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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贾人生-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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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惯了的巴子烈没想到,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子倒也不是什么善主,一开始就和自己叫上阵了,暗想道小子你别狂,有的是让你见识的机会。
“公子令我与你同去靶场献技,试试你的箭法如何,怎么样,可敢去否?”
巴子烈的眼里尽是轻蔑的眼神,激的年少气盛的田子游也是针锋相对,冷冷笑道:“只管前面带路便是,啰嗦个什么。”
两人的心火都攀上了顶峰,巴子烈哼了一声,转过身向靶场走去。
子游右手紧握了握掌中的柘木神弓,这可是他们赤穴村的镇村之宝,就是为了它,他也不能败阵下来,抖擞起精神,子游跨着大步紧随而去。
二千多名虎贲营的将士分布在两旁,目光齐齐的打量着这二人,其中之一是他们所认识的宫廷卫队长巴子烈将军。虽然两个系统的人并不和谐,可在充满阳刚之气的军营中,人们往往会崇拜强者,强者的光环会超越派系,超越族群的划分。
而巴子烈以往骄人的战绩,正是符合了一名强者的要求,是以在这二千将士之中不乏他的崇拜者。就算是看他不顺眼、对他不满之人对他的武力也是有着相当的认同。
当他们见到这位强者与一名默默无闻的陌生人同时出现在校场之时,无不在心底暗自奇怪,是何人有这般的胆量要与宫廷的镇殿将军比试身手。就算找遍这五千人的虎贲营,也找不出五人来,更何况此人是如此面生的青年。
不管子游胜利与否,反正在这两千多将士的心里是记住了他的相貌,这对于初来乍到方才三日的他而言,倒也是意外的收获。
可惜田子游此刻并没有想到这些,他所想的除了巴子烈那令人憎恶的不可一世外,还有昨晚长老的一番叮嘱。
曋磬竹向他言道,他们赤穴村数百村民初来乍到,周围有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们,今日的比试子游不但是代表着自己,同时也代表着身后那些个叔伯兄弟,树敌是不智,可太过软弱便会被人轻视,是故今日他要全力以赴。
空地之上只有他们两人,对面的箭靶已摆放妥当,一共两块,左边是给巴子烈预备的,右边则是留给子游的。
自信满满的巴子烈,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对子游说道:“来者是客,如何个比法,你说吧!”
子游回道:“客不压主,还是你拿主意吧!在下依从便是。”
“好,痛快,这样我们废话少说,一人三箭,胜负靶上见分晓,如何?”
子游回道:“悉听尊便。”
“好。”巴子烈也不客气,操起手中的弓箭,聚精会神的凝视前方,拉足了满弓“唰”的一声,箭的末端直奔数百步之外的红心而去。
两旁的兵将欢声而起,见到如此好的箭法,他们是不会吝啬那叫好之声的。
三箭,人群中就响起了三次欢呼声。巴子烈确实有值得他自豪的地方,距离如此之远他也能箭箭刺中红心,而且箭靶上彼此间的距离并不远,从远处看去仿佛就如同一枝箭插在那里似的。
子游心中也不禁为他精湛的箭法而叫好,同时自己的心底也失去了必胜的信心。可现下不是想此的时机,他举起神弓抛去脑中的杂念,双眼凝视着自己这边的箭靶的红心处,仅仅拉满了半弓,羽箭就急急的飞离了子游的掌控。
两旁的兵将都在心底喊道这么性急,可惜了,看来这场比试注定是要以巴将军的胜利而告终。
高台上的侍卫们在心里已经开始为队长的胜利而庆祝了,只有樊将军却低头不语,凝视着前方。
“咚”那枝箭牢牢的钉在红心的正中间,全场一片愕然,对于刀枪剑戟无不熟悉的将士们不可理解,为何匆匆半弓便能射中数百步的箭靶,难道这年轻人着实有非凡的过人之处。
还没等众人醒过神来,“唰”又是一箭直直的射中红心。
前一箭还可以说是运气在作祟,这一箭却让所有人知道田子游这个年轻人,实实在在是有非凡的箭术,校场爆发了震天动地的欢呼声,简直盖过了方才献给巴子烈三轮的声音。
高台之上的樊将军也不由得赞道:“这青年人箭法确实不凡,不知公子是从何处访得?”
巴子斐也没想到此人的箭术能与自己的侍卫长不相上下,愣了一会才回道:“这名年轻人是前日刚返回城内的赤穴村移民,本宫也是昨日方才知道此子,这还得多亏柳兄的推荐呢!”
“不敢,不敢。”文定只求别给子游惹祸上身就好。
“赤穴村?”樊将军喃喃自语道:“看来我倒忽略了那些个村民。”心里算计着来日定要去村民们的驻地巡视一番,看能否从其中挑选出一些轻壮补充进军营。
当台上众人谈话间,子游的第三箭却迟迟不曾射出,此刻全场数千人谁也不敢再小瞧他了,众人屏住呼吸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甚至于连向来急躁的巴子烈也是如此,这个年轻的对手赢得了他的尊重。
田子游在众人的注视下,蹲起了马步拉开了满弓,瞄向了靶上的红心,一放手羽箭如同一道闪电般迅速,一瞬间消失在众人的眼眶之内。待众人回过神来望向靶心之时,红圈里依旧是只有两枝羽箭。
“脱靶,呵呵呵呵。”
紧接着全场发出了爆笑声,这并不是将士们在嘲笑子游,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何况他又如此年轻,紧张是在所难免的。这笑声只是因为方才子游射箭前的那一阵,众人太过于紧张,一心想看看会是何种结果,谁知道等来的却是脱靶,巨大的落差让他们禁不住狂笑起来。
连台上的巴公子也是笑的眼泪直流,口里还直呼:“这小子有些意思,满合我脾气的。”
那些巴子烈手下的兄弟更是笑的无比放肆,文定坐在一旁十分尴尬,没想到子游的第三箭竟会如此偏差,叫他这个举荐之人也是面上无光,惟有樊将军一声不吭的望着远处。
面对着数千人的笑声,子游并不沮丧,他平静的等待着宣判的结果。
此刻的巴子烈反倒安慰他道:“小伙子不要灰心,你的箭术已经相当不错了,直待日后多经历几次大场面,将心神修炼稳定便可大成了。”
子游向他露出淡淡一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巴子烈以为是年轻人好面子,一时还没从失败中醒过来,也就没再啰嗦。
“将两块靶子都拿过来,呈给公子过目。”樊将军的将令刚吩咐下去,马上就有两人分别将靶子给送了上来。
巴公子笑道:“樊将军,胜负已分,这箭靶就不必再查看了吧!巴卿的箭术我们是有目共睹,田壮士嘛也不差,直待日后勤加练习,也定能成为本城数一数二的高手。”
这场比试能有这样的结局,也是在场众人乐于见到的,一个高手的神话在继续,一颗新星正在攀升,可事情却并没就此完结。
樊将军固执的将箭靶呈到巴子斐面前,道:“臣以为,既然是比试便要求公正公平,公子还是亲自比证一下为好。”
巴子斐素来对这个樊将军存有一丝敬畏,此刻见他如此认真也不好拒绝,一边说道:“那就依将军之言看看吧!”一边望向那两块箭靶。
“这不是都摆在眼前吗?巴将军的那块上面插着三枝箭正中红心,田壮士的那块上面插着两枝,等等……”巴子斐的语气一顿,目光锁在那块插有两枝羽箭的靶子上。
原来除了那两枝箭外,靶子的红心之处还有一个窟窿,巴子斐不明所以的向樊鹏问道:“樊将军,为何会有这窟窿,难道今日比试用的是旧靶,窟窿以前便在这了?”
“公子戏言了。”樊鹏心里不得不佩服公子的想像力,这也常常是令他们这些做臣下的百般头痛之处。解释道:“这窟窿正是方才那青年第三箭所洞穿,因为力量过大,箭速也极快,在众人不曾察觉之下便穿过了箭靶,飞向了远处。”
“会有这种事?”巴子斐将信将疑的道:“这二人距离箭靶也不算近呀!”
“启禀公子,足有四百步。”对校场上的一切,无人会比樊鹏清楚。
巴子斐心中一惊,这小子长了一双什么膀子呀!看上去也只不过算精干罢了,力气怎么会比虎背熊腰的巴子烈大上那么许多。
他舔了舔舌头,依旧有些怀疑的道:“这种事也太超乎常理了,会不会是将军看错了?”
樊鹏知道口说无凭,一个窟窿并不能使相信这一切,正打算要派人前去求证,谁知底下的人群中爆发了一阵不小的骚动,远处的兵将围做一团,还有人高声喧哗。
“他娘的,光天化日之下哪个不长眼的混球想谋害我,没想到你爷爷命大,这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一道略显苍老却底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
“曋伯,眼下比试还未结束,您有什么事过会再来追查好吗?”
“我不管,你们这帮小子太恶毒了,想我曋老头既没克扣你们口粮,又没往饭里掺沙子,自问算对得起你们了,可你们这帮小子干的那叫人事吗?”老头是相当的气愤。
“曋伯,到底是什么事呀!说出来大伙也好帮您合计合计。”
“说什么说,我老人家正在为你们这帮小子的午饭忙活,一枝暗箭就这么无声无息直向我飞来,正好落在我的脚下。若是再准个几分,我老头子的老命就没了。”
“什么人敢如此大胆?”
“抓住凶手,严惩不怠。”
“对,为曋伯报仇。”无数的将士围在曋老头那为他鸣不平,一时间闹的沸沸腾腾。
当然也免不了惊动了高台上的一干人,巴公子虽然不曾说些什么,可自己的部下如此混乱,樊鹏的面上自然是无光,一拱手向巴子斐告假道:“公子,请允许臣下暂且告退一会,处理完台下之事再上来侍候公子。”
“将军只管前去处理,本宫稍坐无妨。”
第五章醉后
待到樊鹏下去之后,巴子斐立马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侧过脸向文定道:“这虎贲营的樊将军治军向来严厉,想不到还会出现这种事,而且还是当着我们的面,这下樊将军的面子可扫光了。等下他回转之时,面色定是十分的有趣,哈哈哈哈。”
看见他开心的模样,文定开始怀疑他是否真的是这些兵将的公子,不然怎会如此喜欢看他们出洋相,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来呀!去给我将巴将军与那位年轻的猎手一同叫上来,本宫有赏。”
这等巴结顶头上司的好机会,侍卫们是争相而上,一溜烟就跑下去两个,落后的人只能自认倒霉,都去了公子这边又得得罪了,惟有安分的守在一旁。
到巴子烈与子游一同上来时,这些侍卫可不再甘于落人后,纷纷向自己的队长恭贺又一次的胜利。
巴子烈稍稍抱拳回礼,这一路过来尽是恭维的声音,他心底那份喜悦早已流于言表。
面对子斐时他则是笑容满面,跪拜道:“禀告公子,子烈幸不辱命,没有扫了公子的金面。”
“好,好,巴将军起来吧!本宫自有赏赐。”
巴子烈欣喜道:“谢公子。”又拜了几拜才起身。
“至于你嘛!”巴子斐看了看一旁的子游,道:“箭术确实不错,只是火候尚缺,假以时日可堪大用。”公子的奖赏可是城民们至高的荣耀,谁都知道有朝一日公子可是要变成大王的,那时能被公子看中的人便是一个个的朝廷栋梁了。
“公子错爱,子游不敢担当。”这时那几位长者的彻夜集训便显出了功效,子游总算是应答得体。
恰逢此时,樊鹏回转而来,不过让巴子斐失望的是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怒气,反而是一种轻快,一种豁然开朗的轻快。来到巴子斐的面前,樊鹏道:“启禀公子,方才这青年的第三枝箭已经找到了。”说着双手将羽箭捧了上来。
子游闻言望去,确乃是自己的羽箭。
“哦,本宫还以为将军下去是为了平息骚动的,怎的又去寻得此箭了?”
樊鹏回禀道:“公子说的不错,臣下方才正是要平息骚动,谁知这骚动的根源就是这枝箭。”
“就是这枝箭?”公子饶有兴致的道:“说给本宫听听。”
樊鹏便将曋老头操持午饭时,却意外遇到飞来的羽箭,差点受了伤的事一五一十的给众人讲了一遍。别看那曋老头只是小小的粮食官,可却有着相当老到的资格,从他入伍至今,虎贲营一共换过四位将军,可自从他老人家当上这粮官之后,就不曾有二人染指此位。
军营中的将士们都清楚,能教导虎贲营将士的好将军找遍全城也难有两三人,可更难的是再找出一个粮食官能像曋老头般,将全营将士照顾的如此妥当。是以虽然只是个小吏,可连大王提到曋伯此人也是赞不绝口。
巴子斐与这脾气有些古怪的老头也打过几会交道,深悉这老头一身的拧劲,哪怕是大王做错了,他也敢当面指责,在军内又是威望极高。知晓方才的怪叫正是那曋老头气急败坏的怒吼,顿时兴趣倍增赶忙着追问下情,是何人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这就要说到臣下方才与公子讨论之事了……”原来靶场再往后两百步是军营的伙房,而曋伯险些中箭的地方也恰好是在子游那块箭靶的正背后,再加上箭靶上的那个窟窿,这下子游第三枝箭的下落已经可以说是真相大白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巴子烈虽然不敢相信和他站在一起,显得极其瘦弱的子游会有如此惊人的臂力,可事实摆在眼前也不由得他不信。
巴子烈凑到箭靶近前,仔细检查了那个窟窿确实乃是新破,而且破口处相当的小,这乃是因为羽箭的速度极快所致。
“田壮士的臂力非同一般呀!这还是本宫首次见到有人能将箭射的有如此之远。”今日这趟行程确是不虚此行。
子游连连道:“公子过奖,公子过奖。”
巴子烈虽然为人粗狂,倒也不是个不讲理之人,见到这一切证据后也不胡搅蛮缠,承认道:“从方才比试的地方到箭靶处足有四百步,乃是我特意嘱咐兵士们所摆,是有意考验于田壮士。没想到对田壮士而言不但不曾构成障碍,反倒是不能显示壮士的功力,田壮士确实是技高一筹,巴某甘拜下风。”
樊鹏将军也是赞道:“的确是不同凡响。”
“哪里,哪里。”既然他们都如此说了,子游也不好再隐瞒,将自己获胜的诀窍相告:“巴将军武功不凡岂是在下所能及也,并不是巴将军不能射的这般远,只是因为将军手中的那张弓张力有限,拉满亦不过四百步的射程,若是再强行拉伸弓身必折。不瞒公子与各位将军,在下之所以能侥幸射的此距离,凭的是手中这把赤穴村的镇村神弓,其实若以箭术而论草民是万万不及将军的。”说着将神弓平举于胸前,示之以众。
神弓,高台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那张弓上,与他们往常惯使的弓箭比起来,也就是两端加长了几分,弓脊处微微厚实几分,不知为何却有如此大的效用。
“难道是柘木弓?”樊鹏将军的言语中透露着几分疑虑,几分欣喜,毕竟在军中待了这么长的时间,能看见柘木弓的机会这还是头一次。
文定也认出那夜,正是此弓一箭刺穿了静怀师太与秋山那个混蛋的胸膛,心中暗道怨不得今日的子游如此神勇,那夜也是凭着这张弓不知夺去了倭贼多少条性命,心下那份为子游的担忧也一股脑的消失无踪。
柘木弓,这可是件轰动的大事,巴子斐陡然间回复了公子的威严,道:“樊将军此事未曾查实,还是待本宫回宫问过父王之后再行评说吧!在此之前还是不要妄下定论。”
樊鹏赶忙下拜道:“臣惶恐,谨遵公子之命。”
巴子斐微微点了点额头,又面向子游与巴子烈露出浅浅笑靥,道:“你二人俱是箭法如神,乃是我众等黎民之福,好了,今日的比试权且算打和,胜负日后还有的是机会。”巴子烈是自己的侍卫队长不用说,这个年纪轻轻,前途无量的小伙子是自己今日最大的收获。
巴子烈忽然面朝子斐跪下,没有丝毫预兆,左右之人尽皆诧异的望着他,只听他说道:“臣下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公子成全。”
“哦,说来听听。”巴子斐今日心情大好,自然是什么事都有的商量。
巴子烈望了望子游道:“像田兄弟这般既年轻又本领高强的小伙子,正是我们宫廷卫队所需要的人才,臣下恳请公子恩许他加入卫队,也好为国效力。”
子游没想到这位将军突然之间竟会提出这种奇怪的要求,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自处。
不过显然他的想法和公子的恰好达成了一致,公子的脸上露出了欣然向往的神情,樊鹏将军也不甘示弱的道:“巴将军此言差矣,若说是大好男儿要为国效力,还有什么地方比的上军营的,正是有我们这鹰扬虎视的五千将士,百姓们才能安居乐业,得享太平。这位小兄弟武艺虽是过人到底还是年纪尚轻,正是需要来军营中好好敲打个几年,方成大器。”
二人也没问过子游自己的意愿,便已开始争夺起他的归属了。军营与宫廷卫队,赤穴城两套军政体系的两位将军针锋相对,互不相让,而作为当事人的子游,只能无奈的看着他二人争来夺去。
二人这样争执的场面也不是头一次了,巴子斐对此也早失去了兴趣,不胜其烦的道:“好了,你们一个是号令五千将士的大将军,一个是护卫宫廷安危的镇殿将军,当着这么许多将士的面争吵也不觉没面子。况且田壮士尚未表态,你二人争的难分难解有何用,还是来听听田壮士自己的意思吧!”
终于众人的注意力又回到子游身上,看的子游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暗自在心里回复了镇定后,道:“启禀公子及各位将军,子游虽只是一介山野村民,可也肩负着赤穴村全体村民的安危,这从伍之事尚需向村中长老请示,实难以从命。”
巴子烈与樊鹏二人为他争执了半天,谁知道人家压根就不想加入军伍,两人讨了个没趣。文定眼见子游如此断然回绝,心中十分担忧,可自己一个外人又说不上话,只能干着急。
还是公子斐怕他们伤了和气,忙打开僵局,道:“嗯,做人要有担当,不可因私忘公。田壮士要回去询问曋大夫的意思也是在情理之中,既然如此,今日就暂不谈此事了,由本宫做东道,这高台上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去畅饮一番。”
虽然被人拒绝让两位将军很没面子,可既然公子都出面斡旋了,自己做臣下的若是再计较,未免显得不恭,只好借坡下驴顺从他的意思。
酒席间,嫌隙已生彼此皆寡少言语,惟有公子斐兴趣很足,滔滔不绝的讲得十分畅快。他身为公子,旁人又怎敢怠慢,只好频频回应,是以场面上倒还不见冷清。
酒席上饮酒是断断免不了的,赤穴城的酒肆里,没有外面那些常备的什么白干、女儿红、竹叶青、绍兴酒,却有几种用此地泉水酿制的美酒。让文定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一种叫“巴乡清”的佳酿,醇香浓郁,回味无穷。
公子斐频频举杯,众人是竞相附从,文定只觉得巴乡清入口清爽,也就不曾拒绝一一饮下,不知不觉喝下多少自己也记不清了。
隐约间只觉得先是心情无比的放松,飘飘然就像是腾云驾雾似的,而每个人的脸上仿佛都挂满着笑容,喝的不再是酒,而是仙人布下的玉液琼浆,一杯一杯无休无止。然后再是头开始变的沉甸甸,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待到文定再睁开双眼之时,自己已躺在床上,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何事,不过他认出了这屋子正是他与杨括、陆老伯共住的那间。文定的口里干的就快冒火,可当他挣扎着起身时,头痛就像要将他的脑袋裂开似的。
“你终于醒了。”陆仲简走进屋子里,刚好看到痛苦的文定,上了年纪的他对文定此刻的难受也有过体会,忍不住数落道:“少年人年轻力壮,时不时的饮上两杯自是无可厚非,可也不能不知节制呀!这杯中之物是少饮宜情,多饮则伤身。”
“老伯教训得是,昨日也不知是怎么了,只觉得那酒芳香宜人、清醇可口,不知不觉就喝的过头了。”早知道清早起来会这般难受,文定断然是不会如此放纵的,以前喝酒大多是浅尝则止,这还是他头回宿醉。
文定昨夜的醉态倒是令陆仲简吃惊不小,不得不对他是另眼相看,现下也懒得去多说他,倒了杯茶水递与他,道:“先喝口水,洗把脸,我煮了点白米粥,喝下去就会舒服些的。”
“又给老伯添麻烦了。”文定很难想像自己被公子斐的侍从们抬回来时,陆老伯与杨管事这两位已不再年轻的前辈,是如何将自己安置妥当的,定是费了好大的劲。
陆仲简柔声道:“快些去吧!宿醉醒来后的早上是最不好受的。”
难得从陆老伯的嘴里听到这充满人情味的话,共同经过了这么一连串的磨难后,陆仲简受众人的影响越来越不像旧日的他了。还记得初见面的那阵,他那古怪的脾气让所有人都开了一番眼界,左也不对右也不对,处处都能挑出他们的毛病来。
事到如今,虽然时不时还是会对他们说些讥讽的话,可文定他们都能感受到话里所隐藏的关怀。
其实陆仲简并不是个冷漠之人,只是他表达关怀的方式有些与众不同,再加上早年间在外面遭受过一些波折,后来带着不顺心之事回到生养自己的村庄,开始闭门不出,只喜欢与那些花草为伴,便落下了孤僻老头的名声,久而久之他也就习以为常了。
这次因为关乎性命的缘故,不得不与文定他们共同进退,也就在不情愿之下与他们颠沛流离,短短的时日却经受了平常人一生也不曾有过的离奇经历。正是与同伴的共同经历,让他不再是孤村中那个生人勿近的怪老头,不再是只对花语的花疯子。
文定一骨碌爬起来,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虽然头还是昏沉沉的,而干燥的舌头终于得到了缓解。
昏暗的屋子实在是不能让人满意,趁着头顶的那口大洞,此刻正是城里光线最为充足之时,杨括与陆仲简将饭桌搬到天井处来。
文定梳洗完毕出来时,除了尚未康复的紫鹃,所有人都围坐在饭桌上用着他们的早饭,连燕小姐也赫然在列。其实应该算是午饭了,要适应这赤穴城里独特的作息时间,他们尚需要一段日子。
“文定,快来快来,陆居士特意为你熬的粥,还热着呢!趁热来喝个两碗。”一见文定出来,杨括便招呼他过来。
“嗯。”文定欣然入坐,未几便觉得这桌上的气氛很有些怪异。
杨括与陆老伯相互露出神秘的笑容,定是昨夜他们与自己同居一室,见到了自己的醉态。撇开他们不说,静思师太头低的都快要到接近碗里,脸上藏匿着一种似笑非笑,想笑而又不敢笑的古怪表情。静忆师太虽没什么明显的异常,可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还是瞒不了人的。
怎么所有人都显得那么古怪,感到莫名其妙的文定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惟有埋头喝着自己的白米粥。昨夜只顾着饮酒也没怎么进食,后来没有知觉后又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现在文定的肚子真是空空如也,顷刻间这白米粥就喝了有三碗之多。
杨括轻笑道:“文定,今日的胃口挺好的呀!”
“哪里,哪里,是陆老伯做的白粥清谈可口,不觉就吃了许多。”倒真的如陆老伯所说,三碗热腾腾的白粥下肚后,肚子也不怎么闹腾了,文定摇了摇脑袋,现在也轻盈了许多。
看他摇头晃脑的模样,余人不自禁的发出轻笑,静思师太更是吟道:“嘻嘻,阮籍醒时少,陶潜醉日多。百年何足度,乘兴且长歌。”
“师妹,唉。”静忆师太责备的望了她一眼。
此诗是唐代王绩的《醉后》,文定向来是挺喜欢的,没想到连小师太也能背的这般流利纯熟,也没去计较她笑话自己,反而是奇问道:“柳某倒是不知,静思师太也通晓这俗家的诗篇。”
静思回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尼姑除了经书外任何书都不曾翻阅过,哪里会通晓什么俗家的诗篇呀?”
刚脱口而出的诗篇转眼间就说没读过,这个静思师太还说什么“出家人不打诳语”,文定奇道:“那师太为何可以脱口而出呢?定是从别处听来的吧!”
静思将自己那一双明亮灵巧的眼睛睁得滚圆,凝视了文定老半天,左看看右瞧瞧,就像是在看希奇古怪的事物般,忽而又一本正经的向身旁的师姐问道:“师姐,柳相公不会是有什么毛病了吧!这首诗明明是他大声的念了一晚上,怎么醒来就全不记得了?”
静忆师太小声的给她解释道:“师妹,我听人说起过,有些人醉酒后脑袋是一清二楚的,有些人则不然,醒来后自己做过的事会通通记不起来。”
“哈哈哈哈!”杨括与陆仲简实在隐忍不住,顷刻间爆发了出来。
原来昨夜文定被人抬回来后,一直不曾醒转过来。起先昏昏沉沉还则罢了,到了下半夜不知怎的酒劲上涌,自行起身跑到院子里转悠,口里面不停念叨的就是这首《醉后》,杨括与陆仲简如何的拉扯都不管用,最后还是燕小姐出来点了他的黑甜穴才算是消停下来。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不但是两位无所顾忌的男人,稚气未脱的小尼姑放声而笑,连向来严肃的静忆师太也禁不住轻笑了起来。
这也怨不得他们,昨夜文定完全遗忘了身在何处,就站在这天井之中,一边凝视着上空,一边吁声感叹着为何繁空中连一点星光都不曾有,还向身旁的杨、陆二人断言明日定是有一场好雨,弄的二人是哭笑不得。
接着就是吟诗,反覆的吟颂着那首醉后,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文人兴叹命运的酸气,着实是让旁人领略了一番完全不同的柳文定,想起这些怎能让他们不为之一笑。
就是燕小姐那张暗藏在白纱巾的玉面,也露出了淡淡的笑靥。
经过杨括时不时会被笑声打断的叙说,还有从人时而插进来的补充,文定大体知道了自己酒后失态的整个过程,在他们的笑声中他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实在是惭愧,之前文定还从未曾真正醉过一回,昨日也不知是怎得了,竟会如此失态,让各位见笑了。”往日里都不过是浅尝则止,从没有过像昨日那种宿醉,当然了,楚妆楼那次是上了东家的道,是不会算作此列的。
杨括安慰道:“好了文定,你也不必自责,年轻人涉世未深,什么事都要尝试一点,不然长不了记性。老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醉过三日三夜呢!”
“三日三夜?”陆仲简对此持有怀疑的问道:“杨老弟,你这话也未免太过失实了吧!人若是三日三夜都不醒,那岂不是要死过去了。”
“慢说是三日三夜,就是醉上百日也不是没有。”若说是养花、下厨,杨括是比不上陆仲简,可若换作外面世界的万般见识,陆老头可就差了好几个档次了。
陆仲简轻笑道:“越说越没谱了。”
只听杨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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