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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破道-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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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腾大吃一惊,这破柴禾平日里要死不活,哪怕吃了他那么多天材地宝也只是多了一些鸡肋功能而已,没想到,这别人欺上门来时,居然表现得这般厉害?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废柴吗?!
杜子腾:……
此时,心神相连之下,借着小木棍的视野,杜子腾也“看”清了让他不能说不动的邪门妖法:那是一种缚术,殷红如血,红线般将他层层困在其中,甚至连嘴巴都没放过,将他“捆”得跟个粽子似的。
杜子腾怒从心起,借着小木棍势如破竹那股劲儿,只调动起小木棒的紫色光晕,气得根本也不分辨那绑缚的线路方式,只一路冲撞过去,暴力拆解,然后竟如摧枯拉朽一般,又或者正好相克,紫光所到之处,红线竟是应声而断,杜子腾感觉到自己居然慢慢可以动弹了!
此时,丹鼎之外,血戮老祖盘坐半空,焦灼又期盼地盯着丹鼎,方才上面已经闪过一阵血色光芒,这离丹成又更进一步了!
不枉他守候如此之久,为捉这小子费了这许多功夫!想到那丹药,血戮老祖心中火热,只要服下这丹药,他定能顺顺当当结婴,哪怕化神也不是什么遥不可及之事,到了那时,他定要那些所谓正派修士好看,嘎嘎!
想到兴奋之处,血戮老祖竟是仰天诡笑,如老鸹呱呱,夜枭厉厉,只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他这喜悦没到两秒,一道清雅冰冷的声音仿佛轻语般在他耳畔响起:“胆敢掳掠我派弟子,不知死活!”
血戮的笑声就此噎在喉咙中,他此刻又惊又怒,那一张看不出人形的面孔上竟在这等强烈情绪之下纠结蠕动如一块布团:“萧小儿!”
这萧辰不知何时竟是已摸上门来,此地乃是血戮门临时驻地,自也无法讲究那等法阵森严,但竟没有一个弟子预警,叫血戮老祖如何不怒!
而且,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到这节骨眼儿上:若是萧辰早一步追上,炼丹仪式尚未开始,血戮老祖定会直接将那小子吸干,哪怕“药效”大打折扣也绝不致被萧辰打断;要是萧辰晚上一步,丹药必然大成,他吞服之岂惧萧辰。
偏偏在这个当口,丹药烧制到一半,血戮老祖竟是退避不得,他如何不气!
血戮此时早就气得恨不得将面前那具英俊皮囊吸干:“你竟胆敢再坏我好事!你不过金丹初期,本座可是比你高上两重小境界!”
然而,他这点情绪对方根本没放在眼中,不待他跳脚再表达愤怒,一道沛然浩大不可匹敌的生杀主宰之意降临,竟是毫不犹豫朝血戮当头而下。
血戮老祖既然能在名门大派的围追堵截之下将血戮门发展壮大也是有些本事的,在萧辰这等霸道剑意之下,血戮老祖竟是祭出一只小小白骨盒,刹那间无数婴孩啼哭响起,本来肃杀威严的剑意竟是一滞,只见无数小小的黑影在其中穿梭,竟是密密麻麻不知凡几,无数幼小黑影竟是牢牢托住了那道当头斩下的金色剑意。
血戮老祖桀桀怪笑:“这可是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婴孩的生魂烧制而成,本座倒要看看你们名门正派是怎么一个悲天悯人法儿?”
他这怪笑持续不过一秒,那金色剑意之上,光芒大炽,竟是杀机更甚——“十杀无生!”
可这十杀无生之境中,明明是滔天杀意却又夹着丝丝切切实实的悲悯:不是为杀而杀,只是将一切罪恶止于此次杀戮。
那些细小黑影如积雪遇阳光一般,在金光之下渐渐消融,最后竟是化为点点金芒永远消散于天地之间,只留那金色长剑在半空中,仿佛亘古以来这般宁定,永不转移!
血戮老祖只在一旁张口结舌:“这……你竟敢造这九千九百九十九条杀孽!”而且还造得这么全无迟疑,比他们邪门修士还要利索!
若是一般正派弟子,看到这九千九百九十九条人命,还俱是小小婴孩儿,虽不说手下留情,可必要是迟疑的,这斩下去,便是杀生,还杀的是婴孩,心中那道坎儿并不好过。
这血戮老祖却是忘了,横霄剑派剑修以心性坚定名闻天下,萧辰身为一众弟子领袖,心性又岂用怀疑,那些婴孩早已生机断绝,残魂继续存留不过是继续替血戮门为恶。稚子何辜,生来本如白纸纯洁天真,与其在血戮门这邪恶法门之下为虎作伥,还不如就此消失,平息一切罪恶。
然后,那金色剑意中杀机更炽,直指一切罪恶之源。
没有血戮老祖又何来这等杀孽惨事,横霄剑派斩杀妖邪的规矩之一便是:除恶务尽!
血戮老祖怪叫一声,周身血气弥漫,那金光当头而下,竟如烈火炽炎一般,叫那一团血气发出“嗤”地一声响,冒出一阵青烟,那血气竟是肉眼可见缩小了不少。
血戮老祖此时真是恨极,这萧辰那生灭剑意与他的血戮大法正好相克,血戮大法不过是万千大道中一小道,以血腥杀戮为道,萧辰那生灭剑意是立意更高的大道,直指一切生杀予夺的本源。故此,血戮那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血戮之气每每遇到萧辰剑意便会这般如冰雪消融,令血戮郁闷至极。否则当日也不会发生萧辰一个筑基修士虽然重伤却也从血戮老祖手上逃脱之事,此时萧辰金丹已成,剑意中更是两极浑然一体,生灭皆在于他一心,血戮老祖更是觉得难以对付。
萧辰却根本不给他闪避之机,金色剑意中,生机渺茫,杀意涛涛,直指血戮老祖真身!
此时,丹鼎中突然紫光大炽,血戮只当是丹药即将大成之兆,偏偏眼前这萧辰不依不饶,缠得他根本无法脱身。
血戮老祖勃然大怒:“萧小儿你这是自寻死路!”
说罢,血戮老祖突然抛出一面令牌,那巴掌大小一面黑色令牌待到落地之时已经化为一扇青铜大门,门上刻镂着无数鬼面,或是油锅煎炸,或是刀山火海——竟是九幽炼狱之景,更可怖的是,萧辰分明感觉得到,那门上刻镂场景并不是凭空而画,恶鬼凄厉表情栩栩如生,竟是似是九幽之景经时间凝固而成,那等幽冥寒意以他金丹修为竟也觉得刺入神髓!
血戮老祖看到这扇大门亦是不自觉打了个寒战,随即,他口中喃喃有辞,一道血戮之气竟是向着那大门而去。
萧辰眼前一花,只见门上一只恶鬼竟是一跃而起将那血气一口吞噬,然后,一道阴寒冷哼竟似是在他们背后响起,血戮老祖亦是心中惊惧,回身打量,他身后却是空无一物。
萧辰神色凝重,这什么血戮老祖只是一众邪派修士其中之一,数十年前机缘巧合而结金丹便在邪门作威作福自称什么老祖,萧辰筑基期都敢硬扛,此时自然更不会把他放在心上当作回事,可眼前这扇青铜大门分明含着极其恐怖的气息,幽远、深涩、冥寒……竟不像是这修真界之物,仿佛当真是自九幽而来。
可修真界之外到底有什么?
这个问题别说萧辰结丹不久无法回答,就是长霄真人,这个问题怕也是要费思量才能说上一二。
可眼前这他分明没看在眼中的血戮竟是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此物,他自己分明亦不知此物底细,还敢这般大胆以血戮之气献祭,萧辰直是觉得这家伙已经蠢得无药可医。
萧辰不敢大意,剑诀一捏,竟是祭出了一把金色长剑,那剑上生灭之意更是精纯凝实——赫然是他的本命飞剑“逐渊”。
此时,逐渊仿佛感应到了那青铜大门的不同寻常,竟是无需萧辰驱动,剑芒亮起,突然发出一阵“嗡嗡”警鸣,萧辰和血戮皆为金丹修士,此时竟是同时退了一步,随即皆是发现,那青铜大门竟是不知何时打开了一线,那股幽涩的阴冥之气登时大盛,那门缝之后,萧辰竟看到一双非人的血腥双目在窥视。
萧辰与之对视却夷然无惧,逐渊更是不待主人驱使便飞奔而去,似金色闪电撕裂长空,随着一声吃痛的恐怖嘶吼,那青铜大门竟是被撞击得震颤不休,血戮凝神一看,那金色长剑上竟是串了一只血色眼瞳,被长剑刺穿亦还在转动不休,似是想挣脱逃掉,又似想将周遭一切纳入眼中。
逐渊回到萧辰手中发出一声轻鸣,萧辰灵力一吐,那血色眼瞳发出一声细细嘶声,随即剑气贯穿,登时化为一阵血沫落到地上,那血沫所到之处,地面发出“嗤嗤”灼烧之声,竟是被灼穿了好几个大洞。
那血瞳不知是何来历,竟是化为血沫都这般骇人,至于那一剑洞穿血瞳的飞剑……血戮看到萧辰手中飞剑有如斯威能,不由心下惊惧,随即竟是颤声道:“……剑灵……”
萧辰只是回身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而是凝神去看那青铜大门的变化,既然这门是由血戮所招而出,其中诡异之处甚多,萧辰一时半会还不打算了结他,暂时留他一命也免得这大门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变故。
血戮却是心中颤抖,剑上生灵……那是元婴剑修都不一定可以达到的剑境,这萧辰今年才多少生辰,百岁未至在剑道上成就便已这般令人绝望,若再给他些时日……
此时,萧辰背对着血戮凝神打量着那青铜大门,似发现了什么线索一般,皱眉苦思。
然而,在场两位金丹修士都被这青铜大门和彼此吸引了绝大部分注意力,竟是没人留意,那青铜大门遮挡之后的丹鼎此时紫色光芒上下流转得越来越快,最后,那紫芒已是疯了一般如电蛇游走,鼎盖更是在紫芒游走下摇摇欲坠,随时可能打开。
血戮看到萧辰似全无防备的模样,心中一咬牙,突然周身血光大作。
萧辰头也没回,只将手中逐渊一挥:“找死!”
可那滔滔血光并非直冲萧辰而去,居然悉数投向了那青铜大门!
萧辰面色大变,急召逐渊也已是太迟!
血戮再次桀桀狂笑起来:“本座倒要看看,你这横霄剑派掌门之徒,能有什么能耐,哈哈哈哈……”
血戮一身修为皆在那血戮之气上,不知是吸收了多少修士的精血所化,此时那大门的门缝之内似有一张血盆大口鲸吞虹吸一般将那血气悉数吞噬,一声清晰的“吱呀”声后,那青铜大门的门缝居然又打开了一些,这次萧辰在那门边上看到了一只手,或者说是一只爪子,那爪子奇大无比,五指似人却尖爪如刀,上覆青鳞,那只爪子仿佛用力想彻底拉开这扇青铜大门——这巨爪后的主人必是来无好意,萧辰毫不犹豫催动飞剑朝那只爪子斩去。
便在此时,血戮冷笑一声,一根白骨长棒已是握在他手中夹是着凄厉阴号朝萧辰直劈而下!
说时迟那时快,逐渊仿佛感应到主人危机竟是在空中划出一道锋锐到了极致的圆弧掉头朝血戮而来,“当啷”一声巨响,这座血戮门临时驻地所在的山脉都开始摇晃起来。
血戮此时眼中血光大盛,本命法器呜呜声响中不停歇地朝萧辰敲去,萧辰却是脸色沉肃,这血戮的本命法器断断不可轻易碰触,否则吸干人精血也只在分秒之间,逐渊身上亦是金光大炽,不时在地面斩出深达数丈的印迹,顿时,天地间一片飞沙走石,血光金芒交织相杀,阴鬼嚎哭夹着滔天剑意直令整个驻地的血戮门弟子在地动山摇中全部伏倒在地,根本无法起身。
突然,一阵刺耳的石磨声音响起,萧辰分神一瞥,登时心中一震,那石门竟然又多开了一指之距!而且那青鳞手爪已是全部露出,萧辰甚至已经能看到那手腕部分生长着的恐怖倒刺——分明是修真界中从未出现之物,定不是什么善类!
此时,即使是萧辰也不得不全力以赴,他一声清越长啸,逐渊金剑上竟是一阵轻轻震颤,随即逐渊轻轻一移,直朝血戮当头杀来,可血戮分明看到逐渊在原地还留下了一道一模一样的半透明剑体。
那透明剑体中金光湛然,竟是灵性十足,不待萧辰令下便掀起汹涌剑意朝那青鳞巨爪直扑而去。
血戮再次心中震撼,这萧辰竟能使出剑灵二分!
然后,他登时精神一振,萧辰这本命飞剑上此时剑灵离体,正是威力大打折扣、最为脆弱之时!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血戮一口精血喷在白骨之上,那点精血仿佛在白骨上晕染出点点红梅,血光竟是前所未有的大盛,血戮诡笑之后,竟又是数口精血喷出,那白骨最后竟染为赤血之色,其上竟渐渐环绕着灭世一般的腥风血雨朝萧辰而来!
而那头,那只青鳞巨爪上隐隐可见狰狞纹路,可见对方亦是在全力以赴在拉开大门,金色剑灵毫不犹豫直接斩下,却只听一声金石相交的巨响。
在一声恐怖的咆哮之后,萧辰在激斗中抽神一看,剑灵全力一击竟只是在对方手腕上划出轻微伤口,丝丝幽蓝鲜血渗出——竟是未能见效,反倒击怒那背后不知到底本体为何的怪物,青鳞巨爪猛然收紧,竟然扣入在青铜大门三分,显是在竭尽全力开门,而那刺耳的石磨之声更加密集,这青铜大门之后已经隐隐可见一个恐怖的身影!
萧辰瞳孔一缩,剑灵急急奔出,血戮却根本不容他分神喘息,怪笑着将那血骨催动得风雨不透,直逼萧辰丹田而去——不只是想杀掉萧辰,更是要吸尽他一身精血!
萧辰此时已是退无可退,他突然脚步一凝,周身竟是金炎大作,那剑灵与他手中逐渊本体俱是金色光华流转而过,剑灵上那金华更是凝重有实体,剑灵竟也发出一声轻啸,凝聚起无上威势朝那巨爪斩下!
这头血戮亦是觉得萧辰定然是疯了,居然使出这等燃烧丹力之法,在逐渊恐怖的攻击之下,他只嘶吼道:“你这个疯子……你不怕金丹碎裂么!!!!”
回答血戮的却是逐渊仿佛可以主宰剑下一切生灭的劈杀!
剑灵斩下,随着一声剧痛嘶吼,那巨爪上竟是被斩得露出森然白骨,再无使力之处,可那嘶吼之中夹着无限的暴怒不甘,青鳞巨爪蓝色鲜血在青铜大门上留下蜿蜒印迹,引得众鬼抢食,齐声长嚎,那巨爪的主人愤怒之下竟发动恐怖密集的轰然撞击,那一直坚固不摧的青铜大门竟开始颤抖着摇摇欲坠!
血戮此时再无退路,竟是拼着受了逐渊一记杀招,顶着那几乎撕裂半身的伤势自怀中摸出一只瓶子一饮而尽,幽幽血气再次大盛,眼中似有鬼火重重,他只嘶声凄厉道:“萧小儿,你敢拼命,本座奉陪!”
萧辰面上凝重,此时燃烧丹力一心二用之下,两边皆不容有失,否则只要一边有变,就是灭顶之灾,可此时那青铜大门与眼前强行吞噬大量精血的血戮老祖皆是危险至极,萧辰此时唇边亦是血迹斑斑,不知还能支持到几时。
但他此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凝聚全身法力与血戮老祖狠狠一拼!
眼看那青铜大门即将轰然大开,血戮老祖合身扑来,萧辰已然决心全力以赴同归于尽的当口,轰然巨响中,好像有什么东西飞到壁顶又弹落下来,一声得意至极的大笑响起:“哈哈哈哈,你们以为拦得住小爷吗!!!!!!”
然后一根极其愤怒的小木棒夹着恐怖的紫色闪电隐隐带着风雷之势直奔而来,“噗”地一声,那摇摇欲坠的青铜大门竟像是纸糊的一般,居然被戳了个洞,那巨爪正好被洞穿为二无奈放手……
这神转折直让凝聚威势准备以身相殉全力一击的剑灵傻了一般愣在半空,然后眼睁睁看着那破烂小木棍冲过来,和自己撞在了一处。
下一秒,茫然的小木棍在空中打了个转,咦,刚刚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有点撑……
嗝~
啪叽一声,撑得动不了的小木棍就此掉落在地,青铜大门轰然坍塌,什么幽冥之气也在这一刹那烟消云散,只余一地狼籍和一个被自己的本命法宝撑到昏过去的倒霉小修士躺倒在地。
第79章 孕疑风云
杜子腾再度醒来之时,还有些迷糊,却仿佛听到有人在大声争执。
一个冰冷阴沉的声音道:“我既奉命随侍门主左右,无论老祖在或不在,他身边之人我自然是要好生照看的……岂可容他人随便处置?”
“谢琮,不要以为你服侍过门主几天就能拿主意了,我告诉你,门主不在,自然是我这掌事说了算!这什么服侍的还不如一个血奴来得有用,没得浪费我血戮门的米粮,哼,莫不是你起了什么歪心思……嘿嘿……”
先前那声音越发阴得滴水:“哼,蓝掌事,容我提点你一句,这血戮门中,自然是老祖身份最尊,一切以老祖心意为上,那日你不在,不只谢某一人,这许多弟子皆是在场的,老祖曾令我等备下那许多珍稀灵物皆是为夫人一人!况且,现下夫人体内生生之气不绝,显是有孕在身!”
不待那蓝姓掌事斥责谢姓弟子口中那“夫人”的称呼,最后那一个消息已在众弟子中炸开。
“什么?!”
“怎么可能!那分明是个男修……”
“老祖乃血戮大法修为最高者……你这分明是胡说!”
七八个声音登时吵嚷不休,先前说话那谢姓弟子语气中却尽是笃定确切:“若是不信,尔等皆可上前一探,只是我话说在前面,这可是老祖的人,嘿嘿,若是他老人家回来……”
此言一出,阖场俱寂,血戮老祖在一众弟子间积威甚重,这谢姓弟子一番话中赤裸裸的威胁,哪怕血戮老祖人不知在何处,竟是无人敢驳。
好半晌,才有人低声道:“数月前,老祖确是往合欢宗掳了些东西回来……呃……”
然后立时有悄声回应:“当真?!”
“当日,不只我,王师兄、韩师兄皆在当场……”
“这……”
“咳,确有此事。”
传闻那合欢宗专精男女之道,修真界无出其右者,有些独到之处……也是应有之义。
“真是合欢宗?难怪……”
这血戮大法修炼之初就要炼化己身一身精血,怎么可能还有后裔……不过既然有合欢宗秘术在其中,倒是难说。
“……”
一些心腹弟子却是知道血戮老祖自与萧辰交手之后在血戮大法一事上的心结,只猜测莫不是那位新夫人的体质正合那合欢宗未知的隐秘心法之要,可助精血之气凝结,另辟蹊径之处对血戮之法有益?能让修习血戮之法的修士拥有后裔,此中蹊跷便值得好生研究一二。
如果真是这般,那这位夫人的去处可真需要好好思量一番了。在场无数修行血戮大法的弟子心中更打起了算盘。
“咳咳,既然如此,如何处置夫人一事上,谢琮你也无此资格自专,我等需返回乱心海再做商议。”
“蓝掌事,恕谢某不能苟同,老祖近年大计皆在这西荒之地,虽则现下行踪未明,我等如何能轻易改弦易张?若是我等离去,这血奴供应便要断绝,其余倒还好说,若是影响了老祖大计,他老人家怪罪下来,谢某人微言轻,却是承担不起,蓝掌事您敢担当?”
“谢琮!你不必张口闭口皆言老祖!这西荒之地分明已不甚安稳,早有弟子报说有正派修士出没,夫人留在此地如何能行?!更何况还有孕在身如何能冒这般大险!”
杜子腾睁开眼,正好见到一个打扮得稀奇古怪、浑身布满血色纹路的修士怒目朝他指来。
杜子腾:……
“有孕在身”?
“夫人”!
这他娘的难道说的都是小爷?!
这等字眼直接将杜子腾砸得头晕眼花,我了你个大擦!小爷只是睡了一觉,难道发生了什么了不得之事?!
杜子腾突然伸手向自己双腿之间一捏,然后长长松了口气,还好还好,鸡蛋俱全。
早听闻修真界有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传闻,杜子腾生怕那些人口口声声说的是自己,如今这样看来,小爷零件完整,没发生什么匪夷所思之事真是太好了!想必那什么怀孕的夫人是另有其人了,杜子腾一脸笑逐颜开,那笑容刺目他却全不自知。
于是,这满屋子在整个修真界看来俱是牛鬼蛇神一般的邪门修士皆是看着那位躺在床上的“夫人”做出这般奔放不羁的动作之后,竟还这般欢天喜地,纵然是放荡不拘的邪门修士也是一时缄默目瞪口呆,如被正派修士割了舌头一般,竟是一片死寂。
杜子腾看着眼前这堆打扮得乱七八糟、一看就是邪门歪道的修士,不由皱眉,他之前只记得自己身在一口大锅中被乱炖,借着那破烂柴禾之威分明冲出了大锅,怎么……却还是在邪门组织掌控之下?
等等,后来他好像记得是那破柴禾上传来一种沛然无可抵挡的冲击,他才晕过去的,心神一动间,杜子腾沟通小木棍,却是半点回应也无,大惊之下,杜子腾还来不及采取什么更多的举动。
那叫谢琮的弟子已是上前道:“夫人,既然身体不适还请保重一二。”
杜子腾转头看去,这谢琮竟是生了一张瘦长到脱形的蛇脸,倒三角的眼睛宛如渗着冰一般,合着那阴沉的语声竟如爬行动物阴森自背后蜿蜒爬过,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威胁,这种冰寒的威胁竟是叫杜子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不待其他血戮门人说些什么,谢琮已是挥手朝身后两个看起来怯懦愚笨的侍女挥手道:“还不服侍夫人下去休息!”
本是哭笑不得的境地,杜子腾却莫名感觉到一种灭顶的威胁,而且,他心中沉重,丹田中小木棍全无联系,他周身衣物竟是悉然不见——他的所有符箓都在储物袋中。
没有资本反抗的情形下,杜子腾是极识实务的,立即顺从地由这两名看起来完全不像侍女、更像是被胁迫而来的要哭不哭的女孩还有两个一样阴沉着的脸的血瞳修士“服侍”着离开。
但他分明感觉到身后那一双双或是贪婪、或是噬血、或是愤怒的目光舔舐在背上,随着他转身离去在背后发出切切嘈嘈之声,直叫他汗透重衫,不敢轻易行差踏错。
一路走来,杜子腾不动声色将一切尽皆纳入眼底,这个地方灵气匮乏,楼宇也全无灵气,简直比他当日所在的仙缘镇还不如,可从刚刚那说话之人的威胁来看,好像杀人也只家常事……这堆牛鬼蛇神到底什么来头?
杜子腾一脸沉静地坐在另一处房间中时,仔细地梳理着手中线索,刚刚他不小心听到的对话里,开始他被那些乱七八糟的称谓搞得头晕眼花,现在回想起来,线条却是渐渐拼凑起来。
杜子腾朝身边两个战战兢兢的侍女和善地问道:“这里是‘血路门’?”
那两个少女却是紧张得牙齿打战,连与杜子腾目光对视也不敢,又哪里能回答他的问题。
杜子腾目光一扫之下也是皱眉,这两个少女脚步沉重气息浑浊——分明是两个凡人,而且还是对修真界一无所知,被吓得有些傻了的凡人,这些邪门行事也太不讲究。
他扬声朝门外两个负责看守的弟子道:“喂!门外的!你们谁听到我的问题吱一声啊!”
自然无人会搭理。
“不吱我当你们都是死人啦!”
“喂,你们为什么叫我夫人啊!小爷明明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别装死,我知道你们在门外!”
“还那什么有孕在身,简直笑死人了,你们‘血路门’的人都是瞎子吗?!”
……
然而,任由杜子腾喊得声音沙哑,门外也是寂然如初,两个侍女只恨不得自己是两根木桩子,门外两个守卫的弟子就当自己是两根木桩子,杜子腾这单簧自然也无法唱下去。
杜子腾此时心中纠结,这血戮门千辛万苦将他抓到手里,最开始是要清炖,现在又要叫他什么夫人将他看守起来?不过,至少不用在那锅子里待着……杜子腾自我安慰道。
还有他们口口声声的那什么老祖……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杜子腾在此百思不解,不甘地起身朝门外走去,两个侍女眼神中惊恐欲绝,杜子腾却是不想跟两个凡人一般见识,依旧迈步准备推门而出。
然后门不必他推,竟是无风自开,一张蛇脸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对上那双阴恻恻的三角眼,杜子腾挤出一个笑容:“我问话一直没人回答,我出来看看他们是不是还好?”然后他假惺惺地朝左右守卫的血瞳弟子一看:“啊,你们还在啊……”
那阴得仿佛可凝物成冰的声音道:“听好了,我等是乱心海第一门血戮门,夫人你是我门老祖的夫人,如今有孕在身,千万要做到‘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如若不然……嘿!”
杜子腾未及嘴贫,便见眼前一花,一个血瞳弟子不知如何动手,竟是将一个少女抓在了手中,那少女惊恐地踢打尖叫,那声音尖利至极又恐惧至极,那血瞳弟子却仿佛手中提的是只徒然踢打的的鸡一般,神色间全然不动。
然后,杜子腾眼睁睁地看着那弟子露出一口森白牙齿狠狠咬在少女细弱颈项之上,少女踢打却发用力,却全然不能阻挡体内生命随着鲜血流逝,那踢打嘶嚎初时还强健有力,渐渐那踢打已经变成抽搐,嘶嚎也化为气管中空洞的气声。
更恐怖的是,那光滑皮肤竟转眼之间干枯如老妪,一头青丝也是渐渐雪白,待到最后那血瞳弟子面无表情抬起头来露出血腥唇齿时,他手中那具干瘪成一小团的皮囊被他随手一扔,像块裹着破布的小小肉干咕噜噜滚到一旁。
杜子腾后颈寒毛已经全部竖了起来,这两个守卫弟子的血色眼眸仿佛不知满足一般直勾勾地朝他看来,而那小小肉干终于停止了滚动,落到角落里无数肉干之中。
这一刻,杜子腾终于明白,一直以为他从没放在眼中的剑派弟子口口声声所说的“降妖除魔”是何等的有必要,但他不敢说,不敢动。
“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方才这邪魔说得清楚明白。
谢琮的三角眼中看着杜子腾老老实实的样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细声细气一脸和善地朝另一边吓得软倒在地的另一个侍女道:“好好服侍夫人,要是夫人再有不妥,后果……你知道了?”
可怜那女孩吓得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知道知道知道了……”
在谢琮冰冷的审视与研判中,杜子腾脸色阴沉再次坐回桌前,已经不指望再能通过捣乱得知什么信息了,这些血瞳弟子噬血之处叫他想起耿华那异常的举动,想来他必是从这血戮门得到的邪门功法。
而现在,他完全不知道,除了能够贡献一点精血之外,这些邪门弟子让他假充一个“夫人”又强要说他“有孕在身”背后到底有什么阴谋。
杜子腾切切实实认为他们这是指鹿为马,他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有孕在身,问题是对方这般宣称背后到底是何目的?
无知无觉的小木棍依旧静静缩在主人丹田中,不时吞吐生生之气,杜子腾亦浑然不觉。
门外,谢琮眼不动身不抬,那门竟是自动无风而动,自己合上了,将他阴恻恻的双目隔绝于外,透过这两扇门板,谢琮眼中看到的不是杜子腾一身血肉,而是一个巨大的、诱使血戮老祖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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