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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风流花-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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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不再说话,曲玄也不敢起来,就一直跪着。
过了很久,男子才道:“过来,把尸蚕取出来。”
曲玄起身,走到铜鼎面前伸手摸到男子的胸前,掌心溢出一团红色蒸气,蒸气进入男子胸口,一个凸起物在男子胸前的皮肤下乱蹿。
“你还控制不住它的话,留你何用?”男子的声音更冷了,曲玄的脸瞬间苍白。
在高压的威胁下,曲玄使出看家本领,终于把男子体内的尸蚕吸了出来。
男子起身,双臂一展,挂在衣架上的黑袍便朝他飞了过来。
一阵风过,曲玄听到衣服穿戴时布料的摩擦声。
曲玄欣喜道:“尊上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过不了多久魔法就能全部恢复。”
男子道:“你既知现在是非常时期,还留下不明底细的人。我从冥界出来,冥帝必会派追兵来人间找我,任何可疑的人都不能留。”
曲玄道:“属下出去就把他处理了。”
男子又道:“四柱纯阳体找的如何了?”
“找了两个,还没来得及送给尊上,就死在刑房了。”
“没用的东西。记住,四柱纯阳体必须要身强体健的,否则承受不住我的阴气。”
“明白,属下会抓紧的。”


第55章
晁汐跟着曲玄的壁虎慢悠悠地走。
这个小家伙虽是曲玄的毒物, 长得却意外的喜人。通体金黄色,扁圆的脑袋上镶嵌着一对琥珀色的大眼睛,它不怎么吐信子, 大大的嘴巴向上弯着, 看起来像在微笑一般。
壁虎似乎怕晁汐跟丢了, 走几步就要回头看看晁汐有没有跟上。
晁汐被它可爱的样子萌到, 反而停步不走了,弯腰在小道旁的草丛中摘下一株狗尾草。
壁虎走了一段距离, 照例回头,看到晁汐远远地落在后面,壁虎晃了晃脑袋,弹跳起来调头回去找晁汐。
晁汐看着金色小不点急急忙忙地朝自己奔来,笑着就地一坐。
晁汐知道这种小毒物有灵性, 也许曲玄能通过它听到自己说话。
等壁虎靠近了,晁汐便指着自己被其他毒物咬伤的小腿, 说:“我的腿又疼又痒,很难受,走不动了。”
壁虎在晁汐脚边徘徊了一阵,扬起脑袋看他。
“你知道难受是什么感觉吗?”晁汐问它。
壁虎吐了吐舌头。
“不知道吗?”
壁虎眨巴着眼。
晁汐弯起眼睛, 露出狡黠的笑, 突然按住壁虎的尾巴,从背后拿出狗尾草挠它痒痒。
壁虎受了刺激,挣扎了几下,晁汐以为它要断尾逃脱, 没想到它身上的金黄皮肤一点点褪色变白, 短小的四肢绷直变僵,最后干脆一动不动。
不是吧, 才这种程度就开始装死了?你主子好歹是五毒教主,作为她的毒物你也太弱了吧。
晁汐被壁虎不敬业的演技搞得无奈又好笑,用手指戳了戳它石化的身体:“别装了,我知道你没死。”
壁虎还是一动不动。
“你可别死啊,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晁汐趴下来,凑到壁虎面前,交心般和它说话:“小壁虎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你。假死是你的生存绝技,如果我会这种技能就好了,起码能在危急时刻救自己一命。”
“你要带我去的地方也许是我生命的终点,所以我们走慢一点好吗?”
壁虎的眼睛张开一道细缝。
晁汐看到了,继续说:“我不怕死,就怕死的没有价值。我才二十一岁,有仇未报,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没做。我年少轻狂,无意冒犯尊上,虽然姐姐只是让我去刑房领罚,但我隐约感觉我去了就出不来了。”
“我希望是自己想多了。”晁汐苦笑一下,“如果这次我能活下来,一定好好报答姐姐的恩情,誓死效忠‘圣’教。”
壁虎抖了抖短腿儿,睁开眼睛,活了过来。
晁汐和它四目相对,壁虎琥珀色的瞳孔灵动的转来转去。
晁汐抿唇,嘴角上扬。曲玄,听到这些话,你的心会动吗?
壁虎爬上晁汐的小腿,伸出舌头在他的伤口上舔舐。
它的舌冰冰凉,触碰到伤口有一点微微刺痛,但很快刺痛感就被一种清凉的舒适感代替。
它在为晁汐疗伤。
毒物分种类,有攻击型,有防守型,还有治愈型。这只壁虎就是后者,它擅长侦查带路和治愈伤病,所以它一旦遭受外界的刺激就会迅速用假死来保护自己。
壁虎给晁汐治完伤,小脑袋一直甩来甩去,晁汐明白它在催自己上路。
晁汐站起来,看着前方,道:“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带路吧,小壁虎。”
晁汐继续跟着壁虎走,这次壁虎的行进速度快了很多。
走完弯弯曲曲的玻璃栈道,晁汐来到平地上,极目是一道圆弧形的黑色城墙,墙下有一扇金漆兽面城门,门口有四个黑衣人把守,熙熙攘攘的声音从墙内传出,过了这道门,便是总坛最热闹的外区。
晁汐刚打算过城门,还没走进,厚重的城门就开了,三个男人从门外走进来,守卫看到他们立刻屈膝行礼。
晁汐发现中间的人是江池,在他左右的男人各自带着鬼脸面具,一副来者不善的气势。晁汐赶紧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壁虎愣一下,竟屁颠颠地跟着晁汐一起躲。
江池走过城门,直接上了栈道,看样子是往自己的住处走。
晁汐皱眉看着江池走远,他带这两人回去是什么意思?如果自己还在房间,岂不被他们抓个正着?
晁汐下意识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便匆匆走向城门。
守卫拦住他,伸手要通行证。
晁汐指着壁虎说:“我是曲玄长老的人。”
壁虎顺着晁汐的腿爬到他的肩头,像人一样直立起身体,晃动前肢比划了一阵,守卫点头,打开城门放行。
晁汐前脚出城门,站在左边的守卫就抓了抓头,迷惑道:“中午我看到江池长老抱着一个人进来,和刚刚出去那个人很像。”
另一个守卫说:“你看错了吧?江池长老和曲玄长老素来不和,刚刚那人说自己是曲玄长老的人,江池长老怎么可能抱他。”
左边的守卫也纳闷:“也许是我记错了,但是那个人有点可疑,要不要向上汇报一下?”
“拉倒吧,别疑神疑鬼没事找事。”
“哦。”
晁汐来到外区,只见这里人来人往热闹得很。外区在地图上的显示就是一座城,这里基础设施完善,有接待区,有工事区,也有生活区,长老以下有资格进入总坛的邪师可以在这里暂时落脚。
晁汐驻足四下观望,越看越觉得自己小瞧了邪教,这里就像一个孵化器,给邪恶力量提供生存保护的同时又不断繁衍新的罪恶。
江池曾说世间本无正邪善恶之分,不过目的和立场不同。晁汐没看过邪教所谓的教规,估计这句话是教规的开篇导语。
晁汐出神的时候,壁虎在他脚背上弹跳,好似在提醒他走路要专心。
这个小家伙真可爱,不是曲玄的毒物该多好。
晁汐跟着壁虎来到刑房,这里窗明几净满屋香气,若不是门口匾额上写着“刑房”两个大字,晁汐还以为自己到了清雅茶室。
邪教的装饰风格大大出乎晁汐的意料,正是应了一句话:越缺少什么,越爱炫耀什么。把一个血腥黑暗的刑房弄得这么雅致,难道就能掩饰里面的污糟吗?
晁汐虽然打心底厌恶这里,表情却一如既往的温和,像个懵懂的少年,对一切都很无知。
刑房受罚也需要登记,壁虎爬上玻璃长桌,对着面无表情的登记人,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登记人仔细聆听壁虎说话,期间不时抬眼看晁汐。
经过一番奇异的交流,登记人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推到壁虎面前,说:“好,我知道怎么做了,这是刑房给使者的一点小心意。”
壁虎用脚拨了拨盒子里的东西,抱起来就跑了。
登记人合上登记本,站起来,对晁汐说:“你,跟我来。”
晁汐走了几步,问登记人:“我会死吗?”
登记人回头,僵硬的面部有了一丝松动,他阴冷的目光在晁汐脸上来回扫视,最后咧开嘴道:“不会死,但会生不如死。”
晁汐好像被登记人的话吓到了,脸色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嘴唇微微颤抖。
害怕登记人见多了,但像晁汐这种单纯害怕而不求饶的很少,登记人的目光落在晁汐的薄唇上,问:“你今年几岁?”
“二十一……”晁汐战战兢兢地回答。
“不算很小。”登记人说,“来这里最小的年纪是十七,你和那孩子看起来差不多大,但他比你机灵。”
“啊?”
登记人看晁汐一脸茫然,摇了摇头道:“人心都是肉长的,聪明的人懂得怎么减轻痛苦。”
晁汐不好意思地挠头:“对不起,我有点笨,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是相当笨。”登记人开始嫌弃晁汐了,白白长了一副好皮囊,偏偏脑子没长好。
“额……呵呵。”晁汐尴尬地笑笑,问:“能明示吗?”
登记人说:“用身体满足我,用刑时我可以给你降低强度。”
“我是男的。”晁汐不可思议道。
登记人无所谓道:“男女都一样,只要有入口。”
登记人完全把人当泄欲的工具,还祸害未成年人,晁汐忍住一掌拍死他的冲动,淡淡道:“我有病。”
登记人没想到晁汐竟然这样敷衍他,登时不高兴了:“什么病?”
晁汐指着自己的嘴巴说:“我口腔化脓,经常会吐血水,不信你看。”晁汐咬破口腔壁,猛吸了一下,一口血喷在登记人脸上。
登记人猝不及防,被血喷了一脸,眼睛都睁不开了。
晁汐冷笑了一下,又控制好表情,慌忙用袖子去擦登记人的脸:“对不起,对不起,一时没忍住把你的脸弄脏了。”
“草!”登记人眯着眼睛骂道:“你故意的!妈的,血这么腥,不知道有多少细菌。”
“我真没骗你。”晁汐说。
登记人扯过一张也不怎么干净的帕子擦了擦脸,不死心道:“不用口,用……”
“我下面也有问题。”晁汐打断登记人的话,“重度痔疮,还……还有那种难以启齿的传染病。”
“滚滚滚!”登记人一把推开晁汐,像躲病毒一样躲着他。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赶紧滚进一号刑室。”
晁汐还要用手去拉登记人,哀求他:“你看我都这么可怜了,能对我轻点吗?”
登记人避开他的抓扯,怒道:“你这么脏,我不弄死你已算仁慈,再逼逼,惹毛我没你好果子吃。”
晁汐不纠缠他,抬头看了看挂在门上的编码,大步走进一号刑室。


第56章
刑罚无非是受点皮肉之苦, 只要仙魂不被逼出来,晁汐无所畏惧。
晁汐走进刑室,里面的情况又让他感到困惑。
偌大的刑室中竟空无一物, 没有锁链烙铁之类的骇人刑具, 墙体是深蓝色的, 有一些不太明显的纹路, 屋顶和江池住处的穹顶类似,色彩斑斓, 一圈一圈的回旋延展,让人看了眼睛发晕。
晁汐在刑室中缓慢踱步,琢磨他们到底会怎么用刑。
没过多久,刑室里突然莫名其妙地响起音乐,音乐声从四面八方涌入, 晁汐辨不出音乐到底来自哪个方向,也看不到音乐是从什么媒介传出来的。
音乐的曲风很悲伤, 有点奏哀乐的感觉。
前奏过后,出现一段听不太清晰的女声,她一边呢喃一边哼曲儿,但不知道哼的什么玩意儿, 比不上晁汐初到人间时遇到的那个唱迷魂曲女鬼的声音。
渐渐的音乐又变成哭声, 各种各样的哭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声音或大或小, 或尖锐或压抑……
晁汐这下明白了, 他们用的不是普通的肉体刑罚,而是摧毁人意志的精神折磨。这种听觉压力初期不会给人太大感觉,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灵异迷幻的声音会渐渐侵蚀人的意志,精神力不强的人很快就会被声音主宰,丧失自我,沦为黑暗的傀儡。
这种灵乐的精神摧残对别人管用,但对晁汐意义不大,他身为冥帝,什么鬼没见过,这些灵乐还不及十八狱中恶鬼的哭喊声来得惊悚。
晁汐双手抱胸靠在墙上,灵乐声音越来越大,到了震耳欲聋的地步。晁汐用手堵住耳朵,但他的听力实在太好了,收效甚微。
灵乐使人精神失常,噪音只会让晁汐觉得烦躁。当沉重的鼓点密密传出,一下一下似敲在晁汐心上,震得晁汐胸口发闷,甚至恶心想吐。
晁汐背靠墙壁坐下来,闭上眼睛,不过他很快又睁开眼,因为没有视觉分散注意力听觉会更加敏锐。
晁汐专心看着地面某处,默念道祖清心经来缓解胸口的生理不适,用这个方法恶心感终于消散了些。
可噪音的折磨一刻不间断,同时晁汐看着的地面也发生了变化。
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缝痕,像涟漪一样晕散开来,从小圈层层递进变成细密的大圈,眼看就要裂到晁汐的脚下了,晁汐赶紧站起来,试着用足尖点了点地面。
触感是踏实的,说明裂痕只是眼睛受骗出现的幻觉。
怎么会这样,自己竟然产幻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晁汐不敢掉以轻心,但他也想不出破解的办法,只能给自己竖起一道防御结界。
没想到结界在这里没有半点用处,晁汐依然能听到看到。
听觉和视觉的双重折磨再度升级,乐声越发亢奋激昂,像给出征决一死战的将军奏响的送别曲,杀伐血腥,不死不休。
晁汐背后的蓝色墙壁也变形扭曲,屋顶五颜六色的图案匀速旋转起来,地面的涟漪纹一圈一圈如潮水般涌向晁汐。
晁汐所在的整个空间彻底变了样,天地都在旋转,晁汐恍如身在一团七彩旋风里,他努力保持清晰,却恍惚间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小汐……小汐……”是个很温柔的声音。
“谁?”
“是娘亲啊。”一个模糊的女人出现在晁汐的视野里。她挽着发髻,嘴边含着温暖的笑意,“娘亲要出门做活,天黑了你就早点睡,别枯坐门口等娘亲。”
晁汐正要说话,一个小奶娃跑了出来,拉着女人的手,奶声奶气道:“娘亲不走,我怕,天一黑鬼就出来了。”
女人摸着奶娃的头说:“娘亲把你送去仙山学道好不好?学会道术就不怕鬼了。”
奶娃撒娇:“不要,我要和娘亲在一起。”
女人摇头道:“傻孩子,你是男娃,要学会独立,长大以后娶了媳妇儿要为她撑起一片天,别像你父亲一样无能。”
“我为何要撑天?”奶娃不解。
“长大后你就会懂,娘亲走了,你自己保重。”女人扭头就走,不曾回望一眼。
奶娃“哇”地一声哭出来,跌跌撞撞去追女人,奶娃和晁汐同时出声:“娘亲,别走。”
晁汐知道这一趟出门,他的娘亲再也没回来。
幻觉,竟然出现了儿时的幻觉,晁汐明知道是幻觉,但心里依然很心痛,生而不养,他被自己的娘亲狠心抛弃了。
一波心伤还未平复,晁汐眼前又开始下起雪来,在苍山尽头峭壁之上一个老者孤坐于此,白雪将他全身覆盖,他宛如一尊雕像坦然接受风雪的洗礼。
一个白衣少年御剑前来,轻轻落在老者面前,他衣着单薄,脸却因兴奋变得酡红,他兴冲冲地对老者说:“师父,我的御剑术已经炉火纯青了。”
老者没有说话。
少年拭掉老者头发眉间的白雪,又说道:“师父,数九寒天你别坐在山崖上参道了,当心冻坏身体。”
老者依然不言不语。
少年伸手去探老者鼻息,气息全无。
少年脸色大变,手微微颤抖,又去探老者颈间脉搏,才发现老者的身体已僵硬如冰,真真成了一尊雕像。
少年摇晃老者,一遍有一遍地喊着“师父”,绝望的声音震得古松上的积雪簌簌掉落。
少年跪地不起,将头埋在老者身前,不停叩首,殷红的血融化了地上的雪。
修道之人都知道自己的寿数,老道坐忘羽化却不曾给年少的徒弟知会半句,就这么一声不响地仙去,空留一副躯壳让徒弟心伤缅怀。
少年晁汐再一次被无情地抛弃。
这些难以释怀的伤痛记忆虽是陈年往事,但晁汐从未忘记。明明已经好好掩埋在心底最深处,现在再被挖出剖开,活生生重演一遍,晁汐心防再坚固,也被这些记忆片段撞得七零八落。
但幻觉并没有就此打住,反而愈演愈烈。
晁汐在人世间经历的种种痛苦和磨难无一不在他眼前呈现。
最狠的是,连荀珩也来给晁汐雪上加霜。
缥缈仙境,处处洋溢着喜庆气息,红锦长毯从瑶池铺到了紫乐宫,中央天宫八十一位真神齐聚于此,他们在等待一场盛大的婚礼。
紫乐宫前,荀珩身着大红喜服,墨发高束,素来古井无波的眼眸因期待染上一层旖旎绚丽的光彩。他手里牵着一根红线,在月老和玄胎平育神君的陪伴下,缓步走向瑶池,那里站着一个身穿嫁衣,头戴凤冠的女子。
当荀珩找到红线尽头的女子,握住她的手,低头缓缓吻上她唇时,晁汐心口剧痛,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刑房外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曲玄,另一个是江池。
曲玄透过单面玻璃看着倒在刑室墙角的晁汐,对江池说:“能在最强的恶魇引中坚持六个小时才崩溃的人,别说总坛,当今世上也难找出第二个,我差点以为恶魇引失效了。”
江池不置可否。
曲玄又道:“他天赋异禀,修为比你我都高,可惜尊上不想留他。”
“他不能死。”江池面无表情道。
曲玄用余光扫了扫江池:“有什么说法?”
“他身上有秘密,尊上今后可能会需要他。”
“什么秘密?”曲玄问。
江池却摇头不肯说,“我只知道他有秘密,至于什么秘密我暂时没搞清楚。”
曲玄微微侧身,正视江池,看他一脸严肃,不像开玩笑。
曲玄提醒江池:“你知道尊上的脾气,故弄玄虚会死得很惨。”
江池目光微闪了一下,但很快便隐藏好情绪,反问曲玄:“你也不想他死,不是吗?”
江池回住所没见到晁汐,就知道要出事,稍作打听才知道曲玄把他送到了刑室。江池匆匆赶往刑室,在路上遇到倚树沉思的曲玄。
曲玄看到江池便收起心事,向他询问晁汐的来路。
江池听说晁汐擅闯曲玄的住所,两人还发生过打斗,就谨慎起来。对曲玄的疑问并不立刻作答,而是从曲玄那里套话看晁汐是怎么说的。
就这样,江池依照晁汐的说法,证实晁汐没有说谎。
晁汐的来路查明后,曲玄似乎松了一口气,江池没错过她的小动作,所以才有此一问。
曲玄没有否认,坦诚道:“我是不想让他死,我最新研制的灵蛊需要一个强大的宿主。”
江池轻描淡写道:“巧了,我也需要用他练功。”
曲玄嗤道:“就你那点破功用他实属屈才,把他让给我,我会在尊上面前替你说话。”
江池反唇相讥道:“别太自以为是。你以为尊上经常到你那里去是喜欢你?他不过把你当成补身的器具,等你失去利用价值,下场真不好说。”
自从原总教被拉下“圣”坛后,四大长老的位置也岌岌可危,江池不在总坛还好点,其他三位常驻总坛的长老在见识过那些人的狠恶后,纷纷见风使舵,归顺新主。
江池被绑回总坛受了一番教训后,也表面归顺,而且他听说其他三位长老已经和那些人打成一片,曲玄更是独得尊上的喜爱,尊上经常去她的住所,至于干什么,传闻就众口不一了。
多数人觉得孤男寡女除了做/爱做的事,还能干什么,少数人觉得尊上找曲玄是为了教务,只有曲玄知道,尊上找她只是为了用她养的尸蚕吸食身上的阳气。
江池和曲玄互不对盘,江池自然把曲玄往低贱方面想,曲玄也懒得跟他解释。
曲玄对江池的暗讽不为所动,还风情四溢地用手缓缓撩了撩头发,柔声道:“不管尊上是什么目的,他总是需要我的,而你对尊上而言可有可无,你有心情担心我的下场,还不如想想自己的活路。”
果然贱。
江池不想再和曲玄多说一句话。
江池绷着脸,打开一号刑室的门,将晕死过去的晁汐抱起来。
走到门口,曲玄拦住江池:“尊上要他死,你一个人很难保他,而且尊上把处死他的权力交给我了。”
江池挑眉:“你想怎样?”
曲玄转而和颜悦色道:“我可以和你一起保他,以后我们一起分享他,我的灵蛊和你练功不冲突,好不好?”
江池没有回答,深深看了曲玄一眼,抱着晁汐从她面前径直走过。
不拒绝等于默认,曲玄看着江池远去的背影,笑得妩媚。
作者有话要说:
相信我,不会虐,下章会甜甜的。


第57章
江池把晁汐抱回自己的住所后, 打了一盆水,为他擦拭嘴角的血污。
晁汐的脸色很差,白得能看到皮肤下的纤细血丝,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像一个精美易碎的瓷器。
晁汐从未如此虚弱, 这种虚弱不单指他的身体, 还有他的灵魂。
江池知道晁汐不是普通人, 却不敢问晁汐的真实身份,只大概猜测到他是借尸还魂, 但他的魂到底是谁的,江池不敢深想。
江池坐在床前的凳子上默默看着晁汐,他现在这个样子,白无常知道了怎么办?
他身体里的魂魄被扰的这么严重,万一散了怎么办?
瞒着尊上私藏他, 如果被尊上发现了怎么办?
各种问题困扰着江池,江池烦躁地起身点了一根烟, 又怕烟雾熏到晁汐,就打开门出去了。
江池走后,晁汐拇指上的玉扳指发出淡淡荧光。
晁汐在没有尽头的迷雾中沉坠,这里没有幻像, 只是一片无尽的苍白。
晁汐的眼睛是睁开的, 瞳孔里却没有半点神采。
身体在坠落,晁汐没有挣扎,往事如烟,风吹过, 那些难忘的记忆也就烟消云散了, 此刻晁汐的心里一片空白,没有烦恼, 没有喜怒,前所未有的轻松。
突然,晁汐的身体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拦腰抱住,一张俊朗无双的面孔出现在晁汐视野里。
“出了何事?你竟坠入忘空境。”荀珩的声音依旧清朗悦耳,只是气息略微急促了些。
晁汐愣愣地看着荀珩,良久后,目光才慢慢聚拢,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重复荀珩的话:“我竟坠入忘空境了?”
荀珩将晁汐的身体扶正,担忧地望着他,又问:“你在人间出了何事?”
晁汐无力地靠在荀珩胸前,想起幻境中他与别人结为连理,当众亲吻新娘,晁汐的心更空了。
“你把婚退了吗?”晁汐答非所问。
“没。”荀珩如实道:“我先去的太和殿,在那里遇到灵宝天尊,他带我回了上清境。”
晁汐不知其中缘故,只当荀珩拖延退婚,心中更为萧瑟,淡淡道:“我累了。”
荀珩没仔细琢磨这三个字,以为晁汐为人间事所累,便道:“你回冥界去吧,追捕狱鬼王的事我另作安排。”
晁汐却摇头:“冥帝我也不想做了,我想长眠。”
晁汐的语气恹恹的,没有一丝朝气,荀珩心里一紧,抱着他的手不由加重了力道。
荀珩不再询问晁汐因何事丧气,低头在他耳旁轻语道:“若你真想长眠,便等我出了上清境一起,有我在,你不会孤单。”
荀珩的气息清凉温软,轻轻拂过晁汐耳畔,淡淡的木质香气在晁汐鼻端萦绕,这是荀珩第一次主动这么近距离的靠近他,声音不再冷淡疏离,话语也带着热度和几分任性。
这实在不像荀珩的作风,难道又出现幻觉了?
晁汐为了打破这种令他心醉的幻觉,就伸手搂住荀珩的脖子,照着他的脖颈一口咬了下去。
荀珩的身体微微一震,晁汐的小尖牙已经深深陷入他的皮肉里。
荀珩不知道晁汐为何这样做,但他的噬咬很有力,说明他失去的意志正在恢复,荀珩就没避开他,任他发泄。
晁汐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力气,直到齿尖尝到丝丝咸甜才猛然醒悟,这不是幻觉。
晁汐急忙松口,看到荀洁净无瑕的脖子上被自己咬出两排整齐的牙印,有些地方甚至破了皮,赧然无措,吹了吹又忙用手去捂。
荀珩垂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看得晁汐臊得慌。
为了掩饰尴尬,晁汐又搂住荀珩的脖子,挂在他身上,头枕在他的肩头,小声道:“我以为是幻觉。”
“出现幻觉不是应该掐自己吗?”荀珩的肩轻轻抖了抖,似乎是笑了,“忘空境里怎会出现幻觉。”
忘空境的神仙洗涤心神的地方,仙魔大战后,天庭特别重视诸仙的心神净化,便由三清合力造出一个忘空境,连接着每位神官的仙脉,一旦有神官心神失常,仙魄就会自动坠入忘空境。
忘空境没有底限,坠入这里如果不能自省,就会一直困在里面,仙魄随着坠落一点点消散,直至损耗殆尽。忘空境对于诸仙来说是个凶险的地方。
荀珩本在上清境与三清谈论冥界之事,希望自己可以下界捉拿魔将,但元始天尊总是把话题岔开,灵宝、道德两位天尊似乎对冥界之事也不感兴趣,反而说起凡人修仙的事。
原来转瞬又到了千年一次的凡间圣人晋升人仙的时间。
荀珩对人仙也无甚兴趣,但三清要聊这个话题,他不得不静心聆听。
当三清说到凡人修仙需轮回十次,经受数以万计的磨难,要把根骨修炼得纯净无暇方可获得晋升的资格时,荀珩立刻想到晁汐。
晁汐是凡人修仙中的佼佼者,荀珩以前对他很迷惑,不明白他这种慵懒随意没个正形的人是如何晋升人仙的。当荀珩无意间进入晁汐的灵台后,对他的过往有了粗略的了解,才稍微释怀。可他的灵台里只有一些好的甚至无聊的记忆片段,他为何修仙,以及修仙遭受的磨难灵台中没有任何显示。
既然三清说到修仙的事,荀珩便想看看凡人修仙到底会经历怎样的痛苦折磨。
荀珩难得对人间事有兴致,灵宝天尊便从晋升者中随手抽取一位,把他十世轮回的修仙过程展示给荀珩看。
荀珩看完,只有一个感受,他要好好爱护晁汐。
在荀珩脑补晁汐修仙时孤独痛苦无依无靠的惨状时,灵宝天尊忽然说有仙坠入忘空境,在灵宝天尊说话的刹那,荀珩出现心慌的感觉,这是玉扳指在通知他晁汐出了状况。
荀珩寻了个理由走开,解开胸衣发现心口上“潮汐”的刺字颜色在逐渐衰减,荀珩不顾自己身在上清境,直接施法强入忘空境,才有了现在的一幕。
荀珩紧紧抱着晁汐,生怕一松手他就不见了。
“你勒得我好痛。”晁汐小声道,若不是荀珩的手劲实在太大,晁汐也不会打破这美妙的氛围。
荀珩稍微放松了一点,说道:“知道痛,便不是幻觉了。”
“你报复我。”晁汐离开荀珩的肩膀,抬头看他,荀珩与晁汐对视,他眼中有光流动。
他恢复过来了,荀珩松了一口气。
荀珩问晁汐:“为何放弃自己?”
晁汐抿着唇,好半天才说:“我推算到你会和别人成婚,你不守承诺,让我心灰意冷。”
荀珩哑然,过了一阵才道:“你这半吊子假仙,算卦没一次准的。”
晁汐曾在人间到处诓人算卦,荀珩印象很深刻。
“瞎说。”晁汐不服,“我是真天仙好吧,算卦很准的。”
“这么说,你希望我和别人成婚?”
晁汐拧眉,声音又低沉下去:“我怎么想的能影响到你吗?明明说回天宫退婚,结果去了上清境。”
“我是迫不得已。”荀珩解释道:“天帝都未见到,就被师父拉去上清境,我恳请师父准许我下界捉拿鬼王,可师父却和我说人仙晋升的事。”
“冥界一直被众仙嫌弃,就连三清也这样吗?”晁汐的情绪再度低落。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三界相连,孕育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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