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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神棍召唤萌宠后-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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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哦。”
  叶长生看着眼前的场景,面无表情地惊叹了一声,然后侧着头对贺九重道:“以前我一直坚信我是没有密集恐惧症的,但是现在,我好像有点不确定了。”
  贺九重侧头瞥他一眼,然后用眼尾往男孩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他已经只剩一口气了,救吗?”
  叶长生点点头,理所当然地:“救啊。”
  贺九重挑了挑眉。
  叶长生从包里拿出了一把骨刀,指尖沾了点朱砂往刃口抹了一把,然后道:“跟别人用恶语在体内播种然后才开花的漫长过程不一样,他身上的这些,是她女朋友直接将体内的花移到他身上的。这样来的恶语花效果极霸道,花开无尽,几乎是几个小时里头就能将人的血液吸食殆尽。”
  他一手按住那些花,另一只手横握住骨刀,缓缓地将那些花从他身体的表面割了下来:“算算时间,他应该是第一个受害者,如果能够在恶语花近乎一天的吸食后他还没有死,那就代表着他所犯下的恶对她女朋友而言还没到致死的程度。”
  将割掉的花随手放到一旁,让贺九重用火将花全数烧了,而后又低喃一句咒语,将骨刀蓦然竖立着扎进他胸前的破洞中,然后迅速地在他的额心、胸口和腰腹拍上一张白符。
  骨刀旁残留的恶语花根茎迅速暴涨将骨刀包裹了起来,叶长生低喝一声“起!”,那骨刀便缓缓地从他胸口的破洞升了起来,周围的紫黑色根茎越缠越密,直到那骨刀快要脱离男孩的身体时,突然一阵淡淡的红光从里头闪过,然后一阵细弱的爆破声那些一直细细密密缠上来的恶语花茎竟是完全被炸裂了开来。
  然而这一炸之后叶长生却也不敢懈怠,忙用笔沾染上朱砂各在他身上贴着的白符上画上复杂而诡异的图案,三张白符连成一线,迅速地便将最后残余的那一点儿恶语花茎燃成了灰烬四处飞落去了。
  贺九重看着叶长生微微舒了一口气,问道:“这便就行了?”
  叶长生蹲下身子将坠落到地上的那把骨刀拿起来到洗手台用水冲了冲,又拿了点纸擦干净了收进了刀鞘里,随口道:“我只是帮他把那些花给挖去了,伤可还在呢。你没瞧见他胸前还破了一个洞吗?”
  说着,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田导游吗,我是叶长生,嗯,嗯,对的……啊,是这样,”叶长生冲着那边饶有兴味地看过来的贺九重眨了眨眼,然后继续讲着电话,“我这边有几个朋友出了点事,他们的伤不大方便,所以我想问问您有没有什么靠谱的私人医院?”
  等了一阵,又道:“哦,人数啊,人数现在我还不太清楚,但是xxx旅店现在有一个,他胸前破了一个洞看起来快不行了,能麻烦你联系一下医院吗?”
  “没关系没关系,我这些朋友有的是钱,只要医院能把他们命保住了就行了……嗯,嗯,好的……好的。那实在是麻烦田导游你了。”
  笑眯眯地讲完电话,对着贺九重望了一眼,道:“能做的我已经都做了,之后就生死有命,各看造化了。走吧,去下个地方。”
  贺九重一点头,与他一同便又出了旅馆。
  两人辗转又来到了赵琴一行人住宿的地方,只是那个旅店这会儿却已经是被警察堵了个严实。周围有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堵着看热闹,叶长生和贺九重对视一眼,心里几乎隐约便明白过来这是个什么情况。
  朝着外面正围观的起劲的大妈搭了会儿话,问了问怎么回事,那头便兴致勃勃地道:“是里头死了人哩,听说死的古怪的很。那女孩子呀,是因为她的同伴白天发现联系不上后,进去房间里找的时候看到死了的,肚子都被人划开了,人却像是干尸一样,浑身一滴血都没有。啧啧,作孽哦。”
  叶长生点了点头,回过头对着贺九重道:“看来这一个得罪那个女孩是得罪的狠了。”
  贺九重回望他一眼道:“你本来不就觉得那个女人恶语花花开的速度有些太快了么,说不定这里头也有里面那女人的一份功劳。”
  叶长生觉得贺九重的推理非常有道理,点了点头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道:“已经不早了,再去下个地方吧。”
  虽然下个地方距离这里还有着一定的路程,但是好在恶语花的气息实在是太容易捕捉,找到地方倒也不算太难。
  目的地是临市的一家KTV。
  虽然已经快晚上十点了,但是对于一家夜间营业的娱乐场所来说,这个KTV从外面看着未免过于冷清了。
  叶长生在KTV外站了一会儿,眉头微微打了个结。
  贺九重看着他的模样,扬扬眉头问道:“不进去?”
  叶长生有些愁眉苦脸地道:“我觉得我可能有点失算。”
  贺九重:“什么?”
  叶长生嘀嘀咕咕:“原本是想让她去处理几个罪魁祸首,倒是没想到这一下子没注意还让她真的直接端了老窝。这到底是上天都在帮她,还是老天都看不过去那群人作恶了啊。”
  又对着身旁的贺九重摆了摆手,推开了门:“走吧走吧,进去就知道了。”
  刚一开门,屋子里比之前汪鹏房间里浓郁千百倍的腐臭便像生化武器一般朝人涌了过来。屋子里的恶臭味粘稠的仿若凝成了半固态一般,几乎叫人快要窒息。
  叶长生自问他对于尸体的腐臭味容忍度已经算是极高了,但是在这样浓郁的腐臭下,他觉得自己也几乎快要昏厥过去。
  不过好在他也算早有了心里准备,朝着四周的墙壁上不要钱似的拍了一圈的净化符,而后又掏出了个香炉来,往里面放了一块用来净化污秽的香,随着那香炉里的青烟一点点自叶长生为中心扩散开来之后,那已经超乎人类承受能力的味道才渐渐地淡化了下去。
  KTV的前台有几个服务人员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看样子大约就是因为吸食了太多恶语花的味道所以暂时失去了意识。
  叶长生往他们头上一人贴了一张符,倒是也没有闲心继续管他们,捧着香炉带着贺九重便朝各个包厢走了去。
  若是说,之前的汪鹏不过是身上的伤口处那一小块被恶语花所填满,那么这个KTV就仿佛是被无数的紫黑色小花所淹没了。
  每一个包厢里,所有人的身上都密密麻麻地爬满了紫黑色的小花,那些花或大或小地将所有人都从头到脚覆盖了起来,一眼看过去,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存活下来。
  叶长生面无表情地将整个包厢的惨状收入眼底,然后又叹息一声,伸手将门关了起来。
  贺九重饶有兴致地观看着这难得一见的花海盛况,看着叶长生不打算出手,玩味地笑笑:“这会儿不救了?”
  叶长生望他一眼,淡淡道:“我有三不救。看不顺眼者不救,忘恩负义者不救,天命该绝者不救。”
  一间一间包厢地走过去,嘴里解释道:“他们身上的恶语花,是他们当初播下的种子带来的反噬。恶语越多、越严重的,在他们自己的身上花朵会开的越大、越密。你先前看汪鹏,身上也不过那么大点的地方,上面的开的花朵也就黄豆大小。你再看看他们——”
  叶长生推开包厢,往里头瞥了一眼,对着贺九重道:“能够形成这样的涨势,只怕这么多年,他们也一直在背后继续推动着流言蜚语的扩散。恶语花已经融入骨子里,天命该绝,别说我不能救,就算能救,我何必跟天过不去呢?”
  说着,一把推开最后一扇包厢的门。
  这个屋子里的恶语花在所有包厢内开得最为茂盛,密密麻麻地,将整个天花板都全部遮盖了起来。整个房间黑洞洞的,巴掌大小的恶语花彼此交缠着,看上去倒像是热带雨林里的那种光景。
  丁佳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坐在花丛里,她微微仰着头欣赏着身边的花,脸上的表情空洞洞的,看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听到外面有动静,她缓缓地把头转了过去,看见了叶长生微微扯着嘴笑了一下:“啊,是你。”
  叶长生就站在门口望着她,他对她也露出了一个笑:“感觉还好吗?”
  丁佳将脚上穿着的鞋踢掉,赤着脚在地上的花朵上跳舞。她白色的衣服已经被紫黑色的花朵汁液染成了一片斑驳,她快乐的旋转着,表情像是一个少女:“好啊,怎么不好!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她又一个旋身跪在花丛里,纤细白嫩地手从身边瞪大着眼睛死不瞑目的男人身上拽下了一朵硕大的恶语花。
  她低头轻嗅着那花的腐臭味,脸上却露出了幸福的微笑:“我从八年前开始,每一天每一天的,就想着如果他们都死了就好了……如果他们都死了,就没有人再说我的坏话。我可以很普通的度过我的初中、我的高中,可能会谈一分青涩美好的恋爱,也可能没有。然后再很普通的考上大学,找一份工作,组建一个普通的家庭。”
  “可是因为他们,我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指尖深深地陷入花朵的根茎里:“我五年的中学过得像是过街老鼠!好不容易考上了外地的大学,我以为可以重新来过了,但是不知道是谁将我过去的中学找了出来,我拼命遮盖起来的流言又开始传了开来。”
  “我认识汪鹏的时候,他说过,他说过他不会相信那些话的。”有眼泪缓缓从她眼角滑落下来,“我杀了他。”
  叶长生抿了一下唇,突然淡淡地道:“还没死。”
  那头倏然抬了头。
  叶长生迎着她的眼睛:“他有罪,但是罪不该死,不是吗?你不想让他死。”
  丁佳愣了一会儿,哭着笑了:“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在一起一年半了,他会记着所有的纪念日给我很多的小惊喜。我说我没有安全感,不想结婚前发生性行为,他以前再难受也从来不会强迫我。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配我可惜了。”
  叶长生深深地望着他:“没有什么配不配的,他爱你。”
  丁佳捂着脸大哭起来:“他不会爱我了,他知道我是个怪物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再会爱我了。”
  叶长生叹了一口气,他将香炉放到一旁,将手在了丁佳的头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有事因果报应的。你杀了他们,是他们应得的报应,但是你手上沾了这么多人命,你的报应也该到了……你准备好了吗?”
  丁佳定着一脸泪水望着叶长生,许久,哭着笑了一下:“如果……如果他还活着,请帮我跟他说声对不起。”
  叶长生点了点头,口中低吟了一句长长的咒语,然后到了一声“去吧”,只见丁佳整个身子突然被满屋子巨大的恶语花包裹了起来,然后一道赤色的火焰在屋子里炸开,那花中传出一阵爆破声,然后有无数的火花飞溅开来,迅速将整个包厢燃烧了起来。
  叶长生看着眼前将一切都燃烧起来的大火,叹了一口气,对着贺九重道:“我们走吧。”
  贺九重点了个头,正准备同叶长生离开,却见一旁包厢的角落里,却还有一个女孩有着微弱的气息。两人对视一眼,忙走过去将那个女孩拉了过来。
  虽然她身上也有着一些花朵,但那些花朵不过米粒大小,还不会威胁她的生命。叶长生愣了愣,随即,半拖着那个女孩起了身,对着贺九重缓缓的笑了:“走吧。”


第56章 恶语(五)
  因着最后那个被救出来的女孩身上的恶语花极少,叶长生只是给她贴了几张符; 几乎没费什么工夫就将她身上那些半开的花全数拔去了。
  等除去了恶语花; 虽然因为吸食了大量的花朵所产生的瘴气而导致她依旧处于昏迷; 但是好歹性命算是保了下来,倒也不必再过于担忧。
  带着女孩打了车,紧赶慢赶; 赶到了田导游介绍的那个私人医院时; 时间已经过了凌晨。
  将女孩交给了医院; 叶长生又向护士打听了一下汪鹏的情况; 听着那边说已经做完了手术,病人情况已经稳定后; 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伸手抓了抓头发,叶长生又对着那护士问道:“那现在我可以去汪鹏的病房探望一下他吗?明天我可能就要离开这里; 如果现在不去,之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护士想了想; 点点头道:“探望是可以的; 只不过时间也不能太久。”
  叶长生笑着应了一声; 随即便带着贺九重一道跟着那小护士的指引去了汪鹏的病房。
  “就是这里了。”护士朝他们示意了一下,“病人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意识; 不过根据情况来看; 估计也就这几个小时内的事情了。”
  她说着,又朝着叶长生嘱咐了一下注意事项,随后才转身离开了。
  等着护士走了,叶长生便就带着贺九重进了病房。房间的病床上; 之前奄奄一息、气若游丝的男孩呼吸已经明显稳定了下来。他胸前缠着厚厚的纱布,不过从那随着呼吸而微微起伏着的胸膛,至少也告诉了别人他还活着的事实。
  叶长生叹了一口气,随即却又笑了:“这次好歹没团灭。能在恶语花反噬得这么严重的情况下还留了两个活口下来,是不是也算是人性里面难得残留的一丝温情了?”
  贺九重倚靠着墙,看了一眼汪鹏,玩味地道:“但是那女人的报复也算不上彻底吧?能够让恶语花开成那种样子,这么多年为这些花浇水施肥的,想来也不仅仅只是这些人。他们这一批的人运气不好,正撞到了这女人的面前,死的活的,好歹算是付出了代价,那其他的那些人呢?
  ——他们有些犯下的恶可不比这些死了的人轻。但是丁佳已经不在了,那么,所有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叶长生眨了眨眼,看着贺九重道:“你说这话是为了试探我吗?”
  “不是试探,而是我太了解你了。既然都已经管闲事管到这个地步了,怎么可能好好的就半途而废?”贺九重半眯着眸子睐他:“说吧,你的打算是什么?”
  叶长生深深地望着贺九重,好一会儿垂下眼笑笑:“世间有因果循环,只要种下了因,必然就会结出相应的果。那些人在丁佳身体里种下恶语花种子,这是因;等到花开之后,他们得到了反噬,这就是果。”
  “如果可以的话,我其实是并不想去插手丁佳的报复的。但是如果我不插手,那么今天丁佳种下‘滥杀’的因,持续一段时间后,她因为被杀戮侵蚀,逐渐变成失去理智的恶灵从而永生无法再投胎也会成为必然的‘果’。所以我只能选择在这个时机干预这个循环,提前让她的‘因’结‘果’——在她还留有几分理智的时候。”
  叶长生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那个装着从游乐园找到的恶语花的盒子,然后徒手将那段话掐着根茎拿了起来。
  那朵小小的紫黑色的花有一大半已经枯萎了,但是另一小半却还依旧色泽鲜亮。他望着那一小半的花,嘴角弯起一个笑,声音里带着一点意味深长:“只不过,丁佳本人的因果循环虽然结束了,但是他们的却还没有。”
  贺九重看着叶长生将那仅剩的一小半花瓣从花托上剥下来放到了手心,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随手一扬。只见就在一瞬间,那些花瓣便碎成了无数个碎片,有风吹过来,那些碎片便全数被吹散了飘向了远方。
  贺九重的视线掠过那被吹散开去的恶语花碎片,片刻之后才问道:“那些人会怎么样?”
  叶长生回头看看他,漫不经心地道:“这些恶语花的碎片应该会重新变成种子种到他们的身体里,或许会发芽开花,或许被其他的因果所抵消,具体会变成什么样,我也不知道。”
  他把窗户关了起来:“只不过,我始终觉得,恶有恶报这句话终归还是有点道理的——虽然有时候,这报应来得实在是迟了点,但是终归它是会到的。”
  贺九重若有所思地望着叶长生,半晌没有作声。
  叶长生走到他身边,歪歪头瞧他,倏然笑起来:“怎么,被我的言辞和人格魅力所倾倒了么?”
  贺九重伸了手在他耳垂上亲亲捏了捏,唇角微微扬着,带着似有若无的弧度:“嗯,刮目相看。”
  叶长生听了这话有些不满意,他望着那头,把眉头皱起来道:“什么叫刮目相看,难道我在你心里不是一直都是这样高深莫测、仙风道骨的模样吗?”
  贺九重上下打量他一圈,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叶长生毫不脸红地盯着他的目光,点了点头异常干脆地笑着道:“我觉得是啊。”
  贺九重看着叶长生那么一副理不直气也壮的模样,低笑一声,捏着他耳垂的手又往旁边挪了一点,往他的脸颊上轻轻地捏了捏。
  两人正低声地说着话,突然那头病床上却传来了一点动静,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停止了谈话,朝着病床上那个正悠悠转醒的男孩投去了视线。
  汪鹏是被叶长生和贺九重两人低低的交谈声弄醒的。
  他感觉自己似乎是刚刚从一个噩梦里挣扎出来,此时此刻整个人都异常疲惫。
  在那场噩梦里,他因为流言蜚语而产生的嫉妒让他变成了一个可怕的施暴者。他变得不像平时的自己,易怒、狂躁,想要将所有的不满全部发泄在丁佳身上。
  再然后……他看见了花。
  大片大片的,紫黑色的花从丁佳的身上开了出来,然后飘落在了他的身上。很快地,也开满了他的胸口。
  他听见丁佳在笑,声音却像是在哭。
  怎么会这样呢?汪鹏心里想,明明他答应过她,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让她不开心,他会好好地珍惜她,保护她的。
  怎么会这样呢?
  汪鹏睁开眼睛,他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陌生的房间里有两个陌生的人影,他怔愣了很久,才勉强找回来自己的声音。
  “你们是谁?这是哪?”
  叶长生拖了一个板凳坐到汪鹏的床头,单手手肘抵住大腿,然后用手掌托着侧脸望他道:“医院。你胸前被你女朋友开了个洞,我不是医生,没法子给你治伤,所以托人联系了个靠谱的私人医院把你先送了过来。”
  说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哦,不过听说这个私人医院价格奇高无比,我很穷,这个钱我是不会帮你垫付的。你既然已经醒了,待会儿白天的时候记得自己过去缴费。”
  汪鹏刚刚清醒,脑子还不太灵光,突然被叶长生这一顿噼里啪啦抢白说的又是愣了许久,随后又独自咀嚼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反应了过来。
  他的视线在叶长生白嫩无害的脸上顿了好一会儿,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声音低哑地道:“是你?”
  叶长生扬扬眉头,笑得眉眼弯弯:“哦,你记起来了啊。看样子你记性不错。”
  汪鹏看看叶长生,又看看站在另一头似乎不打算加入这场谈话的贺九重,再看看自己身处的这个陌生医院,脑子里仿佛有什么在渐渐复苏,他一怔,双手撑着病床立刻便想坐起来。
  ——然而,还没等他完全坐起来,来自胸前伤口的剧烈的疼痛感让他“啊”的低喊一声,整个人又立即倒了下去。
  “诶,别动!别乱动!”
  叶长生看着挣扎一次不够,还想挣扎着尝试着第二次坐起来的汪鹏,叶长生赶紧抬手压住他的肩膀阻止他的继续作死:“你这一条命救下来不便宜的,你自己医药费都还没付,你死了没关系,可这钱可怎么办?”
  汪鹏因为这两次的挣扎也疼出了一头冷汗,胸口前的纱布也隐约透出了些淡红色。他喘着气躺在病床上,倒是没有力气再尝试了,只是侧头看着叶长生,眸子里带着一点急切与混乱:“小佳……我女朋友呢?你看见她了吗?”
  “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姑娘么?”叶长生点了个头,望着他,表情里带着些笑,声音慢悠悠的:“见到了。”
  汪鹏闻言立刻激动起来:“那她现在在哪?她在哪?我、我有话要跟她说!”
  “你还想见她吗?她可是差点杀了你,你不害怕吗?”
  叶长生的视线在汪鹏缠着厚厚的绷带的胸前掠过,视线里带着点玩味:“如果不是我们去的及时,你现在已经沦为那些花的肥料了。”
  从身边传来的话让汪鹏身上猛地一僵,他几乎是瞬间回想道了某些破碎的画面,他粗重地喘了一会儿起,而后抬起头直直地对上那头那一双黑亮得仿佛能够看穿人心的眼瞳,好一会儿,声音异常干涩地道:“你看到了?”
  叶长生对着他笑了一下,点了点头:“非常清楚,密密麻麻的一朵紧挨着一朵,让我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快患上密集恐惧症了。”然后又伸出手在虚虚地在他胸前比划一下,声音里带着些许调侃,“你以为那些花是被谁处理掉的?”
  汪鹏沉默了下来,许久,才又问道:“她现在在哪?我现在只想再见她一面。我有很多事情不明白,我需要见她。你知道什么的对吗……那些花又是怎么回事?”
  “知道。”叶长生点了点头,“只不过你恐怕没法再见到她了。”
  汪鹏倏然抬起头来看着叶长生,只听那头的声音并不怎么高,却缓慢清晰的通过耳膜直接刻在了他的脑子里。
  他听到那头一字一句的:“她死了。昨天夜里,她报过了仇,现在已经投胎去了。”
  汪鹏听着叶长生的话,整个人似乎是变成了一块僵硬的石头,他垂下眼皮,一动都不动地,看起来仿佛是睡着了。
  他沉默着,隔了很久之后,他才轻轻地开口。
  “你胡说。”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几乎不起一丝波澜:“你胡说。她明明昨天的时候还好好的。”
  叶长生好整以暇地望着他自己骗着自己,唇角扬了半分,异常尖锐地突然问道:“对,她之前明明好好的。我和你们机场分别的时候,她的血液里虽然已经开出了恶语花,但是也不至于恶化得如此严重——你们遇到了什么?”
  汪鹏身子听到了叶长生这么问,他的眼瞳微微抖了一下,却没有立即说话。
  叶长生将他的反应看在眼底,抽丝剥茧地一点点询问着:“你们遇到了她的老同学?那个老同学对你们说了什么?又或者是——对你说了什么?”
  汪鹏脸上闪现过一丝痛苦:“说了……小佳初中的那些事。她说,小佳初中的时候就很……不检点,周围的学校里面知道。还说她……”
  说到这里,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他闭了闭眼,再也说不下去。
  “你信了。”
  叶长生看着汪鹏的表情,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声,然后忽而对着那头微微地笑了。他的话很简洁,但是却带着一种诛心的刻毒:“原来你才是压垮丁佳的最后一根稻草。”
  汪鹏被叶长生的这句话挖去了心,疼得几乎浑身都在哆嗦。他扶着病床两旁的扶手又挣扎着坐了起来,身体上的疼痛比起心里似乎也算不上什么了:“小佳……小佳他在哪?我要见她,我要见她!”
  叶长生这次没有再阻止他,他的神色淡淡的,带着一点似是而非的笑意:“汪鹏,丁佳已经投胎去了。你心里知道我所说的都是真的的对不对?你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你胡说……你胡说!”汪鹏崩溃地用手遮着脸,他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哀鸣,“怎么会呢?好好的小佳怎么会死呢?”他倏地又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通红,“她怎么死的?她是怎么死的?”
  叶长生望着他:“丁佳的过去你知道多少?”
  汪鹏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叶长生会问他这个:“什么意思?”
  叶长生道:“你知道,你耳里听到的那些谣言,究竟是怎么来的吗?”
  汪鹏先是没有明白,但是等他琢磨过来叶长生的意思后,不禁有些背脊发寒:“——你是说,有人在故意害她?”
  叶长生笑笑:“从嫉妒里生出的恶语播种在人的身体里,长年累月地从血肉里汲取着养分最后开出来罪恶的花。你看过那些花,对吗?”
  汪鹏想起那让他一直觉得是个噩梦的场景,额头上沁出了汗。
  “你想起来了?”叶长生观察着他的表情,然后点了点头,“没错,那就是恶语花。”
  “恶语花在丁佳的身体里已经寄生了太久,虽然在你看来可能就是一夜之间的变化,但是实际上,这个过程已经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地进行了很多年,直到现在的彻底爆发。”
  叶长生缓缓地道:“昨天夜里,丁佳去了临市参加了他们初中的校友会。在那里,她选择了用自己方式进行了一场狂欢式的复仇。”
  “——然后,我亲手结束了这场病态的狂欢。”
  他看着汪鹏道:“是我杀了丁佳。”
  汪鹏望着面无表情的叶长生,他的浑身剧烈地哆嗦着试图扑往他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了野兽似的低吼声。
  叶长生避开那头伸过来的手,他缓缓地站起来,垂着眸子看着汪鹏声音有一种沉缓的冷漠:“你现在是在责怪我杀了她?”
  那头并不说话,只是嘶吼着,他胸口的伤迸裂开来,血流出来染红了雪白的纱布。
  叶长生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忽而微微地笑了起来:“但是汪鹏,你有什么权利来责怪我呢?”
  “你必须明白,于你,我救了你一条命;于丁佳,我渡了她一缕魂。无论站在什么立场上,你都没有资格怨恨我。”
  他紧紧地盯着那人的眸子痛苦到有些绝望的模样,他低声地道:“而且毁了丁佳的不是我。毁了她的,是哪些在她的身体里播种了恶语的人,而你,是压垮丁佳的那一根稻草。”
  “我告诉你这一切,不是为了让你怨恨我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虽然活了下来,但是你同样是有罪的。你的身上,同样也背负着丁佳的一条命。”
  叶长生微微笑着,声音淡淡的:“她死之前,曾让我帮她对你说一声‘对不起’。这句话现在我已经带到了。那么,从今往后,你多保重。”
  说着,带着贺九重一同从房间里退了出去,顺手掩上门,将里面汪鹏的哀嚎声都全数都隔绝了开来。
  站在汪鹏的门前又站了一会儿,叶长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面上的表情有些怅然。他侧头望望贺九重,愁眉苦脸地道:“虽然我好像常常做亏本生意,但是我怎么觉得我这次真的是亏大发了。自己的高级温泉旅馆不呆,一路连夜奔波跨着市区给别人擦屁股。
  好不容易救了个人吧,别说给点报酬和辛苦费了——啧啧,看看他那个态度,那是面对着救命恩人的态度吗?要是没了我他早陪着她女朋友一起投胎去了!”
  说完,眨了下眼又抓了抓脸疑惑道:“还是其实他觉得这种结果要来得更好一点?我不会是真的多管闲事了吧?”
  贺九重扬了扬唇,垂眸扫了他一眼:“他不过是将因为自己的无能和不坚定而导致丁佳死去的这件事迁怒到你头上罢了。丁佳已经死了,那群人也已经被她杀了,这个时候如果他不强行去找另一个人迁怒用以宣泄,那他会在无穷无尽的自责里所崩溃——你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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