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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鹰扬-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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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张允中所杀的?”中年人问。

“张允中?他配?是被两个女人所谋杀的,她们把张允中掳走了。”

“女人?是何来路?”

“不知道,咱们的人追下去了。”

“往何处走的?”

“不知道。”青袍人说:“在下只负责善后事宜。”

“你们走吧。”中年人和小书生让开去路。

“阁下拦路示威,神气得很。”青袍人沉声说:“请教诸位尊姓大名,以便记住了。”

“三山别庄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中年人不客气地说:“还不配请问在下的名号。”

“去你娘的!”青袍人无名火发,猛地一拳虚空捣出。

中年人右手的大袖一抖,袖风与拳劲突发啸鸣。

“破山拳!”中年人冷笑:“你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神拳怪腿阮进。相好的,你最好赶快挟尾巴滚蛋!”

一拳突袭无功,可在丈外碎石开碑的拳劲,被大袖一拂而散,聪明人一看便知双方相去甚远。

“四比二,在下认了。”神拳怪腿口气并不示怯,但心中发虚:“阁下不敢露名号,阮某会查出来的。山与山不会碰头,人与人总会照面,后会有期。”

交代了场面话,两人带了尸体恨恨地走了。

“糟透了,一定是那些女人做的好事。”。中年人顿足叫苦:“白天没能查出她们的底细,这时到何处去找?”

“似乎所有的女人都在打他的主意,奇怪。”小书生张三不住摇头:“好在不是落在三山别庄的人手中,大概不会有危险。”

“我耽心他落入一些邪魔外道的人掌握中,沦落成邪魔外道。”中年人显得忧心忡忡:“像黑煞女魅那妖女与他走在一起,对他的日后声誉影响太大了,走错一步,终生沾污。”

“哎呀!”

“你要知道,初入江湖的人,决不能走错一步,是黑是白就决定在一步之间。年轻人血气方刚,戒之在斗,更戒之在色。妖女们必定以色争胜,年轻人能把持的人就没有几个。”

“糟!我们快些去找。”小书生焦灼地急叫。

中年人说得对,确是经验之谈。

年轻人血气方刚,不但戒之在斗,更戒之在色。

食色性也,好色是本性,能跳出色关的年轻子弟,就没有几个,除非根本没有机会接近色关。

后天的教养克制,毕竟没有天性来得强烈。

一个人一生中,食与色两本性得到满足,其他的欲望便会淡薄得多。金钱与权势的争取,其实与食色本性有密切的关连。

张允中正面对这种关头。

这是废楼内部的一座内室,经过专家的整修,进去之后,一点也看不出破败的痕迹,室内室外是两种天地。

墙壁都用幔帐掩蔽起来,桌有桌巾、锦墩代凳,花几画屏都是华丽的珍品,幽香扑鼻中人欲醉。

四位侍女打扮的妙龄少女,在旁听候使唤。桌上陈列着精美的餐具,八色菜馐名家为八珍,可知都是难得一见的珍馐。

金壶内盛的是四十年以上的女儿红,斟在玉林内呈现可爱的琥珀色。金壶玉杯琥珀酒,看一眼就已经令人心旷神恰陶醉了,尽管女儿红不是烈性酒。

圆桌不分上下,三个人排排坐。他,人生得雄伟,像貌堂堂,剑眉虎目而不带戾气,正是姑娘们梦寐以求的英俊俏郎君。左右偎坐的是两位花容月貌俏女郎,二十出头,正是女人成熟而仍带些少新绿的青春年华。

年轻少女即使面貌平庸,仍然具有吸引人的青春之美。月白春衫窄袖细腰,难怪浑身曲线玲珑暴露无遗,自有一种迫人的魅力流露。

总之,这两位俏女郎美得出奇,美得迫人,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流露出无限娇媚,万种风情。

他们早已通过名,道过款曲。

右面的女郎叫春熙,左首的叫春月。姓什么,她们笑而不答,反正叫闺名,岂不显得更亲热更亲蜜?

擒他的女人,并未替他解穴,左半身有点麻麻地,举动有些微不受控制。

他曾经试探地询问两女的身分,但两女委婉地拒绝了。

“你不必问得太多,也不需知道得太多。”春熙姑娘替他举杯就唇,亲自替他奉酒,亲昵极了,笑容更是可爱:“等到你真正成为我们的人,我们自会告诉你。”

“总之,你必须明白的是,我们对你绝无恶意。”春月姑娘用象牙箸替他布菜:“相反的事,我们冒着与三山别庄的黑道群豪,绝剑秦国良一群结合在一起的黑白道豪霸,与及百了谷妖妇三批人,不惜一战的凶险来保护你的安全。”

“你们的好意,我感激不尽。”他有点言不由衷。

当一个人像他一样,被一群神秘的女人挟持而来,而且所制穴道一直不解,难免言不由衷。

处身在众香国,他这一辈子那曾见过这种阵仗?

两个貌美如花的艳姬左依右偎,一个奉酒一个布菜,他简直有点手足无措,一双手就不知道该往何处放,稍一动便会触及女人的胴体。

幸好,他曾经和黑煞女魅相处过一段时日,至少,他对女人不算太陌生。

黑煞女魅的美,决不下于这两位妖姬。不同的是,黑煞女魅在眉梢眼角间,涌现一种煞气。而这两位妖姬,比黑煞女魅妖媚多多。在内心中,他提防着这两位妖姬。这点心态,也与他对待黑煞女魅不同。不管怎样,这两位妖姬倒是蛮可爱的,男人心目中所要求的条件和标准,她们都具有了,还能要求什么?

“我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他挡住了将杯送到他口边的温润玉手,这支手好可爱:“江湖门槛还没踏进去,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希望你们姐妹,能将你们所要求的事,坦诚地提出来好不好?”

“哟!张兄,先不要把事情看得那么严重好不好?”春熙姑娘将玉杯硬往他口边送,不由他不喝干杯中酒:“你心理既然焦急放不开,那我就告诉你好了,说要求岂不显得太过分了?”

“我在洗耳恭听。”

“嘻嘻!你看你那紧张样子,真好笑。”春熙姑娘的玉手,搭上了他的肩背,抱住他了,在他耳畔吐气如兰媚笑着说:“你瞧过三山别庄,对不对?”

“对,是被迷魂药物弄昏,抬进去的。”他想将搭在肩背上的诱人胴体推开些,也就反往左面的春月怀里挤:“醒来时身在地牢,然后是五个混帐东西轮流上刑逼供,其中就有公孙老狗,他用九阴搜脉折磨我。”

“我打听过了,我都知道,你好可怜哦!”春熙姑娘轻抚他的脸颊,情意绵绵地、感情地轻语:“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张兄,这笔账,你想讨回来吧?”

“想,我正在进行讨债呢!捣毁三山栈,就是我的初步讨债行动。”

“对,有恩不报非君子,有仇不报枉为人。张兄,你领了六位难友从后庄杀出,对后庄的情势,应该有些了解吧?”

“有一点。姑娘的意思……”

“我叫春熙,我妹妹叫春月。”春熙白了他一眼,妩媚极了:“在江南,姑娘不是什么动听的称呼,教坊的粉头才称姑娘。叫我们的闺名,不会辱没了你吧?”

“春……春熙。”他有点不太习惯:“你们的意思是指……”

“我们要进三山别庄,拆公孙老狗的龟窝。”春熙姑娘将他的手臂挽在怀中,那具有弹性的部位令他心跳加快了一倍:“你能出,也许能进。”

“这……”

“从原路进去。”

“老天爷!那是不可能的。”他说:“接引人魔本来打算用船接近,那决不可能成功的。”

“这……有这么困难?”

“除非你们的水性和我差不多。”

“糟!我们是旱鸭子,见了水就怕。”

“你们与公孙老狗……”

“仇恨深结,无可化解。”春熙姑娘眼中出现与黑煞女魅不时涌现相同的煞气:“一句话,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誓不两立。”

“这就是我们不顾凶险,请你合作的原因所在。”春月接口,玉手挽住了他的虎腰:“后庄临水一面之外,其他三方面围布了奇门生克,内围怖了阵图埋伏,没有人能全身而入。我们只有二十多个人,恐怕还没进入内围,就已经死光了。”

“所以,我希望你能替我们从水上设法接近。”

“那是不可能的,太危险。”他摇头苦笑。

“那……我们不是绝望了吗?”春熙姑娘绝望地说。

“有两种办法对付三山别庄。”他大声说,心中戒意全消。

原来这些女人,是三山别庄的死仇大敌,与他利害相关,目的相同。

“真的?你胸有成竹?”春熙姑娘几乎跳起来,突然忘形地在他颊上亲了一吻。

“有这个准备。”他感到心跳又加快了一倍。

这一吻,比黑煞女魅吻他热情十倍。

“请说啊,允中。”春无的称呼自然而然地改变了,改变得亲昵万分,叫得甜甜地而又自然。

“其一,就是我现在所用的办法,不断打击,骚扰,把公孙老狗逼出来决战。其二,人手够,可以采用第二策,直捣黄龙。”

“我想知道和所要的,就是直捣黄龙。那老狗是诱不出来的,他的黑道朋友众多,爪牙无数,他会使朋友和爪牙不断反击,而我们人手少,不能久留,这就是所谓强龙不斗地头蛇的道理。”

“给我几天时间。”他说。

“你的意思……”

“我先前往探道,然后训练你的人,如何对付奇门生克阵法。”

“咦!你懂这些奇门生克?”春熙讶然问。

“家师是玄门中人,奇门遁甲难不倒我。”

“妙极了!”春熙又忘形地亲了他一吻:“请问令师是那位世外高人?”

“抱歉,怒难奉告。”他摇头:“其贾,也无可奉告,老神仙与世无争,我对他老人家几乎一无所知。”

“对不起,允中。”春熙的粉颊贴在他耳畔柔声说:“师门忌讳,是江湖禁忌之一,我不该问的。”

“春熙,我并不怪你呀!”

“你真好,允中。有你领导我们,报仇有望。我敬你三杯,代表我的心意。”

春熙喝了三杯,他能不敬陪?

接着是春月的三杯,他想赖都赖不掉。

他自以为是酒将,岂知两位姑娘也是大户。一个无心,两个有意,有女投怀劝酒,逐渐放浪形骸。

他不知自己喝了多少酒,事先认为女儿红这种淡酒他可以喝一大罈,岂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当然,他不知道酒里面曾经加放了些什么。

酒能乱性,再加上两女逐渐罗襦半解,此情此景,不乱也得乱。

他是被抬上床的。

当他下半夜酒醒时,鼻中幽香阵阵,怀中多了一个羊脂白玉似的裸美人,并头鸳鸯就是这种情景。

小书生张三和同伴中年人所最耽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走错一步,黑白分明。近午时分,以往张允中与黑煞女魅潜伏处的江畔,也就是他两人被公孙英兄弟暗算擒住的同一地方。

年登花甲外表如壮年人的夫子四海功曹曹四海,端坐在草丛中像是老僧入定。大树挡住了阳光,他如果不移动,不走近很难发现他。

………………………………………

第十一章 

不远处,出现三山别庄的副庄主,笑阎罗熊成伦,满脸笑容,腰间破例地没佩有他的成名兵刃阎王令。

四海功曹也没佩带兵刃,这位绝剑秦国良的军师夫子,平时就很少佩带兵刃,他的天雷掌是武林一绝,与人交手拼搏,已经用不着兵刃了。

笑阎罗缓步而来,终于看到四海功曹了。

“曹兄应约光临,在下深感荣幸。”笑阎罗在丈外抱拳施礼:“在下代表三山别庄,致上万分敬意。”

“好说好说。”四海功曹站起同礼,笑容可掬:“贵庄主既然传下口信,敝长上岂敢不遵?”

“呵呵!曹兄客气了。”

“在下奉敝长上令谕,前来听取贵庄的意见,有何见示,熊副庄主请示下,在下洗耳恭听,当转禀敝长上定夺。话讲在前面,在下只是奉命前来恭听教示,不能提出任何承诺。”

“那是当然,在下也不会提出承诺。总之,第一次晤谈,不管结果如何,但相信对双方都有好处。”

“可能的,熊副庄主。”

“敝庄主认为,彼此如此相持下去,终非江湖之福。贵长上一口认定接引人魔嫁祸的事是真的,却又提不出真凭实据,自然难以令人心服,兴师问罪,实在无此必要,曹兄以为然否?”

“熊副庄主的意思,是敝长上不该来了?”四海功曹脸色一冷。

“诸位已经来了,这时说谁该不该来,已无争议的必要。”

“那贵庄的意思……”

“敝庄主的确不曾从桃花坞女匪手中夺获皇宝,希望彼此能消除误会,彼此信任。所以,希望赠送一笔金珠,向诸位致意,彼此化敌为友,实为江湖之福。”

“贵庄主突然采取这种息事宁人的低姿势,委实令人莫测高深。”四海功曹冷冷地说:“希望不是玩弄阴谋诡计。熊副庄主,我们也会玩。”

“曹兄,咱们都是光棍,都是有身分有地位的亡命豪霸,已经不需玩弄阴谋诡计成名立万,那是初闯道的人所玩弄的把戏。”

笑阎罗诚恳地接着说:“三山别庄名列天下三庄之一,已经誉满江湖,必需维持天下三庄的威信与尊严,决不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明时势,知利害,这是称霸江湖的英雄豪杰,必须了解的金科玉律。”

“熊副庄主之意……”

“早先,敝庄压根儿不知道接引人魔是绝剑秦国良的人,所以不理睬他那一套示威的手法,而至小有冲突。贵长上绝剑秦大侠,乃是北地排名第二,声誉与权势仅次于京师良乡岳家的白道名人。而敝庄主公孙龙,是江南黑道第一霸。双方如果发生誓不两立的冲突,将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大灾祸,引起江湖大风暴,后果极为严重,恐将发生廿年前因拘魂白无常艾文慈事件,黑白道大屠杀江湖元气丧尽的惨剧重演。依常情论,贵长上必定是负有秘令,追回皇贡,将劫贡匪徒置之于法。敝庄如果与贵长上对抗,恐怕将遭到廿年前赣南大风山庄覆没的噩运。”

“这点熊副庄主恐怕料错了,敝长上已经摆脱官家的约束,与追回皇贡的事无关。”

“不管怎样,双方冲突将两败俱伤,乃是无可避免的事实,智者不为。不瞒曹兄说,目下图谋敝庄的人已闻风陆续赶到,这也是敝庄主愿与贵长上,化干戈为玉帛的原因之一。”

“敝长上确也得到一些风声,百了谷的妖女已经在附近现踪,另一批妖女也在府城出没,意图不明,恐将不利于贵庄。贵庄主愿与敝长上化干戈为玉帛,确是明智之举。”

“曹兄是同意了?”

“在下当将贵庄主的意思转达。不过……”

“不过什么?”

“有先决条件。”

“什么先决条件?”

“皇贡的事。敝长上的意思,是以往不论,希望能交换与合作。”

“在下不懂曹兄的意思。”

“四川的一批皇贡,约于下月初启程运送京师。这批皇贡内有自南越与西疆搜罗而来的各种宝石奇珍,作为当今皇上祭天的祭物,价值连城。”

笑阎罗脸色一变,目不转瞬地注视着阴笑的四海功曹,眼神百变。

“护送的人,皆是厂、卫中高手中的高手。”四海功曹阴笑着往下说:“这是交换的条件:那一批四川皇贡。”

“哦!有意思。”笑阎罗也阴笑。

“事成,二一添作五,这就是合作的条件。”

“吃得下吗?”

“两方高手精锐齐出,一口吞下绰绰有余。如果单独进行独吞,毫无希望。”

“可是……风险太大,敝庄的基业……”

“根本扯不上贵庄。”四海功曹冷笑:“你我黑白道双方,在这里不断打打杀杀。而皇页在四川与湖广交界的千里外被劫,与你我何关?”

“哦!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熊副庄主,有意思吗?”

“这……岂只有意思,简直求之不得呢!哈哈哈哈……高明,高明!”笑阎罗乐极大笑。

“那么,今晚咱们在贵庄小聚一番,如何?”

“无任欢迎!”笑阎罗雀跃地叫:“来,有志一同,值得庆贺。咱们来商量秘密迎接贵方代表光临敝庄的办法,以免走漏消息。”

震惊天下的阴谋正在进行。

为追逐名利而不惜丧心病狂的人,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死仇大敌可以成为利害相共的朋友;执法的人也不妨与犯法的人合作。是与非黑与白,其实不必分得那么清楚明白,太认真是会短命的。

而在三山别庄外围,另一项血腥的计划也在进行。

黑煞女魅又出现在溪旁的小茅屋,站在门外神色泰然地四面张望。

她曾经和张允中躲在这里住宿,第一次发现居然有男人可以抗拒她的诱惑。

在这里,她第一次看到鬼怪,也第一次莫名其妙被人擒住。

在这里,她碰上了王屋山百了谷的妖女,她的武功在百了谷妖女的面前,简直无用武之地。而张允中在她心目中,武功并不比她高明,可是,张允中却把老少四妖女捉弄得灰头土脸。她曾经吃尽苦头,被百了谷的妖女凌辱,这时却独自前来公然现身,而且是在大白天隐身不易的时辰,这种举动委实令人莫测高深。

藏身在屋后树丛内监视的水月仙姑,就感到莫测高深,起初以为张允中一定隐身在附近策应,所以不愿现身暴露自己的行藏。

但等了许久一无动静,似乎张允中并没在附近潜藏,这才决定出面,看看黑煞女魅到底在搞什么玄虚,前来有何图谋?

黑煞女魅本来已经等得不耐烦,正准备离开,水月仙姑却像鬼魂显现般出现在屋侧。

黑煞女魅虽然心中早有预感,仍然心中暗惊,好高明的接近身法,似乎是平空幻现出来的。

“你好大的胆子。”水月仙姑阴森森地说:“你还敢来?姓张的小畜生呢?”

“我不是来了吗?”黑煞女魅淡淡一笑:“姓张的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有许多人正在找他。”

“你改变主意了?”

“改变什么主意?”

“投效百了谷。”

“正相反,我受人之托,来找你们商谈合作事宜。”

“该死的!合作?”水月仙姑凶狠地说:“没有人配谈与百了谷合作,只能向百了谷投效。啐!你在玩什么把戏?”

“三山别庄公孙家的人,也不配谈与贵谷合作?”黑煞女魅阴笑着问。

“三山别庄?哼!他们还不够分量。”水月仙姑傲然地说:“狂彪公孙龙,只是一方之霸,在武林,他的地位只配名列第二流。”

“真的?”黑煞女魅冷笑:“好,那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本姑娘口信已经带到,这就回去把你的意思向公孙庄主回话。”

“你告诉他,少来招惹我们,知道吗?”水月仙姑冷冷地说:“百了谷与三山别庄不相往来,最好各守本分,井水不犯河水。”

“水月仙姑,你不觉得,双方合作对你们很有利吗?”

“有什么利?”

“比方说,抓住张允中出口怨气;或者,多几个人来对付断肠箫。你们到现在还没走,可知定然无奈断肠萧何。不走,对付不了断肠箫;走了,面子上难看。有三山别庄的人相助一臂之力,成功的希望增加十倍,没错吧?”

黑煞女魅的口才不错,具有作说客的条件。

水月仙姑果然心动,神色稍霁。

“你不是与张允中是同伴吗?亲密得像是夫妇。”水月仙姑提出疑问:“你在搞什么鬼?”

“我现在是公孙少庄主公孙英的人,三山别庄正全力捕拿张允中。”黑煞女魅觉得自己的心抽动了几下:“不管你怎么想,反正事实如此。”

“唔!有此可能。”水月仙姑阴笑:“有关你黑煞女魅的为人,本仙姑多少了解一些,江湖的传闻有些是可靠的。你虽然不算是人尽可夫的荡妇,至少裙带松是事实。公孙庄主授权给你商谈吗?”

“我只负责传话,负责商谈的另有其人。你是说,你愿意商谈了?”

“本仙姑只对你说的两件事有兴趣。你回去吧!把负责商谈的人叫来好了。”

“我发出信号,就会有人来。”

“好,你发吧。”

黑煞女魅发出两短一长三声尖啸。不久,四个人影飞掠而来。

公孙英、公孙雄两兄弟并肩掠走,脚下轻灵飘逸显然意在卖弄。后跟的两个随从满头大汗,脚下巳显得沉重。兄弟俩在丈外止步。

公孙英虎目中突然涌现异彩。

水月仙姑穿了玉色道袍,袖内没穿内裳,露出颈下一块三角形玉肌,足以令男人望之怦然心动。

不论是面庞或身材,皆显然比黑煞女魅高出一品,在娇媚美艳之中,流露出另一种不沾人间烟火味的丰韵。不但公孙英眼中涌起邪光,公孙雄更是情欲上脸。

“姑娘有如莲池仙品,在下叹为观止矣!”公孙英魂不守舍地说,忘了相见行礼。

“你这双色眼好放肆,说的话也唐突。”水月仙姑似笑非笑地说,媚目不转瞬地打量公孙英。

公孙英人如其名,英俊潇洒极为出色。

百了谷以有风流美道姑扬名江湖,上一代的谷主无常散仙,风流艳姬天下知名。但百了谷却是男人的禁地,被带进去的人,就永远消失一了百了。

“这是在下由衷的机美,仙姑休怪放肆唐突。”公孙英定下心神抱拳施礼:“在下公孙英,那位是舍弟公孙雄,请仙姑多指教。”

“哟!原来是大少庄主与二少庄主,失敬啦!”水月仙姑的态度也急剧改变,媚笑如花,语调甜甜腻腻地、嗲嗲地,流露出无限风情。

所谓一见钟情,说穿了,还不是臭味相投?这两位男女,就是一见就彼此相吸引,就算是一见钟情吧!比较文雅些。

旁观者清,一旁的黑煞女魅感到不是滋味。

“请教仙姑仙号。”公孙英邪邪地笑:“不过,在下希望有幸得聆仙姑在家芳名。”

“方外人已忘在家姓氏。我叫水月仙姑。听黑煞女魅说……”

“在下命她说的,捕拿张允中与对付断肠箫的事。”

“你办得了?”

“呵呵!仙姑如果知道最近几天所发生的事,就知道在下是否能办得了啦!”

“本仙姑不屑打听于己无关的事。”

“张允中曾经是敝庄地牢待决之囚,是在下与舍弟,将他与黑煞女魅一并擒获的。”

“哦!本仙姑倒是轻估你们啦!”

“早些天,在下兄弟与断肠箫狭路相逢。”

“哦!结果如何?”

“小意思,十招之内,老魔亡命而逃。”

水月仙姑吃了一惊,眼神怪怪地。

“你是说,你的武功比本仙姑强十倍?”水月仙姑眼中有怒意。

“在下……在下并无此意……”

“本仙姑倒要领教你三山别庄的绝学,看你凭什么能在十招之内,把断肠箫打得亡命而逃。”

水月仙姑真的冒火了:“本仙姑师姐妹加上两位师姨,两次围攻依然奈何不了那老魔,而你……”

“仙姑务请相信在下说的是实情。”公孙英有点慌了手脚,却又不愿说出自己用卑鄙的放毒手段取胜内情。

“本仙姑要试过才能相信。”

“在下……”

啪一声响,水月仙姑出其不意给了公孙英一耳光。

公孙英根本没想到对方突然出手,毫无躲闪的机会,事出突然,没想到发作,反而楞住了。

“你连一耳光也没闪开。”水月仙姑冷笑。

“在下不是没能闪开,而是不想躲闪。”公孙英脸上的邪笑又现:“打是亲,骂是爱。不瞒仙姑说,在下说的字字皆真,在下的确在十招之内赶走了老魔。舍弟在旁只攻出一剑,那是老魔逃走时拦截的一剑。”

公孙英往昔的傲世神态,在水月仙姑面前完全消失了。

旁观的黑煞女魅,感到心中又抽搐了一下。她想到了张允中,张允中才是她心目中的最佳英雄形象。

“这混帐东西好贱!”她心中暗叫。

她想不通,不可一世自以为足以称雄天下的公孙英,怎会变得像个卑贱的丈夫的?难道水月仙姑真有那种可颠倒天下众生的魅力?

那么,为何张允中并没有受到蛊媚?

水月仙姑知道什么时候收手,脸上重新绽放动人的媚笑。

“也许,你的话可信。”水月仙姑说:“也许,是我错怪了你。请不要放在心上,好吗?”

“在下丝毫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那……我谢啦!你真有合作的诚意吗?”

“请相信在下的诚意,仙姑可以先在各处打听打听,这两个人,都是敝庄的心腹大患。可以说,三山别庄与百了谷,站在相同的利害攸关地位上。在下的诚意,天日可表。”

“哟!我相信你就是,何必指天誓日呢?”水月仙姑媚笑如花:“我和你去见家师姐,大家计划计划,看怎样才能埋葬这两个可恶的东西。”

“在下深感荣幸。如果在下所料不差,我们已经具备了足以埋葬他们的条件。”

“什么条件?”

“她,黑煞女魅。”公孙英指指黑煞女魅:“她就是引诱张允中出面的饵。而贤姐妹,可以像灯火般引诱飞蛾,断肠箫就是扑火的飞蛾。咱们在这附近布下天罗地网,必定可以埋葬他们。”

“但愿如此。随我来啊……”张允中的确不曾忘怀黑煞女魅,毕竟两人曾经同过患难,一同被擒。这两天虽然打听出,黑煞女魅已经成了三山别庄的侍女。但他知道,黑煞女魅是身不由己。

一个江湖成名的名女人,岂会甘心被人奴役?为友情为道义,他都必须为黑煞女魅尽一番心力,责无旁贷。

有春熙姑娘姐妹协力相助,他的消息灵通多了。

白天,他潜赴三山别庄侦查,留心庄四周的形势与动静,寻找出入的通道。

他是行家,对术数与奇门遁甲颇有所成,百了谷妖女的道术,就奈何不了他,妖女们的道行,比他差了一大段距离。

眼看红日西沉,一乘小轿出了壮观的外庄门。前面,四名大汉领路;后面,也有四名随从。

这一带是江南鱼米之乡,水道纵横以船支交通为主,小轿便成了大户人家的象征,轿内必定是有身分的女眷。

抬轿的两名轿夫也带有腰刀,防备途中有强盗抢劫。

扶轿的是四名美貌侍女,前二后二。

黑煞女魅是后面两侍女之一,扶着右后方的轿杠。

她仍然穿了一身黑,极为抢眼。

公孙英利用黑煞女魅助长自己的声威,果然一鸣惊人。

所以让她穿黑,保持本来面目,也是向江湖朋友示威的手段之一。接待江湖朋友,就把黑煞女魅带在身边亮像。

一行人浩浩荡荡,踏上了至府城的大道。

诱饵放出了,蛾灯也点亮了。

远出四五里,小轿在一座枫林前停住。轿帘掀开处,出来了两名美丽的道姑:镜花、水月两仙姑。

接着,小轿再次动身。而四位侍女,则拥簇着两位道姑,进入密林深处,片刻便形影俱消。

远处从三山别庄跟来的张允中,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绕林侧藉草木掩身,逐渐进入地网天罗。

天色渐暗,跟的距离也逐渐拉近。

倦鸟归林,到处都有怪声传出,扰乱听觉,只有经验丰富的人,才能分辨出声音的来源。

张允中生活在高邮湖,出没在水禽众多的湖中洲渚中,对这种声音不算陌生。可是,他并不知道经过精密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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