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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贾人生-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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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至贩夫走卒,上到王公大臣,乃至九五之尊,天下鲜少有人不爱听奉承话,不乐于受人恭维的。许多当代名士亦不可免俗,何况章传福只是这么一个平凡的商人,又怎会是例外呢?更何况这些人所说的有七分是实情。

凭空捏造的恭维,有时只会是适得其反,而好像这样只是在有些方面,片面放大的恭维话,身陷局中的当事者则很难察觉出来。


虽说经过这些年的摸爬滚打之后,文定对这一切早已到了恬不为怪的境界,可若是要他好像他们似的去说些违心之言,他还是做不出来,惟有安静的坐在一旁,笑看着眼前众人各显其能。

这时,会馆的执事走了进来,停在文定身前,道:“柳朝奉,适才贵铺的伙计来报,您的弟弟从老家来了,正在贵号侯着呢!请您赶紧回去。”


又来了,文定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这几年里他为了躲避那位名义上的妻子,一直不肯回家里去,每每逢年过节就让道定带着银子回去,而他则总是这有事、那要忙的推委。一次两次,家里还相信,多了自然也就被识破了,是以隔不了多久,就会让弟弟们过江来找他回去。


然而对于这件事,文定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说不回去就死也不肯回去。头一年,父母逼迫的十分的紧,二弟柳以定夹在中间挨了不少的骂。甚至于柳世荣亲自找上了门来,幸得道定预先报信,文定才逃过一劫,先一步去了九江。

几次三番,二老终于也体会到了文定的决心,再加上又忙着给以定操办了一门婚事,接着翌年又抱了个孙子,这才稍稍放过了文定。

好不容易让耳根子清闲了几个月,不曾想又来了,文定请示过东家之后,便意兴阑珊的往铺子里走去。

原以为不过是老一套的说辞,甚至于一路上文定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口吻,没曾料到这次的事却是让他大吃一惊,以至于不得不第一时间向东家请假赶回去。


原来那任雅楠,也就是文定明媒正娶,却让她独守了三年空闺的柳任氏,不知为何,突然间从柳家失踪了。起先文定的娘还以为儿媳只是年轻贪玩,忘了回家的时辰,可一整日过去之后,依然未见着她回来,柳李氏知道准是出事了。

心急如焚的柳家人在众多亲友的帮助下,找遍了方圆十几里,可还是一点迹象也找不出来。

这么大的事,文定自然是责无旁贷,心急火燎的赶回家,迎头就是柳世荣的一阵痛骂,骂他几年也不回家,丢下老子、娘、媳妇不闻不问,整个是一个忘恩负义的袅獍。


光是骂还不足以解恨,柳老汉抽起墙边的扫帚就往文定身上打。老汉这也是气极了,上次他亲自去汉口,一路上就想好了要如何如何的说教,结果文定来了个望风而逃,害的老汉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呼呼的回了永安堡。


自觉在外人面前失却了做父亲颜面的他,一直又对大儿媳这个故人之女心存愧疚,这累积起来的怒气,一旦找到发泄的地方,自然是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文定自知理亏,惟有默默承受,直待风平浪静之后,才忍住疼痛打听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到此时依然是没有任雅楠的确切消息,至于湾子里的人传说的被猛兽叼走了、被坏人骗走了之类的,都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做不得数。惟有以定媳妇说的还有那么一点影子,她说在她们抽嫂谈话时,任雅楠时常流露出想家的神情,兴许是回孝感老家看她爹去了。


柳家人分析之后,都觉得惟有这个最有可能,随即便指使着文定马不停蹄的赶去孝感,将媳妇给接回来。开始时文定还流露出一丝不愿,可架不住柳老爷子的怒气以及全家人的同仇敌汽,不得不即刻起程。


三年里头一次回家,连口饭也没来得及吃,文定就被家人给逼了出来。走在路上,他一直在反省这几年自己究竟做的是对还是错,非但不曾将问题妥善的解决,还将原本亲密无间的父母之情、兄弟之情疏离到如此境地。


以前不论自己做过任何错事,每每被叔父责罚之时,母亲与兄弟都会出来维护自己,然而适才他们连出言相劝都不曾有,说明家里人对自己的作为是心有怨言。文定暗下也是责备自己行事有欠考虑,只是顾及到自己的感受,从来不曾想过那任雅楠的脑中会是哪种念头,若是伤害到了她,叫他已中如何过意的去。

文定暗自决定,这次找到了她,两个人一定要开诚布公的谈一次。


想到这里,文定感到有些好笑,做了三年的夫妻,彼此就仅仅在新婚的翌日见过一次面,临走的时侯文定交代过那么一句照顾父母的嘱咐,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接触了,做夫妻做成这副模样,真也就是奇谈了。


孝感地处长江以北,仅是这二字的由来,就颇有些来历。根据史书记载,南朝孝建元年,南朝宋世祖孝武帝获悉此地孝子辈出、孝名远扬,于是乎于安陆东境、郧县南境一带新置一县,并取名为“孝昌”,以褒扬此地孝行之昌盛,同时也表明其以孝治国之决心。至五代后唐时期,庄宗为避其祖父李国昌的名讳,于同光二年改孝昌为“孝感”,意指孝亲之情感天动地,一直沿用至今。


至于说起此地的孝子,那可就是车载斗量,数不胜数,古时有二十四孝,仅此地一县便占去了三席。一位是扇枕温袭的黄香,一位是哭竹生笋的孟宗,当然最出名的还是卖身葬父的董永。


伴随着七仙女下凡与其共结连理的民间传说,董永之名可说是传遍了大江南北家家户户,如今孝感县内的董墓,据传为董永及其父墓之合称,如今亦成为了孝感境内的一处名胜。


孝感县位于汉口镇以北,要从永安堡去那里还得先经过汉口镇,是以文定随便回了趟铺子,向东家多告几日的假。孰知当东家知道他要去孝感走亲,还顺带着委下了一件差事。

一半为公,一半为私,文定来到了孝感。

名气虽大,可孝感县的县城却不怎么大,总共只有几条街,文定没花多少工夫便找到了任家的大门前。

抬手叩了几下门后,里面出来了一位大婶,疑惑的将文定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道:“你找谁呀?”

“您好,请问此处住的是任智方任老伯吗?”

“没错呀!你是?”

“小可是雅楠的相公,是来看望岳父大人的。”

“哦,原来是姑爷来了呀!”那位大婶恍然而悟,喜道:“我是雅楠的姑妈,你们小俩口都成家三年了,这还是我们头一回见面呢!”

“姑妈您好。”文定又重新见过礼,道:“本早就该来看望各位长辈了,只是小婿在汉口帮人做事,一直抽不出时间来,还望姑妈多多包涵。”


“哪里,端人的碗,受人的管,这道理姑妈明白,出门谋生自然是身不由己。说起来姑妈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听你岳父说,我那儿子,就是雅楠她表哥,就是你帮忙给找的事做,工钱又高,店里的人还处处照顾着他,这还不是多亏了你。”

文定不好意思直截了当的问自己娘子的下落,只好先与任雅楠的姑妈寒暄了几句后,再问起岳父来。

说到自己的弟弟,原本满面笑容的任大婶顷刻间灰暗了下来,道:“幸得你来了,要不这两天,姑妈还准备招呼人去叫你们回来。”

“姑妈,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哎,我也是这几日才得到消息赶过来,雅楠她爹害了不治之症,大夫说怕是拖不过几日了。”


“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文定大吃一惊,他这位岳父的年纪在三位师兄弟中属最小的,从未听说他得病的事呀!怎的突然间就说是病危了?文定忙不迭的随着任大婶往屋内走去。

里屋内,任智方静静地躺在床榻上,看上去就好像是睡着了,床榻前堆满了瓶瓶罐罐,看来是病了有一阵了。

任大婶走上前去,唤道:“智方,快醒醒,你看是谁来了?”


任智方睁开了眼,脑子似乎还是十分清醒,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女婿,只是说起话来显得有些虚弱,道:“文……文定,你……你怎么来了?”接着又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姐姐道:“大姐,我不是说,不要去麻烦他们吗?你……你怎么还是找去了?”

“哪里是我呀!是你家姑爷自己找上门的。”

“那……那雅楠也回来了吗?”任智方的目光开始在屋里四处游走。

文定顿时楞住了,强自按下心头的震惊,回道:“她没回来,小婿因为来孝感办事,顺道来看望看望您老,雅楠她还在家里呢!”


“没通知她就好,没通知她就好,这丫头若是回来了,准又是一番大动静,叫我如何能放心走呢!”说是这样,可任智方眼中那一抹失望的神情,还是言不由衷的流露了出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上次见到岳父大人的时侯,您老的身体还是十分的康泰,怎的几年不见就变成这般了?小婿这就去请大夫,您老一定会好起来的。”


任智方微微的摆摆手,道:“没用的,我害的是痨瘵之症,早在你们小俩口结亲之前,我便瞧过不少的大夫,每个都是束手无策。我之所以那么心急要将雅楠嫁到你们柳家,怕的就是我走之后,雅楠没人可以依靠。”

他缓了口气后,又说道:“定儿呀!你不会怪我这岳父自私吧?”

“岂敢,岂敢,小婿感激您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怪您。”


“我想也是如此,不是我这做父亲的自吹自擂,雅楠那丫头长的就与她娘一个模样,小小巧巧,惹人怜爱,难得从小就勤俭持家,孝敬长辈,绝对会是文定你的贤内助。”说起自己的闺女,任老头是满面的笑容,继而又语重心长的嘱咐道:“文定,我走之后,你一定替我好好看着她,若是做错了事,你直管教训。还有,这丫头有时脾气很倔,实在不行,你看在我的老脸上让让她。”

文定心中是悔恨交加,任师叔将女儿的终生托托给自己,可自己却从来不去珍惜,现在连人都给弄不见了。

下期预告


天有不测风云,任凭文定是百般的谨慎,仍旧是躲不过有心之人的算计。文定不但遭受到牢狱之灾,也因此跨出源生当的大门,与十来年的当铺生活挥手告别。不仅是如此,就连那位名义上的妻子任雅楠也来了个不告而别,一段不幸的婚姻也因此终结。

在人生的第二个本命之年,文定又重新走到起点,他的未来会如何呢?是低头认命?还是东山再起?
正文第十三集
人物介绍


柳文定:十四岁之前在私塾读书,十四岁后开始在源生当当学徒,经过三年的勤奋刻苦,终于得到东家等人的信任,当上百年字号的源生当的三掌柜。随后起伏不平,历经人生百态,始成一介成功商人。

雨烟:风尘奇女子。身系艺门四女之一,武功不俗,于江湖上亦是声名显赫,不过生性淡泊。更为出色的是弹一手好古筝,是文定最为贴心的红颜知己。

燕家大小姐:名字暂时成谜。武功高绝,醉心山水,躲避着世俗的一切,可因家庭的牵挂、师门的使命,又不得不在江湖漂泊。

顾三友:公侯之子,将门之后。原名正声,因为一次打击而逃离家族的枷锁,放荡江湖,纵情声色,欢笑的背后深藏着几许无奈(恩铭挺喜欢这个角色,打算为他写外传)。

刘选福:源生当的老朝奉,当代三大朝奉之一。为人严谨,略显严肃,对文定却照护有加,也是文定在当铺里最为尊敬的长者。

章传福:源生当的当代东家。在商场上手段精明,为人也是八面玲珑,平日里与诸等下人都是和和气气。

燕行舟:燕记船行的船主。生意由两广到两湖,从巴蜀到南京,遍布长江,对晚辈也是倍加扶持。

燕颜:燕家二小姐,顾正声儿时便定下的未婚妻。一身小姐骄纵之气,然而对正声却是死心塌地,为了追寻他的足迹,不惜跋山涉水。

任智方:柳世荣学厨时的三师弟,回到家乡多年,对既是徒弟又是外甥的康师傅十分严格。

任雅楠:任智方的女儿,十八岁,模样清秀,乖巧可人,老爱逗自己的表哥康纯叶。

严惟中:南京翰林院七品编修,才学渊博,为数位内阁大员所看重。

李二桂:文定之母李氏的远房亲戚。与文定从小相识,流落云南十载,在文定希望渺茫之际,为文定开启一个新的世界。

阿努颜:夔族巫师。于夔人中享有特别的声誉,在那神鬼莫测的高深背后,却是一个知识渊博的智者。

第一章矿山疑案

任雅楠的突然失踪,在柳家掀起了滔天巨浪,也让文定成为了众人所指的罪人,不得已文定只好前去妻子的娘家孝感接她返家。

文定首次登岳父的门,不但未曾觅任雅楠的身影,且十分意外的获知了另一件骇人听闻的悲事,任智方身染恶疾,已到油尽灯枯的境地。

事先未有丝毫准备的文定,霎时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给震惜了,待他见着岳父之时,任智方已是卧床不起。


虽然文定马不停蹄的去汉口请来了最好的大夫,可痨瘵这种不治之症却不是药石所能治理的,大夫例行望闻切问了一番后,便立即收拾起药箱转身告辞,连诊金都还是文定追出门捧上的。


对于这些,任智方早已是心中有数,反倒是来安慰文定不必再做这等无用之事。眼睁睁的看着老人一点一点的离去,文定心中好一阵难受,枉费老人将独生女儿托付给了自己,自己竟然一直未曾好好孝敬过他,现在老人就要走了,连他唯一女儿,自己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如何对得起老人的信任。

人生的憾事不胜枚举,总是要到做错之后,方才能知道是做错,方才能深感愧疚。有时错过之后,还能补救,而大多时侯只能是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


人到即将逝去之时,感觉总是特别的灵敏,任智方说过自己就是这两日的事,果然没拖过两日,他便一命呜呼撒手西去。老人被痨瘵之症折磨了好几年,到后来整个身形都已经变了样,只剩下皮包骨头,让左右之人见了无不是清然泪下,可临走时的神情却还是十分安详。

任雅楠的姑妈边含着泪,边欣慰的对文定道:“你岳父临走时还能见着你一面,走也走的安心了。”

老人没有旁的子嗣,惟有任雅楠这么一个独女,此刻找不着她了,文定这个半子自然是责无旁贷。


接下来一连几日,文定都住在任家,里里外外的忙碌,操办着丧事的各项事宜。奈何他十四岁便出门谋生,在此之前亦是闭门读书,对乡间这些名目繁重的“规矩”、“习俗”皆是所知甚少,从未想过办丧事会是如此混乱,如此费神的一件事。

特别是在这孝名远播的孝感县,乡亲们无不是以孝传家,对于老人的丧事更是容不得半点马虎。

文定处事起来除了倍加谨慎外,惟有诸事向雅楠的姑妈等亲友请教,得到他们的指点后,方才放手去做。


经过几日杂乱无章,毫无喘息的忙碌,老人的丧事总算是办的风风光光。冥钱、寿衣、棺木、香烛等等,文定都是按上好的置办,“开路”的道士也请了三五个,沿途皆是披麻戴孝的亲友晚辈,或抬棺木,或持祭蟠,或是沿路抛洒引路钱。

至于事后请亲友们喝的白事酒,更是席开十六桌,大鱼大肉任他们吃,到场的亲友无不夸任智方找到了个好女婿。

任雅楠的姑妈对文定也是十分满意,一直还埋怨自己的儿子康纯叶,家里出了事让人去找他回来,竟然连人影都找不着了。

任智方的丧事总算是圆满的完成了,一连几日没有怎么合眼的柳文定,足足又休息了一日,精神才恢复过来,紧接着又得去完成东家交代下来的差事。

这趟差事说来也有些棘手,有人想将一座矿山抵押给他们,而且还是死当,矿址就在孝感不远的应城县境内。

本来类似这种抵押,铺子里是不会收的,一座矿山所需的当金不菲不说,且又难以转手,砸在手里就只能让人徒呼奈何了。


可偏偏那位喜爱四面出击的章传福章老板,又动起了这石灰矿的主意。这些年汉口镇的规模渐渐扩展,镇内的建筑也日渐增多,若是能在近前的州县找到一处矿石山,这售卖石灰的买卖肯定是错不了。


这样的念头从建仓库、建客栈那阵起,就开始在章传福的脑中形成了。要不然怎么那些老朋友经常会戏称他抠门,刚刚买了点石灰装饰铺面,马上就谋算着如何买个矿山回来自己产石灰,去赚人家的银子,脑子动的如此活泛,可真叫人不佩服不行。


当然这种念头也不是无丝毫根据的,首先,如若近前没有矿山,那么一切都只是空谈而已。好在荆襄之地向来不缺矿脉,且不说与汉口相距不远的安陆州,矿藏丰富,自古便是久负盛名的矿石山,就是紧临汉口镇的应城县也有丰富的石矿,汉口镇所用的石灰大多产自当地,只不过当地矿主垄断此行当后,将价钱抬的异常的高,叫汉口镇的众商家无端的耗费了许多冤枉银子。


章传福正是在吃过亏之后,方才才萌生的这个想法,凑巧的是这位矿主不知因为何事,自己找上门来想将祖传一座蕴藏丰富的矿山抵押,正好吻合了章传福的愿望,这次就是派文定前来勘察情形来的。

其实就文定自己而言,对矿石买卖并不十分看好,我朝太祖建国之初便烦布法令,严禁私人私自开矿,对于已有的矿场亦施以重税。

对这种朝廷上严加看管的行当,他以为还是避而远之为上策,然而自己仅是个替人伙计罢了,既然东家铁了心要插手,他也只能是尽心做事了。

在孝感县会同了那位矿主白老板后,文定与其一道前去应城近郊,查看矿场的情形。

那白老板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待人和气,初一见面就将矿场的所有细节,跟文定交代清楚。

不但没一味的夸大矿场收益,还强调几处关键的注意事项,比如说每年应当上缴的税银几处需要打点疏通的关卡。


只是这老者许是摊上了什么烦心事,沿途过来文定经常见着他愁眉不展。几经问询才了解到,这矿场乃是老人父辈所传,老人一辈子兢兢业业的经营,生恐让这片祖业在自己的手中败落,虽时有波折总算是坚持了下来,也到了该传给下一代,颐养天年的时侯。


谁知家门不幸,老人的独子执掌祖业后,非但没有像父亲这般谨慎小心,还吃喝镖赌样样沾染,将偌大一个家产悉数给掏空了去。而后又不敢向父亲说明,待白老板知晓的时侯,已然是无法挽救,就连这一年的税金也无法筹集出来。


别的款项还可以拖一拖,可是每年的税金却是雷打不动的,欠了私人的银子还可以私下商量商量,可若是欠了官府的银子,不但得倾家荡产,指不定还会惹上官非。白老板权衡再三,万不得已惟有出售这祖传的矿山,以保全家人的平安。

文定也很是替白老板难过,人一辈子真正坚持的事情不多,可一旦认定了,许多时侯就会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割舍了这份祖业想必其心中也是如同刀绞一般。


人常说虎父无犬子,可往往这样老子创业儿败家之事也是不胜枚举,要不怎么也有句话说富不过三代呢!生意场上类似如此的无奈,文定也见过了许多,特别是当年还在铺子里坐堂理事的那阵,每每就有些不肖的子孙,将祖辈辛勤收集来的珍宝,又或是田契、房契偷偷拿来典当,为的只是几个供他们挥霍的零花钱,叫人徒呼奈何。

一路走,一路谈,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白老板的矿山。

这矿山看上去真的就如同白老板介绍的那样山高地陡,山上还有三四十个工匠,或是抡着大锤击碎岩壁,或是用簸箕背着石块往山下运,还有几个工匠守在山下烧制矿石。

这些矿石并不是一经开采便能使用的,还得用大火烤制方才能变成日常所用之石灰。

仅从眼前这繁忙的景象,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矿主生意兴隆,谁能想竟会连税银都凑不齐呢!


“站住,你这畜生又在做什么?”正在文定感慨之际,身旁的白老板忽然一声大吼,让猝不及防的文定猛的一震,抬眼望去一位三十多岁,仅表堂堂的中年人正督促着十来个工人,将十几担石灰往外运。

“爹,孩儿我听您的话,好生做买卖这难道也不对了吗?您这又是生的哪门子气呀?”

“哼,你还会做买卖,这半年里运出去那么些石灰,你收回过几两银子。”

白少爷争辩道:“孩儿那些朋友,都是有身份有地位,名字响当当的人物,这买石灰的几两银子又怎么会放在眼里呢!”

“那你倒是给我把银子收回来呀!只有让我真正见着了银子,我才会相信你的这些鬼话。”

“孩儿那只是不好意思,为了几两银子跟朋友张口罢了,既然爹您都这样说了,那我这次送过去后,让他们依次跟我结算就是。”说着白少爷继续指挥着下人起程。

“都给我放下。”白老板气冲冲的几步上前,栏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下那白少爷可着急了,道:“爹,您这是做什么呀!孩儿都已经跟人说好了,今日务必要把这几担石灰给人送去。”

“做什么?以后这矿场不用你再管了,什么时侯你把前面的银子给我拿回来了,什么时侯才能再从这矿场里拿货。”

情急之下,白少爷回过头对那些挑夫说道:“别管他,跟我走就是。”

那些个挑夫都是由他雇来的,他们才不管谁是谁非,谁给银子他们就听谁的,扛起扁担就要跟着白少爷走。

人家的家事,文定自然不好插嘴。老人大概是被自己这个不孝子气糊涂了,也不考虑自己一大把年纪,拽住一个扁担,就朝山上喊道:“有人偷石灰呀!都给我下来。”

片刻之后,山上的的工匠们就操着自己吃饭的家伙冲了下来,将这群挑夫给团团围住。

群情激愤的他们,一边挥舞着铁锤铁锹,一边呵斥着这些外来的生人。

底气十足的白老板貌视着这些片刻前还肆无忌惮的苦力们,放话道:“有我在,我看谁敢从这白家矿场拿走一块石子。”


眼见事态不妙,挑夫们扔下簸箕匆忙逃走。失去依凭的白少爷,恨恨地望了众人一眼,也随着他们三步做两步的逃离了自家的矿山,山头上传来了阵阵欢呼声。看来这位白少爷平常也是不怎么讨人喜爱,矿场这些工匠们对他狼狈逃走,都表现的异常兴奋。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白老板的言语中泛着些许苦涩,几分无奈。

人家的家事,文定如何好插嘴,只能是稍作安慰道:“白老板您也别太难过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哎!”白老板深叹一口气后,也不再谈及此事,开始一面指认矿山的方方面面,一面为文定解说这里的详细状况。


矿山的一草一木白老板都是了如指掌,对这一切运作又是烂熟于心,在他的指点下,不消半日的时光,文定对这里的诸项事物已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直待回铺子里去向东家禀明,便可以回来商洽接收矿山之事。


竖日清晨,文定便要返身告辞,白老板不舍的道:“昨日刚来,今日便要往回赶,实在是辛苦柳朝奉了。本来怎么着也要让你多留两日,让老朽好一尽地主之谊,只是这税银上缴的期限已是时日无多,老朽急切想把这买卖谈妥,就不留你了。下次,下次你来的时侯,说什么也要到我白家住上几日,应城这地方虽然不大,却也有不少可玩之处。”


白老板的心情,文定能够体会的到,安慰道:“您也不必着急,这白家矿场的情形,昨日在下已经了解的差不离,与我们东家的要求十分相近,价钱方面也算是公道,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您就安心等答覆吧!”

有了文定的保证,白老板紧皱的眉头,终也是稍稍得到舒缓,一直将文定送了老远才转身回去。

应城乃是千古之城,《左传》上记录过一次战役,楚郧蒲骚之战便是发生在此处,县城中如今还保有的“蒲骚台”,传说便是当年大战时留下的遗迹。

千年之前喧嚣的古战场,早已归入了泥土,应城的山山水水,无处不显示着鸡犬桑麻的恬静。硝烟散去,山村民舍方才是生活原本的模样。

文定先去了趟应城县,方才雇到了一辆马车,从应城回汉口少说也得花去三、四个时辰。登上马车后,文定与车夫随意侃起这应城的趣闻,到也不觉的乏闷。


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应城的矿山,文定也顺带打听了一下白家矿山,车夫听后先是一楞,后才讪讪的说道:“白家矿场,我倒是没怎么听过,这应城县的矿山,十之有六都是孔家开设的。”

“哦。”文定心中泛起一丝犹豫,转而又饶有兴趣的问道:“这么说来,孔家一定是家大业大咯。”


“那是,在这应城谁不知道孔祥林孔老板,是个一言九鼎的人物。这四处的山头大多都是他孔家的,家里的宅子更是大到你一整天都逛不完,金银财宝数都数不完,光是他府里下人们一天吃掉的粮食,就抵得上一亩地一年的收成。”


孔祥林的名头,文定在汉口便时有听商场上的朋友提起过,想不到在这应城县竟是位家喻户晓的人物,虽然深知孔家的场面不至于像车把势说的那般离谱,想必亦是可观的很文定喃喃自语道:“有机会,一定要结识结识这位孔老板。”

车把势听闻后也不答话,只是莞尔一笑,继续抖动着僵绳往前赶路。

未几,车把势突然惊喜的对文定道:“还让客官你说着了,看,前面那挥手的几人,当中那个便是孔大老板。”

“哦。”文定顺着他的指引望过去,不远处正有几人站立于路当中,随着马车缓缓靠近,渐渐可以清晰瞧见他们的容貌。

一共是三人,有两人做下人打扮,正在奋力晃动着手臂,让文定他们的马车停下来。

当中一人四十岁左右,一身华丽的装束,只是举手投足间显得十分激动,嘴巴不停的训斥着身旁的下人,声音非常之大,远远的便已能传入文定的耳中。


“你们这帮废物,除了吃饭拉屎,还能做些什么?明明知道老爷要出远门,一个二个的连马车都不知道要提前检查检查。老爷我养你们,还不如养两头猪,猪养肥了还可以杀了吃,你们两个呢!只能糟蹋我的粮食。”

文定暗自一皱眉,这孔祥林的脾气也未免太大了吧!看来这两个下人是要遭殃了。

车把势将马车停在他们前面,问道:“怎么了?”

那两个跑到近前来,一眼认出了他,道:“原来是马大叔呀!正好,我们正发愁,不知该如何是好呢?”

“孔安,孔华呀一出什么事了?”

“这不,我们府上的马车坏在半路了,东家都气坏了。马大叔您老行行好,帮忙给看看行吗?”

“咳,乡里乡亲的,这有什么问题。”马大叔跳身下车,围着那孔家的马车左右检查,站在一旁的孔祥林撇过头去,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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