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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请下凡-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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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不吭声了。
东华道:“起来,坐我跟前好好说话。”
青阳又是拜了一下才起来,端端正正跪坐在一旁的稻草上。
东华温言:“你此番前来是为了何事,莫不是我的命格又偏移了?”
青阳恭恭敬敬的道:“倒不是君上的命格有异,是别人的。但这异象波及了君上,使君上遭受了无妄之灾,属下……”
东华听他话里又有请罪的势头,忙打断道:“既是别人,那你来这里,不只为了见我吧?”
青阳点头道:“如今凡界已查无玄天下落,因此其阴谋无从得知,若君上愿意,还请君上明示一二。”
东华暗道,这不是查到我头上了么?但他是因公事,本也无可厚非。
便将帝浊如何布局,杨少彦如何来到凡界,玄天又是如何守株待兔之事,掐去个中让他汗颜的细节,与青阳略略说了一遍。
青阳默然片刻,拣了两处疑点出来:“属下若是说错,还请君上指正。属下听这情形,应是水魅寻上的雪魂。是谁找到水魅,又将水魅投放在此间的?玄天篡位并不久,他从前没有冰魄,无法出魔境,定是留了下属在凡间暗暗寻找。而昨夜那个镇远侯的死相,颇似水魅行凶的手法,水魅既已不复存在,京城中定然残留有魔境之人。或者,昨夜凶手与之前看管水魅的,是同一人。”
东华听他这样分析,想想也确有道理。他一根一根掸去衣上零落的稻草:“如此,还请你务必帮我个忙。”
青阳忙躬身道:“属下惶恐,君上直言便是。”
东华道:“此事与魔境有关,我如今虽为凡体,却也不能袖手旁观。这样,你生法子赚我出去,我与你一同稽查。” 他略去了后一句,本上仙实是受不了这京兆尹大牢的虱子了。
闻言,青阳又是一躬身:“君上出马再好不过,属下正怕被魔族知觉。”
东华笑了笑,没吭声。本上仙的凡体,就是好用,对吧?
两个商定之后,即留了赤璃变作东华模样,替东华蹲大狱。
离了京兆尹大牢,东华吸了外面一口干冷之气,脑子里顿时清明不少,便对青阳道:“你使个法儿,变出些盘缠来吧。”
青阳依言照办。
东华用带了几分恳切的目光看着他道:“与本上仙去寻个干净的客栈,找些俗世衣物,再备些香汤来。”
青阳又是依言照办,只是东华不知为何青阳舍近求远,弯弯绕绕带他从城南到了城北,方才寻了客栈开下两间房。但因热水是现成的,东华亦不多问,直接便沐浴了,而后扑进温软的床铺,踏踏实实睡了。次日唤青阳来,问他:“你昨夜曾说,是因他人命格有变,波及到我,你方才下界查看。此人是谁?”
青阳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将东华请到了楼下街角一个生意不错的书摊前。
青阳压低了声音道:“此人姓俞,其名号不详,自幼流落此间。因以卖字画书册为生,街上人皆直呼俞生。”顿了顿,又道,“此人写字平平,作画一般,只因颇擅长讲些奇闻异事,不独南来北往之人,就连街坊四邻,也多有照顾他营生的。”
果然,摊子前围了那一圈的人,并不翻看书本,只是听那俞生眉飞色舞的讲着什么。
“倒是个伶牙俐齿的。”东华点头道,“他本该是个什么命格?”
青阳道:“于今年八月十六日夜,被镇远侯乱棍打死,弃尸荒野。”
东华挑起了眉:“嗯?如今却是截然相反的结局?”被害者没有死,行凶者却死了。东华便向那个书摊走去:“且去听听,他讲的是个什么好故事。”
所幸这故事才刚开了个头。
俞生讲道:“话说张家小姐既许给了李家少爷,这王家公子纵再不甘心,也当尘埃落定了不是?却在这新婚之夜,一对新人礼成送入洞房,未几、忽听洞房中一声惨叫。霎时间,外堂的客人都被惊着了,吃菜的不吃了,行酒令的也停了,你们猜是怎么回事?”
一人道:“莫非这个小姐是个悍妇打了相公吧?”
俞生摇头:“非也。”
又一人道:“难道是这个李家少爷打女人?”
俞生又是摇头。便有第三个人不乐意了:“你们猜不着的,就别浑说了,让俞生好好讲。”
立即得到一致附和:“对啊对啊,快讲。”“我都急死了,快讲。”
俞生继续道:“众位亲朋好友方冲到新房门口,门自己开了。只见新郎屁滚尿流的爬出来,嘴里直叫有鬼,有鬼!再细问时,这新郎就说,新娘子是个鬼,不要娶了。各位客官,好好的一个新婚之夜,竟出了这样的波折。张家小姐的父母,怎么肯依呢?但好说歹说,李家少爷彩礼都不要了,一心悔婚,想来是真的吓怕了。正难解难分之时,站出来一个人,笑道,新娘子如花似玉怎么会是鬼呢,他不娶我娶。”
众人屏息凝神,有人忍不住道:“这是谁!”
俞生微微一笑,道:“是王家公子。他虽求娶张家小姐未得,然一片痴心未泯,人家喜堂之上,他也追来道贺。当下,他便昂然进入新房,但见娇滴滴的张家小姐哭的泪人儿一般,何尝有半点鬼的模样?李家少爷赶来一看也傻眼了,明明方才他挑开喜帕看见的,就是一只青面獠牙的鬼。”
一个斯文的年轻人笑道:“那李家少爷既然放了狠话,婚事定然做不得数了。白白便宜了王家公子。”
一个老婆婆在墙根晒太阳,也瘪着没牙的嘴接道:“要我是张家小姐,我就跟王家公子。李家少爷么,什么玩意儿。”
引得众人发笑,东华也抿了抿嘴。岂料俞生话锋一转:“张家小姐与王家公子喜结连理,如胶似漆。岂料未及半月,王家公子便被李家少爷一纸诉状,告到了衙门。”
老婆婆怒了:“这个惫懒,都生米做成熟饭了,还要闹什么事。”
俞生道:“原来新婚那晚的波折,全是王家公子耍了诈。他勾结当地一个术士,给李家少爷施了个障眼法儿,因此那晚是真的吓破了胆。这个术士惯好喝酒,酒后又说走了嘴,风言风语传到李家,李家由此而告。”
那斯文的年轻人道皱眉:“如此,那便是王家公子不对了。为图一妻子,竟然不择手段,实非君子也。”
老婆婆撇嘴道:“什么君子不君子,你还年轻不懂事,等你遇着自己喜欢的姑娘,保不准比他还出格呢。”
年轻人直接予以反驳:“万不可能,莫说谁入不了小可的眼,即便入了,小可也不会为了一妇人违背君子之道。“
老婆婆翻了个白眼儿:“你照照镜子去,还谁入不了你的眼,你入了别人眼都是你的福气。”
年轻人瞬间脸红如血,待要再理论时,东华笑道:“二位,故事而已,何必当真呢。俞先生还未讲完,且听听这案子的判词吧。”
俞生对东华回以一笑,道:“原来这张家小姐与李家少爷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万不得已才改嫁王家公子,心中本就不甘。如今得知真相,还不恨透了王家公子。李家少爷在公堂上陈情一番,执意要娶回张家小姐。王家公子却道一女岂可再嫁二夫?一时间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最后郡守无法,便问张家小姐究竟愿跟谁。张家小姐羞羞答答,哭哭啼啼,终是和李家少爷破镜重圆。”
故事讲完,四下里拍手叫好,见俞生不讲了,便渐渐散去。有钱的,买两本书册或字画。没钱的,留下讲些自己所知的逸闻,俞生边听边微笑点头,不时提起笔在册子上写写画画。
东华与青阳等了许久,待闲杂人等散去,两个便凑了过去。青阳道:“俞生,你既会讲故事,又见解独到,可否为我讲讲,日前镇远侯被杀一事。”
作者有话要说: 俞生讲的这个故事是喻世明言里面一个故事给我带来的灵感,可是具体哪个故事我忘了,太久远23333
☆、何夕(十一)
东华明显发现俞生面色有那么一瞬的苍白。
俞生撇了手里的册子,再抬起头时,神色已恢复如常。“公子说笑了,镇远侯的事情尚且还是无头公案,没凭没据的,叫我从何讲起呢?”
东华暗暗拽了拽青阳,道:“我这朋友平生最喜欢开玩笑,倘若有失礼之处,还请俞先生莫要介怀。”
俞生笑了笑:“无碍。”
东华观此人,修眉长眼,笑起来如弯月一般,十分讨喜。便给了青阳一个眼神,示意他莫要鲁莽。随后,东华下意识的低头瞧了眼书摊上的陈设,画不过鱼虫花鸟,书不过旧籍古典。
俞生看在眼里,却并未起身,只仍是那般笑道:“公子是要买书还是买画?”
东华自己本就是作画的高手,且还有一个书法极佳的师弟玄天。对这些俗物自然是瞧不上眼。便撒手中肯道:“抱歉,我没有中意的。待先生入了新货,我们再来。”适间青阳冒然发问,怕是已引起对方不悦,且先从别处着手。
一回到客栈,东华关罢门窗便问青阳:“你此番前来,可在司命星君处取了往生图?”
青阳闻言取出一个卷轴,道:“在此。”
东华问:“变更后的命格,能从这上面看出来么?”
青阳摇头道:“有空白之处,这也是属下怀疑与魔界有关的又一根据。”
三界之物,除魔境和天界以外,其余皆归天管。天界管辖的所有生灵,一生过往,皆在往生图上。司命星君根据此图整合每人每世功过善恶,留存归档,以判各人来生该要如何轮回,拥何命格。
若往生图上出现不可查的空白,那必是跳出三界之外的生灵影响了命格。先前玄天闯入东华命途,司命星君便是因此发现的。
如今京中既无神仙私自下凡,那便必是魔境的人了。
东华瞥见一旁有个铺了厚衾的藤榻,便上去盘膝端坐起来,道:“你且在一旁护法,便不完整,我也先看上一看。”
青阳听命布下结界,随后垂手侍立在一旁。东华展开往生图,只见图上出现了一个小少年,看上去十来岁的年纪,长得面黄肌瘦。如此单薄的身板,本该娇生惯养,可他却拿着斧头吃力的劈着木柴。
好容易将木柴劈好,理成一堆。他只略微喘了口气,未做歇息便又走到水井旁边,打了水,一桶一桶的往厨房里送。才刚送了四五桶,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头戴纶巾的男人。
小少年一见,居然吓得浑身发抖,登时水桶落在地上,淌了男人一脚的水。
纶巾男人毫无体恤怜惜之情,凶神恶煞的抬起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小少年捂着被踢疼的胸口,缩在院子一角,瞪着一双惊恐的双眼,捂着头似是等待着什么。
东华轻叹一声,这孩子怕是往日里被打惯了。
可是纶巾男人并没有再去与他为难,而是冲进屋里,不一会,便收拾了一个鼓囊囊的包袱,夺门而逃。
小少年看着纶巾男人走远,满脸疑惑。不过很快,他便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弯着细长的眉眼,好像方才的惊吓与踢踹,都未发生过。
忽然,他竖起耳朵警觉的看看门口,继而飞快的钻进了鸡舍里。
院子里闯进来一帮人,为首的那个神情高傲,虽然还未蓄起三绺胡须,东华还是认出了,这位便是镇远侯。
镇远侯大手一挥,奴才们便一拥而上打的打,砸的砸,将这户人家弄的乌烟瘴气之后,方才携着一身怒气扬长而去。
过了半晌,小少年才敢从鸡舍里爬出来,拨了拨头上的鸡毛,看着破败的院子,有片刻的茫然。而后,他惊异的睁大了双眼,向鸡舍里看去。
画面到此为止,之后便是雾蒙蒙的一片。东华心知,从此,俞生就偏离了原本的命途。
之后断断续续偶有零碎画面,或是俞生灰头土脸的沿街乞讨,或是俞生扒在书院的树上偷听,忽忽闪过,到了最后,便是如今沿街卖字的俞生了。
东华道:“这俞生倒是够惨,从少年起便被欺凌至此,原定的结局也是死于非命,着实可怜。”
青阳道:“司命星君将他原本的命格也附在这图里了,请君上过目。”竖起两个指头,朝卷轴上一戳。
画面又是一变,纶巾男人的头上已经没了纶巾,蓬头垢面的倒在树下,七孔流血,已是个死人。镇远侯一脸轻蔑,抬脚将这尸体踢进了旁边挖好的土坑里。随后几个奴才挖坑填土,热火朝天。这些人离开以后,小少年时期的俞生从树后跑出来,跪在埋了纶巾男人的土堆旁,哀哀的哭。
然后又是与先前雷同的乞讨与偷学、沿街卖字画。最后的画面是,一脸悲愤的俞生被镇远侯的奴才们打的血肉模糊,拿席子裹了,扔到板车上,于子夜时分运往城外。
东华从图上移开目光:“不忍直视。看来闯入他命中的魔境之人,倒算是救了他一命。”
青阳眼神闪了闪。
东华看在了眼里:“你有话要说?”
青阳忽的跪下道:“属下虽将仙气尽数收敛,然而魔境之人诡计多端,心狠手辣。属下怕走了这妖魔,误了大事,还需劳烦君上相帮。”
东华眉心一动,一个寻常的魔境人士就让青阳如此顾忌与敌视,更不消说玄天了。怕如今整个天界,对玄天和魔境都是如此看待。
青阳见他走神,小心翼翼的提醒:“君上?”
东华回神,轻咳一声,调侃道:“哦,原来你此番是来抓我壮丁的。”
东华再次造访书摊之时,手上已多了一把折扇。原来青阳为防节外生枝,变成扇子央求东华携带,以此来避人耳目。
此时夜幕将至,红日西倾,门楼飞檐上层云低垂,如烧着一般。
东华将折扇摇了两下:“看样子,明日又该是晴空万里了。”
俞生正将摊子上的书一本一本摞起来,闻言抬起头,认出是前半晌来的那位客官,便道:“对不住了客官,我这摊子已经打烊,待过两日入了新货,请再来吧。”
东华道:“在下并无买书之意,只是随意闲逛,不期便到了先生这里,岂非是有缘呢?”
俞生将一沓册子放进书箱,方才直起身,上下打量着东华。
东华大神背对夕阳残照而立,三千乌发一丝不紊,淡青色衣袍一尘不缁。一副上仙的皮相,加之无可指摘的得体微笑,在俞生看来,自然是叹为观止的。
俞生客客气气的道:“我看公子仪容脱俗,料非我等市井之流。公子两次到访,若要买稀奇的藏本,我这里是没有的,何不去个大些的店面?”
因青阳化作折扇,默默的跟着。东华碍于面子,一心要达成这此事,只管和俞生套近乎。便作神秘状道:“是这个理,先生不妨再好好想想,有什么藏本,是大书轩里没有,而你这里独有的,值得我来此寻访?” 说完不确定的想:肯定是……有的吧?
俞生看了东华半天,渐渐换上了莫名的眼神:“公子莫非要的是那种书?”
东华合上折扇,在手心一敲:“正是。”
俞生立时弯起眉眼,道:“怪不得公子频频前来。看不出,公子原与我是同道中人。”
东华敷衍的笑了一声。只见俞生极快的去书箱底下翻了翻,寻出几本不厚不薄的册子,看看四下无人,方才排在书摊上:“喏,这几本都是压箱底的,平日里轻易不拿出示人,公子若是喜欢,我这价格定然公道。”
东华拿着折扇多有不便,便顺手放在书箱上。将那些册子一本一本的翻,依次看过去,是《春眠图》、《品香纪事》、《吾与道姑二三事》、《夜御百女之秘术》、《与卿云雨愿卿啼》等等、等等。
东华隐隐觉得哪里不对,终于在看到最后一本册子封面几个异常熟悉的大字时,瞬间明白这些都是关于什么的典籍。
东华本能的将这最后一本抱在怀中,颤颤的咳了一声。
俞生看在眼里,欣慰的道:“我见公子待之,如获至宝。想来是十分称意,恭喜恭喜。这一本只收一千五百钱,不多吧?”
东华默然将折扇推的远了些,极快的将册子塞进袖中,心不在焉的道:“不多不多。”
他思绪游离千里之外:真个是……时光荏苒,这个本子都流传开了。
那一年他还在暂居在离恨天,某日昆仑山的素女忽然来访,扬言要找东华拜师。
她因天资奇差,故而成了先天神中位份最低的那个。
东华自然是敬谢不敏。岂料素女咯咯笑道:“仙长莫要多想,小仙是来求学仙长的画工的。”
东华一不小心便答应了,早年天界人士一心清修,闲情逸致半点也无,彼时终于有人除去样貌和修为,认可了他额外的优点。
只是说来奇怪,别人先描山水,素女却先工人物,待学有所成时,便总是姗姗来迟。
终有一日,她以学成为由,向东华告了长假。
东华十分不解,追问之下,她才支支吾吾的取出一幅画。
雪白的丝帛上,突兀的画着一男一女,不着寸缕的搂在一起,愉悦之态颇为传神。
东华便问:“这画上的男女,在做什么?”
素女方知在这种事上,东华尚未开蒙。本就是抱着钻研学术之心而为之,且她向来个性率直,便也卸去了那几分拘谨,与东华详解那阴阳调和之事。
“凡人以男为阳,女为阴,阴阳交合,偶见上下颠倒,个中乐趣,妙不可言。”
“颠倒阴阳,如羽化登仙,兴致高昂时,便难解难分。情到浓时,心血如潮,最后至巅峰,便是欲仙欲死。”
听得东华直摇头:“呵,颠倒阴阳?我是万万无法理解,抱着另外一个人,竟有许多好处?那为何天界不许众仙动凡心?”
素女悠然道:“天界禁一切情欲,不过因如今凡人修仙得道者愈发多了。你想这些后天神,在当凡人之时,怎能无情无欲呢?成仙之后就真个绝情绝欲了?谁也猜不准,但恐生差池,污了我仙家清净之地,故而立了这规矩。”顿了顿,又加上一句,“凡人因情而起兴,遂有房中百态,私以为仙者亦如是。”
东华疑惑道:“房中百态?仙者亦如是?先天神……亦如是?”
素女决然点头:“小仙也没机会一试,不过看那人间夫妻,朝夕相对,熟悉非常,想是生了情的。”
东华还未细想,素女心急,便请他指点方才那副交合图画有何不妥之处。
东华适间被素女教导了一番,此刻欲扳回一局,即刻下笔涂抹,边道:“这人物的神是有了,形不大够。比如你方才讲,情到浓时,心血如潮,可画上的人,白着一张脸,丝毫看不出潮在何处。”
素女虚心请教:“那该如何调整呢?”
东华不言,极快的描好颜色,道:“你看。”
那画上的人脸颊与耳根被东华涂了淡淡的红色,乍一看,颇有面红耳赤之感。
东华换一根笔,调了色,再描几下,口中念念有词:“最好是再以浅色描些汗渍,如此方显其动作之激烈。”
素女细细一看,越发口服心服,赞道:“不愧是东华仙长,画上的人儿,满满的俗态,竟似活了一般。”
东华有几分自得,好为人师的道:“我再提点你两句,所谓情境情境,境能生情,情亦能托境。你这图上只有两个人物,未免太过平白。不若添些山水花草,作为点衬,不是更能引人入胜?再借鉴平素的画作,辅以文字描述,便更周全了。”
素女闻言即如醍醐灌顶,登时两眼放光,大喜道:“多谢仙长不吝赐教,今次真是受益匪浅,小仙这就回去,遵循仙长所言,立书成册,定可永世流传。”言毕,匆匆驾云而去,连这幅画都顾不得拿了。
东华瞧着桌案上的画,心里动了动,匀了些颜色,提笔沾了沾,往下画起来。
两个人儿身后画了一汪清泉,水边垂下几枝梅,碧绿的花,碧绿的叶。
东华一片一片点着花瓣,嘴角不知何时已弯出清浅的弧度。
这是他与玄天数月前去东天那三岛十洲寻瑶草时,偶在一个岛上发现的所在。
此泉只在黄昏时分出现,其余时候皆是干涸的。小岛上长满了这样的梅,使得此岛在东海上异常醒目。
东华一直忘不了发现这岛时的情境。层层碧梅簇拥,碧海青天一泉如镜,映出两个风貌俱佳的仙人模样,清晰沉静。两位仙人,熟悉至此,却重新被彼此的好相貌惊的合不拢嘴。
东华闪过一个念头,日后若居住在这些碧梅之中,守着一眼泉水,倒也不错。最好是师弟也能一起留在那里。
蓦然,东华隐隐感到自己有些心血来潮,呈逐渐加剧之势。他此刻并未修炼什么功法,整个仙身却热了起来。而且……似乎是只要一想玄天,这种感受便会更加清晰。
东华气息有些不稳,他顿时站起身,将这幅已着完色的画,从桌上拂下去。
东华不可思议的想:此物果然邪气,撺掇着本上仙,居然对师弟都……动了情?
……如此感触,便是动情么?
这时门口飘进来一个淡灰色的身影,冲他扬眉一笑:“师兄,好事来了,师父和两位师伯已将青龙剑锻好。”
东华不自然的侧过头,不去与玄天视线相接:“如此,便是太好了。”
玄天点头道:“从此以后,师兄便也有了趁手的兵器。师兄,你的脸为何有些红?”
东华却夺路而逃,招来一片云彩便飞身而去:“无妨,你莫要跟来。”
东华奔至九重天一隅,寻了一处厚厚的云堆,潜在里面躲了许久,才算接受一个事实。
他对玄天的情意,非比寻常。
“不好不好,万不能让师弟知道这件事。否则,师弟一定会觉得本上仙动了凡心,并且违背伦常。从此不配做神仙,也不配和他站在一起了。”
东华从思绪里转回时,发现自己已是游魂一般回到了客栈。
他对青阳道:“这里没有旁人,你不必装扇子了,变回原样,去隔壁房里歇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过来。”
青阳疑惑道:“君上脸色不大好,是否那书册上有何端倪?”
东华摆摆手:“什么都没有,你听本上仙的,好生歇着去吧。”
青阳愕然领命,自家君上平素很少拿“本上仙”这三个字出来压人。
看着青阳的身影飘进隔壁,东华迅速将门窗紧闭,方才从袖中取出册子来。
只见封皮上几个大字:百态之房中术。
扉页上有落款,颠倒阴阳生。
东华手上不自觉的用力,以至于手背微微显出些脉络来。
几个字是以极其端正雅致的手法写就,一笔一划皆显风流,最熟悉不过。
这分明是玄天的笔迹。
东华用手捂着额角,册子从膝上滑落下去。
如此说来,玄天和素女不知何时也研讨了这些乱七八糟之事?还为素女编撰的小本子题名?他该不会也……玄天玄天,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中秋了哟,各种快乐~~~微博放了同人视频,请客官们自取,微博名就是笔名~
☆、何夕(十二)
东华终是没按捺住探究之心,昨夜秉烛将那一册房中术给翻了个透彻。曾经深深封缄起来的感触又如激流般涌起,他开窗吹了半夜的凉风,方才吹淡了脑子里的那个人影。可一晚上辗转反侧,一壁厢浮想联翩,一壁厢心事重重,折腾到五更天,才终于由浅入深的睡去。
青阳直等到次日下午,怕东华出事,又不敢去打扰。好容易听见东华屋里传出动静,慌忙前去,极为尽责的伺候洗漱,安排饭食。东华命青阳拢来一盆火,将那册房中术扔进去,亲眼瞅着,直到烧的一点不剩,这才安心了。
青阳终于斟酌着问出了口:“君上烧了昨日在俞生手上买的册子,可是发现了哪里不对?”
东华一本正经的道:“不过是普通的山水画册罢了,画工又不好,不堪入目故而焚之。”说罢觉得有些不妥,素女的画工是自己教的,那岂不是自己的画工也……
这一日去的晚了些,俞生的摊子已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起来,东华进不去,只得背起手,站在原地细细的听。
而俞生已经将故事讲至尾声:“那个富豪见老和尚已死,便信守承诺,将钱箱的钥匙给了小和尚。小和尚得了钥匙,欣喜万分,心想终于可以逃离这不堪之地,从此高天厚地任君游。他迫不及待的跑回去打开钱箱,一看,却傻了眼,那箱子里却只有一文钱。”
有一听者狐疑道:“那之前不是沉甸甸的么,所以小和尚虽然心地善良,却因为那箱子的分量不小,还是一念之差答应富豪毒死那恶师父。”
有几个也跟着接腔:“对呀对呀,你是不是讲错了,要真有一文钱,那小和尚怎么会拎不清?”
俞生笑道:“真的是只有一文钱,而且箱子也是沉甸甸的。因为其他的,全是瓦块。那个富豪骗了他。”
四周响起一片骂声:
“太惨了,那个富豪真是可恶。”
“不是人啊,连个小孩子都欺骗。”
“小和尚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吧,只是这富豪如此可恶,小和尚若去理论,怕是要吃亏的。”
“对呀对呀,小和尚有没有去找这富豪?”
俞生作个止住的手势,继续道:“自然是找了的,可是富豪威胁他,放话说小和尚才是真凶,要抓他去官府。打了小和尚一顿,扔到了街上。小和尚吃了一顿好打,又连惊带吓,昏迷在街头。”
有人咂嘴道:“怕是活不了了。”
俞生道:“万幸街头有个卖粥的大伯,见他可怜,给他喂下一碗打了鸡蛋花的米糊,再佐些鸡骨头汤。那米糊金银交融,绵柔可口,加之鸡汤鲜香浓厚,这才把那一口气吊回来。”
众人各自唏嘘,当中也有个俏皮的,不合时宜的道:“俞生,听你讲的好像这汤粥就放在我眼前似的,我都听饿了,不行不行,今天晚上回去我也炖鸡汤喝。”
东华缓缓摇起扇子,沉默不语。
俞生道:“小和尚跑到另一个城池,化缘度日。他勤奋好学,加上本来也有天资,日复一日在当地有了一点名气。过了几年,小和尚长大了,当地有好善的,捐钱修庙,推他做了住持。这故事讲到这里作为结局,也算圆满。可我讲的故事,没个波折怎么成。”
还是那天晒太阳的老婆婆插了嘴:“俞生你讲了那么多的故事,就这个,我不想让它有波折,那小和尚一辈子这么过也挺好的啊。”
俞生附和的笑了笑,却没有接受她的意见,继续往下讲:“有一天,城里来了个大官来视察。这大官威武气派,身份尊贵。因这寺庙有些灵验,大官来庙里进香,刚好撞见小和尚。小和尚见了这个大官,尚觉得有些眼熟,这大官便已先认出了小和尚。你道他是谁?他原来是当年的那个富豪!”
“哎呀!”“可惜了!”“这……”
此言一出,四周皆响起了惋惜之声。
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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