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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要我做他道侣-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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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欢双眼很漂亮,眉梢细长、顾盼生辉,眼眸之中没有一丝阴霾,而现在那双眼闪着亮光,满满都是自己的影子。
卫不鸣突觉双耳烫得厉害,他这才惊觉两人的距离太过贴近,早已超过自己内心的安全防线,大脑警示着自己,但心脏却跳动得厉害,他看着那双黑瞳,内心却舍不得抽离。
他不想,让自己的身影离开那片黑瞳之外。
“那么,我以后天天为你做酸果糖可好?”他看着对方冷峻的脸庞上勾起一抹笑意,沈清欢的嘴唇并不厚,甚至还有几分薄情的意味。他平时大多抿着嘴角板着脸,为自己竖起一道防线,拒绝所有人的探索。可在这一刻,那防线轰然倒塌,露出了最表面,那个温润如水的青年。
可不是温润如水吗,卫不鸣心道。自己这样莫名其妙闯入他的据地,就算自己在怎么随性胡闹,这个人却也重来没有动怒,反而比自己还爱惜自己的身体。若非他们两身处不同道路,若非这个人一直欺骗自己,他还真想找个机会,和他望月喝酒,好好结交一番。
卫不鸣看着沈清欢点点头,心尖蓦地冒出一朵小花。
“不过,”沈清欢突然眉头紧锁沉吟片刻道:“一天一粒糖果,规矩不可乱。”
“咔。”
卫不鸣冷着脸一手掐断了心间的小花,顺手还扔到地上狂踩几脚。自己又不是什么小鬼,还真当自己这么喜欢吃糖不成?卫不鸣想着圆圆的糖果咽了咽口水,心道这个仙君可真是抠门,不给吃肉连糖都不舍得吃。等他重返魔界平定叛乱之后,第一个下达的命令,就是让这些宗门给他建造一座酸果糖屋来。
袖口一甩,他转头推开厨房的木门,低着头怒气冲冲地向庭院走去。在他身后,沈清欢端着砂锅,一脸迷茫地看着卫不鸣怒气冲冲的背影,思索半响,也不知对方这样到底是为何,只能委委屈屈地跟随在其身后。
两人走到庭院时,一直吵吵闹闹的宋昔正趴在石桌上呼呼大睡。出门一趟经历这么多事情,卫不鸣本还奇怪为何他会如此有精神,现在看来不过是吊着口气,见着好友的兴奋一过去,现在已是疲倦至极,终于撑不住睡死过去。
沈清欢挑眉,轻轻地推搡两下宋昔的肩膀。哪知宋昔身子一歪,倒在草地上,仍是双眼紧闭呼呼大睡。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眼里察觉出几分无奈,只得合力将宋昔搬到客房,帮他脱鞋铺床。
宋昔这个人睡觉却不老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蹬着脚不让人换鞋。还好卫不鸣对于带孩子颇有经验,他一把将皱眉站在一旁的沈清欢拉到身后,三两下就将他的鞋脱干净并为宋昔盖好被子。
卫不鸣摇摇头,真难想象这一样个人,竟是仙道丹门的门主。连自己都收拾不好,真是让人好奇他是如何打理好整个门派的大小事务。
卫不鸣心里有些无奈,转头却见沈清欢正盯着自己沉思。
“你很擅长带孩子。”
卫不鸣一愣道:“嗯,以前曾有机会,照顾过一个小鬼,所以还算有经验。”
“这样,”沈清欢尾音一翘道:“那么,他是怎么样的呢?”
卫不鸣心忧意乱提着皮靴的手指不受控制,那做工精美的靴子顺着木阶往下滚落。沈清欢动作迅速,在皮靴快要与地板接触的一瞬间两指拈住了它的边角,将它放在了床铺下。
“他,”卫不鸣深吸一口气,看着宋昔安详的睡颜道:“冷着脸、脾气古怪、什么事情都闷在肚子里不说话、一点都不讨人喜欢的死小孩。”
沈清欢半阖着双眼,良久轻声道:“是吗?”
“但是,我很喜欢他。”思索半天,卫不鸣突然补充道:“他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重要到,卫不鸣看着自己的双手心道,重要到被自己一剑穿心,可不是很“重要”吗。
沧溟界边境,早在魔道领路人坠崖之时,魔道内部已经陷入大乱斗。本就是因为卫不鸣才勉强拧成一股绳索,现在没有人压制,新仇旧恨一齐算上,各个门派之间纠缠在一起,闹得不可开交。
魔道一乱,各方势力暗藏涌动。被委托于镇守边界的韩风,无奈之下也只得封闭沧溟界的道路,将众人锁死在沧溟界内部。
“报告大人,属下探索尽整个黑山方圆五百里地界,没有发现魔尊踪迹。”
“那就将搜索范围扩大到八百里,都给我认真搜索,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领路人找出。”
大厅的最高处,一个黑袍红领身材壮硕腰细长鞭的男子命令道。魔尊坠崖已过一月,可整个魔界不论死活,都没有发现卫不鸣。虽然都知以他的状态,多半是凶多吉少,但韩风却是死也不会相信那样才惊艳艳之人,就这么轻易地死于乌合之众的手下。
“大人,”那个属下接到命令却没有行动,而是将头死死按压在地板之上,诚惶诚恐道:“魔尊落崖已成事实,根据消息那领路牌也早已被毁。现在魔界内乱,当今第一要务乃是平息内乱统一魔道。那些乌合之众,不过尔尔,不配统领魔道。还请大人出手,平息内乱,只有你,才是魔尊最合适的人选。”
“你给我闭嘴!”韩风闻言双目一瞪,整个大厅都跟着颤抖。底下的下属喉头一甜,鲜血洒在黑滑石地板上,那下属磕在地板上的头颅越发用力,额头冒着鲜血身子颤抖不已。
“上代魔尊还未死!哪来我韩风!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语,你这颗头颅也就不需要了!”
下属自知失言,哆嗦着身子不敢回话,恰在此时两个黑袍带着白面具之人一前一后走到大厅,半蹲下身子汇报消息,为他缓解了几分压力。
“大人,化血宗宗主求见。”
后一个人也开口道:“琼华派掌门人求见。”
“不见不见通通都不见!”韩风摆摆手道:“告诉他们本大爷现在没有心情,让他们爱滚多远滚多远去。”
“可是,”第二个黑袍人扬起自己的白色面具接着道:“夏掌门说夏归公子想你想得紧,特意托他带了一封书信,希望交于大人。”
韩风闻言,抽身离开的动作一顿。他扭头看向下属不悦道:“你不早说。”
弄得自己差点便错过了!
“都跪在这里干什么?去准备好酒好菜,好好招待夏掌门。别让夏掌门觉得我们沧溟界,都是些不知礼数的庸人。告诉夏掌门,我先去沐浴更衣,随后就到。”
韩风想到那满眼明媚的少年心头一软,恨不得立马飞身赶往外面,将自己心心念念的美人带回沧溟界,从此再也不分开。
但是,现在不行。韩风按下自己心底的欲望。再等等,等到所有事情结束之时,他的所有想法便可实现。
第9章 番外:凤坠
“仙门太远我不去,人间疾苦路太难,世外桃源来凤城,无苦无疾安乐乡。”
废墟中,一个男子小声哼着歌谣。他原本喜爱的青衫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破碎,露出贴身的软甲,腹部的大洞源源不断流淌出的液体。
眼下四肢渐渐乏力,双眼沉得厉害,然而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他却一如既往的面带微笑。好似自己还是那个仙道公子榜第一位,风华无双的名门仙秀一般。
“很果断的一刀,不带任何犹豫抽刀的角度和速度全都恰到好处。阿鸣,你学的很好。你这样子,为师也算是没有辜负城主的嘱托。”花醉君哼唱完歌曲,抬起头看着耸立在石柱上黑袍男子一脸欣慰道。
身着黑袍的男子杵着黑铁长刀,站立在石柱之上不说话。他很年轻,甚至称不上男人,眼下正是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年纪。
卫鸣望着废墟之下的男人没有说话,刚才那一刀正中花醉君元府,现在元婴已碎、修为尽失,已与凡人无差。没有人为花醉君止血包扎伤口,这么巨大的血流量……花醉君要死了,他半阖上双眼断定道。
“为什么,”他一开口,才察觉到自己的嗓子是如此沙哑。“来凤城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做。”
卫鸣扭头看着身后,明明昨天还在一起闲聊,在来凤城安居乐业的居民,现在全都变成只会扯着喉咙嘶嘶吼叫、全身浮着暗红色咒纹的低阶魔尸。卫鸣看着他们只剩眼白的双瞳,颤抖着双唇说不上话来。
“我当然知道来凤城带我不薄,也很感激城主的搭救之恩,所以这些年来为师教导少城主、规划城镇也是尽心尽力。”因为失血过多,花醉君白得很不正常,“这么大的贡献,阿鸣你可不要忘记了啊。”
“住口,我没有你这样的师父!”卫鸣愤怒地吼道:“就算恩情抵消、两不相欠,那么这么多年的相处,当真没有一点感情!花醉君,”他提刀贴近对方的咽喉道:“将来凤城所有的居民变会回原样!”
“阿鸣你上课又不认真了,入魔者无可解,这可是基础中的基础,你怎么连这些知识都忘记了呢?”花醉君摇摇头,脸上还是一贯的如沐春风,看着卫鸣好像在看一个胡闹的儿童一般。
“况且人非草木,怎会无情。你又不是我,怎么会知道我现在内心不会觉得难受呢?”花醉君斜眼看着战场之外,在被削去半边屋顶的凉亭里,正端坐着一个衣着华美、容貌秀丽的女魔尸。
他望着女魔尸,柔声道:“说不定,我现在难受得要死啊。”
砰!
强大的气流从来凤城边界向着中心袭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卫鸣一惊,下意识地转身挡在花醉君身前。
那声响之后,一直覆盖在来凤城四周的透明屏障现出原形,卫鸣定睛一看,只见天尽头有一道熟悉的背影,蓬头垢面嘴里发出阵阵嘶吼。那人浑身上下冒着黑气,一拳又一拳地敲打着结界。
“卫欢,住手!”卫鸣吼道,然而人类变为魔尸之后虽然还有呼吸,但神智已是完全消失。所以任凭卫鸣如何呼喊,那个一直以来跟在自己身边的少年,从头到尾没有回头。
好在,虽然卫欢攻势凶猛,真气的拳头却是丝毫没有伤及到结界半分。
这是隔绝来凤城与外界的结界,是来凤城被誉为“世外桃源”的根基。就算卫欢在仙法一道上颇为才能,但想要凭借自己一人之力击破屏障也绝无可能。想到这,卫鸣心头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此时,全城的魔尸突然齐齐扬天长啸。他们大张着嘴巴,一团团黑雾从他们嘴里冒出。雾气在半空中汇合成缕,瞬身飞到卫欢身前,与他身上的黑雾融为一体。
卫不鸣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
如此多的雾气,卫欢身上的黑雾犹如火焰一般,陡身比之前的身体足足大了三圈有余。随着雾气剥离身体,全城的嘶吼渐渐平静下来,接着“扑通扑通”,便是无数重物倒地的声响。
“娘亲!”随着最后一丝黑气剥离身体,呆坐在战场外的女尸身子一软,仰面倒地。在她的后脑勺与地面接触的前一刻,卫鸣瞬息间闪到女尸身侧,半蹲着将她搂入怀中。
女人还是貌美依旧,即使是周身的咒纹和空洞的白眼也无损她的美貌。然而,再多的美貌已是无用,渐渐消失的体温以及不再起伏的胸膛,都无疑宣告了同一个事实。
卫鸣颤抖着手指替她抚去额前的碎发,低头抱着女人哽咽。嘀嘀哒哒的泪水溅落在女人的脸颊上,卫鸣胡乱地替她拂去脸上的水珠,却反而将手上的血污沾到她的脸颊上。
“娘亲我错了,”卫鸣小声喃喃道:“我以后再也不偷吃糖果,再也不惹你生气,以后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所以,你说句话好吗。”
然而不论卫鸣再怎么说话,女子只是睁着白眼躺在她的怀里,软软地好像秀姐所缝制的布娃娃一般,毫无声息。
身后,卫欢兴奋得狂吼笼罩在整个城市上空。感受到了力量,他怒吼着向着结界重击一拳。这一次,仅仅一拳,那结界上泛起蛛网般的碎纹。
“你这样真的好吗?”随着女子的死亡,花醉君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见。他看着卫鸣,脸上是难得一见的冷漠:
“汇集了全城力量的魔尸可是不容小觑,来凤城的结界破碎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你准备就这样放任这样强大的魔逃出来凤城伤及无辜人的性命,就这样让所有人百年之后提及来凤城,嘴里念叨的不是什么世外桃源而是魔尸之城吗?”
“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虽然以你现在的修为不可能杀掉卫欢,但若是吸尽他的魔气再配以你那功法,倒是勉强可以一战。”
花醉君的话语未落,来凤城仅剩的魔尸又是一声扬天长啸,巨大的碎纹从边界一直蔓延到天空。不出一刻,笼罩在整座城市的结界就会破碎。以卫欢如今身上的魔气,那无疑是场灭天灾难。
卫鸣知道,现在他就只剩一个选择。只是,热泪再次涌出眼眶。想着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少年,他明明亲手将他从黑暗里拖拽出来,亲手收留了这个少年,明明保证要陪他一辈子,他明明……
魔尸的吼叫越发激烈,卫鸣在女子的额头最后烙下一吻,将她轻轻地平放于地面。他哑声道:“最后一个问题,你的目的是什么?”
花醉君已是弥留之际,连呼吸都需要用尽全身气力,但他还是尽力开口道:“卫鸣我,一直觉得你的名字取得很好,卫城主这一辈子平庸至极,唯有你的名字取得很好。卫鸣,你天生就是应该站在世间顶点的存在。这个小小的城池,与你而言不过是枷锁。”
当今公子榜第一人又如何?千年一出的奇才又如何?当他真正接触到那个穷进一生也无法实现的目标之后,才知道自己的一生不过是笑话。他花醉君不过是个庸人,不过是矮子里的高个。但是好在,他在世间苦苦游荡了这么久,气力穷尽之时,终于在来凤城找到了他所需要的存在。
有的事情,他们这些人一辈子的做不到。有的事情,注定得由这些天命之人完成。再大的牺牲也无所谓,和天下苍生比起,这来凤城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成为魔修后,你就往沧溟界跑吧。世人对于魔修大多厌恶憎恨,唯有那个地方,能够暂时保你平安。”花醉君没有回答卫鸣的问题,温柔地看着对方,说出了自己最后的遗言。
“今日是你及冠之日,我左思右想也只想出你还缺少一个趁手的武器。身死之后,你就将我的尸身炼制成法器吧。沧溟界鱼龙混杂,若是没有一把合适的武器,可是很吃亏的。”
“你放心,”卫鸣看着远方冷哼道:“等你死了,我就将你拖出去喂狗,将你的尸骨丢在无边崖之下,永远不见天日。”
是吗,那可真是太浪费了。还不如将他卖给人肉包子铺,至少还能赚点路费。花醉君本想开口提醒对方,可身子疲倦得厉害,连抽动嘴角的力气也没有。算了,有些事情,还是得徒弟自己精力。身为师父,自己能够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花醉君脑内突然闪过了无数记忆,从孩提时母亲的温声细语到在自在门求学的时光以及那个充满痛苦的午后,这些已经被自己抛于脑后的记忆,在这一刻齐齐出现在自己眼前。
一直压在自己肩上的重担终于消失,花醉君扬起一个孩童一般的笑容,缓缓闭上了双眼。
那个在世界获得无数浮名、才惊艳艳的青年终于迎来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结局,在面对死亡的那一刻,他终于再次获得了内心的平静。
从此,世间少了一个翩翩公子;从此,世间多了一个魔道领路人。
“不鸣,不鸣!”卫不鸣缓缓睁开双眼,沈清欢的脸庞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一脸呆滞地望着四周,又看了看眉头紧锁的“道侣”,迷茫道:
“怎么了?”
“你睡着了,”沈清欢抿了口茶水,轻轻将双手贴在卫不鸣额前担忧道:“你刚才,嘴里胡乱念叨些东西。”
“这样啊,”卫不鸣揉着眼球沉吟道:“那应该是做噩梦了。”
“那你可还记得,自己都梦见了什么?”
“嗯……”卫不鸣摇摇头道:“不记得了。不过,应该是一个很糟糕的噩梦。”
“既然如此那就放下吧,”沈清欢闻言放平双眉,倒了碗茶水递给对方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唯有眼前之事,才是最重要的。”
他从腰间掏出琴箫,双眼微合吹奏出一首小曲。那乐音犹如春风拂面,又犹如初夏暖阳,柔和的灵气顺着曲声飘荡在整个梦居间,周遭干黄的树枝一抖动,嫩芽从它的树枝间冒出,蓦地变成了粗大绿叶。这之后便是桃红色,幽幽花香里,已经沉静了300年的古树终于再次开花。
一曲完毕,沈清欢轻拾起飘落在桌上的桃花放到卫不鸣手上道:
“这是我这几日谱写的《清鸣》,唯愿不鸣如这山间桃树,一世清平乐鸣。”
原来他这几日夜夜再月下埋头思索,是在谱曲吗?卫不鸣看着沈清欢微红的耳尖,又看了眼背后盛开的桃树,捧着桃花摇摇头,无限柔情涌上心头。
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
也不知,到底是这盛开之花更迷人,还是眼前之人更酔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大概,真的没有什么写作才能吧(叹气)
花不醉人人自醉
妈妈告诉我
想要撩到老婆必须学一门乐器
为了随时准备表演
聪明的沈清欢选择了琴箫
第10章 刀剑无双
“卫哥哥早上好啊!又没有什么事,你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宋昔看着靠在木桩旁摆弄手中蝴蝶的卫不鸣,远远就在招呼。
一见到到不鸣,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就急冲冲地就小跑到不鸣面前,仰头露出大大的笑脸。
“早?小少爷现在都午时了。你知不知道你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卫不鸣看着眼前的少年,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原本停留在指尖的蝴蝶被突然出现的宋昔所吓,拍打着蝶翅一前一后离开庭院,向着深林深处飞去。
“哎,抱歉抱歉我太累了,一时不察就睡过去了。”宋昔吐了吐舌头又小声道:“反正清欢哥这个小气鬼也只会摘点水果糊弄我,又没有好吃的,起不起来都无所谓。”
虽说筑基之后便可辟谷,但生而为人天生便贪恋饱腹之感。身在自在门时,大家都会给他准备很多很多好吃的。山野小果偶尔吃吃还行,但若是一直吃果子,还不如让他吊死在树下呢!
“你啊你,”卫不鸣摇了摇头,不知从何处掏出一盘凉糕。“我刚才从厨房里拿了盘糕点,你要不要尝尝?”
“要要要!”宋昔面色一喜,早在当日便眼馋这糕点,只是迫于沈清欢威胁没敢品尝。现在沈清欢不在,他自然是伸手接过餐盘,迫不及待地抓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
“好次!我和清欢哥认识□□十年,第一次知道他还会做吃的。”宋昔眯着双眼,腮帮子鼓鼓地就像一头小仓鼠。
卫不鸣在一旁看着宋昔这副模样,唇角不免勾起一抹笑意,费了好大劲才忍住用手去戳宋昔脸颊的冲动。
正当此时,沈清欢恰好身着白打短衫,额带薄汗,手提一把软剑向他们两走来。即使修为已到如此境界,沈清欢每日却仍是晨课不断。卫不鸣曾经好奇,也起了个大早跟着观摩,然而沈清欢却只是在空地上反复练习劈、挑、刺这些基础动作,看得他睡眼惺忪百无聊赖。这么无聊的动作,也难为他能坚持下来。
“你醒了?身子可有不适?”沈清欢低头看着宋昔,见他面色红润心下放心两分。
“没事没事,我现在腿脚灵活思维敏捷,随随便便炼三百份丹药都毫无问题。”宋昔呵呵一笑,拍了拍脑门终于想起自己来到梦居的原因。就算卫不鸣解释自己身子已无大碍,但他却依旧坚持自己还需调养,在瞬息之间他已下定决心,除了原本的任务还要在多炼制几样调息丹药。
“我可是炼丹师,滋补养生的丹药比你们吃的饭还多,”宋昔拍拍胸脯,用行动打断了沈清欢的劝言。他偏头看向卫不鸣又道:
“卫哥哥你一看就是平时修炼过于激进,没有好生注意身体,底下陈年旧伤不少。你都已经是清欢哥的道侣了,若是不注意好好调养身子,以后可是怀不上宝宝!”丢下这句话,宋昔擦擦嘴扭头就冲进了炼丹房,丝毫不管背后卫不鸣的呼叫。
这个臭小子,卫不鸣深吸口气皮笑肉不笑道,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还多修炼过一个改变体质繁衍后代的功法?!
“咳。”卫不鸣正在那生闷气,背后传来了男子的咳嗽声。他缓缓地扭头看向身侧,却见沈清欢还是那道骨仙风面无表情地模样,端的是一副仙家典范。唯有那双风眼,眼尾上挑,藏不住的喜色溢满整个瞳孔。
卫不鸣冷冷道:“你若是想笑便笑吧。”
“不,身为自在门门主,却连最基本的阴阳调和之理都不甚清楚。等他出关之后,我定得好生教导他一番。”沈清欢瞟了眼身旁人的脸色,板着脸摇头道。卫不鸣看了眼他又长又密的睫毛,冷哼一声,抿着嘴角不说话。
你们这些正道,全是些大□□子。
宋昔走后,庭院便只剩卫不鸣和沈清欢两人。如今卫不鸣不愿开口,沈清欢也不是什么擅于攀谈的性子,这样一来,整个小院竟是就此安静下来。沉默间,两只缠绵的蝴蝶不知何处又从树林中飞到卫不鸣双肩上。望着那两只样貌不凡的飞虫,不知如何开口的沈清欢看着手中长剑,思索半天道:
“我久居梦居,虽居地幽静但却人烟稀少,常年只能一人练剑。现在左右无事,不鸣可愿与我切磋一番。”
卫不鸣闻言,摆弄双碟的手指一顿,抬头看向身前的男人。
眼前之人无疑是个强者,还在魔道之时两人虽偶有碰面,可他们两之间的交手,因为环境大多都是仓促之间草草结束。别说拔刀用剑,连认真催动真气时刻都是少有。沈清欢一直被世人奉为剑尊,可自己却从未和他刀剑相向过。卫不鸣突然有些好奇,究竟是他这个魔尊的噬魂刀更加凶狠还是沈清欢的佩剑更胜一筹呢?
“我元府尚未恢复。”卫不鸣咬着舌尖,将几乎脱口而出的统一按压回咽喉。虽然外伤痊愈但内在还需调养,他还要养精蓄锐找个时间突破屏障,万万不可因小失大。
“不拼修为,只是切磋剑术。”
若是这样,卫不鸣心头一颤道:“你用软剑我使长刀。若是这样你也接受,那么我便没有任何问题。”
“好。”
为了练习剑术,沈清欢特意在四合小院背后的山顶处开辟了一栋道场,里面放置的不光有上品的仙家法器,甚至还收纳了不少凡兵铁器。沈清欢无视摆在训练场外的武器,拉着卫不鸣走进了小隔间。
在那里,无数的奇珍法器摆满四面墙壁,将朴素的房间照耀得金碧辉煌。令人意外的是,这些武器里大多都是长刀,沈清欢所擅长的软剑只有区区五把。
沈清欢偏头看向一旁的卫不鸣柔声道:“不过是些小玩意,不知是否和你心意。”
卫不鸣看着这一室的神兵利器久违地陷入沉默。这些“小玩意”,随便挑一个扔到外面都会引起无数修士厮杀抢夺,在这个剑尊口中,竟然只是小玩意。就算他们比不过自己手上的噬魂刀和他手上的长生剑,但也没到如此廉价的地步吧?
真不愧是正道第一人,就算再清心寡欲,该“壕”的地方还是“壕”啊。想起自己那个穷得啥都没有的沧溟界,卫不鸣在心里不禁抹了一把辛酸泪。他强忍着将屋子里所有武器打包带走的冲动,转身返回道场在那些凡铁里挑挑选选。
沈清欢:“。。。。。。”
不过单论剑术的切磋,既然不用真气,那么凡铁和法器根本毫无区别。况且,他卫不鸣好歹也是个魔修,要是酣战之时不小心催动魔气,那可就真的糟糕了。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卫不鸣终于从武器堆里抽出了一柄寒铁长刀。没有察觉到沈清欢身上的低气压,他低头仔仔细细打量起手中长刀。
这刀外貌与自己的噬魂刀颇为相像,但拿在手里却是要轻上几分,卫不鸣甩动着长刀尝试习惯它的重量,转过头却见沈清欢已是选好佩剑,站在道场中心看着自己。
卫不鸣眉头一挑突然发难,不打一声招呼,他勾身长刀一挥向着沈清欢腹部袭来。
“叮!”
在长刀快要划破沈清欢衣物的前一刻,剑尖一横抵挡在长刀身前,武器相撞冒出点点火星。一击不成,卫不鸣身子向后一跃拉开两者距离。他当然没有指望自己这一击能奏效,却是惊讶于对方仅仅凭借软剑的尖端,便能抵挡住自己的全力一击,还震得自己手指发麻。
这个人很强!虽说攻击不成,卫不鸣脸上的笑容却是愈发灿烂。棋逢对手的感觉,让他心情舒畅不已,连带着被人暗算的郁结也消散不少。
他一脸兴奋的看着沈清欢,手中长刀跃跃欲试。不是欣赏美物的眼神,而是发自内心的欣喜。这么久以来,卫不鸣脸上还是第一次扬起如此真心实意的笑容。
沈清欢看着这样神采奕奕的卫不鸣,心头涌起一股暖流。锐利而又锋芒毕露,这才是沈清欢心里卫不鸣的样子。
沈清欢的软剑细长,除了尖端颇为柔软,剑的根部中部都与平常佩剑无疑。但根据使用者的手法,尖端甚至能够改变自己的软硬程度,实战之中变幻莫测令人防不胜防。所以一击不成,卫不鸣连忙跳开对方的攻击范围。
不过,武器这种东西本就是一寸长一寸强,自己的长刀在攻击范围上颇有优势。卫不鸣打定主意,决心绕着沈清欢四周尝试远攻。
但沈清欢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他握剑姿势一换,瞬息之间便冲到卫不鸣的眼前。卫不鸣不想对方速度如此之快,下意识地将长刀横在自己身前,对方长剑一刺,尖部突然一软直接缠绕在长刀之上。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沈清欢右手一拉,卫不鸣向前踉跄两步,原本紧握在手中的刀柄差点挣脱出手。
好在,沈清欢下一秒便让软剑松开。但卫不鸣却是面色一沉,心道不好。虽然自己勉力保住长刀不离手,但这一交手之后,主动权从他手中已经转换到对方手上。他原本向用迅攻限制对方的公势,不想短短两个回合,计划便泡汤。
之后果然不出卫不鸣所料,在沈清欢变幻莫测的剑法下,他只能疲于抵挡,左右游击试图寻找对方的破绽。可沈清欢却犹如一度密不透风的墙,看不到一丝弱点。
形势严峻,卫不鸣心情却是越发愉悦,若是沈清欢真的轻而易举被自己击败,那么他倒是要怀疑这个修真界第一人的真假了。再说了,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没有破绽的东西。就算是真的没有,那么他也可以创造出破绽来!
沈清欢握剑姿势再一次改变,手中软剑尖端轨迹越发变幻莫测,宛如毒蛇吐信,向着卫不鸣手中的长刀袭来。以沈清欢的气力若是被缠上,那么手中长刀无疑便会脱离手中,卫不鸣连忙后退两步。
太慢了。
沈清欢眉眼一低,三两下便跑入对方身前,那长剑直指向着对方手中兵器袭去。结束了,然而他一抬头,却见卫不鸣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眉眼中带着一丝自得。手下一松,他心底暗道一声不好。他低头一看,只见长刀之上因为两人的对打留下许多深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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