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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请下凡-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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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华道:“巡查大事你跟去反倒不妥,留下好生听师父嘱托。”
  玄天立时嘴角含笑,顺顺当当的回道:“我听师兄的。”
  玄天在太清和东华这里区别对待,反差甚大,让东华有些过意不去。
  太清却毫不在意,反而微微一笑:“为师放心了。”
  东华疑惑的看向他:“师父何出此言?”
  太清面上见了几许欣慰:“总算有人让他听话,三界的祸害终是少了一个。”
  东华目瞪口呆,玄天却自负的笑起来,就好像太清是在夸他。
  东华逃也似的出了离恨天,在云路上行了许久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三清同生一脉,缘何差了这么多。
  玉清那玉虚宫里出来的弟子个个被调教的循规蹈矩,凛若冰霜,自然不会离谱到哪里去。而上清碧游宫里那些,虽个个思维跳脱,有情有性,却也勉强都守在规矩上,
  唯独太清这个兜率宫寥寥数人,简直一塌糊涂。人人都称道大道祖,说他弟子数一数二,连随手提携的凌烨都在六御之列。只有东华知道,这不过是个表象,剖开里头全是惊世骇俗的败絮。
  而今日玄天竟说出“昭告天下”的话来,更是让他措手不及。他内心当然是无比期盼他和玄天为世间所容,但……这可能微乎其微。即便某些册子胡乱编纂出男风之癖,东华也明白这些著者多是怀着猎奇的心态写就,看的人也绝不是抱着宽容之心。
  况且阖天筵上那些仙娥们不经意瞧见《帝君有泪》时,那些各异的反应,已是管中窥豹。
  东华怀揣着沉沉心事,一面寻思一面往下走。此时巡视也到了尾声,四使在公事上向来得力,毋庸置疑。从前青阳在时自是兢兢业业,如今钟离允虽是初来乍到,却因曾经在凡间做过官,故而也不见露怯。
  比如此时,钟离允和朱明已经揪出一小撮人,肃着脸训他们话。
  钟离允和朱明算是中阶神仙,故而这帮小仙虽紧张兮兮,却也未曾伏地叩首,只保持着长揖之态,将身子几乎弯成了对折。
  东华远远听见其中一个小仙抖着声音道:“二位仙使,求您放了小仙这回吧,小仙再不敢了。”
  钟离允冷冷道:“你们知道今日寻访还敢如此,更何况平日。这回若姑息了,你们定然不会放在心上。”
  几个小仙私底下对视一眼,心里直念后悔。谁知道今年这个新来的钟离仙使,巡的这般细致,连乱云深处都不放过。
  朱明也道:“说的对,你几个守十日天河,若再犯定然重罚,去吧。”
  没有体罚已经是格外开恩,几个小仙唯唯诺诺的退下了。
  看着几个身影灰溜溜消失,钟离允有些不满,对朱明道:“太轻了,我是要罚他们刑鞭的。”
  朱明眉梢挑了下,答他:“被君上拿住,一般都是这样对待,你为何……哦对,我方才是路过,怕你镇不住他们才……他们犯了何事?”
  钟离允皱了皱眉:“居然躲在这里妄议君上。”
  东华神识查探到这里,心道钟离允小题大做。当年巡查时他不是没有遇过类似情形,可“妄言”一罪在一重天频频有之,从来绝不了。东华曾听过说他“不思上进、护短”之类的言辞,二番与三番仙魔之战以后尤甚。这还算轻的。还有说南极星君“小肚鸡肠,浪得虚名”,说凌烨“不阴不阳,横行霸道”,说司命星君“嗜赌成灾”,说玄女“仙中夜叉”等等等等。
  东华以己度人,认为连自己都暗暗腹诽过无数人,这些小仙只因仙性未定才会口无遮拦说出来。待日子久了,修为到了,也便收了。他的惩罚向来就轻,倒不是指望小仙们记他的好领他的情,是因别的上仙重罚一番,怨言愈发重了。如此再罚,再言,循环不已,没多大意思。
  东华不以为意,继续向前。
  却听朱明“咦”了一声,目光倏尔复杂起来。半晌,朱明才道:“他们……议论什么了?”
  钟离允沉着脸道:“他们在议论君上身中合欢莲的事。”
  东华心间好容易拂去先前患得患失的阴云,立时又布的严丝合缝。
  这些小仙的心绪当真无聊,什么都能拿来消遣。
  想是这么想,可东华这回却没有再云淡风轻的一笑了之,当下隐了身形,渐渐向云间犹自对谈的二人行近。
  朱明犹豫片刻,看看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道:“前几日我来三重天灵宝司索要息壤,也曾听到过这种言论。”
  钟离允有些意外:“三重天的人也这么放纵?”
  朱明看了钟离允一眼,而后又看向前方的流云,叹了口气:“当时我训了他们一通,赤璃气得跳脚,险些喷火烧他们。不是我及时拦着,他肯定要说给君上知道。”
  听到这里东华才明白,为何当日朱明那么反常的引赤璃出去,真是用心良苦。
  朱明道:“君上虽面上春风和煦,其实他在意的事轻易化不开。别的倒还罢了,这种污言秽语,我听了都忍不了,君上听到定然烦恼。”
  钟离允也想到了他听到的几句,立即摇了摇头:“的确是……不堪入耳。”
  朱明果断的道:“总之这件事咱们先捂着,我总觉得奇怪得很。”
  钟离允看向他:“奇怪?” 
  朱明道:“若是只污损君上清誉,虽然过分,但还能解释的通,人都好奇嘛,可还无端扯上……唉,算了,总之不提了吧。” 
  钟离允点点头,看那神色是一片了然。
  东华却糊涂了,还无端扯上什么,为何不说了?
  他待要现出身形细细盘问时,忽然神识里隐隐感受到一片地阴之气。东华生恐玄天赶来听见朱明与钟离允谈话,再生出什么是非来,便慌忙回身,驾云往上迎去。
  白茫茫天幕里,远远看见一抹黑袍的玄天。他虽隐着身形,却毫不掩饰破云之势,袍裾翻动间,云团四下零落,颇有横行无忌之嫌。
  他瞧见东华,眉梢立时飞扬起来,东华见了不由摇头,停下步履原地候着,可嘴角的弧度却深了些许。
  二人一近身,东华待要让他收敛些,谁知玄天一把将他扯在怀中,贴着耳侧道:“师兄想不想我。”
  东华叹了一叹:“胡闹,分开可有两炷香?”饶是这么说,心里的阴云早散去不少。又问:“师父的丹成了?”
  玄天将掌心摊开,上头两粒丹药隐隐流光,一枚透着红色,一枚透着青色。
  玄天道:“红丸归师兄,另一枚归我。服下后可避开玄火与玄冰,师父预估药效维持三日。此刻服下,你我即往火行域。”说罢,拈起一枚放在口中吞了。
  东华道:“好。”便伸手,欲往玄天手中取红丸。
  岂料玄天吞了他的那颗,又紧跟着,飞快的将红丸也含在口中。 
  东华扑了个空,讶然道:“你这是为何?”
  玄天勾起嘴角,眉眼间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微微低头,两片薄唇随即堵住了他的嘴。
  东华刚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嘴因惊讶而稍稍张开,随着玄天的动作,一颗丹药滴溜溜滚落在口中。东华顿时明白了玄天试图占便宜的伎俩。可因太清只是试着提炼,这丹药只有一颗,若不慎掉落,就再也没了。
  东华耐着性子等待丹药渡完,玄天仍然没有罢手之意,反而与他在唇舌间纠缠起来。
  东华吃了那丹药,一时气血翻腾,加之先前遗留那点郁结,心中烦躁不已,眉心一皱,使上些力气推他。
  玄天一察觉到他的异常,便放开了他,语带关切的问:“师兄对此丹有所拮抗?”
  东华略略平息一番,摆摆手:“大抵其中含了玄火,内府有些灼烫。”
  玄天放下心来:“师父事先交代过,大抵如此。我服用青丸时,也觉得颇有凉意。”顿了顿,他牵起东华的手,“师兄巡查之事如何?”
  东华若无其事的点头:“巡查已毕,你我即刻去魔境。”  方才朱明与钟离允对谈的内容虽令人不快,但毕竟不是什么大事,故此东华粉饰的毫无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这点……好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夙夜(五十二)

  山川中,河谷里,烧灼着,流动着。
  除了火还是火,没有燃起的原由,也没有熄灭的兆头,似乎亘古如是。
  即便东华服下了太清的丹丸,却仍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熏烤。
  再向前行进千余里,眼前赫然出现一个硕大天坑,方圆可达数十里,被火焰与岩浆团团包围。近了向里看,中央幽黑一片。
  其中抑或蕴藏着一切的根源,抑或什么也没有。
  东华一路听玄天转述在太清那里得来的几件事。其一,天界气场照旧,太清并未感知到自身尸的踪迹;其二,魔炎的来由与太清无关,应是自身尸的私货;其三,关于这深渊,太清只说“原本的机关对你二人无实质伤害,不必忧心”。
  可东华却已开始忧心了:“无实质伤害是何意,再者,若自身尸在其中进一步部署,你我又当如何。”
  玄天看着一望无底的深渊,眸色与其相映:“师父说自身尸只是个分身,道行有限,师兄与我联手定不在话下。”
  东华一想,也是,毕竟他和玄天联手,连太清真身也敌不过。便道:“多加小心。”而后不待玄天开口,他便一跃而下。
  玄天眉心一动,紧随其后,口中还唤了一声。
  东华听见他语声低沉,便知道他又在纠结谁护谁的问题。刚一放缓速度,玄天即刻跟上来紧紧握住他的手。
  “师兄,不是说过并肩而战,为何要先一步走。”
  东华见他不分时机的闹起脾气,不由好言顺着道:“是我唐突了,以后注意便是。”
  玄天嘴角立时柔和不少。
  东华嘴角也弯了弯,竟错觉二人前来不是身临险境,而是携手游山玩水。
  玄天握紧了东华的手,侧目看向他:“今次不知要何时了结,委屈师兄撇下帝君之位与我犯险。”
  这本是十分熨帖与温柔的一句话,却无意提醒了东华一件事。
  他被那番对谈搅扰,仓促之下,竟忘了吩咐闭关事宜。东华身形一顿,回身望向渊顶,但见那处一点火光冶艳,如针尖大小,已经相距甚远。
  东华闭了闭眼:“不能传音去东极了。”
  药力仅有三日期限,难保不会更短。此时断没有回头的道理,可倘若一时不回,被人起了疑心,怕是难以洗清。
  瞧见玄天脸上起了疑惑,东华随即自我宽慰似的笑道:“师父也许能替我斡旋。”
  玄天心中猜了个大概:“想是巡查时出了意外,否则以师兄的行事,断不会忘了交代事先计划好的闭关。”
  正说中东华心事。
  二人停在半空里,不进不退,不上不下。
  东华隐隐觉得自己有些撑不住了。他有些埋怨玄天对自己的心思了如指掌,他更埋怨自己在玄天这里总是端不起来。
  “玄天,你的确了解我,可你知不知道,你一味让人知道你我这般……我……我为难的很。”
  他语无伦次自顾自的说,玄天也不忍截断他,只开口唤了声:“师兄。”
  东华心中绕成一团乱麻:“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既然难分难舍,不若早些坦诚,早些解脱。可是你我这般……出了兜率宫,谁能相容?”
  玄天紧紧握住他的手,却头一次没有接上话。他叱咤三界,威慑魔境,向来独断专行毫无犹豫。却独对东华的一切慎之又慎,束手无策更是常态,诸如此时。 
  东华眸子微闪,语气中带了几分央告的意味:“你我先这样可好,聊以维持……兴许哪天这个世间就能容下你我。”
  玄天看了东华良久,一直没有说话。
  东华在这双幽深的眼眸中渐渐垂下头,也渐渐失去了开口的底气。
  他只觉自己自私至极。玄天为天界、为师门、更为了他,连番牺牲到这个地步。而他只一味在意自己的感受。矛盾的是,关于玄天的一切,他东华可说是毫不惜命。而他的立场、担当,却又比命更重要。
  他从朱明的话里似乎猜到了什么,却又不敢往深处想。
  东华在心里苦笑,本上仙何时变得这般懦弱了。
  死一般的沉寂中,玄天终于开了口:“我只问一句,师兄会否为了天界舍下我。”
  东华立时抬起眼睑,同时脱口而出:“不会!”而后他怔了怔,反手拽起玄天继续向前行,“走,这一趟定要觅出个眉目,一切迎刃而解之后,我即刻向天界坦诚你堕入魔境的真相。”
  玄天早在听见他斩钉截铁的答复时,面色已经缓和许多,转而越过东华半步护着他:“我是逗师兄的,师兄居然看不出?”
  东华正被心事搅扰,被他这突来的一笑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玄天专心致志破着不见五指的虚空,口中道:“他们不容是他们的事,如师兄所言,你我如今这般昼离暮合,也别有情致。”
  他变卦太快,让东华一时没有回味过来,只是侧目静静看着他。
  玄天继续道:“小别胜新婚,师兄定也喜欢得紧。”
  东华瞧见他勾起的嘴角,是一如既往的轻佻,就连掌心传来的温度,都变得暧昧起来。只当他又开始胡闹,却没有怪他,只纵容的笑了一笑。而后认真的道:“你放心,师兄定为你扭转这局面,即便你我的事不得见光,至少也要给你洗清那些骂名。”
  他自然不会在此时此刻告诉玄天,其实他也不喜欢偷偷摸摸的厮见。但,起码他二人并肩而立时,应是磊落的。
  而东华这话虽然情真意切,对于玄天来说,未免有些纸上谈兵。归根结底,他这位师兄的确见得多,看得透。但看得透未必便能看的开。
  玄天心中自有一番盘算,本也没打算透与东华知道。
  二人各执一念,虽不同,却全是为了对方。
  玄天刚要点头答应,却忽然眉心一蹙。
  东华见状忙问:“怎的?”
  出于谨慎二人行进颇为缓慢,但这个缓慢也只是相对而言。说话间,又是行出数十里。东华便明白了,玄天是由玄火锻造的地阴之体,对玄冰十分敏感,已先他一步感知到此处的玄冰窟。
  整个深渊蜿蜒至此戛然而止。
  二人开着天眼,在不见五指的隧道中继续行进,虽然知道玄天服过丹药在此处捱的过去,东华还是不由握紧他的手。  
  但见四周全是坚冰,或成壁垒,或成梁柱,泛着玄冰独有的灰蓝色泽,转眼已是另一重天。
  东华打眼一看,玄冰一路满布,如阶梯状倾斜向下,隧道似是还有很长。他问玄天:“你的神识在此处能用么?”
  岂料刚一开口,周遭的玄冰如有感应一般,“嘎达”一声响,而后破冰声连绵不绝,如轮指持续拨弄琵琶。再看时,层层薄冰剥落,细长如刃。
  成千上万的冰刃齐齐向二人刺来,转瞬间,在隧道中铺天盖地。
  东华还在疑惑,已听见玄天传音过来:“师兄别忘了,魔境是废弃的人间,这里原是废弃的地府。”
  东华很快了然。地府乃是惩戒之用,但有任何生灵闯入,稍有不慎便会启动机关攻击。如今下界那阴司地府管的甚严,一切按部就班。而此处无人打理,闲置的机关蓄势待发。
  第一重地狱即为拔舌地狱,听见人声,一触即发。
  东华看着四面而来的冰刃,皆是对准人的口舌。不由神色一凛,待要施法时,玄天已一挥袍袖,成千上万的冰刃悉数返回壁上,安稳如初。
  东华传音道:“鲁莽,你不宜在此处动用灵力。”
  玄天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在这杀机四伏的隧道里,抱着一脸责备的师兄,迅速在他嘴角亲了一下,而后负手继续向前走去。
  东华那点牢骚立刻消失不见,只为玄天提着一颗心,紧走几步跟上,不欲再给他任何出手的机会。
  沿着长长隧道往下,前方霍然是一片乌压压密林,林中闪着森森寒光。细看之下,原来那是一片片刀刃竖立其间,若有凡人掉进去,定然要穿肠而过,千疮百孔。
  玄天点头道:“铁树地狱。”
  饶是东华在阴司地府中巡视过多次,不止一回冷眼旁观过戴罪世人受刑时撕心裂肺的惨状。但想到此时这些陈设或许是对准了他二人,也忍不住叹了一声:“所幸这地狱是为凡人而设,否则你我要费上好大周折。”
  玄天信手一挥,掌风拂断几片刀刃,而后看着他笑道:“除非这些铁树也在八卦炉中锤炼,否则如何伤的了我们。”
  事不宜迟,玩笑两句之后二人即刻携手,腾空而起,相与越过这片钢铁密林。
  果然是一片废墟,再往前,分别是没有柴火的蒸笼地狱、没有油水的油锅地狱,以及没有一个游魂的枉死地狱。
  一共是四重。
  东华道:“果然魔境只是试水,连地狱也仅有四重,比不得凡间那十八重。”顿了顿,他看向玄天,“魔境之人身死以后魂魄乱飘,又不服天管。我看此处,日后你可以加以利用。”
  的确,那些玄冰上还饰有图腾,或龙凤纹,或云纹,或花草纹,就连最尽头巨大的神龛里,还高高矗立着一尊模糊了面目的神像。显见是曾精心布置过的。
  玄天表示同意:“我也正有此意。”虽然语气轻缓,可眉间却有些凝重。
  东华捕捉到这一细节,心里明白几分:“没有找到?”
  玄天点点头,一双眼敏锐的四下张望,见此间仅有这么大,再寻不见别的入口,薄唇渐渐抿在一起。
  他的神识早就将此处查遍,寻不出哪怕一丝一毫与太清相同的气息。而自身尸也没有在此留下任何痕迹,似乎他从未蛰伏在这里。
  不在九重天,不在凡间,也不在魔境,难道他凭空消失了不成?
  可魔炎是从何处来?八绯和辟邪为何会死?九青那反常的行径又是怎么回事?
  二人在尽头悠然落地。
  东华轻声道:“不要急,只要自身尸存在这世间,找到它就只是时间问题。”说归说,他很清楚,这个时间问题最为活泛,也最为致命。足以让他们找到自身尸,也足以让玄天的骂名在天界愈传愈烈。
  玄天摇摇头,不失时机的提醒他:“师兄不急,我便不急。”
  东华听出那话中包含的深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别开目光,有些心不在焉的打量那神龛中的塑像。
  那塑像高数丈,纯以白玉打造,不会斑驳掉漆,极易保存。唯有一点不好,就是颜色单调,雕塑的花纹与五官难以辨别。
  但这个雕塑的五官也太难辨了些,眉目,鼻梁,嘴唇,脸型,似是生生被磨平了几寸。身上的花纹倒是清晰可辨,是太清惯用的阴阳八卦图形。
  东华下意识的道:“这雕像是……”
  “是自身尸。”玄天目光向雕像上方掠去,语气出现了一丝波动,“他毁了自己雕像的脸。”
  他说这话时,东华也恰好想到了此处。
  太清曾说,当年他因怜惜被遗弃的魔境之人,便将自己斩落的自身尸悄悄分到此处,当做魔境的神灵。想来那时魔境还有些秩序,这炼狱也是有魂魄光顾的。
  因此,此处会供奉自身尸的雕塑也是无可厚非。到太清与自身尸一战之后,魔境才真正沦落到自生自灭的境地。非但殃及魔境之人成了红瞳,别处也被那一战尽数摧毁。仅有火行域与水行域因其处在寒热极端,故而被保存下来。
  水行域的冰雪仍是白色,火行域的炼狱深渊完好无损。
  东华看了片刻,忽然道:“这个塑像的眼睛,好像有微光传出。”
  玄天立时做出了判断:“此处不是白玉做的。”
  “嗯?”东华心里一动,“去看看。”
  二人腾空而起,在雕像眼前停住,只见那脸上五官扁平,似是被风沙打磨至此。眼中一片银白色金属,光可鉴人。连着那有些诡异的面部,竟有些寒意。  
  白色,自然非金。而色泽经久依然雪白灿烂,又不是银。
  东华清晰看见这雕像眼中映出了自己的身影,试探道:“白铜?”
  白铜是丹鼎中的常见之物,的确好辨,玄天欲待肯定他的猜测时,忽然脸色一变,叫了一声:“不好!”
  如此时刻,如此地点,玄天说不好,那便一定是不好。
  东华本能的要扯起玄天离开,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雕像眼中银光绚烂,如射出一张细密的网,对准二人当头罩下。
  眼前一片白。
  不仅白,而且白的有些刺眼,让东华一个神仙都忍不住闭了眼,等他再睁开时,眼前的景象却变了样子。
  隧道,冰窟,神像全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波光璀璨的天河,其上金莲盛放,两岸神霄宫与凌霄殿遥相呼应。霞光瑞气中白鹤当空而舞,鸾凤结伴相鸣,桥上,河岸,甚至台阶上全都是人。
  东华很快便找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六御中的其他五个、司命星君、朱明、玄英、钟离允、赤璃、白藏甚至还有青阳,等等等等,几乎天界所有人都云集在此。
  东华皱起眉头,而玄天站在他身边,也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一切。
  东华沉声道:“这是幻境,当心。”
  玄天点点头,又牵起他的手:“师兄也是。”
  此刻,千万双眼睛齐齐看向他们两个,虽知道是假的,东华还是不由自主生出一丝恍如隔世的感觉。他和玄天,已经一千年不曾这样在天界走过了。
  东华眉心动了动,如今玄天重回天界,不是隐身,就是变成石头悬在他颈上。   
  若是这一切都是真的该多好?
  云里雾里,东华看见所有人都拜了下去。
  “恭迎玄天帝君驾临!”
  “多谢玄天帝君为天界铲除后患!”
  南极道:“我要亲自为玄天立传。”
  百忍道:“这天帝之位,我要还给玄天。”
  玄女道:“玄天为天界受苦了。” 
  …………
  千言万语汇集,一时人声鼎沸。东华强作镇定,可心里却已是翻江倒海。梦寐以求的情形,竟然在一个幻境里让他看见。
  他这里五味杂陈,而玄天已经轻轻抱住了他。那片刻的心满意足,让东华几乎忍不住闭上眼享受了。外袍渐渐从肩头滑落,玄天的脸愈来愈近,那令他目眩神迷的薄唇近在咫尺。
  周围嘈杂的声音忽然不约而同的一致起来。
  “恭贺二位帝君结为仙眷!”
  仙眷……
  东华喃喃念着这两个遥不可及的字,玄天慢慢贴来的薄唇带着似有若无的温热,在旖旎的霞光里极尽魅惑。
  东华忽然面色一寒,袖中青龙剑随即呼啸着向玄天刺去。
  黑袍翩然一动,玄天瞬间闪向一旁,眼中还带着残存的情欲:“师兄,你……”
  东华冷冷道:“你不是玄天。”
作者有话要说:  更!

  ☆、夙夜(五十三)

  玄天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师兄,你为何否认我。”说话间,含情脉脉的眼眸已被一片痛心覆盖,真有几分伤心欲绝的意思。
  若真是玄天,东华一定心疼无比,但谁叫他是假的。虽神态有几分相似,可身上连热度都没多少,更不用说那绝无仅有的地阴之气。东华一想到自己被愚弄,还在这番愚弄里生出了两全其美的满足感,便气不打一处来。
  东华持剑指向他:“你是不是自身尸。”
  “玄天”依旧作出无辜之态:“师兄何出此言,我怎么可能是自身尸。”
  东华四下张望,所有人都在原地或跪或拜,依然说着恭贺之词,可行动机械刻板,气氛是说不出的诡谲。他心里有些急:“我师弟在何处!”
  “玄天”却更急:“师兄,我就在这里。”
  东华斥道:“住口!”同时,青龙剑脱手而出,化作一只气势汹汹的青龙,即刻向“玄天”扑去。
  青龙剑乃是绝世神兵,而对方只是幻境中的一个假象,顷刻被击碎,消散开来。可是这一个假象的消失,并不能给幻境带来任何影响。
  四面八方人山人海,东华独独一个真身立在其中,虽看起来真假相融,细思之下,却无比寥落。
  因这些幻象低劣,比不得先前“玄天”那个,东华游荡其间,从各种人影里直接穿梭而过,天河水不见涟漪,金莲叶不为所动。东华又回到原点,开始祭出各种法术,试图破开幻境。
  周遭是一派融融盛景,只有东华身上灵力苍劲,与之十分违和。凌厉的术法一遍遍击在幻境上空,似是打上了软棉花一般,顿时消散开去,倒像是为其点缀的烟火。重复的恭贺声,鸟兽鸣叫声,天河水波声,所有声响一发聒噪起来,但东华在窥破这些虚幻之后,早已心如止水,所有动静一概不入耳,只专心寻找破解之法。
  一声低笑,似是冰雪浸润的蚕丝,清冷悠然。倏尔刺破四面的喧嚷,传入东华耳中。
  东华猛然睁开眼。
  一白发者立在他面前那片金莲中,身穿雪色道袍,正含着灿烂的笑容看过来。
  “徒弟,师尊来看你了。”
  这张脸与太清一模一样,但东华却是半点崇敬之心都生不出,以剑指着他肃然道:“自身尸。”
  自身尸眉心一皱,不悦道:“自身尸?他这么叫,你也这么叫,太没规矩。”
  太清脸上向来少见大的波动,而自身尸刚与东华见面,便是一笑一怒,将两种表情做的活灵活现。
  可东华此时没有心情欣赏这神态,直接抬起一掌打将过去。
  玄天如今的处境全是由他所致,东华可不欲给他任何宽容与包容。
  自身尸不退不避,转怒为喜,悠哉悠哉站在金莲之上,东华那狠厉的一掌堪堪打在他身上。却依旧如打软棉花一般,流散开去。
  这一掌下去,便是真的太清也要吐口血,他却……
  东华惊疑不定的看着自身尸。
  自身尸索性背起手,一步一步踱向东华,脸上带着肆意的笑,口中道:“徒弟,你这一掌的确厉害,可师尊不过是幻境中的一抹残像,不行的。”
  东华本欲后退,闻言一寻思,再看自身尸袍裾边是半透明状,便放下心来,原地不动。
  自身尸缓缓向前走,嘴里却憋了很久似的,一直说个不停:“他自己也没规矩。别的玉清上清,都让弟子称呼师尊,只有他,让你们两个称呼师父,呵呵,可笑的怜爱之心。”
  东华冷静的看着他,不为所动。心想,不过是师父的一个分身,一个附属罢了,竟然对师父妄加指责。
  在三步之遥处,自身尸忽然驻足,一只足尖翘起来,在地上有节奏的踩踏几下。
  他想笑就笑,想怒就怒,任何行为都不加思索与掩饰。东华只当他是个东西,打定主意不说话,只观看在太清那里难得一见的神色与动作。
  而自身尸同样仔细的打量东华的脸,歪着头道:“师尊见过你两次,可惜那两次你都不大高兴。”
  东华依然没有理他,可是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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