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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鹰扬-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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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闹海金鳌变色拂袖而起。

“你给我听清楚了。”张允中也倏然而起:“说句不中听的话,你根本就不配做调解人。你的声望地位,也不够充调人的份量,不要在我黑天鹰面前大呼小叫。告诉你,我不吃你那一套。”

“你……你你……”闹海金鳌快要气疯了。

“这小子不识抬举,我来教训他。”一名大汉怪叫,绕出,冲上,二龙争珠出手疾探张允中的双目。

毁双目,怎能说是教训?

张允中冷笑一声,食中两指一拂,快如电光一闪,将对方行将及眼的食中两指齐根拂断,下面一脚挑出。

“哎……唷……”大汉狂叫,俯屈着身体暴退,左手食中两指折断处鲜血直流。

“不知自爱的人,不妨一拥而上。”张允中离开桌旁,等候其他五个怒叫着要扑上的人出手:“不是猛龙不过江;黑天鹰如果没有几分能耐,岂敢在天底下猎食?闹海金鳌,你最好阻止你这些打手送死。”

“不要紧,这些人都不是怕死的胆小鬼。”黑煞女魅在一旁娇叫:“他们一定自以为比公孙英高明,人数也并不少,所以敢张牙舞爪,快上呀!”

一句话惊醒了这些自以为了不起的莽夫,他们任何一个人也没有公孙英高明。

已经近身正想出手的一名大汉,闻声悚然收势后退,眼中有恐惧的神情。

“你鬼叫什么?”另一名大汉扑向黑煞女魅怒叱,一掌劈向她的左颈根,掌风居然浑雄无比,速度也颇为惊人,武功的根基不弱。

黑煞女魅自从与张允中结伴同行,经张允中以言行感化和纾解心中的偏激,心情日渐开朗。

无形中得失之念减弱了许多,也就参悟了心意神通相感应的境界,身手之灵活无形中进步了许多。

出手间舒放自如,已非吴下阿蒙,她自己也感觉出这微妙的变化。

黑影疾闪,魅影功更上一层楼。

“劈啪啪!”一连三记正反阴阳耳光,把挟怒出手的大汉打得晕头转向,几乎仰面摔倒,满嘴流血,大牙松动,连退四五步方被同伴扶住了。

“本姑娘第一次手下留情,心中没有起杀机。”黑煞女魅微笑着说:“便宜了你。如果你们认为我黑煞女魅的绰号名不符实,不久你们就会发现自己的错误了。”

男女各出一击,大获全胜。

盛气而来的人,立即气沮傲消。

闹海金鳌脸上无光,下不了台,钢牙一锉,手搭上了盘龙护手钩的钩柄。

张允中冷哼一声,手徐徐握住了刀靶。

气氛一紧,将接近爆炸的临界点。

“刀光剑影,杀气冲霄,你们干什么?”青袍人冷冷地说:“山阳捕房的周捕头,最讨厌有人在他的管区,公然动刀子,打打杀杀砸他的饭碗。为了怕县太爷拿他的屁股蛋出气,他会反脸不认人的。快了,他快要来了。”

不怕官,只怕管;闹海金鳌虽是淮安一霸,到底不敢公然与公门人作对。

“小辈,你听清了。”闹海金鳌乘机下台:“日落之前,你们两人必须离境。不然,一切后果自行负责。”

“在下听清了。”张允中冷笑。

“杨某说话算数。”

“你也给我听清了。”张允中声色俱厉:“黑天鹰也说话算数。张某闯荡江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任何地方,我爱来就来,受去就去,没有人能在我面前充大爷,没有人能威胁我该怎么做。从现在开始,假使有人向在下和黑煞姑娘偷袭暗算,而又让在下查出走出于你的指使,或者是你的爪牙自作聪明妄为,在下唯你是问,一切后果由你负责。”

“哼!你……”

“你不要哼,在下说得够清楚明白吗?”

“杨某……”

“你怎么样?你此三山别庄三四百个高手名宿强多少?你阁下的武功,比生死二门高明多少?”

“你……”

“三山别庄号称天下三庄之一,高手如云,固若金城汤池,三十年来从没有人能越雷池一步。我黑天鹰两度进出,杀得进去杀得出来,刀到人死,血流成河。你,什么东西?我警告你,惹火了我黑天鹰,我不把你姓杨的基业连根剷除,就不配在江湖称雄道霸。”

所有的人,包括门外的青袍人在内,全都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脸色大变。

声势汹汹,杀气腾腾;别看他平时一团和气,发起威来还真有气吞河岳的霸王威风。

闹海金鳌生得贱,欺善怕恶标准的土霸面目,被张允中咄咄逼人、充满凶兆血腥的话,惊得心中发冷,打一冷战傲气全消。

“阁下未免太霸道。”闹海金鳌色厉内荏:“谁知道你结了多少仇家?谁知道你的仇家何时向你动手报复?出了事怎能怪我,唯我是问?你……”

“淮安是你的地盘码头,出了事不找你找谁……嗯?”

张允中得理不让人。

青袍人背着手,举步入室。

“老弟,这样好不好?”青袍人向张允中笑笑说:“淮安地方的庙小,一天之内来了一群大菩萨,难免会有无法容纳的大麻烦。釜底抽薪两全其美的办法,是请大菩萨们离开,另找大庙安顿,老弟意下如何?”

“还是要赶在下和黑煞姑娘走路?”

“岂敢岂敢?在下的意思,是请三山别庄的人一起离开。杨兄在此情形下,放弃左右袒的举动,干脆两面不管置身事外,免得两头遭怨。杨兄,意下如何?”

“兄弟已经答应公孙少庄主……”闹海金鳌讪讪地说,让步的态度极为明显。

“杨兄,不是我说你。”青袍人说:“在江湖闯荡半生,应该看出时势兴衰,知道量力而为,对是非也有些分寸,是不是?公孙英迫害张老弟在先,杨兄早就该将他们请走的,因为你无法过问他们的恩怨是非。你这一来,反而中了公孙英拖朋友下水,要朋友档灾的诡计,何苦来哉?我敢保证,公孙英那群人早已知道你挡不住,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他们一定跑得比任何人都快,丢下你独自承受大灾难。”

“好,兄弟只好不管了。”闹海金鳌沮丧地说。

“这才是俊杰,杨兄。”

“只是,兄弟忍不下这口气。”

“杨兄打算……”

“兄弟要见识见识张老弟的所学。”

青袍人的目光,转向张允中。

张允中心中雪亮,这位青袍人明里打圆场,暗中打坏主意,要用和平的糖衣,探索他的武学根底。

他胜了,对方同样的可以光荣的退却;败了,对方就可以毫无忌惮地摆平他啦!

艺高人胆大,明知上当,但他不能退缩。

“客随主便。”他淡淡一笑:“杨爷划出道来好了,在下不亮一手,大概离不开淮安。”

“咱们院子里见。”闹海金鳌愤然往外走。院子不小,足以施展。店中的旅客都走光了,店伙们也避得远远地,旁观的只有闹海金鳌带来的几个人。

“杨某钩上的造诣有限,见笑方家。”闹海金鳌拔钩在手:“但只学了这一门武技,不得不用来献丑。张老弟,请指教。”

黑煞女魅对张允中有强烈的信心,她在一旁泰然的观战。

青袍人站在她右侧,神色平静脸有笑容,背手而立,神态悠闲颇有风度。

“杨爷客气。”张允中缓缓拔刀:“在下练了几年刀,如果火候不够,请不要见笑。杨爷请。”张允中持刀行礼,退步立下门户,刀一亮,神色便完全松弛下来了。

相反地,闹海金鳌却盛气凌人,盘龙护手钩颇为沉重,是以力胜的兵刃,如非力大气盛的人,不宜使用这种兵器。

所以,摆出的架势,就是有我无敌的强猛气势。

“得罪了。”闹海金鳌不再客气,开始走位、逼进。

张允中屹立如岳峙渊渟,双目平和地注视着举在眼前的刀锷。

他的举刀式和传统的刀势有异,手臂贴胸刀尖朝天,整个人显得松散,神定气闲。

不管闹海金鳌动到何处,从何处接近,他都屹立在原处,双脚像是钉牢在地面,似乎已变成石人。

闹海金鳌连换五次方位,最后一次已接近他的左后方不足八尺,伸手可及。

闹海金鳌竟然不出手攻击,张允中也丝纹不动,似乎身后侧的强敌并不存在。

旁观的人深感惊讶,弄不清这两个人在搞什么鬼?该攻不攻,该防不防,透着邪门。

青袍人眼神一动,悚然而惊。

“黑煞姑娘。”青袍人侧头向黑煞女魅问:“闹海金鳌为何不出手攻击?”

“我怎么知道?该问闹海金鳌呀!”黑煞女魅其实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贵友与人交手,都是这种功架?”

“我也不太清楚。”

“姑娘怕泄漏张老弟的所学?”

“他的武功深不可测,我那配泄漏他的所学?”

闹海金鳌不是白白错过出手的机会,而是心里所受的压力太大。

张允中的举刀式本来就令人莫测高深,刀身直置刃锋向左,从刀身的反映中,可以看到身后的动静。

在这位老江湖的鹰目中,清晰地看到刀身上出现一支张允中的眼睛,明白地显示出,张允中可以从刀身上看到身后的动静,反应在刀身上的眼睛似乎具有震慑人心的魔力,扑上去的勇气因此消失了一半。

绕到张允中的左侧,看不见刀身上的眼睛了。

一声沉喝,紧张的气氛冲破了临界点猛然爆炸。

钩似雷霆,斜向劈落,风雷骤发,凶猛接触。

张允中的身形向左前方闪出、扭旋、刀光电闪,刀气似殷雷。

快!快得令人目眩,各出一招,胜负立判。

闹海金鳌一钩走空,本来想收招变招,岂知身形一动,突觉真气浮动,力泄的感觉突然光临,左肋轻微一震,接着疼痛感袭到。

“咦!”有人惊叫。

这瞬间,青袍人欺近了黑煞女魅,出其不意近身,左手五指如钩,伸出了。

同一瞬间,张允中发出一声咒骂,人如怒鹰飞到,刀光似电光一闪。

同一瞬间,闹海金鳌收不住势,踉跄前冲,突然以钩支地稳住身形,左手掩住了左肘,脚缝中有鲜血沁出,身躯一晃,摇摇欲倒。一声吼叫,青袍人如飞而遁,发狂般奔向院门,一闪不见。

地下掉落一条手臂,是青袍人遗落下来的,被张允中齐肘砍下了。

“这狗东西可恶……”黑煞女魅骇然叫。

她的右肩衣破了,被抓掉一块布帛。

假使张允中这一刀来晚一刹那,她便会落入青袍人的爪下了。

两名大汉抢出,扶住了闹海金鳌。

“大爷,你……”一名大汉骇然问,还不知道闹海金鳌挨了一刀。

“咱们……走……扶……扶我走……”闹海金鳌的声调全变了。

张允中哼了一声,刀向对方一指。

“你敢走?”他沉声说。

“你……”闹海金鳌语不成声。

“刚才那家伙是你的人?”

“不……不是……”

“他是何来路?”

“鬼手高。”

“他是老几?”

“柳……柳淮关的……的高六爷高淮,城……城东郊的地盘是……是他的。”

“你串通了他?”

“他是我杨波最……最强劲的对……对手,他……他才是公孙龙的好……好朋友。他死掉,我……我一定开……开筵一百桌来……来大事庆祝。”

“好,你可以走了,你可以开五十桌盛筵来庆祝了,因为他虽然没死掉,但断了一支手,他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你的强劲对手了。”

“这……”

“你还不走?”

“好,我走。”闹海金鳌崩溃了。

“日落之前,你如果不将公孙英那群狗东西赶离府城,我会去找你,我会宰掉你。”

闹海金鳌一言不发,在两名大汉的扶持下,可可怜怜狼狈而走。

………………………………………

第二十四章 

两名大汉到码头雇船,要驶往清江埔,出运河过大河,到对岸的运口入童家营镇。

可是,这里雇不到这种可载廿余人的短程船支,过大河风险也太大。

连找多家船运店,最后碰上了一身黑的张允中和黑煞女魅,胆都快吓破了,鼠窜而走。

没有船过不了河,过不了河更到不了京师啦!

追逐的人,不时在附近现身,东道主人又催促离埠,真是走投无路,进退两难。

狗急跳墙,必须走出一条生路来。明知一离开城市闹区,就会受到张允中的无情袭击,留下来则夜间难逃大劫,必须三十六着走为上着。

申牌初,廿余人分为三拨,悄悄绕道北关,化整为零远走高飞。

在城北十里的淮北关,三拨人重新会合,雇小舟渡过运河,绕小道西行,走上了至桃源县的大道,急如丧家之犬,向西又向西,要到泗洲投奔朋友求援。

说快真快,入幕时分,他们便赶到清河县与桃源县交界处的平柳集。

要摆脱紧迫追踪的人,唯一的秘诀是尽快远走高飞,不走大路,最好是插翅飞出八千里,就可以安全了。

可惜他们不会飞,而追的人却比他们会飞,而追的人却比他们快得多。

桃源县,也就是现在的泗阳县,从前也称泗阳或者桃园,也就是现在的泗东距府城一百廿里,脚程正常,一天便可赶到。

往西南行,约九十里左右是凤阳府的泗州直隶州。

平柳集也是一个小集,百十户人家,设有旅舍,他们应该在此地投宿。

想像中,他们已摆脱了张允中和黑煞女魅的追踪了。

距集口还有两里地,已经可以看到暮色矇眬中的集口栅门,心神一懈肚中咕噜噜叫,饥火中烧,该找地方进食了。

后面的人,刚通过池塘边的一排大柳树,便听到身后传来怪叫声。

“哎呀!他们过去了呢。允中,快醒醒。”

是黑煞女魅娇娇甜甜的叫声。

众人大吃一惊,扭头一看,心中叫苦。

两个黑影正站起来,显然在树下睡了一大觉。

“哈哈!果然是他们。”是张允中的语音,错不了。

“咱们拼了!”有人怒吼。

“欺人太甚,拼了!”

有人附和。

摄魂妙剑是最冷静的人,立即急叫:“快走!到村里去,快!”一群人像是发了疯,撒腿狂奔。

丧了胆的人,就是如此德行。

其实,他们人多势众,大家同心协力,仍可全力一拼,不见得落在下风。

张允中与黑煞女魅并不追赶,避免对方作困兽之斗,反正两人的目的不在歼灭这些人,而志在利用这些人引出主要的人物公孙龙。

钉牢了小的,还怕找不到老的吗?

迄今为止,两人还不敢深信公孙龙仍在南京。

泗州,有黑煞女魅的死对头无情剑,正好乘机找这位仁兄算总账。

公孙英真成了惊弓之鸟,怎敢在市集逗留?急如漏网之鱼,星夜南下狂奔,奔向有朋友相助的泗州城。

午夜一到,他们看到了泗州城的灯火。

“谢谢天,泗州到了!”

有人打起精神欢呼。

泗州有他们的人,有他们足以依赖的人。

“姓张的杂种!”公孙英转头向身后切齿咒骂:“你来吧!我希望你赶快追来送死,魔爷爷一定可以挖出你的心肝来下酒,小妖精们会吸尽你一身精髓,你来吧!我等着你。”

站在草木葱胧的小冈顶举目远眺,西南角的泗州城房屋似乎挤成一团,五座城门楼清晰可见。

向东望,数里外的洪泽湖天水一色,浊浪滔滔。

这时节,正是全年三次泛滥的第一期:春夏之间的桃汛。

洪泽湖的水位日渐升高,似乎要闹水灾。数十里外的湖东高家堰,水位已经超越警戒线。泗州城,这座淮泗平原最大,也最低洼的城,几乎每年都要闹水灾。

洪泽湖的水怪是天下闻名的,城与水怪为邻,真有朝不保夕的忧患。城东,是湖滨的洼地,水涨期间数十里方圆的田地村落,尽成泽国。城南,是滚滚的淮河。城西,汴河从北面泻流而下,与淮河会合。

洪泽湖的形成,就是很早很早以前,黄河改道夺淮而形成的,整条大河的水汇流在此,都没有出口,便成了数百里方圆的大湖,城市村落全都沉入湖底去了。

后来,清朝康熙十九年,又一次大水,这座淮泗间最大的泗州城,终于陆沉。

就这样,这座有千余年历史大城,在人间消失了,成了水怪的水底巢穴,留下来的,只是稀奇古怪的水怪、因果、报应……种种流传不衰的神话。

据说,冬日水枯,乘船经过故址,可以看得到水底的城市遗迹云云。

张允中站在丘顶,仔细俯瞰州城的风貌。

“你来过这里吗?”他向依偎在他身旁的黑煞女魅问。

“没来过。”黑煞女魅轻摇臻首:“地不当要道,不是江湖人的猎食场。江湖人活在通都大邑中,泗州不是他们发展的地方。你呢?”

“我曾经在湖上往来过。”他指指东面浊浪滔滔的洪泽湖:“来找水怪无支祈。”

“找到了没有?”

“没有,但确也发现上千斤的大鱼戏水。”

“你的水性了不起,胆子大得惊人。要是真的碰上了水怪……”

“深山大泽,必隐龙蛇。人们对不了解的水族,都称之为怪,为妖,为神。可惜,我没有眼福。现在我需要找到的,是人而不是水怪。”

“偌大的州城,藏人是很容易的,但有的是现成的线索,留心些便可把他们赶出来。”

“什么线索?”

“本城的江湖人和武林人。”

“你不说,唯有这里没有江湖人吗?”

“我是说没有江湖人前来猎食,并没说没有江湖人呀!是不是?”

“唔!真该紧迫追踪的,一时大意,被他们抄小径先一步赶到,先一步偷渡城关,可得多费手脚了。”

张允中有点懊悔:“有两处地方离境,淮河渡和码头。淮河渡过河奔向盱眙、天长、下扬州。码头雇船驶向对岸的高良涧,重回淮安。我们分头打听,如何?”

“至少,得先找地方安顿再说,早餐还没有着落呢。”

开始收拾包裹:“打听江湖人与武林人的消息,交给我好了,我比你内行些。”黑煞女魅说。

下了土冈,便是一条小径,向南蜿蜒伸展,直抵到淮河的北岸,在小村口分道,西走州城,东通向湖滨各村镇,道上甚少有人走动。

接近村口,见多识广的黑煞女魅脸露喜色。

“你看出异状吗?”她向张允中问:“村小,屋大,全是院深堂奥的大宅。”

“你看出什么异状了?”张允中反问。

“这是地方的财主,大户人家通常请有护院打手。要找消息,可从这些人找线索。”

“愈偏僻的地方,民风愈强悍。别让土豪财主们把我们当成强盗,闹将起来可不是好玩的。”

“放心啦!我有办法。”

人算虎,虎亦算人。

他们只知道按照自己的估计来追寻公孙英一群人,却没料到公孙英一群人也在计算他们。

“你有什么办法?你比我还要陌生……”

“你没忘了吧?恨天无把的口供。”

“哦!不错。”

“天王甄海。”

“姑娘,你仍然念念不忘找无情剑报复。”

“那是忘不了的,允中。”

恨天无把的口供,供出无情剑带了八名女人,在淮安雇舟,折往泗州找故交天王甄海。他俩把公孙英一群人逼往泗州,主要的原因就是让这两群人走在一起,以便一网打尽。公孙英不往别处逃而逃往泗州,显然与无情剑的故交天王甄海也有交情。

至于双方是否曾经事先有所协议,就无从得悉了,反正等他们会合了之后,一切就会明白啦。

天王甄海在泗州,已可断言绝非没没无闻的人,只要向会武功的人打听,必可得到一些线索。

这一村的每一家大宅,皆雄伟壮观,院子广大,屋前后与屋内各处院落天井,皆栽了花木果树,因此一看便知住的都是大户人家。

村口的几株李树下,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伸展手脚活动筋骨。

张允中立即心中疑云大起,看村中房舍的气派与格局,那一家没有活动筋骨的大院子或天井?

怎么一大早就跑到村口外伸展手脚?

越过十字路,他俩走向村口。

“老伯早啊!”黑煞女魅笑吟吟地向老人打招呼:“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人不断轮番打量他俩,眼中有疑云。

“这里叫临湖庄。”老人说:“你们从远道来的?带了行囊。”

“是的,老伯,从很远的地方来。”

“你们到敝庄有何贵干?”

“想向老伯打听州城的事,顺便买些食物早餐。”

“这里是私人的产业,没有卖食物的店,什么店都没有。”老人向西一指:“到州城不过三五里,赶两步就可以买到食物了。敝庄不接待外人,你们不能进去。”

“我们只是买些食物,讨口水喝……”

“老汉是为你们好,要是硬闯进去,会被抓去送官当匪办的。走吧!到城里去吧。”

“哦!贵庄的主人好像很厉害呢!主人贵姓呀?”

“敝庄主姓项,城内城外,都知道临湖庄项家是不能乱闯的。”

“好吧!我们就不进去打扰了。有件事请教,老伯可知道甄爷甄海住在何处?”

“原来你们来找甄三爷的,难怪携刀带剑。”老人换上了笑容:“你们到州城之后,向人问新春坊甄家,就会有人指引你们去找的。你们一定是甄三爷的朋友;甄家经常有从外地来探望的朋友。”

“多谢指引,老伯。”黑煞女魅大喜过望,立即偕张允中往回走。

村内一栋大院的高楼上,有人藏身窗后,留意村口的动静,目送两人的背影去远,才离开小窗。

临湖庄庄南湖,设有专用的码头。

就在两人离去后片刻,一舱小蓬船从上游缓缓划向码头,一看便知是来自州城。

庄称临湖不能算错,但也不能完全正确。

下游两里左右,便是淮河口。

湖水在汛期淹没了河口两岸,临湖庄也就成了湖的延伸部份,已分不出河与湖了。

舱面出现一个青衣人,向码头打出一连串手式。船驶近码头,码头上已出现三位青衣大汉接船。

不等船系妥,钻出六个人,领先的人,赫然是衣着华丽,像位富家公子的公孙英。

新春坊就在东门内,沿大街向左一折,长街的西首就是巍峨的甄宅,光是院门楼,就比一般民宅的主宅还要好十倍。

东大街附近都是店铺,有三两家客栈,却不见有酒坊食肆。

原来这一带的客栈,皆兼发贩卖酒食,小饮小食全天供应,入店的人并不一定要住店,吃了就走皆大欢喜。

张允中与黑煞女魅艺高人胆大,就在东大街的悦来客栈安顿。

从悦来到甄宅,虽说是两条街,其实相距不过百十步而已,出门转一个弯就是甄宅。

在店堂进食,他俩刀剑不离身。

送饼上桌的店伙一团和气,似乎对刀剑毫不介意。

“两位客官像是前来访友的?”店伙主动打招呼。

“你怎么知道?”张允中含笑反问。

“敝地经常有练武的人光临,也多少与甄三爷有关。甄三爷早些年在外地走动,交了许多朋友。两位风尘仆仆,操外地口音,所以可能是而来求见甄三爷的,没错吧?”

“没错,甄三爷是贵地的名人嘛!”

“是啊!他是本城三大名流之一。两位如果要前往甄宅拜会三爷,最好是午后申牌左右前往。”

“为何?”

“甄三爷上了年纪,喜欢睡睡午觉。而且,早上从不接见客人。”

“哦!晚上呢?”

“客官笑话了,有身份的爷们,晚间怎么会见客?”

“原来如此。不过,在下与这位姑娘,不是甄三爷的朋友,去不去慕名往拜,还不一定呢。”

张允中向对方表明态度:“我想,贵栈必定与甄三爷有密切的关系,甚至更近些。”

“街坊嘛!彼此之间相处得还好。”店伙避重就轻:“甄三爷府上的爷们,经常到栈里来照顾。两位如果想见甄三爷,可以找他们先容,方便些。”

“在下记住了。哦!有一位姓单的和他的八位女伴,还没离开吧?”

“姓单的?”店伙一楞:“单什么?”

“单定远,江南来的。”

“单定远,江南来……”店伙摇头:“小的没听说过这个人,怎知他离开没有?”

“真的?”

“小的不说假话。”店伙笑笑走了。

黑煞女魅一直冷眼旁观,留意店伙的眼神变化。

“他明明在说谎。”

他向张允中低声说,指指转到另一桌招待食客的店伙背影。

“这间客栈,不但与甄家关系密切,也是甄天王的耳目。”张允中也低声说:“甚至,甄天王是此店的暗东,这种作法,正是江湖人的惯技。”

“车船店脚牙,能控制的住,就成功了一半。允中,日后你建立基业,也必须控制这些人。”

“那是当然。如果我所料不差,不久之后,就会有人来找我们了。”

来找他们的人,来得比他们想像中要快。

当他们进食毕,返回客房的同时,来人便随后而至。

两人各住一间上房,毗邻可以相互照顾。

张允中刚在内间洗漱,便听到叩门声。

“客官,开门,有人前来拜望。”是店伙的声音。

“等一等。”他说,最后抹了一把脸,出到外间。

挪了挪插在腰带上的刀,他拉开了房门。

店伙送来一壶茶,后面跟着一位穿长袍的中年人。

“在下甄福。”中年人抱拳含笑招呼:“奉三爷所差,前来向张允中致意。”

“请进。”他抬手引客入室:“没想到甄老兄来得这么快。请坐。”

店伙将茶备妥,提着托盘走了。

“在下初临贵地,对贵地的英雄豪杰十分陌生,不敢冒昧往拜,没想到甄三爷竟然先遣人枉顾,在下深感荣幸。”

他话说得十分客气:“不知三爷派甄兄前来,有何见教?在下洗耳恭听。”

“有关张兄与黑煞姑娘的事,单爷已向三爷说过……”

“哦!原来单定远果然仍在三爷府上。”

“是的。单爷是三爷的知交,交情深厚,这次光临敝地,是专诚前来与三爷小聚的。单爷的意思,是请三爷助一臂之力,在徐州府找地方建根基。徐州有三爷的好友,在地方上颇有些实力。”

“哦!好事嘛!单定远与他的姑母寄人篱下,在三山别庄岂能混出自己的局面来?现在准备自立门户,必定前途无量,但不知三爷答应了吗?”

“正在从长计议,可能会答应的,三爷是十分讲义气的人。计议停当之后,可能在十天半月之后,由三爷亲自陪同单爷前往徐州。”

“好朋友理该如此。”

“其实,该称之为提携后进。在口头上,三爷与单爷虽则称兄道弟,但论江湖辈份,三爷高了一辈。”

“呵呵!单定远带了八位美丽的师妹,如果想充前辈与三爷分庭抗礼,就什么事都办不成啦!”

“三爷的意思,希望两位不要去打扰。”甄福不介意他语中带刺,语气毫无愠意:“彼此留一分情义。”

说着,从袖底取出一串制钱放在桌上。

一串钱是一百文,可以买半支鸡饱餐一顿。

“这是三爷奉送给两位的程仪。”甄福皮肉不笑说:“出南门,在码头上可僱到船,西上凤阳下走淮安,都很方便,随时都可以动身。”

“在下喜欢陆路。”

“那就乘渡船过河,在对岸的盱眙县可以雇驴代步,买马更稳当。要不了三两天,就可以到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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