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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请下凡-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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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被惊得浑身一震,外面的将士也被引了进来。夏非满极快的变成人身,回想一遍昨晚的丁点细节,惊疑不定的看着青阳:“老实交代,你昨晚又在用什么阴谋诡计?”
底下一个将士顿时了然:“怪不得夏统领现出原形,原来是这个神仙使的阴招!”
又一个将士疑惑:“可是他也没害夏统领,就抱着……”
那将士说:“说不定这神仙喜欢猫,夜里寂寞想找一个抱着玩,才打夏统领的主意。”
有人怒了:“以为夏统领是家猫么,居然抱着玩,也不撒泡尿照照。连魔皇陛下,都不曾抱着他玩过!”
“都给我闭嘴!”夏非满一个头两个大,他这帮手下怎么就这么能掰扯。看来他变成猫,龟缩在青阳怀里的样子全给人看去了。
夏非满有点恼羞成怒,顿时拔出剑指着青阳:“你说不说!”
青阳木然而望。虽然一向不喜欢辩解,但此时,他真觉得自己很无辜。
☆、夏非满番外·无望
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剑锋,青阳抬手,缓缓指向营帐一角面目全非的石块。
夏非满一看,上面尽是抓痕。这才意识到不对。低头瞧见自己指甲下面干涸的血迹,指尖隐隐作痛,再联系昨夜的梦境……
夏非满气焰弱了下去,下意识问:“我……我又做梦了?”
青阳点点头:“昨夜你高烧不退,因此,冒犯了。”
方才的将士恍然大悟:“怪不得,你抱着夏统领,是帮他焐热?”
另一个指了指火堆:“这火烧的旺,肯定也是这神仙添的。”
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原来如此……”
吵嚷了半天,原来是夏非满自己在胡搅蛮缠。
他避开青阳自以为宽容的视线,就要将这些闲杂人等撵出去。可还没开口,外面就又跑进来一个,来人被夏非满冰冷的目光震了一下,可事关重大,他还是硬着头皮往下道:“禀报夏统领,金行域来信儿说,魔皇陛下方才回宫了。”
夏非满心里一轻:“真的!”
“千真万确,信使还要去别处传禀,刚走。统领你看,文牒在此。”
青阳拨开夏非满犹自指着他的剑,也站了起来。夏非满后知后觉的收起剑,接了文牒看。
候战,戒严。
短短四个字,言明局势大变,两方又该开战了。夏非满看向青阳,眼睛里的毫不掩饰的杀气。
青阳没留意,只顾问那小兵:“可有我家君上,东华帝君的消息?”
“东华帝君?他和天界翻脸了,听说跟着我们陛下一起回了金行域。”
这消息非同小可。
夏非满脸上一顿,青阳已经大惊失色的问了:“什么?此事当真?”
“当真,信使亲口说的。”那人神情夸张地比划道,“帝君还从天界带走了好大一票神仙。”
青阳转身就往外走,刚出营帐,夏非满就将他拦住:“你干什么?”
青阳直视着他:“夏统领,你我事先说好的,若魔皇回来,我就放我离开。”
夏非满按着手中剑,并不让步。“你回北极,应该往南走,往北去干什么?”
两个人的态度重回强硬,心里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这样相处才正常,昨晚哪算怎么回事?
青阳道:“我去看看君上。”
“你是天界的人,不许去!”
二人正争持间,一个声音从天上传下来:“青阳老弟,你最好别去,君上心里郁结,连玄天君上都束手无策。”
听见这个声音,青阳脱口而出:“朱明?”
“可不是,好久不见!”两个人影落下来,赫然是朱明和白藏。
青阳不善客套,只道:“你们跟着君上从天界下来了……”言语中,颇有些羡艳的意思。
白藏犹自愤愤:“对对对,你都不知道今天在天河之畔可把我气死了,你都不知道玄英他有多混蛋,他居然不肯跟着君上……算了算了一时说不清,好在玄天君上不但念旧收留我们,还让我们分管魔境各地。”
玄英一向疏离古怪,没想到关键时刻依然如此。
青阳想,要是他,定然万死不辞追随君上。可惜没有这个福分。
白藏一个人说的起劲,还对夏非满热络的笑了笑,“这位好像是无望谷的统领,你们很熟?好,以后咱们就是一家子。”
朱明看气氛不对,正待让白藏闭嘴,夏非满已经冷冷的打断白藏:“谁和你是一家子,边界重地,再胡说军法处置。”转身,气势汹汹进了营帐。
白藏脸上一僵:“这……我说错什么了?”
青阳道:“你没说错。”说罢,也扭头,往无望谷对面走。
白藏郁闷极了,对朱明说:“怎么回事他两个,一个冷冰冰的,一个又死气沉沉的。”
“青阳不高兴肯定是因为君上。”朱明摇头,又看了一眼营帐。“那个人在恼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晚间雪势大了,严冬时节,却有巨雷从天而降,轰鸣声震耳欲聋。
夏非满正待歇息,闻声出营帐。但见无望谷裂缝的东北角火光四溅,山石蹦碎。
夏非满心中大怒:天界卑鄙,还未开战,先放下天雷来偷袭!
眨眼间,又是几道雷落在北边魔境地界,几个营帐起了火。一片惨叫声,幸存将士们惊慌失措的跑出来,有的还不及穿上棉袍。
夏非满虽不够机灵,但好歹沉着。逐个吩咐过去:“你,速去金行域报于尊上。你,带领人马撤离……”
“可是夏统领,谷边值夜的几个弟兄……不知道是死是活。”
夏非满一怔,对那人道:“你们先退,我去看看。”
“可是天雷这么厉害,你……”
远远望去,无望谷边缘尽是滚落的石渣,墨兰被压塌了一大片。
夏非满逞强道:“别废话,你们赶紧走。”他一把将人推开,闪身进入那一方电闪雷鸣里。
硝烟味顿时扑入鼻息。
雷声震耳欲聋,视野里黑了又白,依稀有人在叫着什么。夏非满一偏头,躲过迎面而来的一道闪电,再看时,似乎有人在前面布下了结界。
淡淡的白光罩在几个守谷魔兵身上,双手捏着咒法站在前面的,分明是青阳。
夏非满脚步顿了顿,青阳听见动静抬起头,正巧迎上他的目光。
夏非满不动声色的按上腰间佩剑。
那几个小兵已经泫然欲泣了,有一个道:“夏统领,多亏了这神仙,要不然我们几个肯定被劈熟了。”
夏非满取出几粒珠子,道:“拿着避雷珠,往北面撤退。”
小兵们千恩万谢的接过来,见夏非满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由狐疑的问:“夏统领不走?”
夏非满道:“我还有事要办。”
待小兵们迎着雷电战战兢兢的离开了,他这才看向青阳,眼神锐利起来。
青阳对他摇了摇头。
夏非满问:“摇头什么意思?”
青阳坦然道:“夏统领不必特意留下谢我,我是为了报前日谷底相救之恩。”他看了看四周,又道:“天雷愈发猛烈,夏统领早些回去躲避。雷声听多了,会做噩梦。”
夏非满一直死死的抓着剑柄,却没料到,青阳在那些自以为是的话后面,加上了关心之言。
他手上松了松,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青阳以为雷声大,他听不清,只好重复了一遍:“夏统领,雷大,早些……”
噌——
夏非满一拔剑,半个剑身露在外面,电光在寒铁上流转。
青阳脸上一顿。
夏非满眼神冰冷,可心里有些乱。这几天来,眼前这个人给他的关照,竟比这几十年所有人给他的都多。
在梦里给他驱寒的那个人是谁都好,怎么能是青阳?
他是要杀他报仇的!
想到这里,夏非满猛然将剑抽离剑身,正待指向青阳,倏然一声巨响炸在耳边。
青阳惊道:“夏统领!”
夏非满脸上一片茫然,可身子已经往后飞了。
他万万没想到,在这四下无人的好时机,自己马上就要手刃仇人,竟然半路劈来一道雷。
青阳本能的就去拉夏非满,才刚抓住他的一角,轰然一声巨响,夏非满手上的铁剑又引下一道雷。
两个人就那般拉扯着,双双跌下了无望谷。
☆、夏非满番外·无望
谷底满是乱石,青阳站起身,半边身子摔得有点疼。手边落了一颗幽绿的定魂珠,青阳弯腰捡起来,四下张望。
发现夏非满脸朝下,趴在大石头上一动不动,右手发黑僵直,已经被雷烧焦了。
若不赶紧拿灵力修复,怕是要废掉。
想起方才他满含杀气的眼神,青阳有些犹豫。若不是那一道雷来的及时,大抵那一剑已经刺在自己身上了。
剑……青阳蓦然想起插在东华胸前的青龙剑。
也罢,这或许就是他的命。他注定要为那一剑付出代价,夏非满杀他,也是给他一个痛快。
青阳俯身上前,将手贴在夏非满右手上。夏非满吃痛,本能的缩了缩手。一瞬间,青阳觉得,这模样与那两晚上他变成猫在他怀中被惊动时,是一样的。
青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胡思乱想,但现在绝对不能耽搁,即刻运起灵力,缓缓送出。
夏非满在昏迷中,只觉得原先疼的要命的手,忽然流进一股清凉。就好像小时候在春日里抓鱼吃,他将爪子插进溪流中的感触。
拖住他爪子的东西……莫不就是鱼?
雷声越发大了,整个天际比白天更亮,光芒没有片刻的减弱。
青阳正在皱着眉看,忽然手上传来刺痛,低头一瞧,夏非满正在咬他,嘴里还在含糊不清的呓语。
出于疼痛,他闷哼一声,可手背上湿漉漉的感觉,和那晚山猫儿梦中无意识舔他时,又是一样的……
鬼使神差的,青阳没再往回缩手,可夏非满却被那声闷哼唤回了神。他睁开眼,迷糊的往上看。
四目相对。
夏非满顿时精神了。他意识到自己正在干什么后,松开嘴就要爬起来。可右手有伤,这一动,剧痛无比。
夏非满痛呼一下,从青阳手底下抽出来看,脱口而出:“我的手……怎么回事!”
青阳解释道:“那把铁剑引来雷电,你的手被劈伤了。”
尽管青阳已经修复些许,但伤势过重,夏非满还是看到了烧焦的骨头。他立马失控了:“不……我的手不能废掉,若我是个废物,就不能……尊上他……”
夏非满想的很简单,又很复杂。
他本就是戴罪之身,若再成了个废物,玄天还会要他么?他失去容身之处,只能再流落山林任人宰割。到那时……他还不如去死!
夏非满眼神决绝起来,紧咬牙关,可整个身体瑟缩不已。
这模样落在青阳眼里,又多像当时沉眠在噩梦里,那只孤独无助的山猫儿。青阳不由自主的道:“别怕,我方才已经以灵力护住经脉,不会废掉。”
这句话对已经混乱的夏非满而言,简直是救命符。他甚至忘了青阳在他心里的立场,慌忙抬起头:“真的?”
他相貌寻常,只能算清秀。可只有那一双猫族的眼,无比明亮,因饱含期望和热切,隐见朦胧的雾气。
夏非满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看过人,就算当年被玄天救下时也没有。
青阳又不由自主的道:“真的,我继续为你修复筋骨。”说罢,一只手已经贴过去,继续输灵力。夏非满一动不动,格外配合。
此时谷底略有微风,若不是头顶震耳欲聋的雷鸣,本该十分清净与和洽。夏非满专注的看着自己的右手,灵力不断渗进去,疼痛减弱之势虽缓慢,却比方才舒服许多。
两炷香后,青阳才收了手。头上虽见了汗,却欣慰道:“只剩下些许皮外伤,略加调理,即可痊愈。”
夏非满抬起手左看右看,方才几乎被烤熟的皮肉,如今浅浅的一层痕迹。他嘴角弯了弯:“果然是,多谢。”
青阳正在擦汗,动作一顿:“夏统领,你笑了……”
夏非满的表情也顿住了。
不是因为青阳说他笑了,而是因为那个称呼让他回了神。
他怎么能接受仇家的施舍……他怎么能对仇家笑?他……笑了?
他活了这么久,终于学会怎么去笑。
耳边浮现俞生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神明总是面无表情,不知道笑起来是什么样子。”
再看胸前空空如也,夏非满心里一凛……他的珠子呢?怎么不见了!
夏非满重新暴躁起来。若说右手废了,威胁的是他的命。这珠子丢了,他的三魂七魄也得跟着丢。无望谷这五十年的苦寒,他全靠这颗珠子捱过来。没了它,以后他指着什么活?
青阳见他失魂落魄的站着,一时不解,便叫了声:“夏统领?”
换来夏非满陡然一声怒喝:“你离我远点!”可是说完这一句,青阳还没反应过来,夏非满自己就先后退数步。
他拿一双猫眼迅速的四下张望,却一无所获。心里着了火似的,又不懂得控制情绪。对着一脸疑惑的青阳,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你简直就是灾星!我遇见你以后哪一回不倒霉?”
青阳脸上一僵。
夏非满怨气冲天:“俞生因你们而死,你又害他碎了魂魄,你一来无望谷我的噩梦就没有停过,不是为了杀你,我的手能被雷劈么!”
青阳半天憋出一句:“原来我没看错……你是真的想杀我。”
“我一直都想杀你!就算你方才救我,也别指望我原谅!我的珠子……我的珠子……”
夏非满开始语无伦次,也开始蛮不讲理,青阳听他语气不对,趁着电光看过去,发现他眼里的雾气凝结成滴,快要落下来。
青阳本来要说的话鬼使神差成了三个字:“你哭了?”
夏非满一听,往眼上抹了一把。拿下来看,指尖沾着湿热的水渍。
“眼……眼泪?”
夏非满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哭或者笑,都是属于人的东西。当初他一心融入凡间,迫切想在俞生面前露出这种样子,好让他不再称呼自己“神明”,一直没能做到。
哪成想今晚全都给这个仇人看了!
夏非满捂住眼睛,非常怀念被天雷劈碎的剑。
至少拿着剑,他还知道该怎么和青阳相处。
“……你的定魂珠没有丢。”
夏非满想也不想的否决:“你少糊弄我,我再也不信你们这些神仙。我受了伤,你灵力耗损,我们改日厮杀。”
才刚说罢,幽幽的绿光在他眼睛底下亮起来,那是不能再熟悉的,定魂珠特有的光晕。
夏非满一把抓住,一点微凉被固在他手心里。
是俞生的残魂在里面安睡。
他慢慢抬起头,眼眶里的热意一发不可收拾。
青阳见他忽然泪流满面,本来收拾好了一肚子笨拙的解释,又不知该怎么开口。良久,他转身看向空无一人的谷缝深处。
“你说得对,我的确是灾星。”
夏非满隔着泪光看过去,谷底明明灭灭,青阳背影有些朦胧。
“我一时冲动,害的君上刺魔皇一剑,又牵累君上自裁。本是罪无可恕,君上却宽宏大量,只罚我来守谷。但终究……赤璃天性纯真,无意让你在俞生面前现出原形,都落得魂飞魄散,又何况是我。今日你杀我,也是我活该,来吧。”
青阳说着,将身子转过来,神色轻松。
夏非满紧紧攥着珠子,目光却开始闪烁。
在青阳将珠子递到他面前时,他就已经在后悔方才冲动之下的言语。何况青阳这一番话,似乎还隐隐遗憾当年俞生一事。
夏非满嗫嚅一声:“杀你……总是要……”
一个声音轻飘飘响在半空:“难怪本天君找不见你二人,竟躲在这里自在?”
转瞬间,一个纤长身影落了地,身上素色锦衣被雷电带的闪闪发光。
青阳和夏非满看见来人,赶紧下拜:“参见天君。”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终于……还有一章就可以结束这个番外啦
☆、夏非满番外·无望
转瞬间,一个纤长身影落了地,身上素色锦衣被雷电带的闪闪发光。
青阳和夏非满看见来人,赶紧下拜:“参见天君。”
凌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却没有立即说明来意,只看着夏非满的胸前道:“小夏,你那珠子总算戴腻了?”
夏非满摊开手,道:“回天君,在这里。”
凌烨挑眉:“还是没腻,寻常人的残魂留着有什么意思,又修不好。”
夏非满将手掌合起来,怔怔的低下头。
青阳有些不忍,正想说些什么,凌烨又道:“巧的很,你这个珠子里的人有魂无魄,前日辟邪带走的那个有魄无魂,要是合起来……”
夏非满眼睛里猛然亮了亮:“会活么?”
凌烨道:“大抵会,那个残魄已经投了胎,只消一粒固元丹就能将这残魂安置过去。”
到那时二者合一,天性随了俞生,喜好随了杨少彦,竟不知活的是谁。
虽不是一个原原本本的俞生,但比起现在这情形不知好上多少。
夏非满嘴角动了动,看不出是想哭还是想笑。
青阳道:“固元丹,只大道祖那里有。敢问天君,君上已入魔境,大道祖他……”
凌烨道:“本天君正为这个来寻你们。我师祖似乎不大对,父亲也不愿透露。只能风头过了,你们再去离恨天求丹药。如今手上要是不忙,明日随本天君应战去。”
夏非满抬起头,青阳一怔:“应战?小仙也去?”
凌烨颇为自得:“可不,本天君也反叛一回。北极在本天君手上,首当其冲。无望谷已算后线了。”
这么说,包括青阳在内北极守将也都是叛党。夏非满忽然意识到,其实青阳和自己一样,也是求什么不得什么。为了效忠东华,却被驱逐出东极。想要戴罪立功,却又成了叛党。
可青阳的表情明显不是消沉,应得很干脆:“既如此,小仙在所不辞!定然不负天君,不负君上!”
夏非满感觉怪怪的,两个势不两立的人就要并肩作战了?
雷电不住声的响,凌烨不悦道:“吵的很。” 边说边抬手,将一个巨大的结界放了出去,照在整个无望谷上。
顿时一片寂静,隐隐传来两边将士们劫后的欢呼声。
青阳躬身道:“多谢天君出手相救。”
凌烨眉目间漾出自得之色,刚想说什么,忽然收起神色,淡淡道:“没什么,随手的事。本天君有事先回去。”说罢立即化作华光消失。
而紧接着,有个声音在无望谷上方响起:“谷下面可是有人?”
这声音不熟,不知是敌是友。青阳回道:“在下青阳,和夏统领在谷底,敢问来者何人?”
“东华帝君座下,钟离允。”
原来就是顶替他位子的钟离允,青阳知道他,东华历劫时,还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便对夏非满道:“夏统领,我们先上去。”
夏非满犹自托着珠子出神,闻言点点头。
三人在谷边见了面,简短的叙了旧。青阳道:“方才凌烨天君来过,说是明日与天界开战,不知钟离仙使可会前去?”
钟离允微微睁大眼:“天君来过,何时?”
夏非满道:“在谷底,你来时他刚走。”
钟离允眼睛睁得更大了:“敢问他去了何处?”
青阳道:“他说有事先回去,应是回了不尘墟。”
钟离允顿时往南方看了一眼,急匆匆的道:“失陪。”话音刚落,他就架着云不甚流畅的飞走了。
青阳不知道二人之间有何过节,但也不太感兴趣。不知为何,他如今只无比在意夏非满的情绪,唯恐他再哭。
方才在谷底,夏非满哭那么一回,已经让他心里窝了半天。
夏非满仍在看那珠子,青阳道:“天君的提议,夏统领有何看法?”莫名的,他觉得自己声音格外轻。
夏非满眼里有些暗淡:“我的确是想那么做,可我不认识大道祖,怎么去求那个丹药。”
青阳不由安慰道:“若此次风波过去,我帮你去求。大道祖宅心仁厚,一定会应允。”
此时同仇敌忾,俞生一事又有了希望。夏非满心里对青阳的间隙去了十之八九,抬起头,诚心诚意的道:“谢谢你。”
自此夏非满打足了精神,与青阳一道奔赴北极边界,与一帮小仙厮杀。这一番天界力量薄弱,并没有上仙参战,因此不出几日,便将最后残存的几万神仙围在一处山顶。
夏非满心想,大概这一仗打完,为东华帝君讨了公道,青阳就能帮他求丹药了。
可没两天,却传来了玄天身陨的消息。
“青阳老弟,你是认真的?”
“是。”
玄天身亡已有一月,复生的希望渺茫的很。东华好容易振作起来接管魔境,重掌东极的同时,又兼管天界所有男仙,担子不是一般的重。这个节骨眼上,他不知为何会将钟离允划给凌烨。
男仙虽多,总不如老部下趁手。朱明始终摸不着头脑,青阳那么想要追随东华的一个人,却在东华需要他的时候,拒绝了调任。
青阳对着那金灿灿的调任书,再拜道:“属下听凭君上责罚,但恳请君上,容许属下留在无望谷。”
朱明像看另一个人似的盯了他半天:“我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记恨君上……你到底为什么不肯回去,大家像从前那样,不是挺好?”
青阳直起身:“君上还有你们,许多神仙也等着去东极。但有些人却……我不能走。”
最后四个字坚定异常。
青阳资质上佳虽寿数不及朱明,却是四使中最早登临的。却甘心从此将年华尽数耗在这荒凉偏远的无望谷,当真令人惋惜。
朱明情知说不动,叹了口气:“那你多保重,常回去看看。”
送走朱明,青阳到处寻不见夏非满,四下询问之后,终于在谷底找到了人。
夏非满正在一处墨兰丛里坐着,目光空洞。见青阳来了,慢慢看向一旁:“你该走了吧。”
青阳一怔:“走?”
“帝君要把你召回东极,你一定很高兴,不用在这里守谷了。”
听到这里,青阳总算明白夏非满为什么不高兴,他以为自己要离他而去,才一个人躲到这里来。
夏非满面色不善,但不知为何,青阳心里却有点高兴。对他道:“我不回东极。”
“你不回去?”夏非满站起身极快的问:“为什么?”
他一直在冰雪里闷头坐着,以至于腿脚有些僵直,站起来时晃了晃,被青阳一把扶住。
青阳看着他,嘴角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我也不知道,所以,我留在这里寻找答案。”
四番仙魔之战过后,天界秩序重新规整,太清一心钻研玄天的复活之法,许久没心思炼丹。
这一等,竟是二十余年。
要不是凌烨与东华对谈时无意提及此事,或许会更久。
由东华出面,丹药很快便到了二人手中。
顺着阴司指引,二人在一户人家的门前落地。这家人正在办喜事,大院里张灯结彩,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所有人都在看花轿进门,没有注意别的,他们在金桂树下现出身形,穿了普通人的装束,也跟着混了进去。
新郎官长得跟当年的杨少彦一模一样,但神情愣愣的,被人扶着往前走。
青阳便向旁边的人道:“新郎官生的如此清俊,新娘子好福气。”
那人小声道:“长得好又怎么了,痴痴傻傻的,这辈子啊……这么有名的一档事,你们居然不知道?”
青阳看了夏非满一眼,后者正紧紧的握着手里的珠子。青阳回头解释道:“我们是新郎官远房亲戚,本在外地。敢问兄台说的是什么事?”
那人恍然道:“原来是这样。我来告诉你们,新娘子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儿,可谁家提亲她都不愿意,一门心思非要嫁给这个傻少爷。她爹娘老子不同意啊,就晾着,眼瞅着二十多岁成老姑娘了,就急的要把她嫁出去。她哭闹不止,寻死了好几回,家里拗不过,只好随她去了。城里说书的,都编成故事讲,说什么前世姻缘……”
青阳一面听,一面看,暗暗拍了拍夏非满,而后拈了仙诀,在这院子里掀起一阵狂风。
新娘子刚下了轿,就被刮飞了盖头,露出一张娇媚的脸儿。
众人哪里肯放过大好机会,踮着脚尖一睹美人风采。她又羞又恼拿袖子遮面,一跺脚:“别人出嫁都好好的,怎么偏就我这样!”正说着,偷眼看了一眼傻笑的新郎官,脸一红用袖子遮全了。
媒婆慌得去追盖头,手忙脚乱的又栽了个跟头,引得众人不住发笑。
趁此时机,夏非满迅速闪到新郎官身旁,将定魂珠捏碎,将一点残魂从他天灵上按下去,跟着又把那颗固元丹塞到他嘴里,看着他咽下去,这才撒手,退到一旁。
那边新娘子刚盖好盖头,这边一声惊呼又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两个小厮按着地上打滚不止的新郎官,嘴里大叫:“哎呀少爷,这是怎么了!”
一个年轻小公子冲出来,一脚一个踢到一边,骂道:“手劲儿那么大,会不会伺候!”说罢,亲自去扶新郎官。
新郎官出一头汗,脸色有些苍白,竟只有进的气,没出的气了。
小公子拿手一探,傻了眼:“爹娘,我哥他……”
坐在正厅的夫人本就在伸着头看,顿时哭叫一声:“我苦命的儿啊——”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旁边开始有人小声议论:“啧啧,我说哪有这么好的事。原来娶了个扫把星。”
“就是就是,先是邪风刮跑盖头,现在又克夫。”
新娘子两只手紧紧搅在一起,有些发抖。
小公子抬起头,冲那几个人吼:“都闭嘴,乱说什么呢!”
正在这时,新郎官忽然动了动嘴:“好吵……”
小公子一愣,新郎官已经从他怀里慢慢爬起来,一面有些迷茫的四下张望:“这是哪儿?”
周围静了静,继而又是一片嘈杂。
夫人悠悠醒转,跟老爷一起相互搀扶着过来,脸上惊疑不定。
新郎官打量了一圈,又问:“你们是谁?”
小公子看了他半天,颤颤巍巍比划一根指头:“哥,这是几?”
“一。”
“这是几?”
“二。”
“这个呢?”
“三。且慢……敢问这位小兄弟,你这是作甚?”
“我的儿啊——”那夫人愣了半天,终于又晕了过去。
老爷顾不上招呼,只抱着夫人问新郎官:“孩子,你不傻了?”
小公子也跟着问:“哥,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
新郎官略一回想,就疲倦的按起额头:“想不起来了,我好像做了一场梦,但……什么都不记得了……”
夏非满站在人群里朝那里看,眼睛一眨不眨。青阳悄声对他道:“放心,我用孟婆汤将他的残魂洗过,他不会再带着那些怨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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