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作九秋蓬-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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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轶放下壶，手指挠挠脸，“啊？这么严重？”
　　泊里转身从药柜中拿出一个小瓷瓶。
　　“那是什么？”
　　“忘掉前尘，自有生望。”
　　“不太好吧。”
　　“他过不了的槛，我帮他就是。只是心智可能……”
　　常珂突然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吸走。
　　……
　　眼睛酸涩，常珂眼皮动动，视野慢慢清晰。
　　巧笑嫣嫣的女子站在面前，温暖的手摸着自己的头，“你好啊，小珂。”
　　灰色的世界有了色彩。
　　……
　　“轶姐姐，这是什么？”常珂看着谢轶对一个奇形怪状的土块笑着，好奇地问。
　　土块伸到自己眼前，“小珂是不是也觉得很丑？哈哈，神似他小时候做枕头。”语调中都微微上扬，不用看都知道谢轶笑的前仰后合。常珂看了一会，抬头就想对谢轶说自己的剑招有进步被骋怀师叔表扬了。
　　“师……”
　　远处，“阿轶！”
　　谢轶回头，“来了！”起身，摸摸常珂的头顶，“好了，我走了。”说完也不看常珂，将那奇形怪状的土块收回到腰间一块花纹被刻的不是很好看玉佩里。
　　看着早已走远的身影，“好。”
　　……
　　“师兄，这是什么？”常珂指着树枝上一只奇怪的鸟，对泊里问道。
　　泊里捣药的手停下，抬头看着那只如斑鸠模样的鸟。“哦，惑瑞。妖兽灌灌，你拔它的一根羽毛，就不会再有噩梦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常珂爬上树，“好漂亮。”手刚伸出，惑瑞就飞走了。
　　“呵呵，除了五师弟，也就峙儿能让它看两眼了。”
　　……
　　“小珂也别练太久了，你看小蛐蛐，天天玩，法阵不是还不错吗？”躺在树上着青频白长袍的男人打着哈欠看着在晨间露珠都还没散时握剑挥舞的少年。男人抬起胳膊撑着头，感叹道：“天生使剑的人啊。”
　　……
　　常珂今天又做噩梦了。梦见自己从悬崖上掉下去，崖上，藏蓝长袍的公子笑得恣意。旁边是只看着公子的师姐师兄和师叔。
　　“你在嫉妒他。天天玩乐却得到大家的关注，而你，每天挥剑万次，手上的茧起了又磨，磨了又起，却没有人看见。”
　　黑夜中，常珂满头大汗，头摆到，“没有，不是的……”
　　“他做得再差也有人珍之重之，而你苦练月余的剑招却从没有人看。”
　　“连妖兽都待他不同。”
　　“师叔们也总是提起他。”
　　“不是……不是这样的。”常珂揪着被子，嘴里喃到。
　　“可他却不珍惜，随意践踏你渴望的东西……”
　　“不是的！”眼睛突然睁开看着屋顶。
　　可屋顶像是个旋涡，慢慢转动，慢慢变化。
　　是谢峙的房间！眼前的画面让常珂瞳孔一缩。
　　屋里，辞根剑直透谢轶的身体，剑刃穿胸而过。肉眼可见，谢轶浑身是触目心惊的伤口。
　　“阿姊……”
　　画面消失。
　　“你看到了吗？他捂得可严实了呢。谁都不知道。”
　　“不可能……”
　　“在你轶姐姐身边，能感受到灵力的温和。”
　　“可现在，在他身边也能感受到，那是以前没有的。”
　　“你不奇怪吗？”
　　“既然，上天给他这么好的东西，他不珍惜，他有罪。”
　　“有罪？”
　　“是的，我可以给你力量。来，让我们一起去给他个教训。来，把你的身体给我，我来帮你……”
　　……
　　端坐着的俊逸青年睁开眼睛，眼中依旧是澄清的，不染世事的天真，只是眼底的一抹红被深深藏起。
　　抬眼，蓝袍的青年映入眼帘，嘴角微不可察的勾起。周身的灵力全灌入身体。像是那个蠢小孩一样，直直跑去扑到谢峙身上，“大哥！我到元婴了。”
　　头上温暖落下，“小珂真厉害！”谢峙揉揉常珂的头，怎么看，自家小孩就是乖，要是聪明些就好了。
　　手放下，“好了，我们这就去找秘银吧。”谢峙想着《地质深讲》里找矿的内容，说道。
　　“大哥！大哥！我知道在哪，刚刚这个奖励有。”
　　青二挠着头，他怎么没看到呢？看见还能找阿峙换几个灵果呢。
　　陈郁感觉周身的灵力好像有些细微的波动，皱皱眉，看着周围环境。错觉？
　　谢峙走到常珂身边，“终于机灵了一回。”说着就要拍拍常珂的肩膀。
　　噗！
　　剑锋直指谢峙胸口，在一瞬间突然偏了些，但仍足以造成重伤。只见常珂眼睛通红，低咒一声道：“废物”，声音确实与以往不同，满是戾气和寒意。
　　“我就，说，咳，我最，最讨厌小孩了。”
　　“心魔，咳，上，上次没杀死我，现在，就想让我，小弟跟，咳，我一起？”
　　谢峙笑笑，“还是，是小弟贴心，咳，咳，没想着弄死大哥。”
　　“总还是要死的，带着你的小弟，他可恨死你了呢。”心魔握着剑柄大笑道。又要抽剑再刺，谢峙却突然将手握在剑刃上，用力到手中又渗下血来，心魔抽都抽不出来，“你干什么！”
　　几根羽毛飘落，几颗灵石从指环中掉落，心魔突然感觉周围的灵力暴增。陈郁等人感觉周围灵力像是被一只手捏住，整整抛到谢峙那里，“咳，还好，无聊的时候去，去烦过五师兄。”谢峙笑着，脚下的大阵也转动起来。
　　陈郁见势，砸出一瓶清心丹，压制住向外逃窜的心魔。
　　通天的光直冲海面，谢峙脚下的土地甚至因为灵力过于浓郁直接出现裂痕，最后一声爆炸声巨响。
　　……
　　“咳，咳咳咳！呸！”青二吐出一嘴的灰，站起身看着灰蒙蒙的一片，“哥！阿峙！”
　　“咳咳。”另一声传来，青二听到，连忙跑去，“哥。”
　　青一抬手挥走灰尘，“阿峙呢？”
　　陈郁在爆炸前就扑到谢峙身前，黛青色的长衫尘土满是，看着满身是血的谢峙，眼睛像是进了沙子一样，眼泪不受控制地就直接掉了下来。
　　突然，只觉得手被握住，一个灵果被塞到手中，“秘银，咳！”说着就晕过去了。
　　陈郁看着手里的灵果，灵气浓郁，光泽满溢，是品级极好的青雅灵果。但现在自己却只想凿开谢峙那个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全是水，自己不去清渠七年，手里的灵果多到都够塞满一个屋子了！
　　青一看着烟雾散去，走到陈郁身边，就看见他手里一颗灵果。好嘛，现在头不秃了，还在偷！技艺精进啊。
　　青一看着谢峙和陈郁两人，转头背起昏迷的常珂，“我们先带常珂回去，他就交给你了。”
　　……
　　一百多年前，霄域。
　　“阿轶！”谢峙转折烧鸡，对着远方叫道。
　　“来了！”
　　看着跑到身边的谢轶，谢峙撕下一根腿，直接抛给她，“给，爷赏你的。”
　　谢轶接住，笑骂道：“看把你能的！”
　　“也就那样吧。”谢轶几口吃完，评头论足一番。
　　谢峙看着谢轶吮着指头，一脸满足，用树枝挑挑，把火给扑灭。用片叶子包起剩下的烧鸡。
　　“哎，去哪啊？”谢轶看着起身拍拍衣摆的谢峙，问道。
　　谢峙低头用跟草绳绑着烧鸡道：“小珂身体还没好，该吃些补补。”
　　谢轶挑挑眉：“那你刚刚怎么不直接送来？”
　　谢峙闻声脚踏在刚刚坐着的石头上，“还想着爷把好吃的给你送去，你怎么那么能呢？”说着，做着自以为潇洒的动作往远处走。
　　“别让我抓住你熬夜。”谢轶看着最近有些兴奋的谢峙，轻声道。
　　……
　　“呵呵呵！”惑瑞躲着身边的一根不断戳着自己的草，不耐烦地转头对着罪魁祸首直嘲讽叫。
　　追了惑瑞一路，弄的满身草屑的谢峙满脸谄媚笑道：“老哥，老哥，行行好。让小珂摸一下呗。啊？”
　　“呵！”惑瑞扇扇翅膀，又扑腾谢峙一脸灰，“呵呵呵！（要不是你有灵果，我看都不看你！）”
　　可惜谢峙那时没有灵体，听不懂。
　　“老哥，行不？就一下。”
　　“呵！”
　　“摸一下让你嘲讽个够，行不？”
　　“呵！”
　　谢峙想了半天，“老哥，你看。”指环一闪，一地的灵果。
　　入夜。
　　常珂正准备睡觉，抱着被子躺下去，闭眼。
　　“呵。”
　　“嗯？什么声音？”常珂起身，窗棂上，惑瑞立在上，嘴巴梳理着羽毛。
　　常珂好奇地看着，却并没有伸手摸，知道它不愿意让人碰，但那羽毛的确好看的紧。
　　惑瑞等着速战速决，但意料中的手却迟迟没有落下，“呵！（麻烦！）”叫了一声。常珂以为惑瑞就要飞走，往后退了退。却不想惑瑞直接飞到自己怀中，用身子蹭蹭自己的手，又立马飞走了。
　　第二天。
　　常珂正在挥剑，谢峙突然出现在身旁的树边，“小珂！”
　　常珂看见谢峙，收剑站立，满脸笑意，道：“大哥。”
　　谢峙看着常珂，“这么开心，是不是因为看到我啊？”调侃道。
　　常珂却十分诚实地摇摇头，兴奋道：“惑瑞的羽毛好软，好舒服。”边说边笑，像个得了玩具，稀奇十分的孩子。
　　“呵，我生气了！”说着就气鼓鼓地离开了。
　　树上，惑瑞正闭着眼睛睡觉。
　　“哎！惑老哥！”一声惊叫，吓得惑瑞羽毛都抖掉了几根。转头看着老是烦自己的人族叫道：“呵！”
　　谢峙上手合起，一捧灵果出现，“再去去呗。”
　　惑瑞直接提腿一爪，“呵呵呵！（叫我去，我就去啊！）”把谢峙蹬下树，飞落到地上啄着灵果。
　　“老哥……再考虑考虑？”
　　……
　　骋怀看着躺在树上睡得极香的谢峙，一个沙包就飞过去，怒道：“你看看你！小珂那么小就知道要勤奋修炼，你再看看你！有着天赋还不好好学？照这样，以后你怕是要躲在小珂后面。”
　　常珂院里，常珂照例挥剑。
　　突然，草丛中冒出一颗脑袋，“小珂！”
　　“是！大哥！”
　　“以后就一直在我后面，知道吗？有事找我，明白吗？”
　　“好的，大哥！”
　　“乖。”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陈郁：我不要灵果！
谢峙：宥生你不想要灵果？那我还有别的，你挑。说着一堆灵器漂浮在空中。
蠢作者写完第三十九章，发给好姬友。
经过几番改正……
好姬友：好了，没别的问题了。
蠢作者：这么快？你跟我都没互动！你是不是有别人了？
好姬友：……
之后……
她就给我发了数不清的厘米秀。
蠢作者的“滚”淹没在海洋中。
好姬友：够了吗？
蠢作者：要意见！建议！
之后……
她就给我戳了数不清的爱心和六六六。
“滚”字再次被淹没。
好姬友：看到满屏的比心和六六六了吗？
蠢作者：滚！
最后，日常表白爱刷微博的最可爱的“王编”，虽然有时候脑子不太好。蠢作者一个人的“王编”。

　　☆、旭成孩提时

　　青一背着常珂领着青二刚走几步，停下来。头一扭，扔给陈郁一颗种子，“一会绑着他，别让他发疯。”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陈郁低头看着谢峙，无奈地收起灵果，看着毫无知觉的谢峙，再看看手里的种子，摇摇头还是收起来。弯身抱起谢峙。刚提起谢峙的腿，却感觉周围的灵力愈发浓郁，像是乳燕投怀般向谢峙身体里钻。
　　谢峙本来萎靡的气息逐渐强盛起来，身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就见胸口旁的剑伤也慢慢愈合。
　　陈郁看着一愣，不知该怎么办，又慢慢将人放下。
　　几瞬，除了衣服的破洞，已经看不出来谢峙刚刚受过足以致死的重伤。见状，陈郁也舒了口气，心道灵体果然神奇。抬手摸了摸谢峙的手腕脉搏，内伤也在逐渐痊愈。
　　将手收回，刚把心放下来。陈郁却发现周围灵力依然在不断输送，早已超过受伤恢复所需要的程度！陈郁站起慢慢感受周围的灵力波动，秘境中的灵力像是找到一个宣泄口，直直冲向谢峙，在谢峙的身体里横冲直撞。最后不由眉头紧皱，那不是灵体自主吸收来的灵力，那是灵力自己拥来的！
　　“唔。”微弱的呜咽声将陈郁惊醒，陈郁睁开眼，连忙去查看谢峙的身体状况。
　　谢峙嘴唇被牙关紧紧咬着，耳朵两边已经有血汩汩流出。尽管如此，灵力还在往他身体里灌。
　　陈郁连忙设了一层结界，稍微缓解了下，但还是治标不治本。
　　“唔，呃……啊！”谢峙无意识地挣扎。
　　呼吸，声音，动作……谢峙每一个反应，都能感觉到灵力的膨胀挤压。
　　咚！咚！咚！
　　秘境中的巨岩直接爆裂，宫殿直接崩塌，地面直接开裂。之于三圣和四灵才能做到的神迹出现在陈郁眼前。海水逆流，谷地成山，原本刚出生的小鱼突然有了灵智。
　　陈郁才想起青一刚刚交给自己的种子。拿出还没有动作，种子就自己蹦到谢峙身上，跳进谢峙的嘴里。
　　温和的灵力在谢峙身体里安抚，同时地上生出藤蔓控制住谢峙的动作，但狂暴的灵力直接将藤蔓撕的粉碎。灵力没有带给谢峙暴涨的修为，反而让他痛苦不堪。
　　像是有一粒小石子被揉进心里，想用力把它弄出来，却反而被埋得更深。
　　陈郁在凡界百年，救治过千千万万的生灵，用药果决，施针迅猛，从未有过犹豫。在现在却连碰都不敢碰谢峙一下。
　　陈郁忙着想自己指环中有没有什么有用的药，清心丹、消灵丹、驰感丹……什么能想到的都抱起谢峙喂进去。
　　丹药似乎有效，谢峙一点点镇静下来。
　　陈郁满头大汗地平静下来，理理谢峙的衣衫，祈祷千万不要再有事了。叹了口气。
　　眨眼功夫，谢峙的衣裳就空了下来，惊得陈郁身子向前倾些，一个小孩被掩在衣服下睡得香甜。
　　“唉。”陈郁用衣服裹起谢峙，想着怎么找到秘银。抬眼一望，闪着光泽的秘银就在不远。
　　“……”
　　陈郁看看，抱着怀里的谢峙往秘银矿相反的方向走去。
　　宫殿废墟旁，一个人影离开。
　　……
　　“所以，你又到一处器修传承处选了秘银以后就回来了？”青二听着陈郁讲完，问道。
　　“嗯。”陈郁点点头。手指被小谢峙抱在手里，自己被陈郁抱在怀里。
　　“阿峙也变小了，好欺负了。那就是……有灵果了！”青二看着陈郁怀里小小的一团，突然兴奋道。继而一脸诡异地走向小谢峙，活像流氓在四下无人处看见美女一样。
　　“呀，霍，别过来啊！打你啊！”小谢峙低头玩手指头正欢，抬眼就见青二将手伸向自己，放下手中的“玩具”，握着小拳头向着青二。不想，带着指环的拳头直接被握住，小谢峙愣了下，“唔，辞根，青二欺负我！”
　　一柄缩小版的辞根一下指着青二的鼻梁，横在小谢峙和青二之间。
　　青二听到“辞根”时身子习惯地缩了一下，结果一看，“哈，这么小还想削……”
　　擦！
　　剑起剑落，额头的一绺头发缓缓落地……
　　“啊！谢峙我跟你没完！”身影快速消失。拿着辞根的谢峙笑笑，将辞根收回。
　　头顶落下只手，轻轻揉了揉，之后向下捏着肩膀、腰、腿。谢峙眯着眼睛，跟吃饱了的猫儿一样，“啊，用点力，对。”
　　伴着药香的清甜味靠近，带着点沙哑的声音问道：“舒服吗？”
　　“舒服。”
　　“舒服了，那就该吃药了。”比之前更低沉迷人的声音轻柔道。
　　猫儿一惊！
　　落荒而逃。
　　……
　　“唔……苦，好苦……我不喝了，哇！”谢峙被藤蔓绑在椅子上，嘴边是深色的药汁。
　　“呼，麻烦了。”陈郁将碗放下，转头看着靠在窗边的青一道。
　　“没事，绑习惯了。”
　　谢峙被嘴里的苦味苦得眼泪珠子直掉，“唔，糖，要糖。”
　　陈郁闻言一顿。
　　七年时间已经足以了解一个人。陈郁也自然知道为何幼时无糖不欢的谢峙现在滴糖不沾。同自己一样，谢峙也去过恶渊，同样在里面待了一百年。恶渊里都是些未开化的妖兽，没有灵智，只有兽性，再加上天然以灵力为食的妖族——昧，致使内里灵力稀薄，是天然的试炼场。因此，树柏草地为席，露珠野果作食。再没有富家公子毛病，再品不到盐酱醋茶。出来后，自然吃不得味道过重的食物。
　　令陈郁遗憾的是，自己先进百年，转出来后，谢峙就进去了。自己拿了寻尽，在青垣生生转了百年。和谢峙也错过两百年。
　　陈郁用手帕擦掉谢峙嘴上的药汁，拿出一颗用纸包好的糖，起来纸喂给谢峙，后忙转身收拾残局，对青一道：“我门也有过几个莱泉派的来诊治。按这个药，半个月便可见效，一月方可恢复。无曲的灵体比较特殊，所以需要的时间也相对更长。我认为还是要再停留这里一个月把身体养好了再去厄州较好。”陈郁和谢峙在旭州七年，自然也知晓谢峙接下来的行程。
　　“好。”
　　“对了，那个孩子……虽说这次失败了，但多亏谢峙救了下来。再修炼些时日，再战便是。叫他不必因被心魔蛊惑而神伤。”
　　“那要看他自己。”青一抱胸看着窗外淡淡道。
　　“哎？我小弟怎么了？”谢峙含着嘴里的糖道。
　　陈郁刚开口，谢峙就已经往另外一间房子跑去了。陈郁连忙追出去，青一跟在后面。
　　……
　　常珂醒来回想自己干了什么，就窝在床上，几天也不吃不喝，只是一直哭，一直哭。
　　被角被拽了下，常珂并没有在意。“辞根，上去点。”一个藏蓝色的团子晃着身子，不稳地站在一柄小剑上。
　　噗！一下摔在床上。
　　谢峙扶着被子起来，拍拍衣摆，走到愣怔着的常珂身旁，踮起脚尖，抬手捏着常珂的脸，“小弟，大哥受伤也不去看？”
　　本来呆愣的常珂一听“受伤”两个字，眼泪又哗哗往外流，“都是因为我。唔，嗯……”
　　吓得谢峙忙松手，“哎，不是这个意思！”摆着手，耳朵被魔音灌脑。
　　一刻钟后……
　　“唔，都，都怪我，啊啊啊！”
　　谢峙看着湿透了的被褥，“辞根。”话落，辞根出现在谢峙脚下，慢悠悠地托着谢峙上升。
　　啪！
　　常珂看着与自己眼睛平齐的谢峙，呐呐不语。
　　谢峙握着拳头，盯着常珂的眼睛，“还哭不？”说着晃晃拳头。
　　常珂摇摇头。
　　“听大哥说话吗？”
　　常珂点点头。
　　谢峙就着辞根一下跳到常珂腿上，收回辞根，环着胸，看着常珂，“大哥是不是你大哥。”
　　“嗯。”常珂点头。
　　“大哥是不是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你？”
　　“嗯。”常珂疯狂点头。
　　“那你是不是该也想着大哥？”
　　“嗯。”常珂再次疯狂点头。
　　“那心魔那对灵体这么好的东西是不是该叫大哥？”
　　莱泉那门就是用灵体来消恶除秽，将之转换成精纯的灵力来提升修为。只不过过程中有一个不慎就可能将命搭进去。照这个路线，心魔也确实是个好东西，虽然结果是两败俱伤。
　　“嗯。”常珂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看谢峙小脸严肃，连忙点头。
　　“你给大哥找到好东西，是不是应该高兴？”
　　“嗯。”点头已经习惯了。
　　谢峙看着常珂点头，两只小手一拍，脑袋晃晃，作疑惑道：“那小珂不高兴，是因为大哥没有给小珂回礼吗？”
　　“不是……”
　　“嗯？”谢峙掐着腿挤出几滴眼泪。
　　“是？”
　　谢峙一只拳头拍在另一只手掌上，“原来是因为这个！”说着，把常珂身上的被子一掀，拽着常珂下床，一脚跳到辞根上，拉着常珂院外的一棵树旁，指着树旁的一块。“小珂，大哥给的回礼就在这。”
　　常珂看看谢峙，就动手挖起来，没用多久，一块黑木盒子出现。常珂拿出来，看看谢峙，打开。
　　一柄黑色长剑，剑气毫无锐意却无端给人一股危机感，静静躺在盒中。相较于辞根的锋利，淬宁的温润，吊影的张扬，这柄剑显得更加神秘多变，不可捉摸。
　　站在屋旁的陈郁看着黑剑，道：“白玉，剑榜第三。最近一次出现是在百年前元州的一次拍卖会上。”
　　“阿轶花了六百的灵晶买下来准备给阿峙的。结果回来发现这小子自己跟他师兄学，自己做了一把，哦，就是辞根。结果就空下来了。阿轶还可惜了好一阵子。谁知道辞根怎么被养的，这么有灵。”青一说完看着也自己什么事，就变成藤蔓缠在屋瓦上。
　　常珂看到白玉后，眼睛就粘在上面了。谢峙伸手在他眼前摆也不眨。“喂！”谢峙突然一叫，常珂看过来，才道：“收神了。”
　　常珂像是方醒，一下把剑扔回盒子，缩着身子抱着谢峙，害怕道：“大大大，大哥，有怪物！”要不然自己刚刚怎么想是被吸进去一样。
　　谢峙被攥得要喘不过气来，颤颤巍巍抬起小短手，拍着常珂的腰，“不怕不怕，没有怪物。”等常珂送来，拉着常珂的手看向白玉剑问道：“喜欢吗？”
　　常珂心里虽然很喜欢，但仍试探道：“该喜欢吗？”
　　谢峙回头，“嗯？”
　　“喜欢！”
　　“喜不喜欢大哥？”
　　这次回答的飞快且坚定，“喜欢！”
　　“喜欢白玉一些还还是喜欢大哥一些？”
　　“大哥！”
　　踮脚摸着常珂的发顶，“乖。”
　　屋旁。
　　陈郁看着谢峙抬手摸着常珂的手，还有脸上的笑。
　　无曲，我有些妒忌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谢峙：宥生为什么嫉妒啊？
陈郁：你自己去看看已经堆满一屋的果子！
今天，是七夕。
七夕……
蠢作者很多是单身汪的好姬友问：你七夕怎么过啊？
蠢作者：和手机一起。没有外出，没有大餐，没有中奖。好了，不要再问了！同样是没人要的狗子，为什么要互相伤害？
祝大家七夕快乐！——来自一个单身贵族的问候
啊啊啊啊啊！我看到了什么，好吧，蠢作者中奖了，从六变七！一个里程碑式的进步！谢谢读者送蠢作者这只单身汪的七夕礼物！谢谢！

　　☆、元有伤者来

　　谢峙受伤后，因为身体的自我保护，后返童，限制身体吸收灵力的量。如此，修为、感知、心智都会受到相印影响。
　　比如，现在。
　　咔。在凡人耳中的小声响，在修士面前毫无遁匿。陈郁白天心里很乱，晚上好不容易平复一下，却依然不得安眠。听到声音，淬宁就马上被握在手中。感受到来人气息，淬宁又马上收起来。闭上眼睛，调整自己呼吸的频率。
　　“哎，辞根，往上。”声音用气哈出来的，自以为自己的行为无人知晓。
　　辞根将谢峙送上去，完成任务后金光一闪消失。只留小小一团穿着月牙白里衣的谢峙扑在床上。撑起身子，一只手不小心压在陈郁的手上。
　　陈郁的睫毛动动，又马上平静，只是心里就不为人知了。谢峙慢慢抬手，没有看到。
　　陈郁这边不动，谢峙那边却开始动了。小人见躺着的人没有动静胆子也就大起来了。爬着向前，到陈郁脖颈的地方。小手抬起，顺着衣领就往怀里摸。
　　“……”
　　“怎么没有呀？”他记得今天是从怀里掏出来的啊，怎么没有了？
　　陈郁被摸了一阵，依旧稳稳不动。想着快走，快走……
　　谢峙收回手，思考一会，“腰上？”说着，手就往那精瘦的腰去。
　　刚挨到白色布料，手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谢峙回头，被柔和了棱角的精致面庞，低头，再看着衣领大开，活像被街霸欺凌的单纯公子哥，亦或是被绑回山寨的压寨夫人，“……”
　　“呵，呼，呵……”陈郁拽着小孩的手，不断吸收周围的水灵力，来平复自己刚刚被摸出的火。
　　但抬眼看着和记忆中重叠起来的脸，刚吸收的水灵力就像是油一样，把火弄得越来越大。
　　闭上眼，“你……”刚一个音出来，惊觉自己声音沙哑低沉的厉害。顿顿，仍道：“你来干什么？”说着抬眼看着谢峙。
　　一个灵果凑上前，闯入陈郁眼中。“你渴？”
　　陈郁看着眼前的果子，再想着自己医馆后仓的一屋灵果。额头就有些疼。心中默念：病人，病人，耐心，耐心……呼……
　　再抬眼，除去衣服微微凌乱，俨然是城中的陈郎中。
　　“你来有什么事？”态度恳切，语气柔和，微笑暖人。如果忽视被扔出窗外的灵果的话。
　　窗下墙沿，淡青色的藤蔓把果子卷走。
　　小谢峙看着陈郁似乎不渴了。抬起头，“睡不着……想吃糖，唔，不过白天的还是太甜了。”谢峙想着白天去掉口中苦味的微甜味道，有些回味地说道。
　　但那好像也不是糖的味道。谢峙想想。还是先问了糖。
　　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觉得被一盆凉水浇下。陈郁将手放到指环上，一块白天的糖出现在手上。抬眼，看着眼睛放光的谢峙。
　　陈郁笑笑，“回答一个问题，给一颗。”声音轻柔，似带着蛊惑的魔力。
　　“好。”
　　“剑榜第三的白玉，为什么送给常珂？”
　　谢峙看着糖，想也没想，“他那把那是直接被灵力炸碎了，再说，之前那剑是我第一次手生时随便跟着师兄做的，虽然师兄已经帮我修饰完善许多，但也早已不适合快到元婴的小弟。再看到那剑，想起伤我之事，那可不美。最重要的是，他喜欢啊。”
　　陈郁本来听着前言，心稍安，却在听到最后一句时，肩膀还是垮了下来。
　　“那……你喜欢常珂吗？”
　　“当然喜欢呀。”这么乖的小弟，谁不喜欢？
　　“是吗……”陈郁喃喃，那块糖也就掉落在床上。
　　谢峙拿起糖，剥开，放到嘴里：“唔”含了一会，又看向陈郁。
　　陈郁低头不看谢峙眼神，自然也没有看到其中疑惑的情绪。只道是糖不嫌够，又把指环里所有的纸包糖拿出来，满满的一把，迅速放到谢峙怀里。
　　像是要扔掉什么……是小时见之的好奇惊艳，或是困难迷茫时坚守的约定，亦或是一百年见的寻觅等待。陈郁也不知道。
　　不过也知道怨不得眼前人，就算自己表现得再明显，自己不是还没有说出来吗？这样也好，至少还能有些情义。
　　谢峙剥着糖，刚含在嘴中。却尝不到白天的清甜，只有甜腻的果汁味道。看着陈郁，再想，那是不能忘记的，足以让自己一生上瘾的味道。
　　不想，怀里一下被放了一捧的纸包糖。抬头，就见陈郁一身落魄气息。
　　“唔？唔。迷怎抹了（你怎么了）？”数十年逃亡让谢峙懂得吃食的珍贵，想说话，却因一整颗糖塞住嘴，说话都不清楚。
　　看着陈郁抱起自己，谢峙本来很开心，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