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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奴-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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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便是回到仙界向墨君请罪,要是人都到他眼前了,省去中间直接赴死不就对了?
只是,墨染求他还是第一次……他永远忘不了铢衡战死后那段日子,墨染白日夜晚都在处理善后,铢衡的衣冠冢也就匆匆去了一次。他瞧见墨染站在层层叠叠的仙人后头遥远而冷漠的望着那堆满白菊的坟墓,回去之后和没事人一样。可半月后的某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白若珩忽然被寝殿里的铜镜闪了一下。
镜像之术。那光芒实在是刺眼,闪烁过后他走到镜台前,面色冷淡的望着镜子里的长角大蛇。
墨染的绝情将他伤透了,相处一千多年,身为师尊的他竟没有为铢衡掉一滴泪,哀伤也没有一丝。
“做什么。”白若珩面无表情望着那只惹人懊怒的脑袋,不悦的抄手胸前。墨染隔着镜面一动不动的望着他,别无动作。白若珩没好气的伸手欲拂去术法,手一抬便见镜子里一张白纸悠悠浮起来。
“衡儿”白纸上现出两个揪心的字。
白若珩阖了阖眼深吸一口气再缓慢吐出:“你……”
“大战已了为何不归”墨君摆弄着那张白纸不住的变幻字句,他好像忘了铢衡身亡的事,追着白若珩一个劲儿的问,“大军已归,衡儿呢”?
“为何吾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生灵石寻不见了,放在何处”?
镜面里他又亮了一面镜子,晃出御天的憔悴的面容,另一张白纸也飞过去,墨染两边问:“衡儿呢”
白若珩心如刀绞忍无可忍捏着镜框对眼前的黑蛇一字一字清清楚楚的说:“他、死了!铢衡死了!”
白纸颤了颤,素白的纸面出现一团混乱的线条,墨染吐了吐蛇信有些被激怒的动了动庞大身子,和白若珩大眼瞪小眼。纸面上蹦出几个愤怒的血字:“你藏了他”!
两位仙尊终于话不投机,深更半夜白若珩冲到墨君殿将还是蛇形状态的墨君暴打了一顿然后强行关了他,再过半月,墨染解开结界从闭关的屋子出来,又是冰冰冷冷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
这件事只有白若珩与御天知晓。墨君疯了,从那一夜开始,人形的墨君依旧高高在上冷漠无情,变回蛇身便是他可以发泄压力的时候,时好时坏疯疯癫癫,拿着一张纸隔着薄薄的铜镜对镜像后的人毒舌话痨,就像当年的铢衡一样。
奈何人去,万般悔恨,唯余浩叹。
人界。
天下居住最多异人的所在,别于人世的城池,正笼罩在突来的厚厚乌云之下,森冷干燥的空气中隐隐刮风,如同暗中飞出不经意间取人性命的冷刀。
墨色发丝飞舞在俊气邪魅的面容前,上挑的瑞凤眼玩味而犀利的注视远方某处。仇落收回手心里指引方向的魔触,明明知道封魂瓶落到何处,但他却不慌不忙错开正路绕进一边的巷道。
黑云压城城欲摧。
因为天气骤变,雨雪将至,许多摊铺都收工打烊,街上来来去去窸窸窣窣几个匆忙归家的身影。仇落行到死胡同,走到一半便停下。
“出来罢,我闻见你的气味了。”
语落,巷道上方果然飞降一抹黑色,宽大的斗笠黑纱翻飞,来人戴笠佩剑三叹,正是黑斗笠。
这算是仇落与他的第三次正面相见,当然只是正面的次数。仇落折过身来,露出个温和友好的微笑。对方的腐臭已经很淡薄,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苦涩的中药味儿。
黑斗笠不言,只是隔着纱面望了仇落一会儿,将手心里的盒子捏了再捏,最后还是一伸手丢给仇落。
抛掷的动作不像是丢武器,仇落轻松捉住,微挑眉头趣味的问:“什么?”
“……”黑斗笠做了个打开的动作,然后偏着脑袋往巷口瞧上一眼。仇落鼻子尖,闻见了第三道气味,看来是他的同伴找上来了。果然,黑斗笠冷冷哼了一声,纵身一跃,又从巷道上翻了出去。
仇落凝视着人离开,眯着眼睛一脸狡黠。这黑斗笠终究还是跟过来了,刻意避开同伴,撬动他或许有些可能性。接着仇落伸手将手里的小盒子打开,里头不是什么别的东西,是一粒药丸。
像是伤药。看来,那日黑斗笠也混了进去瞧见他受伤。或者……那黑斗笠比想象中背景复杂,妖楼背后与他的背后是否沆瀣一气?
一切,等他进入百妖楼便有答案。
仇落将药丸捻起放在嘴里,咕噜咽下去随后不慌不忙悠悠然然踱出昏暗的巷道。
作者有话要说: 哇!
今天为什么更晚了呢
因为我的定时存稿没辣!!
哈哈哈!
然后我又习惯来个整点过两秒
总之让大家久等啦!
☆、风雪将至
仇落做事慢吞有条不紊,活脱脱一个慢性子。其实不然,这只是他刻意练出来的表象,欲速则不达,慢条斯理只是用来提醒自己镇静的方式。
玉瞳魂魄被他处理过,只要施展法术便能感应。至少现在魂魄还很安宁,没有受到伤害。
仇落只身一魔来到百妖楼高大的牌坊前,他确实狂妄,自负到连随时不离的白犼也丢在竹林里的木屋。
今日百妖楼生意没有往日火爆,高大宽敞的石门下空无一人显得凄凉萧条。仇落迈着四方步坦落前进,刚过牌坊便有两把弯刀交叉挡道。
“客官,风雪欲来,百妖楼提前打烊。请回。”守门的异人有两丈高,握着的弯刀亦配合身形做的犹如巨大的铡刀,雪亮的刀面反照出妖邪冷魅的面容,仇落勾起唇角注视前方,丝毫不肯偏移高贵的视线。
“打烊,和我有什么关系。”仇落捏住刀片轻轻一歪手指,两指宽的刀背发出刺耳的断裂声,宽大的刀面一分为二,守卫还来不及眨眼,仇落已穿身而过,如同鬼魅一般登堂入室。
“钲!!!————————”
瘦长的手指松开,染着血液的断刀哐嘡砸地。来不及错愕反应,两名守卫已是身首异处血如泉涌轰然倒在交融的血泊里。
开杀的丑态,还是越少人看见越好,特别是不能让心爱的人看到。
魔触尽数而出,密麻上千却是井井有条,大小魔触如同身形迅快的毒蛇竟将所遇生灵尽数勒昏,沉郁墨眸闪动凶光,不再温和的面容唯剩令人惊悚的狰狞。
他可以下杀手,但是事情做的太绝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只是,不一举歼灭这些异人与妖人也是一条坏路,他们是妖楼的打手,这样做的对错,端看时间。
清空路线,仇落闯入百妖楼如入无人之境,但他仍然不敢大意,弱者受制,那没有中招的就是有些能耐的人了。剩下一群不好对付的留在暗处,又怎能让他放心大胆头也不回的前进。
释放魔触,是自保亦是挑衅,更是……警告!
封魔大阵被铢衡破坏,暂时不能运转,仇落落步款款踱在空荡的楼阶,炸开的触手敏锐探寻周遭灵气浮动,每上一步笑意便加深一分,周遭死寂无比,时不时会有一具躯体横在前进的路上。
仇落会踩过去。
然后不回头的礼貌一句:“抱歉。”
牢笼里囚禁的妖人瘫倒一片,它们体质特殊,应该很快就会醒来。魔触裂出小缝,锋利的刀刃从缝隙长出来。千百根危险的刃触在阶梯虚空飞舞骚动,尔或相触仿佛交谈,仇落迈尽最后一阶木梯,脚尖刚触地便听见撕裂空气的呼啸。
“铮!”箭矢与刃触相击,发出清脆声响,仇落一脚落稳,眼前昏黑中嗖嗖嗖飞来一阵箭雨,锋利的雨滴打落在触手上就是撕裂的痛楚,仇落将触手聚集翻卷,甩出一面护盾慢慢前推战线。一边多余刃触向黑暗中匿藏的杀手刺去,伴着虚假的温和劝说:“放弃吧,带我去找你们的楼主,留你们一命。我不过,是来讨回自己该得的东西而已。”
可对面已无声响,阴暗中一滩鲜血缓缓流到灯光之下。
刀剑,暗器,箭矢,枪戟,无论远战近攻还是暗地偷袭,在敏锐的眼耳与巨大代价换来的邪力之前,通通不堪一击。力量抑或速度,武术还是术法,经过三百多年近乎虐待的训练,褪去温润仁厚的伪装,仇落就是一只无坚不摧的杀人机器。
每至一处皆有反抗,但就和闹着玩一样,没等仇落看清对方的样子刃触已将人绞成肉块,他不杀没有反抗之人,但若对他动手就只能自食恶果。
血,从触手滴滴滑落,空气中弥漫着浓厚血气,墨色眼眸凝望眼前,第四层,他已经到最高的地方。
迎面的只有瑟瑟冬风以及稠密得让人窒息的乱雪。嘈杂的风雪呼啸扰乱听觉与视觉,仇落舒展触手贴地游离,自个儿向楼台中央的楼阁踱去。
这巨大的屋子是整栋楼的运转中心,布满术法与奇门遁甲,时间不同进入的便不是相同的房间。建筑此楼的人定是术法大腕,从那镇楼的封魔大阵就能看出。
封魔大阵……君家首创,用以囚禁家族中大逆不道之子孙的阵法,后来逐渐被魔界引用,为一些术法望族模仿修改,但核心之处依旧握在君家手里。他的师尊很用心,将完整的封魔大阵传授给了他。
这,才是仇落胆敢只身前来的首要原因。
真正的楼主,与他的师尊定有几分渊源。他调查过君家,发现上下和睦,君家的老爷子威严无比,只要他在世,底下的子子孙孙就不敢明着勾心斗角。但凭靠蛛丝马迹进行分析,仇落还是能推测出君家的诸多矛盾。
一个天才的出世,还是嫡次子,光芒盖过所有同辈,简直和他的好大哥旻一样可恶。身份资质皆是极致,完完全全含着金钥匙出生,这样的人,犹如最刺眼的光芒,闪瞎所有昏暗的同辈,在他们的人生彻彻底底留下无法超越的阴影。
他的师尊,在当年肯定是所有同辈的噩梦,特别是在同一个大家族的兄弟姐妹之间。
摧毁,才是最有可能最快翻身的方法。
庸俗的可怜虫才会妒忌高峰,他仇落不屑苟同,在山底一边高山仰止一边妒火欲摧。他要做,就要成为另一座高峰,与卓越并肩甚至超越。
情字,一旦沾染就会让人露出破绽。无论是什么感情。
相较上次,房间内又生出变化,两侧不再是精美的装潢也没有一扇屏风作为隔离。墙壁修砌出许多半人高的小窗,最外围焊着施过咒术的铁栅栏,狭窄逼仄的铁窗后头幽绿闪烁,一双双反着青光的眼珠子齐刷刷盯住仇落一举一动。
二殿下略略扫了几眼,明白过来这些都是活的监视器,它们身上连接着术法,可以传递自己所闻所见给幕后施术者。
“既然看到本殿到达此处,阁下也不必再试探本殿的能耐了。本殿此番前来不过是为了讨上回拿命换的奖品以及不慎遗失的物件,楼主阁下,男人一言九鼎,顶天立地,失信或是私占他物,都不是什么光彩事。”
确定周遭没有太大的威胁,仇落坦坦荡荡步入前方的黑暗,墙壁后的眼珠子一只只明灭闪烁不时随着仇落的动作而移动,空气并不宁静,窸窸窣窣好像一万只虫子在啃着树叶。
“本殿术法不精,不敢班门弄斧解开这空间结界,不过,本殿不介意用最粗鲁失态的方式砸了这妖楼。当然,一座百妖楼或许对阁下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但是其中妖人逃脱引起人间大乱,那可能就不是你我之间的私事了。”仇落眯起眼睛,颇是乐见的想象起来,“凡间接管此地的修士家族、随时监测的仙族、君家的压力,本殿不介意将水搅得更浑。”
话音刚落,深处的幽暗传来谁人声音,听起来冷漠成熟,有几分君明仪的腔调。
“都说二殿下舌灿莲花靠一只三寸不烂之舌便能化解重兵临城之危,今日一闻,果真名不虚传。”虽是话语赞许,但男人的声音末梢轻蔑异常,仇落眯眼舒眉温润无害的笑上一笑:“仇落武斗技不如人,只好逞逞口上威风。”
“好一个技不如人,二殿下方才还扬言要只身一魔砸了吾这妖楼。啧。”
仇落道:“即便技不如人,砸一栋楼,以本殿的绵薄之力还是绰绰有余。”
“哼,狂妄的小子,你那高高在上的师尊没有教你什么叫做‘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的道理?”
“师尊……?呵呵,你是说君明仪那个变态的老魔头?”仇落冷笑目光森寒,“他自然教过本殿这些道理,让本殿,烙印骨髓啊……”
“哦?看来二殿下对他别有深情。这真让吾将信将疑啊。”
“阁下没有自信与仇落交面,退居幕后的做法最安全也最窝囊。是个很好的选择,适合避开本殿这样危险的人物。呵呵,罢了,本殿不该多说这些。”
“拙劣的激将法,二殿下。”
“本殿只是热爱说出心里话而已,抱歉。”说着仇落向着墙壁后的眼珠子微微颔首,然后继续探路,“无论是忌惮仇落还是其他,阁下的做法都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保命之举无可厚非,换做是本殿说不定也会这样做。”
“你觉得吾怕你?”男人冷笑,“这真不像他教出来的徒弟会说的话。你太浮躁,太过自负,迟早没命。”
仇落垂帘轻笑不加言语。
对,他就是这样自负,这般拙劣张狂,满是漏洞百出的等着对方松懈上钩。
于此同时,十余里之外的竹林小屋外发生突变,数十名妖人背箭张弓将屋子团团围住。正在准备午膳的掖吟玉听到院外木门被敲响,声音不徐不疾颇有仇落的风格。
二殿下出去已经一个多时辰,算算来回也差不多时候。掖吟玉太过单纯,想也未想便去开门,岂料门开一条小缝就被对方粗鲁推开沉重明晃的大刀不客气的架在他消瘦的肩头。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碧绿眼睛微微一抽,大刀往那细腻的脖子边上轻轻一滑便留下一道狰狞血痕,拿刀的妖人仔细看了掖吟玉几眼旋即面露暧昧。
“异人,绑起来。”说着他便将掖吟玉粗鲁的丢到身后,几名身材魁梧的妖人将掖吟玉拉拉扯扯五花大绑,掖吟玉正欲呼喊就被一只粗糙硌人的手捂了嘴,妖人冲掖吟玉冷笑,“小美人,安分一些,不然弄痛你就别怪哥哥们了。”
闻言,几个跟随的妖人嘎嘎怪笑起来,掖吟玉颤了颤,惊恐的发出呜咽。
“兄弟们进去搜,活捉一个楼主不仅为我们赎身,还赏银千两!”领头的妖人声音激昂的鼓舞众人,渴望自由的妖人纷纷澎湃捏紧手中武器争先恐后闯入院落。然而与屋舍仅差数步之遥时,天空纷落的大雪忽然凝固,静止虚空清晰可见,轻薄冰冷的雪花成为利器。每动一步就如同闯入刀海,割得一身血肉模糊。
众人错愕之间,迷眼的风雪后不知何时多出一抹朱红,他艳得像是一团嚣张的火,消瘦的身躯倚在老旧的雕花柱子边,自个儿扬着脖子闷着灌酒。妖人见状纷纷用刀剑劈砍空中凝滞的雪花刮得周身疮痍满地血肉,眼见危险迫近利刃逼身,铢衡这才慢悠悠的盖好酒塞,微微叹息着将视线偏到院前。
“何必呢。”仙人轻笑,艳丽清冷的面容闪过一丝戾气,看似柔弱无骨的身子灵活跃起,一腿横扫将越界的对狠狠踹到墙围深陷砖石。凝固冰雪再次扬撒,可这些不知好歹的妖人面对的将是更恐怖的对象。
铢衡无意杀人,只想将对方击退,七八个妖人身强体壮手持兵器却依旧被铢衡打的节节败退。他最擅长的就是肉搏,两指稍稍用力就可将铁剑铁刀折断,凭靠矫健的身手铢衡将逼近的敌手尽数踹到院落墙头,其他人听到声响纷纷赶来援助,黑玉面具撑到时,只看到满是坍洞的墙围下歪歪扭扭几个妖人,云郎抱着罗敷哭爹喊娘。
“吟玉呢?”黑玉面具蹙眉环视四周不见掖吟玉踪迹,这几日都是掖吟玉在照顾他,他自然不能让那小娃娃出了意外。
铢衡沉嗓到:“放心,这里交给我。你们候在屋子,我去救下吟玉。”
“二、二嫂!”云郎怯怯的唤铢衡一声,“你一定要小心啊我、我们……”
“呵。”铢衡微微笑了笑,轻柔的拍了下云郎的肩头示意安抚,然后对罗敷说道,“罗敷姑娘,他们三个有劳你照顾了。”
罗敷点头,示意铢衡放心。
“不行……你一人太危险。”黑玉面具拉住欲出去的铢衡,眉眼蹙起,“我与你一起,你不能运施仙……天功体,单打独斗很容易出事。”
铢衡道:“没有先天功体还有武功,我轻功很好,无碍。”说着便拂开黑玉面具的手,跑到围墙下一手一个揪着那些妖人的衣服从门口丢大米一样丢了出去。
“……”云郎看呆了,不敢置信的喃喃,“天呐,我记得二哥说二嫂手无缚鸡之力?走两步都要停下来喘大气?”
“嗯……”黑玉面具揉了揉鼻子,然后尴尬的转移话题,“先进屋吧,二殿下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是吾
几名入内搜捕的妖人被接二连三丢出摔到竹林子里砸得翠竹一片呲啦作响积雪下泻,风雪之中一抹朱色紧随而出,对方戴着红色的兜帽看不见全貌,瞧起来活像是准备过谁家儿郎家门的新娘子。
围堵的妖人将箭矢瞄准铢衡,引得他勾唇一笑。
这般大雪迷眼还坚持用箭堵人,实在是神仙思路。铢衡握住腰间的无死生木,无声无息抽出镀银的木剑。
“别再负隅顽抗,这木屋已经被我们的人团团围住,你若再抵抗,就只能和他们一起被射成刺猬。”围圈外头传来一道雄厚浑浊的声音,这妖人身形庞大,和仇落打斗过的夔牛妖人有几分相似。想来是这群妖人的首领了。铢衡握剑于身前做好防御,蔚蓝目光落在他身侧的掖吟玉身上,然后冷声与他说道,“你大可试试,是你们的箭快,还是我的剑快。”
“二公子……!”掖吟玉惊恐的瞪大眼睛,“不用管我,去三殿下他们身边!呃——!”一边的妖人毫不怜惜的掐住掖吟玉的脖子,凛着眼睛威胁铢衡。
“放了他。”铢衡神色泰然,掩在兜帽下的双目却越发森寒,“你再动他试试!”
为首的妖人将掖吟玉拉到身前,魁梧的身材与纤细的掖吟玉对比惨烈,掖吟玉看起来就像是柔弱的小草被粗暴的玩弄在他手里无从挣扎。莹白的脖子上血痕惹目,现在又多出两枚青紫的手印。
“纵使你身手再快,这样纤细的脖子不用眨眼我就能捏碎。你不怕死,那他——嗯?”妖人拨开身前的下属,将掖吟玉拎到前头,将他狠狠丢在地上,抽出弯刀抵在吟玉脑勺,旋即抬眼盯紧铢衡,“考虑一下吧,给你三声数。一——”
铢衡凛目,却见吟玉一心求死竟准备抬头让大刀贯穿,妖人粗暴的踩上他的肩头,引得掖吟玉惨叫。
“吟玉!”铢衡抿唇,见那妖人要数第二声,便立刻丢了剑,冷呵,“放了他,我束手就擒。”
“很好。”妖人松脚,将掖吟玉拽起来,满意的对铢衡命令,“各自走到中央,喏,”说着他将一个小瓶子远远丢给铢衡,“全部服下,要是你敢作假,那他就立刻人头落地。”
“二公子……不要……”掖吟玉望着铢衡接住瓶子,毫不犹豫拔开瓶塞对着嘴全部吞服,铢衡丢下瓶子,唇角流下一股黑血。他冷哼一声,旋即抬步泰然向前,边走边警告,“将他送过来,不然我会让你们自食恶果。”
妖人给铢衡吞服的是散筋药,很快他就会丧失大部分的反抗能力,但是用来交换掖吟玉时间足够了。对方见状暂时归还人质也无关紧要,反正捉了最强的战力,他们很快就能将所有人擒住。妖人将掖吟玉带到中央正好与铢衡交臂,铢衡刚擦身妖人便想将掖吟玉擒回,铢衡早有预料一把捉住妖人手臂狠狠一拧,在对方的惨叫之中冷呵掖吟玉:“进去!”接着冰蓝眼眸环视四周的射手,“你们胆敢射箭,就连着此妖人一同射杀罢!”
众人闻言不敢妄动,只瞄准铢衡怕他反抗,眼睁睁看着掖吟玉逃进屋舍。
铢衡方想冷笑却被涌出喉咙的血堵了唇齿,他咬住下唇硬生生将血咽了回去,只流出一小绺。妖人察觉铢衡气力变弱便贴身反击,两人肉搏起来,明明吞了一整瓶毒药还那么生龙活虎,妖人惊异之际亦感肝胆发寒。
楼主说此次的目标正是这名红衫男子,只要骗服他吞下毒药再耗上时间再用铁链拴住便能完完全全制服。对方是个练家子,却又不是个傻子,想让他顺着心意吞药受捆哪有那么容易。
岂料还真是那么容易。
铢衡正是这样,为了他人宁愿用自己去赌。他是仙,体内有净化仙术,毒药将被一定程度的净化足够他撑持,哪怕独自陷入险境,只要没有让他忌惮的人质,他可以铤而走险再化险为夷。
可惜他这次料错了,药效虽然被拖延但是对手对付起来也不容易,铢衡气喘吁吁的与对方缠斗,他第一次感觉抬动腿脚是那样吃力,但击打还是精准发狠,强壮的妖人被他踹飞在竹林刷刷扬下片积雪,更多的妖人缠斗而上,铢衡应对前方察觉身后异动,回避已晚,一条铁链呼啸着缠上他的手臂。
原本有力的臂膀猛然一沉,明明轻轻巧巧对铢衡来说却是重若千钧,铢衡心上一沉:不好,是锁仙链!
此物极其难制,就算他妖楼再怎么繁荣深厚,要制作锁仙链谈何容易!自从仙界打压之后,锁仙链在他界几乎稀有到了与御用品一个水准。而且不同的锁仙链品质不同,能镇住他的两千年来只有仇落府上的那一套。
铢衡反握铁链狠狠一拽,将抛链的妖人拽着轮了个大圈砸到周遭妖人身上,锁仙链瞬间成了他的远程武器,一边轮着链子砸人一边忍住腹痛,慌了神的妖人下令放箭,特制的箭矢刺破风雪穿越阻碍密密麻麻如同长雨射向铢衡,铢衡甩着手上的链子乒乒乓乓抵挡箭雨,身子却不住向人多的地方靠去,唇角血流染黑前襟,弹飞的箭矢准着妖人乱射。
一阵混乱之后,又一条锁仙链缠上铢衡的小腹,腰间狠狠一拉,他差点摔在地上,稳住身形后三四条锁仙链如同银蛇沉甸甸咬上铢衡四肢,周身如同泰山压顶,铢衡咬牙,不屈的膝盖被无法承受的重力压的单膝一弯。
见铢衡无力反抗,原先担惊受怕的妖人忽然胆大起来,拽着锁仙链将铢衡拖到脚边,领头的妖人额角流血,粗暴的拽起铢衡掀开他的兜帽,丑陋的嘴脸挤进铢衡的视线,他愤怒的给了铢衡一巴掌,旋即骂咧:“你倒是再横啊?小白脸娘里娘气,呸!”
凡是妖人必定厌恶长得白净好看的,因为在妖人之中,天生好模样的便能早早脱离苦海被富贵人家买走享受余生,而像他们这样空有武力长得一般的便要沦为为主子奔波卖命的奴隶炮灰。他们恨那些生来便有优势的同类,都是低贱的妖人却因为模样而活的天壤之别。
铢衡冷笑,颊边挨了他一掌立刻红肿:“虽然我也不怎么喜欢这张脸嫌它俗气,但是,被说娘气我还是有些不悦。”
因为这张脸,他可受了不少非人的待遇。一个大男人长着比女人还艳丽的脸,说不厌恶是不可能的,特别是那些同性对他露出下流眼神还对他动手动脚的时候。
铁链叮叮当当,为首的拉着铢衡在雪地前进,铢衡阖了下眼睛,蓝色眼眸里满是怒火,他讨厌这样折辱自尊的对待,他宁愿死、宁愿死也不愿意受辱!
战圈缩近,妖人们纷纷涌入院落,铢衡凝着漫天飞雪对屋舍里的四人呼喊:“听着,告诉仇落,告诉他我死了!呵呵……哈哈哈哈!——”凄婉哀伤的笑声划破厚重的雪花,掺杂无边寒意传遍小小的院落,掖吟玉听见了那声呼喊,闻见那凄楚的笑,登时泪流满面,黑玉面具拧眉刷一声抽出十箴咬牙推门而出,云郎揪着罗敷的衣衫,听见罗敷蹭的一声拔出匕首————
握在妖人手中的锁仙链猛的煞寒将手指死死吸附在铁链上无法挣脱,铢衡依旧平静的望着天空,美丽的眸子里宛如蔚蓝的湖泊下着一场极致的初雪。冰蓝的仙气在素白的肌肤下膨胀,强大的仙力将束缚周身的铁链震得清脆裂响。
“叮————”
清越的碎裂声随着骤然宁静的空气空荡荡传播得又深又远,犹如一枚小小的绣花针掉落在绝对死寂的空间。
那一瞬间万物宁静雪花戛然,铢衡半阖眼眸强烈的仙气喷薄愈发,周遭的妖人保持着惊恐回首的姿势,黑玉面具握着剑停留在阶梯一脚,罗敷护着云郎与掖吟玉,绵绵和梅梅朝着后院的妖人龇牙咧嘴。
一切失去时间,静止定格。
暂停的风雪下,一抹素白拂开眼前的雪花,本该和颜悦色的面容此时唯有冰冷无情,银色眼眸落在满是血污的铢衡面上,浅淡的眉眼怫然一丝怒气。纤长的手指拨弄那些恼人的锁仙链,链条迅速脱落,就像蜘蛛网一样不堪抚弄的尽数断裂。
来人者弯身,将铢衡牵起来,靠在怀里抬手擦去他满下巴的污血。肩头上的银边凤蝶起起落落飞到铢衡鼻尖,银色的复眼瞧着铢衡。
“臭蛇,收了凝滞时间的术法,这是吾的身子,承受不了太久。”凤蝶瞧了一会儿便又飞到来着耳边嘤嘤提醒,“吾可不想等你回来后就闭关几年!”
“哼。”墨染冷冷一应,抱起铢衡慢悠悠迈过冻住的妖人身间,走了几步后术法瞬间消逝,停止的雪花再次纷扬愉悦。
精神似乎开了一眨眼的小差,再回神时,一切照旧继续,只是院落里多了那抹出尘脱俗得令人不忍亵渎的超然仙姿。
“白……”铢衡愣了愣,还没有看清楚就被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兜帽遮住了眼睛,小凤蝶白若珩飞到自己脑袋上的玉簪子落住脚,旋即出声对铢衡说:“是吾。小玉照。”
铢衡凛眉:“白君,周遭都是妖人,铢衡必须保护屋子里的人。”说着他示意白若珩,“仙尊,不必抱着铢衡了……”
“……”墨染冷冷的垂着眼睛,也没有立马松开的意思,白若珩本尊远在天边通过这一魄听见铢衡的话登时苦恼无比,小玉照,这不是本尊想不想松手的问题啊……你师尊他脑子有问题……哪有抱男子这样抱的……!
墨染沉音哼了一声,轻而夷冷,铢衡没大听清,因为周遭太吵,围攻的妖人看到突然出现还神不知鬼不觉救走人质的那抹白色不知为何心中寒颤,几个不怕死的挥刀就朝墨染挥砍——背朝一群敌人还懒得转身,这怕是只有墨染才做得出了。三把钢刀硬生生劈到墨染后背肩头,人没事,刀、断了。
“二公子!”“二嫂!”几道声音一齐喊亮,铢衡颤了颤,但想到是白若珩心里就没有那么不好意思了,便柔声对四人安抚,“没事,我和他——”铢衡突然冷冷吸了一口凉气,泪眼花花坚强的说完,“认、认识。”
墨染松了松无意识用劲儿的手指,目色冷冷的打量那一团铢衡所谓要保护的人。
魔族、异人……哼。
白若珩颤了颤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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