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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贾人生-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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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旁的文定,将他们之间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在耳中,也能体会的出他们心中的难过。明明是一帮亲如兄弟的属下,却要亲自送他们去面对死亡,任凭谁也不会好过。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怪只怪这些凶残的督贼,为何非要打扰他们平静幸福的日子?
望着身旁这些凝视着洞穴的勇士们,今日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命归黄泉。即便文定一路走来见过不少的血腥场面,也不能想像这战争的残酷,真不该随公子斐过来,应该在城里等待胜利的消息,虽然也不会改变这残酷的现实,却会让自己好过的多。
文定为他们而忧虑,那些虎贲营的将士们却完全不当回事,他们擦拭着手中的兵刃,扎紧身上的藤甲,在战场上只有这两样东西才会让自己生存下来。
藤甲,文定心中忽的一惊,赶忙向身旁谋划的二人说道:“太子殿下,二位将军,有一事不妥,非常的不妥。”
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让正在思索中的三人猛的一惊,公子斐道:“何事不妥,让柳兄你如此情急。”
“太子还记得,原本稳如磐石的赤穴村是如何付之一炬的吗?那倭寇之中多的是人精通火器,而且那种火不是寻常的方法所能扑灭的。文定放眼望去,虎责勇士个个都是以藤甲裹身,若是等会被他们以火攻,必会死伤惨重。”
只要回想起那一夜冲天的火势,文定心中就难以平复,若是被他们在这赤穴城中也如法炮制一遍,那可就是成千上万的死伤了。
藤甲,在巴子国的军中已然用了数千年,当初就算与强大的秦国、楚国交战,这藤甲也是为虎贲勇士们提供了无数次的保护。
当初幅员辽阔,铜矿分布甚广的秦国与楚国,在兵器、铠甲方面可以说是诸侯国中数一数二。而巴子国呢!境内的铜矿则是少的可怜,再加上炼制方法的落后,远远无法与他二国相比,可是在数百年的征战伐戮中,巴子国的虎贲勇士凭藉着手中的铜剑、过人的勇猛却能屹立不倒。
这里面除了巴人汉子的勇猛之外,还有就是这藤甲了。这些藤甲都不是寻常之物,乃是生长于山泽之中,盘旋于岩石之上,取下之后再放入油中浸泡半载后取出,将其曝晒于烈日之下,晒干之后复在浸入油中,来回十余遍方能制成。
勇士们穿上它后,不但不会妨碍矫健的身手,而且寻常刀剑皆不能一击而穿,更有甚者,往往敌人的兵刃砍在上面之后,会入木三分,不但不能刺穿,就连拨也拨不出来,而巴人则可以轻松解决敌人,这可以说是巴人对敌的一件法宝。
虎贲营的将士们一直沿用至今,樊鹏万万没想到文定所说的问题会出现在此处,他不由得要为这不知立下过多少汗马功劳的藤甲辩护道:“我们是预先埋伏,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仓促间那帮子贼人也不一定会想到火攻之计吧!再说若无这藤甲护身,将士们的死伤将更为惨重,那岂不是更为不值得?”
樊鹏一心维护着手下将士们的安危,文定能够体凉他的苦心。不过没亲眼见过那帮倭寇的大将军,如何能知道那帮人的凶残,以及不顾生死?文定也是在赤穴村亲眼见过之后,才深深的体会到他们的灭绝人性,不仅仅是对别人,也是对他们自己。
虽然子游出神入化的箭术,让巴子烈由衷的敬佩,不过对于赤穴村村民的防备能力,还是有些看不上眼。
他满不在乎的道:“这趟乃是我侍卫营与虎贲营共同行动,不会再给敌人这种机会的。”
“二位将军有所不知,那帮楼贼乃是些真真正正的亡命之徒,若是论起行军布阵,两军对垒,他们远不是将士们的对手。不过他们却往往不会依照常理行事,若是他们化整为零,再利用火器攻击排成列队的将士们,那牵一发而动全身,燃烧起来可就是成队成队的将士要遭殃了。
公子斐神色凝重的道:“果真会如此严重?”
不但是他,樊鹏的信心也开始动摇了,毕竟这可是关系到许多许多将士的生死。
惟独巴子烈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道:“柳兄弟也未免危言耸听了吧!就算是起火了,在五千多将士面前又有多大的危害?”
见他们还是有些疑虑,文定不得不再次强调道:“不是在下危言耸听,一千多年前就曾有人用一把大火,活活将三万藤甲兵困死在山谷之中,至此之后,历朝历代就鲜少有人再用藤甲来装备士兵。”
三万士兵,那就相当于如今巴子国举国臣民的总和,一把火就给烧个精光。公子斐与大将军对视了一眼,不禁被文定说出的史实所震吓。
方才一直嘴硬的巴子烈一下子,也不免变得瞳目结舌起来,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呀!现在传令下去,将士们也来不及一一卸甲了呀!到时侯岂不是自乱阵脚?”
大将军止住他道:“巴将军不要慌,这事可得妥当处理。”
若想让将士们挂甲而上,就难保不会被敌所乘,若是个个都赤膊上阵,如此一来又会加大死伤的弟兄,这可真是让他们为难呀!文定看着他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愁眉苦脸的,也为他们着急,可是自己毕竟只不过是个读过几本书的小商人,书里那些发生过的着名大事倒还粗略记得,可讲到行兵打战,活学活用可就是爱莫能助了。
公子斐往洞口处的地形俯望下去,洞口外面是一块空旷的草地,草地被两处崖石所包围,只剩下一个狭小的出口。这两处崖石,一边十分的陡峭,一边则略微的矮,大约有两层楼那么高。
思量了片刻,公子斐终于暗下决心,成败也就是这么着了,遂命令道:“樊将军。”
樊将军立即道:“微臣在。”
“你将埋伏好的将士们带出来,撤出这个山谷。”
樊鹏还不曾回应,巴子烈便抢着道:“什么?还没开战就全军撤退,难道要将他们引入城中不成?”樊鹏也是一脸的疑问。
这个紧急的时刻,也来不及一一解释了,公子斐没有回答巴子烈的疑问,又接着命令道:“大将军,在军中多多挑选出弓箭好手,分成两队安置在两旁的崖石之上,到时侯听本宫号令万箭齐发,射杀贼人,切记在得到本宫的号令之前,万万不可露出马脚。”
“末将领命。”樊鹏虽然还不知道太子的计划,不过仅仅只是从太子坚决的神情,以及简短而明确的命令中,他知道太子必定是有了全盘策略,也必能奏效。旁的话也不必再说,他带领着自己的手下火速的招回设伏中的将士。
巴子烈看见樊鹏与手下的几位将领都行动了起来,不由得向公子斐道:“太子,大将军他们都有事做了,那,末将与手下的弟兄该做些什么呢?”
公子斐神情凝重的望着自己这位憨直的卫队长,多少次自己让他在群臣面前出丑,可他对自己从来都不曾有二心,若是还有以后,自己一定不会再亏待于他。
“子烈,今日的成功与否就要看你与弟兄们的表现了。”
巴子烈正是那种不畏危机,乐于挑战险阻之人,一听闻公子斐有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比什么都要高兴,保证道:“请太子殿下放心,子烈手下的那些兄弟无不是您精挑细选出来的勇士,不论殿下交与的是什么危险的任务,也一定完成。”
“好,若不是因为护卫队的人手是全军中最好的,本宫也不会放心将这个任务交给你。”公子斐指着那一处较为矮小的山石道:“看见那边的崖石了吗?你带着手下的弟兄们,就埋伏在山头的隐蔽处。待到敌人们悉数出洞,虎责营的将士开始射箭之后,你们乘乱翻下崖石,堵住山洞入口,截断他们的后路。
这确实是全局的关键所在,能不能全歼贼人,就要看他们能否守住这一关了。宫廷侍卫营经过自己训练了这么些年,终于有机会出头露面了,巴子烈的心中激动不已,道:“殿下请放心,侍卫营的弟兄们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凭心而论,公子斐并不舍得让侍卫营去干这等危险之事。在崇尚武力的巴子国,侍卫营乃专责保卫大王的安全,在国内不论哪位大王,侍卫营都是其最最信赖的亲信士兵,是以每位大王还在储君之时,便要亲自组建自己的侍卫营,不论是选拨还是训练,储君从头到尾都要一直有份参与,这样才能确保侍卫营的忠心。
巴子烈以及其手下的百十来口人,无不是经过公子斐精挑细选而得来,能有如今这规模,所花的心血可不是朝夕便能填补回来的。
可现下举国的将士都在公子斐的统领之下,作为主帅的他如何能够将自己的部下保护起来,而要其他人去拚命呢!这不但对眼前战局的士气有直接的影响,而且还会波及到他日,公子斐当政后的军心、民心,是以虽然他并不情愿,可也惟有这般。
相对于公子斐的不舍,巴子烈则是一副跃跃欲试的姿态,一心想在全军面前一展身手,长长侍卫营的面子。看他毫不畏惧生死的模样,公子斐心中一则喜来一则忧,喜的是冲着巴子烈的这份劲头,自己交代给他的任务一定不会弄砸,忧的是就怕到时侯,他奋不顾身,不但自己一命呜呼,连手下的兄弟也顺带着搭进去了。
公子斐慎重其事的道:“子烈,你速速去吧}需记住不但是你要全须全影的回来见我,手下的弟兄也要稳稳当当的给我带回来。
“得令。”巴子烈一扭头,率领着部下们扬长而去。
公子斐依依不舍的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目光久久也不曾收回。
一番大的动静之后,山谷之内又重新恢复了静谧。
若是在军纪不严的军旅中,大军如此这般颠来倒去的替换,场面会是相当混乱,相互践踏、编制大乱、敌我不分这样的事都有可能发生。所以历史上常常有人能以少胜多,只要是失掉了士气,再多的军队都只会成为自己的累赘,这便是兵贵精不贵多的道理。
二位将军在公子斐下达命令后,不过三炫香的时间,就按照指令重新布置妥当。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任务,可见巴子国将士们平常定是重复做了大量的训练,才能如此纯熟。
眼下就是静等那些贼人,踏进这为他们特意布下的天罗地网了。
“喂,牧野头领,让我给你们交代一声,前方的探子已经传回了消息,前面不远处就出洞了。”那个懂得大明言语的扶桑武士,向钟俊杰与卢丘带来了牧野的口信。
只是他毫不客气的态度,让钟俊杰大为恼火,还是卢丘抢先一步道:“有劳,有劳,还请转告牧野头领,如何处事请他定夺,我等以头领马首是瞻。”
“嗯。”扶桑武士迈着大步,往回走去。
“呸,什么东西!”钟俊杰朝着他的背影吐了一口吐沫,忿忿不平的向卢丘道:“卢总管,你犯得着对这么个只会装模做样的杂碎客气,我们只是合作,又不是听命于他们,何必窝窝囊囊?”
猿臂手卢丘暗暗向少主说道:“少主子,忍一时之气,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老卢我料定,这趟下来,这帮东洋人已是倾尽全力了,等会若是再有拚杀,就让他们打头阵,与对方血拼一场,再往后怎么说怎么做,可不都得按我们说的办嘛!”
钟俊杰琢磨了一会,觉得卢总管这话还真是没错,不由得喜道:“卢总管,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呀!原来你一直都有着这个打算。”
卢丘阴笑着道:“若非如此的话,老卢我又何必事事要对这些个督寇忍让呢?”
到卢丘等洞庭湖的水贼走出山洞之时,山谷的中央已密密麻麻足足站了有四百余人,一个个都在四处张望,走了好几个时辰后,想不到曲折绵长的山洞之内还会有如此一番天地。
那帮东洋人在牧野的严令下原地待命,尽皆不敢喧哗。可那帮子水贼可没那么大的规矩,一个个都惊叹道:“妈呀!这是什么地方?别是我们走的太深了,走到地府了吧!”
“去,尽说晦气话,咱们指不定是闯进仙境了,等会金银财宝的随咱们拿。”
“是呀!是呀!最好再一人给咱们送上七八个仙女,一天睡一个,呵呵。”
………
自己的人都是些强盗水寇,卢丘从来不会奢望他们能改掉这一身毛病,也不去管他们如何的闹腾。
他走到牧野胜仁的面前,问道:“牧野头领,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办,还请您拿出主意来牧野胜仁听不懂他说些什么,他们之间的交流还需要那扶桑武士来传达。”
在牧野胜仁的一番倭语之后,那个一脸嚣张的扶桑武士说道:“头领说了,那天夜里妄图袭击大营的刺客,正是由这里去到外面的。头领让你们休整一会,只要放出去的探子探到他们的下落,马上就行动,一举做掉他们。”
自从小泽敬吾命归黄泉之后,那些忍者大致也步上先前那些扶桑浪人的后尘,从他们当中消失不见了,一路而来为他们探路的,便是那几名硕果仅存的忍者。虽然他们只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下忍,然而在追踪方面,还是要高出余人一大截。
一路上的地形崎岖复杂,可这几个下忍却没有让牧野失望,总是能找出那帮人无意间留下的痕迹。虽然牧野不大喜欢忍者鬼崇的行径,不过不得不承认有些时侯他们的确十分管用,眼下他就对他们寄予了厚望。
忍者之所以会屡屡成功,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总是藏身在暗处。牧野并不知道,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几个他放出去的忍者,方一出山洞口,便被无数枝箭射成了刺猬,此时恐怕连血水都已经流干了。
被蒙在鼓里的牧野胜仁,还在等待着他们再次给自己带来沉甸甸的情报。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五百人团团围坐在山谷中间,一边休息,一边幻想着等会能抢到如何如何多的财富。
第五章入吾彀中
若说在这帮乌合之众中,也惟有牧野胜仁还算是有过些军旅经验,跟着自己的名主与其他大名的军队打过好些战役。他虽然是在等待消息,眼睛与脑子并没有就此闲置,打量了一番这山谷的地形之后,隐隐觉察出一丝不寻常的气味来。
他们所处的地形就如同一只口袋,只要有人将口袋的两头堵上,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这样的疏忽大意,注定了他们今日不得善终。细说起来,这还要归功于巴鹰将军,与他手下牺牲的三十名弟兄。
那日夜里,巴鹰将军率领的几十名死士夜袭倭寇大营之时,人还在方圆二里之外,他们的动向就被放哨的忍者悉数看在眼里。后来一番较量,寇贼又轻而易举的将他们杀的溃不成军,是以在这帮寇贼的眼中,这些个躲在山洞里的残余山民,根本就是不堪一击,充其量也不过是垂死的挣扎。
压根就没想到,在这大山之内还藏着一支能够威胁到他们的军队,再加上对忍者追踪术的信心,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自己的行动是神不知兔不觉,全然不曾想过,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
先前出洞之时,牧野胜仁也没考虑到那么许多,此时一经琢磨,着实有些害怕。他在周围转了几步,俯下身用手扒了扒地上的野草,上面有被人践踏过的痕迹,然后又猛的起身往四周观察了片刻,这时的他脖子处开始冒出丝丝冷汗。
牧野胜仁慌忙火急的用倭语大声喝道:“快,快退回山洞。”
四周的倭寇对他的命令向来是说一不二,马上就直立起身往回跑。而不通楼语的洞庭湖水寇,则被他们突如其来的行动给完全弄惜了。
然而此时回头已经是退了,已经落入网里的鱼,说什么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溜掉。
“放。”公子斐的一声令下,成百上千枝箭便向他们飞来。方才还是后队的洞庭湖水贼第一时间成了箭下亡魂,原本还打算坐收渔人之利的猿臂手卢丘,这下可是叫苦连天,护着钟俊杰就往洞口处跑。
因为牧野胜仁的一声惊呼,捡回了不少倭寇的性命,不过这也仅仅是暂时而已。他们还不曾跑到洞口,就看见门口涌出密密麻麻一票人。
就在他们歇息的时侯,巴子烈带着那百来个弟兄早已守侯在那,将那个狭小的洞口里三层、外三层严严实实的看守起来。
巴子烈双手持刀,向身后的护卫营弟兄喊道:“弟兄们,就是死也不能退让一步。”
“杀。”护卫营上上下下一百来人,无不是同他们的队长一样的神情,各自站在自己的方位,一动也不动的。
在牧野胜仁的带领之下,倭寇们很快就与他们短兵交接,“档档档”,刀光剑影,拼出一串串火花。一边是死命往里冲,一边是寸步不退,两拨人就在洞口这方寸之地,进行着残酷的厮杀。
伤亡很快就开始出现了,不论是贼人还是侍卫营,谁也没多余的精力去顾及这急速加剧的数目。随着后面赶来的倭寇水贼不断增加,巴子烈他们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好在从一开始,巴子烈便让其余的部下进了洞里,在外面与敌人短兵相接的不过是十来人,一有人倒下了,洞里总是立刻有人冲出来补上他的空位。
这狭窄的洞口是易守不易攻,不论这些倭寇如何的凶猛,硬是不能前进一步。而另一方面,对方的凶狠也丝毫不弱于他们,这些腥风血雨,血肉横飞的场面,丝毫没有减弱对方的意志,踏着同伴的尸身,连一丝不忍也不曾从他们脸上出现过,这哪里还是他们印象中大明朝的那些软弱的武士,简直比他们更像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
前方的出路始终不通,后面的洞庭水贼们可是吃尽了苦头,后面飞来的弓箭枝枝凶狠,而他们一个个则只能是如同箭靶一般,等待着末日的来临。
前方的洞口,一丝松动也没有,卢丘知道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若是再退疑一阵,光是这些弓箭就会将自己等人杀的一个不留,于是折返过身大喝道:“儿郎们,跟我杀回去。”自己先一步运起轻功飞向高处,落在了弓箭手的人堆里。
那些水贼中不乏武功扎实之人,有样学样很快就有三四十人跟上他的脚步,霎时间,一边岩石上的弓箭手不得不舍长就短,放下弓箭,抽出腰刀迎头而上,这些弓箭手也失去了作用,一时间,岩壁上杀声震天。
而且同时因为卢丘等人身边,有着大量虎贲营将士的缘故,另一面岩壁上的弓箭手投鼠忌器,也不敢轻易放箭,这下倒让卢丘等水贼暂时逃脱了弓箭的笼罩。
当然另一面岩壁上的弓箭手,也不会就此闲置下来,他们将怒火尽皆投向了洞口的贼人,那些余下的水贼与倭寇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们纷纷追随着卢丘转身飞入弓箭手当中,这样一来,两旁的弓箭手的功效算是彻底失去了。
在远处观望的公子斐,不曾料及这帮子贼人还有如此绝活,惊诧的道:“这些人都是鬼不成?如此高的岩石,说上就上,还不需要借助绳索跟云梯。”
文定猜想一直不曾出过山洞的他,一生之中看到的都是些熟悉的面孔,陪伴他成长的也是这些质朴的百姓们,对外面的世界定然是不大了解,这些高来高去的轻功自然也是闻所未闻。其实文定若不是出来做工,而是一辈子待在土库湾,没有亲眼见过了这些古怪的武林人士,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这世上还有此等能人。
文定为公子斐解释道:“太子殿下,他们并非是鬼,而是身怀轻功。”
“轻功?功夫不就是要学会如何使得刀枪剑戟,如何挥拳踢腿,这轻功明明就只是妖怪们的本领,他们是如何学会的?”
若要文定为他解说什么是轻功,文定这个门外汉还确实有些应付不来,只好搜肠刮肚的回忆这些日子来的所见所闻,向他解释道:“太子,这您就有所不知,这轻功就好比身轻如燕,在这世上为数不少的武林人士都可以飞檐走壁。这其中当然也会有恶人有好人,眼前这些就是无恶不作的匪类,至于与在下同来之人中那几名女子,便是武林中的正派人士。”
公子斐这才知道,原来那几名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子,也会这般飞来飞去的神奇绝技,怎么自己先前就不曾看出来呢!
他懊悔道:“此地事毕之后,定要那几位女英雄在本宫与父王面前,好好的展示一番,也让那些个平素里眼高于顶的将军们见识见识。”
说归说,自从卢丘、钟俊杰带着洞庭水贼出乎意料的杀上两旁高处之后,可苦了两处的弓箭手。虽然他们也是奋勇当先,无人退缩怯阵,然而这帮水贼的武功却是他们所不及的,几番拚杀下来,折损了不少的将士。
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在贼人的钢刀之下,坡底下的樊鹏将军可是心痛不已,这些神射手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训练出来的,每一个都是虎贲营的自豪与荣耀。
他疾言厉色的对身旁的手下盼咐道:“快,快让弓箭手都给我下来,再让其余的弟兄上去给我狠狠的杀。”
“是。”手下的二位校尉立即执行,各自带着上千的兵士,换下了损失惨重的弓箭手,将两边崖石上的水贼重重围困。
这下卢丘等人可就够呛了,这两军对垒,与江湖搏杀始终是大不相同。江湖上的那些杀戮,顶多也不过是数百人而已,大家也谈不上什么阵势,不讲什么协作,反正就是一股脑的冲上去,各自找自己的对手,杀完了一个,再去找下一个,或者就是干脆倒在自己的血泊里。
大多的场面皆是一对一的厮杀,顶多有时侯见对手实在棘手,旁边的同伙上前助一臂之力。这种情况往往还是发生在他们这些不讲体面的贼人之中而已,正派人士大都不屑与人联手,宁可溅血受伤,也不愿被人耻笑。
可两军对垒,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相互间的通力合作是司空见惯之事,战场之上除了手中的刀剑,就只剩下身旁的兄弟是能够信任的,而且是必须要信任。在成千上万人的厮杀场面中,谁也保不齐何时会从自己不曾注意的地方,冲出一只夺命的兵刃,这个时侯,你身边的兄弟就是你唯一能指望上的保护神。
其实先前那批弓箭手,已经让卢丘等人感到了压力。虽然一个个都没什么了不起的武功,可是却有着一股不惧生死的凶狠,砍在他们身上的伤痕,似乎连疼痛的效果也不曾有过,让这帮见惯了鲜血的水贼也不禁胆怯。虽然他们已经杀了不少,可似乎这些人怎么杀也杀不绝,而且越杀周围的人越多,若不是他们还有那一身武功依恃,只怕早已败下阵来。
然而等到换走了先前那一批人后,新近上来的这批赤膊汉子更加气势汹汹,往往一上来就是四人五人的围攻一人,进退之间极有章法。而反观水贼这边呢!被逼的手忙脚乱,稍有退疑就会丢掉性命。
“啊!”又一声凄惨的叫声传来,那是又一个水贼临终时的呼唤,越来越多同伙倒在眼前,让身陷其中的卢丘是叫苦连连,可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也没有旁的招了,只有不停的杀杀杀,希望能撑到牧野胜仁打通洞口的那一刻。
人往往在绝境之时,都会激发出求生的潜能,卢丘强打起精神,一掌打在一名虎贲兵卒的胸口之上,生生的将这个七尺汉子打下崖石。
一直被卢丘护在身边的钟俊杰,早已被眼前这黑压压的军容吓傻了眼,原本以为对手只不过是些躲藏在大山里的残余山民罢了,谁曾想会是这些犹如地府上来的阴兵,怎么杀也杀不绝,杀的他那握兵刃的手都开始发麻了。现在的他可不敢再期望能大捞一笔,在父亲那帮老家伙面前露脸,现今他只盼望着平安无事的回到洞庭湖,藏身在父亲那丰硕的羽翼之下。
然而即便是他父亲再有本事,手下再多,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更何况即便是来了,在这岸上,他也对付不了这如潮水般的兵士。
一直在浴血奋战的巴子烈,眼见着兄弟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犹如万箭穿心,五内俱焚。而面前的敌人却又一个赛似一个的凶横,与那夜他领着兄弟们消灭的那伙贼人简直有天地之别。
其实这也不怪巴将军纳闷,一则上次的那拨贼人不过是秋山那群浪人倭寇,除了秋山还有些真本事外,其余人根本上不了台面,不过是些海盗及落魄商人罢了,与眼前的这群大名手下正规的兵卒也不可同日而语。
再者,当日夜里巴子烈等人皆佩带着宽大的木制面具,这也是巴子国祖先传下来的规矩,乃是表明他们赤穴城中的百姓,已不再是活在这世上的人,来到这世上只能以面具遮掩住面容。
这面具在宫廷侍卫而言是司空见惯了的东西,可当日夜里却把秋山等人吓的三魂不见了七魄,胆小的当场就给吓的昏厥过去,哪里还谈的上抵抗,所以才会有了上次的大捷。
巴子烈也正是基于此,才满不在乎的一口答应下公子斐的任务,私心下还想着要与虎贲营的樊将军比战功。然而,眼前的状况却让他心中焦急的犹如着了火一般,贼人不但没有他想像中那么不堪一击,反而是凶狠无比,那举手投足挥刀间的辛辣,让这些在军营中摸爬滚打成长起来的汉子也自叹弗如。
幸亏狭窄的洞口,让他们只能用少数几人上前交锋,余下的大多数人只能一旁瞪着眼着急,就是这样死掉的兄弟,也远比他们杀死的贼人多,若这是在一块空地之上,子烈不敢想像,到时该如何才能完成太子殿下布置的任务。
巴子烈深信只要再坚持一段时侯,后面的虎贲营将士定能形成合围,到时侯不论这帮人多有能耐,也惟有一死而已了。现下他所要做的,就是率领余下的弟兄顶住贼人强大的攻势。
再来看山洞的外面,牧野胜仁虽一直在奋力往里冲,可是始终闯不出一道口子来,不论砍下多少人,山洞里总是能冲出人来填补缝隙,真不知那狭窄的山洞到底藏了有多少的人马。
而他们的后面呢!在樊鹏将军的指挥下,虎贲士卒们又向倭寇发起了攻击,一下子是腹背受敌,苦不堪言。
没办法,这原本就不是一场平衡的战争,“孙子兵法”曾写到“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若是一方的兵力超过敌人十倍就可以包围它,超过五倍便可以攻击它。
除去一开始,便被弓箭手射杀的八十口人,还有这段时间短兵交接死掉的五六十人,这帮倭贼此刻加起来也不过三百五六十人左右,还被生生的分做了两队。而巴子国这边呢!伤亡虽然与他们差不了多少,可对于坐拥五千多士卒的他们来说,这丝毫不曾伤到根本。
在这紧急的时刻,牧野胜仁的脑子也转得特别的快,这山洞里还藏有多少的兵卒一时也不清楚,身后更多的兵卒正围攻过来,再这样僵持下去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牧野胜仁用眼角的余光望见,卢丘那帮人已经冲入了敌阵,在兵卒丛中身怀武功的他们反倒是如若无人之境,正是因为他们的当机立断,才让弓箭手停止了那夺命的神箭。
这也给牧野胜仁启了一个暗示,事不宜退,他大喝道:“随我返身杀回去,让这帮软弱的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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