠心二字。像他们这种能够做到宗主之位的人,有那个能够被衬得上是用忠诚二字形容。就是在人前颇有赞美的韩风,背地里不也……
不过据说,喝醉了的人,是记不住自己说过什么话的?
史月双眼一动,凑近卫不鸣的耳边小声道:“魔尊,你把那领路牌放哪了?我们一起去,把他找出来吧。”
如韩风所说,领路牌这个品阶的物品的确不好摧毁。卫不鸣一向不喜使用能力,又是青少年时期便可越阶杀师屠城之人,但若是当时他那个状态,说不定领路牌还真的在他手上。能够随意改变沧溟界地貌的圣物,可不能落在他手里。
“尊上,我们去找领路牌吧。”史月的声音越发轻柔,若是卫不鸣能把领路牌交给他们,自己就饶他一命吧。左右也是领导魔道200多年、又是培养了韩风的人,这几分苦劳也是能够抵消他几分罪恶的。
“领路牌?”卫不鸣下意识地重复道。
“对,就是您之前一只放在身上的牌子。”
“放在身上的牌子?”卫不鸣语气迟疑,翻身道:“我……”
“史月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一道钢鞭缠绕在屋檐上,韩风纵身一跃飞入房顶之上。他看着神情安稳浑身散发着酒气的师尊松了口气,转身将其挡在身后道:
“你身份敏感,现在还不是暴露之时。我将他送回房间,你也快走吧,这里交给我。”
心中知道这些旧魔修对于师尊恨之入骨,不等史月回答,他连忙弯腰抱起卫不鸣翻身离开了屋顶,将那个妖冶的美人独独留在了屋顶。
喝醉了酒的卫不鸣十分不安稳,就是被韩风抱在怀来,双手也不老实。他双手抠着墙壁,嘴里一直醉醺醺地嘟啷着自己听到少女的呼救声,弄得韩风一阵头疼。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修文,我发誓一定修文。
但点击率说明了一切,没想到自己的文笔比自己想象得更差劲(笑)
我才不会告诉你们,我上大学以前,形容花都只会用姹紫嫣红呢
我会努力把文章改得更好看的(嗯)
第20章 炸炉与仙门会
群山之南,深山若梦。
梦居中,沈清欢在做酸果糖。虽然不是酸果树结果的日子,但好在他的储物盒里还有些往年存下的果子。他取出放在地窖内的陶瓷大缸,熟练地将果实和砂糖放在一起,再参与水和配料将其熬制成糖浆倒入事先准备好的模具内,等起冷却,这酸果糖便初步完成。
其实家中糖果的存货还有很多,这么多年他一有空闲时间便埋头做糖,到了现在堆积好的糖果已经填满一个灵物袋有余。只是,眼下宋昔还在闭关炼丹整个梦居空旷得可怕,左右无事,他便又想起放在一旁的酸果来。
糖果缓缓散发着幽香,一只翅膀灰色一只翅膀红色的蝴蝶拍打着翅膀降落在一旁,伸着触须往容器里瞅。
“不行,这都是给不鸣的。”沈清欢擦拭着双手拒绝道。阴阳脸闻言翅尖一颤两只触须瞬间耷拉下来,它用黑溜溜的双眼打量了下沈清欢,见他面色冷峻便就默不作声地拍打着翅膀向着宋昔的炼丹房飞去。
沈清欢双眸一暗,一把将蝴蝶攥在手心里。
“今日别去,宋昔马上就……”
“砰!”一声巨响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话语,一人一虫同时抬头,只远处房屋上天升起一团巨大的蘑菇云,屋顶被轰出几十个碗口大的破洞。蝴蝶见此情景,一焦急地拍打着翅膀,然而沈清欢却沉声道:
“无事。”
下一秒,一个头顶爆炸头双颊黝黑,衣服破破烂烂的人影突然冲到二人(蝶)面前,他捧着一个小木盒开心道:
“卫哥哥、清欢哥,我把丹药炼制出来了!”
蝴蝶看着眼前灰头土脸,犹如从油锅里跑出来又在黑土地里打滚两圈的人,默默地拍打着翅膀降落在沈清欢右肩上,将自己缩成一团不说话。
沈清欢平静道:“你又炸炉子了?”
“嘿嘿,清欢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炼丹要是不炸个炉子那还能是宋昔嘛。”宋昔摸了摸鼻尖,脸上最后一块洁白之地就这样被他蹭上一团黑。宋昔是声名远扬的炼丹师没错,但比起他那妖异的炼丹天赋,更为著名的则是他缝丹必炸炉的习惯。而且,越好的丹药,所造成的破坏便越发严重。
宋昔环视了庭院一圈,脸上笑容不见转而疑惑道:“卫哥哥呢?还在睡觉?这么大的动静都吵不醒他?真是的,我可是难得炼制好了安胎补血宁神的丹药!”宋昔从怀中掏出一个漆黑色的木盒递给了沈清欢,扭头又满庭院去搜索卫不鸣的踪迹。
“不用看了。”沈清欢缓缓地抚摸着木盒上雕刻的牡丹哑声道:“卫不鸣走了。”
宋昔一惊:“走了?回娘家了?你这个人终于把卫哥哥气走了?!”
“清欢哥,都说了现在修真界不好你这种棺材脸。看看看看,好不容易讨来的媳妇,就这样被你气走了吧!”
宋昔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和沈清欢交情颇深,自认为对方是个冷面冷心不会讨人欢心的家伙。往年七夕,可没少替他去月老庙求姻缘。现在一看心情豁达的卫不鸣不见踪影,又不知两人之间的弯弯道道,自然一下就认定是好友不会说话,惹得道侣气恼甩手离去。
沈清欢没有接话,他瞟了眼他衣衫褴褛的宋昔,面无表情地从仙灵袋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野果。宋昔皱着眉头,本不愿接受。但抬头一瞅见对方的“死亡射线”,只能哭丧着脸接过手中的野果。
“恩。不过你放心,我会将他从娘家追回。”他的表情十分平静,语气也同往常一般的清冷,可是宋昔闻言却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总觉得,清欢哥这是话中有话啊。他忍不住搓了搓双臂,身子泛起一股寒意。
沈清欢将早已凝固的分批装入布袋里,现在酸果糖做完、宋昔已出关,也该到自己离开的日子了。不过在这之前,他还得去找一下秦疏桐。若是自己打定主意要跟着卫不鸣去沧溟,那么这些消息也应该告诉莫遥派的掌门。左右也是将自己救醒并传授仙法的门派,这点消息也还是得告知的。
接下来,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宋昔,”沈清欢转身看向一只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犹如三百只鸭子的少年,面无表情地询问道:“我问你,你究竟用自在炉,炼制了什么丹药?”
究竟是什么样的丹药,能够让宋昔明知它的重要性、明知自己炼丹百分百会炸炉,也不惜违抗族中长辈的死令偷偷使用镇门之器炼丹。
清谈会,风平浪静的现在已经和千百年前正道魔道互相厮杀、无数英杰才俊陨落的时候完全不同,漫长的和平期,虽然各家各派偶有细小的摩擦,但总体都还算安稳。以至于那原本用来各个门派商议战事的清谈会,也变成各个修士嗑瓜子唠家常的聚会。
这次仙门会的由头,倒也颇为风雅。琼华派以琼华花花期已至,邀请各大门派掌门共赴琼华赏花。
琼华派后山,夏青山端坐在首席,看着身侧来来往往低声交谈的仙士,不由长舒一口气。自从沈清欢修成无上剑法被世人奉为剑尊之后,莫遥派也趁机崛起广开门路,还趁着琼华派这些年青黄不接,将原本属于他们的仙门魁首之位夺走!这些年来,也就只有他们自家举办的盛会,他才能坐在中心。
看着左手边笑盈盈的女人,夏青山双眼一暗,心头不由得冷哼两声。“夏掌门。”秦疏桐端起酒尊来到了夏青山的面前,女人双瞳剪秋气如雅兰,一身青衣襦裙,看起来倒不像是个掌门,而像是个养在深闺里的大家闺秀。
秦疏桐一向是以温柔如水的形象示人,就是当日卫不鸣搅乱正道清谈会,所有掌门门主都对魔尊的行为嗤之以鼻、双方剑拔弩张之时,她却也是从头到尾挂着笑容,甚至还邀请卫不鸣入座。好似卫不鸣不是什么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而是仙道新出头的新秀一般。
这样的人当个师长、真人还合适,若是当个掌门,还是则修真第一门派的掌门,那未免有些缺乏威慑力。
“秦掌门。”夏青山摸了把双唇上的小胡子冲着秦疏桐颔首道,他眯着眼睛,小心翼翼地藏起双瞳里的轻蔑和算计。
夏青山看着秦疏桐,略微颔首,却是酒尊都没有端起。见此情景,秦疏桐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一丝变化,她瞟了眼花朵,又是细声细气道:
“都说琼华花气质淡雅不落俗尘,今日一瞧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一直在莫遥派潜心修炼,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琼华花开。”这话倒是不假,琼华花是琼华山独有的花枝,又是百年一开,秦疏桐位居掌门,非有邀请或者重事,轻易不会动身前往他派地界。所以,这还真是她第一次见到琼华花开。
夏青山闻言,脸上顿时浮现起一丝笑意,心里得意之时不免觉得秦疏桐这个妇道人家见识短浅。他总算是端起桌上的酒杯,却是转头将酒尊对着旁人,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大声道:
“那是自然,我们琼华派左右也是有着千年历史的门派,底蕴积累自然不同于小门小派。”那嗓门如此之大,一下盖过了所有人的声音。在座的各位都是些明白人,一下子全都都安静下来,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二人身上。
夏青山将杯中的酒水一扬而尽故意道:“秦掌门若是喜欢,过几日我便派人移植几株琼华花到莫遥派便可。只是,这花金贵而又娇弱,对土质和水源要求极高,也不知莫遥山,能不能满足它们生存的条件。”
所有人都知道,琼华花只在琼华派生长,千年来都未能传播到其他地方。这夏青山,分明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想提醒众人,莫遥派只是个没有底蕴的小门小派,他们琼华根本不将它放在眼里。
耳边是众人的窃窃私语,大多人都用着看好戏的目光望着秦疏桐。以女子之位坐上魁首之位,暗地里对她不服气的人可不少。现在夏掌门当众落了秦疏桐面子,他们自然是乐得所见。至于帮忙?的确有几个愣头青想要插话,可还没等开口就被师长一把捂住嘴巴。这修真界两大门派的交锋,可不是他们这些小门小派可以插话的。
秦疏桐好似没有听到众人的讨论也没察觉那几近露骨的视线,面上是一贯的如沐春风,犹如傲雪幽梅,不落凡尘。她望着面露得意之色的夏青山,轻声笑了两声道:
“不用了,琼华花只能在琼华派生长别的地方根本无法养活,又何必让这些植株们白白受罪呢。况且修真之人若是过分注重外物,难免会迷失本心,倒是与修为精进无益。修真界虽然处于和平期,但我们也不可忘记过去前辈们的努力。我辈修真者,应当重视自身,勤于修行,不为俗世之物所动。”
“你看,我说得对吗?夏掌门。”无视夏青山惨白的脸色,秦疏桐转身将酒水洒在土地里道:“这一杯,晚辈敬给战乱时期为修真界付出生命的所有前辈,在下将铭记各位前辈的事迹,继往开来,承先人之遗风。”
这话说得实在占理,不论他们心中所想如何,都不敢当众对先辈不敬,顿时全都齐齐举起酒杯道:
“晚辈将铭记各位前辈的事迹,继往开来,承先人之遗风。”
这一下,反倒是一瞬间将夏青山的风头压下去了。明明他才是举办仙门会之人!
“哼!”夏青山面色铁青,五指一握,手中的酒杯便化为灰尘。再也不愿和秦疏桐同处一地,他袖口一挥,起身离开了清谈会。
将清谈会的重任交于副掌门,夏青山怒气冲冲地赶回自己的书房。他一挥衣袖,书桌上的文件全被扫到地上,价值连城的镇尺、石砚跌落在地碎成了好几块。身后跟着的侍从将身子死死贴在墙角缩成一团,抖索着身子,生怕掌门迁怒于自己。
“韩风那边怎么还不行动?!不是已经将卫不鸣安置于宫殿中了吗?为何还不动手!”
侍从闻言抱着脑袋小声道:“韩风大人那边,说是还未到时候。”
夏青山一听,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顿时破口大骂道:“放屁!我看他不过是惦记那点点师徒之情,被妇人之仁绊住了脚步。”他突然一把扯过侍从的衣领狰笑道:“你去告诉韩风,仙家聚会已经准备好不可再拖,他要是还在那边磨蹭那么所以计划都会沦为泡影。到时候不论是旧魔修洗干净形象还是夏归,他全部都别想!”
仙人遗风?重视自身?不过都是他秦疏桐这个小门派掌门的借口罢了!也只有外面那些傻子,会被他糊得一愣一愣。
不过没关系,夏青山深吸一口气心道,她能嚣张的日子也就这么一点了。等到计划实施,这么大的功德,到时候他不信还有谁会觉得,琼华比不过莫遥!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写文写得不好的我,于是把红楼梦买回来家。尝试学习古代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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