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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破道-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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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腾愤愤不平地道:“小爷从不做亏本买卖!”
萧辰心中却早没了开始的患得患失,只淡定地问道:“哦?”
杜子腾贼贼地摸到萧辰身边,看了看四周悄声附在萧辰耳边道:“喂,反正你也不是金丹修士了,回到横霄剑派也当不了首席了,我们不如干把大的?”
萧辰心中有种不祥预感:“大的?”
杜子腾一脸欢脱:“是啊,那天好多金丹修士不是把宝物抵押在你手上换了兰舟吗?我看那里面有好多值钱的家伙!而且反正是以横霄剑派的名义,我们把这些宝物……嗯哼,你知道的,反正结果也不会比现在更糟,回头那些人也只能找横霄剑派算账,一举数得,多好!”
原来说了半天,杜子腾是在惦记这些东西。
萧辰脸上有点抽搐:“想都别想。”
杜子腾一脸愤愤:“喂,那许多兰舟可是我的投资,你搞错没?!”
萧辰起身道:“那速成之法你不想听了?”
“你这是威胁小爷?!”
萧辰十分淡定地点头。
杜子腾特别想说,你TMD都不是金丹了怎么还敢这么拽,然而……想到那天萧辰拳中神文的威风,这家伙……好像不是金丹之后更恐怖了,打不过就只能二选一,反正那些宝物在萧辰身上也跑不了,自己还是先把实力提高更靠谱……
想到萧辰所说的“不再是金丹”之类的话,杜子腾突然一脸狐疑:“我说,你该不是晋级元婴了耍我玩的吧?”
萧辰眼睛直视杜子腾,目光中翻腾着难以描述的心思:“我现在连本命飞剑都无法使用,剑修元婴之境须飞剑生灵……何来元婴一说?”
杜子腾有些沮丧,若是萧辰这把年纪就是元婴修士的话,那必然更是奇货可居啊,枉他脑子里刚刚对如何包装萧辰的文案都有ABCDE……等七八种,结果空欢喜一场。
杜子腾垂头丧气地道:“那你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啊,我怎么觉得你就算金丹恢复也不会比现在更牛叉呢?”
“怪物”二字却让萧辰身体蓦然一僵,他不动声色转过头去掩住面上表情:“好了,既然想习那速成之法,这便开始吧。”
看着萧辰淡然表情,杜子腾心中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当萧辰的法子一说之后,杜子腾当即跳了起来:“什么狗屁的速成法!……你……你这是虐待!是报复!”他刚刚不就是不小心多吐槽了两句,至于吗?!
萧辰呵呵:“练不练?”
杜子腾想到自己久久停滞的修为,还有那根本没办法以自己现下的修为解开的神文,一咬牙:“练!不过,还有个条件。”
萧辰:……
他传他功法还得附加条件?
杜子腾却是十分严肃:“那些神文都被你吞了,我想临摹,你得借我看看。”
萧辰:……
却不知为何,他神情中有种晦涩难辨的复杂,好似是勾起了什么回忆一般,好半晌才道:“可以。”
萧辰所传的所谓速成之法,其实不如叫摧残之法。
欲修神魂,似他之前传杜子腾的功法,就是一点一滴,以水滴石穿之力慢慢积累,可这样的情形下,神魂的壮大无疑是进境缓慢的,缓慢到令杜子腾抓狂不已。
可萧辰所谓这速成之法,却不如叫极限之法,本命法器与一般法器不同之处在于,同样的法器,本命法器也许消耗的灵力更少,但消耗的神魂之力一定会更多,所谓心神相连休戚相关自然是有代价的。
萧辰传这极限之法,就是令杜子腾将所有神魂之力用以孕养本命法器,再来修这功法,待恢复一定心神之后,又再次用以滋养本命法器,如此往复,每次心神一空之时再行功法自然会比原来效力更强,恢复的神魂之力比原来修行时更多一丝,如此这般多次积累自然会进境更快。
可心神消耗一空,那种感觉杜子腾是知道,他每次连番画符不眠不休,到最后支撑不下去不得不休息之时,都是因为心神消耗太剧之故,那种感觉头痛欲裂、脑海中空空荡荡,若是消耗一空还不定那滋味如何酸爽呢。
可这世上,什么事情没有代价呢?
杜子腾盘膝坐下,再次运转那神魂功法,心神之力按照一定的韵律缓缓吞吐,待那吞吐放缓之时,杜子腾便知道时候已到——这次功法运行的尽头便是这里,亦是此时他体内心神之力最高峰,杜子腾并不迟疑,沟通体内沉睡的小木棒,心神之力似流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注入小木棒体力,令杜子腾觉得十分坑爹的是,这家伙昏昏沉沉的,但吸收起心神之力来毫不含糊,就像海绵一般压根看不到极限在哪儿!
小木棍自上次在神塔之战后挡下一击便一直在杜子腾丹田中修养,这会儿表面看起来还有些黑乎乎的伤痕,可不待它恢复多少,杜子腾那点儿心神之力便很快见了底,那股剧烈的头痛随之袭来,杜子腾却牢记萧辰之前的吩咐,只竭力将最后那一点心神之力榨干,整个人已经痛到汗透重衫之时,才飞速运转起那神魂功法,识海中,似干涸田地上再次浸润,杜子腾已经沉浸在那玄妙功法之中,只觉周身无一不顺畅,直有种飘飘欲仙的轻盈快感。
而一直在旁的萧辰才缓缓吐了一口气,身形松懈下来,放下心事。
杜子腾并不知道,这等极限修炼之法,哪怕是在整个修真界中修炼最为刻苦勤勉的横霄剑派之中,亦从未有人用过。
只从这法子的描述来看,若是有横霄剑派的传功长老在场,定会当面指出,这种功法太过凶险,而且这种凶险根本不可控制,进境一时神速者固然有,但最终定然免不了一个走火入魔烧成傻子的下场,这种修炼之法,若是横霄剑派上,定会列为魔功之列,绝不含糊。
在杜子腾全副心神皆投入于功法之中时,萧辰的目光却是转亦不转地凝视着眼前这人,神识亦不曾离开他周身,杜子腾运转功法的每一点进境他皆了然于心,那在心神饱和的关头毫不迟疑毅然绝然将自己立于绝境的反应令萧辰心中升起一种怪异的喜悦,似乎这点全然不加怀疑的信任令他欣喜莫名。
这功法其中凶险萧辰岂能不知?
在正道修士看来,脚踏实地一步步前行才是大道,这等追求神速却有风险的落了下乘,不过旁门左道。
毕竟,这种将心神之力抽空的法子,对识海的冲击极大,这种情形只有在斗法的生死关头出现,修士不得已之下才会采取这般举动压榨心神之力,能活下来就是命大,怎么可能用这种法子来修炼?修士的识海是极其脆弱的,经得起一两次冲击,怎么可能会受得了反复这般的冲击?最后定会识海分崩离析,走火入魔永无恢复之机。
但这等几近魔道的修行之法,萧辰却知道他是极有把握让杜子腾修行的,不为其他,只因为眼前这个人是他,杜子腾的修行亦完全没有出乎萧辰的把握之外,每当心神之力抽干,杜子腾觉得裂痛欲死的当口,其实并不是他的错觉,在萧辰的观望中,他的识海上确实出现道道裂缝,但那功法一运转之后,奇迹般的,在新生的心神之力滋润下,那些裂缝会自行生长圆满,不知不觉间,杜子腾的识海越来越宽阔,亦越来越坚固。
若是修真界其他任何一个高阶修士看到这种场景恐怕都会惊骇吧,那可是识海,乃是修士最脆弱、最不容伤害之处,似杜子腾这般上面出现裂缝之后,下场最轻的也是变成个废人终身不可凝聚心神之力,怎么可能会自我修复,还能这般自己扩容?
这……这简直是在挑战整个修真界的常识。
萧辰的面上却始终只有那种专注的表情,没有半点讶异,似乎杜子腾这种在整个修真界任何一人看来绝对会惊世骇俗的表现他早就已经知道,根本没有觉得惊奇。
萧辰以手支颐,明明神识始终盘桓于杜子腾周身,意识却仿佛已经远走,飘向了不知名的远处。
杜子腾并不知道,他运转功法时都有人在一旁时时守护,他只沉浸于功法飞速进境的快感中,感知到小木棍越来越清晰的雀跃心情。
就好像一个昏昏沉沉要死不活的伤员突然被灵丹妙药三五不时滋养一番,当然开心啦。
不知这功法运转到第多少轮,小木棍周身那点黑气早已褪尽,又恢复了那种幽幽的紫色,可它半点也没有拒绝杜子腾心神之力的滋养,天上掉馅饼,它可好久都没吃饱过了,这种美事怎么能拒绝!
它周身紫色越发神秘雍容,点亮杜子腾整个丹田,甚至随着那心神之力的,小木棍脑袋顶上那个小苞也越来越大。
这点变化,杜子腾身为炼气修士,尚无内视之法,自然不可能得知。
随着杜子腾识海越来越宽广,每次他运转功法填充整个识海所需生成的心神之力也越来越多,他抽取来浇灌小木棍的心神之力也越来越充裕。
然后他丹田中传来轻微一声“啪”的声音。
小木棍脑袋顶上,终是抽出了第一片嫩芽,那微微一抹绿如春临大地般,绽放着无尽生机,竟将那片黑暗的丹田彻底点亮,就像自黑暗的泥土中破土而出一般倔强有生命力。
只这一抹轻绿显现的刹那,竟有无数暖意融融自杜子腾丹田之中升起,又沿着他周身经脉涌动不休,居然将他数个未曾贯通的穴位生生冲击开来,那强大暖流在融汇贯通之后循环不休,竟是形成一股强大吸力,萧辰手中轻弹,数块灵石自动碎裂成粉末,释放出庞大灵气,那点灵气甫一出现便杜子腾吸走,萧辰手上节奏把握得极好,令灵石释放的灵气不至于冲击这屋子中的法阵,又恰巧足以令杜子腾吸收。
渐渐地,杜子腾周身涌动的强大灵气之流沉积成点点灵液在丹田中,慢慢浸润着小木棍。可小木棍抽出这片嫩芽之后,仿佛更强壮了一些,竟是有些不知足地主动向杜子腾索要更多心神之力,一道诡异的语言却冷冷响在小木棍耳边:“哼,给我适可而止!”
小木棍好似惊吓一般,头顶那片看起来强大的小嫩芽也颤颤巍巍地抖了一抖,立马老实地把刚刚吞下去的心神之力又吐了出来。
杜子腾才长长吐了一口气,自入定中彻底苏醒过来。
他目光中有些茫然,可看到手上那些黑乎乎的东西时,他还有些醒不过神来,随后,体内从未有过的强大灵力令他突然间反应过来:“我……我这是筑基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可脑海中却出现了一根顶着片叶子的紫色木棍,杜子腾心神一动,果然,混账小木棍出现在了他手中,脑袋顶上那片新长出的嫩芽有些耷拉,好像没精打采的。
杜子腾忍不住用手去摸了摸,那片嫩芽却警觉地竖了起来,一个后仰避开了杜子腾的脏手。
杜子腾忍不住一笑,手中清泉符一挥,周身恢复了洁净,然后他好像才看到萧辰一般,得意地起身一叉腰:“喂,小爷现在和你一样等阶了!”
萧辰:……
深知内情的小木棍:……
然后它头顶那片嫩芽不忍卒睹一般地趴了下来,像是直接捂上了眼睛。
满屋子里登时回荡着杜小爷不知死活的得意大笑。
第115章
萧辰漫不经心地道:“既然你对境界提升这么高兴,那我们就继续好了……”
杜子腾当即后退三步打了个哈哈:“咳,你都结过丹的人了就不要和我刚刚筑基的计较了嘛。”
虽然杜子腾喜欢胡闹了些,但也不是不知好歹,他那些师兄们平日里说起筑基的事他也是知道的,如今他连筑基丹都未曾服用就直接筑基,不必说,自然是萧辰这番极限修行法的功效。
小木棍委屈地弹了弹头顶的嫩叶,根本不是好么,然而,萧辰朝它投来冷冷一瞥,小木棍……小木棍畏缩地把自己脑袋顶上的叶子团好,不动弹直接装死了。
杜子腾浑然不觉,只是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嚣,他朝窗外一看有些惊觉:“这……这到底是过了多久?竟然开始了?”
萧辰淡然一拂衣摆:“难道你还指望几个时辰能从炼气八层到筑基?”
杜子腾脸上有些兴奋:“金奴子倒也不慢,只怕再要不了几日,我们就可以动身了。”
萧辰一挑眉毛:“你不出去看看?”
杜子腾脸上的兴奋却是渐渐退却,然后他摇了摇头:“金奴子能在我娘消失这么久将合欢宗上下打点如常,想来对于这许多据点的掌控根本无须质疑,之前我已经将计划详细地告知过他了,就算出去,我顶多能做些锦上添花之事,并无太多益处。”
杜子腾对于金奴子的肯定,萧辰听来,只是一脸不置可否。
萧辰对于金奴子那种带着几分厌烦不屑的情绪,杜子腾倒也知道,这二人估计是同好相轻?都喜欢穿白色嘛,自然彼此看不顺眼,杜小爷就是这么理解的……
随即杜子腾道:“我这次提升到筑基,虽然境界上去了,积累却是不足,我所修符箓之道,在那个神塔之中若是能有时间悉心研究神文的话,我有预感,应当也能突破,但现在既然境界已经提升,符道上的修为当然也要趁机赶上才是。”
然后他瞅了一眼流露出几分满意神色的萧辰:“所以,你要说的我都知道,您老人家那些教育指点可以省下来了。”
萧辰却是一笑:“你自己明白就好,你所修之道,这修真界中只怕并无他人可以指点,最后究竟成就几何,全得赖你自己,能有这番明悟,倒是不枉在云横峰修行一场。”
那笑容不知为何,竟让杜子腾不由自主移开了视线,他心里有些嘀咕,真是的,这么个闷骚的家伙长这么好看,真是男性公敌。
杜子腾想了想,又朝萧辰道:“那些神文你可是能控制的?”
说来,好像这次闭关之后,萧辰面上那些倏忽出现又倏忽隐没的赤金色神文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萧辰点头,不待杜子腾再次叮嘱,他掌心中一枚神文清晰浮现,杜子腾凝神观望,此时,他终于真切地知道了筑基前后的实力差别,神魂之力飞速成长让他此刻清楚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枚神文。
“咦?这不是之前星潮时你扔出去的那个‘开’字吗?”杜子腾惊奇地道:“我后来也是写的这个字打开的神塔!”
萧辰不动声色道:“哦?”
杜子腾全然不知道能写出这种神文,哪怕只是一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杜子腾弯腰看着萧辰的掌心,并未留意到对方神情,他还点头道:“不过,在你掌心里看起来,好像这个字又有一点不一样了。”
萧辰并未多说,杜子腾手中握着那长了第一片叶子的小木棍,不自觉地开始比划起来。
相比于神塔上的临摹而言,不知是否因着筑基,又或者是小木棍进阶了,也许还有这个字杜子腾最为熟悉成功写过的缘故,这一次杜子腾几乎是一气呵成就写了出来。
可这奇异的神文就这么凝结在半空,闪耀着赤金色光芒,比之杜子腾原来写出来的虚影自然是凝实了不少,可杜子腾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看出来到底哪里有什么莫大威力,与之前萧辰所抛出的那个字符、甚至是他自己在神塔上所写的打开塔门的那个字符亦不可同日而语。
杜子腾情不自禁地开始冥思起来,同一个字符,他即没有做简化,亦没有做其余的事,甚至这一次书写起来更为游刃有余,为何最后的结果会相差如此之远?
萧辰只默默收了手掌,将一室寂静留给苦苦思索的杜子腾,这其中的答案萧辰早已了然于心,但他却不去点破。
对于杜子腾的境界提升,萧辰心知肚明与那根小木棍脱不了干系,这次的筑基大半机缘都要归功于它身上。
对于大多数修士而言,跨过一个大境界往往是因为对于道的理解更上层楼才能办到,可杜子腾这次的机遇却是让他少这番历练,也正因为如此,杜子腾在修行上尚欠一种筑基修士应有的了悟,说白了,就是他在符道上的进境已然落后于修行。
这在杜子腾身上确实罕见,一直以来,他在符道上的见解与思索远远超越本身修为,也因此才能做出那许多在旁人看来匪夷所思之事,他在符箓一道上的天赋毋庸置疑。
萧辰相信,杜子腾一旦愿意去思索、去琢磨,想明白这同一个神文不同威能背后的缘故之后,于符道上必能更上层楼,这筑基修为自然而然可以夯实。
这也是为何萧辰明知这速成之法浇灌会令杜子腾跨越筑基期,也完全不担心他会境界不稳的原因。
萧辰自这小木屋漫步而出,此时阳光明媚,这百花城不负盛名,放眼望去,尽是锦绣灿烂,且凡间周遭城池皆言,这百花城的盛景四时不同、朝暮迥异,因着合欢宗的缘故,杜子腾口中那极为发达的“娱乐业”又吸引不少人流,名气更是响彻四方。
但当萧辰神识一动,绕过这僻静一角转向外面的街道时,以他如今心境,竟亦是有些目瞪口呆。
只见此时这占地面积并不算如何巨大的百花城大街小巷已经塞满了人,用水泄不通来形容已经完全不够,萧辰已然发现有凡人被挤得卡在街道边的店铺门上,完全不能动弹。
这些凡人中多为那等青壮,倒是不虞有性命之忧,但这般挤压之下,难道他们完全不觉得憋闷吗?萧辰百思不解。
可这些人恍如不觉,依旧一脸热切地朝某个方向前进着,这种场景,就像粘稠至极的蜂蜜在狭小的管道中以极其缓慢又极其执拗的速度朝一个方向流淌。
萧辰的神识很快延伸到这许多凡人的挪动的目的地,那原是穿城而过的一条河流,因着那发达娱乐业的需要,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花船,而今日,这河上竟是空荡荡一片,连片叶子也不见,河岸边上却是古怪地挤满了人,萧辰这神识飞扫间,已有十数人被挤落河岸,好在,识得水性的大有人在,只引来一众围观者哈哈大笑,倒也未酿出什么惨剧来。
萧辰只静静观望,他相信,杜子腾既然要策划他们返回云横峰一事,就绝不会这般轻易放过机会,既然已经将这许多凡人鼓动起来,就必要折腾出什么东西出来了。
果然,萧辰这想法不过自脑海中刚一闪过,那头便应和一般突然传来无数哗啦水响,然后围观者突然传来震天的欢呼,只见水中竟是突然多出了一座高台!
萧辰十分讶异,在他神识观望之下,一切无所遁形,那处明明没有丝毫灵气波动,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一座高台?
那高台上水气淋漓,在这正午骄阳之下蒸腾出袅袅水汽,衬着那雕梁画栋朱栏玉砌,竟真有一副阳光下隐约仙境的模样,只引得岸边无数喝彩与更多的人引颈相盼。
那高台边上有数人游走开去,萧辰细致打量,突然有些好气又好笑,却原来,这高台全为木造,论理当是浮在水面上,可这群准备的人显是为了卖弄玄虚,竟是将无数大石绑在台边上,生生将这高台坠入水中,自那岸边看来自然空无一物。
待到观众悉数到齐之后,这才有数人潜入水底将那石块解开,这高台自会猛然浮出水面,造出这惊讶的开场,赢来无数满堂彩,这番心思,虽未用半点灵力,却也是极尽灵巧,难得这高台还利用正午水汽蒸腾造了这么一个舞台。
萧辰摇头失笑,不必说,这必是出自某人手笔。
然而,这只是个开场。
岸边的惊呼突然再次响起,如狂风一般席卷而去,萧辰不禁凝神望去,只见数道璀璨金色光柱似自天而降一般,交错着齐齐打在那高台上,衬着水雾茫茫,竟真似天外仙人住所一般朦胧优美。
萧辰心中明了,这必又是杜子腾的小花样,果不其然,这沿河边上数个楼宇间隐隐有铜镜踪影,这杜子腾折腾起来,不只是没放过河水,连天上的日头也难逃借光啊。
那些金色光柱一凝,竟在阳光下凭空衬出一排金光闪耀的字体来:“万国花魁海选大赛分赛场——百花城”。
第116章 万国花魁海选大赛分赛场——百花城
随着那:“万国花魁海选大赛分赛场——百花城”的字样亮起,骤然无数声乐奏起,然后一排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的美人便这样袅袅娜娜的登场,那无数围观的群众登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可那些美人却只是登场便又退下,仿若昙花一现般,引来潮汐一般巨大的失望叹息。
随即,一个矮矮胖胖的身影似个圆球一般滚上了台,那颇具喜感的声音道:“各位父老乡亲、各位远来宾朋,见到在下,各位定是非常欣喜罢!”
迎接他的必然是轰然倒彩夹着阵阵笑骂。
可那声音全然不受影响,以一贯的热烈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道:“欢迎各位莅临,观望这万国花魁大赛第一场!这万国花魁,顾名思义,便是要选出这天下公认的第一花魁,以往这什么第一总有人不服气,晋国的花魁梁国必须是不认的,是也不是?”
台下当即有人叫道:“是!!!”
又有人争辩道:“我们晋国的花魁兰幽姑娘乃天下第一美人你们谁不承认?”
“你胡说,明明冰若姑娘才是!”
萧辰神识一扫,那不过是个大腹便便的矮胖凡人,在人潮中毫不起眼,站在一众美人之前更是群芳环着一团牛粪,却偏偏口才这般出彩,几句话便撩得一众凡人跟着他走,也不知这合欢宗是从何处搜罗的人物。
台下这番喧嚣鼓噪,那凡人却是嘿嘿一笑:“晋国的弟兄们先别着急,咱们这万国花魁赛正是为此而设,下一场便是在晋国,兰幽姑娘与冰若姑娘皆已经答应下来,在场诸位届时有空,皆可前往一观,到底谁才是咱们晋国的花魁之首自然会见分晓。”
无数讶异惊喜的声音汇成嘈杂一片。
那凡人抬手压了压,令现场稍微安静了一些之后,才声情并茂地道:“似方才的争论在各国比比皆是,如何才能减少这样的纷争呢?这就是本大赛的初衷,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让各位花魁的美真正展现在诸位面前,让天下人一起评选出大家心目中真正公认的花魁,向世人展示美的典范!我宣布,万国花魁海选大赛第一场分赛正式开始!”
听到这番不伦不类偏又煽动力强大的言辞,萧辰忍不住挑眉,不用问,这必又是屋中那家伙倒腾出来的。
在欢呼声中,那凡人热情地道:“下面容在下向各位介绍今日参赛的百花城的诸位花魁们!她们是春晓楼芳晓姑娘!”
随着一个个名字道出,一位位美人再次现身,这百花城本就是个巨大的销金窟,各青楼之间竞争激烈,若是没个名号响亮的台柱恐怕早连渣都剩不下了,故而这一个个身影的出现都伴随着诸多拥趸的欢呼,这青楼虽说做的是皮肉买卖,可到了花魁这个级数,能真正一亲芳泽的莫不是一方人物,对于凡俗男子来说,倒是慕少艾之心多些,故此这欢呼中倒没有太多的猥亵之意。
这唱名结束之后,那主持的男子竟摸出一个巨大的花球来:“请诸位花魁抽一支花罢。”
这许多花魁各自挑了支喜爱的花,皆是芳龄女子又都自恃貌美,常在同一城中,难免攀比较量,萧辰的神识中已经是见识到了几番明里暗里的交锋。
选花已定,那主持男子便道:“如此,诸位花魁的出场次序便定了下来,依这些花的时序而排,下面有请第一位楼扇屏姑娘。”
这姑娘登台后,并不似要显露那等歌舞,竟是开口说了一番话:“奴家姓楼,闺名扇屏,奴家早年亦是鲁国良家子,家中原有兄弟姊妹六人,奴家排行最末,本也和乐美满,只因那年大旱,故里早是赤地千里……”
这姑娘人生得秀气,在一众花魁中却并不拔尖,这番凄凉身世娓娓道来竟是满场皆寂,静静聆听。
这姑娘说完之后才凄然一笑:“本是身若浮萍,却劳各位看官听这一场无聊故事,无以为报,且让奴清歌一曲。”
“山有溪溪,陌有田田。
舍有篱篱,野有烟烟。
……
”
萧辰见这围观者如此众多,这凡人女子一番清歌未用丝竹之乐竟是能满场皆闻,心知必是合欢宗暗中使了手段,可这其中先讲故事再唱歌……萧辰摇头,必又是那杜子腾的手段了。
那楼姓花魁赚了满场怜异才在掌声烈烈中敛衽为礼退了下去。
下面数人皆是如此,或是道身世,若是诉衷肠,还有个别撒娇卖俏的,各有千秋不是玩笑,这番下来,在场那些没逛过青楼的看客也能分清谁是谁,心中也各自有了立场。
待半日过去,这花魁比赛终是告一段落,那矮胖男子再次出场:“……诸位心中想必也有了自己的花魁人选,现在是诸位表达支持的时候了!”
然后,数艘满载各色鲜花的船只猛然自上游而下。
“……诸位,这些船只上所载皆为代表方才诸位花魁的鲜花,若是您支持您心中的花魁,请为她买一枝花!最后赢得花朵最多的便是我百花城花魁!想让您心目中的花魁赢下这场分赛吗?请用行动表达您的支持吧!”
随着这热情洋溢的话语,方才谢幕的诸位美人竟是又再次登场,只轻轻扬动掌中花朵向四方盈盈拜倒,刹时间真正是姹紫嫣红。
不过转眼间,前面几艘靠岸的舟上鲜花已是抢购一空,疯狂的人潮便朝上游还来不及停靠的船只而去,而那些台上花魁的神情亦是伴随着焦急、欣喜、担忧等等大起大落的情绪,岸边台上,好一副众生图。
萧辰神情始终冷邃如一,直到屋内一声欢呼响起:“原来是这样!”
萧辰眉目一松,他抬头一眺,日头不过刚刚西斜,果然如他预料的那般快,他脚步一转便要进屋,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脚下一停,竟是纠结在了这进与不进之间。
不待他理清思绪,屋门已经自里打开,屋里的人在日光下,看到他的一刹那露出灿烂笑容:“哈哈哈哈,小爷想明白啦!”
不待萧辰开口,杜子腾已经是滔滔不绝的道:“原来剑有剑意,符也有符意!意在符前,符才能生灵,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居然想了这么久,真是……小爷聪明一世迟钝了一时啊!”
萧辰微微一笑,只抱臂在这一檐倾泻日光下看那人嘻嘻哈哈嘟嘟囔囔,这半日的无聊竟是一扫而空。
此时,那河边的仿佛已经进行到了尾声,传来巨大的轰动之声,杜子腾忍不住朝那边看了一眼,重重屋宇遮挡,筑基修士神识远不如金丹,他自然什么也看不见。
却见杜子腾机灵地眨了眨眼睛,竟是不用灵力,利索地徒手攀爬上了屋顶。
萧辰:……
某人还从屋顶露个脑袋出来:“你不上来看看吗?挺热闹的,而且我们回去可要着落在这场造势上了。”
萧辰摇头,亦不见他动用灵力,身形一晃间,人已是在屋顶上了,杜子腾却兀自是个伸头朝下张望的可笑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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