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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人异闻录-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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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异眼神一飘,余光瞥见一个小光点一闪一闪的,佟倩倩的笔记本电脑居然没关,他立刻坐过去打开瞧瞧。
  脸色瞬间一黑。
  不知道哪里发过来的邮件还没关,直接就十分直白的写着:来湖泉庄找我,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他刚刚才看了好几遍的地图,潭水县确实有一个叫做湖泉庄的村子,就在佟倩倩车子消失的那个路口附近。只是他实在是不敢确信,佟倩倩会仅凭一封来历不明的邮件,就一个人跑到外地去,实在是太不过脑子了。
  像佟倩倩干的事儿。
  顾异前脚踏出门槛儿,后脚大仙儿就来了消息。顾异心里小鸟乱飞,这还是大仙儿第一次给他发消息,问他镯子补好了,要不要来看看。
  顾异回他:嗨,不是说留给你了吗?
  人还不由自主往步行街去。
  何易晞正在店里等他,脸上迎着太阳,落下一大片光斑,让人好瞧个通透,顾异吞口口水,瞧见何易晞转身绕过屏风,片刻后又迈出来了。
  手里拿着俩盒子,递给顾异看。
  盒子里摆着两个镯子,都是一段的玉,两端包着金,是两朵梅花模样儿,用一条褡裢连着,精巧又文雅,手工着实出众。
  何易晞跟他解释:“玉器这东西,其实碎了不好再补,但这料是好料,丢了可惜,补成这样儿,谁戴都可以。”
  顾异伸出根手指摸摸,忽然把手上还戴着的南红褪了,递给何易晞,抄起盒子里的东西:“我跟你换。”
  说罢厚着脸皮往自己手腕上挂,刚扣上搭链,手机震了,顾异抬手一看,动作一顿。
  居然是找了半天的佟倩倩打来的,顾异按了通话刚想对她进行思想教育,却听见佟倩倩喘粗气:“哥,救命啊……”
  声音微弱还带着颤抖,格外的惊慌。
  顾异未来得及开口,电话就已经挂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脑洞你是个大孩子了,我希望你自己码字!


第43章 42
  顾异神色骤然一凛,手指加重了些力气。
  何易晞瞧着他指关节泛白,问他:“怎么了?”
  “佟倩倩那小丫头出事儿了。”
  顾异忙回拨过去,只剩下了一个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他揣了手机就往店外面冲,又被何易晞一把拉住了。
  “顾异,你冷静点,先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异被何易晞扯住,与他对视几秒,又冷静下来,将之前去佟倩倩家的事大致说了个经过。
  何易晞眨眨眼,似乎有点儿吃惊:“佟倩倩……是这样的性格吗?”
  “其实——”顾异挠挠头,“也不是,她只是有点儿太在乎了。”
  佟倩倩妈妈原本是想将这件事儿瞒下来的,这样的婴儿扔在那种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估摸着也是亲生父母狠下心肠不想要她了。
  只不过被欠打的顾异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他永远也忘不掉佟倩倩一张肉嘟嘟的脸,小胖手还嘬在嘴里,脸上发呆的模样儿。五六岁的小孩儿还是懵懂年纪,但她却清楚一件事。
  “哥哥,为什么爸爸妈妈不要倩倩了,是因为倩倩不乖吗?”
  当时的顾异也并不明白其中缘由,只得跟她打马虎眼儿:“瞎说什么呢,你不是有爸妈吗?是不是谁又欺负你了?我揍他去。”
  后来先于佟倩倩长大的顾异终于懂了。
  佟倩倩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因为她的出生就是错的。
  因为她是个女孩儿。
  顾异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某一天飘着漫天的杨花就像大雪似的,佟倩倩跟他说:“谢谢你啊,哥哥。”
  而后她沉默的笑笑,再也没有问过这个问题了。
  何易晞手指扣在他那宝贝海黄桌上,又把顾异思绪拉回来了,轻蹙眉头,好似一副美人图。
  顾异又看的有点儿脸红,正好跟何易晞对上视线,还没来得及撤回来,听见何易晞问他:“你有什么打算?”
  顾异歪头想想:“先报失踪吧,然后我想过去看看。”
  “什么时候?”
  顾异听这话乐:“怎么着大仙儿,听你这意思是还打算送送我?”
  何易晞瞟他一眼:“我跟你一起去。”
  顾异心里小鸟扑腾,居然还品出一丝甜味儿来,嘴角止不住往上扬,费劲巴拉给压回去了,冲何易晞装严肃:“别介,万一出点儿什么事——”
  顾异话没说完,看见何易晞侧过脸来,眉眼一弯,跟他微笑,眼神像一双探照灯直把他心里头想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顾支队长担心我呢?”
  顾异被说中了心事,脸瞬间就热起来了,但他还有一层“高冷人设”在身,打死也不承认:“说多少回了,别往自个儿脸上贴金。”
  何易晞但笑不语,一脸的高深莫测。
  顾异提了他的G63才跟何易晞往湖泉庄去的,当地的派出所找了一圈,并没有什么线索,只是发现了佟倩倩的车,在湖泉庄几公里外。
  “湖泉庄的路并不是不能通车,佟倩倩不可能把车停在那么远的位置自己走过去。”何易晞抻了抻腿,手搭在车窗边儿上,跟顾异分析,“还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了,车里很干净,没有其他痕迹。”顾异从高速路口拐下去,看了看导航又说,“其实有一种可能会让她把车停在那儿。”
  何易晞当即明了:“她跟什么人约在了那里见面。”
  顾异点头。
  “那周围环境如何?”
  “一片荒野。”
  “附近找过了吗?”何易晞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什么。
  “听说是找过了,没发现什么迹象,前两天刚下过雨,有什么迹象现在也没了。”
  顾异缓缓踩刹车往路边儿停车,瞧见左右一片荒野,再往远处,是一片的池塘,大片的芦竹几乎与人齐高,泛着秋黄色,荒芜又萧条。
  何易晞推门下车,往里走两步,被顾异慌忙拉回来:“你知道里面有什么你就往里走?”
  何易晞瞧着心情不错,跟他笑:“这里视野不好,抓个把人不被别人发现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的意思是说……”顾异琢磨着,又往芦竹丛里看看,一脚探了进去,脚下陆地坚实,他抬手拨开眼前的障碍物,一只手往回伸,冲着何易晞勾勾。
  何大仙儿将要往前一步,倏忽间芦竹丛中白雾骤起,好似池塘里盘踞着什么老王八精,吐息两口,就将此处全部罩了起来,他忙小跑几步跟上顾异,刚握住他的手,景色就变了个样儿。
  若是此时有人经过,一定会分外讶异,因为芦竹丛的两人,才不过眨眼的功夫,骤然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顾异震动不小,赶忙回头看看何大仙儿还在不在,何易晞手指在他手腕上捏捏,又放下心来,再将周围景色看了一圈,难以置信的问:“我们……穿越了?”
  脚下土路泛着泥泞,两旁青苗茂盛,不远处山丘起伏,土色的矮房错落分布,空气里带着点儿潮气,混合着泥土野草与动物粪便的气息。
  像是进入了某个偏远的山区小村,景致淳朴清新,却又透着怪异。
  就好像是从地理杂志上剪下来的照片,被人笨拙的黏在了一起,半边延展至黄土高原,另外半边却好像浸润在江南水乡里。
  这明显超出了顾异的知识范围,不知道是先问“我们怎么出现在这儿的”还是“这儿是个什么稀奇地方”合适。
  “大仙儿……”
  何易晞猜到顾异要问什么,直接张嘴答他:“这里大约是个缝隙。”
  顾异一脑门子问号,他以为这俩字儿他是明白的,可是现在又不明白了呢:“什么是……缝隙?”
  “一个被人遗忘的地方。”
  顾异抬头往天上瞧,何易晞顺他视线看,只有几朵白云就好似是有人在天空上用奶油拉了朵花,变换着形状以极慢的速度飘过:“你看什么呢?”
  顾异扭头:“我研究研究我们是怎么掉到这缝里来的,还能不能飞回去。”
  何易晞无语:“顾支队长还挺处变不惊的。”
  顾异扬扬眉毛:“那当然。”
  帅还是得耍的。
  何易晞拧过头来,盯着顾异的双眼,倏忽一笑,意料中的看见一对红透顶的耳朵尖儿,慢悠悠说:“飞当然是飞不出去了,但也许有人可以送我们出去。”
  顾异吃了一惊:“大仙儿您来过这地方?”
  何易晞摇头:“这种缝隙,世间并不止这一处,缝隙形成的原因不同,但总有一个引路人,找到他就可以带我们出去了。”
  他二人一边说着一边顺着这泥泞且不怎么平坦的道路往前走,看见田里露出几个人影来,直起背,回头看他俩,有男人也有女人,面堂黝黑,似乎都是典型的庄稼人,走不了多久,终于看见矮屋,都是极粗糙的土墙,透露着笨拙的贫穷,外面堆着成垛的秸秆,一道简陋又土气的木门,上面还有风与时光留下来的一道道退了色的刻痕。
  似乎没什么人。
  顾异走上前瞧瞧,还扯嗓子喊:“有人在吗?”
  这家没什么动静儿,隔壁倒是半晌探出个脑袋来,头发油腻,脸色黑黄,眼窝两颊都不健康的深陷着,是个男人,他警惕的看看他俩人儿:“你们做啥的?”
  浓重的老秦腔。
  “我们——”顾异将要说话,被何易晞暗中扯扯,接话道:“我们来找个人。”
  男人未开口,门里又传来一声女声,也带着浓重的口音,却不是那股西北口音:“外面在干嘛?”
  男人拧头冲着里面吼一嗓子:“干你啥事?”
  里面没了动静。
  男人再次回过头来,粗暴的说了一句:“没有,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带着污渍的黑色木门合拢了。
  态度实在是不怎么友好。
  何易晞却也不在意,径直往前走去,又过几间土房,那路上升,变作一个上坡,再次分叉。
  顾异倏忽停住了脚步,他挺身立正,眼神儿直直往岔路口看。
  那没有任何提示的岔路口,远远站着个小女孩。
  穿着过时老土,一双眼睛大且亮,像是抛光了的黑曜石,一眨不眨的看着顾异,脑袋上梳着两条麻花辫,粗黑油亮。
  顾异的手不自主的握成了拳,紧贴在裤腿边上,这一次小萝莉没有跟赵晨和杨年在一起,只是逆着光线站在岔路口,像是一座雕像又好似一座石碑。
  何易晞察觉到顾异分外异常,望向远处,轻轻问他:“那小女孩儿,你认识她?”
  顾异单眼皮一撑,说话都结巴了:“大,大仙儿……你看得见她?”
  何易晞点头:“当然。”
  说罢抬腿就往小女孩儿面前走,小女孩儿竟也没像往常一样突然消失,而是直愣愣的看着他俩人儿走过来,脑袋一歪:“你们是谁?”
  顾异尚沉浸在何易晞居然看得见这小姑娘的惊讶之中没有缓过来,何易晞回答了她的问题,他回答的极其坦然:“我们来找人。”
  “你们找谁?”小女孩儿声音甜脆,像是熟了的甘蔗,她转着圈向四周一指,“你找哪家?”
  “我们找一个头发这么长,个子这么高的姐姐,她是从外面来的,你有没有见过她?”何易晞伸出手跟小女孩儿比划比划,小女孩儿顺着他的手往上看看,又歪头,仿佛思考一瞬,老实摇头:“我没见过,不过我可以帮你们问问我娘。”
  这语气,这神态,这反应,跟一个普通的农村小女孩儿无异。
  与顾异的想象大相径庭。


第44章 43
  何易晞依旧跟慰问群众似的笑的亲切:“你娘在哪儿啊?”
  小女孩儿往山丘上一指:“那儿。”
  连绵起伏的山丘之上,浓翠一片,铺了一朵白云,是挤在一起的羊群。
  突然有悠扬的歌声从远处传来,小女孩儿又扬声道:“我娘在喊我呢。”
  说罢就往声音飘来的方向跑。
  那高亢的女声带着股子苍凉,又有着一股蛮力,一字一句地冲着山下唱:“青线线那个蓝线线,蓝格英英的彩,生下一个兰花花,实实的爱死人——”
  小女孩儿循着歌声跑远了,何易晞也扯着顾异跟上。
  顾异仍旧发癔症,好半晌又确认一遍:“大仙儿,你看得见她?”
  “嗯。”何易晞点头,再次问顾异,“你认识她?”
  “我……”顾异吐出一个字儿来就卡了壳,挠挠脖子,似乎在思考怎么描述,“我之前见过她,见过很多次只不过——”
  顾异步子滞缓,何易晞也缩了步幅,与他并行,耐着性子等他下文:“我不认识她。”
  “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两个老爷们腿长步子大,轻易就赶上了小女孩儿,紧追着不放。
  “这小女孩儿除了我没人能看到她,我一直以为是我的幻觉。”顾异顿顿,“我小时候还问过我妈是不是我有个什么夭折的妹妹,结果被我妈揍了一顿。”
  仿佛是说到了什么趣事,顾异兀自笑起来,带着暖意的爽朗,特别有感染力。
  何易晞瞧他一眼,嘴角不自觉也勾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五六岁吧,太小了,记不清了。”
  那首带着股大西北味道的信天游直到小女孩儿扑到女人怀里的时候才停下。
  可山野之间似乎余韵未歇,歌声仍在四处回荡。
  小女孩儿拧头指他们两个:“娘,村外来人了。”
  女人穿的朴素,布衣布裤脚上套着黑布鞋,脸上带着一层痕迹过重的红,将小女孩儿往身后扯扯,一双乌黑眼睛瞪过来:“你们干嘛?”
  顾异跟她解释,暗自寻思要不要掏证件,不知道她认不认:“大姐您别怕啊,我们就是来找个人。”
  “找人?你找谁?”
  顾异跟她比划:“找个姑娘,大概到这儿,短头发,穿一双高跟鞋!”
  “高跟鞋?”女人往地上看看,又拧头指着村子说,“我们这儿没人穿高跟鞋。”
  小女孩儿露出小脑袋咯咯笑起来:“高跟鞋长什么样?”
  顾异语滞,跟她凭空瞎比划。
  女人又赶忙把小女孩儿往身后护,手指粗肿泛红,又问他们:“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顾异回头去看,来时的那个路口已经遥遥在远方,他伸手一指:“走进来的。”
  而后忽的想起大仙儿的话来,忙问:“大姐,您知道这儿怎么出去吗?”
  女人却没回答他,只又问了一句:“你们的女人呢?”
  顾异不明白这问题是什么意思,老实回答:“这不是正在找吗?”
  女人视线撒出去很远,双眼微眯,没有任何的波澜,仿佛一潭死水,满目是青绿叠丹,又带着尘土飞扬,糅杂在一起,极不和谐却又怪异美丽。
  “你们出不去的。”女人说,她摇摇头,收回视线看向眼前的顾异,再次重复道,“你们出不去的。”
  顾异一脸的瞠目结舌,被身后的羊群顶撞一下,往边上撤撤,被何易晞扶稳,问了一句不相干的问题:“大姐,这里有住的地方吗?”
  女人将脸前被吹的有些乱的发丝捋到耳后点点头:“有。”
  小女孩儿一蹦一跳的引着他们往村里走,一双辫子跃起又落下,仿佛是小鸟的翅膀,女人叫兰花花先把他俩带回家,放完了羊再来找住处,她回过头自我介绍:“我叫兰花花。”
  跟她娘唱的那首曲子同名。
  何易晞笑眯眯问她:“兰花花,从外面来的人多吗?”
  兰花花想一阵:“不多,好多都是自己长出来的。”
  顾异:???
  人是用“长”来形容的吗?他疑惑看一眼何易晞,大仙儿倒是坦然接受了这种说法,没什么表情变化,仍旧继续问她:“那有人出去吗?”
  “有啊。”兰花花一本正经点头,“我娘说了,到了该走的时候,就会走。”
  顾异揉太阳穴,小女孩儿说话跟猜谜语似的,听上去都能听懂,但细细一嚼,完全不明白。
  兰花花的家跟别的矮房没有太大区别,仍旧是土坯墙,灰色的瓦,蒙尘掉漆的大门敞着,门里建着个羊圈,此时尚空着,再往里瞧,竟然能瞧见一个男人正蹲在她家的门口,模样儿不怎么规整,顶着一个青皮,懒洋洋晒太阳。
  兰花花停了步子,甚至往回缩了缩,明显的害怕。顾异忙问她:“兰花花怎么了?”
  “王赖子,他老上我家吃饭讨东西,我讨厌他。”兰花花手一指,正对准门口那秃头男。
  秃头男大概是蹲的累了,站起来转转脖子,正一眼瞧见兰花花,跑几步奔上来,将要咧嘴笑,倏忽刹车,目光往兰花花身后挪:“你们是哪儿来的?”
  站没站相,眉间带着横劲儿,一双眼睛还泛着凶,活脱脱一个地痞流氓的样儿,顾异是见的多了,他皱皱眉,往前迈两步,护住兰花花,跟这叫王赖子的小流氓对视一眼,一张脸写满了“正义”俩字儿:“你管我们哪来的?你是干嘛来的?”
  “我——”王赖子眼珠子一转,嘴巴一咧露出个流里流气的笑,瞎话张口就来,“我是她舅舅,过来吃午饭。”
  “哦。”顾异点点头,又问兰花花,“这是你舅舅吗?”
  兰花花立刻否认,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两条麻花辫甩甩,顾异又仰脸:“听见了吗?”
  “赔钱货,你他妈的找死!”王赖子听罢,笑容倏的就收了,骂骂咧咧的两步上来就要伸手去揪兰花花,兰花花吓得尖叫连连抱着顾异的腿往后躲。
  “干什么!”顾异高喝一声往前跨步,抱住王赖子上臂干净利落的来了个过肩摔,地上的尘土被王赖子掀的满天乱飞,直往人口鼻里钻,顾异感觉吃了一嘴的土赶紧又把嘴闭上了,低头去看躺在地上那小流氓,一脸的懵逼大概还没回过神儿来。
  他在兜里掏掏蹲下来戳在王赖子脸上:“看清楚没有?”
  王赖子舌头舔舔嘴唇,终于是回过神儿来了,呆滞看一眼那证件,别的没看懂,就认识大盖帽了,往支着胳膊往后退两下,麻溜站起来就跑,跑了两步觉得不甘心,又回头吐了口唾沫。
  顾异赶紧冲他背影嚷嚷:“以后少来这儿蹭饭!”
  王赖子跑的倒挺快,一溜烟儿就没了影。兰花花一脸的崇拜,抱着顾异大腿不肯撒手。
  顾异低头看她那发亮的小眼神儿,跟他脑海里那个一对比,怎么看都觉得十分别扭。
  老旧的木门吱嘎乱响,推门进去仍旧是一片的简陋,贴着挂历的墙面,铲的不怎么平整的地面,靠窗放着炕,炕的对面摆了两把椅子,偏斜的日光从窗户透进来,几乎能看见空气中飞浮的尘土,顾异瞧瞧身后的何易晞,拎着俩椅子放到院子里去了。
  兰花花坐在门口盯着他俩瞧,一双小脚来回摆弄,坐也坐不稳当,何易晞跟她对视片刻,突然问她:“刚才那个王赖子,他也有女人一起吗?”
  兰花花点头:“是个傻子!”
  她嘴角一弯,红彤彤的苹果肌鼓起,似乎是觉得这事儿挺有趣,露出个笑容来,这声儿“傻子”虽然声音不大,却好像一记重锤砸在顾异脑袋上,他眼前黑了黑,总觉得分外熟悉,像是曾在哪里听过,不自觉的往前探出上半身脱口而出:“兰花花,你——”
  “以前见过我吗?”
  这问题问的古怪,但兰花花还是认真的想了想,随后摇着小脑袋:“没,没见过。”
  院内突然刮起一阵风来,吹的人迷了眼,远处歌声又响起来了,尖锐还打着转儿,刺破云层刮开空气,四处回荡。
  小女孩捡起根木棍在地上划划,大概是觉得无聊,又进屋一阵,抱着个东西出来了。
  顾异定睛一看,那是本书。
  年代挺久,书页折边泛黄,装帧朴素,不像是小孩儿会看的那种。
  她小心翼翼翻开,又抄起根木棍开始对着书上的字儿描画起来,八九岁的年纪,眼神专注,横斜竖歪写下一句:“你一会看我,一会看云。”
  竟然是顾城的诗。
  顾异看见兰花花伸出脚抹平了,又继续开始写,模样儿格外认真,不禁问她:“你认识字吗?”
  兰花花仰起小脸儿点头:“认识,我娘教我的。”
  何易晞仍旧坐在椅子上没动,左右看看,少了点儿什么:“兰花花,你爹呢?”
  兰花花摇头:“我没有爹。”
  “我娘说了,”她丢了木棍,坐的端正,学出一副大人模样儿来,手指掐腰,指着顾异与何易晞严肃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就跟被周朝附体了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给家里的英短买了个小媳妇儿
  一整晚都守着小媳妇儿寸步不离。。。。
  小媳妇儿跟他呲牙咧嘴,他怂的一比蹲在老远看


第45章 44
  女人到傍晚才回来,顾异在小院里坐了大半天,感觉脸都要被吹成腊肉了。他瞧一眼安稳坐着节能的何大仙儿,椅子挪挪挨得近点儿,何易晞听见响动,撩眼皮看他:“怎么了?”
  顾异眯眼看太阳:“我耐吹。”
  何易晞笑的乐不可支,听见围墙外面儿一声声的羊叫,羊群互相挤推着往门里涌。
  张寡妇挥着鞭,赶着羊群回了圈。
  至于张寡妇这名儿,是兰花花告诉他们的。
  她脚在台阶上磕磕,蹭掉一层泥,问兰花花:“今天王赖子来了吗?”
  兰花花往她怀里扑:“来啦,让他俩给打跑了!”
  张寡妇终于正眼瞧了一眼他俩,关了羊圈门,理理头发:“跟我走吧,我带你们找个住的地方。”
  说完收起了兰花花放在地上的诗集,抚了抚封面,揣进了怀里。
  天边残阳血红,回光返照似的灿烂,村里终于有了点儿人气,在田里劳作的人开始归家,互相擦肩而过,却并不怎么理会对方,只埋头走自己的。
  张寡妇指给他俩一间砖瓦房,外边儿看起来似乎比那些个土房矮屋好得多了,她推开门,里面不甚宽敞,至少还有个水泥地面,家具破败,墙上的挂历,画着一个受难耶稣,正翻到昨日,就好像这里昨个儿还有人住过一样。
  顾异拎起桌上放着的半袋钙奶饼干,跟何易晞摇摇,张寡妇背后长眼,回头对他说:“我晚一点过来送饭。”
  吓得顾异差点把饼干砸地上。
  何易晞面色不变,还跟她道谢呢,眼见她要走了,忽的又问一句:“大姐,这儿原来住的人呢?”
  张寡妇脚步顿顿:“走了,她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出了门,就好像还怕何易晞问什么似的。顾异揣兜在屋里转了一圈,瞧不出点儿稀奇来,床贴着墙摆着,收拾的倒还整齐,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睡过。
  顾异也不介意,猛地坐下去,没想到是个硬木板,硌的屁股痛,他皱皱眉,看见何易晞倚在木箱边上四处打量,心里腾起个念头来。
  这屋里头可只有一张床。
  而且还不算大。
  后面还没来得及发散思维,顾异的脸就跟暖宝宝似的热了,赶紧把脑袋往下埋,生怕让大仙儿看出来点什么不对劲的小心思。
  何易晞倒没在意他,只是在房间内踱了两步,捻了一瞬摆在桌上的搪瓷杯,推门出去了,顾异紧跟在身后看见霞光漫天收了束,一片墨蓝深沉,星子依稀可见,四周静的出奇。
  何大仙儿不言不语的往外走走,旁边一户的窗户亮了灯,他远远停住又折回来了,顾异看的莫名其妙问他:“大仙儿,还没吃饭呢就散步了?”
  “你没觉得奇怪吗?”
  顾异反问他:“大仙儿您这话问的,哪儿不奇怪吗?”
  何易晞竟然被顾异噎的无语,沉默片刻,顾异瞧见大仙儿不说话了,立刻补充:“奇怪,特别奇怪。”
  “……”何易晞瞟他一眼,“你难道没发现吗?除了张大姐家里,没有人家里养动物。”
  “不论是猪羊牛,还是猫狗鸡,全都没有。”
  何易晞没提这事儿之前,顾异并没有什么感觉,此刻忽的一提,果然发觉周围安静许多,就连最寻常的狗吠声儿都没有,仿佛是置身在一张巨大的挂画之中,能看见星火点点,炊烟杳杳,却一点的烟火气都没有,不似人间。
  顾异大跨几步,遥遥看见田野小路上飘来一道光,是张寡妇送饭过来了,看见顾异迎面冲她走过来,用手电筒晃他:“你干嘛去?”
  顾异眼晕,撑手挡住光:“我们四处转转。”
  张寡妇脸色冷冰冰:“晚上不要到处乱跑。”
  顾异感觉自己从挂画里穿越到了什么恐怖电影里。
  饭菜简陋又粗糙,口味还有点儿重,顾异没什么胃口,看见何易晞也一样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张寡妇看他俩一眼,依旧是没什么好脸色,将剩菜剩饭罩了起来。
  屋里气氛尴尬,沉默非常,连顾异都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暖场,刚咽了口开水,润润嗓子,准备找点儿什么话题,比如说为什么整个村里连跳狗都没有,屋外一声尖叫,仿佛是夜空里的流星,一瞬间就划破了寂静。
  紧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像是个女人。
  顾异条件反射,猛地起身就要往外冲,谁知张寡妇速度更快,只一个闪身,就把门“砰”的关上了。
  顾异刹了个闸,堪堪跟木门擦了个鼻尖,险些破了相。
  “大姐,您这是干嘛呢?”
  张寡妇堵在门口教育他:“我说过了晚上不要乱跑。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行。”
  这下更像恐怖电影了。
  哭喊声犹自不歇,似乎还往他们这边靠近了一些,逐渐清晰,而后夹杂进来一声男音,脏话连篇,内容离不开下三路,那个男人在高喊:“赔钱货,我让你跑!”
  顾异听不下去,又挥手想让张寡妇让开。张寡妇抵在门上,一步也不肯动,顾异也不能真的跟张寡妇动手,两人大眼瞪小眼,眼神儿是噼里啪啦电光石火,人却一动不动。
  何易晞坐在床边,两厢一看,却谁也没帮,他透过窗户望外瞧,外面黑洞洞一片,银河如练,横跨天际,却照不亮外面的泥泞小道。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张寡妇的侧脸,咬肌紧绷,指节泛白,似乎在害怕,但她仍旧寸步未让,与顾异僵持。而后不过片刻,哭喊声弱了下去,像是发声儿的人被捂住了口鼻,留下几声闷哼,渐渐消失了。
  张寡妇抠住门框的手松了下来,她提起手电筒转身出了门,没有再开口。顾异立刻迈出了门,然而外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又只好回了屋内,问何大仙儿有没有看见什么。
  何易晞指了指先前他走了几步的那位邻居,又在窗棂上点点:“那一家关了灯。”
  顾异不得要领:“关灯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兴许人睡了呢?”
  何易晞看了一眼表:“七点半吗?”
  顾异语滞,强词夺理:“这儿连个电视都没有,不睡觉干嘛?”
  话说的没什么道理,何易晞却也赞同:“确实挺无聊的。”
  这让顾异无话可讲了,只得抬头看一眼门外,有鲜少在城市里能看到的星空绚烂,又收回脑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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