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被梦中人缠上了-第3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李云齐,你是傻子吗?
  与你相识已是满足,我给够了你机会,你为何不肯逃跑?
  你的仙尊难道不曾教导你,鬼向来薄情寡义,自私无耻,我既弃了你,为何还要在我身上耗上一生?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鬼泣声撕心裂肺,尖锐嘲哳令人不忍卒听。
  “是吗,那真是太遗憾了。”柳画梁将簪子抛了出去。
  也许因为那簪子是实物,竟能穿越泥潭,落入唐闲宵手中。
  雅天歌蹙起眉将孤峰万影一甩,用魔气连做了两层结界,将他们两个牢牢护在其中。
  尸潭中,那些“人”一波接一波地涌上来,他们撕扯着唐闲宵的不知是第几个身体,吞咽着她的骨肉,在她被淹没在人山人海之前,柳画梁不知是否自己的错觉,仿佛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丝笑意。
  他听到那其中传来一个轻轻的,温柔的声音,宛如唐闲宵第一次见了李云齐,又温柔又小心地念道:“一寸桃林,二尺红缨,三顾含羞目,百年携君行……百年……”
  声音戛然而止。
  二人沉默良久,雅天歌略带几分好奇地神色道:“李念虽是你好友,但毕竟负了她,为何她如此理亏?”
  柳画梁看他一眼,道:“可还记得鬼是何物?”
  雅天歌毫不犹豫地顺口道:“鬼之一物,是因临死前执念过于强烈,使得魂魄依托着那段与执念结合最深的记忆而生,借着源源不断的强烈情绪而活,所有情绪之中,最为持久和剧烈的便是怨,故而最后也因怨念解除而消灭……”
  雅天歌的声音小了下来,“难道她是因为……”
  柳画梁点头道:“她以为自己的执念是情,于是寻了李念。但是等她真的动了心,才发现情爱起,贪念生,她想要他一生一世。于是她开始害怕消失。”
  情爱本就肆无忌惮,索取和付出都是心甘情愿,他要一生一世,她便想给他一生一世,临了发现自己给不了,却又放不下。
  柳画梁看了满脸震惊的雅天歌一眼,道:“所以当年,她并非不信李念,只是心中早已存了这念头,希望有个怨恨的借口,成为她借以存在的本身,哪怕彻底成为鬼魂,却能作为李念的挚爱,让她心存幻想地活下去。所以那直接害死她的道人面目模糊,因为他无意间成全了她的心愿,反倒是镇上的人令她更生怨恨。”
  雅天歌牙疼般“嘶”了一声:“不对啊,可这样她不就见不到李念了吗?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柳画梁笑了:“小蛮,人死了便只剩一抔黄土,一座孤坟,没过多少年,孤坟成荒地,无人再会记得,这滋味她已尝过一回,那时她没有牵挂,所以无所谓。如今她却害怕李念忘记她,而只要活下去,就会心存希望。只是怨字伤人伤己,怀怨而活,借怨之力,最后必然被怨吞噬。”
  雅天歌道:“可是她明明已经得到李念的恋慕,不是该……”
  柳画梁摇了摇头,轻而又轻道:“所以我说她弄错了,她的执念并非‘爱恋’,而是爱恋的自由,换句话说,她的执念,其实是‘自由’。”
  “什么?”雅天歌睁大了眼睛。
  柳画梁叹道:“可惜她被那高墙深院而锁,被教训规矩而锁,被女孩的身体而锁,被欲念而锁,甚至被自己的爱恋而锁,终生未能自由。”
  “那她为什么……”雅天歌看了看挣脱了纵鬼钉的的鬼魂们。
  鬼魂已将她啃噬干净,原地只有一丝鬼气托着那簪子晃悠悠飘落到地面。柳画梁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挖开那块地,雅天歌帮他扒拉了几下,露出里面的一壶酒来。
  酒封上刻着“含桃”二字。
  柳画梁将那簪子一并儿埋进去,又将土填好。方才长长地叹息道:“再多的怨,也抵不过一朝思念起。”
  一朝思念起,便如江南的烟雨般连绵不断,惹人心烦。但那雨中却有青梅结果,有嫩叶暗生,有含苞待放。
  少女心事几何无人可猜,但遇见这烟雨,却无一例外的又爱又恨,爱这离愁别绪,多情善感,恨这时光渐老,涟漪易散。
  这时,周围响起了熙熙碎碎的议论声,二人扭头才发现那泥潭竟朝着他们蔓延而来,潭上漂浮着断臂残肢、还有布着血丝的眼球,和喋喋不休的嘴,非人非鬼的怪物们在尸潭中狂魔乱舞。
  “哎呀,看看他们两个男人站的那么近!”
  “该不是有龙阳之癖吧!真恶心!”
  “有伤风化!”
  “快离他们远些,免得被传染!”
  “这种人早该去死啊,活着戕害人间……”
  “……”
  这么说着,那群扭曲的鬼魂却渐渐朝他们聚拢来,他们说的话交织在一起,像是无数蜜蜂在耳边嗡嗡作响,响声中若有刀枪剑戟,暗器毒药,搅得人心中惶惶然。
  柳画梁朝前走了一步,雅天歌却先他一步,一道金红色的魔气怒吼着斩入尸潭,霎时间尸潭从中间裂开一条缝,霸道的魔气撕开了结界,一时压得那些鬼魂惨叫起来,结界中血肉乱飞,扭曲着的面孔终于被扯碎,消失在空中。
  柳画梁看了雅天歌一眼。
  雅天歌道:“杀人偿命,该死。”
  柳画梁摸了摸他的头发道:“孺子可教。”
  二人见天色已晚,便干脆在这城中将就了一夜,燃烧的火堆发出“哔哔啵啵”声音,晚风呜咽,雅天歌在酒庄外头做了个结界,隔绝了风声。
  这酒庄里依然满是诱/人的香气,柳画梁可闻不可尝,哀叹不已。
  雅天歌忽然道:“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整个城中只有她酿不出好酒?”
  柳画梁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道:“饮酒人常多情,借之忘却世事。故酒是无情物,酿酒人更无情。情一字,酸甜苦辣,多情之人酿出的酒又怎会好喝。”
  “那你呢?”雅天歌蹭到他身边。
  柳画梁觉得他暖和,便也靠过去:“我只是嗜酒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师傅,徒儿犯了门规,从此不能再修仙,特请下山。”
  “你一向识大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徒儿不能说。”
  师傅看了他一会儿,点头道,好。
  出师门那天,阳光极好,他迎着阳光看那簪子上的“含桃”二字,想起一会儿她的笑脸,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快活过了,他捏紧了手掌,三步并作两步从山上跑下来。
  闲宵,我来了。
  

  ☆、沈公子(一)

  第二天一早,两人便从那酒镇中走出来,继续往墨江畔赶去。
  途径谦雅城时,因柳画梁的身体尚未康复完全,加之时间尚早,二人便放宽了心,去集市上逛了逛。雅天歌兴致极高,不停地挑着布料,上次柳画梁只匆匆一瞥,随便拿了几件,这次正好有时间,便由着雅天歌在他身上比划。
  “掌柜的,这几块各做一件,我们不日便要启程,加急,多少银子不要紧。”雅天歌手里拿了四五块布料递给掌柜。
  那掌柜的笑得见牙不见眼:“公子好眼光,这都是我们店里最好的料子,我按最时新的样式给您做?”
  “不用。”雅天歌抖开手里一件破衣服,“按这个做。”
  “……”
  他手中拿的,竟是被柳画梁随手扔掉的那件墨色滚边的白衣,也不知他用的什么法子,那衣服被洗得干干净净,看不出一点污渍,柳画梁一想到他这么大个人蹲在河边洗衣服就忍不住想笑。
  雅天歌挑的料子白色居多,似乎对墨色滚边情有独钟,而且没有滚边,白色也可以勉强凑合。
  柳画梁觉得自己意外发现了雅天歌的新爱好。
  但是那一水的白料子看上去实在太像丧服,柳画梁深觉忧虑,上前道:“我这刚刚还魂,老穿白的,不妥吧?”
  说着,他从那五六匹里随手拿了一匹道:“一件足矣。”
  雅天歌压住他的手,随手从旁边又抓了几匹其他颜色的料子,“多做几件其他颜色的就是了!”
  柳画梁:……
  财主如此慷慨,柳画梁也就不再客气,他腿长腰细,什么衣服在他身上都带点仙气,加上一副好相貌,惹得那路边女子纷纷侧目。
  有个胆大的姑娘朝他丢来花枝,那小小花枝正落在他发间,她娇笑道:“公子这‘发’枝可有春意,都开出花来了!”
  柳画梁一时兴起,从头上拿下花枝冲她笑道:“是姑娘“唇”风一缕,方吹得花开枝头啊。”
  明明是那少女先说的话,此刻反倒红了脸,周围女子见得有趣,人人都效仿朝他扔来花枝,一时间街上飞满了粉色的花瓣。
  没过一日,雅天歌不干了,非要买个斗笠让他也戴上。
  柳画梁怒揉他的狗头,差点把买给自己那顶也套到他那顶上去。
  雅天歌酸溜溜道:“你这‘花开满枝头’,我却是‘钉子满枝头’。”
  柳画梁替他摘下斗笠,将上面被波及的花枝抖落干净,道:“怎么是钉子?”
  雅天歌道:“人家扔着我了,我正想回个一两句,谁知都说‘丢错了,烦请你交给旁边那位’!”
  柳画梁哈哈大笑,干脆拣了个小花枝插在他耳边:“好,那公子可有话说?”
  雅天歌看他一眼,见他的头上、肩上都是娇嫩的花瓣,连带着眼角都含着几分春色,道:“人面桃花相映红。”
  柳画梁笑着朝他脑袋上推了一把:“盗用古人句,不诚心,不合格,凭本事单的身!”
  雅天歌:“……”
  柳画梁的目光从他的眼睛滑到嘴唇,“我见你才是‘桃花为眼,落霞成面,薄唇坠珠,嗔怒……皆是画。’”
  雅天歌伸手要抢斗笠,柳画梁躲闪了几下,雅天歌没抢到,遮不住自己的脸越来越红,直把耳朵都染成了粉红色,柳画梁终于将斗笠给他扣了回去。
  柳画梁笑道:“你这斗笠可不能摘,不然人家见你满面桃花,再扔了果子下来,我们可就是‘包子满枝头’了。”
  雅天歌瞥他一眼道:“你不是说省了餐费么?”
  柳画梁大手一挥道:“有你这大财主,我还省什么餐费?”
  雅天歌赞同地点点头,高兴道:“那倒也是。”
  柳画梁笑起来:“陪吃陪住□□,还得赔钱,财主不觉得亏?”
  雅天歌忙摇头道:“不亏不亏,这等小事,何足挂齿。”
  柳画梁好奇道:“这还是小事?那敢问美人,何为大事?”
  雅天歌抬起一双金色的眼睛,定定看着他:“只要你活着,其他……都是小事。”
  柳画梁微微牵起嘴角,却觉得心里有点酸。
  一人一魔便如此信马由缰地浪荡到星罗山附近,正巧遇上街边卖橘子的,那橘子出奇的大,看上去油光水滑,柳画梁顺手买了两斤,掰开递给雅天歌半个,尝第一片时他便想起来了,这种金玉其外的滋味。
  他边吃边向前逛去,不久果然见到那巨大的,探出墙外的花枝。花枝已经十分茂盛,几乎越过了半个街道开出繁茂的花儿来,这里正是“沈宅”。
  宅子已不如十年前的盛景,门牌也都没有当日鲜亮,柳画梁想了想,道:“小蛮,我们进去看看。”
  雅天歌道:“为何?”
  柳画梁笑道:“有故人。”
  柳画梁上前敲了敲门。
  “吱呀”一声,有人从里面探出头来。
  小厮已经换过了,这个小厮十分机灵,见这两位穿戴不俗,忙进去通报主人,很快,二人被请了进去。
  十年后的沈隅面上已隐隐有了些沧桑的影子。
  柳画梁特意多看了一眼他身边那张椅子,以免漏了那个存在感很低的夫人,但是那里的确没有人。
  沈隅见了柳画梁,愣怔了一下,竟没有认出他来。
  柳画梁笑道:“别来无恙啊大少爷,柳某人失礼了。”
  沈隅微微眯起眼,挂上一副笑容道:“兄台大驾光临,沈某有失远迎,还请恕……”
  沈隅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猛然想起什么事,他突然睁大眼,叫道:“你这骗子还敢来!”
  他扑上来伸手要扯柳画梁的衣领,却被雅天歌抓了手,用两根指头将其麻花般拧在一起。
  柳画梁冲沈隅道:“沈少爷,多年不见,你倒是热情不少,只是为何要称我为江湖骗子?”
  沈隅怒道:“十年前我爹葬身火海,连那罕无人至的‘长盛院’都莫名其妙地付之一炬,从那后我沈家便连连走下坡路,定然是你坏了风水!你不是江湖骗子是什么?”
  沈隅还不解气一般恶狠狠瞪着他:“你何止是江湖骗子,简直妖魔鬼怪!害人不浅!”
  柳画梁微微俯身,仔细地看了看沈隅的额头,道:“沈少爷,你可曾投身雅氏修仙?”
  沈隅一僵。
  柳画梁道:“之前我见你在火海边上,额上隐隐显出雅氏额纹,纹路虽浅,却很清楚。”
  “这么说来……”柳画梁指了指雅天歌道,“他还是你师兄。”
  沈隅:……
  沈隅用力甩了一下手,企图借力将自己的手从“师兄”的钳制中解脱出来。
  雅天歌两根手指几乎没有用力,他却根本动弹不得,不由恼羞成怒道:“你们两个闯进我宅子里究竟想干什么?不怕我报官告你们擅闯民宅吗!”
  柳画梁道:“我明明敲了门,是你放我们进来的,怎么能算擅闯民宅?”
  沈隅语塞,片刻道:“那你们现在给我滚出去!”
  “晚了。”柳画梁脚一挑,直接在他家的椅子上坐下,“请神容易送神难——谁让你爹叫我一声柳仙师呢?”
  讲到这个沈隅气得脸都红了,“你还好意思提我爹?!如果不是你……”
  柳画梁道:“如果不是我,如今你大概已有二三十个姨娘了,家里新鬼旧鬼同哭,阁楼旁各色孤魂一窝。”
  柳画梁摇摇头:“不敢想不敢想。”
  柳画梁又道:“又或者是我误会了?沈少爷倒是对此乐见其成?”
  沈隅冷笑道:“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
  柳画梁摆手道:“不用谢,应该的。”
  沈隅从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一时咬牙切齿说不出话来。
  柳画梁继续道:“倒是你们家,出了那么多命案竟然还能完好的保全,想来,是借了你爹的光吧。”
  沈隅的眼神黯了黯,“你究竟想说什么?”
  柳画梁道:“没什么,只是红薇生前害了数十条人命,我必须将她收了而已,望沈少爷应允。”
  沈隅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柳画梁抿唇,稍有兴趣道:“难道沈少爷舍不得?或者说,红薇与那阁楼上的公子有什么瓜葛?”
  沈隅咬牙道:“你一个修仙之人对别人的家事如此好奇,不怕犯戒么?”
  柳画梁道:“爱好而已,修仙之人的爱好,怎么能叫犯戒呢——说来我也好奇,十年前你就见过红薇吧,毕竟是‘师弟’,你为何始终不透露半分……”
  沈隅一颤,半晌才恨恨地看着他道:“你这江湖骗子,害死我爹……”
  柳画梁讶然道:“你听过你爹的所作所为后,还觉得是我害死的?”柳画梁意有所指地看了身边的座位一眼,“尊夫人呢?”
  沈隅一下子涨红了脸,磨着牙脱口道:“家事不劳费心!”
  柳画梁挑眉道:“家事?”
  沈隅深吸了一口气,暴躁地推了雅天歌一把,本想就势骂柳画梁一顿,竟没推动,他转而向雅天歌怒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抓着我做什么?!”
  雅天歌看着柳画梁,沈隅见状大声道:“你老看他干嘛?你是他的狗吗?”
  雅天歌摇摇头:“不,我是他的鸟。”
  沈隅:“……放手!”
  柳画梁冲雅天歌点点头,笑道:“别那么暴躁嘛沈少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亲眼见沈老爷葬身火海时都没那么激动,原因你我心知肚明,现在不过扣你两只手罢了,想来还是怨我坏了你家的风水。”
  沈隅闭上嘴,一双细长的眼睛却上下打量着柳画梁。
  柳画梁想了想,道:“红薇乃是怨气所化的恶鬼,手沾人命,阻碍你家风水……”
  “什么?”沈隅蹙眉,面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沈公子(二)

  “你不知道?”柳画梁也很惊讶,“你家里的风水全靠一股灵力支撑,正如人进闹鬼的屋子容易生病,怨气积攒多了这宅子便也生病了。”
  沈隅眯起眼,这位沈少爷虽与沈老爷长得虽不甚相像,但是这算计的眼神却如出一辙。幸而柳画梁被打量惯了,也不觉尴尬。
  沈隅终于收回目光,道:“她果真坏了屋子的风水?”
  柳画梁点头道:“自然。”
  沈隅又道:“除了她便能使风水扭转么?”
  柳画梁道:“沈少爷应该听过‘风水轮流转’的俗语吧?风水这东西全看机缘。在下并非神仙,至多只能还原,却无法扭转。”
  沈隅嗤笑道:“你看这院中鱼、树上花,哪一个不是灵气过剩,我家中必然风水极盛,不过是被那女鬼阻碍罢了,只要除了那女鬼,一切定能如旧。”
  柳画梁笑道:“沈少爷这是应允了?收红薇倒是无妨,只是我说过,收鬼需知缘由,我想知道,红薇为何这么恨你们。”
  沈隅的眼角抽了一下,道:“此乃家丑,望柳仙师切莫与外人说。”
  柳画梁道:“这是自然。”
  沈隅磨了磨牙,道:“她喜欢那丧门星。”
  柳画梁道:“你说的丧门星,可是住在阁楼上的那位公子?”
  沈隅看他一眼道:“我家中从未向外提过他是公子,你是怎么……”
  柳画梁面不改色道:“我一个修仙之人,料他是男是女又有何难?”
  沈隅半信半疑地点点头,继续道:“他叫沈长月,是我沈家二公子。”
  柳画梁道:“二公子?莫非是那杨怜心之子?”
  沈隅犹豫了一下才道:“正是。”
  沈隅从桌子上端了茶水,饮了一口,继续道:“我娘是府中的大夫人,因生了我之后五年内再无所出,我爹便纳了杨怜心为妾,次年她便有了身孕,后因早产而亡,但,那孩子却留了下来,取名沈长月。”
  沈隅深吸了一口气,低头抚摸着自己的手背:“孩子的双脚先天不足,细瘦而不能行走,便取了字为‘异’。”
  柳画梁叹了口气,这家人当真损人不倦。
  雅天歌站累了,随手从一边拎了把椅子靠在柳画梁身边坐了,沈隅嫌恶地瞪他一眼,雅天歌满眼只顾看柳画梁,没注意到。
  沈隅继续道:“你也知道,他娘在怀他时名声不好,又生下这么个孩子,加之他娘死后宅子里不断有人死去,故而我爹一直视之为不详。将他送去当时特意为杨怜心建造的阁楼,派了个嬷嬷看着他,对外宣称生的是个小姐,不便见人。”
  雅天歌从柳画梁垂在一边的头发里挽起一缕,给他编了个小辫子,柳画梁若有所觉,也只是轻轻推了推雅天歌的手,含笑低声道:“别闹。”
  沈隅整张脸都皱起来了,他伸手敲了敲桌子,道:“柳仙师?”
  柳画梁忙道:“在听,小孩子不懂事,见谅。”
  沈隅一言难尽地看着那个比他几乎要高出一个头的“小孩子”,端起茶喝了一大口,才继续道:“……我爹不太管我们,因而我年级稍长时,便常去阁楼看他,后来我便入了雅氏门下,只偶尔回家时还来看看他。”
  雅天歌乖乖松开了手,却早已在那小辫子上扎了一根红绳,牢牢定住了,他左右看看那小辫子,满意地点点头。
  沈隅清咳一声道:“大约在我二十岁那年,红薇擅自闯进阁楼,我爹本想将她赶出去,但长月求情,要把她留作下人。恰逢老嬷嬷回乡,红薇又说只要供她吃住,工钱也只要一半,我爹便勉强同意了。”
  柳画梁扭头看了雅天歌一眼,雅天歌摊手示意自己已经没什么小动作了,他才转过身。
  沈隅愤恨地锤了一下桌子道:“全怪我爹一时心软,也怪那丧门星倒霉!让她害死我娘!我当时竟没怀疑到她头上!”
  雅天歌又挑了一撮开始打辫子。
  柳画梁懒得管他,皱眉道:“她究竟为何要害你娘?”
  沈隅道:“想来也是嫉妒我娘常年受宠,忽略了她的主子,这女人真是心狠手辣!”
  柳画梁:……
  柳画梁抿了抿嘴唇道:“沈公子,既有红薇护着,那么这位二公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沈隅低声道:“他一直嫉妒我能入雅氏修仙,且常年在外游历,长大后便与我不和。那日我与他下棋,他又输我,一怒之下竟掀了棋盘,我自然也不高兴,却也没说什么便走了。未料到第二日他便死在桌旁,想来是怒极了气血攻心,他的身子又一直不太好……”
  柳画梁愕然:“……因输你几盘棋就被气死了?”
  沈隅微微仰起头,道:“丧门星常年不出门,坐在那小阁楼里,自然心胸狭窄,气死也不奇怪。”
  柳画梁竟无言以对,顺手抓住雅天歌还在打结的手,又见沈隅面色不悦,便将两手一同按在自己腿上,雅天歌便老实了。
  沈隅又喝了口茶水,继续道:“丧门星死后,我爹便想将红薇嫁出去,她死活不肯,我还以为她是感恩于我家,没想到竟是另有所谋。这贱婢喜欢那丧门星,把他的死归于我和我爹……后来还妄图做我爹的刀下鬼,伺机报复,故而这十几年来在府中作怪,你道可恨不可恨?”
  柳画梁道:“沈少爷所说皆属实?”
  沈隅道:“自然属实。”
  柳画梁长长叹了口气,道:“好,我知道了。”
  沈隅自然不可能让他们与自己同住,柳画梁便主动提出依旧住在阁楼旁边的小院子里,反正该不该知道的,柳画梁这厮都知道了,沈隅也就由他去。
  到了院子后,雅天歌摘了斗笠道:“这里莫非就是十年前你最后赶来的地方?这人态度如此恶劣,你帮他干什么?”
  柳画梁拍拍他的脑袋笑道:“我不是帮他,只是八卦没看完,总觉得不安心。”
  雅天歌:“……”
  “再说了。”柳画梁唇角含笑,眼中透出一丝狡黠来,“你总说我不带你,这回把之前不带你的地方都带你走一遍……”
  柳画梁凑近他耳朵,低声道:“你可满意?”
  雅天歌愣了一愣,随即连耳朵都红起来,他捂着耳朵退了两步,又被柳画梁拉住,继续凑近道:“脸红什么,小蛮公子难道害羞了……”
  雅天歌退无可退,被柳画梁按在墙上,柳画梁将那两根小辫子捏在手里,轻轻扫了扫雅天歌的脸:“好玩吗?”
  继而有些意外道:“哟,还是红色的头绳,哪儿拿的?”
  雅天歌抿了抿嘴唇,道:“逛街的时候顺手买的……”
  “顺手?”柳画梁恍然道,“这么说,一早就有预谋?”
  雅天歌往后缩了缩,一双眼睛却看着他。
  柳画梁笑起来,他迎着雅天歌执着的目光,用辫子轻轻扫过雅天歌的喉咙,然后凑到他的耳边道:“小蛮,你有没有觉得,有些热啊……”
  何止热,他全身的血液都快聚到头顶了,那发尾冰凉,轻轻滑过喉结时,温热的呼吸就在他颈边流连,他的眼神都烧了起来,脑子有些不清不楚的,只微微点一点头。
  柳画梁低声道:“我替你降降火,可好?”
  雅天歌口干舌燥,手上用力,猛然扣住他不让他再靠近,却见柳画梁笑了起来,带着种别样的味道。
  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一道身影掠入屋中,雅天歌眼疾手快,侧身将柳画梁揽入怀里,另一手往空中一拦,掌心隔着层薄薄的红光挡住了鲜红的指甲。
  “别杀她!”柳画梁猝不及防被拉进怀抱,愣了一刻才连忙叫住雅天歌。
  那身影落地,分明是个穿着紫衣的女鬼,斜着一双血红的眼看着柳画梁,“狗贼,你又回来干什么?”
  柳画梁此时才退出雅天歌的怀抱,面色有些发红,回过神来才道:“红薇姑娘的故事未讲完,我自然是来听故事的。”
  红薇白了他一眼,道:“鬼才信你。”
  柳画梁:“……”
  红薇只一进屋,便是满屋子寒气,可谓降火。
  柳画梁看了雅天歌一眼,道:“凉快吗?”
  雅天歌:……
  雅天歌一股邪火无处发泄,只能坐到桌边猛灌茶水。
  柳画梁道:“红薇姑娘,这次你可直说要在下做什么了吧?在下可不能保证不会像上次一样……”
  柳画梁说到这里顿了顿,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红薇沉默片刻,道:“我想让你替我找一个人。”
  柳画梁道:“什么人?”
  红薇道:“我只知道他叫做阿书,脑子有点毛病,棋艺精湛,且在十多年前失踪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他便是与我家少爷在一起。”
  柳画梁道:“你找他做什么?”
  红薇道:“我怀疑是他杀了少爷。”
  “……什么?”柳画梁愕然,连雅天歌也将头转了过来。
  红薇见了雅天歌愣了愣,睁大了一双怨毒地眼睛瞪着他。
  雅天歌蹙眉,身后的孤峰万影蠢蠢欲动。
  却听红薇道:“此人好生漂亮,竟比你还要好看……”
  柳画梁:“……”
  原来当年她瞪着自己竟是因为欣赏,心里不禁有一丝安慰。
  红薇却没发现他们的心思,见他们半天没说话,不耐烦道:“你们到底帮是不帮?”
  柳画梁道:“你家少爷……不是被大少爷气死的?”
  红薇怒道:“这是哪个杂/种说的?我家少爷待人最是温柔,怎么可能被气死!定是那大少爷造谣生事,待我取他狗命……”
  “等等!”柳画梁忽然想起了什么,“阿书、长月?难怪我总觉得有些耳熟,那阁楼上我还欠一个呢,不如去问问她。”
  

  ☆、沈公子(三)

  自红薇死后,阁楼上多年不扫,已是处处蒙灰,二人上楼时已经尽量放轻脚步,却仍旧惊起一片尘霾。
  开门时柳画梁捂了捂鼻尖,清咳两声,觉得喉咙里全是细小的颗粒,雅天歌见状,双指一并就要画符,柳画梁拉住雅天歌的手道:“慢着。”
  二人一步步朝里走去,雅天歌面无表情地盯着牵着的手。
  柳画梁头也没回,道:“笑什么,这么开心?”
  雅天歌摇摇头,又想起他看不见,弯起唇角,笑得的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穿过屏风,只见内室窗外的紫薇探进窗户,粗大的枝丫上花儿开得极其热烈,为这灰败的阁楼添上了唯一一抹亮色。
  周围情景又起变化时,雅天歌动了动,柳画梁轻轻“嘘”了一声,道:“没事。”
  风雨夜,雷电交加
  夜已深了,窗外瓢泼大雨噼里啪啦打在屋顶上,发出嘈杂的声音,屋内一灯如豆,一位公子坐在窗边边随意拨弄棋子,边听外头清脆的雨声。
  忽然,门外传来“咚”的一声巨响,公子抬起头望向房门,半晌,门外却没了动静。
  公子转动自己的轮椅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