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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差的一届魔教教主-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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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麟儿瞬间将两眼瞪的滚圆:“你说什么?”
孙擎风摇头轻笑,浓眉如墨,目带星光,迈步向前走,格外的意气风发。
而后,他便意气风发地踩中一块长满青苔的大石头,一个趔趄栽倒在水里,冷静下来,吐掉嘴上挂着的水草:“没说什么。”
。
一刻钟过后,破庙门前。
“你不承认也不要紧,反正我都听清楚了。”金麟儿坐在破庙门口晒着太阳,把湿衣服拿在手里用力拧,眉睫上挂满水珠,脸上亮晶晶的,“听说吃鱼能补脑,咱们来比赛捉鱼吧?输的人要陪赢的人睡觉。”
孙擎风沉着脸,夺过金麟儿手中的衣裳,两手用力一拧,水珠便哗啦啦往下掉。
他把衣裳团成一团,照着金麟儿的面门扔去:“软脚虾。”心想:这小魔头已经长大,越来越骗不住,找个时间把他睡了?可他那么娇气,说不好被弄疼了,往后会怕我……我得小心一些。
金麟儿血气方刚,对“那事”万分好奇。而且,两人经历风风雨雨,他早就不担心孙擎风扔下自己,已然有恃无恐,胆敢得寸进尺,用手肘拄了孙擎风两下,问:“真的忘啦?”
孙擎风长发一甩,洒了金麟儿满脸水珠,三两下束好发髻,起身走入破庙:“晚上别跑。”
金麟儿欢呼雀跃,开心地跑上前,觉得倒在地上的破烂弥勒像,笑得很是慈祥,便双手合十,朝它道了声:“阿弥陀佛。”
“有人来过。”孙擎风站在佛龛前,用手指捻香灰,“先前我们借宿时,佛龛里没这么多残香。”
金麟儿将剑半抽出鞘:“大哥连这种事都记得。”
孙擎风:“若真有埋伏,你早已掉进陷阱。”
金麟儿收剑入鞘,摸摸鼻子:“这不是有你在么。”
孙擎风仔细查看一番,没有更多发现。
不过多时,陈云卿把傅青芷背过河,提刀走入破庙,见另外两人好端端地站着,松了口气:“溪水边有打斗痕迹,以为你们遇袭。”
什么打斗痕迹?妖精打架还差不多。
孙擎风:“闲话不提,可有发现?”
陈云卿点头,继而又摇头,道:“西峰地势,东北高、西南地,溪水一直向西,流到山崖边,附近别说矿洞,连个山洞都没有。但我能感觉到,这附近灵气充溢,必定有一个或者几个较大的灵晶石矿洞。你们有什么发现?”
孙擎风:“昨日我们离开后,有人来过这破庙。”
金麟儿:“会不会是那个‘鬼’?他杀人以后,良心不安。你们看,这佛龛里有许多残香和香灰,倒在地上的佛像,表面很干净,应该是有人擦拭过。”
傅青芷:“显而易见,那只‘鬼’就是常在重庆府作案的真凶,犯下太多杀孽,因心虚而不敢在光天化日下拜佛,常在抛尸以后来此破庙烧香悔过。”
金麟儿:“他既已杀了这样多的人,为何还会觉得心虚?他既然感到心虚,为何还要继续杀人?”
傅青芷:“我又不是他,当然不知道他的想法。”
孙擎风:“若附近真有灵晶石矿洞,他杀人,必定是为从人血中吸取灵气。先杀人、再求佛,多半是因为他心中不愿如此,却不得不如此。”
金麟儿的脑海中,李全和张宁宁的面目一闪而过,他喃喃道:“早先我说过,昨夜李全回到客栈,蓑衣上沾满了水。或许,‘鬼’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或者更多。”
陈云卿:“这附近没有人的足迹,当然,可能是我大意,没有发现。可若凶手真是他们,我们今日前来缙云山,必定已经引起他们警觉,仓促更易客栈,反倒是此地无银。”
傅青芷:“那怎么办?”
陈云卿:“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今夜回客栈住着,务必当心,明日暂停行动,找他们的破绽。”
“我看,掌柜的和她丈夫都只是寻常人。你们几个手上拉着张弓,看谁都像靶子,成日疑神疑鬼,可见人心比妖心坏多了。”傅青芷打了个喷嚏,没好气道,“谁在骂我?行行行,你们千万把我盯好,他们若想要灭口,肯定是先冲我这弱女子来。”
天色渐暗,缙云山不宜久留。
四人回到镇里,直接在闹市中吃过晚饭,而后才返回客栈。
陈云卿做惯捕快,时刻留心观察四周,行至客栈附近,从人群中发现了李全。
李全的黑脸,在绚烂的晚霞中,变得柔和了许多。
他坐在一户人家门口,一手捏着个木偶,一手拿锤子敲敲打打,三两下就把木偶的断手给接了回去,看不出修理的痕迹,可见手艺很好。
小童们笑闹着,从街头跑到街尾,见李全朝他们招手,便一窝蜂地冲向他,争抢着抚摸他手里的小木偶:“谢谢李叔,你的手艺真是太好了!”
李全“啊啊”叫着,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客气,转身离开。
一个老妇从屋里追了出来,塞了两个枣泥饼给他,道:“孩子们总给你们添麻烦,老婆子做了枣泥饼,带回去和宁娘吃,你们也该要个孩子啦。”
李全抓了把头发,憨憨地笑了起来,实在不像个穷凶极恶的人。
陈云卿回房后,把窗扇留了道缝,又趴在窗边观察客栈里的动静,最后望着傅青芷的厢房,把被子披在身上,打算又这样睡一个晚上。
傅青芷前夜淋雨,现下才感觉出自己着凉了,干脆用被子裹住自己,把门窗都关上,准备躺上床睡觉。
正当傅青芷行至屋内朝向后院的窗前,忽听听得院中草木沙沙作响。
她凝神再听,竟听到剑刃破风的声响。
她把窗推开,向院内眺望,见得张宁宁在月下舞剑。美人身姿灵动,剑势如虹,劈开轻纱薄雾般的月色,十足精彩。
院角桂树下,李全正拿着簸箕筛桂花干,香气似有若无。李全看着张宁宁舞剑,满眼温柔情意,渐渐忘了手中动作,把簸箕放在脚边,为张宁宁叫好:“娘子好身手!”
纵然李全貌丑,可他全心全意爱恋着张宁宁,张宁宁亦不嫌他,实在令人艳羡。
傅青芷被这场面吸引住,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李全原来是会说话的?
李全忽然看向傅青芷:“姑娘也喜欢舞剑?”
傅青芷直觉不妙,尚未关窗,便见张宁宁忽然收剑,朝自己掷来钢针一枚。
她看得入神,没有防备,在这样短的距离和这样快的攻速下,全然避无可避。
钢针转瞬刺入傅青芷小臂,她两眼一黑晕倒过去。
张宁宁收剑入鞘,运起轻功朝傅青芷走去。
李全拉住张宁宁,目中满是挣扎神色:“娘子,你我越陷越深,这勾当到底要干到什么时候?今日此事,欠妥。”
张宁宁闭目蹙眉,摇头道:“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师父要我们每年上供足量灵晶石,咱们不是杀人,就是被杀。我不愿作恶,更不愿眼睁睁看你死在师父手中。”
“唉,走一步是一步,能与你多过一天,就是一天罢。”李全松开张宁宁,把桂花收进后厨,戴上斗笠、换上蓑衣,慢慢把近日积累下的泔水倒入一个大木桶里。
张宁宁跃至半空,爬入傅青芷房里,点住她的昏睡穴,从后腰上取下一捆麻绳将人绑好,抱着傅青芷跳至后院。
李全装好泔水,从角落里把一辆小推车推出来,揭开推车底部的木板,将傅青芷放进暗格。
张宁宁取下发簪,按下簪尾木扣,从中取出一卷符纸。但见她将符纸贴在傅青芷身上,嘴里念念有词,继而取下放入自己怀中。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变幻成了傅青芷的模样。
李全叮嘱:“娘子千万小心。他们以为我聋哑,说话时不曾留心,我听得,那姓陈的公子哥,曾是昆仑缉妖司的捕快。你的符纸,可能会被识破。”
张宁宁:“师父一直防着缉妖司,符纸以灵力炼成,寻常道人、捕快都无法识破。你且安心,我去去就回。”
李全又拉住张宁宁:“娘子,这四人都不是普通人,咱们或许可以借他们的手对付你师父。”
张宁宁叹道:“师父法力高强,世间恐怕没有敌手。这几人精明得很,很快就会查出你我杀人炼制灵晶石的秘密。横竖是个死,不如放手一搏。”
李全欲言又止,最终只得点头。
张宁宁:“待会儿,你把他们运至矿洞,我来断后。先除掉这两个弱的,再对付那个最麻烦的。”
她说罢转身离去,从后厨里拿了一壶酒、两个杯子,以傅青芷的模样,敲门走进陈云卿厢房。
陈云卿被吓得不轻。
但“傅青芷”只说了几句好听的话,便哄着陈云卿喝下一杯酒。片刻后,陈云卿既被迷晕过去。
“你亦是个痴儿,对不住了。”张宁宁在房中留了片刻,看外头已经没有客人,才扶着陈云卿,故意绕道,从金麟儿和孙擎风的厢房前走过,装作亲密模样,扶着陈云卿进入傅青芷房里。
客栈另一侧,厢房中。
孙擎风挑亮灯芯,手里拿着针线,因手掌太大,看起来颇为滑稽。
他似乎是在聚精会神地穿针引线,但略显焦躁,忽而把手伸到枕头下,摸到先前备好的装脂膏的小圆盒,却又立马把手收回,拿起金麟儿的衣服缝缝补补。
他缝好衣服,鼻尖冒出两颗汗珠,咬断线头,打了个结:“我看你还是加入丐帮的好,披个麻布袋真省事。”
“只要是你亲手缝的,别说麻袋,树叶子我都穿。”金麟儿靠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只草扎的小狗儿,学陈云卿观察四周,不时向窗外看一眼。但大多数时候,他其实都在用余光瞟孙擎风的枕头。
金麟儿正心猿意马,忽然看到什么,惊得扔掉手中玩具:“大哥,出大事了!”
孙擎风连眼皮子都不抬:“你尿裤子了,还是被草扎的狗儿咬了?”
金麟儿:“我看见云卿大哥喝醉了,被傅姐姐搂着带进房里。她还故意绕道从咱们窗前走过,敲我的窗,肯定是向我炫耀来的。”
孙擎风不解:“炫耀什么?”
金麟儿赧颜,十指相互夹着,极不自在地动来动去:“他们才认识多久?两个根本不熟的人,都要一起睡觉了。我跟你认识那么久,都那么熟了,还、还没有呢。”
孙擎风无语:“这是熟不熟的事?”
金麟儿:“寻常人十八岁,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你跟我能生孩子?”孙擎风哼了一声,“老子要真能生,早就生他一窝,好堵上你的嘴。”
金麟儿:“不用一窝,一个就行,两个也不错。不,我又不是真的想跟你生孩子。”
孙擎风反应过来,自己像是莫名其妙地吃了飞醋,连忙另起话头:“别人你情我愿,关你何事?”
金麟儿面有难色,思虑片刻,忍不住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傅姐姐是男的。我摸到过。”
“你摸她做甚?”孙擎风一怔,指头被针尖刺破。
金麟儿攥着孙擎风的手,伸出舌头,舔了舔他指尖上被针扎过的地方。
温软的舌头碰触到冰冷的指尖,两个人都打了个颤,视线相交,恍惚失神。
金麟儿松开孙擎风的手:“她那天跌倒在我身上,我不小心碰到他那个地方。他让我别乱说,我觉得这事没什么,就没告诉你们。”
孙擎风:“我知道。”
金麟儿有些苦恼:“其实,云卿大哥说过,他不在意傅青芷是男是女。可若他今夜酒醉,明早转醒,发现自己心爱的姑娘变成男人,还把自己睡了,想想就觉得可怕。”
孙擎风哂笑:“他亦知道。”
金麟儿:“难道你们都摸过她?”
孙擎风在金麟儿后脑勺上拍了一把,怒道:“谁没事摸他?老子早就看出来他身上有古怪。他是弟弟傅筱,胡酒才是姐姐傅青芷,但他身有残缺、面貌丑陋,因此方不愿以真面目示人罢。”
金麟儿:“原是这样,怪不得他就算听说胡酒的恶行,都不愿放弃劝说他。胡酒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救他。”
孙擎风:“我问过陈云卿,他早在从妖族使者手里接过傅青芷的庇护令时,就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尊重傅青芷的想法,没有拆穿。”
“明白,就跟我从来不拆穿你一样。”金麟儿长长地“哦”了一声,反身走回窗边,从地上捡起草狗儿,失落地关窗,准备睡觉。
孙擎风终于把枕头底下的脂膏盒取出来,握在手里掂了两下,眼神炽热,声音有些沙哑,问:“教主要临阵脱逃?”
“当然没有!”
金麟儿大惊,跳起来把鞋子蹬掉,险些打翻油灯。
灯光猛然一晃,透过窗缝照到外头。
他随意瞥了一眼,看见窗棂上的缝隙间,似乎夹着一张纸片,捡起摊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个“随”字,是陈云卿的笔迹。
第43章 无奈
金麟儿知道事情不简单; 同孙擎风相视一眼; 背起却邪剑,戴上青铜鬼面; 轻手轻脚走出厢房; 潜行至傅青芷房门外; 在窗纸上戳了个小洞往里看。
傅青芷厢房中空空荡荡,只有桌上的油灯填满了灯油。
火光大亮; 朝向后院的窗户大敞着; 夜风呼啸着往里灌。
两人进屋翻窗而出,落在后院中; 发现地面上有两道极深的车辙痕迹; 便寻着这痕迹走出后门; 消失在夜色中。
另一面,李全把板车拖到镇西口的一间农舍里。
他将把泔水倒进地上的木槽,看起来同寻常经营酒家的商户没什么两样。
但是,他做完这些以后; 并未歇息; 而是换将另外两个干净的大木桶放到推车上; 用推车推着空木桶,行向缙云山西峰。
推车底部的暗格中,陈云卿和傅青芷并排躺着。
暗格逼仄,两人几乎是脸贴着脸,身体相互挤着,不仅动弹不得; 还能隔着衣物,感觉到彼此身上的温热。
陈云卿极不自在地动了两下,原来,他其实是佯装喝醉,用脸颊蹭了蹭傅青芷的脸颊,试图唤醒她:“青芷,醒醒,现不是睡觉的时候。”
推车被地面的石头绊住,猛然一晃。
陈云卿的嘴唇,意外贴在傅青芷嘴上。
他不舍得同傅青芷分开,便以这样的姿势,往傅青芷嘴里度了一口带着灵气的气息。
傅青芷悠悠转醒,同陈云卿四目相对。
陈云卿:“莫说话。”
傅青芷:“你也中招了?”
陈云卿笑道:“张宁宁戴着一张以灵气催动的障眼符,变幻成你的模样去找我喝酒。但我没认错你,因为她来的时候竟然敲门了。我将计就计,看她想做什么。来时给麟儿留了信,不必担心。”
傅青芷:“我、我偶尔还是会敲门的!”
陈云卿:“我知道,她不是你。”
“若能一直如此,看不到天地,只有你我,倒也不错。”傅青芷把脑袋埋在陈云卿胸前,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多言。
两人沉默不语,只听得车轮滚动发出的辚辚声响。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推车沿着斜坡一路向上,应当是进入了缙云山一带。
再过一炷香的时辰,周遭忽而响起泠泠水声。
那水声听起来离推车极近,就像是车行水上,水在在车底下流动。
俄而,哗啦一声响,水柱从上往下落到推车上,流水从缝隙间落下,洒在陈云卿脸上。
陈云卿挪了两下,用身体为傅青芷挡住流水:“应当是在半山腰,行入瀑布中,矿洞不在山顶标记着的地方,在山体当中。待会儿先假装昏迷,见机行事,我会护你周全。”
傅青芷点点头:“先看看。”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辰,推车终于停下。
李全打开暗格,先把陈云卿扛出来,在他脚腕上绑了两圈麻绳,把人倒挂在嵌入山洞顶部的铁钩上,跟那一胖一瘦的两名官差作伴。
他返回小推车边,看了傅青芷一眼,暂时把暗格阖上,留她在车里。
李全抽出两把菜刀,蹲在暗河边磨刀霍霍。
陈云卿被刺鼻的血腥味弄得无比精神,悄悄睁眼观察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巨大的灵晶石矿洞,足有李全的客栈那样大。洞中一条暗河,自东北流向西南,地面上有三个大坑,一个装满鲜血,一个堆满白骨,还有一个则用碎石排布了后天八卦阵。
傅青芷爬出推车暗格,借助女娲石的能量催发幻生符,变成张宁宁的模样。
不待陈云卿阻拦,她已经走到李全身后,隔着一段距离就开始说话:“相公,你怎还在磨刀?”
李全一愣,目光中满是疑惑不解,答道:“娘子,你今日来的很快。近来秋雨多,刀生锈了,我磨好久动手。你还是先出去透口气,莫要看着场面。”
傅青芷坐在石头上叹息:“你说我们做这事,到底是图什么?”
“你让我做,我就做了。”李全只看了傅青芷一眼,便低头继续磨刀,伴着霍霍声响,“你师父将你养大、教你武功,于你有天大的恩情。纵然她不以我们的性命要挟彼此,只凭着她对你的恩情,你我替她办事,亦是应当。我只是想不明白,她堂堂一个门派掌门,又执掌着武林盟,已经有通天本领,为何还要修此邪术?”
执掌武林盟的门派掌门人,不是峨眉玄悲师太,还能是谁?
傅青芷或许不认识玄悲,但武林盟围攻青明山当天,陈云卿是在场的,他亲眼看见玄悲师太率领武林盟众冲上青明山,看到赵朔同玄悲打斗,然后笑着跳下悬崖。
当日的场景历历在目,陈云卿恍然大悟:难道玄悲就是傅筱?
鬼方势弱,赵朔没有鲜血供养金印,傅筱就鼓动天子抢夺金印。
金麟儿不愿饮人血,傅筱就潜入华山暗中陷害他,想让他在冤枉和围攻中为仇恨淹没,进而毫无顾忌地杀人饮血。
傅筱收集灵晶石用来布阵,须得在人间有个身份方便做事,一派德高望重的掌门,轻易不会被人怀疑,纵然有人敢怀疑,又如何能对付他?
想来,当年初遇金麟儿时听妖铃响,既是因为他手里胡筱的尾巴,更是因为傅筱就在当场。
陈云卿想得出神,傅青芷心中亦思虑万千。
她不仅仅是觉得李全夫妇人好,想劝他们向善悔过,更想为傅筱减轻罪孽,便诚心劝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我想同你离开此地,漂泊四海,亦好过像个活死人似的,住在这暗无天日的坟墓里。”
只听哐当一声,李全手中大刀掉落在地。
他的手有些发抖,尝试了好几次,才把刀捡起来。
傅青芷感觉到一丝异样。
李全轻叹:“你走吧,傅姑娘,带着你的情郎走远。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不是我的宁娘。”
傅青芷变幻成原先的模样,陈云卿亦已解开绳索,来到她身旁。
陈云卿:“为何放过我们?”
李全:“寻常百姓,杀了也就杀了,可我听说你是缉妖司的捕快,杀了你必定会惹上麻烦,我自知没有杀你们的能耐。更何况,你们几个都是好人,而且俱非常人,杀了可惜。”
陈云卿蹙眉:“人命何谈贵贱?”
李全掂着长刀,苦笑:“杀的人多了,自然明白,有的人,有一两百斤,有的人,只有几十斤。”
傅青芷:“你既不想杀我们,为何还要如此行事?”
李全:“那夜,我正准备动手杀人,不当心被他逃了。那人从这条暗河潜走,跑到山顶破庙后。我杀人时被你看见,心中担忧,怎料好巧不巧,你们竟前来住店?我和宁娘打探了你们的身份,不想惹麻烦,就先暗示你们离开。”
傅青芷反应过来:“宁娘让你给我送毛桃,你又给我弄了一碗肘子面,原来是让我快逃、快走?”
李全点头道:“本想听天由命,奈何天意如此?你们不仅没走,还找到了许多线索。我看到破庙的佛龛被人碰过,知道你们精明到,甚至连我偷偷上香的事都发现了。宁娘愈发担忧,要我先下手为强。为了让她活命,我什么都愿意做。”
傅青芷:“你们已经罪恶滔天,为何今次偏偏犹豫起来?”
李全惨然一笑:“我们原本是良善人,双手染血,良心从来不曾得到过安宁。其实,见到你们的时候,我就隐约有种预感,这样的日子快要到头了。如今秘密已被揭开,我和宁娘办事不利,她师父自会来取我们性命,你们就让我两个多活几日罢。”
陈云卿:“若你能助我们找到宁娘的师父,亦算赎罪。”
李全摇头叹息:“她师父武功高强,法术更是厉害,根本就不像是人。否则,我们又怎会飞蛾扑火,胆敢对付你们?我告诉你们,只是不想把这秘密带入坟墓。我不求你们替天行道,只希望你们能放宁娘一条活路,她命太苦了。”
陈云卿:“众生皆苦,但并非人人皆会牺牲他人,成全自己。”
同时,二里外的山麓。
一名更夫熄灭灯笼,收起铜锣,沿着山间小路快步疾行。
他相貌平平,身材瘦长,只一点古怪,腰间悬着两把短剑。
“哎?哎!哎呀快要漏光啦!”
黑暗中,忽然传来一道诡异的喊叫声。
那更夫面色大变,赶忙扔掉手中物事准备迎敌。可他将将把手按在剑柄上,便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更夫衣衫湿透,不过一会儿,竟变成了一个女人——正是聚缘客栈的女掌柜张宁宁。
金麟儿扔掉手里用大树叶子拼成的“盆”,无奈道:“盛了好多水,路上洒掉一半。早知如此,应该在一开始就只盛一半。”
孙擎风从黑暗中现出身形,伸手扶正金麟儿戴着的青铜面具:“水都漏到你脑子里去了。”
两句话的功夫,张宁宁已经攻至金麟儿身前。
她手中双剑齐舞、脚下运步如飞,身手矫捷,招招必杀,沉声道:“鬼面公子,今夜非是你死,就是我亡。”
金麟儿后撤一步,并不拔剑,反问:“你如何知道?”
“你的事迹早已在江湖上传开,出了名的爱管闲事,自然早已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想要你命的人太多了。只可惜,他们都不知道,鬼面公子非是一人,而是两人。”张宁宁手中双剑,在月下闪着寒芒,如一对银蛇狂舞,“多说无益,纳命来!”
金麟儿只守不攻,用带鞘的剑拆招破招。
几番试探,他同张宁宁过了十余招,才向后翻了个筋斗,拉开彼此距离,收剑换掌,只一招“雪鹤排云”,就夺掉了张宁宁的兵刃,再随手挥出一掌,便把张宁宁打倒在地,完全制伏了她。
孙擎风:“你背后的人,是谁?”
张宁宁啐了口唾沫:“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金麟儿:“你是客栈掌柜,又知道傅青芷撞见李叔杀人,应当一直留意着我们四个,纵然我和大哥戴着鬼面,你也能认出来。若你没掌握更多消息,同我交手时必定会说,鬼面公子非是一人而是四人。但是,你方才说,鬼面公子非是一人而是两人。你把他们两个排除在外,是因为心中早就认定,鬼面公子是两个人。”
孙擎风:“是谁在指使你?”
张宁宁闭口不言,一副毅然就死的模样。
半盏茶的功夫,孙擎风已押着张宁宁赶至矿洞。
陈云卿:“麟儿聪明,果真发现了我留下的纸片。”
“少恭维他。”孙擎风松开张宁宁,让她去往李全身旁,“女的嘴硬不肯说,你们这边如何?”
陈云卿:“还是傅筱作祟,他们亦是被逼无奈。”
李全面若死灰:“娘子,今日你我恐难逃一死。我已把自己知道的事,尽数说与他们。”
张宁宁两眼一瞪:“你糊涂呀!说与他们,又有何用?”
李全:“对不住,我不想带着这些秘密去阴间,太沉了。”
张宁宁摇头叹息,不再抵抗:“我做过的事不会不认,虽心中会很,却不用说甚么被逼无奈。只有老李是被我胁迫,他本不想伤你们,更不知道师父下令捉拿鬼面公子的事。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放过他,杀我就是。”
李全:“我与你一道,从来都是自愿。”
孙擎风冷哼一声,道:“杀了你们,难道能让死人复生?”
金麟儿:“宁娘、李叔,你们两个都是性情中人,为彼此不惜牺牲一切,这令我敬佩不已。但你们残杀同类是不争的事实。已往不谏,来者可追,你们若帮忙寻到幕后指使者,就能避免更多人被害。”
张宁宁性子刚烈,咬牙不语。
李全脾气温和,握着她的手一阵劝说。
作者有话要说: 快到结局了,这几天会多更,正文大概还有10章的样子。
改成一章4000字左右,方便大家不想全买的跳订=3=
第44章 破局
张宁宁沉眸思索; 娓娓道来:“我师父为人乐善好施; 在绛女峰筑了一座小院,专收流浪孤儿; 教我们武功; 助我们报仇。她武功高强; 亦懂法术,自称无生老母; 来自真空家乡; 建立降生教。这教派在川蜀势力不小,你们一路行来; 想必已有耳闻。”
孙擎风:“她就是峨眉掌门; 玄悲师太?”
张宁宁:“她可随时变易容貌; 真身到底是谁,我不知道。只是,有一回她浴血炼功时,突遭反噬; 我在旁护法; 她给了我一面令牌; 让我上到峨眉山掌门居所,替她取一味药。”
傅青芷:“太凑巧了,她必定是在试探你。”
张宁宁:“不错,后来我没有把这事告诉任何人,她才肯信任我,把我收为入室弟子; 让我为她搜寻灵晶矿石。我来到此地,原本是为了炼制灵晶石,想过杀了老李,从他手里的接管客栈以便行事。但有些事情,谁都说不清楚。我成亲以后,想要放下屠刀,可师父不许。”
李全解下遮住眼睛的黑布,露出空洞的没有眼珠的眼眶,道:“宁娘试图同我逃跑,在重庆府被降生教的人发现。她师父挖了我的一只眼珠,叫宁娘生吞下去,威胁宁娘,若敢叛逃,会把我千刀万剐,让她吃下。”
傅青芷捂住嘴,跪在地上的坑旁呕吐,看见坑中堆积如山的白骨和腐肉,反而吐得更加厉害。
张宁宁:“来龙去脉,你们已知悉。我知道你们不会放过我和老李,罢了,就让我们做一对同命鸳鸯,共赴黄泉,来世投个好人家罢。”
“我不要你们的命。”金麟儿看了孙擎风一眼,看他没有什么表示,便自己走上前,“宁娘,李叔,自刎于此是一了,却不是百了。你们该去官府投案,让真相大白天下,纵然会收到谴责,可于人于己,都算是个交代。受到官府惩处,在人间的事情就算了结了。”
张宁宁同李全相视而笑:“被你们揭穿,何尝不是一种解脱?行动前我就知道,这样的日子要到头了。我这心里真是百味杂陈,老李,你如何说?你怨我吧?”
李全笑着摇头:“我随你。”
张宁宁点头:“那就去投案。”
她转而看向金麟儿:“师父早已传令全教,要我们生擒鬼面公子,是她告诉教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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