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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债[重生]-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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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交替着出门,待重云伤好得差不多了,便是三人替换着出去。
今日轮到段尘出去了。
“说是这么说,但心里总归是放心不下的。”无澜站在他身边抿嘴笑了笑,毫不留情面地戳穿了重云的小心思,“每次忘尘公子一出门,你就在这里站着,直到他回来了才肯进屋,这不是担心是什么?”
重云觉得这原本是一件挺正常的事,但由另外一个人说出来就无端的有些好笑,又有些赧然,他不想承认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只说道:“外面还有人在找他,所以……”
“所以,你就承认自己担心吧,别找借口了。”无澜笑得眼睛弯了起来,重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再反驳。他皱着眉看着延伸到远处的脚印,不发一语。
两人静静地呆了一会了,无澜觉得有些无聊,跑到后院去摆弄药材了,重云一个人站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地面颤了两下,紧接着无澜就慌里慌张地从后院跑出来了:“怎么了?地动了?”
重云眼神一凛,还没说话,整个空间就无声地颤了一下,他低声匆匆道:“这里被发现了,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那你呢?”无澜惊慌地问道,“你怎么办?”
“我躲得够久了,总不能躲一辈子。”重云去屋里换了件衣服,提剑在手,对无澜吩咐道,“忘尘很快就会回来,我去把他们引开,你等忘尘回来再出来!”
“不行!他们连这里的结界都能打破,你出去就是找死!”无澜拉住他,“这里还能撑一会儿,我们等忘尘回来再说!”
早在第一次来到这里时,段尘就发现这处地方有些不同之处,后来才发现这里竟然有一个天然结界,他们当初也是赶巧了,正好碰上无澜从外面回家,才能看见烛光,若是再迟一步,也许就发现不了这里了。
这也是他们能在无澜家里呆三个月却没有被追兵发现的原因。
重云看着无澜执拗的模样,沉默了一瞬,随即一抬手,在他的肩上点了一下,无澜顿时再不能动作,只能拿眼珠子瞪他,让他放开自己。
“乖,听话。”重云将无澜藏进后院的地窖里,这才施施然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黑压压一片人占满了山谷,说是千军万马也不为过,重云自嘲地一笑:真是看得起自己。
他手腕一动,长剑握于手中,他一步一步朝前方走去。
身后是静谧的小屋,茶杯里早已冰冷的茶水,似乎还飘散着丝丝缕缕的香气,跟在重云的身后,陪他一起踏向黑暗的无间。
……
雪更大了,人声散去,天地间只余茫茫霜雪,和一地狼藉。
斑驳血迹像朵朵寒梅盛开,在这苍茫的天地里留下些许温热。
段尘带着药回来时,就心知不好,他失了一贯的冷静,疾步走进屋里,就看见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的无澜,他嘴里塞着一块破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在看见段尘回来时尤为激动。
段尘小心谨慎地左右扫了一圈,确认没有任何埋伏后,才上前替无澜将口中的布拿下来,然而他刚一取下,就听见无澜惊恐地叫道:“小心——!”
段尘心里一咯噔,飞速后退,然而终究迟了一步,前方黑影一闪,他感觉眼睛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就陷入在一片黑暗中。
无澜飞快解开自己身上的绳子,一把扶住段尘:“你没事吧?”
段尘捂着眼睛没有动,鲜红的血迹顺着指缝流下来,无澜顿时红了眼睛:“他们把重公子带走了,又在地窖里找到了我,设下埋伏说要请君入瓮。”
“忘尘师叔,你也有今天。”门外传来一阵快意的笑声,“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丧家之犬也不过如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明的缘故,段尘觉得他的听觉越发清晰,以至于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来人,这是无相寺掌门座下的一个外姓弟子,名唤符嘉,平日里和迦南走得近,对这个冷漠的不近人情的师叔一向看不上眼。
“还是师兄你有办法,忘尘平日里不是一向眼高于顶吗,现在连眼睛都没有了,还怎么瞧人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嘲弄的笑声激不起段尘半分情绪,他说话时一如以往,带着轻蔑似的冷淡:“想不到,我佛门这种清净之地也出了这般欺师灭祖、背信弃义之辈,真是好得很。”
嘲笑声戛然而止,符嘉有些恼怒道:“忘尘,你都自身难保了,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你包庇青鸟族的妖孽,杀害同门师侄,掌门派我等出来将你捉拿回去,你还是收敛下你的态度吧,等回去了,可就容不得你这般放肆了!”
段尘听见掌门二字,就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他原以为掌门会是一个理智聪明的人,当初降世之时,也是掌门当着佛门中人,给了他至高的礼遇,是以段尘虽对无相寺诸般看不上,对掌门却是足够尊重的。没想到,如今这位老僧也会听信小人的谗言,段尘说不上难受,但到底有些是有些失望的。
“把他带走!”
很快就有人应声上前,要抓段尘,无澜慌乱地想要制止那些人:“你们做什么!放手!”
“师兄,这个人怎么办?”
符嘉皱着眉狠狠地在无澜身上刮了两下,摆手道:“一点修为都没有的废物,留着做什么?杀了吧!”
“符嘉,”段尘的声音里染上冷意,手中念珠一变,化作长剑握在他的手中,“想要动他,你先过我这关。”
他紧闭着双眼,已经干涸的血迹留在苍白的面上,无端多了几分狰狞,他面朝着符嘉,明明没有在看自己,符嘉却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淬了毒的蛇给盯上了,后背阵阵发凉。
但他又不愿在师弟面前失了脸面,符嘉咽了口口水,故作强硬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一场无声的战场霎时开启,段尘刚失明,还未适应这般黑暗的世界,就要被迫与人动手,很快他就满身伤痕,符嘉看他身上血迹斑斑,突然有些担心回去不好交代,来时,掌门要求将段尘活着带回去,这要是让段尘伤的过重,半死不活的带回去,掌门看见了要怎么说?
好歹是掌门师弟,伤得太重恐怕不好,符嘉心里有些忐忑,左思右想,终是叫人住了手:“既然师叔你这般护着这个废物,那就一并带回去,等掌门处置好了。”
这大概是段尘此生最为狼狈的时候。
他们一路跌跌撞撞被人捆着拖回无相寺,又被按着跪在无相寺大雄宝殿前。
无澜望着前方无悲无喜的佛祖坐像,惶恐到无以复加,他们已经在此跪了三个时辰,没有蒲团,膝盖下面就是冰冷的地砖,无澜觉得自己膝盖以下快要失去知觉了,身上被捆着的地方又酸又痛。他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忘尘公子。”
段尘沉默了片刻,冷声道:“连累你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澜却听出了两分歉意来,他软和了声音,摇了摇头道:“不碍事,就是我担心重公子,他受了很重的伤,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
段尘久久的没有说话,就在无澜以为他不会理自己时,又听见他说:“他暂时死不了,那些人要靠他寻找一些东西。”
“寻找青鸟族?”无澜记得自己好像听段尘和重云聊天时提到过这个名字。
段尘点了点头,就听无澜低声嘀咕道:“青鸟族根本不是传说中的那样,长生不死。”
“你从何得知?”
“因为我娘就没有活过来啊。”无澜的声音有些低落,像是想起了很久远的往事,思绪一下变得悠远绵长,“我爹把自己的内丹给了我娘,我娘还是死了。我爹因为没有了内丹,很快也离开了我。”
段尘声音一震:“你爹是……?”
“嗯。”无澜点了点头,“我第一次见到重公子便觉得亲切,因为我们还算是本家。我爹叫重晖,我娘沈无心,是南疆沈家的大小姐,当初沈家不同意我娘嫁给一个一穷二白的男人,我娘为了和我爹在一起,就和我爹私奔到了东洲,在这山林里隐姓埋名生活。我呢,原本叫重澜,我爹娘死后,才改名叫无澜。”
无澜还想再说些什么,段尘却突然打断他:“好了。不要说了。”
无澜不明所以,就见从后殿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一群人经过此处,在看见大殿里跪着的两人时,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般,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待那些人走后,大殿里恢复安静,段尘沉默了半晌,才道:“有些事,还是烂在自己的肚子里比较好。”
无澜心知他所说的是自己是半个青鸟族的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第42章 三答
那一年的冬天似乎特别长,段尘后来回想起来,总觉得那冰冷刺骨的感觉像是持续了很久,但心底的痛楚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漫长而变得麻木,反而让他因为长久的痛苦记忆犹新,即使他想刻意去忘记,也做不到。
段尘和无澜在无相寺大殿跪了三天,直到无澜先撑不住,倒在地上。
期间符嘉来过几次,旁敲侧击地想要询问重云的下落,可惜两个人都没有搭理他,符嘉不敢在大殿里对两人用刑,只得悻悻而去。妙语原本想给段尘送药来,却被段尘制止,几天的时间,已经让段尘习惯了黑暗,只凭耳朵或者来人真气的浮动便知站在自己的面前,因此倒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不适。
只是段尘偶尔会觉得眼睛传来刺痛,不知是不是有东西残留在里面了。
这几日虽说他面上看不太出来,但心里对重云是真担心的,这种细微的紧张倒是被跪在一旁的无澜察觉出来了。
“你叫我先安心,你自己又能不担心吗?”难为无澜在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但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一样,对一向冷淡的段尘表现出这种多余的情绪感到十分惊奇。
段尘:“这话何意?”
“忘尘公子,你是在担心重公子吧?”
段尘没说话。
无澜瞧着他紧抿成一条线的唇,觉得这人跟重云从某种方面上来讲是真的挺像的。无澜道:“你知道吗?你每次出门的时候,重云就站在门口,等着你回来,他的修为高,隔很远就能听见你的脚步声,所以每次就在你回来之前,悄悄回床上躺好,然后再告诉你其实他才刚起。”
段尘垂在身侧的手指一颤,他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他又觉得无需向无澜解释,这没有必要,有什么好解释的,说他其实知道重云的小把戏,但从来都不戳穿吗?
其实段尘是知道这事的,他修为远在重云之上,重云有什么小动作,自然是瞒不过他的眼睛,但他也知道,自己就算说出来,重云也不见得会改,他也就不想多此一举了。
只是,此时被无澜说出来,他心底竟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人拿着一根狗尾巴草在他的手心挠了挠,不痛不痒,但到底还是会让他有些触动。
他又听无澜说道:“我娘以前也经常在院子里这样等我爹。”
“你想说什么?”
无澜不答,转过身瞧了一眼系在段尘发上的青翎:“青鸟一辈子只会爱一个人,忠贞坚守,至死不渝,那两根青翎就是一种见证。”
段尘沉默不语。
无澜定定地望着段尘的侧脸,平静地说道:“忘尘公子,我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你若不是装傻,又怎么会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呢?”
无澜说完,看着段尘被蒙住的眼睛,那绷带上全是血迹,已经干涸了,却仍然在白色的布带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印记。
隔着这一层绷带,无澜无法看见段尘的神情,但这三个月的相处,他也大概了解了段尘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此时在段尘脸上看见什么其他的表情,他才会真的惊讶吧。
可他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
“忘尘公子,重云他……喜欢你呀。”
是夜,段尘盘腿坐在静室里,将脸上的污迹擦拭干净,换上了一条新的绷带,妙语候在一旁,将他换下来的沾满血迹的绷带放进托盘里,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置身在一片静谧与黑暗中,似乎才能好好地静下来思考一些问题,段尘虽然不喜欢这样思考,但到底还是将过往种种在脑子里捋了一遍。
很久没有这样奇怪的感觉了,不,应该是从来没有的。
段尘自己知道。
他带着目的降世,在这条通往目标的道路上并不需要任何其他人的参与,段尘也从不指望这些人参与进来。
但重云是一场意外。
那日,段尘并未给予无澜一个满意的答案,但他知道,自己已经开始在逃避了,逃避那个似乎只要露出一丝破绽就能让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的答案。
可他不明白,什么才是喜欢呢?
段尘想,重云说他喜欢自己,为何喜欢,却没有理由,他甚至没有打算一开始便亲口告诉过段尘这件事。
可他似乎又为自己做了许多,在段尘看不到的地方。
段尘忆起过往种种,他从未觉得思绪如此繁芜,又从未如此清明,所有前尘往事似乎都在记忆里烟消云散,化作点点吉光片羽,终凝成一个人的模样。
那日瑶池水下,那个人带着笑意的样子。
段尘坐了一夜,好像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
翌日,段尘将妙语叫了进来,吩咐了他一些事,妙语一时有些难以置信,但最终,他亦觉得自己没有理由阻止师父。
又过了几日,东洲慕容家捉到青鸟族妖孽的消息传来,并以慕容家为首,半数修真家族发起了追剿青鸟族余孽的行动,并开始对没有参与行动的世家进行清洗,整个修真界人人自危,生怕自己落上一个窝藏孽党的罪名。
鬼界之主阎成玉放出消息,厉鬼作祟,鬼界人心惶惶,自顾不暇,为平息作乱厉鬼,鬼界之人无意加入这场行动。
这一举动无疑直接拂了慕容家等仙门世家脸面,但他们也深知,鬼界盘踞东州多年,早已自成一派体系,根深蒂固,旁人难以撼动,修真者身死后亦要仰仗鬼界,修习御灵术,因此大家虽对阎成玉有诸多不满,但也不敢过多指责。
几日后,段尘在静室与无相寺掌门见面,随后,段尘宣布闭关清修,掌门则下令不许任何人去静室打扰他。
又过了两日,无澜消失在无相寺,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而关于青鸟族藏于三危山的消息,则在近日传遍了整个修真界,大批人马集聚在三危山,将这一处隐于人世的古老山脉团团包围住。
。。。。。。
是夜,惊鸟长鸣划破长空,昏暗的地牢里,趴在地上的人手指动了动,终于悠悠转醒。
立于地牢外的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饶有趣味地盯着里面的人挣扎的身影,直到重云艰难地靠着墙坐起来,幽幽目光与来人毫无惧意的对视,来人才总算露出一丝笑意:“……醒了?”
“有何事?”重云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受了太严重的伤,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就连这喉咙的简单颤动,都近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话音甫落,便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来人眼睁睁地看着他咳得满嘴都是血,随即不在意地用手擦了擦,又转过头来,用那双幽深的眼睛盯着自己,来人嘴角扬起一抹兴味:“有意思。”
重云没有力气去搭理他了,他坐在地上,喘了好几下才平复躁动的内息,那些人太狠了,直接断了他的脚筋,让他连逃走的可能都没有。
“你知道这两日为何没有人来这里吗?”来人的眼尾轻扫过地牢下的一片黑暗,语气轻的好似一片羽毛轻落在雪地上,“因为他们都去三危山了。”
重云身子一震,半晌才摇了摇头:“不可能。”
来人眉梢一挑,又道:“你知道他们怎么找到的吗?是忘尘说的。”
重云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
来人不为所动:“你知道忘尘为何会说吗?”
重云闭口不言。
“因为他们以你的命作为交换了。”
重云垂在身侧的手指一颤,半晌才咳了两下,艰难地说道:“不可能。”
重云一连说了三个不可能,来人的神色一时有些莫测,他摸了摸下巴,思绪一转,轻笑道:“信不信由你,我只负责传个话。”
重云闭上眼睛不再理他,除了微微起伏的胸腹能让人感受到他一息尚存,他看起来已经跟死了没有什么两样了。
来人安静了一会儿,又问:“对了,你知道十五夜吗?”
重云眼皮一掀,有些不解他突然提到一个陌生的名字,便听来人说:“十五夜是坐落在极北之地的一处深渊,传说只有在每个月十五的晚上,月亮升起,才能将这深渊的底端照亮,其他时候,这里时一处暗无天日的地牢。”
重云沉默地望着他。
“十五夜里关押着古往今来多数凶恶的妖鬼,这里的囚犯,没有一个不是耗费了巨大力量才被羁押的,你猜,这些妖鬼如果被人放了出来,这个修真界会乱成什么样子?”
重云冷漠地反问:“与我何干?”
“那你说,与忘尘有何干?”
重云话语一滞,闭口不言。
“我告诉你这事,是要给你提个醒,这些妖鬼就快要被放出来了。”
他的话听在重云的耳朵里,无疑危言耸听,重云嘴角一翘:“多谢你告诉我这世间还有一个属于魔界最终归宿的地方。”
来人止住话头,面色不善地盯住他,便听他说道:“你说话的方式有些耳熟,让我想想,也许是我认识的某一个人。”
来人冷冷地盯着他,只见他嘴唇翕合,吐出一个名字来:“迦南。”
来人诡谲地一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我更喜欢你叫我蒲霄。”
“魔君大驾光临,可惜我手脚不便,未曾远迎,失礼了。”重云冷声道,“如果你要说的就是这件事,那我已经知道了。”
重云冷漠地与蒲霄对视,心里却思绪万千,他想也许上一次段尘出手将迦南杀死真的给蒲霄造成了重创,这才让蒲霄甚至想通过借助外力来搅乱修真界,可这样一来,段尘的处境就危险了,他一个人要面对蒲霄就已经分|身乏术,若是再来更多的妖鬼,这可怎么办?
修真界那群人现在一心追寻青鸟族的下落,在拷问了他多次无果之后,才放任他在这地牢里自身自灭,这群人现在没有找到青鸟族自不会善罢甘休,而段尘是目前除了重云自己,唯一知道青鸟族所在的人,如果这群人找上段尘,他又该怎么办?
“重云,你在想什么?”蒲霄盯着他的脸,笑意温柔,目光深情,如同长情的男子在望着自己心悦之人,但只有重云知道,此时的他后背阵阵发凉,后脊传来的森寒让他如临大敌,犹如被一条毒蛇盯上。
重云冷笑道:“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死?”
“至少会在看见你死以后。”蒲霄整了整衣服,对重云的出言不敬没有表现出半点气恼,他站直身,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下方,“三危山和忘尘,你以为你能救的了谁?好自为之吧。”
重云闭上眼睛养神,再不发一语。
蒲霄看了他两眼,悄无声息地离开。
待他走后,重云复又睁开眼,望着他离开的地方微微出神,他独自坐了一会儿,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串宫铃来。
满是疮痍的手指在宫铃的纹路上轻轻抚过,昏暗的地牢里他的神情有些看不分明。
他反复做着这个动作,直到幽静的地牢里,铜铃声起。
第43章 替身
重云逃了。
消息从东洲传至三危山时,慕容书正带着人准备强行攻破三危山的结界,但千万年来,用以隐蔽保护青鸟族的护族结界又岂是他们随便就能攻破的,更何况,在意识到危机之时,青鸟族已经做好了防御,此时两方人马隔着一张无形的结界,剑拔弩张,却谁都没法再进一步。
在这里僵持了三天,已经耗尽了慕容书所有的耐心,他烦不胜烦,在和另外几家家主商议之后,决定强行破开三危山结界。
在慕容书一声令下后,几位修士发力,正欲联手将结界破开,却只听破风声传来,一道剑光由远及近,犹如白练划破长空,于雷霆之势中将几位修士的手齐齐斩断。
几位修士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手臂就已经断落在地上,身后众人目瞪口呆地看到几位修士抱臂痛呼,却都惊骇的说不出半分话来。
“何人?!”慕容书气急败坏地环顾四周,只见剑鸣声起,重云着一身如雪白衣,踏剑而来。
重云御剑在仙门世家驻扎的上空停下,一双如点墨的双瞳不含半点温度盯着下方众人,犹如寒冬长夜,透着刺骨的冰冷。
“魔君现世,妖鬼作乱,修真界本已不太平,如今你们这些自诩正义之士的仙门世家却不将除魔放在首位,反倒醉心旁门外道,当真可笑。”重云冰冷的声音在上空响起,下方一干修士面上倒有些羞愧起来。
慕容书面色不善地盯着他:“你青鸟族便是邪门歪道,我等为修真界除害,又有什么不对?”
“是吗?”
慕容书不愿跟他多费口舌,此番前来,本就是为了那个众所周知的秘密,眼下说出来的话,也不过是一个掩盖真相的借口而已,在场的人心里都一清二楚,慕容书也觉得没必要再在此事上多做纠缠,只要解决了青鸟族,得道成仙,区区魔界又何足挂齿?
“别跟他废话!大家别忘了,我们来此地的目的是为何,只要除尽青鸟族妖孽,魔界之人又何足为惧?”慕容书一声令下,“给我上!拿下重云,进攻三危山!”
“杀!”
重云没有退。
他的身后就是三危山,若他稍微后退一步,整个三危山就真的要成为炼狱了。
他一翻衣袖,一把青白色的长弓握在了手中,如玉般的双眸一凛,三把长箭搭在弦上,他的手拉开弓箭,长箭飞射而出!
但长箭却偏离了准头,三箭齐发,却只有一把直中敌人。
前仆后继的修士涌上前来,在青鸟族的大门前铺开一面战场,而千军万马所敌者,唯一人尔。
长久的消耗真气让重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渐渐体力不支。
身后的结界却在这时有了一丝波动。
重云惊骇的回过头,低吼:“回去!”
“四哥!”重雅从结界后面跑了出来,“四哥,你回来!”
重云眉心轻皱,折身而起,飞至重雅身侧:“走。”
他的手却一下子拉空,重雅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他,只不过迟疑了半分,护族结界就已大开,青鸟族人手持武器从里面冲了出来。
“我青鸟族人骁勇善战,何惧这些宵小!”族长带着人马冲上阵前,与重云擦身而过时,愤恨地瞪了重云一眼,便再也没有回过头。
厮杀声不断。
血与肉交织成一片凄艳之景,在皑皑白雪中染上朱红。
重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他却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凭着本能,不断地厮杀。
手起刀落,他的长剑被人打落,在雪地上砸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尔后又消失不见,重云催动真气,一把新的长剑又握在了手里。
眼前是一片虚无,只剩浓稠的血腥味。
“族长!”重雅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重云一愣,还没来得及往那边看去,就被人当胸捅了一刀。
雪衣上红痕遍布。
重云面色一凛,反手劈开那人的手,随即身后又被人捅了一剑,他有些脱力,左腿膝盖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他摇晃地站直,跌跌撞撞地朝重雅那边走去。
重雅呜咽的哭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古老又悲戚的哀嚎,让重云混沌的思维有了一瞬间的清明,那哭声突然在耳边炸开,重云反应了过来,才意识到族长已经不行了。
“都怪……都怪你这个混小子。”族长已经满身是血,是有进气没出气了,他抖着手,哆哆嗦嗦地想要抬起来,却被重云一把握住,“若不是你……若不是你,青鸟族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重云的脸色苍白一瞬,面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似乎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直到重雅的哭声再次将他的纷乱的思绪拉回来,他才有一瞬间的怅然若失,以及后知后觉的庆幸。
幸好,幸好,这诛心之言,并未被他听到。
“重云,你是三危山的……罪人!”
族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苍老的手从重云的手中垂下来,随即便是慢慢褪去的温热。
重云并未触及到那即将而来的冰冷,便被重雅尖叫着一把推开:“四哥小心!”
滚烫的血液喷溅在脸上,重云在那一瞬间似乎连思考都迟钝了几分他呆呆地望着重雅倒下的地方,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夺目的红。
他甚至连重雅的样子都看不见。
“四……四哥,你快走。”只言片语,伴随着鲜血从重雅的嘴角落下来,“别、别管这里……了。”
“不……不,”重云泛白的唇颤了两下,他慢慢蹲下|身去,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吃力地伏在重雅的面前,他似乎想要碰一下重雅,但又小心翼翼的,怕碰坏了她。他就那样哆嗦着手,怎么也下不去手,“重雅,走,我带你走。”
重雅的眼里突然闪烁起泪光,她终于明白了什么,轻笑了一下,带着满足与释然闭上了眼睛。
“雅雅!”青年惊慌失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重云还未反应过来,面前的少女就被夺去,青年强忍的呜咽声像边塞的号角,一阵一阵,抽的重云的心脏生疼。
“重云!你给我滚!滚啊!”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如果不是你,三危山怎么会暴露?青鸟族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重云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他木然地伸手,一掌将偷袭的人拍开,重卓怨恨地瞪着他,随后他将重雅的遗体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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