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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梦中人缠上了-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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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面条:“……?”
  然后他就懵里懵懂地被丢了出来。
  等小二送来澡盆,柳画梁泡进热水中,将雅天歌的话回想了几遍,又隐约想起自己昨晚说过什么,方才回过味来,他拨弄了两下水花,将头埋进水中,阳光入水,显得水下越发清澈。
  昨晚他终于听清了那句风中的话,它极轻极浅,就像是一个错觉,黎黎对他说:
  “谢谢”。
  

  ☆、四童子(一)

  这日柳画梁兴致颇高,拉着雅天歌东逛西逛,这集市正是二人当初抢鸟笼的地方。
  柳画梁道:“那大爷若是还在,我非得买个笼子来不可。”
  雅天歌道:“为何?”
  柳画梁隔着面纱,用食指点了点雅天歌的嘴唇道:“自然是养你了,不然你这打过标记的‘家禽’蒸蒸煮煮的,一不小心,就被我吃了。”
  雅天歌道:“主人养我,我自当为主人赴汤蹈火,蒸炸煎煮,您想怎么吃?”
  “……”柳画梁道:“你这样很没趣。”
  雅天歌软声道:“画梁哥哥可是嫌我不够积极?那我自当洗干净了候着。”
  “……”柳画梁深吸了一口气,道,“行吧。”
  雅天歌不依不饶地贴上去道:“画梁哥哥的心思真是好难猜啊……”
  柳画梁往他后脑勺轻轻一拍道:“你画梁哥哥喜欢欲拒还迎的,不喜欢太直接的。”
  雅天歌瞄着他,小声嘟哝道:“我也喜欢。”
  “你说什么?”
  雅天歌轻轻掀开面纱,露出一半红透了的脸,他抿了抿嘴唇,道,“画梁哥哥可知情不自禁?”
  “……”
  柳画梁形容出色,本就易引人注目,又在那棵树下待久了,街上的人纷纷投来怪异的目光,柳画梁决定下次上街也戴上斗笠,至少搬石头砸自己脚时,别人不知道他是谁。
  二人直逛到晚上才回的客栈。
  进客栈时柳画梁听到一个十分悦耳的声音,他循声望去,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穿着华丽的年轻公子,这公子正在说话,眉飞色舞的样子极显眼。
  “……你们猜怎么着!他在那城门口跺着脚,恶狠狠地看着我,他那帮手下没一个顶用的,我还奇怪他为什么不追上来,结果一问哪……”
  周围的人忙问道:“怎么?”
  年轻公子眼珠子一转,顺手将桌上那盘瓜子往旁边的盘子里一倒,端着空盘道:“各位打个赏,我再接着讲!”
  柳画梁的袖子被扯了一下,雅天歌道:“画梁哥哥你怎么总是看别人,别人有我好看吗?”
  柳画梁被他拉回了注意力,伸手拨了一下他的斗笠,道:“我只是听着这美人的声音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雅天歌道:“还有你想不起来的美人?”
  柳画梁想了想:“也是,若是见过,我定然会记得,大概是听岔了吧。”
  二人回了阁间,雅天歌便将对着戏台的窗户关了,又将临街的窗户打开。
  柳画梁帮他把的斗笠取了挂到墙上,道:“这房间的价钱有大半是出在方便看戏上,你竟把窗户关了,岂非买椟还珠?”
  雅天歌撇过脸道:“我不喜欢,唱得不好!”
  柳画梁笑道:“你昨晚分明不是这么说的。”
  见雅天歌一脸愕然,柳画梁笑道:“你该不会以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柳画梁坐到榻上,将窗户重新打开,道:“昨晚酒后话,不可当真……”
  雅天歌突然道:“你救了我。”
  柳画梁愣了愣。
  雅天歌道:“你救了我,也救了很多人。”
  雅天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但主要是救了我。”
  若是没有柳画梁,雅天歌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星罗山镇魔后他几乎被心魔吞噬,他面前一次次出现高人死去时自己的无能为力,原无争消失时那削骨及髓的疼痛,还有柳画梁,他也不懂自己为何一想到这个人,心便如被绞动一般,被碾碎了一般。他无数次都想让自己彻底沉溺于脑海中泛着血腥味的鲜红,不必再承受这样的折磨,是有人告诉他,柳画梁也许还活着,他想起他的笑,仿佛那些躁动不安的伤口都被暂时抚平。他就想着,自己若是真的让这世间化作炼狱,那爱管闲事的家伙该不高兴了,又要豁出命去了,或许永远都不会理他了。
  思及此处,他又挣扎着与那沸腾的魔气抗争,一次又一次,他怀疑这种折磨将会没有尽头,可是为了一个人。
  为了一个人。
  柳画梁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道:“也是……还有你,总不算全是坏事。”
  雅天歌默默地蹭到他身边,踌躇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那戏中唱的,你对黎黎……是不是……是不是……”
  柳画梁一愣,敲了他的脑袋一下,道:“想什么呢,若真如戏中所说,我对她有情倒也好了,便不会有后头的事情。”
  他叹了口气:“白庄主替王粮仓镇了鬼,了结了此事后,王粮仓面子上挂不住,便找人编排来替他儿子‘洗脱冤屈’,又不敢做得太明目张胆,才只用了化名,他哪知道我以后会有那种名号……”
  雅天歌愤愤然道:“这人忒不要脸,竟还敢让自己儿子和黎黎成双成对。”
  柳画梁道:“若不是我,他们也未必……”
  雅天歌道:“本性难移,即使你不搅和,黎黎跟了他也不会好过。”
  柳画梁知道他心思,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又道:“不过,后来想一想,似乎我喜欢黎黎才该是正常,不过现在这唱法也挺好的,好歹让我在她面前滚一遭,了一了我的遗憾。若是按原样写,未免也太过凄凉,唱词的大概要被骂下台了。”
  楼下的戏开场了,今日是一场新词旧调,柳画梁招呼小面条过来,小面条在雅天歌不动声色的警告下,瘪瘪嘴,飘到楼下去了。
  柳画梁笑道:“你别老欺负他。”
  雅天歌清咳两声,道:“昨晚的事,你还记得什么?”
  柳画梁眨眨眼睛,莫名道:“嗯?还有什么?”
  雅天歌:“……没什么。”
  戏听到一半,雅天歌忽然拉了柳画梁一下,柳画梁会意,将那斗笠扣上了脑门,外头传来了敲门声。
  “雅兄弟!我们来找你喝酒啦!”
  “我不喝酒,我是来吃肉的!”
  “你这傻子!我又没说不吃肉,一边喝酒一边吃不就行了?”
  “那你为什么要说‘我们来找你喝酒’?明明我们是来喝酒吃肉的!”
  “瞎说,难道你就不吃菜?不喝汤?”
  “那我们岂不是要说‘雅兄弟,我们是来喝酒、吃肉、吃菜、喝汤’的?”
  “难道你能保证自己不吃饭?”
  “那就是‘雅兄弟,我们是来喝酒、吃肉、吃菜、喝汤,可能还吃饭’的?”
  “别吵了!雅兄弟,我们是来找你吃喝玩乐的。”
  雅天歌打开门将他们迎进来,“你们只说来找我玩就成,吃喝乐,我来准备。”
  一位童子嚷起来:“还是雅兄弟聪明!我们就是来找你玩的!”
  雅天歌让掌柜的换了张大桌子,移到窗边,又添了几个菜,道:“你们不是来找我玩的吧,白灵山庄‘屠魔大会’你们难道不知道?”
  一个童子困惑道:“我们一边参加‘屠魔大会’一边找你玩不就行了?”
  雅天歌噎了一下。
  柳画梁忍不住笑起来。
  其中一个立刻快步闪到他面前就要揭他的斗笠,被柳画梁一手挡住,压低声音笑道:“无甚长进,还敢找我?”
  童子道:“若你退步我不就揭下来了?”
  柳画梁心中略有些惊讶,于是他一把将这童子圆圆的脸捧住不让他往后退。
  童子吓了一跳,有些恼怒地脱离柳画梁的钳制,“你干什么?”
  柳画梁道:“失礼,我见你太过可爱,忍不住想摸一摸。”
  童子:“……”
  雅天歌道:“你们两个还不过来,酒也不喝了么?”
  童子似是怕他做出其他事来,忙离他远些。
  柳画梁轻轻捻了捻手指,觉得有些异样,收了手坐到桌旁。
  雅天歌轻声道:“少喝点,若是再喝醉了……”
  柳画梁道:“知道了,养生小公子。”
  一童子偏着头,好奇道:“莫非你是雅兄弟的媳妇儿?”
  另一童子道:“瞎说,他明明是个男的!”
  “许是声音像男的,实际上是个女的!”
  “分明就是媳妇!上次我见着那对狗男女就是这么说话的!也这么藏着掩着不让我看!”
  雅天歌敲了敲桌子道:“别胡说,他是我兄弟。”
  “那咱们也是你兄弟!你从不叫咱少喝点,每次都灌我们!”
  雅天歌顺口道:“谁让你们酒量好,我总也喝不过呢。”
  几个童子立刻抛弃了原来的想法,“倒也是,我们四个喝一个呢!”
  “上次还有人说我海量!”
  “放屁!你最多就是个‘河量’!”
  “你们都只是‘溪量’!”
  雅天歌道:“别争了,你们四个都是“海量”,你们以‘海量’欺我这‘溪量’岂非不公平?”
  四人被捧得高兴了,异口同声道:“那你待要如何?”
  雅天歌道:“你们一人四杯我一杯,这不就公平了?”
  四童子赞道:“还是雅兄弟聪明!”
  柳画梁:“……”
  雅天歌居然还冲他笑,柳画梁压低声音道:“欺负小孩子好玩吗?”
  雅天歌小声道:“好玩。”
  “……”柳画梁自我反省自己平时是不是太不要脸把他带坏了。
  一童子道:“天歌兄弟,他们要对付你,你可想好对策了?”
  雅天歌道:“想好了。”
  “什么对策?莫非是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雅天歌摇摇头,道:“他们这么多人,怎么打?不过是想个输得不那么丢脸的办法。”
  说着他望着柳画梁,讨好地眨了眨眼。
  柳画梁:“……”
  童子道:“他们这么多个打一个,你不丢脸啊。”
  雅天歌光明正大地端起茶壶倒了一小酒杯的茶,一饮而尽,“是他们丢脸。”
  童子眨着眼睛想了半天,道:“那他们想除你,你还这么为他们着想?”
  雅天歌道:“那是自然,我这人没有什么其他优点,只大度这一点,就无人能及。”
  柳画梁笑得浑身都抖起来,在下面拧了他的大腿一把。
  雅天歌岿然不动,“倒是你们来这大会,可是想与我同生共死?”
  “自然不是!我们是受了邀……”
  另一个童子忙把他的嘴捂住,道:“大哥!”
  大哥愣了一愣,恍然,“嘘”了一声,然后道:“我们是来凑热闹的。”
  “原是凑热闹的……”雅天歌摇摇头,一副极为可惜的模样。
  见他这副模样,一个童子道:“雅兄弟莫非还有其他事?”
  “自然有其他事,不然难道还是来送死的?”雅天歌意味深长道:“我啊,是受邀来看宝贝的。”
  雅天歌又摇摇头:“哎,可惜了,你们要是受邀,我们便可以一起去看那宝贝。”
  另一个童子满脸好奇,按捺不住道:“什么宝贝,雅兄弟你说啊!”
  雅天歌遗憾道:“我倒是想说,可我答应了人家不告诉凑热闹的。”
  一个童子道:“我们凑热闹,也是收了邀请来的!”
  雅天歌道:“哦?那你们那个,肯定没有我这个来头大。”
  大哥拍桌道:“怎么没有!白灵山庄还有谁比他大?!”
  雅天歌亦拍桌道:“再大能大得过白庄主?”
  大哥得意道:“我们也是……”
  身边的那位童子又拽了他一下,大哥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柳画梁看他好半天了,此时微笑道:“这位小兄弟不知叫什么名字?”
  另一个童子叫道:“你竟连我们琴棋书画四人的名字也记不住?!”
  柳画梁笑道:“琴棋书画自然如雷贯耳,只是你们四人长得甚是相像,我分不清你们叫什么。”
  大哥拍胸脯道:“自然是按排行,我叫古琴。”
  他指了指身边道:“老二叫古棋。”
  “你指的那个是老三,叫古书,剩下就是古画。”
  “古书。”柳画梁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角的书箱,他终于知道这人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他分明和那沈元长得一模一样!
  柳画梁若有所思地啜了一口酒,又觉得那两指间不太舒服,揉了一揉,道:“好名字,不知可有字?或是……其他别名。”
  古书道:“字?别名?是什么?”
  大哥道:“笨蛋!就是你除了叫古书以外还叫什么!我别名大哥,那你就别名三弟!”
  古书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我别名三弟,古三弟。”
  柳画梁又捻了捻手指,道:“不如就叫古三还顺口些。”
  古琴大笑:“那我岂不是古大?”
  “我是古二!”
  “我是古四!”
  柳画梁低下头,只见指尖染了点酒,泛出一丝微绿来。
  柳画梁站起身,走向古琴道:“古大,我敬你一杯,方才失礼了。”
  柳画梁走到半途,忽然被凳子绊了一下脚,雅天歌“霍”地站起来,却见柳画梁抓住了古琴的衣袖稳住了身体,那一杯酒,却都结结实实,全都泼在了古琴的脸上!
  古琴大咧咧地拿手一抹,道:“你这么大个人怎么走路还不如我们四弟稳!”
  古画大声道:“大哥你又编排我!”
  柳画梁忙道歉,让小二送热水来给他洗脸,在小二送来热水之前,古琴的脸上、衣袖上都泛出那奇异的微绿来,但在烛光下并不明显,若非柳画梁离得近是绝对注意不到的。
  “雅……雅兄弟”古棋道,“你喝的好像是茶?”
  雅天歌转了转那小酒杯道:“分明是酒,哪里是茶?”
  “我看到你从那茶壶中……”
  雅天歌道:“茶壶中倒出的就是茶吗?酒壶中倒出的也未必是酒啊。”
  古棋道:“我刚刚尝过一点,分明就是茶!”
  雅天歌道:“只是味道有些像茶的酒。”
  古棋不高兴道:“你说我尝错了?那大哥你来评评理!”
  古琴已喝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地接过雅天歌递来的茶杯,一口灌下去。
  雅天歌道:“可是好酒?”
  “这……”古琴抿了半天尝不出所以然。
  雅天歌又道:“此酒是十年酿的,你竟尝不出?”
  古琴忙点头道:“好酒好酒!果真好酒!”
  古棋困惑道:“……莫非真是我尝错了?”
  雅天歌道:“你冤枉人,罚酒三杯,按之前规矩,一杯做四杯罚,一共十二杯。”
  见古棋有些不服气,雅天歌道:“不如你用我这酒罚?也免得说我匡你。”
  古棋摇头道:“你那酒不好喝!我还是喝酒壶里的酒吧。”
  雅天歌道:“那我陪你共罚一杯。”
  古棋便笑了,“雅兄弟果真够兄弟!”
  柳画梁没眼看,嚼着花生自我反省。
  

  ☆、四童子(二)

  一场尽欢,待四个醉鬼摇摇晃晃离开之后,柳画梁唤小二来收拾碗筷,又将雅天歌和他那书箱拎出窗子,同坐屋檐上。
  夜空如洗,凝了层水一般沉静微凉,远处长街如带,铺陈着星星点点的灯火温暖,酒足饭饱,美景佳人,柳画梁却无心欣赏。
  “我想起来了,这是偷魂香。”柳画梁将指尖给雅天歌看,“我之前偷偷潜入藏书阁时曾看见过它的记载,此物无色无味,点燃后吸入会使魔族的魂魄与肉身容易分离,但是一旦不慎,便有可能招致死亡,因而被列为禁忌。若有人要用它杀人,可谓是细水长流,令人不知不觉,这东西只有一点破绽,那便是沾酒会变色。”
  雅天歌用自己的衣袖蹭掉他指尖的那点绿色:“你是怎么发现的?”
  柳画梁在头发里抓了个空,放下手道:“我只是偶然记起你上一次发作时是在招待他们之后,又想到第一次见面,你桌子上放了五六个酒杯,我见你极少与许多人一同饮酒,便猜也是他们,那之后不久你也发作了一次,便对他们有所疑虑。再者,若是每次发作他们都要冒着暴露的危险现身,那么这手脚就是非当面做不可了。他们在你身上应该占不到什么便宜,这手脚只能做在酒菜里,或是他们自己身上。本只是怀疑,没想到竟被我蒙对了。”
  “画梁哥哥真聪明。”雅天歌悄悄挑起他一绺头发,道:“不过这偷魂香如此厉害,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柳画梁小声道:“那书是我在角落翻出来的,内容香艳,也不知是哪位前辈藏下的,一般人也就当个杜撰本,我倒是觉得它颇有趣味,看得认真了些。据说是有一伙人查到了一个魔族的休憩地,老弱伤残都在那里休息,到了之后人族发现那休憩地里有一小片的偷魂香,还有个十分厉害的魔族医师,竟能暂时分离魔族魂魄,使他们感受不到伤痛,效果如麻醉散,当时便有人想要用它来对付魔族,后来才发现这种草料十分珍稀,实在为世所难见,遂作罢。可刚刚我碰古书的脸时却分明有种腻滑的感觉,那酒泼到古琴脸上,他的皮肤里竟也透出绿色来,他已不只是身上熏香,应该是全身都被那偷魂香浸透了。这香本该是点燃使用,为了不引起你怀疑,他们竟以人为香,况且如此大量的偷魂香……小蛮,你和他们相处多久了?”
  雅天歌思索片刻道:“我在七年前出谷,与他们认识大概……六年有余。”
  柳画梁倒抽一口凉气,心中的不安更甚,道:“在藏心阁时,我似乎也见过你的耳朵变成这样的绿色,只是当时没有细想,更不会想到那里竟然会使用这种传说中的药物。”
  柳画梁深深蹙起眉毛:“这便可解释为何当日在藏心阁中红凤已死,却还出现在紫樱的门前。若是在她死之前便被偷魂香窃了魂,再辅以术法……连你也能□□控,更何况红凤这般魔气并不强的魔族。”
  雅天歌道:“我记得紫樱说过,红凤去找她时,像是已死之人一般,轻轻一推,便掉下了楼。”
  柳画梁道:“这藏心阁实在可疑,先是冒充你,再用些下作手段去召集魔族为他挣钱,现在竟能想出这种办法让手下魔族为己所用,我之前就觉得那老鸨说话有些奇怪,现在回想起来,他竟说了‘人族怎可跪魔族’这种话,这藏心阁中说是为魔族出头,但魔族为奴为妓,人族却可以肆意妄为,哪是像是要报复人族的样子!而且……他们还借着你的名头。”
  “难怪他们认出我是魔族,大概是许多人身上都沾有偷魂香。”雅天歌将辫子编好,又摸出一段月白色的发绳替他扎上。
  柳画梁道:“不,很有可能他们整个阁楼都熏上了偷魂香,才能使入阁的魔族全都受到操控。”
  雅天歌道:“不打紧,再怎么样不过是种香,以后不和他们一起饮酒,自然就散了。”
  “我是担心……”柳画梁看了他的耳朵一眼,“担心你同古书他们一样,都被浸入皮肤了。”
  “他们每次想要利用我之前还得先现身,理当不算严重。”雅天歌心不在焉地揉着他的发尾,“一会儿你好好沐浴,免得那香沾上你。”
  柳画梁想了半天,点点头,又注意到他不老实的手一眼,道:“我若是被沾上,也是被你沾上的。”
  雅天歌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紧张道:“我也变绿了么?”
  柳画梁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他的手指轻轻敲着屋顶上的瓦片:“那吹笛人若是和白庄主有所相关,小蛮……”
  雅天歌打断他道:“我见你今晚对那古书格外感兴趣,可是想起了沈元?”
  “说到这个……”柳画梁将他的书箱从身后拖过来,道:“小棋子,还不快出来?”
  棋子上闪过一阵白光,少女轻飘飘落在他们面前。
  柳画梁道:“成天不见人影,躲在里头做什么?”
  小棋子撇撇嘴,道:“出来做什么?跟那傻子似的天天被关在外头么?”
  小面条:“……”
  柳画梁笑道:“今晚那人你可有印象?他可是你的主人?”
  小棋子皱眉,略有些纠结道:“有些像,又有些不像……”
  柳画梁道:“你知道我问的是哪个?”
  小棋子一愣,道:“哪个不都一样?”
  柳画梁讶然道:“这怎么能一样?难不成你在他们四个人身上都待过?”
  小棋子有些困惑地眨眼:“我……我也不知道,我没有见过主人,但是他们四个我又都有些熟悉……”
  柳画梁道:“……有没有觉得那古书与你主人格外像些?”
  小棋子摇摇头道:“我觉得不是他。”
  “为什么?”
  小棋子想了半天才道:“就……就身为女子的感觉嘛!”
  柳画梁戳了戳她的眉心,笑道:“一个小不点儿,什么女子不女子的。”
  小棋子小心地看了雅天歌一眼。
  柳画梁道:“别看他,直说。”
  小棋子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女子不女子的,你们俩才男子不男子呢!我那天看到你们俩……哎呦,羞羞!”
  柳画梁挑眉道:“什么羞羞?”
  “就……”
  小棋子才开口,身后一阵魔气翻涌,她吓得瞬间变成棋子缩回书箱。
  柳画梁:“……”
  柳画梁道:“小蛮公子,不如你来说说什么‘羞羞’?”
  雅天歌脸不红心不跳道:“你不相信我?她一个小不点,哪知道什么羞不羞?胡说八道罢了。”
  “……学得倒挺快。”
  柳画梁拨弄着一块瓦片,道:“无论如何,四童子与那沈元必然脱不了关系,还有阿书……小蛮,我的感觉很不好,要不你还是留在山下……”
  雅天歌扯了扯他的辫子,道:“画梁哥哥又喝多了?怎么净说胡话。”
  柳画梁抓住他的手,认真道:“我是说真的,山上有人要对付你,来头还不小,他已布了那么久的局,只等你一脚踩进去,你不能去送死。”
  雅天歌道:“我们不能不上去吗?”
  柳画梁道:“你不能上去,我须得上去一趟。”
  他在这世间无根无源,唯有白灵山这一个归处,既然知道危险,又如何能坐视不管?更何况白灵山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他,令他不得不回去一探究竟。
  雅天歌慢慢道:“你又想丢下我,一个人去面对那个‘来头不小’的人了?”
  柳画梁愣了愣,笑道:“这你莫要担心,上头还有我的师兄弟,我的朋友、师傅……”
  “那些一到危急时刻,就把你推出去的人吗?”雅天歌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小蛮……”
  “你欠他们的已经还清了,一条命不够赔,还想赔上第二条吗?”雅天歌突然激动起来,“你能不能为自己想想?谁不想活,为何你就非要去送死?”
  柳画梁睁大了眼睛,半晌才道:“……不,只是……只是他们有所牵挂,自然是要我这种……”
  自然是要我这种了无牵挂的人打头阵,纵是死了也不会有太多人伤心,于山庄也只是少了个喜好惹是生非、结交邪魔外道的弟子罢了。
  这话自己说起来矫情,却也是事实,柳画梁的家已被烧得干净,救他出来的白辞丹也早已死了,大概因为这个缘故,现任的白庄主一直对他不冷不热,连带着其他弟子也和他不大亲近,自他下山后惹了不少事,还得了个“酒鬼、孟浪、杀人狂”的“风不雅”称号,其他人避他唯恐不及。敢接近他的都是些“邪魔外道”,这些人本身便为世人所不容,常常见了两次面后就再也没了音讯,或许是隐居了,又或许是死了。
  久而久之,柳画梁便习惯了如此无牵无挂,倒也逍遥自在,既不期盼死后有人惦记,生时便活得随心所欲,“名声”二字更是无足轻重。
  若说还有一点,那便是白易安。
  柳画梁始终觉得欠了白易安,他被牵连的父母,他替他收拾的烂摊子,他曾拦着他自戕,以免他陷入不可挽救的深渊,又或者是自己在打头阵受伤时他骂的“不要命”,但他总有一日要成为白灵山庄的庄主,到时候自己大概会成为他的心腹大患,不过在那之前,柳画梁还是乐意穿着那身墨色滚边的白衣,维持他和白灵山庄的联系。
  话没说完,柳画梁突然觉得胸口剧痛,痛得连呼吸都急促起来,他愕然望着雅天歌,那人低着头,扇子似的睫毛遮住了金色的眼眸,好像委屈极了:“以后……别再这么说了,求你,别再这么说了。”
  柳画梁哭笑不得,话明明是他起的头,怎么好像他比自己还伤心?后来实在疼得受不住,柳画梁只得轻轻抱住他,抚一抚他的背,雅天歌打蛇随棍上,伸手就搂住他的腰,抱得越来越紧,好像紧一分,那疼痛就能减少一分似的。
  柳画梁叹了口气:“小蛮……”
  雅天歌又将手臂收紧几分,“不行,你休想抛下我。”
  柳画梁道:“我是不是惯得你越来越不讲理了?”
  雅天歌的声音已染上了哭腔,“我就是不讲理,你能奈我何?”
  柳画梁隐约觉得这话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是何时听过,笑道:“油嘴滑舌的本事也越来越强了。”
  雅天歌闷闷道:“还不是跟你学的。”
  “好了。”柳画梁摸了摸他的头,语气都软了下来,“别撒娇了。”
  “那你答应了?”
  柳画梁无奈道:“打你也打不过,说你也说不过,我能怎么办?”
  雅天歌抬起头看着他,看着他如画一般的眉眼,像是一道漆黑的墨汁,流淌出近乎完美的清晰精致,可其余却留了大片的空白,隔绝了爱恨情仇、哀怨喜乐,令人无从下笔。
  雅天歌攀着他的肩膀,凑到柳画梁的耳边,轻声道:“柳玉弦,你知道吗,若是你没有活过来,我会一直找你,哪怕再用十年,百年,千年,直到找到你,或者,我死为止。”
  柳画梁无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服,像是抓住了一根连接着凡尘世俗的红线。
  雅天歌道:“所以你记得,你死了,我会伤心,会难过,会一辈子追你到天涯海角,不是无所谓的。”
  那双金色的眼中沉淀着浓重的悲凉,和一种奇异的、坍塌成万千碎片的坚定,那是在一次次的失望之后,一次次的崩溃之后,在把自己的心碾成粉末之后,依然不愿意、不舍得、不能够放下执念,那是漫漫长夜之中的一点光,借着这光,他从废墟中看到了希望。
  柳画梁勉强提起嘴角:“我知道了,你别胡说八道。”
  雅天歌微微弯起眼睛,眼中水波漾漾,他伸出手:“那我们拉钩。”
  柳画梁怔了怔,觉得自己算是完了,他应当敷衍、应当不当一回事,甚至应当愤怒,可他居然一点也拒绝不了,竟还有些高兴。以至于之后的危险、阴谋、陷阱都来不及考虑,果然是色令智昏么?
  柳画梁觉得自我反省已经不够了,自己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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