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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梦中人缠上了-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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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性风流,又正值年少,血气方刚,他与女鬼无名无实,不久就违背誓言,悄悄与别家的女子定了婚约……”
  说到此处,朱楼忽然一跃而起,从屋顶的瓦片上探出头来,房上的黑影被吓了一跳,但是却没有逃跑,朱楼见她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诧异道:“你看得到我?”
  那是个身形娇小的女子,她穿着一身黑衣,却挂了满身的小珠子,连扎成数条小辫的头上也不放过,那珠子大小不一,颜色各异,如同一颗颗彩色的糖果。她手边垂着两个黑影,像是两只悬浮的虫子。
  女子仰头道:“当然看得到,你以为我是那些肉眼凡胎?”
  朱楼当即在空中翻了两个跟斗:“你看得见我在做什么吗?”
  “……”女子面无表情。
  朱楼乐了,围着她绕了两圈:“你是只能看得见我,还是其他魂魄都能看得见?”
  女子微微歪过头,彩色的糖果轻轻摇晃:“你除了脑子不太正常,还有什么跟其他魂魄不一样的地方吗?”
  朱楼愣了一下,笑道,“我会讲故事啊!来来来,咱们相见便是缘呐,何不下来坐坐?”
  女子滞了片刻道:“不坐,我是来听故事的,你还没讲完。”
  朱楼道:“站着听多累啊,下来坐着听顺便喝杯茶?”
  “朱楼,你上房顶做什么?”无梦顺着上房的梯子也爬了上来。
  女子道:“天色不早,我还有事要忙,改日再来听。”
  朱楼想拦她,却忘记自己并无实体,她身手轻盈,穿过朱楼的手飞快的跳走,等到无梦上来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谁啊?”无梦探头朝朱楼的方向望去。
  朱楼笑道:“没想到这故事你不爱听,还有他人爱听。”
  无梦撇撇嘴,默默躺回去了。
  因为闹腾得太晚,第二天无梦被吵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什么事情这么热闹?”
  朱楼从窗口转过头:“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当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千辛万苦穿过人群撞进无梦怀里,朱楼在一边笑得没心没肺。
  那女子抬起脸,愣了愣,随即认出了无梦的斗篷,叫道:“是你!昨天晚上的人!求求你救救我!我不要嫁给王公子!我不要嫁给王公子啊!”
  很快从她身后跑来几个人,将她强行拖走。
  “让你跑!跑的了吗!”
  “蚱蜢夫人亲手牵的姻缘,你跑了是不是想害死我们?”
  “王公子家世好、名声好,你别不知好歹!”
  “……”
  客栈隔壁的林府中走出一对夫妻,女子一见他们就嚷起来:“爹、娘!我不要嫁给王公子!我……”
  老妇人上前道:“女儿啊,这是蚱蜢夫人牵的姻缘,我们若是不遵守,就是违背天意啊,你就认命吧……”
  颇具威严的老头子上前拦住她:“别管她,丢人现眼的东西!”
  女子眼含泪水,拼命朝无梦挥舞着手臂:“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见无梦无动于衷,她绝望的仰头喊道:“蚱蜢夫人我与你有什么仇怨!为什么要害我!!!”
  待到她被拉走,朱楼道:“蚱蜢夫人……听着好耳熟啊。”
  无梦道:“昨天可不是才听过吗?”
  “那回去接着听故事?”
  无梦向老板讨要小二,老板面露难色:“这位客官,现在正是店里忙的时候,你看这来看热闹的人都挤进来嗑瓜子喝茶来了……”
  小二很快就上来了,因为无梦要了壶最贵的酒。
  无梦道:“请你讲个故事可真贵啊。”
  小二笑道:“客官您可太抬举我了,这故事这里人人都知道,您随便问谁都行,何必白花这银子。”
  “不行啊。”无梦叹道,“有人偏想听你讲。”
  “谁啊?”小二茫然。
  无梦举杯啜了一口,入口柔软,酒的辛辣被包裹在厚厚的质感中,咽下去后满口留香:“好酒!”
  小二满脸带笑:“这可是本地最有名的‘相思瘦’,一年才出十壶,价格不菲,自然是一等一的好酒。”
  无梦道:“这等好酒,岂能没有故事当下酒菜?”
  小二会意道:“昨晚说到哪儿了,对了,说到这‘蚱蜢公子’和‘蝴蝶公子’,小姐家里人觉得这两个哪个都得罪不起,干脆让她自己选。这小姐十分傲气,她提出条件说,给他们三年时间外出闯荡,哪个名气更大,她就嫁给哪个……”
  楼下的店老板又高声叫起来,无梦扔了个小银锭下去,回道:“买你这小二一个故事,你看够吗?”
  店老板的眼睛都直了,连连点头道:“够够够,您要是不嫌弃,留他侍寝都行!”
  小二惊恐地看着无梦。
  无梦道:“我很嫌弃。”
  “……”小二忙将卷起来的袖子放下来,撸平,“话说这“蚱蜢公子”家中富贵,势力又大,很快就闯出了名堂,当时红极一时,城中无人不知其名,蝴蝶公子却销声匿迹,后来我们城中便有了这挂蚱蜢的习俗,意在为男孩讨得个好彩头,既得天下名,又抱美人归。”
  “那后来究竟是谁娶了那位小姐?”
  “自然是那蚱蜢公子了!”
  无梦若有所思道:“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这小姐到底叫什么。”
  “这小姐……诶……好像大家都叫她蚱蜢夫人,并无名姓流传。”
  朱楼道:“这小姐可真够自信的,她就不怕这两人出名后另娶他人?”
  无梦斜眼道:“我倒是佩服那两位公子,应承三年,也不怕小姐另嫁他人。”
  朱楼拍手道:“那岂不是既另辟蹊径,又皆大欢喜?”
  “不欢喜。”无梦抿了口酒,酒香味熏得他眯起了眼睛。
  “哪里不欢喜?”朱楼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他手中的酒杯。
  “我不欢喜。”无梦拎起酒壶,嘟哝道:“我就喜欢这种老套故事。”
  朱楼笑道:“明知是‘套’来的故事,也不想听听新的?”
  “不想,我只听我喜欢的。这个结局我就很喜欢。”
  “一点也不好奇那个销声匿迹的胡公子么?”
  无梦双眼看天:“胡公子?哪个胡公子?”
  “……”朱楼支着下巴看他。
  无梦又抿了一口,取了几个铜板,打发那小二走了。
  “大少爷身上居然还带铜板?”朱楼惊讶不已。
  “大少爷身边还带了个鬼魂呢。”无梦面不改色。
  朱楼眨巴着眼睛看他:“我说……。”
  无梦道:“不去。”
  朱楼飘过来,悬在他头顶,叹了口气:“不知是谁家的女孩子啊,都哭了好几个时辰了,你觉不觉得吵啊?”
  “不去!”
  朱楼不满道:“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儿呢!”
  无梦斩钉截铁道:“反正我不去!”
  “最近我这魂魄总是蠢蠢欲动,怕是想赶紧找个身体……”
  无梦愤恨地看了他一眼。
  

  ☆、草蚱蜢传说(二)

  快要出阁的姑娘可没那么好见,两人折腾到天黑,还是用十分道德的方式进入了林小姐的闺房。无梦从房顶突然出现在林小姐面前时那她正哭得神志恍惚,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唤他:“张郎。”
  发现无梦不是幻影后吓得差点昏过去,待看清那顶斗笠,林小姐惊喜道:“你们是来救我的吗?”
  无梦道:“林小姐,你先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才考虑是不是能救你。”
  林小姐忙点头道:“蚱蜢夫人的故事你们应该都听过吧?我们城中最迷信这个,传说那位蚱蜢夫人喜在明月夜用招亲跳替人牵线,她牵的线便是命定的姻缘,但是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这次不知为何又跟我过不去……将我许给了隔壁的王公子,我……我的张郎啊……”
  她说着又哭起来。
  “这么说,你是收到她的招亲跳了?”
  林小姐边哭边点头道:“昨天夜里,我被房顶的声音吵醒,睁眼看时,窗口就挂着一只招亲跳,我想把它摘下来,谁知它不知是被打了什么结,不管我用什么办法都摘不下来,我知道这只招亲跳一旦被发现,我就跑不了了,就想连夜和张郎一起私奔,可是我找不到张郎的家在哪里,明明平时从窗口就能看的见……”
  “这位张郎究竟是什么人?既然你们两情相悦,为何不早些上门提亲?”
  “他就住在后巷,家中虽然穷,但是却发奋读书,说将来考取功名再来迎娶我。我每夜都能看到他家中油灯亮至深夜,他……他如此有心,我又怎能负他……”林小姐哭得喘不上气。
  “那你们为什么不早点私奔呢?”
  无梦瞪着朱楼,朱楼捅他:“说啊!”
  无梦无奈道:“就……没想过别的办法?”
  林小姐道:“想过啊!这不是……求你们了嘛!”
  无梦:“……”
  林小姐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哭:“求求你们帮我想想办法吧,我不想嫁给王公子,我与张郎约定过‘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朱楼:“……也约定太多了吧。”
  无梦答应替她去找那位张郎,于是告了辞,又从屋顶飞走。回到客栈房间时,桌上多了盘花生和几个小菜。
  朱楼奇道:“难道你这桃花仙子竟然连老板也不放过?居然还给你送菜?”
  无梦道:“出门的时候我点的。”
  “你上次那个故事,还没说完呢。”无梦坐下,将几颗花生剥了壳,他动作飞快,一下子就在盘中码成了一堆。
  “故事?什么故事?”
  “女鬼和书生。”
  “你不是不爱听么?”
  无梦:“反正闲来无事。”
  朱楼笑道:“上次讲到哪里了……”
  “书生与别家女子订了婚约。”
  朱楼道:“后来书生装睡,但是很快就被女鬼发现了……”
  无梦面不改色道:“是订了婚约。”
  “不好意思啊,我记岔了。”朱楼故意拿眼角瞄他,见他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只好继续道:“书生与别家女子定了婚约,但很快就被女鬼发现了,女鬼找到东躲西藏的书生,却没有发火,泪水盈盈地与他说:‘既然你不能与我相守,我便就此别过,我本该想到,生时尚无福气,死后又怎能妄想。’,说完就走了。书生没料到她如此识相,又想到从此摆脱她了,感到十分高兴,风平浪静过了段时日,书生便准备迎娶那女子,成亲当晚他喝的醉醺醺的走回房内,掀了新娘的红盖头,见她面如朱玉,美貌非常,极为喜悦,一时想起与那女鬼共处一室,忍不住满腹文骚道:
  ‘常见青白面,又闻鬼啼怨,心厌彼时恩,宁弃当日愿,旧孽业已去,新人美如玉……’
  “新人美如玉……”书生一时卡顿。
  新娘轻启朱唇道:“绞心作红盐,碎情添餐饭……”
  那一时妖风骤起,红纱帐、红蜡烛转瞬熄灭,只见那新娘娇嫩的面皮片片剥落,露出一张鬼气森森的脸,她瞪着空洞的双眼,张开血盆大口将那书生一口吞吃入腹,满脸餍足道:‘宁弃当日愿?既然如此,我便如你所愿’!”
  “所以说啊……”朱楼瞟向无梦。
  “所以说?”无梦花生都不剥了,满脸惊恐地看着无梦,“你想要以身相许?”
  “……”朱楼怒道:“所以不能对鬼魂食言!要不然鬼魂一生气,可不知要做出什么事情来,我告诉你,这个女鬼还算仁慈的,要是我的话……。”
  “要是你的话?”
  “我就一直缠着你直到死!”
  “哦。”无梦想了想,低下头,开始搓花生仁的红衣,“其实有个魂使也挺好的。”
  “……”
  忽然,朱楼听见一阵极轻的声音,像是猫踏在屋檐上,他给无梦使了个眼色,便钻出窗子。
  不远处有个人影在房顶上穿梭,离的近了,便见着一个穿着黑衣的女子,身形极为轻盈,在夜色中只一掠而过,那屋檐下的草蚱蜢便晃动起来。
  朱楼想跟上前去,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无梦戴着个斗笠正鬼鬼祟祟的跟在他背后,见他回头,吓了一跳。
  朱楼心道,穿戴成这样还敢吓一跳,又怕他叫出声来惊动那女子,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可惜已经晚了,那女子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几下跳到这边的屋顶,手里还拎着几只草蚱蜢:“你们跟着我干什么?”
  听到那个“们”字,朱楼忍不住小声对无梦说:“怎么办,我觉得好高兴!”
  “……”
  无梦早已听说她也能看得见朱楼,此时见了她的奇装异服,抖如糠筛,低头抱拳道:“我我我我……我就是出来起个夜,恰好见你从上面飞过去,以为是猫,就追出来看看……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女子见他战战兢兢,笑道:“女什么侠,我顶多算个女月老,虽然不太负责吧……你抖什么?”
  无梦继续抖道:“月老?黑衣月老?你可别蒙我了……女侠饶命啊!”
  “你对我的穿衣品味有什么不满吗?再说了,在你心中,女侠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吗?你吓成这样干嘛?”
  “我……”无梦一时语塞。
  朱楼则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道:“可别丢人了,赶紧站好。”
  女月老看了他们俩一会儿,突然道:“他是你姘头?”
  “……”
  朱楼还没说话,女月老冲无梦招手道:“你过来。”
  “干……干嘛?”
  “过来啊,我又不会吃了你!”她把手里的草蚱蜢随手丢到下面一间院子里。
  “……”无梦道,“你不是说自己是月老么……”
  女月老哼了一声:“我说了我不太负责,况且信这个的都是傻子,傻子配傻子,正好。你过来!”
  见无梦一脸戒备,她脚尖一点,落在无梦面前,猛然掀起他的斗笠,无梦将头一缩,扭身就跑,女月老抓住他的后衣领道:“男子汉大丈夫,遮遮掩掩干什么?”
  无梦道:“我样貌丑陋,怕吓着你。”
  “……算了”女月老将手一松,转向朱楼道,“这人又怂又丑,你看上他什么?死还缠着他?”
  朱楼笑道:“他又老实,又温柔,而且对我好的紧……”
  女月老哼了一声:“莫名其妙。”
  “今晚的故事不知听得可满意?”
  女月老道:“胡说八道,无聊之至。”
  朱楼道:“也是,蚱蜢夫人原本就是故事中的人,听别人的故事自然乏味。”
  “蚱蜢夫人?”无梦惊道,“她就是蚱蜢夫人?”
  女月老道:“你可不是傻了?那小姐的传说都多少年了,你再看看我……”
  她仰起头,下巴和脖颈间有一道美好的弧度。
  朱楼点头道:“那是……”
  这时,脚下的院子传来一声惊叫:“老爷!夫人!快来看!蚱蜢夫人送草蚱蜢来啦!”
  “……”
  朱楼道:“且不说你是不是蚱蜢夫人,那王公子的草蚱蜢是不是你放到林家的?”
  女月老道:“是又如何?”
  朱楼道:“林小姐问你和她有什么仇怨。”
  女月老瞪他:“你见过她了?真是爱多管闲事。”
  朱楼道:“你知道她有个情郎吧?”
  “与我何干?他们既然把这招亲跳挂在门口,那就是我的东西,我爱扔哪儿扔哪儿,反正有人信。”
  “你刚刚还说你不是蚱蜢夫人。”
  “我本来就不是。”
  无梦道:“你和她真的没仇?”
  女月老不屑道:“我要是与她有仇,直接杀了便是,何必费这功夫。”
  “那是为何?”
  “无聊呗。”女月老向后走了几步,又将两只草蚱蜢随手往下一扔,朱楼来不及阻止,那两只小玩意儿已经坠入院子里了。
  女月老见他皱起眉头,哼了一声:“没意思,不玩了。”
  她踮起脚,几步就消失了。
  剩下一人一魂在屋顶上发了半天呆。
  “又一个妖孽。”朱楼摇摇头,“你说……她若不是那位蚱蜢夫人,这深更半夜的不睡觉,乱扯红线,图什么呢?”
  无梦道:“大概是睡不着吧。”
  第二天,又有两家传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朱楼道:“不如我们把城中的招亲跳全取下来,到处乱扔,这样就没人当真了。”
  无梦道:“若是被人抓住,我可是要被人浸猪笼的。”
  “这么凶残?”
  无梦郑重其事地点头。
  “也好,干脆给我做个伴。”
  “……你认真的?”
  “得不到你的身体,就要得到你的灵魂!”
  “……”
  见朱楼依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无梦道:“想不下去就别想了,你一个孤魂,这么担心别人的事情干嘛?”
  “毕竟我的事情没什么好担心的嘛。”朱楼笑着指了指他腰间的暗香。
  无梦忽然问道:“这几日,你有没有感觉那里不一样?”
  朱楼愣了愣:“不一样?”
  他飘起来挥挥袖子:“没有啊……”
  无梦盯了他一会儿:“那……你多回暗香休息吧。”
  “你这是在担心我?”朱楼笑眯眯地飘过来。
  “……”无梦道,“我们已在此逗留了两日,应尽快了了前辈的事,启程去找你的身体!”
  朱楼大笑道:“那可不行,我们既答应了林小姐帮她的忙,就非解决她的事情不可。”
  “怎么解决?”
  “私奔。”
  “……”
  一人一魂去找林小姐,林小姐一会儿拿帕子擦脸,一会儿又在桌子前徘徊,迟迟没有回应。
  朱楼道:“我们是不是强人所难了?我看戏词里多半是这么演的,为何她不按台本走?”
  无梦斜倪着他:“套来的故事,如何能当真?”
  朱楼:“……”
  等小姐终于下了决心,天都差不多黑了,他们再三确认,小姐眼神闪烁,但嘴里依然倔得很。他们只好先去找那张郎,途中路过一家茶馆,无梦进去点了壶茶水,朱楼则在茶楼里随处乱飘。这时,他听见一个细细的声音说:
  “张家那个公子啊,这回如意算盘可打空了!”
  无梦顺着声音望去,见一圈男子磕着瓜子儿聊天,有个瘦巴巴的男子手舞足蹈,唾沫横飞:“他还想攀林府的高枝,据说那林小姐为了他哭得死去活来,要我说,他不就是小白脸吗,哪有我们二哥有男子气概!”
  一个长相粗犷的男子谦虚道:“四弟这话可说差了,人家是读书人,书中都能读出颜如玉来,我们哪比得上!”
  “可惜啊,这回蚱蜢夫人坏了他的好事,那草蚱蜢一现,林小姐可不就得嫁给王公子了!”
  “这算什么!没了林小姐,他自然还有木小姐、森小姐……”
  朱楼飘回来,默默钻回了暗香里。
  “怎么了?”无梦莫名其妙。
  过了一会儿他冒出来道:“等晚上我们再去那只蟑螂家。”
  半晌,他又冒出来:“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
  “这次可能奔不成了。”
  “为什么?”
  朱楼叹了口气,钻回了暗香。
  “……”
  入夜,两人绕到后巷,见一排低矮的草屋,其中有几间亮着灯,朱楼转了半天觉得都不对,这时,他隐隐听见有人的说笑声传来。
  朱楼道:“我进去看看,你在外头等着。”
  一进屋,便听见有男子道:“小娘子,今日你夫君不在,可得好好陪我,我为了你都吃了三天素了!”
  女子道:“张家郎君,我听说那林小姐非说你是她心上人,为了你死去活来,你这么做,可对得起她呀?”
  男子道:“小狐狸精,你长得这幅勾人模样,自己说说惹得多少人对不起‘她’?”
  女子娇笑道:“我还以为读圣贤书的有多么正人君子,没想到弯弯绕绕的,竟成了我的不是!”
  “谁让小娘子你这么美,君子也只好变禽兽了……”
  朱楼环顾四周,昏暗的灯光映出墙角稀落落的几本书,上面积满了灰尘。
  朱楼没兴趣听墙角,从里头飘出来,半晌才叹道:“林小姐可算了瞎了眼。”
  无梦道:“痴男怨女,真是无聊。”
  “本来就无聊。”
  一人一魂抬头看,见那女月老坐在屋顶,无聊地晃着脚,手里甩着两只草蚱蜢。
  无梦指着她的蚱蜢道:“你每晚都出来做这个?”
  女月老道:“你每晚都起夜?”
  “……”
  朱楼道:“昨天冲撞了夫人,实在对不住。”
  女月老道:“什么夫人?”
  “因不知名姓,故人称蚱蜢夫人。”
  女月老道:“我说了我不是她。”
  朱楼道:“我知道你不是她,但你一定是她。”
  他顿了顿:“昨日你说,我那书生与女鬼的故事胡说八道,不知蚱蜢夫人的故事是否也算胡说八道?”
  女月老看着他,黑夜为她勾勒出一个孤独的剪影:“那不是故事,只是传说。”
  “真正的故事,早就被别人忘了。”
  “别人忘了,真正的主角却不会忘,而我这路人又最有兴趣去记这些没人记得的故事。”朱楼笑道,“可惜没有酒。”
  女月老看了他一会儿,微微笑起来:“许多年前,这里不挂草蚱蜢,人们爱去庙里求姻缘,有一户刚得了小姐的林家母亲与另一户刚得了公子的胡家母亲在庙里抽签时相遇,抽到了一样的上上签,两人欢喜不已,便订下了娃娃亲。转眼两个孩子长到了十四岁,期间那胡公子风评奇差,风流花心、不求上进,还有传言说他与几个□□纠缠不清。小姐想要退婚,却遭到父母拒绝,说这要是说出去太丢人,再说男子成亲后定会转性云云。小姐生性刚烈,见反抗无望,在一个月明之夜许愿说,愿以这条命为代价,以报复她的未婚夫。然后她就上吊自杀了。”
  “……完了?”无梦愕然。
  “没完,鬼故事还没开始呢。”女月老看了一眼无梦道:“她许了愿,我就占了她的身体。”
  “你不是人?”这回轮到朱楼愕然。
  女月老诧异道:“我当然不是人,你看看我哪点像人?”
  “……”
  “我是魔族。”女月老低下头看着他,浅褐色的眼睛在背对着月光时泛着淡淡的金色,“虽然不太纯吧……”
  “魔族……能侵占他人的身体吗?”无梦忍不住问道。
  “魔族当然不能,只有鬼族才能。”
  “那你为何……”
  “所以我说了,我不太纯。”
  “……”
  “魔族天生有诱惑人的本领,所以那位与小姐订了亲的胡公子只见了我一面,就回去闹着非我不娶,我原先只计划让他爱上我,然后快些甩了他,自己也好带着林家小姐的身体好好在人间玩玩,可后来我就遇见了他。”
  “谁?”
  “自然是那位孟公子了。我的魅惑功初成,自以为高明,到处去勾引漂亮的公子哥,未料最后自己却被他诱惑了。他与那胡公子闹得满城风雨,最后还得了“蚱蜢公子”、“蝴蝶公子”这样的外号。”
  “当年我爱玩,心想既要报仇,就要狠一些,又见那孟公子身手不凡,满腹诗书,便想用他来为难胡公子,所以我提出了三年之约,孟公子很快离开了这座小城,自他走后,我对他的迷恋好像一下子就消散了。而胡公子则留了下来,想尽办法接近我。”
  “他见我的次数越多,中魅惑功就越深,他越是无法自拔,那林小姐的爹娘迷信,这娃娃亲能成他们自然再高兴不过,况且林家当时已开始没落,而胡公子却不知怎么转了性,发愤图强,把家里的生意打理的风生水起,顺便借着帮林家的名义来见我。”
  “一年后,胡公子带着我偷溜出去逛街,被许多人看见了,因家中受他资助,林家的爹娘也没说什么。我更是无所谓,那时他可真能缠啊,大概把从前对付女子的手段都用上了,我有时也分不清,他对我好,究竟是因为魅惑功,还是出于真心。”
  “三年后,约定之日到了,孟公子没有回来,胡公子却来见我,那时是冬季,下了很大的雪,白茫茫的一片,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进屋的时候抖落一身雪花和寒气,他红着脸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的夫人。”
  女月老伸手摸了摸自己漆黑的鬓发:“答应他的时候,我也没分清楚究竟是不是因为想要替林小姐报仇。”
  朱楼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后来?”女月老看着月亮,“后来我记不太清了,好像过了几年,有一次我与他吵架,一气之下告诉了他我是魔族,他吓得连夜把我赶出了家门,魅惑功好像对他再也没了作用。他在门上贴满了乱七八糟的符咒,那些是用来驱鬼的,对我有什么用呢,这个傻子……”
  “不过,大概也是有用的……”
  “后来我再没见过他,听说他很快就死了,可能是被我咒的吧。”她笑起来,满头珠串晃动,像是一滴滴彩色的眼泪。
  “既然胡公子娶了你,为何传说中你却是蚱蜢夫人?”无梦忽然问道。
  女月老停了半晌,才道:“被赶出胡家后,城中忽然兴起了挂草蚱蜢的风气,我听人说有人在另一座城见过孟公子,说他并非姓孟,但家中极为富贵,即使他什么都不做,也比胡公子有名的多。我当时也没有去处,就去了那座城,才得知他早已成亲,他的娘子亦非凡人,看着他们幸福生活在一起,我好嫉妒他们,越是得不到,越是嫉妒不已,于是我将那女子抓了出来,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觉得他们要是不在一起就好了,我也不用再嫉妒他们。正茫然无措,他娘子却问我,愿不愿意帮她的忙。”
  朱楼不可思议道:“帮忙?”
  女月老笑起来:“有趣吗?我绑架了她,她却问我能不能帮她的忙。”
  朱楼问道:“你帮了?”
  “帮了。”女月老道,“没办法,我没法拒绝帮她这个忙啊。而她让我起誓要保密,我也只好发了誓。”
  朱楼摸着下巴道:“真是个妙人。”
  女月老道:“我要是男子,恐怕也会喜欢她的。”
  “我还是不懂。”无梦道,“为何你是蚱蜢夫人。”
  女月老道:“大概是因为孟公子家中太过富贵,也太过有名吧。后来我回到城里,发现城里的人早已忘记了我们的名字,却留下这莫名其妙的草蚱蜢怪谈,而我自己,竟也渐渐忘记了他们的面容和那段岁月,剩下的,也只有这点故事的皮囊了。”
  月亮在她身后升上高空,她就像是月中的一个幻影,看上去颇有些出尘的味道,她忽然扬起手,手中的两只草蚱蜢划出一道绿光,朝不同的方向飞出去:“人这样无情,却总爱为这些无情披一件美丽的外衣,将它装点成浪漫。就像你们编的传说,结局总是圆满,成仙的成仙,化蝶的化蝶,错过的来世亦能相守,乃至是女鬼吃了书生,对看客而言,又何尝不圆满?可人从未真正接受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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