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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醉东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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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跟着。”沈攻玉说道,“他还没那个本事。”
这话虽然听着狂妄了些,但到底没说错。修道者,纵然修成天道,飞升前也无法同位列仙班的人相提并论。
想到这沈如晦倒是生了好奇,虽说修道者不能同上神相比,但秦方那般的天道大修者下的禁制也不是一般仙者可解的,况且他那一副眼睛到底是逆了天意,便更没有恢复的可能了。他问道,“相知,你可是上面哪一位神仙的小跟班?”
沈攻玉思索了半天,记得自己上次醒来也见过不少人,但他确实没什么印象,只是这“跟班”二字,放在他身上属实是不合适,于是便摇摇头,道“记不清了,大抵就是个没用的闲职吧。”
“你倒是说的轻松,”沈如晦笑道,“先生救我一双眼睛,之后如晦自然是要为你起几座大殿供着的,一年四季香火不断。”
“那你到不如把自己捎给我。”
沈如晦听见他这话一愣,随机又是笑道,“你这人啊。”
“只是有一件事。”沈攻玉握着杯子,那杯里的水随着他施力在杯中沸腾翻滚起来,许久沈攻玉才再开口,“慎之,”他一脸认真的看向沈如晦,“我必须弄清楚秦行知的玉是从何而来的。”
从初识到现在,沈如晦还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两人虽是好友,却又是相互隐瞒。况且,他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实在说出来不好听。
杯子在沈如晦的手里转了一圈,杯里的茶水已然洒尽了。从始至终,沈如晦都竭力避开同玉山观有关的话题,只是这一次却是叫沈攻玉说了出来。
沈如晦慢慢开口道,“我并非有意阻挠你,这其中牵扯过多,甚至许多位列仙班的上神都有牵扯。”
他看向沈攻玉,“并非我不想帮你,只是这结局你可想好了?”
随着他话音声落,那壶里的茶水就随着他的牵引浮到了空中。
“几百年前,玉山真人飞升,他的后人便将此屋取名为玉山观。”随着沈如晦手的晃动,那水幕显出一幢高崖,沈如晦说道,“此后几年,玉山的嫡子飞升。”他手再一动,那水幕显出一个人形的轮廓,确是剑眉星目的样貌,到同那秦行知有几分相像。
“前人飞升,从来都是形神都跟着去天上的。只是这一次却留下了一副肉身,正巧是在后山,于是便在后山为他起了一座大墓,唤作长老墓。”
听到这里沈攻玉打断道,“那根本就不是飞升。”
“是,”沈如晦答道,“此后又遇到数十人如此,这才明白不是飞升,是尸解。”
“当年传言升仙的圣人会托形尸归故里。”沈如晦再一挥手,那水幕又变了样子。是一尊玉像。
那玉像刻的是羽化升仙的一瞬,玉像上的男子臂生羽翼,下半身同那累成山的尸体相连,瞧着像是杀人升仙的样子。玉像没有脸,男子的面部光滑洁净,全然没有半点损坏。
“而玉山嫡子回魂之时,带回来的就是这一尊玉像。”
沈攻玉看了许久,问道“怎的没有样貌?”
“被下了禁制,”沈如晦答道,“是玉山亲自下的。”
他见沈攻玉没有问题再问,继续说道,“此后,玉山观竟是连尸解都没有了。”
“尸解一说,本是托一遗物而升仙;自升仙路断后,各家的练道之术便没了尽头。”沈如晦松了灵气,那水幕哗啦啦的砸到了地上,成了一滩被人泼开的残茶。
“那长老墓里不只是玉山嫡子的尸身,”沈如晦看向那一盏玉杯,道“其他的我不大清楚,只是你寻的那残玉,定然是这玉像上的。”
听到此处沈攻玉问道,“既是玉像,他又怎么将它剖成残玉的?”
那茶杯叫沈如晦盯着,猛然晃动起来,随机“砰”的一声裂开来。
沈如晦看着桌上那一摊碎片,抬眼答道:
“那是邪玉。”
沈如晦看着沈攻玉:
“那你要这玉是何用?”
若是今日这话他是对秦行知说的,那他定然能听出言外之意。只可惜今日沈如晦对面坐着的是沈攻玉,他从未思索过别人的言下之意,听见沈如晦这样说他也并未觉得不妥,只是听着觉着有些别扭罢了。
沈攻玉想了想,到底觉着自己本体的事并未有那么多的牵扯,便说道,“许是我弄错了,到底还是要看了才知道。”
沈如晦轻叹了口气,道“若是弄错了还是好的,”他伸手把杯子的碎片拾起,扔到一旁的簸箕里,“若是真的有关,到时候只怕你我都难脱身。”
沈攻玉看着他动作,想想也没其他的要问,便说道“刚才在张府,你可是想救张言?”
他这一提倒是点醒了沈如晦,他为难道“若是行知不说那话,到还有一两分救回来的可能。他本就是修道者,那般呼喊怕是早就只会了天地,这孩子也没救回来的可能了。”
“可要我下去。。。”
“可别!”明白他要说什么,沈如晦连忙拦住他,“你到真是当你是仙君了?上天入地的要人去?”
沈攻玉心道这事若是在百年前,连知会都是不用的,他若是想留人,天上地下还真找不出一人敢拦下他的。
他正要开口,就见沈如晦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朝他问道“你那仙露琼浆是从哪里来的?”他甚是无奈的看向沈攻玉,“行知当时那般说纵然没什么问题,只是叫你这么一闹,我也总觉得是我给的晚了才叫人家死的。”
“山神住处。”他看沈如晦走到床边,自然也跟了上去,“你若是真的不舒服,我就将张言的魂魄拿回来。”那坐到床边,对沈如晦说道,“若是他命数已尽,我就叫阎王再添几笔上去可好?”
“你莫要闹,”沈如晦坐在他身旁道,“你是怎么拿到的?”
沈攻玉倒是一脸坦然,“进去见着便拿了。”
听见这答话沈如晦伸手轻点他眉间,笑骂道,“你怎的像个孩子似的,人情世故全然不懂?”
沈攻玉不说话,只顾把脑袋放到沈如晦的脖颈旁便不再动作。
“子女不侍养父母,视为不孝。”
“其为心险,其用术巧,视为奸邪。”
“识人不观其形色。”
“居世。。。。。”
沈如晦话说了一半,沈攻玉便插嘴问道,“那我是哪样的?”
“你?”沈如晦想也不想便要说出口,“你这是强。。。”
他本意是要说这人强闯入室,却想起方才自己还拿了人家给的一瓶“仙露琼浆”,便停在了一半。
他是停了话,但街市上的人可没有要停的意思,他刚停话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尖叫——“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如晦连忙解释道,“我。。。”
“我知道,”沈攻玉答道,“我是强抢医仙。”
“不。。。”沈如晦心里想着。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第7章 生死簿
夜已深了。
沈如晦同他玩笑了半天,终究还是另开了一间房。
沈攻玉躺在床上,待一切都静了,缓缓睁开眼睛。他先是盯着床幔看了一会,那雕花的围栏都快被他盯出洞来了,这才化出神形直逼地府。
上一次来这是为了什么事,他早已记不清了;只记得被谁骂了许久,最后竟再也没去过那里。
沈攻玉这么想着,元神已到了地府。不知为何,他到的那地方竟没什么人,屋里空荡荡的,只一张翘头长桌上堆满了卷宗。沈攻玉上前将那卷宗摊开一一看过去,皆是些记事小传,写的都是上仙飞升前的事,他倒还饶有兴趣的看了一阵,这才想起找人一事。
这屋里似乎是空的,沈攻玉白天等不到人来,便只能放出一身灵力,硬将人逼出来。
不消片刻,那后墙上开了一扇小门,闪出一个人影来。
紫衫玉冠判官笔,正是地府中的簿主——阴间判官。
判官初见沈攻玉从天而降时被吓了一跳,他一届文官,可比不得武神之类的,那判官笔看着厉害,却是只能改生死簿的没用东西。
等到沈攻玉将身周围灵压忽然增大,他还以为是哪家仙官过来翻录簿的,但想着阎王最近也没说这事,这才朝外走去。
上神常不已真面目示人。这同他们的本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化形之术往往过于常人。但沈攻玉不是这样,不知是睡了太久还是怎的,他本体那一张脸自己倒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索性随意化成人形在世间游荡。
那判官瞧着沈攻玉眼生,但又碍于那一身灵压,便作揖问道,“不知是哪位上仙,待我知会大人一声。”
“不必,”沈攻玉看向桌面上那一本薄薄的录簿,道“借生死簿一用。”
地府虽是下三阶的地方,但好歹还是有个阎王爷在天上做官。这生死簿连仙官都不敢随意看去,又怎能叫一个毫无干系的人拿去?
判官闻言一愣,硬着头皮将沈攻玉拦下,说道,“翻开生死簿是要耗仙元的,若是强改命数,指不定会将仙骨都剖去。”
被他拦下沈攻玉也不恼火,他耐心的听完判官的话,上前翻开了生死簿。
那判官所言非虚,三界之中有权翻开生死簿的人只有判官与阎王二人。常人不要说翻开了,便是稍碰一下都是要神魂俱灭的;至于命数不在生死簿之上的仙官与妖魔之道,甚至现在天上最大的那一位,翻开都难免损仙元。
但沈攻玉不在乎这些,他不但将生死簿翻开了,还翻了不止一页。那张言是今日死的,死簿的第一页便写着他,沈攻玉看了看他的家系,确实是张福盛的儿子,便取来一旁的判官笔,将名字与寿数全部划掉。
那判官在一旁看的是目瞪口呆,像是死了又再死一次似的。他见沈攻玉毫无阻碍的翻开生死簿,又毫无阻挠的拿起判官笔,一时间只觉得自己才是站错位的那位。他瞧瞧生死簿面上刻着自己的名字,又看看自己掌心“判”字还在,这才将心稍稍放下;但下一刻沈攻玉便将手伸向生簿,又是生生将他那颗心拉到了崩溃的边缘。
这一次他可没法不挡着了,无论他灵压再强,今日就是死在这里也不能叫他随意改动生簿。
判官上前道,“上仙,这生簿属实动不得!”他将沈攻玉手中的判官笔悄悄收了起来,道“您划的这人,我自然可以帮您,只是这生簿关乎极大,是万万不可动手的。”
出乎判官意料的,沈攻玉并未露出不快的神色,反倒是将生簿合了起来,道,“如此便谢谢了。”
那小小的册簿此时在判官心中比阎王爷都要重,见眼前这位总算将东西还回来了,不由得长舒一口气。他将今日的魂魄一一列开,找出那可写着“张言”灵魄交给沈攻玉。
沈攻玉本也不是为了改生簿来的,翻开也实属是突发奇想的想看看沈如晦的命数,既然被判官拦下,便作罢了。此时那小册子呆在判官手上,他这才有机会好好审视一番。
火漆封胶,通体皆是黑色皮子,书脊上还刻着两个人名,大抵就是这判官同阎王爷的名字吧。沈攻玉倒是未将这事放在心上,只随意的扫视一眼,看见那名字却是再难挪开眼睛。
书脊上歪斜着刻着三个字——林无眠。
沈如晦没料想到,世间竟还有第二个敢将他从梦里吵醒的人。
门房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硬是将沈如晦从睡梦中拉到现实,他缓缓神,视线这才对焦到床边。
门口那声音催命似的,大有这“你不来开门我便不停歇”的架势,逼的沈如晦只得起身,问道“是哪位?”
“是我是我!”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沈如晦听见那声音就认出人来,这不正是昨日张府的大老爷,张福盛么?
他思索片刻,先将自己洗漱收拾好了,这才起身去开门。那张福盛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直言道,“沈大夫,沈医仙,真的是谢谢您啊!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你可千万见谅啊!!”
沈如晦手还没碰到门环,听见他这一通夸也是茫然的很,他将门打开,见张福盛正跪在门前,便立刻将人扶了起来,说道,“张大人,我已尽力了,你。。。”
张福盛顺着起身,手向后一挥,仆人立马围了上来。那些仆从手上皆是玉盘,里面乘着金银玉石,看着便知道价格不菲。
张福盛赔笑道,“沈大夫,这是小人一点心意,您。。。笑纳?”
沈如晦回绝道,“许是中间有些误会,我。。。”他话还未说完,却被人拉回屋中。沈如晦站定身子看去,拉他的正是沈攻玉。
“为什么不要?”沈攻玉问道,“拿钱治病,天经地义。”
听他这样说,张福盛也应和道,“对对,沈大夫您就收下吧!”
“可是我。。。”沈如晦还要在说什么,转头又发现张福盛全然没有丧子之痛的样子,登时就明白过来。
他叹了一口气,无奈道“那便留着吧。”
待两人将张福盛打发走,沈如晦才来得及看一眼窗外,估摸着时辰。
天还黑着,路上连一盏亮灯都没有,显然是离天亮还早。
沈如晦坐到沈攻玉身边,颇为无奈的问道,“不是叫你不准去了么?怎的还要去?”
“只是去随意看看。”沈攻玉说道,“顺便改一笔命数罢了。”
“可是好一句顺便,”沈如晦笑道,“你怎的还给人家改了命数?那岂不是只许生不许死了?”
沈攻玉道,“生有期,死无期。”
他自然不会叫张言长生,但死簿上写的,他是怎样都不愿同沈如晦讲的。
他从下面上来,径直就去了张府的院中。也得亏张福盛没舍得将儿子草率下葬,这才给了他一线生机。
等他看见张福盛抱着张言痛哭流涕的时候,又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了。
张福盛也算有脑子,他朝沈攻玉问道,“小儿还能活多长时间?”
沈攻玉看了张言一眼,淡淡道,“慎之死前一日。”
他又想起当日沈如晦救人,朝他要了五十两银子,便又对张福盛说道,“一条人命,五十两。”
张福盛闻言连忙起身道,“别说是五十两了,五千两我都给!”
那生簿他只翻了几页便被判官叫停,匆匆的也没瞧见沈如晦的名字,倒是看到另外一个相熟的姓名,秦行知。
若不是看见这名字,怕是他要一路呆到天亮才回来的。想到这,沈攻玉对沈如晦说道,“秦行知今晚有一劫。”
听见这话沈如晦愕然道,“你怎么。。。”
沈攻玉见他还是一身中衣,显然是没醒来多久,伸手去过将外衫递给沈如晦,“我看了生簿。”他说道,“今日这一劫他若是渡不过去,便是死。”
闻言沈如晦也不再坐着,他接过外衫罩在身上,将那药箱里的东西重新挑选一番,问道,“你可知他现在何处?”
“山神庙。”
第8章 山神庙
上任官吏就任前,山神祭祀是村民们每年除收成外关心的大事,这山神庙便是当时落成的。此后改朝换代,徭役官税愈加重收,这约定俗成的规矩便渐渐废弃了。
到了现在,那山神庙早就被山洪冲垮了,只亏得一块巨石砸在房梁上,勉强算是个山洞,也可供行人歇脚休息。
沈如晦拎着药箱同沈攻玉快步走到山神庙前,那山洪当真来的巧,洞口还留着一道破门可推拉。沈如晦走上前将那门推开,还不等他反应一道剑光就招呼过来。
沈如晦想要转身都来不及,只见那一道待着灵力的剑气被沈攻玉挡下,堪堪停在半空,再没能往下半分。借由月光沈如晦这才看清挥剑之人——正是秦行知。
显然秦行知也认出了他,他费力的将剑放下,一张脸显出不正常的苍白,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要没有了。
“你怎么会来?”他问道。
“救人。”沈如晦答。
秦行知快要脱力了,却还是硬撑着说道,“不用你来。”
沈如晦乐意同他搭话,沈攻玉却是更关注山神庙中的东西。他走到秦行知身边,看着他身后漆黑的洞口问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看不清。”秦行知撑到现在已是强弩之末,那一柄灵剑被他强行唤出,此时蓝色的灵气已经快要散尽了。沈攻玉心之这是耗着寿元渡气,伸手将那剑气打散,秦行知也随之晕了过去。
沈攻玉说道,“先救人。”沈如晦点点头,转身扶起秦行知。
不知是经历了什么混战,秦行知脸上净是细碎的血口,那玉山观的观袍本就有着护魂的作用,此刻衣上绣着的灵纹却是七七八八碎了大半,倒也算尽忠职守了。那血痕异常的细,若是没有出血定然是看不出来的,只是一道细微的血痕,血却是止不住。沈如晦试了好几种创药,却没有一个能将血止住的。瞧他这副样子,沈如晦眉头一皱,打开药箱斟酌着看去。
这到不是他小气,这几瓶药本是给沈攻玉备着的,哪一瓶炼起来都是熬着小半年的火候,况且里面又添着各物的灵气,剂量稍多便会叫他立刻爆体而亡。他瞧着药箱里一个青色雕花的瓶子,那还是他不能视物时为了方便准备的瓶子,他想了许久,终于还是将药倒出来给秦行知服下。
“到底也是欠他的,”沈如晦笑道,“本就是他给的东西,今日用到你身上,也不算亏。”
服了药秦行知悠悠转醒,沈如晦刚要嘱咐他在此处待着,就看见他眼上隐匿着一层翳,自眼角开始,几乎已经覆盖了整个眼睛。
沈如晦见状连忙叫他,“秦行知?” 秦行知却像没听见似的,起身就要往前走。那一柄灵剑也被他再次唤出来,发出的光亮比沈如晦第一次见他出剑时还要闪耀。
提起和沈如晦的渊源,秦行知若是说自己是第二,那敢做第一的也只有他那谪仙般的哥哥,秦于渊了。
他从来都觉得自己是先认识的沈如晦,才有的哥哥。当年他病重,那秦方从来不是肯为了孩子出关的主,他这一命便是靠着沈如晦的修为换来的;再后来他再大病一场,病好后就听得那一副“欺师灭祖”的言论,甚至不止于此,他那不问世事的父亲还剜去沈如晦的一双眼睛,生怕他再能视物似的下了禁制。
秦家,秦方这二字倒是好用,拖着他的福,秦行知到底上半辈子没受过什么罪。
沈如晦见他一副还要进去的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骂道,“你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的疯!”他将秦行知按在树上问道,“为了个邪神连命都不要了?”
秦行知看也不看他,兀自要站起身来进那山洞。沈攻玉自刚才见秦行知,就发觉他身上除了自己又多添了一条灵识,便提醒道,“他叫人抑住灵台了。”
灵台,与修道着是比肩魂魄的存在。此时听他这么一说,沈如晦是再也冷静不下去了,他将手按在秦行知的腰侧,登时将一道灵识抽了出来。
那一团荧荧蓝光团在他手心,显出一个男子的身形。
“果然是你。”沈如晦说道“到底是个没人性的东西。”
他看着那灵识中的人,手下的灵压愈发大了,那道灵识被他裹在手心里越缩越小。
“你再敢这般用灵识操控他,我就是神魂俱灭也要将你拖入戒台。”说罢,那灵识随着沈如晦话音“砰”的一声碎开,闪到空中碎成了泡沫。
随着那一道灵识碎开,秦行知再次晕了过去。
沈如晦转身正要同沈攻玉一起进到山神庙中,却发现沈攻玉此刻躲在几步远外的树后,他不解的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灵识都碎了。”沈攻玉说道,“他身上的另一道灵识,便是我的。”
“你可当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邪神了?”沈如晦被他说的笑也不是气也不是,终究还是只能自我消化他这句话。
“罢了罢了。。。”沈如晦心道。
便当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邪神吧,也好过将我当成块玉片似的藏着护着。
他低头看着秦行知腰间那一块碎玉,思索了一阵,还是将它解下,带进了山神庙中。
两人并排站在山神庙中,沈如晦将那一块碎玉递到沈攻玉的手中,道“你不是惦记着这东西?先借你一用,出去了再还给行知。”
沈攻玉见他说话一副不自在的样子,伸手接过碎玉。
碎玉落到沈攻玉手中立刻发出光亮,却不是蓝色,那光线照的山神庙如同白昼一般,许久才渐渐暗了下去。
待那光亮完全消失,沈攻玉将碎玉递了回去。
沈如晦哑然道,“这。。。这便好了?”
沈攻玉点点头,答道,“上面托着的不过是我一份灵识罢了。”他看着沈如晦手中的碎玉,微微皱眉道,“而且它已被人炼化,我拿着也是无用的。”
听见这话沈如晦却是高兴不起来,他沉声道,“这么说来,你那本体就是那尊邪玉。”
“玉观飞升时我还未醒,”沈攻玉说道,“至于他如何找到我的本体,如今又是如何炼化的,我一概不知。”
沈如晦品着他话中的意思,这才明白道,“如此说来,当日你忽然出现在我院中是——”
“是你先拿了我的本体做酒杯。”
“我那可是上等的玉山茶!”
“苦涩难喝的很。”
“你!那你怎地不醒在行知房中,他倒是日日佩戴着,也比我日日饮茶来的好!”
“你还日日对我爱不释手。”
“你倒是教教我喝茶如何不碰杯子!”
“还日日亲——”
“够了!”沈如晦实在争辩不过他,只得连忙叫停,“等明日我回去就将那玉杯送给村口的婉桃,也替你成一段因缘佳话!”
他二人在庙中说着话,那庙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了起来。沈如晦同沈攻玉对视一眼,看向面前那一尊神像。
一尊半人高的瓷像正摆在祭台上,明明是破败的地方,那祭台上的贡品却是崭新的,甚至连灰都没落上去。
沈如晦疑惑道,“瓷像?”他三年前来到此处,从来都未听说过曾经供着瓷像的地方。
沈如晦一晃神,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正盯着自己,他抬眼看去,那瓷像竟变了角度,朱红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
山神作为震慑山中精怪的存在,本就会被村民们造出一幅凶狠模样,只是这一尊却是邪气的很。沈如晦觉得那瓷像像是里面有东西似的,一双朱红的眼睛自他进来后就没离开过他。
沈如晦收回视线,朝沈攻玉问道“你上次来此处,可见到过这东西?”
“未曾见过,”沈攻玉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上次摆的是一盏玉瓶。”
趁着沈攻玉说话的机会,他再向那瓷像看去。那瓷像的底座竟已离开了祭台,像是活着的一般一步一步的朝他走来。
沈如晦从未见过这种东西,他向来都是牛鬼蛇神全然不怕的,只是现在发现这异像的只他一人,未免不叫人心惊。
他刚警惕的观察起四周,就发觉左脸一凉,随即刺痛的感觉传了过来。
沈如晦连忙提醒道,“小心,那瓷像里有东西。” 沈攻玉见他脸上多了一道血痕,伸手就要帮他抹去,但还不待他伸手,一道红光自两人面前闪过,正巧擦着沈如晦的脖颈过去,登时血就溅了出来。
沈攻玉全然没有防备,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你的血。。。。”沈攻玉看着他,恍惚间就想起当年盘古开天时的模样。
人间混沌,三界混为一体,毫无秩序可言,人间弑神,地狱屠城,三界乱成一团。
他这一块璞玉便是这是被人泼了一身鲜血,在盘古将死之际生生夺去一份灵力。
“相知!” 沈如晦的声音将他的回忆中唤醒,他凝神看向沈如晦,见他身上布满血痕,脸上一副焦急的神色,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见他醒来沈如晦这才松了一口气,脖子上的伤痕已经包裹好了,只是脸上那细小的划痕还会随着他的动作渗出不少血来,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气。
“我还以为我的血竟有弑神的功效了。”沈如晦笑道,“可是吓惨我了,当真以为你要神形俱灭了。”
“不会,”沈攻玉站起身,他盯着沈如晦的眼睛说道,“大多再睡几百年。”
第9章 生祭
沈攻玉这一起身,才发现此时他们早已不在原先的破庙里了,而是在一处僻静的宅院中。他带着疑惑去看沈如晦,见他身上已同秦行知一般,开口问道,“你这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沈如晦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衣衫,苦笑道,“你倒是晕的痛快,那瓷像不知是个什么东西,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他说着将外衫脱下,那外衫早被他撕开当绑带用了,此刻早是一副破破烂烂的样子,还不如不穿来的立整。
“进庙时我便仔细看过,那庙中当真是没有其他东西了。”沈如晦将外衫叠好放在一边,“一时被他缠的脱不开身,再晚一刻我便是行知那副被人夺了气血的样子了。”
“当日张府中他一道神识就能将你们困住,想来也不是好惹的。”沈攻玉说着打量起四周,问道“这又是什么地方?”
沈如晦站在一旁,那宅院在他身后矗立着,没有一丝响动,他面色凝重的说道,“你若是位列仙班的,可听过生祭一说?”
沈攻玉想了想,摇头道,“世间怕是连我的庙宇都没有,自然不会做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
“那便是了,”沈如晦看着那宅院,满眼皆是一片萧条景象,“若是天上连年旱灾,人间便只好向鬼仙生祭了。”
“你失去意识后,那瓷像就在你身后,像是要将我逼到哪里似的。”沈如晦朝上方一指,“那角落里有一方虚镜,若我没有想错,此刻我们的元神就在镜中。”
沈攻玉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一片皓月繁星的样子;他稍一思索,便要借由灵力强行冲开顶天。
见状沈如晦忙将他拦下,“你可知道这虚镜又叫什么?”看见沈攻玉将灵力收起,他这才接着说道,“束仙镜。”
“当年第一位飞升的鬼仙便是用它夺了一位小仙官的灵力,你若没有十全的把握破掉它,便会遭它反噬。”沈如晦皱眉道,“只是这东西无论如何都是不应在人间的啊。”
“当日张府中那鬼仙的灵识你可觉得有异?”沈攻玉说道,“我倒是从未见过那样的仙官,一身鬼气。”
“唉,”沈如晦头疼道,“你这一觉究竟是睡了几年啊!”
“所谓鬼仙,是鬼修者借由外物弑神而成的。昨日我叫行知不要动手,承的便是这个因果。”
“鬼仙这道修的是人神共愤,但却是实打实的位列仙班。你若不是鬼修却弑神,这一道天雷劈下来,怕是连沫都见不着了。”
“这束仙镜本是以为尸解的小仙官托付后人的回魂之物,误打误撞的叫那鬼修飞升成仙,怨气累积,最后竟也能锁住元神了。”
沈如晦将事情说完,朝那宅院看去,小声叹道,“可如今就算不管束仙镜,这宅院里的东西也不是好打发的。”
那一方宅院皆是破败之景,院中杂草堆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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