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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有桃源-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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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他这么说,海臣也赶紧凑上来:“哥,那无人机可是我跟小蓝找回来的,你也夸夸我们呗。”
    苏合偏偏就要瞪着他:“夸你做什么?你小子可是既得利益者。知道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吗?说得就是你这样的!”
    海臣嘿嘿笑了两声没有说话,倒是吕如蓝听不下去了。
    “哥,你干什么这么说海臣。要不是他会开船,还认识那么多的海鲜,我们还不一样困在岛上?”
    这下苏合干脆连表弟一起瞪:“欸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东西……”
    “还是小蓝疼我。”海臣赶紧往吕如蓝的碗里夹了一大块鱼肉。
    这边他们三个闹腾着,杜云飞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与段鲸碰碰杯。
    眼尖的段星泽叫了起来:“杜叔叔你怎么和我一样喝凉茶?!”
    “杜叔叔的酒量不好。”苏合抢着笑眯眯地回答,“酒品更不好。”
    “什么是酒品?”
    “……”杜云飞干咳一声,“你还小,以后就知道了。”
    几个人又说笑了几句,再度举杯。
    蟹是游向大海准备繁殖的大闸蟹,膏肥脂腴;酒是今夏新酿的葡萄酒,琥珀凝香。桂花香气里,一轮圆月破云而出,将朗朗清光洒向大地。良辰美景、花好月圆,又能与家人、爱人、友人相守,如何叫人不陶醉。
    酒过三巡,搁在亭边美人靠上的卫星电话嘟嘟地响了起来。
    应该不是什么坏事——从今天早晨开始,就有各个安置点的负责人陆续打来电话,互致节日问候。
    果然,这一通电话是从不远处的安置点“珞珈”打过来的。大和尚说他们今晚正在为所有往生者举办超度法会。
    说话间,只听背景中梵音呗唱、潮声钟鼓交织,仿佛可以看见月光洒落在岛上那座面朝大海的佛像上。无数善信虔诚地匍匐着,为逝去的亲朋祈求冥福。
    不只是珞珈,其实每个安置点、包括青海那边今晚都安排了节日活动。这也许是因为物质上遭遇了困顿,就会更加需求精神慰藉的缘故吧。
    海臣手上剔着螃蟹肉,一边问吕如蓝:“一心不是说今晚上还要给咱们惊喜吗?”
    “是啊。”吕如蓝嘟囔着点头,“要不咱们现在给他打过去?”
    倒也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朱一心的电话很快就打过来了。背景里吵吵嚷嚷的,听说也是在办赏月篝火联欢会。
    “这高原上的月亮啊,比咱们家乡的更大更圆更亮!”
    “大猪,说好的惊喜呢?”吕如蓝赶紧提醒他,“可别说话不算话哈。”
    “你等着!”
    朱一心应了声,走动几步,将电话交到了别人的手里。
    “……喂?”一位老人家的声音响了起来:“是小东家吗?”
    “福叔?!”海臣顿时反应过来,兴奋地抓住了吕如蓝的手,“福叔,你还好吗?”
    “好,我很好!”
    福叔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着。他断断续续地告诉海臣,自己与同时被解救的其他人一起住进了政府提供的安居房。住地附近有一些田地,他负责一些强度不高的体力劳动。目前一切都安好,让海臣不用担心。
    福叔之后,朱一心又找到了李霓佳和另两位从超市里救出来的小朋友。三个孩子奶声奶气地向叔叔哥哥们问好,而李霓佳的父母则连声感谢他们的救命大恩。
    被弄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众人匆匆结束了与他们的通话。电话又交回到了朱一心的手上。
    “对了,我今天上午还去看过胡思雨。她气色挺不错的,听说研究所里的伙食比外头好多了,就是不能随便跑出来走动。专家组对她进行了全方位的体检,抽取了血液和其他样本,并且正在研究治疗方案……听说不止是咱们国家的专家,最近还有几个国外安置点的科学家也飞过来了,搞不好真的有戏……”
    朱一心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听得出他依旧在往前行走着。
    “还有最后一个惊喜,不是我找到的。是他们听说了你们的‘光荣事迹’之后,主动找到我的。”
    “是谁?”吕如蓝好奇,“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啦。”
    “他说是你们的老朋友,你们有好多人都认识他。好了不多说了,人就在我边上,你们自己和他好好说话吧。”
    朱一心的声音中断了,佛光岛上的众人面面相觑,都在猜想着他所说的这个人会是谁。
    然而答案已经自己从卫星电话里跳了出来。
    “苏老师,段总,杜医生,你们好啊!”
    “……”
    被点名的三个人面面相觑,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是杜云飞。
    “老诚?!”
    “诚哥?!”
    苏合跟着打了一个寒噤——这个声音,的确就是那个想要撮合他与杜云飞的人,酒吧老板诚哥。
    段鲸也惊喜万分:“阿诚,你怎么会在青海?”
    “一言难尽啊。总之我和我家那口子都算是活下来了,如今在基地跟人整整盐碱地,放放羊、种种土豆什么的。唉,当初还以为你们都不好了,没想到居然跑到海岛上去了,挺机灵的嘛,哈哈哈。”
    被诚哥爽朗的笑声所感染,无论认不认识他,大家全都不由自主地跟着开心起来。
    苏合打趣道:“早知道你们俩命这么硬,我也该拉你们一起到岛上来。”
    诚哥赶紧拒绝:“可别!听说你们前阵子才和丧尸打了一架,老汉我心脏不好,还想多活两年呢。”
    苏合嗤笑:“怕什么,咱们不是还有杜大医生吗?”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诚哥,只听他虚咳了一声:“我说,你们俩是不是还彼此看不顺眼啊。”
    “都什么年代的事儿了,早翻片儿啦!”
    苏合笑着否认,一边用胳膊肘戳了戳杜云飞,
    “我们现在很好。”杜云飞及时补了一句:“老诚,谢谢你。”
    电话那头愣了一秒钟,当老诚的声音再响起的时候,明显多了一丝欣慰。
    “好、好,我就知道你们俩一定能成。现在就差一边一个诺贝尔奖了……”
    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苏合与杜云飞相视一笑,将电话丢给了段鲸。
    老诚就像是一个热心的居委会大伯,又仔仔细细关心了一遍段鲸的近况,得知他与幼清终于“修成正果”之后表示欣慰,甚至还没忘记嘱咐段星泽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虽然偶尔也会被盘问得有些无奈,但是老诚的乐观爽朗无疑感染着所有人。
    不知不觉间,他们几个聊了有将近一个小时。老诚最终被他家那口子叫走了,而段鲸也代表大家感谢了朱一心这份特殊的惊喜,结束了这次前所未有的漫长通话。
    石亭里很快安静下来,也不知是谁第一个笑出声来的,很快围坐在一桌的几个人高高低低地笑成了一团。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不知是谁带着笑意,低声说道。
    的确。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还有比这更好的中秋意境吗?
    佛光岛上的这场宴会,从傍晚开始,悠然自得地进行了几个小时。直到分完了林幼清烧的芡实菱角桂花羹,月亮也已经从中天逐渐西斜。
    也到了归家的时候了。
    将吃空的碗碟简单地收拾做一堆,留待明日再做清理。大家三三两两,踏着小路上的月光,趁兴而归。
    段星泽已经熟睡,段鲸将他稳稳地背了起来。林幼清跟在一旁,轻托着星泽的背部,与段鲸相视一笑。
    “真是令人羡慕的……一家子啊。”
    走在他们身后,醉眼微醺的苏合靠在杜云飞身上,喃喃地低语着。
    杜云飞没有喝酒,但他的目光却也和往常不一样,变得愈发温和,甚至是柔软。
    “你也想要一个孩子?”
    “不行吗……”
    苏合顽皮地用鼻子摩擦着杜云飞的脖子:“不过,我只想要你的……你和我的。”
    “可以。”杜云飞笑笑,揽住苏合的肩膀,“让我们试试。”
    又走出没几步,他们的身后传来了高高低低、歪歪扭扭的歌声。
    “小白龙……我好高兴哦。”
    喝醉了的吕如蓝被海臣放在了车后座上,推着往山下走,嘴里一会儿唱着歌,一会儿又嘀嘀咕咕地说着胡话。
    “我们去开船好不好?我要去海上看月亮。我们躺在甲板上,吹着海风,吃着牡蛎,还有酒……酒……”
    “好啊。”海臣故意捉弄他:“那你现在指给我看看,月亮在哪边呢?”
    吕如蓝抬起手,手指在半空中颤颤巍巍地划来划去:“这里有一个……咦?那里还有一个……今晚的月亮有点多哦。”
    海臣哭笑不得:“走,咱们还是回家数月亮去。”
    感觉到海臣跨上了自行车,吕如蓝非常自觉地紧紧揽住了他的腰。然后只觉得清风一阵,桂花香气迎面扑来,吕如蓝不由自主地大笑出声,笑声在月色清朗的佛光岛上缓缓弥散开去……
    中秋佳节之后的第二天,佛光岛又开始下雨了。
    秋雨与春夏季节的雨水不同,它就像果实离开枝头前的最后一杯践行酒,又是大自然的预兆——每一场秋雨过后,气温就会下降一点,直到相对干燥的冬季正式到来。
    当初在规划这座植物园的时候,苏合就对佛光岛上的气温变化有过一个较为全面的考察。佛光岛位于北纬三十度附近,气候温暖湿润,由于受到海洋影响,冬季的温度比同纬度的内陆地区更高一些。
    每年的十二月到一月中旬,是岛上最为寒冷的季节,但气温也往往只是在零度左右徘徊。岛上很少下雪,即便偶有几场,也都会在日出之后很快地消散。
    但是所有这一切经验,今年恐怕并不适用。
    根据来自青海的预测,受到喀拉喀托火山爆发影响,今年全球的平均气温将会下降3…4摄氏度。高纬度地区的降温幅度甚至会远远超过这个数字。
    果然,又过了一个多礼拜,甚至还没有进入十月份,无线电里就传来了俄罗斯圣彼得堡下雪的消息。而在美国的阿拉斯加,雪花伴随着前所未有的壮丽极光,听上去更是令人既激动又不安。
    糟糕的是,寒冬带来的不仅仅是降雪。最大的问题,还是低温引发的结冰——当气温下降超过临界点,甚至是大海都会结冰。到那时候,丧尸就有可能通过厚重的冰层,抵达近海的岛屿。
    地处亚热带的佛光岛并不担心海水结冰的问题,但是他们知道,至少有一个中国的北方安置点必须要全员转移了。
    安置点蜃楼,位于渤海海峡南端、庙岛群岛上。距离陆地最近处仅有6海里。根据历史数据显示,早在2010年,渤海湾就曾经发生过一次严重的冰冻灾害,当时莱州湾一带的冰层最大外缘线达到了30海里。而今年的灾情,甚至还要比2010年更为严峻。
    危难当前,纵有万般不舍,也唯有壮士断腕。很快就从青海传来指示,命令蜃楼安置点二百余人,全体转移。
    可是离开了家园,却又能够往哪里去?
    就近安置似乎是一种最合适的选择。然而七十余人的数量,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无论放到哪个民间安置点都是一个不小的负担。唯有一个地方,看起来是最合适的选择。
    “蜃楼的人要搬去南海?”
    这天早晨吃饭的时候,大家听段鲸说起青海传来的讯息,一个个地都睁大了眼睛。
    “那不就等于是沿着中国的海岸线走一圈吗?得花上半个月吧?”吕如蓝咋舌。
    “据说至少需要在海上航行十天左右。”
    苏合问:“为什么选南海?”
    “我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段鲸给出了从朱一心那里听到的解释:“因为那是海上最大的一处官方安置点。最近十几年的填海造岛工程在南海开辟了大片岛礁群,并在岛屿上建设了大量基础设施。如今岛上不仅有大型淡水净化厂,还有肥沃的土壤与渔业资源。甚至还有成品油供应建设项目。未来,那里必然成为社会秩序复兴的起点。”
    “听起来好像很不错的样子,蓝天碧海、水清沙幼,那种度假天堂谁不想去啊。”海臣居然也有点儿动心,不过他也提出了疑惑:“一口气在海上航行十天,他们准备的物资够用吗?”
    “应该问题不大。而且他们是贴着海岸线一路南下,沿途会经过很多安置点,会靠岸休整。”
    “那会不会经过我们这儿?”
    “有可能,但不一定。到时候就知道了。”
    有关于蜃楼集体搬家的消息,至此就算是暂告了一个段落。此后几天,青海方面再没有提起过有关的事项,而佛光岛上的众人也没有刻意去打听——当这一轮的秋雨暂时停歇,久违的太阳总算是露了头。趁着秋高气爽,大家开始了今年入冬之前的最后一次大规模收获。
    可供食用的蔬菜瓜果基本已经采收完毕,眼下需要料理的是经济作物区的十几株油橄榄和大片油茶,它们蕴含着大量来自于阳光的金色能量。
    大家分工合作,用木竿将成熟的橄榄从树上敲打下来,与手工采摘的油茶果实一起堆在空地上晾晒。几天后,水分初步蒸发的果实们被重新收集起来,简单粗暴地用工地里的打夯机碾碎,流出的含有油料的果汁被仔细收集起来。果肉的残渣则被碾压成饼状,进一步榨取汁液。最后,所有榨取出的果汁都会汇总在一起,再进行蒸馏脱酸处理,就得到了金黄色的食用油。
    与此同时,气温的下降,也开始影响油楠树的生长和产油率。当最后一桶生物柴油被仔细储存起来之后,今年的造油季正式宣告结束。苏合很快就将目光转向了另外一种冬季必备的重要物品——棉花。
    那片被苏合唾弃已久的高尔夫球场摇身一变,成为了变异棉花的试验田。几乎就在一夜之间,地里像是下了场鹅毛大雪。将近三米高的变异棉花树上上下下结满了开裂的棉铃。小的接近足球,大的直径甚至超过了脸盆。
    在苏合的大力动员之下,所有人一齐上阵,将这些巨大的棉铃全都采摘下来,进行晾晒。
    院子里的空地不够用了,他们就铺到工地和四处的道路上去,堆得满坑满谷到处都是。当无人机例行升空做安全检查的时候,所看见的就是一片“瑞雪兆丰年”的诡异景象。
    十月十三日,也就是晒棉花的第三天,青海方面传来了消息:蜃楼安置点的两百三十五名幸存者,终于开始驾船南下了。
    虽然看不见海船航行的轨迹,但无线电波里的情报通报却从未中断过。正如事先约定的那样,海船陆续抵达了沿途的几处大小安置点,稍做休整补给,继续前进。
    三天后,蜃楼的海船顺利抵达了珞珈,并在那里停留了一晚。按照事先通知,第二天的下午三点就将抵达佛光岛。
    为了迎接第二天的见面,大家连夜做了不少准备。不仅拿出一部分柴油、新鲜的蔬菜和水果,还准备了大量淡水。
    如果说这些都还算是正常的准备,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显得有些滑稽了。
    一想到马上就要和七十多个人见面,大家的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紧张。这天傍晚,每个人都仔仔细细地洗了澡,又请手艺最好的林幼清帮忙理了发,除了决意要留长发的苏合之外,全都换上了清爽的造型。第二天一早起床后,更是穿起了平日里压箱底的体面衣服。
    大约下午一点左右,海臣与吕如蓝两人驾着帆船出海准备为大船领航,其余人继续留在码头边等待。然而一直等到下午两点,吕如蓝突然从前方传来消息,说佛光岛码头附近的水域水深恐怕达不到大船靠岸的要求,所以只能临时改变计划,绕道而行。
    海臣的帆船中途折返到码头,装上补给物资前往与大船汇合。其他人留在码头上面面相觑,不过很快就有了主意。
    两台无人机缓缓升空,转了一圈,很快就锁定了正在缓缓远去的帆船。
    留在岛上的其他人就以这样的形式跟随帆船往东前进。大约过了五分钟,视野前方一望无际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艘大船。
    “哇哦!”
    饶是“见过大世面”的苏合,也不免一惊一乍起来——
    距离越来越近,他们可以看见海船巨大的甲板上,站立着许许多多的人。几十、不,甚至应该有一百人以上。他们三三两两地站立着,也许正彼此谈笑,又或者也在远眺着远处的佛光岛。
    “仿佛这辈子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段鲸感叹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跳噗通直跳。”
    苏合在一边嗤笑道:“得了吧你。咱们当初上一次大课都不止这个数。”说着他又顿了一顿,“可那确实久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近乡情怯。”杜云飞拿这个成语作为比喻,“远离社会体系太久,一旦接近或者回归,就会产生不适应的现象。同样的情况也曾经出现在南极考察站越冬队员的身上。没关系,慢慢会好的。”
    无人机在大船上空盘旋着。甲板上越来越多的人抬起头来,冲着镜头招手。
    没有颠沛流离的失落或家破人亡的痛苦,阳光之下,那一张张脸上,全都是充满了希望、顽强乐观的表情。
    仿佛被他们所感染,苏合等人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欸你看那个女人,个子很高的那个,会不会就是搜救队的秦甄啊?”
    “这么年轻?”
    “你看她身边不是还有个小女孩吗?”
    “哈哈,明明是三口之家!”
    “……”
    “快看,两艘船交会了!”
    林幼清的一声提醒之下,只见海臣的帆船已经靠到了大船侧面。又过了几分钟,有几个人沿大船船舷处的绳梯下到了帆船上。海臣和吕如蓝与他们一一拥抱寒暄。打过招呼之后,他们开始往大船上起吊补给的物资。
    前前后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帆船开始驶离,而大船也缓缓重新启航,载着两百多名幸存者,朝着南方——他们新的家园缓缓前进。
    无人机跟着帆船一起返航。刚回到码头,吕如蓝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船,急着要与大家分享刚才的所见所闻。
    “我的天哪,那艘大船上好多好多好多的人……他们在甲板上低头冲着我们问候说话,那声音比海浪声还要响亮!”
    “没错!”站在船尾的海臣也大声描述着自己的感受:“我简直以为自己快要聋了!”
    “我现在感觉头有点晕。”段鲸揉着太阳穴,“没把小星带来倒是挺正确的。”
    “我也晕。”林幼清靠着他的肩膀。
    苏合还没开口,杜云飞就已经主动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关系。只是我们都离开社会太久了。回去吧,听听自然的声音,再过一会儿就好了。”
    
    第100章 永远的桃花源
    
    事实证明杜云飞的判断非常正确。
    经过一晚上的调整,大家的情绪与生活又逐渐归于平静。
    蜃楼的船只正在朝炎热的热带前进,而佛光岛上最重要的事,则是如何过平安度过接下来的寒冬。
    晾晒了几天的超级大棉花被一朵一朵地收集起来。六大一小七个人全体动员,剥除并收集棉桃内部的种子,然后将硕大的棉桃一点点撕扯开,手工延展成一缕一缕的棉絮。
    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难点,但真正执行起来却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
    扯了半个小时,满头大汗的众人这才明白为什么过去会有“弹棉花”这种古老工种。他们忙活了整整两天一夜,总算将所有的棉花都扯成了还算均匀的棉缕,苏合的胳膊酸得抬不起来,杜云飞帮着推拿了几天才慢慢恢复。
    棉花算是扯好了,可究竟该怎么用?缝制被褥当然是第一个的选项。
    大家是在四月初来到佛光岛上的。当时气候温暖,搜集的物资和工地工棚里都没有那种厚重的大棉被——而这恰恰是过冬的必需品。
    然后就是身上穿的。大家的御寒衣裤严重不足,趁着这波棉花大丰收,也必须缝制几件军大衣之类的防寒装备。
    做完这两样必需品之后,如果棉花还有多余,可以再看看需不需要添置一些能让生活变得更舒适的物品,比如枕头和靠垫。
    光说不行,说干就得干。
    于是段鲸接到了这半年以来最艰巨的一项工作——制造一批大号缝衣针。
    焊枪和选做针坯的细金属丝都是现成的,而难度在于,如何戴着厚手套在烧红的针尾戳出大小正好的针眼。
    这可真是一项容不得半点手抖的精细活儿,他与林幼清两个人研究了整整一个上午,勉强交出了四根还算像样的成品。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没有闲着。
    别墅里现成的棉线储备不多,于是就由段星泽供应棉絮,苏合与吕如蓝两个人慢慢转动墨鱼骨做的纺锤,将棉絮一点点搓成细线。
    剩下的海臣和杜云飞两人则负责称棉花。梳理好的棉絮被分出了大小不同的几堆。比较重的做被子,轻的做床垫。
    到了下午两点,准备工作全部就绪,客厅里的桌子也被暂时请了出去。地板上铺了一层防水布,六个大人两人一组,面对面跪在地上,中间是属于他们的那摊尚未成型的棉被。
    大家都没有制作棉被的经验,只能凭借想象,商量着行事。
    这一次,别墅地下室里库存的大量桌布全都派上了用场。它们被平铺在地上,拼凑出大约一条被子的尺寸。然后,大约十斤重的棉絮一层层地压到了桌布上。
    等到所有的棉絮全被均匀铺好、压平,又一层桌布覆盖了上来。上下两层桌布的边缘被缝合在了一起,四个角的棉花也被紧紧拴住。
    紧接着,两个人又互相协作,用大针穿着棉花线,在桌布上缝出纵横交错的粗大针脚。
    如此一来,整条成形的大棉被就分割成了纵横十二块方格,棉絮也与桌布固定在了一起,避免了跑棉的可能性。
    有快有慢,三条手工制造的棉花被好歹是陆续完成了。
    到了互相鉴赏成品的时候,吕如蓝与海臣组的棉被被缝成夸张的梯形;段鲸与幼清的被子是为段星泽缝的,形状倒是不错,可惜厚薄不均;苏合与杜云飞的成品居然是最完美的,尤其是那针脚,一看就知道是出自杜云飞之手。
    大家针对各自的优缺点进行了一番品评,立刻又投入了下一轮的紧张制造。
    忙碌一下午加一晚上的结果,是五条棉被和四条褥子陆续出炉。由于天气还没有冷到那种地步,所以缝好的成品被暂时被收藏了起来。
    有了缝制棉被的经验,第二天他们就开始挑战更高的难度——做棉衣。
    裁缝这件事,按理来说应该是一件与美有关、近乎于艺术创作的工作。但是在别墅六人组的眼里,它却更像是某种新奇特产品的研发。
    经过众人的研究讨论,一致认为他们即将制造的棉衣应该分为里外两层。外层就是现成的雨衣,防风防雨,还能避免热量散失。而最关键的技术核心,则是内胆究竟应该怎么缝。
    与平面的棉花被不同,现代的衣服需要立体剪裁。这可不是光看看就能弄明白的事。好在这点问题还难不倒这帮爱耍小聪明的人。
    解决的办法很快就想出来了——他们把雨衣翻过来,在表面盖上两层轻薄致密的雪纺纱布(布料依旧来自于海臣当年拿回来的那批女装)然后根据衣物的尺寸将纱布剪下,中间夹入棉絮,缝好。然后将这些“棉片”用双面胶粘贴到雨衣的内侧。
    “感觉不错。”
    苏合穿着一件成品棉衣在原地晃了一圈,还来不及再多说几句自夸的话,背上的一块“棉片”就啪地掉了下来。
    “呃……也许我们还需要做点小改进。”
    如他所说,这之后又经过几次小的“工艺改良”,这种简易棉衣的品质最终稳定了下来。由于最严寒的季节尚未到来,他们放慢了生产这种“新式装备”的速度,带着找乐子的心态“研发”起了其他有趣的玩意儿。
    林幼清和段鲸在地下室里建了一个小小的木工工作室。这些天叮叮当当地搭出了一个长椅形状的木头架子。苏合在田里种了一株变异棕树,他和杜云飞将割下来的棕丝捆扎起来,填塞进木椅的靠背与座箱里,再在表面绷上一层桌布。
    柔韧且富有弹性的棕丝立刻勾勒出了一张简易沙发的雏形。再放上几个吕如蓝他们用棉花缝的靠垫。从此往后,他们再也不用坐在冰冷的地上看电影了。
    ——————————
    十月二十五日,无线电里传来了蜃楼大船平安抵达南海的好消息。这之后没过几天,佛光岛就迎来了初冬的第一场大降温。
    几乎只在一夜之间,太阳的光线不再耀眼,冬季标志性的雾霾弥漫在林间。鸟雀不鸣,叶落无声,甚至就连远处的海涛都好像被冻住了。
    在杜云飞的叮嘱下,大家、尤其是苏合全都换上了更为保暖的衣物,即便在室内也必须穿着袜子或棉质拖鞋。寝具加厚了,窗户也全都挂上用桌布做的窗帘。
    为了进一步隔绝冷空气,保证室内热量不散失,大家还在大门、客厅以及餐厅各处加装了塑料门帘。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从他们可以足不出户,猫完一整个冬天。事实上,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冷空气南下导致风力加大,日光明显不足。为保护风力机组、避免飞车事故,这几天园区内恐怕又要限电,而段鲸与林幼清也必须密切关注电站的情况。
    降温期间,海面上会刮起大风,水温也不再适合潜水作业。海臣与吕如蓝会逐步开始对几条船只进行一年一度的大保养。等下雪后就将它们一起藏进海神洞中。
    至于苏合与杜云飞,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温室大棚里的蔬菜已经采收完毕,现在需要翻整土壤、并且播种少量适应冬季气候的蔬菜。除此之外,虽然气温不会低得离谱,但是园区里的部分珍稀树木也需要保温。
    当然也不能忘记热带雨林温室,冬季很多植物都需要休整打理。苏合还计划趁着漫长的冬季,对园区里的各种植物进行一次摸底统计。
    “温室里这么暖和,我们为什么不把家搬到那里头去?”一次吃饭的时候,吕如蓝这样问道。
    “不许在温室里做饭。”苏合一言以蔽之,“还有,就算冬天那里也有虫子,你自己看着办。”
    “最好不要这样做。”杜云飞则给予了正经的解释,“长期生活在过于湿热的环境中,对身体尤其是四肢关节没有好处。”
    尽管搬去居住的提议被否决了,但是入冬之后的生活品质,依旧有赖于温室的无私馈赠。
    时间进入十一月,一部分四季常青的热带植物依旧在挂果。晚熟的番荔枝全都酥软了,口感绵软的蛋黄果也逐步进入了采收季节。这些水果与户外的冬枣、苹果和柑橘类水果一起,成为了单调冬日里的最后一抹亮色。
    当然,随着气温进一步走低,就连温室里也慢慢地变得安静了。
    十一月中旬,忙完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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