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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人异闻录-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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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异不自觉的摸摸身体,差点怀疑自己是透明的。
还正纳闷,门外突然又传来动静儿了。
顾异耳朵一动,脚步纷乱,有轻有重,一声儿接着一声儿,竟像是好几个人的,手里的枪又举起来了,慢慢往门边儿上挪,听见一小孩儿的声音埋怨:“这感应灯也太次了吧,改叫触摸灯算了。”
又一小孩儿接道:“大晚上你还看不见路?你丢人不丢人啊。”
“周夕,你话可真多啊,死了得下拔舌地狱吧。”
顾异忽然觉得这名儿,耳熟了点,而后瞬间意识到,这不是何易晞养的那大花狸的名儿吗?
顾异往门口抻头,看见有人迈过门槛儿进了客厅,面对着顾异所在的方向,一双桃花眼一弯,跟他道了句:“顾支队长,来串门呢?”
身后还领着俩小孩儿,一男一女,穿的奇形怪状往树底下一站那就是名句松下问童子,再仔细一瞧那长相,这不就是医院碰见的那“口技小男孩儿”吗!
顾异满脑袋问号,张口就要问是什么缘这么妙不可言,一边儿的王茹突然动了,抿抿嘴角,掏出一把手术刀来,锃光瓦亮,还是崭新的呢!
四起灭门案的现场瞬间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顾异突然意识到——王茹又要行凶了!
心念电转之间人已经冲到了王茹跟前,抬手就要抓王茹手里的手术刀,手臂却被猛地一拽,向后倒退几步,顾异回过头,看见扯着他的何易晞紧皱眉头,问他:“你干什么!”
顾异一股无名火顿生:“我救人我干嘛!”
何易晞指指电视机:“赵晨是什么样儿的人,他是活该!你还想救他?”
顾异一把推开他:“他活不活该我不管!反正他不能死我面前!”
王茹收起刀落,在赵晨胸口划了一刀。
顾异大喊一句“我靠”,举起了枪——
只听见何易晞在他身后高喊了一句:“不要喊她的名字!”
可惜已经晚了,顾异对着王茹朗声道:“王茹,住手!”
王茹的第二刀已至,眼瞧就要捅进去了,竟然生生的停住了。她缓缓的移过眼珠子来,顾异这下终于不是透明的了。王茹盯着顾异,又从顾异脸上往外挪,把何易晞以及那俩小孩儿瞧了个透,喉咙里咕噜噜响,站直了身体。
那俩杵在一边儿半天没再吭声儿的小孩儿终于一齐吭声儿了:“顾异,你可真是猪队友啊!”
“哈?!”顾异表示强烈不满,刚想习惯性的反驳两句,还没张嘴,就被何易晞猛扯一把,向后仰去,只觉得耳边一阵阴风,裹挟着什么湿热的东西擦过他的耳际,再抬头一瞧,王茹已经跳起身来,扒拉在天花板上,一条长舌头刚收回来。
顾异大喊一声:“嚯!壁虎成精了啊!”
俩小孩儿又一块儿喊:“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呢!”
王茹拧拧脖子,身形一展,又冲着顾异扑过来了,何易晞将他脑袋一按,挺身向前,手中二指一抚,光华乍现,一把长剑凭空出现在了手中,又软又晃,还带着股子廉价的塑料感,怎么看都像是——楼下王大爷练太极剑用的道具。
王茹刹不住车,硬挺挺地撞上了何易晞手里的剑,从她腹部划过,顾异只听见一声闷哼,有东西就滴在他脑门上了,一摸,竟然是血迹。
小女孩儿哇哇大叫:“男神你别动手啊!要受处分的!”
王茹落了地儿,仍旧四肢并用,贴着地面,啪嗒啪嗒地往下滴血,咕噜声儿变成了低吼,眼前光怪陆离的奇景儿让他一身的汗毛从脑袋顶立到脚底心儿,声音有点颤抖,打着磕绊点王茹:“您能在打怪的时候抽空给我解释解释发生了什么吗?”
何易晞瞥他一眼:“做梦的人是不能叫他名字的,你一叫他就醒了。”
顾异:“您能解释的再详细点儿吗?”
王茹已经扑上来了,舌头一绞将何易晞的剑身缠住,何易晞右手一松,长剑脱手,随即向王茹心窝一掏,手臂上挑,掐住了她的脖子,王茹一双眼睛猛地向外鼓着,活像一只大青蛙,手臂挥舞着往何易晞身上抓,脚下步子不停,硬生生把何易晞逼退几步,小男孩儿手里没闲着,嘴里也没闲着,嚷嚷着:“还男神!男神还得靠你动手!神个屁!”从手上撸下串珠子一扯,呼啦啦撒了一地,晶莹剔透像是珍珠似的,随即高喝一声:“起——!”
那珠子又好像被线引着浮了起来,变幻形状成了一张细密的网,猛扣在王茹身上,何易晞飞速收手,一巴掌拍在顾异肩膀上:“快动手!”
顾异觉得这是一部五个人的电影,还没有他的名字,瞧着地上挣扎的王茹发愣,小女孩儿指着他鼻尖尖叫:“叫你动手你倒是动呐!”
顾异莫名其妙:“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动手!我又不会做法!”
王茹猛烈的挣扎起来,珠子织成的网泛着白光,几乎快要被撑破了,小女孩儿尖叫一声脖子一缩变出一只大花狸来,一屁股坐在了王茹后背上,冲着顾异龇牙咧嘴。
顾异石化了。
何易晞一把拉过顾异按在他的手上,将枪口对准王茹的额顶。
砰——
“你叫醒的人就得你自己动手。”
枪声还在屋子里来回晃,王茹的眉心炸出一个血窟窿,双眼还圆睁着瞧他,而后颓然倒地。
“你他妈——”顾异双眼大睁,一脸的震惊,看看手里的枪,又看看何易晞,手臂一翻,抬枪对准了何易晞的脑袋,一脸的怒火中烧,“干什么!”
何易晞对着枪口,全无惧色,整整衣服:“你们应该已经找到凶器了吧,等到定了罪,她也一样是跑不了的。”
顾异本就一脑袋浆糊,此刻被火气儿烧了个干,脑子里嗡嗡直响,就想上去对着这张好看的脸蛋儿捣上一拳:“王茹该不该死,不是你可以决定的!也不是我!你他妈把我重要嫌疑人弄死了!我跟你拼了!”
顾异吼着就往何易晞身上扑,何易晞闪身一避,脚下一勾,将顾异摁在地上,胳膊一收,跪到一边,顾异吭哧吭哧直喘气儿,听见何易晞俯在他耳朵边儿说:“王茹早就不是人了,你没看到吗?她是个怪物。”
顾异脸贴在地板上,一片的冰凉,从头一直冷到脚,匀着气儿半晌才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小女孩儿已经从王茹身上起开了,变成人形帮小男孩儿捡珠子,嘴里还尖声尖气儿的喊:“这你都听不懂吗!魇煞让王茹的梦成了真的!所以王茹才拿别人的内脏!祭品你懂吗!”
顾异觉得小女孩儿尖细的声儿简直是噪音轰炸,恨不得她赶紧变成花狸的模样还比较顺眼,头晕目眩地问:“魇煞又是什么东西……”
“就是见着鬼了。”何易晞扭头对着小女孩儿抱怨,“周朝,你可太吵了你知道吗?”
小女孩儿尖叫:“周夕!男神跟我说话了!”
小男孩儿白眼快翻到天边儿去了。
顾异仍旧听不懂,猛然觉出不对来,又扯住他问:“你不是说,那四起案子都是杀人后自杀吗?你这么说,是不是承认了王茹才是真凶?”
何易晞耸耸肩:“我早说过了,疯子活在梦里,而在梦里我们可以变成任何人,王茹梦到了活泼外向的赵恬恬,也梦到了她见到过的有家暴经历的病人,所以把行凶当做成了一种对别人的解救,然而本质上动手的人,还是那四起案件中的女性受害人,顾支队长要是想打我的脸,怕是难了点儿。”
顾异愣愣看何易晞一双桃花眼泛光,眼睫毛扇扇,双手一架,被灯光一打,好像蒙娜丽莎似的,还露着个神秘微笑,只觉得十好几年语文白学了,愣是没听懂何易晞什么意思,又把心底的十万个为什么往外抛:“何大仙儿,您有……更科学一点儿都解释吗?”
“那你怎么不去问问神奇海螺呢?”何易晞终于忍不住了。
“海晏市连环灭门分尸案今日宣布告破,凶手在行凶过程中持械抵抗,已被警方当场击毙,幸存受害人已送往院内救治,该起连环杀人案历时——”
顾异一把夺了季良的手机把视频摁掉了,往桌上一撂:“季老二,你怎么天天往我们办公室溜达,我们办公室是你后花园吗?”
“嚯!大清早这么大火气儿呢?这不是等着看新闻媒体怎么夸我们英勇神武呢么?”
顾异档案一摔:“历时俩月,16个被害人,你还想听别人夸?那可能得成为你的遗愿。”
唐镜磨牙嚯嚯:“顾队——”
顾异赶紧把档案搂在怀里,赔笑脸:“我的错我不敢了。”
唐镜冷哼一声:“晚了,以后找郭副给你整吧!”
郭毓秀叼着煎饼果子刚进门,突然被cue一脸蒙圈,跟唐镜对视一眼又把眼神缩回去了。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来为什么昨儿晚上一眨眼的功夫,王茹就从审讯室里溜了,而且还出现在了几公里以外的自个儿家里,被顾异当场击毙。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钟局大半夜的被电话从被窝里拽起来,呼噜着秃顶召唤顾异做汇报,何易晞一伸手把顾异推出去了,自个儿跟钟局谈了半个点儿,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讲了什么好话,直接让顾异交了个报告这事儿就算结了。
纪然跟在郭毓秀屁股后面停好车才钻进办公室,浑身都在发抖,就好像被人摁在地上锤了一顿似的,一个劲儿感叹:“医院人可太多了……”
顾异问他:“怎么了小纪纪,跟残花败柳似的,是谁看上了你的美色?”
“我刚跟纪然从医院回来,我去,全是记者,都擎等着采访赵晨呢。”郭毓秀眼瞧顾异要把魔爪伸向自己另一份煎饼果子,立刻身子一挪,挡住了掌势,“那阵势,嚯!想不到这个赵晨,看起来衣冠楚楚,实际上人面兽心唉。”
唐镜一副要吐了的模样儿把屏幕上的新闻页面叉了:“网上都传疯了,这赵晨,真是个渣男!就不该救他!”
顾异泡枸杞的手一顿,想起来看到的视频画面,又想起来何易晞阻止他,心情不太美丽:“这我哪知道啊,每天晚上他家都有人弹钢琴,我还以为是他家小姑娘弹得呢,没想到他每天晚上折磨老婆孩子还放伴奏。”
唐镜想象了一下那画面,打了个寒颤:“跟看恐怖片儿似的。”
郭毓秀咬着煎饼果子嘴里含糊不清:“要是我天天被这么着,我也得心理变态出去报复社会去。”
唐镜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跑呢?”
季良嘬嘬牙又凑过来了,一张圆脸嘻嘻笑着:“知道赛里格曼的狗吗?被电多了,就跑不动啦。”
唐镜叉腰往门外一指:“季——良!出去!”
第17章 16
季良瞧见顾异和郭毓秀站起来一副要架他的姿势,老老实实自己退出去了,顾异又坐回椅子上,对着屏幕上刚打出来的几个字发呆。他从昨儿晚上就没再见到何易晞,今天早上去敲敲门,也没有人应,似乎那两只不知道该说是人还是猫的生物也不在。
他还一脑子“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等着问何易晞呢,左等右等也瞧不见他人,拧头问了一句:“哎糖糖,你那帅比何大专家呢?”
唐镜在整理资料,头也不抬:“早上看见他从钟局办公室出来就走了,估计去省厅了吧。”
顾异大腿一拍:“我靠你怎么不早说!”
郭毓秀煎饼果子吃完了正在那擦手,看着他纳闷:“顾队,你不是天天巴望他走吗?怎么这是,不见面又想了?”
唐镜脑袋终于抬起来了,挤兑顾异:“顾队就跟幼儿源小孩儿似的,越喜欢人家就越欺负人家。”
顾异脸唰的就黑了,手指头在桌子上敲:“唐镜同志,我建议你今天请个假去看看眼科,不然就把这个月的档案今天都整完了。”
唐镜跳脚抗议,突然又坐回去了,她把屏幕里的录像往回拉拉,“嘶”一声儿,又招呼顾异:“顾队,你瞧瞧这个。”
顾异莫名其妙凑过去,眼瞧见屏幕里放的是赵恬恬出事那天小学操场上的监控录像,赵恬恬一人儿坐在操场边儿上极高的主席台上,跟一个小女孩儿说笑打闹,不过片刻,赵恬恬就从主席台上掉了下来,小女孩儿吓坏了跳起来就跑,直到从镜头前消失了。
唐镜往回拖拖,固定在小女孩儿尖叫的正脸上,扭头看看顾异,一脸的气愤难忍:“顾队,你怎么了?跟要吃人似的?”
顾异咬着后槽牙说话:“没事,我出去一趟。”
画面里那个放大到极致的小女孩儿正是对着何易晞发花痴的周朝。
顾异坐在小车里给何易晞打了最后一次电话,仍旧没人接,他手机往副驾座一扔,直冲城西去了。
城西有海晏最红火的一条步行街,有空去那儿溜达半小时,就能通晓海晏的潮流风向,街上两旁商铺林立,卖什么的都有,甚至你还能找着古玩店,而那街上一半儿的商铺,都是在顾异名下的,包括那家叫“百无禁忌居”的古玩店。
虽然找不到何易晞,但是跑得了和尚还能跑的了庙?今天工作日街上没有太多人,顾异背着手往店门口一杵,左边儿右边儿都是花枝招展披红挂绿,只有这家格外清高,什么摆设没有,只有块匾额还不知道是谁的手笔,门可罗雀。
顾异推门往里走,又是一阵的香气儿往鼻子里灌,犹如扑面而来的久而未歇的大雪,吹得人灵台清明,屏风博古架玻璃展柜,带着点烟气儿缭绕,吊着几盏铁艺的灯,摆的是瓷器玉雕首饰挂件,带着水晶球塔罗牌占星盘子。
顾异:???
“您看点儿什么?”顾异后脑勺突然传来一声儿响,吓得顾异差点蹿起来,扭头一看身后博古架边儿上竟还悄无声息的立着个人,拎着个鸡毛掸子,又长又细像根油条似的,长眉细眼一脸的“我欲乘风归去”,就好像从古代穿过来的。
顾异整好脸色,咳嗽一声儿:“我随便看看,你们老板呢?”
那人脸上神情立刻从五蕴皆空变成了超级警觉:“不分期,不借款,不合影,不卖身,不参加任何选秀节目。”
顾异抑制不住内心波动,心里疯狂吐槽,屏风后头传来响动,顾异扭头一瞅,何易晞从那后面走出来,带着副眼镜端着本书,他余光瞥见个人影儿,抬起头来,又把眼镜摘了,料到似的跟顾异笑笑,灯晕一层层扩在他脸上,配着更浓烈的香气,仿佛是月色与雪色之外的第三种绝色,让人心如擂鼓。
脸不知道怎么着不由自主就热了一瞬,顾异喉咙发紧,清清嗓子张口道:“咳,您老花眼吗?”
何易晞把眼镜和书搁桌上,搭着门帘的小屋又钻出来个小脑袋,尖叫:“要不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呢!怎么跟我男神说话的!”
周朝整个身子露出来,拎着个苹果吭哧吭哧啃,一双眼睛跟瞪阶级敌人一样瞪顾异:“光看不买不欢迎!”
顾异只觉得歼20从他耳边呼啸而过,震得耳鸣,突然对养猫失去了热情。
何易晞背对着周朝隐隐皱眉头问:“顾支队长来的挺早。”
拎着鸡毛掸子的“油条”放下鸡毛掸子把噪音制造机拎回去了。
顾异看着周朝挣扎的背影想起正事儿来:“何大专家是不是还欠我几个解释?”
“哦?”何易晞眉毛扬扬,笑道,“顾支队长说说看?”
“我们去调查赵恬恬那天,周朝去哪儿了?”顾异也不客气,往墙边儿的太师椅上一坐。
何易晞瞧这架势,是要来兴师问罪了,也不慌张,慢条斯理答他:“顾支队长既然这么问肯定是心里有答案了,又干嘛再问一遍呐。”
顾异手指敲桌子,敲的还挺急,显得有点儿焦虑:“你让周朝杀了赵恬恬,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
何易晞眼睛一眨,惊讶道:“顾支队长说什么呢,赵恬恬两个月前就死了,死在学校里头那个,根本就不是她,你昨儿晚上什么都瞧见了,现在唯物主义世界观的积木又搭起来了?”
顾异挤眉弄眼,搜肠刮肚,找不到词语反驳何易晞,他站起来踱了两步,眉毛净往一处拧,半晌他停了步子,突然问了一句:“冰箱里其实是有东西的吧。”
何易晞没料到顾异会想到这一层,呆了一瞬,又点头:“没错。”
“内脏……对吗?”顾异又转起圈儿来,他感觉脑袋里的拼图就要凑到一块儿了,喃喃道,“你为什么要动赵恬恬呢?祭品……祭品!”
顾异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站到何易晞面前,扶住椅子扶手,挡住了他眼前的光,压低了声儿:“你拿走了可以让赵恬恬复活的祭品,促使王茹提前结束冷却期进行犯罪,这样就可以在她行凶的时候抓个现行——”
话头戛然而止,顾异猛地站直身子,喉头上下滑动,好像试探一般问道:“你知道王茹会对那小姑娘的男朋友动手,是吗?”
他逆着光,脸上神色模糊,叫人看不清楚,只有声音带着点儿颤与不忍,还带着点儿干涩:“何大仙儿,那是一条人命,你怎么能……怎么能——”
“他的死——”何易晞脸上的微笑终于收回去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嘴唇抿了抿,平铺直叙延伸成一道直线,声音顿顿,跟顾异解释,“是个意外,我没有想到会有新的被害人。”
顾异往后退一步,脑子里鲜血横流的场面往外浮,被害人一双眼睛看天又看他,吃惊又恐惧,从温热到冷却,逐渐变得僵硬,他指关节咯咯作响,脑袋里还没反应,一拳已经捣出去了。
周朝又蹦跶出来尖叫:“顾异你干什么!你敢打我男神!”
何易晞眼瞧见顾异拳头冲他门面而来,避开拳风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握住手,看眼前这人两眼里闪着小火苗,就好像要咬人儿一样,加大力气按住那只蠢蠢欲动的手,沉声儿道:“对不起,顾异,对不起。”
顾异咬牙眦目:“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我的目标只有赵晨,别的都只是意外,我也没有料到,”顾异死命的往外挣,何易晞按不住他,只得松了手,两手一垂,往边儿上缩缩,脸上带着诚恳,真心实意道歉。
他本来的目的只是想刺激王茹,将目标转向赵晨,这样就可以在她动手的时候除了她,可是何易晞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中间横插进来了一个别人儿。
顾异呼哧呼哧喘粗气儿,手里握拳,紧紧半晌又松开了,问他:“你把赵恬恬弄哪儿去了?”
“处理掉了。”
“啊?”顾异前火未熄,后火又起,啪啪拍桌子,“处理掉是什么意思?你当赵恬恬是什么?”
何易晞见顾异鼓着腮帮子脸红脖子粗小狗似的瞪圆了眼睛,就差喉咙里呜呜叫了,只得好声好气儿跟他解释:“赵恬恬已经死了俩月了,那尸体成什么样儿你想象不到吗?贸贸然出现在别人面前,那是什么影响?她以后会出现在失踪儿童数据库里,只是再也不可能被找到了。”
顾异:“你这样儿合适吗?你让赵晨还有她爷爷奶奶,每天巴望着她回家,却永远都等不到?”
何易晞听到这儿突然就笑了,他眼睛一弯,满眼的嘲讽:“巴望着她回家?你知道赵恬恬两个月前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顾异看见那笑容,总觉得没什么好话要从他口中说出来:“两个月前的事儿你都清楚?你通灵的?”
何易晞鼻子里哼了一声儿:“赵恬恬好好的在家呆着,怎么会就从楼上摔下来了呢?那屋的钥匙,可只有王茹和赵晨两个人有。”
顾异愣住了。
他想说点儿什么,又不知道怎么组织词汇。
何易晞又接着说:“你后悔吗,顾支队长?”
第18章 17
顾异喉头动动,像是咽了口唾沫。
玻璃门一声儿响,有人推门进来了,正瞧见俩大老爷们儿深情对望呢,愣了愣神儿,咬咬嘴唇下定决心似的问顾异:“那个……你们这儿驱邪吗?”
顾异怒发冲冠:“我长得像神棍吗!驱邪去隔壁五仙庙!”
“油条”又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了,一脸超凡脱俗把人往里面儿请:“他是五仙庙里的和尚,同行竞争,您别听他瞎说。”
女人神神秘秘又犹犹豫豫地把包打开,又掏出个布包来,里面露出个不够小臂高的鎏金小铜佛来,带着束腰仰覆莲花座儿,细眉长目,宽额大耳,典型的明代流行款式,虽说是个佛像,掐着个降魔印,顾异只余光瞥了一眼,倏忽看见佛像眨了眨眼,开始掉血泪,还没看得更明白些,女人紧张兮兮的,已经给包起来了。
“我靠——”顾异刚发表出俩字儿感慨,就被何易晞拉住了,往后拽拽对女人说,“大姐,这活可以接,但是今天不行,有客户了,明儿你再来吧。”
女人瞧瞧顾异,又瞧瞧何易晞,神叨叨地点点头,裹着包又出去了。
留下顾异自我怀疑:“我刚看见……我眼花了?”
何易晞手在桌子上摊开的那本古书上面捻捻:“你没眼花。”
顾异顺着他的手往下看,看见泛黄的书页展开,大写意一般画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下面一行小字,写的是:魇煞者,天地灵气。善化万物。食其梦,乃与通。饲之,可了愿。
得亏顾异视力1。5,不然差点儿就瞧不见了。顾异把书往封面翻翻,写着仨字《异闻录》,别说出版编号了,作者都没有。
顾异还在念叨什么鬼书,忽然间发现何易晞已经朝门口走去了,又吆喝他:“我话没说完呢,你哪儿去啊?”
何易晞手已经按在门上了:“客户家里,摆阵。”
顾异立刻尾随其后,嚷嚷他:“还去别人家里宣传你那封建迷信呐你当心我抓你!”
何易晞都不稀罕理他,低头看手机,顾异又凑过来,往他手机屏幕上瞅,何易晞仰脸儿问他:“顾支队长,你报告写完了?”
只怪俩人儿鼻子生的太挺了,顾异那厢还低头偷窥手机屏幕呢,跟何易晞鼻尖儿碰鼻尖儿擦了个正着,噌退出去好几米远,来回左右看,脸上一热:“我,我那啥,我报告没灵感。”
何易晞眉毛一扬:“那你跟着我干嘛?我脸上写着灵感?”
“靠!”顾异冲他比中指,“跟你是抬举你!”
说完总觉得自个儿臊的慌,站也站不住,灰溜溜的往停车场跑,手还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尖儿。
何易晞搁后头嘴角往上扬,顾支队长那样儿,可真是——太好玩儿了!
顾异不想写报告,又不想回家,想起来何易晞的话,又觉得憋得慌,左晃晃右晃晃,想起家里老太太好久没见着面儿了,最后决定回家一趟,开着他的小高尔夫又奔着水苑龙庭去了。
水苑龙庭在海晏南郊,是一块新开发的别墅小区,里面假山莲池步廊亭台,带着别墅白墙黑砖,像个特色小吃城。
地界儿是个好地界儿,就是顾异特别不爱回家。
果然他小车刚对准家门口,那厢骂声顿起,中气十足,直达天听。要不是别墅都是独栋,绝对有人打电话报警说眼前这位扰民。
顾异的亲妈,省公安厅纪检书记李烟青的亲妹妹李絮白乾坤大挪移似的闪现到了顾异面前,双手往腰间一插,两脚撇开八字,一把扫帚握在手中:“顾异!你怎么回事!天天不回家!中秋节也不回家!不回家也就算了!电话也不打一个!我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
顾异将小车一横,闪转腾挪躲过亲妈的独孤九扫,最后一把拎住扫帚的另一头:“李太太,你这是袭警。”
李夫人当时就火从心中起,怒向胆边生,只觉得这个臭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惹她生气,手上扫帚舞的虎虎生风,带起罡风一阵:“我让你当警察!跟你舅舅一样不争气!”
“嚯!”顾异身手矫健往屋里蹿,嘴里还嚷嚷,“李太太你胃口不小啊!要不赶明我去当国家主席吧!”
顾先生躺在太妃椅上看电视,两条二哈蹲在一边闻他的脚,看见儿子回来了,指指屋外的老婆,在脖子上一抹。
顾异又喊:“爸,赶紧给你老婆买点静心口服液,她更年期!”
“你这个小兔崽子你说什么!”李夫人哐当推门进来了,还拎着个扫帚,势要让顾异挨那么一下子。
“奶奶!奶奶!您的儿媳妇要打您宝贝孙子!”顾异眼见那扫帚边都要挨到他脸上,赶紧抻着脖子嚷嚷。
顾异爹妈小时候放羊,从来不跟别人家似的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磕了碰了馋了饿了都是奶奶给他解决的,如今已经93的高龄了,眼也不好用了,耳朵也听不清了,只朦朦胧胧的听见她宝贝孙子喊她,赶紧就要下楼去。
身边儿人看见老太太要起身,连忙过来扶,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走到楼梯口,跟顾异打了个照面儿。
顾异立刻傻了眼儿。
扶着老太太的那人——
分明就是何易晞何大仙儿。
“我靠你怎么在我家!”顾异伸手狂点何易晞,看看他又看看妈,问她,“李太太,你让这神棍来咱家干嘛来了?”
李夫人愣神儿:“怎么,你跟大师认识?我姐妹说大师桃花阵特别灵,所以就让他给你卧室摆了一个——”
顾异跳脚:“摆我卧室里了?摆我卧室里了?”
说完又按李夫人脑门儿,“李太太,您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吗?就他那样儿,你就不怕他把我咒死了!”
李夫人暴怒当场就要扇他:“当着大师怎么说话的!”
顾异蹬蹬就往楼上跑,打开房门一看,正东正南,挂着两个硕大鲜红的中国结,西北还摆着盆不知道哪来的绿植,大红配大绿,仿佛赛狗屁,真是太哏儿了。
顾异嗖嗖嗖全给摘了,跑到奶奶面前,一把掀开何易晞,扶住老太太,还扭头瞪他,用口型指示他:“离远点儿。”
老太太笑眯眯摸顾异的手:“是我大宝贝儿回来了吗?”
“对,是我!货真价实的大宝贝儿!”顾异生怕老太太听不见,跟老太太耳朵边儿上喊:“奶奶!你离那刁民远点!他想害你大宝贝儿!”
“哦,大宝贝儿回来了啊。”老太太也不知道顾异在说什么,兀自点头,而后又问,“结婚了吗?”
她一把年纪了,能记得清的事儿也不多了,唯独挂念她家这个三代单传的宝贝孙子什么时候结婚生子,自从挂念上这件事儿以后,就没起过别的话头,张嘴闭嘴就是“结婚了吗?”直到把顾异问崩溃。
于是顾异又崩溃了:“……没呢!”
老太太还是笑眯眯的,又点头,摸摸顾异脑袋:“没事儿,奶奶给你找了一个。”
说完把顾异手一拉,塞到了何易晞怀里。顾异看看老太太又看看笑的找不着眼的何易晞,更崩溃了,指着老太太小声儿问李夫人:“老太太是不是老糊涂了,男的女的都分不清了?”
也不知道顾异是不是亲生的,李夫人一瞧这光景,居然乐了,只觉得看自家儿子吃瘪真是高兴,扬扬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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