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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债[重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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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寒衣苦笑一声:“以前还能答应你,可现在好像做不到了。怀漪,我现在最觉得抱歉的事,就是当初把你从南疆带出来,如果你没有遇到我……”
  
  “怀漪从不后悔遇到公子。”南怀漪握住柳寒衣的手,为手中这冰凉的触感而心慌,“在怀漪失去家族庇护之后,是公子的出现,让我感受到了一点温暖。在怀漪的心里,一直都把公子当做家人一样。”
  
  柳寒衣眼睛微弯,笑得有些勉强:“可是我却让你连最后一个家人都要失去了。怀漪啊,以后一个人,也要好好地活下去,知道吗?”
  
  “公子!”南怀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没有公子,我怎么好好活下去?”
  
  “别哭了。”柳寒衣抬起手,却在那一瞬间,看见自己的指尖开始化作虚影,他握了握拳,勉强维持住消失的速度,轻轻擦拭掉南怀漪面上斑驳的泪痕。
  
  南怀漪在泪眼朦胧间,看见柳寒衣的指尖聚起一点竹青色的光,那一瞬间她突然明白柳寒衣想做什么了,她挣扎着想往后退:“不要!公子,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做……”
  
  柳寒衣面上笑意不减,一只手按着她的力道却出奇的大,南怀漪挣脱不开,又怕挣扎得太狠伤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柳寒衣的手指在自己的眉心一点。
  
  眼前的场景瞬间溃散,过往记忆化为云烟,归于一片虚无。
  
  南怀漪什么也看不见,眼前只有白茫茫一片,似天地混沌初开,她听见柳寒衣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忘记这一切,好好活下去。”
  
  自此以后,世间再无柳寒衣。

作者有话要说:
槐州的故事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龚如雪的结局后面会说。
(沉迷世界杯,无心码字。存稿大概还有两三章,之后可能会鸽一段时间吧_(:з」∠)_虽然没人看,但还是说一下,之后更新的时候可能不固定了)





第19章 雷与风
  此时的鹿台山下安静得厉害,各家子弟来往忙碌,急着将自家中了蛊毒的家主送回去,想方设法要为家主医治,也无心去关心其他。
  
  重云撑着伞站在山脚,没有看到段尘和霍清苓的身影,自然也寻不见早已走远的龚如雪。他后知后觉他竟忘了将伞还给段尘,有想过要不要追去将伞物归其主,可是细想了下又觉得不必这样多此一举,这伞本来也是他的,准确的说,这伞中的剑是他的。
  
  十多年过去,他甚至都想不起这把剑曾经的名字,但这一刻他很感谢段尘为这把剑赐名——“青痕”。
  
  这个名字有什么寓意吗?青色的痕迹?亦或是……青鸟的痕迹?
  
  他自嘲的一笑,怎么可能呢?段尘对他根本不会有多余的感情啊,但随即,他在这一瞬间猛然想起初到槐州时见到段尘的那个夜晚,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看见在段尘身后,束着头发的缎带上系着两片羽毛!
  
  重云在这个炎热的天气里重重的打了一个冷噤。
  
  故作平静的情绪在顷刻间翻起巨浪,一股强烈的冲动仿佛烈日下燃起的滔天之火,几乎就要随着这翻涌的情绪冲出胸膛,重云拼尽了全力才压下这股冲动,理智告诉他不行,不能这样做。
  
  想想上辈子,这样丢脸的事做得还不够多吗?为什么还要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想法再去让自己丢一次脸,如果段尘根本没有这种想法呢?如果他只是觉得……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呢?
  
  重云实在是无法为段尘找到一个这样做的借口,段尘明知道这两片羽毛的意义,他仍旧将羽毛系在发上,难道就只是为了好看?
  
  重云有些佩服自己竟然还能保持一丝理智去分析段尘的想法,他用力地握着伞柄,用劲之大,连骨节都已经泛白,但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不让自己心中那个名为激动的情绪占有自己全部的心绪。
  
  思绪纷乱,过往记忆犹如雪花飞落,纷纷扬扬飘向心底的最深处,将那些尘封的,谁都不愿提及的最深处的秘密勾起。
  
  即使是在鬼界的这么多年,重云都将这些东西如珍宝一般小心翼翼藏起,谁也触碰不到,连他自己也不允许。
  
  那个第一次见就心动的人,让他放在心尖尖上珍视的人,那个拿捏住他所有情绪与理智的人,那个让他这么多年即使死了一次也都念念不忘的人,他的名字叫……忘尘。
  
  忘却一切凡尘杂念。
  
  重云有些讽刺地笑了笑,原来从初见时他就已经用这样的方式,提醒自己不要心生妄念。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有些人,有些事,就是不想忘,就是不愿意忘,更何况,他这一生也不过只动了这一次心。
  
  过于痴心,便易生妄念。
  
  日暮将歇,绚烂的夕阳刺得人眼睛生疼,重云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却见远处一道雪白的身影由远及近。
  
  重云有些怀疑是自己眼花了,但那人越走越快,失去了平日里碍事的遮眼布带,他走路倒是越发的迅疾了,哪还有往日里冷静持重的高僧模样。
  
  雪色衣袂翻飞,手腕上缠着的青琉璃数珠也随着他的步伐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听在重云的耳朵里,无异于无相寺的暮鼓晨钟,震得他的心都在砰砰作响。
  
  “你……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划清关系,两不相欠吗?
  
  “因为我不甘心。”段尘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漆黑的双眸里波光流转,却无刚才的怒意。他静静地与重云对视,面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话语里也一片冷淡,但说的话却让重云仿佛重新认识了他一次,“我们之间的关系为何要你来评定?凭什么你说划清关系就划清关系,你说两不相欠我们便要两不相欠?我的这条命是你给的,我不过才帮了你一个小忙你就说两不相欠,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重云:???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段尘可以一次说这么长的话,这让他十分怀疑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个吗?
  
  重云有些哑然:“那你当如何?”
  
  “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只要不违人伦常理,我都可以替你办到。”段尘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就算你想要我这条命,也可……”
  
  “行啊,那你便把命交出来!”重云脸色倏地一变,突然出手,手腕上黑色的骨链化作一柄弯刀握在了手里,他身形极快,招招致命,玄色弯刀在手中被挥出道道残影,将“段尘”逼得步步倒退,躲闪不及。
  
  两人以招拆招,“段尘”被步步紧逼,渐渐落于下风。
  
  “行了,住手吧。”虚空中传来一道浑厚的男声,只见一个约莫二十七八的男人,脚踩银色长刀,破空踏云而来。他在两人面前停下,皱着眉头训斥着重云面前这个假冒段尘的人,“早跟你说过他这个人轻易骗不过,你偏不信邪。”
  
  重云在见到男人的一刻,笑着打了声招呼:“林大哥。”
  
  而假扮段尘的人在男人说话时便丢开了伪装,露出一张与男人有七八分相似的脸来,只是这张脸上没有男人那般严肃,反倒笑意吟吟:“阿云还是这么聪明,怎么都骗不了你,说说,怎么发现的?”
  
  来人是一对兄弟,踏云而来的这位是哥哥,叫林庭雷,假扮段尘的是弟弟林景风,二人分别是鬼界三使中的雷使和风使。
  
  重云有些好笑地看着林景风:“很简单,段尘从来不说废话。”
  
  “我还以为已经扮得很像了。”林景风撇了撇嘴,有些孩子气地吸了吸鼻子,“哎,打也打不过你,阿云,世间怎么能有你这样的人,修为天赋和聪明才智样样都占全了,太让人嫉妒了。”
  
  “你要是少做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把心思放在练功上,何至于才达到现今这种修为?”林庭雷听到林景风说起这些就来气,又忍不住开口教训他,听得林景风一脸委屈,不停朝重云使眼色,叫他替自己说说话、求求情。
  
  重云眉眼一弯,笑道:“林大哥你也少说两句,景风虽然不喜欢修炼,但在其他事情上仍旧有很多值得赞赏的地方啊,评判一个人是否优秀也不是非要看修为高深的。景风刚才扮演段尘扮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连我都差点骗过去了,难道你不应该夸夸他吗?怎么反倒训起他来了?”
  
  林景风顿时一脸得意,林庭雷冷哼一声,没再多说话。
  
  重云想起刚才林景风的话,心里一动:“刚才那番话可是段尘当着我的面说的,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偷听多久了?”
  
  林景风是个兜不住秘密的,有些时候不问他他也能给你讲讲八卦秘辛,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
  
  他道:“我们老早就来了,跟着那个手拿玉如意的女人上了山,正好看见青屏峰上一片混乱,但我对你有信心嘛,这种小场面怎么能难的到我们鬼界的云使大人呢?所以我跟我大哥就在一旁看戏了,正好听见你同段尘那番话。”
  
  提到段尘,林景风就想起了当时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惊道:“说起来,你挺厉害的嘛,敢跟段尘那样说话,我从来没见过佛门高僧气成那样,跟我说说,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重云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之间的事有些复杂,不过既然已经划清界限两不相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前尘往事一概犹如过眼云烟,不必再提。”
  
  “为何不提?”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清冷声,似初春时节,刚刚融化的雪水,冷冽沁人。

  重云一怔,才看见已然走远的段尘又折了回来,与林景风假扮时的样子不同,段尘走路不急不缓,多年黑暗的生活养成了他沉稳的步调,即使现今能重现光明,也没有失了往日里的持重。

  重云发现林庭雷和林景风都似在段尘出现时才发现他的存在,顿时意识到刚才这话只有自己能听见,他抬眸望向段尘,只见他神色冰冷,耳边却又听见他说:“就算两不相欠,你我就真的能形同陌路了?”

  当然不可能,但重云没说话,他沉默地望着段尘,神情微动,良久展颜一笑,用密语传信道:“你何时变成这样一个拖泥带水的人了?”
  
  大概只有最懂你的人的人才知道怎么样说话最能戳心窝子,也最能伤人。段尘目光倏地一冷,正要说什么,已经注意到他的林氏二人却在此时向他行了一礼:“大师。”
  
  段尘要说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他向二人回了一礼,冷声道:“我早已脱离佛门,二位不必如此多礼。”
  
  林庭雷仍旧客气:“不论身份地位,就算是在修为上,大师也是我等需要学习的前辈,担得起这一礼。”
  
  段尘便不推脱了,他本就不是善于辩术的人,他话题一转,问道:“二位来槐州有事?”
  
  “正是,”林庭雷顿了顿,觉得也没有什么遮掩的必要,“判官大人派我们前来接云使后,一同前往极北之地。”
  
  重云眉峰微敛,听出了他言外之意。他的修为有多高,判官不是不知道,何必需要人来接?接就算了,却不是回鬼界,而是极北之地。
  
  林庭雷和林景风这二人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一般鬼界需要出动鬼使的情况都是事情比较紧急的时候,但通常一位鬼使也就基本能搞定,同时需要出动鬼界三使,这样的情况,重云在鬼界十多年都没有遇到过。更何况他们要去的地方还是极北之地,极北之地有什么?只有十五夜与传说中的幽都城。
  
  在重云没有见到霍清苓之前,一直都觉得幽都城只是一个传说,那么其他人也是如此,判官不可能让人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大动干戈,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十五夜出事了!
  
  段尘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脸色有些不好看。
  
  便又听见林景风嘴快地说道:“判官说十五夜发生暴|动,守夜人都被杀了,现在十五夜的结界岌岌可危,其他仙门世家也都收到了消息,判官下令让我们快点赶过去帮忙平息这场暴|乱。”
  
  维护十五夜的安稳在每个修真者看来都是一件义不容辞的事,何况重云也不是一个遇事便退缩的人,他当即便答应下来:“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走!”
  
  “我同你一起。”段尘不可能让重云一个人去面对这场危机,他虽然清楚重云的实力,但这些,始终都无法抹去他心里那段第一次见到重云时,他浑身是伤躺在地上的记忆。
  
  “守夜人向来都有佛门之人担任,这种事我自然该管。”面对重云有些惊讶的目光,段尘难得解释一句。
  
  重云点了点头:“那就一起。”

  
  





第20章 斗篷
  在给龚如雪留了一封口信后,重云和段尘随林氏兄弟上了随行的马车。

  从上车时,重云就对马车上安静地闭目养神的段尘感到有些不解:“你不同霍清苓说一声?”

  段尘睁开眼,古井无波的眼底一点多余的情绪也无:“她什么都知道。”的确,霍清苓作为灵谕师,这世间又有什么事是能瞒得住她的。

  重云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倒是段尘突然又补了一句:“她说她想去中原看看,将画舫事务同琴姨交接完毕后便会出发。”

  重云一怔,想着段尘这是在同他解释吗?可是他并没有误会什么啊。他点了点头:“中原挺好的,还有佛门在那边,她一个女儿家倒也不用太担心什么。”

  佛门掌事现居的无相寺便在中原,多年前重云曾在那里待过一段时间,不得不说但凡清净之地,只要沾染了凡俗杂事也就变了味了,也不知道现在的无相寺是什么样子。

  重云在鬼界的时候听说十多年前段尘肃清了佛门,现任的掌事还是他的徒弟,以段尘的品性来说,现在的佛门肯定比曾经的好太多。重云想起他曾经还在无相寺留了一个东西,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在不在,他突然很想回去看看。

  段尘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突然问他:“你想去无相寺看看吗?”

  重云愣住,望向段尘无波无澜的眼睛,良久摇了摇头:“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我便要回鬼界去了。”

  这倒也没撒谎,重云给无澜买的小礼物还呆在他的乾坤袋里,至今没送出去,之前说是等槐州的事解决了便回去,谁知这里十五夜又出事了。

  段尘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不高兴,倒是林庭雷出来打了个圆场:“大师还没去过鬼界吧?这次事毕可以同我们一道去东洲转转,鬼界虽与这外边不大一样,但还是有很多好玩好看的东西。”

  重云心道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看到我跟他的关系正尴尬着吗?他怎么会答应这种无聊的事?

  出乎他的意料,段尘冲林庭雷点了点头,冰冷的话语里染上一丝温和:“当然可以。”随即他转过头来,墨玉般的眸子里带着重云看不懂的情绪,“到时候还要麻烦云使当一回咨客了。”

  重云:“……”他可以拒绝吗?在鬼界呆了十多年,他去过的地方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当什么咨客?

  林景风笑着说:“阿云在鬼界的时候很少外出,去的最多的地方是孟婆那儿,经常一呆就是一天,大师你要是找阿云当咨客,可就找错人了。”

  重云配合着林景风猛点了点头,盼望着段尘此时能改变主意才好,谁知他却毫不在意:“无碍。”

  重云:“……”

  重云在这一瞬间觉得他其实对段尘的认知是错误的,还是说眼前的人根本不是段尘,否则他怎么会说出这样随遇而安的话。他还记得曾经在南疆时,因客栈老板没有将天字号房间里曾经死过人的事告知,在段尘知道这件事后直接将房间里的床褥拿去烧了,自己则寻了一处温泉泡了一整夜,事后面对老板的索赔更是直接冷言拒绝。

  都说佛门高僧向来为民着想,凡事亲劳亲为,有事任凭差遣,但重云知道段尘绝不是这样的人,他是个冷漠到近乎自私的人,他可以为民做事,但同样的,没有足够吸引他的条件是绝对叫不动他的。

  重云曾经同他游历四方,对他的无情有深刻的认知,更多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但就算是这样,重云还是很喜欢他。可能正是因为段尘性格里有着负面的一面,才让重云觉得这并不是一个不染凡尘的高僧,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很多时候,重云已经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喜欢段尘了,一开始明明只是对段尘救了自己这件事心存感激。

  那时重云在溪古镇的客栈上醒来,才知道段尘已经走了,那时候他对救命恩人不图回报的行为十分感激,可在两年后重新见到段尘,又打着“报恩”的旗号厚着脸皮跟着段尘在四方游历时,他才发觉这感激之情竟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味。

  当他一次次在梦中看见段尘那张脸时,重云是十分惶惑的,为自己不可与外人道的情感,也为段尘对自己的态度,那时候他虽与段尘相交,但重云心里清楚,段尘对自己跟对世间万物没有任何不同。

  他在是不是要同段尘说清楚自己的感情之间摇摆不定,惶惶不可终日,但直到他死,他都没有将这件事宣之于口。直到阎君将他的魂魄聚齐,让他以灵体的方式重生,他才后知后觉地庆幸,幸好当初没有说。

  若是说了……

  若是说了,该给段尘带来何种困扰?

  。。。。。。

  雪云驹脚程虽快,但也直到亥时才赶到极北之地与北疆皇城接壤的寄绿镇。重云收回纷乱的思绪,同其他人一道下了马车,顿时被狂啸的北风糊得睁不开眼。

  “好冷。”林景风抱着手臂,打了一个哆嗦。他很少来北疆,对这边的气候一时难以适应。

  “你要是注意修炼,又何惧这点寒风?”林庭雷看他缩着脖子的样子就不满,但一边数落他,一边又口不对心地从随身的乾坤袋里取出一件大氅给他披上。

  重云在一旁笑着看他俩,随即便感到肩膀一重,回过头就发现段尘将一件斗篷披在了他的身上,他觉得这斗篷有些眼熟,定睛一看才发觉这是自己的。

  那时正好是他被段尘所救两年后,他同阎君一起在子桐山夜猎,那时的阎君还没有成为如今的一界之主,被上一任阎君派出来历练,两人又恰好凑在了一起,听说子桐山有妖鬼频繁作乱,便相携一同前往去抓妖鬼。

  这里顺便提一下修真界的构成,整个修真界的修真者严格来说可以划分为四类,人,妖,灵和魔,这四类里又属人和灵最多,整个修真界基本都是人可以活动的范围,而灵虽然也分散于修真界各地,但却统一归属于东洲的鬼界,至于妖和魔,则比较分散,没有特定的活动场所。

  普通人死后会由鬼界接管,统一进入轮回转世之地,而修士死后,则成了“灵”,可以选择转世,也可以在鬼界修习御灵术,以灵体状态游走于世间。妖是一切非人之物吸收天地精华而成,达到一定的年数可以化为人形。

  魔则是由世间的污秽之物所形成的,代表了整个修真界一切负面的东西,它可以改变修真者的心性,以吸食其他修士的内丹或修为成活。许多修真者就是因心思不定、妄动歪念而被污秽纠缠,最终沦为魔的养分。当年重云初下山时遇见的那个食心妖严格来讲已经算不得是妖了,更像是魔。

  千万年来,修真界都在同魔做斗争,但都不见成效。因为只要有恶念存在,污秽便能滋生。而多年前,魔界甚至出现了一名魔君——蒲霄,他靠吸食其他魔物而活,天下魔物生生不息,蒲霄的功力也日渐强大,几乎成了整个修真界的祸患。

  当年修真界为了对付他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最后是靠段尘牺牲百年修为,再加上阎君带头,率领众多仙门世家精英弟子殊死抵抗才获得的胜利。

  但就算是这样蒲霄也没有死,只是身受重伤被关押在十五夜,连同其他魔物一起。

  至于妖鬼这种东西,虽说名字里既有“妖”又有“鬼”,但实际上它两者皆不是,而是一种魔物。妖鬼事实上是被魔吸食了内丹后的修真者,它尚保留着人的外貌,但实际上却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它们被污秽操控,只懂得掠夺和杀戮,而其能留存于世而不是消散于六合之外,仅仅依靠的是污秽的力量。
  
  那时候,重云和阎君所要对付的就是这样的一种魔物。两人在打探清楚那妖鬼的实力后,商量好趁着夜色上山去,利用捕魔网设下陷阱,将妖鬼引入其中。
  
  然而设想很美好,实际情况却相差太多。两人错估了妖鬼的实力,以为妖鬼失去了思考能力就会变成任人宰割的猪羊,直到两人在山林中被妖鬼追得四处逃窜时,才明白是自己太过天真了。
  
  月光如纱,星辰疏朗,苍茫夜幕下,银河似从九霄云外落下,将天幕划出一道长痕。

  与这美好夜色毫不相衬的,是重云二人狼狈的模样,两人浑身是伤,在山林中慌忙奔逃。
  
  在发现妖鬼刀枪不入时,他们就知道是自己失算了,但捕魔网却没有失去作用,两人在受伤的情况下,还是有心将妖鬼往陷阱里引。
  
  在奔向山顶之时,原本只能从树梢枝叶间看见的月光顿时洒满周身,重云比阎君先一步抵达山顶,便率先瞧见一道雪白的身影立于树梢上,长身鹤立,近乎垂地的长发被随意束着,一些散落下来,在夜风中烈烈飞舞。
  
  他脖子上挂着纯青琉璃佩珠,手腕上缠着的同色数珠化作一把青色弓箭,正被他握在手里。他将箭搭在弦上,拉紧,箭头正对着重云的方向!
  
  那一刻重云对上他冰冷漆黑的眼睛,只觉得心脏一阵阵收紧,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认出了眼前这人,是在两年前救过自己的恩人。
  
  而当时尚年幼的阎君在奔向山顶时,正好看见段尘将弓箭对准重云的这一幕,她惊呼一声:“重云小心!”
  
  惊呼声成功引来了妖鬼,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身后,与此同时,段尘手中的弓箭“嗖”得射了出去,正中妖鬼的眼睛。
  
  重云惊讶地发现原本刀枪不入的妖鬼竟然被这弓箭射中了,只见伤口处很快便开始溃烂,发黑,那长箭化作一团青色火焰将妖鬼的皮肤烧得寸寸焦黑。
  
  两人眼睁睁看着刚才还十分棘手难以对付的妖鬼转瞬之间便化为灰烬,都不禁打了个冷噤。
  
  而重云除了害怕,更多的是对恩人的崇敬和钦佩。
  
  待段尘施施然从树梢飞身下来,重云已经忍不住跑到段尘跟前,见他因消耗了内力,在寒风中面色有些发白,重云将随身的一件斗篷拿出来给段尘披上。
  
  段尘目光冷淡,但看到重云的善举时却仍旧面露了一丝不解。重云笑道:“多谢大师,算上刚才,大师已经救过我两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子桐山:《山海经·东山经》:“又东南二百里,曰子桐之山。子桐之水出焉,而西流注于余如之泽。其中多(鱼骨)鱼,其状如鱼而鸟翼,出入有光,其音如鸳鸯,见则天下大旱。”





第21章 解释
  重云捏着斗篷的衣边,干巴巴地笑道:“这东西你还留着呐?”
  
  段尘抿着嘴没说话,半晌才冷硬地说:“这是你送的。”
  
  重云便不敢再说话了,他怕听见段尘说出更多的让他惊讶的话。青痕剑、羽毛、斗篷……这些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都毫发无损地被段尘保留着,甚至他在遇见自己之前,一直把眼睛蒙着不见世人,只不过是因为那双眼睛是自己留给他的。
  
  如果就这样重云还不懂段尘的心思的话,就枉自认识段尘这么多年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重云认识段尘那么久,早就知道他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怎么这块石头突然就开窍了?
  
  他一向有什么说什么,心里藏不住事,什么都写在脸上,但此时他想憋着不说,脸上便故作镇定,不熟悉的人大概会觉得他不好亲近。偏偏段尘又是懂他的,看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就是你……想的那样。”段尘的声音迟疑了一秒,似乎是有些赧于承认自己的心思。
  
  重云一震,抬起头来瞪着他,不知道是震惊还是羞怒:“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剑和斗篷就不说了,但是你明知道那两片翎羽代表着什么意思,你还绑在头发上,段尘,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有这种心思了?”
  
  那两根羽毛其实是青鸟的翎羽,原本是重云送给段尘的。
  
  重云是青鸟族人。青鸟族一生几乎都呆在三危山上,每一只青鸟从出生时头上便有三根翎羽,青鸟族有一个古老的传统,若是遇到心爱之人便要将头上其中两根翎羽赠予他,这代表着在青鸟的心中,心爱之人比自己更重要。重云曾经将翎羽送给段尘时,并未将这两根翎羽代表的含义告诉他,只因为不想给段尘增加没必要的负担。但是后来因缘巧合,段尘还是知道了。
  
  可那时,段尘并未像现在一样将翎羽绑在发上,重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改变了,难道十几年不见,段尘才发觉他喜欢自己不成?
  
  “我知道,我……”段尘一点也不善于解释,他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要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什么,他有想做的事便做,没有必要说的话就不说,就算之前在鹿台山上重云的那番话气到了他,他也没有要为自己辩解一两句。
  
  但在走后,他又有些后悔,霍清苓同他说:“我是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无非就是气重云不理解你……”
  
  “没有。”段尘气得不是重云不理解,曾经他也不理解重云,但现在能懂了,却偏偏听见重云要同自己划清关系,“我不在意此事。”
  
  “好,就算你不在意这件事,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生气什么?”
  
  段尘没说话。
  
  霍清苓无奈地看着他:“你看,连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让重云怎么理解?”
  
  霍清苓见他抬眸望着自己,眼底里有深深的不解,只好耐着性子同他解释:“段尘,喜欢是你一个人,但要相互喜欢却是两个人的事,你喜欢重云,那重云喜欢你吗?”
  
  段尘皱着眉,有些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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