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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修_柳木桃-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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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远脸色变得惨白,他看着正走向失控的白狐,不得不抓起鸳鸯枕,凭着他与鸳鸯枕之间那一丝仅存的神念联系,命令莫辰停止屠戮。
    莫辰,回来,放下那个人,现在就回到我身边!
    莫辰早在刚出生时就被刚下人间界历劫的宁远施展法术,将它的妖元与鸳鸯枕联系在一起,因此能感应到他的命令。他缓缓转过脑袋,看着远处正严厉看着自己的人类,觉得有些委屈,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不过还是将已经被吓得快晕过去的抚远将军扔到一旁,默默转身,向宁远走去。
    两旁的兵将,无论是哪一方,都潮水般向旁边退开,为这庞然大物让出一条路。
    莫辰迈着步子,四只毛茸茸的爪子沾染了鲜血和泥泞,他向宁远走去,越走越快,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就是这样一分心的功夫,那刚刚被吸入体内的怨气开始不老实地在体内横冲直撞起来,与原本存于体内的灵气互相缠斗撕扯,似乎都想将对方同化,占据莫辰身体的掌控权。
    如此剧烈的冲撞又怎是一个区区三级妖兽能经得住的?莫辰顿觉口中一阵腥甜,吐出鲜血,四肢一软,轰然倒在地上,身体在一片白光之中迅速恢复成原来的大小。
    失去意识之前,莫辰最后眨了眨眼睛,看到残破的战旗下,穿着军袍的人类向他大步跑来,眉眼之间满是担忧和痛惜,似乎慌了神,却还是那样好看,身上有让他眷恋痴迷的气息。
    每次受伤或者睡着之后,再睁开眼人类都会给他做好吃的东西,那么这一次醒来后,人类又会给他弄出什么呢?
    ……
    抚远叛军镇压后,宁远将兵符奉还给皇帝,在接下来的论功行赏中却显得异常沉默。
    雍王一党以谋反大逆之罪被尽数斩杀,九族株连。当年太子被废时,皇后好歹还给了一个自缢的机会,留下全尸全骨,而兰贵妃却落得个凌迟的下场。昔日宠冠后宫的贵妃最后被一片片割肉而死,不得不感叹老皇帝的狠辣无情。
    宁远因为护驾有功,被晋封景王,献王也跟着沾了光,得到不少封赏。废太子案被重新翻出来审查,很快就找到抚远将军曾伪造书信陷害太子的证据。太子通敌叛国之罪不成立,而所谓的巫蛊案,罪魁祸首实为兰贵妃。老皇帝在真相大白时,于朝堂上哀哭不已,痛骂奸人挑拨离间,暗叹自己糊涂,向天下发布罪己诏,并将太子灵位重新移入太庙,改封孝王。平威军平冤昭雪,当年被牵连的各位高级将领分别恢复爵位,予以厚恩,提携族中后辈子嗣。
    朝中多年来被兰贵妃外戚把持的局势终于彻底消除,朝中势力大换血,皇帝一方面给献王施以恩宠,一方面又大力提拔拥护支持宁远的臣子,再次玩弄起平衡之术。然而这一次的平衡要比先前雍王与献王之间的平衡让老皇帝放心很多。因为献王既没有雍王那样拥兵数十万的舅舅,皇后也没有兰贵妃的精明有野心,至于宁远,更是母族凋敝殆尽,自己身体又不争气,终日以参汤续命,毫无竞争可言。
    两个儿子都无法真正威胁到他的皇权,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安心。
    献王心知论功无法超越宁远,况且宁远经过吴州赈灾一事,在民间威望甚高,不可与之明面上争锋,便向皇帝进言,将当日交战中妖狐的事情禀明。
    皇帝也听闻有关妖狐的传言,尤其当听说那妖狐竟然对宁远唯命是从,更是坐卧不宁,于是将宁远召进宫中问话。
    时已入冬,大梁的冬天并不是冷得刺骨,但宁远入宫时还是穿了貂皮大氅,捧着暖手铜炉,脸色苍白,嘴唇呈现出不健康的红润。或许是因为这一次风波实在耗神伤身,原本就身体虚弱的他又开始缠绵病榻,每天都要喝药看太医。
    “远儿,近来身体可好?”老皇帝让人给宁远看座,适时扮演起一个慈父的形象。
    “让父皇费心,儿臣还好。”
    老皇帝笑了笑,拍拍宁远的手。
    他怎会不知道宁远的真实病情?他每天都让最信任的景太医去给宁远诊脉,他的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民望所归,身具高功,朝臣都对他赞不绝口,这样的皇子,若不是知道他寿命不过三十,此生又永不可能再有子嗣,如何能让他放心?以后的皇位终究是要传给献王的,但是如果有这样一个不能生育,又位高权重的孝王在旁,谅雍王也不敢恃宠而骄,行那逼供篡位之事。
    “远儿,朕听人说,你身边一直养的那只白狐,在叛军作乱时曾变大到十余丈高,刀枪不入,妖性大发,害死了不少人。可有此事?”
    宁远抬眸看向皇帝,最后只是平静道:“回父皇,是有此事。”
    “后来那妖狐不知是何原因昏迷了过去,又被你收走。可有此事?”
    “是。”
    皇帝面色突然一沉,“那远儿为何不将那妖狐交出来?还将这祸害留在身边作甚?”
    宁远却面不改色道:“回父皇,那妖狐确实是被儿臣收走,只是回到府中之后,也不知是何原因,竟然死了。我怕妖物再次作乱为患,便命人一把火将狐尸烧了。”
    皇帝显然对宁远的说辞报以怀疑,正要开口,这时却听人来报,说是献王求见。皇帝眉心动了动,意味深长地看了宁远一眼,这才命献王进来。
    宁远一看到跟在献王身后的侍从手里拿的东西,脸色微变,隐于袖子中的手微不可见地一点点攥紧。
    献王进来后给皇帝行了礼,见到宁远在这里,也并不意外,神色间甚至还有一丝得意。
    “回禀父皇……”
    还不等献王说话,皇帝抬手制止了他,先是对宁远道:“远儿啊,朕知道你为人心软,又和那小白狐感情甚笃,父皇怕你一时糊涂做了傻事,想要将那狐妖偷偷养在身边,这才不得已让你七哥带人去你府上搜查,你可不要怨怪父皇啊……”
    宁远慢慢将拳头放松,终于压抑住心中的怒气,对皇帝道:“儿臣怎敢怨怪,只是父皇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并不敢欺瞒。”
    “嗯,你能想得开就好。”皇帝对宁远的识趣感到很满意,又示意献王继续说,“老七,你说说,这次兴师动众地去你九弟府里,是不是什么狐狸影子都没见到啊?”
    “回父皇,事关九弟安危,儿臣不敢大意,虽然搜遍九弟府邸也未见到那妖狐,却找到了这个东西。”说完,他示意身边的仆从将东西呈给皇帝,托盘之上放着的,正是那枚鸳鸯枕。
    “不过是个玉枕,做工倒是精致了些,和狐妖有什么关系?”
    献王回禀道:“父皇,儿臣曾盘问过九弟府中的下人,听说那狐妖之前在九弟身边时,非常喜欢这枚玉枕。而且这玉枕如此巧夺天工,但查遍皇室府库造物簿册,从未见过有这样东西。当然,也许是儿臣多虑,可能九弟这枚玉枕并非皇家之物,而是九弟自己从民间搜集而来,或是朝臣进献之物。不过儿臣想,以防万一,为了九弟,还是将这玉枕带来给父皇看看才好。”
    不得不说,献王这一手实在高明。这枕头若的确是妖物,他也算立功一件,但若不是,有这样精致巧妙的宝物不说孝敬给父皇,却自己留着享用,让皇帝知道了肯定不舒服,再说,他一个无依无靠的皇子,才开府不过几年,又如何有那个财力买下这样的东西,十有八九是哪个朝臣所赠,如此一来,更会让皇帝心存芥蒂。
    果然,皇帝听了脸色立刻沉下来,让人将那枚玉枕呈上来自己看,半晌才道:“远儿,你可有话说?”
    电光火石间,宁远想了很多种解释的方法,不过任何一种谎话都极容易揭穿,这枚玉枕是和莫辰同时出现的,既然献王已经找到了告密之人,这个时间点是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去的。当时他还只是一个无权无势幽居深宫的皇子,既然不是皇帝封赏,又有谁会送给他这样的东西?
    权衡再三,宁远深吸一口气,只好实言相告。
    “回父皇,这枚玉枕……的确是在白狐之后莫名出现的,而且白狐的确很喜欢玉枕。至于具体来历,儿臣也不知晓。”
    “既然如此,这东西当真是件妖物,还是拿去销毁为好。”
    “是。”献王将鸳鸯枕交给仆从,命人拿去焚毁。
    宁远的目光自始至终一直追随着鸳鸯枕而去,面色平静,眼眸幽深如水,根本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然而常年跟随在九殿下身边的贴身太监,却在这一刻,莫名觉得脊背寒凉。他怯怯地拿余光偷扫九殿下,竟是感受到一种迫人的威压,破天荒生出畏惧。
    鸳鸯枕被献王想了很多方法都没能销毁,不管是以重锤打砸,还是用火焚烧,那玉枕竟好像有金刚不坏之身,未曾损伤一丝一毫。献王将此事禀报给皇帝,皇帝唏嘘不已,最后命人将枕头送到安国寺,请国师作法封印,镇于安国塔下,任何人不能靠近。
    宁远开始经常称病不朝,行事愈发低调,甚至有人怀疑他是不是快要撑不下去了。不过有皇帝的刻意扶持,宁远身后的众朝臣依然得到重用,特别是以沈方化为代表的老臣,在六部中多有势力渗透。是以宁远虽然深居简出,却不曾远离政治中心,甚至特别被皇帝授予财政大权,而且皇帝也答应了他重新整编平威军的请求。
    转眼间便是一年多时间,老皇帝觉得身体越发虚弱,时常感到乏力无神,每日都要让景茂晔给他开方子调养。然而人终究无法抵抗天命,即使不甘心,老皇帝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近。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之将死,心火没有以前那样旺盛,老皇原本暴戾多疑的性格竟然也一点点平顺下来,经常喜欢和宁远一起谈经讲道。他惊奇地发现这个小儿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对于天地命理的洞悉,却比那安国寺的住持还要深刻。听着他的讲读,老皇帝觉得自己的整个人都能平和下来,因此愈发宠信于这个九皇子,渐渐收起了猜忌之心。
    又是一个难眠之夜,老皇旧疾复发,几乎神志不清。垂危之际,他命人将诸位皇子以及最信重的几位朝廷重臣召进宫里,准备宣布遗诏。
    众皇子跪在皇帝寝宫之中,最得宠信的九皇子坐在龙榻之侧。老皇的确已经显露出油尽灯枯之相,大口喘着气,每说出一个字都无比费力,他颤抖着手命贴身大太监将事先拟好的遗诏拿出,在展开遗诏前,拉住宁远,让他将耳朵凑到自己唇边,断断续续道:“远儿,你……什么都很好,只可惜……没有一个好身体……你这辈子没法拥有子嗣,朕……朕将皇位传与你,也是害你……你可知道朕的苦心?所以,你……你不要怨怪朕,父皇是为你,为你好……”
    宁远安静地听着,直到老皇帝说完最后一个字,才将被老皇帝抓住的手抽出来,为老皇盖好被子,轻声道:“父皇放心,儿臣明白。”
    皇帝闭上眼睛,终于准备完满地走完他这一生。从始至终他都是赢家,他的儿子们不敢逾越他,他的妃嫔们不敢忤逆他,他将朝政牢牢把持在掌心,将众臣玩弄于股掌,他不受任何一个人的辖制,胆敢觊觎他皇权的人都被他扼杀于萌芽。
    自始至终,他都是大梁王朝不可逾越的存在。
    自始至终,都没有人敢违背他的意念。
    寝宫里落针无声,皇帝身边的贴身大太监在皇帝的示意下宣读遗诏。遗诏上先是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套路之词,直到最后才迎来最关键的一句——
    “……景王皇九子宁远,人品贵重,贤德忠厚,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继皇帝位。钦此。”
    听到这里,老皇帝猛地睁开双目,死死盯着宁远,目光里满是不可置信,挣扎着扭动身体,口中呜噜呜噜拼命想说出什么。然而,除了含糊不清的呜噜声,他却再也发不出一个字。他只能徒劳地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幼子,深陷于那双从未看透的眼眸之中,最终一口郁气积胸,用尽最后一丝力,彻底没了生气。
    自始至终,都没有人敢违背他的意念,没有人……
    这才应该是他的帝王人生。
    
    第96章 争议皇帝
    
    遗诏宣读之后,跪伏在一旁的景茂晔上前探视,最终确认皇帝驾崩。
    “这,这不可能!父皇怎么可能将皇位传给你!!”献王一下从群臣中站立起来,眼睛通红,面容狰狞扭曲。他盯着宁远,目光中满是惊诧,愤恨,和不可置信。
    此时跪在皇帝寝宫中的众人,并非没有看到老皇帝临死前古怪的反应,却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他们漠然地看了眼处于狂怒边缘的献王,将最后一丝注意力从老皇帝还未及变冷的尸体上收回,转而面向新君,开始行跪拜大礼。
    “是你,是你篡改遗诏!父皇明明要我继承皇位,你,你这是谋朝篡位!你……”献王目眦欲裂,额角青筋突起,忽地一把抄起手边烛台向宁远头上狠狠砸去!
    烛台由黄金打造,沉重异常,上面插蜡烛的地方凸起一个尖刺,锋利如锥,眼看那尖刺便要扎进宁远的太阳穴,九皇子体弱天下皆知,别说面对气急之下变得凶悍疯狂的雍王,就是一个普通的壮年男子也无法招架。
    谁都来不及出手拦阻,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宁远这一下凶多吉少时,只听当的一声金属撞击,眼前寒光乍起,身影浮动,雍王手中的黄金烛台竟然一下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等众人回过神,再定睛细看,却见九皇子宁远手中执一把长剑,架在献王脖颈之上,那双平日看起来苍白无力的手握着剑柄,很稳,连一丝一毫的颤抖都没有。
    “献王,父皇尸骨未寒,你这是做什么?”
    宁远的声音很平淡,亦如他平时给人的印象,淡然,无争,温文尔雅。然而此时这波澜不惊的一句话,却莫名让献王觉得畏惧,他甚至不敢与那双平静如潭死水的眼眸对视,只好将目光下移,落在宁远执剑的手上。
    大梁所有皇子自幼便接受文武教育,纵使不是高手,献王也能看出宁远这一剑所含的分量。脚步平稳,运力得当,出手干脆,剑气凌厉……药罐子病皇子?呵呵,在这与世无争贤孝恭谨的面具背后,九皇子宁远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献王心中满怀恨意和不甘,然而此时命悬于他人之手,又怎能不做个识时务的人?因此他终是将满腔怒火强行压下,缓缓跪了下去。
    丧钟鸣响,大梁朝一夜之间换了新的主人。
    作为这场夺嫡之争的胜利者,宁远却没有显出丝毫的喜悦,他甚至做了一件让所有人不解的事——就在老皇帝驾崩的当夜,他竟然亲自赶往安国寺,命住持将那枚被封印的玉枕取出。
    安国塔沉重的塔门缓缓开启,仅一年多时间,却恍若隔世,宁远看到大殿中央那落满灰尘的玉枕,平静无波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触动,他将玉枕拿起,轻轻拂过上面的尘土,眉心微蹙。
    带着玉枕快马加鞭赶回宫中,宁远将自己关在寝殿里谁都不见,并且下了严令,任何人没有命令都不能擅自闯入。
    新旧主交替的时候正是人心不稳易生变故的的紧要关头,然而宁远却偏偏做出如此古怪的事,不由让众人议论纷纷。沈方化心急如焚,唯恐当年听到的有关九殿下的传闻属实。
    狐妖惑主。
    这四个字一经在脑中出现,沈方化便吓得脸色惨白,再也不敢往深里想。
    宁远将所有宫侍屏退,开启鸳鸯枕进入枕中空间,一眼看到那沉睡的白狐,安静卧于树下。
    莫辰在围剿抚远叛军之战时吸收了大量的冤灵怨气,其实如果处理及时,用枕中空间大量富含天地灵气的灵泉和灵草药汁冲刷,也许还不至于产生太严重的后果。可是鸳鸯枕偏偏在这个时候被皇帝收去镇压在安国塔,宁远想了无数办法也不能将鸳鸯枕盗出,逼不得已,只剩下了那最后一条路——尽快登基即位,成为这大量王朝不可违逆的至高存在。
    所以老皇帝本该是寿终正寝的。
    所以大梁王朝的新旧更替,本该再晚上个几年。
    景太医每日的例行诊脉,那天天送入老皇口中的救命汤药,悄然调动的平威军残部,缓慢渗透的朝廷势力……他不争,他恭顺,他病不离药,只一心钻研道法心经,与老皇秉烛夜谈,直到老皇帝身边亲信一个一个被收买,黄帛黑字,御笔朱批,偷天换日地改写了他的名字。
    这一路走来,宁远自知他已无所不用其极,再也无法坦然面对天道责问,称自己没有半分私心。他有私心,他担心莫辰,想尽快得知他的情况。然而这份私心究竟是为了这只白狐狸本身的安危,还是只担心白狐有失会影响他后面的计划,宁远却说不清楚。
    一进入空间宁远就开始着手准备,用茅屋旁的灵泉水将莫辰浸泡起来,采集数十种草药熬成汤汁,像上次那样一点点涂在他的口鼻上,希望这样能将他身上的魔气驱逐一些。然而耽搁了一年多的时间,宁远知道这些亡灵怨气已经被莫辰彻底炼化了一部分,在妖元中留下了无法抹去的印记,就算浸泡再多的灵泉水,喝下再多的药汁也无法弥补。如今他能做的,也只能是尽可能多的为他驱除体内剩余的魔气。
    看着依然在安睡的小白狐,宁远心中愧疚,不知这入侵的魔怨之气会给他今后的修行带来多大影响。
    当初在灵境的万生殿内,他明明看到过代表莫辰仙缘的玉牌,完全是纯净无暇,通体晶莹,说明他的修仙之路应该无比顺遂。如果没有鸳鸯枕,莫辰就不会借助枕中空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快速升级,以至于无法像普通妖修那样凭借成熟的心智和多年摸索的经验辨识魔气和灵气。换言之,如果没有他的强行干预,完全顺应天地规律,莫辰是不应该沾染上魔气的。
    损人仙缘是不可饶恕的罪孽,宁远那千万年来笃定泰然的心境第一次被如此强烈地触动,甚至产生了一丝心慌和不安。
    新帝在枕中空间足足待了三日也没有出来,献王趁此机会纠结同党,将宁远去安国寺取被先皇下旨禁封玉枕的事宣扬出去,称他违逆不尊,篡改先皇遗诏。
    沈方化等一众朝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奈何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宁远就是不肯露面。眼看帝都形势不稳,然而就在献王联络了京城禁卫军心腹,企图有下一步动作时,十万平威军却已经无声无息抵达京都,于城外三十里处驻扎,领军的将军正是平威将军当年的副将郭汜。
    郭汜?
    这人不是已经死了?而且当年先皇恩准平威军重组,也只给了三万的人员配额,哪里来了十万大军?
    献王在得知消息确切后面如死灰,越想越心惊,不知道这个从未被他放在眼里的九皇子究竟为皇位筹谋了多久,想到那样一个人,就在自己和父皇查无所觉时一步步将棋局布好,稳操胜券,只等最后将他蚕食,他就无比绝望。
    在绝对悬殊的实力对比下,献王再不敢轻举妄动,一触即发的朝局暂时稳定下来。
    先皇出殡之日,宁远总算肯见人了,只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色比先前苍白不少,看着有些憔悴。发丧之后,宁远正式举行登基大典,改年号为开光,大赦天下。让众臣感到意外的是,对于献王的大不敬之罪,宁远竟然没有责罚他,依然保留了他的亲王位。
    九皇子登基之初大行仁政体察民情,鼓励农耕,减免赋税,惩治贪官,肃清朝政。大梁王朝的百姓对新帝拥戴有加,庆幸终于迎来明主。然而很快自皇宫中就流出有关新帝的传闻,而且越传越离奇古怪,让人猜疑不止,忍不住浮想联翩。
    有人说新帝从来不临幸妃嫔,常年一个人独居在寝宫,也许是个断袖。
    有人说新帝晚上根本不在寝宫,曾有宫女夜半往长明灯中添油时看到龙床上空无一人。
    有人说新帝喜欢一枚上面有鸳鸯图样的玉枕,那玉枕实乃新帝以前豢养一只白狐所化。
    甚至出现了这样的传言,说当年那在围剿之战中现出的妖狐并未死去,而是迷惑住新帝,附在他身上为祸人间……
    当这样的传闻愈演愈烈时,贼心不死的献王借机发动了第二次政变,依然被宁远镇压,宁远还是没有杀他,只是隔除了他在朝中的一切职位,让他做个闲散王爷。
    开光九年,皇帝终日不理朝政,百官忧愤。
    献王发动第三次兵变,这次他准备充分,势头凶猛,计划缜密,行动之初便一举撼动半壁朝堂,然而让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是,千算万算,他终究是差人一步,表面上看好像已经玩物丧志完全不理会朝堂之事的宁远,却依然能在最关键的时刻从封闭的寝殿内走出,运筹帷幄,从容相对,致使他再次以失败收场。
    不过这一次,宁远却没有了往日的仁慈,献王满门抄斩,株连九族,哪怕连智齿小儿也没有放过。献王到死也不明白,这个九皇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难不成真像传闻所言,已经被一个活了千年的老狐狸精附体了?可惜,直到头颅落地的一刻,献王也没有猜对真正的答案。
    经过血洗的皇位才是稳固的皇位,宁远三次镇压献王谋反的手段干脆又利落,毫不留情,洞悉万变。至此之后,即便他深居简出,甚少露面,朝堂的运转也照常不误,再没有人敢生出不臣之心。
    关于宁远这位皇帝的评价,在大梁朝国史上一直有所争议。有人说他是明君,因为他在位期间大梁朝百姓富足安康,国泰民安。也有人说他是昏君,在位十五年,上朝时间加起来可能还不足三年,整日将自己关于后宫,传言是醉心于仙道之术。
    关于这位皇帝的死,坊间更是有无数传说,说到离奇之处,都能写出一厚摞话本。然而史书上却只留下短短几行字:开光十一年,帝令北上伐瑶,以平威军之勇,百战不殆,吞并瑶国东部数十城池,大梁疆土拓至瑶国极北雪山。十四年初,帝亲至雪山巡视,感染风寒,返京后数月,崩,举国哀痛,谥号仁。
    
    第97章 苏醒
    
    千里江波平流阔,烟云浅淡之间,一只船队正缓慢逆风而行,两旁远山如黛,绵绵细雨如羊毛,吹在人面上身上,无声无息,许久才惊觉浸湿了衣裳。
    “小姐,你快看!那边飘过来的是什么?”
    被簇拥在船队正中的一艘两层楼高的长舸上,两名少女正在船头甲板上凭栏远望,其中一个指着江面对另一个说。
    另一名少女身穿青绿色衣裳,脸上蒙了一层面纱,虽然看不全容貌,但只凭一双杏仁般的乌黑眼睛便能隐约窥见几分姣好姿色。听了身边小丫鬟的话,绿衣少女向她指的地方看过去,果然看到江面上有什么东西顺流而下,正向他们船队的位置飘过来。
    “阙云,我怎么瞧着……那好像是一个大冰块?”少女眯着眼仔细辨认,“里面有东西?”
    “我也看出来了!确实是个冰块!可是里面那白花花一团是什么啊?”
    “呀,好像是一只小白猫?”神秘出现于江面的大冰块距离船队越来越近,两个少女眼睛都很好使,已经能辨认出里面的东西,四爪,白毛,脑袋上两只尖尖的耳朵,看上去的确是只小生灵,只是距离尚远,依然看不清是猫儿还是狗儿。
    “快去叫胡子叔!我们让人把它打上来!”少女眼睛顿时亮了,拉着小丫鬟匆匆跑过甲板,直至甲板另一边的楼梯口,下去船舱里,身形敏捷腿脚利落,好像之前的宁静娴淑只是表象。
    船舱下面黑黢黢的没甚光亮,然而少女却熟门熟路在复杂逼仄的廊道间穿来穿去,又往下走了一道楼梯,到船体更深处,期间遇到几个船员,见了她也都无一阻拦,恭恭敬敬放她通行。
    绿衣少女走得很急,微喘着气在一间房门前停下,正要推门而入,却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大哥,不是已经说好了我们这次南下是要金盆洗手,怎的还弄这些土坷子里的东西出来?”
    “金二,你仔细看看,这可是大梁朝的皇陵!梁仁帝的皇陵!”
    “梁仁帝的皇陵又如何?大哥,我们兄弟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已经赚够本了,收手吧!”
    “梁仁帝的皇陵又如何?金二,你是新入行的不成?难道不知道梁仁帝陵墓中的那件至宝?”
    “至宝?你是说鸳鸯枕?大哥,不管传说怎么稀奇,那也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真真假假谁又知道?再说,梁仁帝死后究竟有没有将那鸳鸯枕陪葬都是未知,自古皇陵凶险异常,十去九无回,就凭这么一本从墓道里挖出的破书,你忍心让兄弟们犯险?”
    “这本《古鉴异珍》出自当年建造皇陵人之手,上面的信息绝对不会有错,鸳鸯枕的确为梁仁帝的陪葬。我们兄弟们这么多人,到了新的地方重新改头换面做人,以后都要娶妻生子成家立业,需要打点的事太多了,要想活得舒坦,现在这些钱还远远不够。但若是得了这枚鸳鸯枕,今后兄弟们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二弟,你现在还没有成家,不知道大哥的为难,别的不说,就说蓉儿,你忍心看着她日后顶着摸金贼女儿的名声出嫁?难道不想让她做个堂堂正正的大家小姐?”
    提起最疼爱的小侄女,被称为金二的人显然被这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得有些迟疑了,半晌才支支吾吾:“大哥……可是……”
    “二弟啊,我们这种人,想要真正洗干净是很难的。我们得到这本书册就是天意,怎能试都不试就放弃?这样吧,我也不一意孤行,今天将众位兄弟都叫到一起,我们大家伙表决,怎么样?”
    “我们一向都是以大哥为令,表决倒没必要,既然大哥已经决定……不如这样吧,等上岸后,我们先和宁弟去这古墓四周看看,他若是觉得那地方风水穴位的确是皇陵所在,我们就再干他一票!”
    “嗯,这样也好,宁弟的眼光向来准,有他掌眼我们也放心。”
    谈话结束,房门打开,里面两个男人看到门口站着的绿衣少女,均是一怔。
    “蓉儿,你怎么在这里!还偷听长辈的谈话,成何体统!”其中年岁稍长的男人看到少女后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那张瘦削的脸在光线并不明亮的船舱里显得愈发严厉刻板。
    “爹……”少女怯怯地唤了一声,显得很怕,然后偷偷拿眼睛扫旁边留着一把大胡子的壮实男人,“我,我是来找胡子叔的。”
    “大哥,你别对蓉儿这么凶嘛,是我说让她有事就直接下来找我的。”大胡子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将少女巴拉到自己身后,像只护短的老母鸡,丝毫没有了方才和自家大哥争辩时的面红耳赤。
    “哼,这丫头就是被你宠的,没规矩了!”
    年长的男人训斥了绿衣少女几句,这才离开。少女缓缓舒了口气,然后拉着大胡子就往外跑,边跑边跟他说自己方才在江面上看到的冰块。
    “冰块里冻着一只猫?这倒是奇了……”
    大胡子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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