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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向]江水东流-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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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间,江周亮的黑暗领域上一道微光划过。
  “小琳,她很好,她很安全,我在保护她。”周亮的表情,闪过一丝痛苦,但转瞬被微笑覆盖。
  红音明白了,她闭上眼,再睁开,“周亮,在普通意义上来讲,小琳她还活着吗?”
  周亮的身体猛然一震,精神领域像闪电划过乌云一般,裂开一条缝隙,江流一头扎了进去。
  进入周亮的精神领域的一瞬间,江流惊呆了,他从未见过哪个哨兵的精神领域,像眼前如此混乱压抑。
  一个小小的池塘,被岩石和植物环绕,他不知道这块领域曾经是什么样子,可现在,一切都被肮脏的黑色浸透,满是令人窒息的黑色浓雾。池塘的四周,岩石上,枯死的植物上,覆盖着黑色粘稠的液体,缓缓的滴下,最终汇聚在池塘里。池水如同墨汁般肮脏,沉浮着杂乱的记忆碎片,搅着缓慢的漩涡。
  “小琳还活着吗?!”外面的世界,红音大喝一声。
  “她很好,她很安全,我能保护她!”周亮怒吼回去。
  一池黑水在周亮的怒吼下,掀起黑色的波浪,水纹中,江流看到一只纤细的手,从水底翻起,一闪而过,手腕上是向导的制服。
  “那么,现在小琳在哪里?”
  红音的声音让周亮浑身一震,他看到黑色的水面像沸腾般翻滚起来。
  那只手再次翻滚上来,江流不顾其他,一头扎入那池黑暗的水中。
  黑色浑浊的液体瞬间把江流淹没,失去重力和方向感的江流在水中翻滚,一片片记忆碎片从他的身边擦过。
  一个微笑的女孩子,一起入伍时不合身的军装,是小琳,这是周亮第一次和小琳见面时的记忆。
  “周亮,周亮,听我说,西突对小琳做了什么吗?他们以此要挟你吗?”红音的声音听起来像雷声一般。
  痛苦只从周亮的脸上一闪而过,像幻灯片一样切回面具般的微笑,“是伟大的主,我们的主,给了我保护小琳的力量,他让我们在一起,他是伟大的,他是真理……”
  又一块记忆碎片撞上精神触丝。
  瘦弱的女孩,遍体鳞伤,躺在操作台上,无力的朝自己抬起手。
  “他们是畜生!他们折磨她!□□她!”痛苦再一次夺回周亮的意识领域。
  “他们……是谁?”红音站了起来,她知道,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要浪费时间了。”微笑飞快的切换回周亮的脸上,“世界属于我们的主,他打造出了完美的哨兵和向导,他让我们完整,他让我们不可战胜!”
  黑暗中的江流再次看到苍白的小琳,躺在操作台上,眼神像灵魂出窍一般空洞,几个身着手术服的人围绕在小琳的周围,在周亮的眼前,切开小琳的头骨。
  “啊————!”审讯室里响起周亮声嘶力竭的惨叫,江流感到周亮整个精神领域都在颤抖,记忆碎片里,穿着手术服的人切下小琳的一小块脑组织,举着那一块粉红色的物质,向周亮走来。
  “不要过来啊!!”周亮发疯一般嚎叫着,黑色的漩涡猛的将江流拍向深处。
  “江流,出来!”红音焦急的声音,她知道审讯即将失控。“他要狂化了!离开他的精神领域,你也会发疯!”
  不行!黑暗中的江流释放出更多的精神触丝,他要知道是谁做了这些事,目的是什么,周亮在隐瞒着什么?左眼一阵剧痛,翻滚中的江流撞向一片片破碎的记忆碎片。
  “周亮,战争什么时候结束呢?结束了我们递交结合申请吗……”
  “放下武器,不然我杀了这个向导……”
  “救我啊!不要让他们带我走啊!!!”
  一片清晰的碎片展现在江流眼前,明亮的厅堂里,二十几个大唐的俘虏跪在地上。
  一个白衣男子懒懒的卧在前方的垫子上,细长的眉眼让江流认出,那是黑暗哨兵的特使,白。
  “你们都成为了完美的哨兵,你们将成为西突帝国荣誉的一员,黑暗哨兵将赋予你们重要的使命。”
  二十几个哨兵,每个人剃去头发的脑后,留着粉红色的伤疤。
  “你们将永远服从主的旨意,最强的黑暗哨兵。”
  前方,有人掀起黑色的帘幕。江流的大脑像插入利刃一般剧痛,他束起最后的精神触丝,紧盯着那片黑色的帘幕。外面的世界传来周亮的嘶吼,和红音焦急的呼唤!
  “江流!出来!来不及了!!”
  “主会保护我的,会保护我的小琳!!我再也不会失去她!!是我伤害了她!杀了我!杀了我啊————!!”
  江流看到记忆碎片,像燃烧一般模糊,破碎,黑色的帘幕缓缓掀起,帘幕后,一个男人的面孔渐渐显现,棕黑的皮肤,瘦削的脸颊。
  四周的一切瞬间沸腾起来!江流眼看着自己被黑暗吞噬。
  可是,周亮的计划是什么?!
  忽然一个瘦弱的女孩出现在江流面前。
  是小琳,破碎的肢体随着水流中闪现。
  女孩伸出双手,把一个精神碎片推给江流。
  一瞬间,光明再一次回到江流眼前,丁诗扬双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用他的精神力护住自己。
  而眼前是地藏阴沉的身影,他用手拧断了周亮的脖子。
  审讯室的单面镜被砸的粉碎。
  江流惊魂未定,全身脱力的颤抖,一丝鲜血从包着左眼的纱布里流下来。
  “江流,你的眼睛!”李玄担忧的冲过来。
  “你看到了什么?”红音的声音。
  是啊,我看到了什么?江流懵懂的问自己,西突的黑暗哨兵,最后一片精神碎片。
  江流猛然惊醒,“地藏!地藏!”他一把扯住地藏的袖子。
  “江流,你怎么了?”红音冲过来,江流伸手拉住红音的手,一个精神共鸣把信息弹给红音,红音的脸色瞬间惨白,转身夺门而出。
  与此同时,江流扯过地藏:“带我去哨兵营,现在!快!”
  地藏没有片刻迟疑,抱起江流冲了出去。
  “保护我。”当夜风吹过江流的发梢时,江流把头深深的埋在地藏的胸前。
  顷刻间,像展开的潮水般,江流将精神领域扩展到极限,笼罩整个哨兵营,几百根五感的丝线被江流握在手里。
  与此同时,一声巨响,一颗声波炸弹在远处的武器库被引爆。
  大唐帝国第一纪元大事记
  新历162年9月27日,大唐帝国黑金军区第一灯塔遭遇西突袭击,西突利用归队俘虏,潜入军营武器库,于当日凌晨,引爆声波炸弹。因现场向导江流采取了紧急处置,军营312名哨兵,仅2人死亡,15人狂化,其余人幸存。同时遭到袭击的还有蓝水军区第3灯塔、红珊军区第2灯塔,紫藤军区第3灯塔,因没有防备,700余名哨兵全部阵亡。其他军区得到向导红音的电话指示,及时采取行动,没有造成重大损失。
  新历162年9月28日,大唐帝国和西突帝国,停火结束,第二次战争开始。


第25章 地藏视角之二
  地藏在禁闭室,看手上的伤口,那是在丁诗扬的骨头上留下的,短短的时间内,伤口已经痊愈,只留下一层血迹,他想到了最后,江流看着自己的眼神。
  地藏把拳头狠狠的砸向地面,粗糙的砖面刺破关节上的皮肤,他再抬起手,看着伤口以视觉可及的速度愈合。怪物,你是个怪物,地藏握紧拳头,在这双手上死掉的人,连你都数不清楚。你怎么配?你怎配获得平静的生活?你怎配占有那个美好的向导。
  地藏打开窗子,踏上窗台,外面是漆黑无物的森林。只要离开这里就好,随便逃离到哪个没有人认得的地方,就像你曾经做过的。
  一瞬间,强大的精神共鸣袭来,远得不可思议的距离,清晰的声音传来。“地藏……”来自向导,对他的呼唤,地藏瞬间定格在窗台上,双腿像生根一般。片刻之后,地藏发现自己已经朝那个方向奔去。
  ……
  “那个……这个,你要不要吃?”
  红色的果子托在江流的手掌上,地藏无言的盯了良久。
  宁静的夜色里,地藏的五感被江流温柔的扯起。
  地藏闭上眼,把舌尖上酸甜青涩的味道牢牢的记在心底,夜风,果香,江流的身边信息素的涟漪,所有的一切,都是人生第一次出现。
  地藏沉醉在这陌生的感受里,之后很久,他才明白,这种感觉叫做幸福。
  连挣扎都没有,地藏毫无反抗的深陷其中。
  ……
  他开始期待和向导的见面。
  每隔三天,巡逻返程的早上,地藏都莫名的兴奋不安,连脚步都按耐不住的加快。。
  想见他,想听他说话,想念他身上散发出来苦涩的茶香。
  地藏被这种陌生的情绪折磨到几乎疯掉。
  但是他觉得害怕,他不知道前景是什么,会不会害死江流。
  也许,可以一直这样下去,这样平静安稳的生活下去。地藏自我欺骗般,这样想着。
  直到那天,通讯器里说,江流失踪了,地藏疯了。
  他想都不想,转身朝江流的方向奔去。
  是的,他知道江流在哪儿,每一次,不管多远。
  那时他在森林的另一段,巡逻最远的地方。
  李玄突然打来的电话,焦急的声音,“之前,你在那么远的地方,都可以知道江流出事,这一次……”
  “西北,断崖。”地藏只说了这几个字。
  李玄怔怔的放下电话,对着焦急的众人回答,“西北,断崖。”所有人忙乱的奔跑起来。
  “他们有联结,对吗。”红音站在李玄的身边。
  李玄抚上额头。
  “雨夜那天吗?”
  李玄摇摇头,“可能更早,雨夜那天,地藏就是从很远的地方跑回来的,其实那时候联结就已经有了。”
  “他们的相容度究竟有多高。”红音也揉起发痛的额头。
  “可是,他们的结合方式,你不觉得有点怪吗?”李玄忽然说。
  红音一愣,“你也这么觉得吗?”
  “是的,如果是精神结合的程度,我应该早就能发现才对,他们的结合程度很弱,却能维持这么长时间。”
  彭远征走过来,李玄抬头忧心忡忡的看着他,刚才的对话彭远征都听到了。
  “以后尽量不要让他们两个单独接触。我现在去断崖那边,红音你跟我一起去。李玄你留守。”
  李玄点点头。
  ……
  地藏站在悬崖边上,打开通讯器。
  “悬崖下面,缆车坏了,我要下去。”
  “你等我们过去!”红音在通讯器里大吼。
  “不能等。”地藏有生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感情。“不能等,我下去了。”
  地藏跳下悬崖。


第26章 分离
  一个月过去了,战事愈加吃紧了。
  江流所在的军营,从远离战场的世外桃源,一天天向炼狱靠拢。
  西突掌握了向导脑组织移植的方式,一个向导的大脑,可以移植出几十个伪结合哨兵。
  越来越多的改造哨兵被推送到前线,无需疏导和五感辅助,拥有异常强大的战斗力,而且更可怕的是,改造哨兵无一不表现出无限的狂喜,对死亡无所畏惧。
  三个月内,大唐的防线向后退了20公里。前线上西突和大唐的伤亡比例,在1:5以上……
  每天从早到晚,都有一车车的伤兵从战场上撤下来,一个个血肉模糊的被推进手术室,在哀嚎中失去手脚,或者躺入军营后面的坟墓中。
  更多的是面如死灰的哨兵们,疲惫的走进疏导室,坐到江流面前。
  如今,江流面对的疏导量,每天接近200,虽然他已经把一对多疏导的数量扩大到1对10,但依然赶不上前线的需求,繁重的战事让这些哨兵们面临更大的感官压力,江流只能拼尽全力。
  “谢谢。”结束疏导的哨兵站起身,向江流郑重的行军礼。
  江流微笑着回礼,努力无视着上次疏导时的一个班的哨兵,这次只有两个返还的现实。
  江流挥手示意暂停疏导,挣扎着打开疏导室的后门,在无人的走廊里瘫坐在地上。
  好累,好可怕。
  江流捂着纱布包扎下阵阵抽痛的左眼,他扯下纱布,努力睁开左眼,可眼前的景色依然只有模糊一团。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江流用手挡住脸。
  还有地藏,你在哪里?你能不能回来帮帮我。
  江流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见过地藏了。
  周亮事件后,江流晕迷了一星期,在这段时间里,地藏一言不发的坐上了开往前线的军车,甚至没有跟晕迷中的江流道别。
  他为什么离开我?我做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事吗?他在前线好不好?有没有受伤?
  这些问题一直萦绕在江流脑中,他觉得自己简直要发疯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那个沉默的哨兵,依赖到这个地步。
  “江流向导!”呼唤声打断江流的思绪,他抬头看到警卫员小邓匆匆朝自己跑来,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向导,李玄医生刚晕过去了。”
  果然,江流二话不说,起身跟着小邓跑出去。
  “向导。”
  “江流向导。”
  走廊和楼梯上,哨兵们纷纷给江流让开道路,敬礼致意,江流来不及回礼,只能匆匆把安抚的暗示播撒在他们身上。
  在周亮事件后,让如今自己的存在,用红音的话来说,已经变成了军区的守护天使,据说经常有人偷拍自己的照片,收在胸口的袋子里,江流只能无力的置之一笑。
  一楼的手术室,一群人围在一起,警卫员小刘蹲在地上,抱着不省人事的李玄。
  “让开,请都出去。”江流拨开人群,急忙用精神屏障包裹住李玄。“把他给我,不要肌肤碰触。”江流从小刘手中接过李玄,那身体轻得让人心疼。
  “我带他回宿舍,小邓帮我准备点滴。”江流说完,横抱着李玄向宿舍奔去。
  片刻之后,江流把李玄安置在宿舍的床上,李玄禁闭双眼,脸色几乎和枕套一样苍白,枕边摆着彭远征的一套军装。
  小邓拿着一套点滴推门进来,江流默默的用被子把军装盖上,李玄每天晚上抱着彭远征的军装睡觉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就好了。
  “你去把电暖器打开好吗?”
  小邓答应着离开,江流握起李玄的手,皮肤瘦的像白纸一样覆在骨头上,指甲被咬得残缺不全,江流皱皱眉,勒上橡皮筋,摸找血管,战地向导的这段日子,已经让他学会了注射、包扎和急救。
  针尖的刺痛让李玄哼了一声,睁开眼睛。
  “江流,我怎么……”李玄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又晕倒了。
  “手术室情绪压力太大了。”江流笑着安慰着李玄, “以后不要下去了,我应付的来。”
  李玄闭上眼没说话,江流心里一阵难受,站起来去窗边,拉开窗帘,让窗外冬日单薄的阳光照进来,楼下又一辆载着伤兵的军车开来,勤务兵和护士忙乱的奔跑着,把伤兵们抬进已经拥挤不堪的病房。
  “小邓,你去食堂帮我和江流带些吃的东西回来。”忽然李玄开口说,小邓答应着离开,江流回过头看着李玄。
  “江流,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果然,江流慢慢的走过去,坐在李玄床边的椅子上,李玄睁开眼,微笑的看着江流。
  “床底下有个小箱子,帮我拿出来。”
  江流心底腾起清晰的不详,但还是听从了李玄的话,床底下有一只干净的医药箱,江流取出来放在膝盖上。
  “打开。”李玄说,然后无力的咳了几声。
  江流打开盒子,骇然,里面是一套简易的呼吸机,还有套装的器械和针剂。“这是……”
  “我撑不了多久了。”李玄平静的说,“我心脏有问题,很多年了,能撑到现在,已经很难得了。你不用安慰我,我是医生,我比谁都清楚。”
  到嘴边的话被江流咽了回去,他无言以对。
  “这件事,我只拜托你,别人我不放心,也不想让他们知道。如果我先死了,彭远征会活不下去的。”
  “你别说了。”江流低下头,他知道李玄想说的是什么。
  “记着我的话,彭远征不能死。如果什么时候我不行了,”李玄停顿了片刻,“用这套东西,把我做成植物人,送回首都塔。”
  “别说了!”江流喝断了李玄的话,他心里像被狠狠揉过一样疼痛,三个月来,第一次哭了出来。
  “别哭,别哭。”李玄费力的抬起手,抚摸江流低下的头,李玄觉得自己经常忘记,江流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你要坚强,我们都要坚强,因为我们是向导。”
  忽然,宿舍的门被撞开,打断了两人的话,小邓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向导,医生,刚才通讯兵跟我说……”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在楼下响起,李玄的脸色一变,江流感受到一阵熟悉的情绪体,朝楼上奔来,片刻,彭远征冲了进来,不顾旁人的死死抱住床上的李玄。
  “你怎么回来了。”李玄的眼泪夺眶而出,双手攀上彭远征的后背。
  江流默默的看着彭远征的背影,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转身向楼下冲去。
  他们是回来做定期疏导的,彭远征回来了,那么另一个人也应该……
  一辆越野车正停在楼下,车门打开,满身尘土的丁诗扬从驾驶室走下来,而车后座上,空无一人。
  “江流。”丁诗扬看到,微笑着江流点头示意。
  江流呆愣愣的停在原地。
  丁诗扬看出了江流的心思,歉意的说:“地藏在前线留守,没有下来。”
  那一瞬间的失落,江流无法用语言形容,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
  对啊,自己和地藏,又不是配对哨兵和向导的关系,他们只是朋友而已,这是自己给两人定义的关系,而且地藏本来就不太需要疏导,他没有理由从大老远的从前线上下来,安抚自己的情绪。
  江流努力恢复了常态,微笑着抬起头面对诗扬,“到疏导室休息一下吧,我来帮你疏导。”
  从那天晚上起,江流开始失眠。
  他闭上眼,就反复梦到战场,梦到战场上的地藏,受伤,被杀,血肉模糊,然后一次次被惊醒,一身冷汗。
  等白天到来时,他开始有意无意的搜集一切和地藏相关的信息,他知道地藏在前线很好,没有受伤,而且取得了很多战功,而且获得了战友们的信赖。同时他也知道,地藏一直冲锋在最危险的地方。
  江流开始消瘦,他发现自己开始无意识的咬指甲。
  他并不知道,自己正在经历哨兵和向导强行分离后的戒断反应。
  然而第二个月末,地藏依然没有出现。
  江流开始陷入崩溃,苍白的他像行尸走肉一样挣扎着每天的工作。
  第三个月末,几天未合眼的江流绝望的看到军车载着彭远征、丁诗扬和红音,停在宿舍楼下,地藏依然没有出现。
  “去会议室坐一下,下午的疏导先暂停吧。”丁诗扬忧心的看着江流,江流觉得那一刻,自己甚至没有意义再活下去。
  ……
  会议室里,坐着彭远征和几位黑金、黄玉的军官。
  江流跟在丁诗扬身后,坐进会议室的角落里。
  会议的氛围分外沉重,各个军官都在汇报自己战线上的情况,话语里,充斥着死亡、受伤、退败,江流忍受着四周强大的情绪压力,意识却渐渐恍惚起来。
  “这样打下去,完全没有胜算,现在黑金的兵力已经损失一半以上了,再拖下去,失守只是时间问题。唯一的胜利的可能,是从中央调大量向导上前线与哨兵们结合。”一名军官汇报结束后,忧心的说。
  现场响起无力的苦笑。
  彭远征摆摆手,止住了大家的自嘲:“大家的困难我都知道,黄玉军区已经同意调兵过来,几个旅的兵力几天后会到。”彭远征这样说时,向在座的黄玉军区指挥官欠身示意。
  “大家都明白,黑金军区后面就是西北线的防空基地,这个地方丢了,不知要多少生灵涂炭。西突国土面积并不大,人口数量不到大唐的一半,哨兵的数量是算得出来的,很多情况下,一个战场上的胜负,实际上是在拼双方哨兵的数量。大唐和西突这么长的战线,除非西突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黑金一个地方,我们都能扛过去。我已经向中央申请支援,预计一周之内就会有答复,所以,大家再坚持一下。”
  彭远征宣布会议结束,江流跟着大家站起来,忽然一阵眩晕,失神的一瞬间,江流失去了精神屏障的保护,负面的情绪像山崩一样朝他压来,来不及挣扎,江流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第27章 领悟
  失去意识的江流,在黑暗的噩梦中颠簸。
  他梦到营地在燃烧,人群在奔跑哀嚎中被烈火吞没,不远处,西突的大军无情的碾压过来。
  然后他逃到了原来的城市,一切都化为焦土,风卷起黑色的尘埃,绞着江流的腿。他在瓦砾中跌跌撞撞的跑着,身后是穷追不舍的西突军人。
  爸爸、妈妈!江流惊慌的呼救着,面前是父母张开的怀抱,可是军刀在他们身后挥过,两人化为模糊的血块。
  救我!谁来救我!江流恐惧到了极点,最后的一刻失声喊出一个名字:地藏!
  “在这儿。”梦境中响起低沉的声音,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江流。
  顷刻间,一切黑暗和混乱都从江流的梦中散去,一座威严的高山耸立在远方,一切都宁静了下来。
  江流睁开眼睛,是他的宿舍,地藏坐在床边,握着自己的手。
  “地藏……地藏……”江流喃喃的叫了两声,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去哪里了嘛?”
  地藏惊慌的拉着江流的手,不知所措。
  “抱着我!抱着我啊!”江流哭着下着命令。
  地藏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服从了江流,手忙脚乱的爬上床,侧躺在江流身边,把江流紧紧的抱在怀里。
  只一瞬间,所有的压力和不安都被隔绝在地藏的怀抱之外,闻着地藏身上熟悉的哨兵信息素的味道,江流的情绪渐渐安静下来,安静的宿舍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对不起,任性的让你跑过来。”江流闭上眼睛,他知道自己的要求,已经超出了“朋友”的范围,但是他无比留恋这个温暖的怀抱。
  地藏没有回答,只用手摸了摸江流的头发。
  “跟我说说前线上的事好吗?”江流很想听地藏低沉的声音,他看到地藏胸前的军服,上面有敌人军刀劈出的口子。
  地藏沉默了,似乎认真的想了想,然后闷闷的开口说:“前线的饭,很难吃。”
  江流噗哧一声笑了,低沉的气氛烟消云散。
  地藏叹息一声,把江流又抱紧了些。
  压力消去的江流,感觉困意潮水般袭来,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再陪我一会儿好吗?等我睡着……”
  “嗯。”低沉的声音透过地藏的胸膛传来,分外的令人安心,江流慢慢的闭上眼睛,沉入无梦的睡眠。
  江流再次醒来时,枕边已经空了。
  江流摸摸那块被地藏躺过的床单,心里却感觉满满的充足感,他站起身,利索的洗漱,换上向导制服。
  江流明白了一件事,他喜欢地藏,不管是身体的本能,还是他的内心。
  江流打开房门,走廊里奔走的士兵们,预示着新的忙碌的一天的开始,江流整理行装,迈进忙碌的世界。在心里祈祷,下个月,那些人都能平安的回来。
  但是,江流很快再次看到了他们,不到一个月,一行人从前线匆匆赶回,因为前线完全撑不住了


第28章 王储
  “江流!快,精神屏障!”丁诗扬从车上冲下来,直接把红音塞进江流的怀里。
  红音脸色青铁,闭着眼,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离开我!让我回家!瑶……小瑶……”在江流的怀中,红音语无伦次的挣扎,江流不顾身上手术服上未干的血迹,紧紧的把红音抱在怀里。红音的精神领域像燃烧的战场一般混乱,江流咬紧牙关把精神屏障延伸到红音的身上,终于让红音安静下来。
  “消耗太大。”丁诗扬说完这句话,失态的跌坐在车门外的地上。
  江流惊讶的看到丁诗扬肮脏的制服,从肩膀上撕开到胸前,满是黑红色的凝固的血迹,制服的裂缝里,是才开始愈合的伤口。
  “你们发生了什么?”江流惊慌的问。
  又一辆车匆匆停下,彭远征从车上跳下来,急急的从丁诗扬身边走过,“会议室,开会!”
  丁诗扬努力朝江流挤出一个微笑,“有点紧急的事情。”
  江流自然而然的明白了。
  会议室里的气氛,如葬礼一般凝重,所有人都低着头,满脸憔悴,彭远征甚至没有让李玄出席,江流注意到,上次会议中的两位军官,这次没有出现。
  “对了。”丁诗扬从前面回过头,小声的对江流说:“地藏让我跟你说一声,前线战事紧张,他实在撤不下来,让你不要担心。”
  江流一愣,继而一股暖暖的感情在心里涌动起来。
  丁诗扬歉意一笑,转回身去,此时江流已经把注意力集中到紧张的回忆上,甚至没有捕捉到丁诗扬情绪里,一丝淡淡的忧伤。
  “往后想怎么搞?”会议桌上,一位军官锤了桌子
  彭远征一脸阴沉。
  “打掉三分之二了,去掉受伤生病的,能动的不到四分之一了,松林线老郭那边,已经打没了,我那边,大部队已经过来了,今天我下来,兵蛋子们拿血在顶。照这样下去,一星期都撑不下去。”军官不顾是否会被军营里的哨兵听到,激动的大声说着。
  “我也没想到,西突会把全部的兵力都集中在黑金。”彭远征略显无力的揉揉额头。
  “这么说其他军区,兵力都很充沛啊!为什么现在只有黄玉有支援?中央究竟知不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军官愈加激动。
  “不可能不知道。”丁诗扬沉稳的声音忽然响起。“中央的测探卫星一直都在,战地影像时时都在传送。而且我和彭帅每天都有战况的汇报和调兵的申请。”
  “那么结果怎样呢?”军官转向彭远征。
  “所以今天才把你们叫过来!”彭远征愠怒的吼回去,“调兵申请已经连续打了一个月,一直没有回复!今天一早中央的朋友电话我说,中央的决定今天终于要下来了,调多少兵,什么时候到,今天就能知道,然后我们怎么打,怎么守,我们今天就商量出来!”
  门外噔噔噔的脚步声奔过来,通讯员上气不接下气的推门进来。“彭帅,中央的,电报……”
  “说什么!?”彭远征焦急的问,几个军官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
  “说,说……”通讯员的脸已经白了,手里薄薄的电报纸抖的像风中的树叶一样,“中央说,不调兵,放弃黑金。”
  会议室里静了两秒钟,轰的爆炸开来,一个军官冲过去直揪住传令兵的领子。“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老陈!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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