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男友又又又死了-第3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患得患失的不安是禾嘉泽随时能够信手拈来的情绪,即使是假装,也知道在这种时候要流露出什么样的表情,用什么样的语气,来让纪川辽卸下所有情绪,第一时间来安慰他。
  纪川辽由墙边走进水池,抽走了禾嘉泽手中温热的毛巾:“不准闹了。”此时,他身上仍有一些鳞片的浅纹未完全褪去,不敢离禾嘉泽太过近。
  说话时的语气有些生硬,语落,他也察觉到了,瞥见禾嘉泽如同被训斥一般,丧气落寞的神色,又连忙用温和的声音道:“晚上要不要出去走一走?”
  登岛至今,禾嘉泽始终未踏出过家门一步,他的肤色原本就偏冷色,亦白不亦晒黑,在家里闷了这么久,几乎要从牛奶色过渡到了透明。
  禾嘉泽不答反问:“这岛上所有的地方你都走遍了吗?”
  纪川辽轻‘嗯’了一声:“差不多。”
  禾嘉泽:“那如果路过什么有趣的地方,你要和我说明才可以,这样就算我看不见,也能知道附近都有些什么了。”
  纪川辽道:“好。”
  在汤池里泡得久了,禾嘉泽的两颊处都被熏染出了淡淡的胭脂色,靠在纪川辽身侧险些几次要睡过去。
  纪川辽将他从水里捞出来,一手揽着他,用干燥的毛巾将他身上的水渍擦干净,一边道:“岛上还是有些凉,出去得穿件外套。”
  这两年禾嘉泽的体质有所改善,但还是有些容易受凉,他被纪川辽摁坐在暖气下,稍稍低下脑袋,任由纪川辽持着吹风机拨弄着他的发丝。
  轻柔的指腹带着些许凉意,偶尔触碰到头皮的感觉很舒服,禾嘉泽不由得半眯着双眼,他是不喜被吹风机烘干的过程,但每次让对方给自己吹头发,又都十分享受。
  纪川辽将吹风机放下,抚顺了那有些蓬松的毛发,又拿起挂在椅子背上的外套,走到禾嘉泽前方,俯身道:“好了,抬手。”
  禾嘉泽配合的伸出手让纪川辽为自己把外套穿好,在他系扣子的过程中,禾嘉泽问道:“我们穿的是一样颜色的衣服吗?”
  纪川辽闻言低头看了眼身上碳灰色的上衣:“嗯,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他稍稍离开了一会儿,再次出现在禾嘉泽眼前时,已经换上了与禾嘉泽现在身着的款式颜色都差不多的衣服,即使他认为禾嘉泽无法看见两人的穿着,依然不愿在任何细节上糊弄他。
  今日散步的路程并不远,禾嘉泽太久没有活动过了,走了没一会儿,呼气的节奏便开始有些不太平稳。
  走在他身边的纪川辽放慢了脚步:“前面有一棵树,是这个岛上最大的一棵树,再往前走七十步,你就可以摸到它了。”说着,纪川辽望向前方,那棵树十分茁壮,枝繁叶盛,有不少在上面歇脚的鸟,隔着这么远都能听到唧唧喳喳的声音,“这座岛上的生态很好,这些树都已经存在数百年往上之久。”
  禾嘉泽:“你上次看到的鹦鹉,也在那棵树上吗?”
  纪川辽道:“再往湖的方向走会有一片林子,上次看到鹦鹉是在那一片区域,但说不定这棵树上也是有的。”
  禾嘉泽:“我们的院子里有树吗?”
  纪川辽道:“没有。”
  禾嘉泽:“那我们的院子里有地方栽树吗?这棵树。”
  纪川辽想了想:“有的,院子挺大,空置的场地足够栽下这棵树。”
  谈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大树下,纪川辽握着禾嘉泽的手,牵引着他抬起手,触碰到树杆表层。
  禾嘉泽道:“哦,那我要这棵树。”
  纪川辽皱起眉头,有些不赞同:“它已经在这里许久了,随意挪动对附近的土壤与树本身都不好,说不定它的根茎遍布范围过广,到时对屋子与围墙也会有影响。”
  禾嘉泽偏着脑袋,侧耳倾听,他点点头,好像是听懂了,可接下来一句话却是:“很好,我要这棵树。”
  纪川辽:“这是棵很大的树,主杆直径比那间仓库还要宽大,不是说移走就能移走的。”试图讲道理。
  禾嘉泽‘哦’了一声:“你说的我都认同。”顿了顿,又拍着树杆表面道:“我要这个树,把它移到我院子里。”
  纪川辽只觉自己的脑袋隐隐作痛,问道:“你为什么会需要一棵树?一棵这么大的树。”
  禾嘉泽表面上说着:“这是你带我看的第一件东西,等我好了以后,我第一个想看到的风景,就是它。”实际上心里想着的是:我就是觉得折腾你的机会来了。
  纪川辽:“……”还好今天没去看天然湖。
  他环抱住纪川辽的手臂,用着透彻的声音,软绵的腔调,道:“可以吗?”
  宛若一阵风从心尖上拂晓而过,伴着蛊惑心智的毒雾,让纪川辽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他叹了口气:“我想办法……”
  禾嘉泽仰面眯起双眼,露出微笑,像是讨到了糖果一般,那甜度自他身上散发开来,蔓延进纪川辽体内,让他忍不住跟着牵起嘴角。
  当晚,禾嘉泽入睡之后,纪川辽蹑手蹑脚的跑到了树下,他伸手在树杆上拍了两下,心里暗道一句对不住了,开始埋头刨土,把扎根在这泥土伸出的每一根分枝都掘出土中。
  树个小时后,大树轰然倒地,惊起飞鸟无数。
  纪川辽用上了非常规的手段将土地恢复原样,但那一块依旧是出现了一圈凹陷下去的深坑,他抖落掉身上的泥土,转头看向身后的树,叹了口气,默默的把树给一路抗回到了院中。
  古树枝叶铺天盖地,仅半边都将整个屋子拢扩在了树荫之下。
  树大不仅招风,还会招鸟,纪川辽把大树移到院子里后,不少恋巢的鸟也跟着一起住进了院中。
  次日,天还没亮,禾嘉泽就被从窗外传来的此起彼伏的鸟叫声给惊扰醒了。
  他不情愿睁开眼睛,伸手去推睡在身边的人:“好吵。”
  纪川辽也睡的正迷糊,爬起来将窗子关上,又躺会禾嘉泽身旁继续睡。
  树上不知道是有多少鸟栖息,鸟鸣声极具穿透力,连窗子都无法将那声音抵挡在外。
  没过一会儿,禾嘉泽坐起身来,将他摇醒:“太吵了,我好困……”
  纪川辽抬起手将他拉回被子里,勉强睁开双眼,昨夜里挖树、搬树、植树花费了不少时间,到现在他也不过才睡了不足三个小时,困到神志不清。
  他无奈的叹息道:“你躺着,我去把窗子关牢。”
  纪川辽起身,走到床边,抬手放到颈间,他眉头紧皱,将手拿开时,指间多了一片泛着奇异色泽的鳞片。
  那鳞片的质地看起来十分坚实,却被纪川辽用指甲在表面轻易的划出白痕。


第92章 睡龙
  绘制着神秘图腾的鳞片被摁在了明亮的窗面上; 纪川辽微启双唇; 将食指指尖抵在锐利的犬齿处,稍稍用力摁压; 指腹便被刺破,他将渗出的血珠子涂抹在鳞片上,接着低声吟出意味不明的单音节。
  刹那间; 万籁俱寂; 窗中央的鳞片也不见了踪影。
  没有了吵闹声; 禾嘉泽很快又睡了过去; 纪川辽重新躺下; 两人一觉睡到了十点钟才醒。
  禾嘉泽对此有所疑惑:“为什么你会起这么晚?”平日里; 纪川辽会在他醒来之前准备好一切; 今天是个特例。
  纪川辽的精神状态显然不佳; 神情慵懒; 嗓音也较往常更加低沉:“夜里失眠。”
  禾嘉泽原想将毛巾挂回原处; 可动作却在半截停顿住; 然后将毛巾放到了洗脸台上:“保持一定的运动量对睡眠有好处; 不过我的睡眠大部分时间都很好,就算每天一动不动,我也能睡得着; 并且睡很久。”特别是在他失去了视力之后; 太过无聊; 将大部分时间都花费在了睡觉上面。
  纪川辽走在他身后; 将浴室的门带上; 一边道:“运动过量使我醒的比你晚。”
  闻言,禾嘉泽不着痕迹的朝纪川辽身下瞥去一眼:“趁着我睡着的时候运动?大概所有雄性生物都会有这么一段时间,透支伤身。”他坐到了被纪川辽从餐桌下拉拽出的座位上,一手肘杵在桌边,手掌撑着侧脸,道:“这种事也不用躲着我去做啊,你可以叫我一起来。”
  走到料理台边的纪川辽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用不怎么确定的语气说:“叫你一起?你不适合做这种体力活。”
  禾嘉泽挑起眉梢:“为什么不适合?我喜欢和你一起做‘体力活’,更何况现在也没有其他娱乐方式可供我选择。”
  方形的玻璃杯有着圆润的四角,被纪川辽洗的极为干净通透,沥干了杯中的水珠,纪川辽打开冰箱,取出前一天夜里放进去的牛奶倒入杯中,又往里兑了不少枫糖浆,才放到禾嘉泽手边。
  他细想了一下,接着摇着头道:“我真心觉得你不行。”
  禾嘉泽不悦:“说话注意点儿,我除了眼睛之外的地方都很健康,没有任何毛病,我们之前也一起做过啊。”
  纪川辽疑惑的问道:“我们有吗?”
  禾嘉泽:“你可真是个渣男。”他端起杯子,唱了一口杯中的冰牛奶,摇摇头:“再给我加点枫糖浆。这种事就算隔了很长时间也不能当做没发生过,而且这都怪你,我才是该怀疑你不行的那一方。”
  纪川辽:“???”好像有哪里不对,他拿起枫糖浆的瓶子,往玻璃杯中又注入一点,同时理据力争的为自己辩解:“我昨晚可是忙活了大半夜,我一个人,从你睡觉开始一直忙到三点,才让那棵树重新立了起来。”
  禾嘉泽道:“花了这么长时间才立起来,之前我们一起的时候可没用这么久,你真的没问题吗?”加了枫糖的纯奶较为可口,能让他将一整杯在短时间内喝干净,“说不定你叫上我一起,立起来就是分分钟的事。”
  纪川辽双手撑在桌边上:“就算叫你一起来,从头到尾依旧会是我一个人在忙活,而且这一点都不有趣。”
  禾嘉泽:“是你之前都没爽到过,还是腰力不行了?要我在上面也可以啊。”
  蛋液倾倒入热锅中,发出滋——的一声。
  纪川辽一手持着锅铲,道:“在上面给我施加重量吗?这种事有什么可爽的,我也没有到会因此闪到腰的地步。”
  禾嘉泽:“你是性冷淡吗?知道在没有手机和电脑之前,人都靠什么娱乐吗?他们会制造很多孩子。”
  纪川辽手上的动作顿住,歪了歪脑袋,仔细思考了一下:“我想我们说的应该不是同一件事。”锅里的煎蛋饼受热过度,表面的蛋液已经完全凝固,纪川辽连忙动起锅铲。
  禾嘉泽不明所以:“我在说关于你深夜运动过度的事,难道不是?”
  纪川辽将装盘好的玉子烧放到餐桌上:“不是你想的那种运动,吃完早饭,我带你去看……你和我来就知道了。”
  厚蛋烧被锅铲整齐的切成块状,纪川辽用叉子扎起一块,递到禾嘉泽嘴旁。
  禾嘉泽吞咽下咀嚼过的食物,评价道:“火候过了。”
  纪川辽:“马上到中午了,你多少吃点垫下肚子。”
  禾嘉泽早就被养刁了胃口,对入口的东西过度的挑剔,在遇到严霁之前喜爱去的馆子,放到现在大部分也都难入他眼。
  这盘厚蛋烧依旧算得上是美味,可禾嘉泽吃了两三块后便起身离开了餐桌:“准备带我去哪儿?”
  纪川辽把盘子放入水槽中后,转身走到禾嘉泽身边,握住他的手腕,带着他朝外走去:“你期待已久的东西。”
  禾嘉泽随之迈开步伐,道:“看样子我们想的也不是同一件东西。”不然现在纪川辽不该拉着他往别处走,而是应该脱裤子。
  走出屋子,禾嘉泽就知道纪川辽口中‘他期待已久的东西’是何物了,他完全无法忽视头顶上方遮天蔽日的树荫。
  难怪他会觉得今天是阴天。
  纪川辽将禾嘉泽带到树杆下,牵着他的手一起放到枯燥的树皮上:“这就是昨天那棵树。”他看着禾嘉泽的表情,问道:“开心吗?”
  禾嘉泽扯起嘴角,尬笑一声道:“哈……我就说今早怎么那么吵呢。”收回了手,禾嘉泽维持这不怎么自然的笑容,“真不敢相信你真的把这棵树弄来了,昨晚你就在忙这个吗?真的是树啊……”
  纪川辽:“你不是很想要这棵树吗?”
  禾嘉泽道:“嗯……这棵树很好,我很喜欢啊。”
  纪川辽皱起眉头:“可你看起来不像是很高兴的样子。”
  禾嘉泽:“我没有,我很喜欢,只是这棵树现在很吵,这么大的树,到了夏天一定会有很多蝉滋哇滋哇滋哇滋哇的吵人。”
  纪川辽道:“把门窗关严就不会吵了。”
  禾嘉泽:“可我们不能一年四季都关着窗子吧?它还挡住了阳光。”
  纪川辽有些气馁,前一天禾嘉泽这样要求,他只不过是按照他的说法去做,想要讨他的欢心,可结果却是不尽人意,他问道:“那现在要怎么办?”
  禾嘉泽:“实际上,你昨天说的对,我们应该让它呆在原处。我要回去补个回笼觉,等你忙完了回来,我们可以一起睡上一天。”他一手绕过纪川辽的脖颈,微微用力,在纪川辽垂下脑袋后,向他索取一个亲吻。
  纪川辽叹了口气,点点头,将禾嘉泽送回卧室后又开始忙活起移树2。0工程。
  言灵一事大概真的存在,也或许是睡眠不足使他的身体也变得迟钝,如禾嘉泽所说,他搬树闪到了腰。
  折腾了这么久,纪川辽已经到了精疲力尽的境地,回到房子里后,捂着腰倒在了沙发上,原本只是想躺着缓缓劲,可没过一会儿,就彻底睡了过去。
  来到岛上后,禾嘉泽养成了午睡的习惯,每天吃过了午饭,都会和纪川辽一起睡到午后。
  可到禾嘉泽的回笼觉睡醒,也不见纪川辽来喊他下去吃午餐,卧室里也不见纪川辽的人影,禾嘉泽瞬间没了睡意,推开盖在身上的被子,起身跑下楼。
  在主室里看到那条正在酣睡中的大型动物后,提起的心才算是重新落回了原处。
  禾嘉泽躲在纸拉门后,悄悄的打量着将沙发都压翻了的巨物,记忆里那条缩水了的小怪物睡觉时总喜欢将身体盘成一个圈,可今天不知怎地,它那长长的身体紧绷成了笔直的一根棍子,横霸了整个主室。
  长大了不少……
  它似乎一时半会儿不会苏醒的样子,禾嘉泽观望了半晌,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它身旁,贴着它的身侧缓缓坐下。
  他用着极其小的声音轻念出二字:“午安。”说罢,闭上了双眼,靠在这堵活墙上,又一次睡了起来。
  一直到入夜,连饥饿感都不曾有过。
  睡眠能够帮助纪川辽恢复体力与有效的自我愈合,当他醒来时,习惯性的想要翻个身,却发现自己身后贴着一个小小的、暖暖的什么东西,而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现了原型。
  天色已经黑了,纪川辽有些懊恼,禾嘉泽从早上到现在只吃了那么一点点东西,在纪川辽的认知中,人是经不得饿的,特别是他喜欢的人。
  ·
  这一觉睡的很舒服,当禾嘉泽被晃醒时,嘴角还保持着上扬的幅度,他睁开双眼,一张像是被精细雕刻出的脸映入眼帘,而身后冰凉又带着点韧性的触感还存在着。
  纪川辽伸出手,将睡眼惺忪的禾嘉泽扶起来:“起来吃点儿东西。”
  禾嘉泽回过头朝身后看去,那里放着一块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巨型水枕头……已经不能称之为枕头了,或许该叫大水砖。
  纪川辽:“眼睛好点儿了吗?”


第93章 复返
  说实话的人是傻子; 禾嘉泽睁着双眼,至始至终都无神的望着空无一物的墙壁; 他闻言; 摇摇头道:“还是那个样子。”
  同样的问题以同样的谎话回答数百遍,到现在禾嘉泽表现的足够自然镇定:“好香啊; 你做了什么?”一天没有好好吃饭,醒来时他就有了饥饿感。
  纪川辽从料理台下的第一层抽屉里取出碗盘; 瓷盘摆放在台面上时发出轻微的脆响,他皱起眉头:“你自己从楼梯上走下来的?”
  禾嘉泽点点头:“醒了以后感觉你不在房间里; 说话也没有人回应我,我就下来了。你带我走了很多遍; 我已经记住路线了; 结果你好像也不在一楼; 后来在主室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不过摸着挺舒服的; 我就干脆坐在那里等你,再然后我就睡着了。”
  “我怕你又会踩到矮桌,在那前面放了东西隔着。”纪川辽把盛着饭菜的碗盘一一端上桌; 手持着一柄勺子,又端起碗来; 舀了一勺汤羹; 递到禾嘉泽嘴边。
  禾嘉泽问道:“你去哪儿了?”
  纪川辽:“冰箱快空了; 下午我去了趟牧场和天然湖; 然后又去了趟海岸边; 撬了点儿牡蛎和蛤蜊回来,运气不错,还撞到一直很肥的蟹。”
  禾嘉泽道:“海蟹不都是在深海底吗?”
  纪川辽一时语噻,实际上那只倒霉的大螃蟹是他下海捞上来的,沉默半晌后,他道:“所以我说运气不错。”
  新鲜的牡蛎不需要过多的烹饪加工,洗净撬开后,将肉完整的剐起,在配上柠檬片与禾嘉泽喜欢的酱汁,带着点儿淡淡近似黄瓜味道的清爽,又夹着点儿鲜甜,配上些芥末,十几个牡蛎被消灭掉也不过眨眼的功夫。
  深海里的蟹个大肥美,四分之一都足以把禾嘉泽给撑到饱,大概再活个几年半载的就能成精了,只可惜运气不好,被纪川辽看中了。
  餐桌上海陆空全齐,饿了一整天的禾嘉泽恨不得让自己多长出两个胃来,经纪川辽的手,就白水连煮出来的蛋都意外的好吃。
  以往纪川辽会将鸡蛋浸在66度的热水中泡个十几分钟,精准控温这种事情对他而言再简单不过,并不费事,这样的鸡蛋捞出来剥开壳,里面的蛋白是半凝固的,蛋黄也呈未完全凝固的状态,但打出来时也不会散开,与单纯的荷包蛋又不一样,味道也十分独特。
  今天他是在回来的路上顺手掏了几颗海鸥的白蛋,白蛋是无法孵化出雏鸟的,最后的下场也就是被亲鸟推出巢穴,掉下断崖摔的稀碎。
  用相同的手法温出来的海鸥蛋似乎比鸡蛋更得禾嘉泽的喜爱。
  纪川辽估摸着禾嘉泽的食量,见好就收,不再继续投食:“明早我要出去一趟。”
  禾嘉泽:“好啊,我们去哪?”
  纪川辽道:“我需要出岛办些事。”
  闻言,禾嘉泽眉间蹙起,他摇着头:“你不能出去,我要怎么办?”
  纪川辽抬手顺抚着他柔软的发丝,轻声安抚他道:“等事情办完了我就回来,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禾嘉泽抛出一系列问题:“什么事?去哪里?要多久?交给其他人不行吗?”不等纪川辽回答,他又连连摇头,红着眼眶道:“你向我保证你会尽快回来,我应该说早点回来,但是我们心里都清楚,你不会再回来了。”随之,言语之间也带上了哽咽,“接着你走了,就算我会一个人在这个岛上等到天荒地老,你也不会回来,陵园里再多一块墓碑,接下来又一张全新的面孔突兀的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周而复始。”
  “嘘……”纪川辽的手落放在他的手臂侧面,嘘声让他安静下来:“只是出去拿点东西,我会回来的。”
  禾嘉泽抓住了他的衬衫边角:“你说了在我的眼睛没有痊愈之前都会陪着我的,你说过的。”
  纪川辽:“小泽,我得出去,因为这件事对你来说非常重要,我希望你能够早日康复。”他将椅子向前挪了一些,倾身向前,两人的额头相触,气息交织:“更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会回来的,好吗?”
  禾嘉泽倏然起身,抬手挥落了桌边的杯子与餐具,稀里哗啦碎了一地,他的声音猛然拔高了音调,如同是在迎合那刺耳的破碎声一般:“我只是要你呆在这里——!!我就这么一个要求,这很难吗?!”喊出这句话似乎用光了他全身的力气,胸口不断上下起伏,“除此以外,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事比这更重要。我,只要你呆在这里。”
  一旦提到与出岛有关的事情,禾嘉泽的态度就会瞬间做出转变,上一刻两人之间的氛围还相当温存,而后他反复无常的情绪变化将蒙盖在表面上那层平静的假象彻底打破。
  崩溃、暴怒、绝望,好像没有一个词可以准确的描绘出禾嘉泽此刻的心情,他推翻了手边一切能够触碰到的东西,灼热的液体溢出眼眶,在短时间内沾湿了衣襟。
  他随手抄起乘着小半壶柠檬汁的玻璃瓶,在将那瓶子朝纪川辽丢出去时,禾嘉泽也根本没有去细想自己拿着什么,又抛出了什么。
  在那东西脱手而出后,他蹲坐在地,将脸埋在双手之间,嘶声道:“滚!滚啊——!”
  纪川辽怔住了,一时间没有想到该用什么办法去安抚禾嘉泽,也没有躲过那玻璃壶,被砸着时,只是轻微的疼痛,那瓶身撞击在他的太阳穴处,一声脆响,玻璃制的瓶身粉碎,锐角在他的额角与眼下方处留下浅浅的几道伤口,渗出金澄的血液。
  在不确定靠近后会不会更加触怒禾嘉泽的情况下,他本能迈开脚步,走到了禾嘉泽身边,蹲下身去将他整个圈抱住。
  在触碰到禾嘉泽时,从手臂传来轻微的颤动。
  纪川辽闭上双眼,下巴抵在了禾嘉泽的头顶处,心底所有的情绪凝聚在嘴边,仅仅汇聚成四个字:“小泽,别哭。”
  无力感油然而生,他束手无策,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偏偏让禾嘉泽变成这副模样的人,也是他。
  或许是生不逢时,让他在没有成为独当一面的存在时,却遇到最喜欢的人,可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有他们最初的相遇。
  遮掩在面前的双手绕到了纪川辽的脖颈后,禾嘉泽跪坐在地,将全身的重量都施压在了纪川辽身上,用泛着沙哑的嗓音低声念道:“不能走,你不能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个岛上,我只有这一个要求……别走,我求你了。”
  纪川辽用衣袖轻柔的擦拭去禾嘉泽脸上的泪痕:“我没有要走,只是去找些东西,就像我会去牧场那里一样,我会给你带喜欢的东西回来。”另一只手落在禾嘉泽的背后,在他脊背处拍抚不断,语声轻缓宛若山间溪流,试图带走那些不安的因素:“别哭了,你还记得这句吗?等我把那些人赶跑,我就回来找你,你要带我一起回家。”
  禾嘉泽面色茫然懵懂,显然这句话是有人对他说过的,或许也只是在电视里听到过的台词,到底是想不起何时所闻,然而躁动不安的黑色情绪却莫名其妙的有所平息。
  纪川辽凑近禾嘉泽嘴角边,亲吻轻触即止:“该睡觉了。”
  禾嘉泽连连摇头,侧面贴向纪川辽的手掌,多余的眼泪顺着湿濡的眼角淌落在纪川辽的掌心里,灼热了一瞬间归于温凉。
  原本想将他抱回到楼上,见他摇头,纪川辽无可奈何,留在原处,他调整好坐姿,方便禾嘉泽靠在他身上。
  起初禾嘉泽是打算撑着不睡去,他今天一整天睡的足够多了,按理说应该能够坚持到明早,也可能是方才那番吵闹耗尽了他的精力,又或者是被纪川辽圈抱着实在太过舒适,过于的安稳,让他难以抵抗睡眠的侵袭。
  只是一早醒来,睁开眼时,身旁已经没有人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纪川辽安放回床上的。
  禾嘉泽匆忙的下了床朝卧室外跑去,他头一次觉得这房子太过的大,一间一间的打开门,喊着纪川辽的名字也无人应答。
  他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东西,重要到让纪川辽无论如何都要从岛上离开,在他看来,要找的那个东西根本就是纪川辽为了离开的借口。
  整个屋子都被他翻了个遍,到处都不见纪川辽,禾嘉泽想要去牧场、天然湖那里看一看,大概是心里已经存有否定的答案,在踏出主室朝向外面的那扇纸拉门时,他感到力气尽失。
  可就是这样,却又另一股力量支撑着他作乱。
  厨房、卧室、主室等所有两人常呆的房间,都被禾嘉泽毁弄殆尽,清雅的纸拉窗,连带着壁橱的拉门,都被破坏残缺。
  手掌处不知道是在何时被擦蹭出伤口,泛着微微的刺痛,禾嘉泽坐在残破的门扇下,望向黄昏将至的天空,身体深处仿佛出现了巨大的空洞,难受的像是有人用着钝器抽插着柔软的心脏,他固执的认定了纪川辽不会再回来。
  然而,院子的门在这时被人从外打开。
  除了禾嘉泽之外,持有钥匙的人就只有纪川辽了。
  禾嘉泽不可置信的望向那边,在那抹高挑的身影跃入眼帘时,仍旧持着怀疑的态度,甚至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双目睁到了极致,困惑念出对方的名字:“……纪川辽?”
  一进院子,纪川辽就看见了坐在廊檐下的禾嘉泽,他加快了脚步,径直朝那走了过去,俯下身道:“我回来了,没有骗你。”


第94章 药引
  不知道这种情况算不算得上是失而复得; 又或者只能说是意外,没有过多惊喜,反而让禾嘉泽鼻腔泛酸。
  他揪住了纪川辽的衣袖; 低下头; 将头顶抵在纪川辽的肩膀上; 语气平静到如死水的地步:“我一个人; 很害怕; 我的手擦伤了; 一直在流血。”坐在这里后,他一直在想昨天发生的事,他朝纪川辽丢出了水瓶; 砸伤了他的额头; 那个画面一直在禾嘉泽的脑海中不断回放; 越想就越是胆怯,任何时候他都没有想过要去做伤害纪川辽的事,但回过神时; 他已经完成了所有的步骤。
  最怕不过是在两人相处的最后记忆中; 留下的是这样的情节。
  而那时在纪川辽脸上留下的伤口现在已经消失不见,是不是真的消失了; 禾嘉泽不敢确定:“可以摸下你的额头吗?”
  纪川辽的视线从那扇残破的纸门上略过; 视线透过残缺处; 可以看到屋中的一片狼藉; 在听到禾嘉泽对自己的问话后; 他暂且收起困惑; 应道:“嗯。”
  手腕被纪川辽轻扶着,禾嘉泽顺着他的力道向上伸去,手指触碰到纪川辽的额角,又顺着向下滑去,摸着很平滑,似乎真的已经完全愈合了。
  纪川辽不敢施加力道去掰开禾嘉泽拽着他衣袖的那只手,可禾嘉泽捏的太近了,他温声道:“给我看看你的手。”
  闻言,禾嘉泽回过神,松开手,翻手,手掌朝上,擦伤出来的伤口还在渗血,被他捏了一会儿的衣料上也沾染上了一块深色。
  纪川辽抓着他的手,声音有些急切的问道:“这是在哪儿弄出来的?摔到什么地方了吗?疼不疼?”
  禾嘉泽表情木然,淡漠道:“不知道,不疼。”实话实说,如果不是觉得手掌里湿黏所以看了一眼,他或许根本不会发现多出了这块伤口,身体变得迟钝麻木,没有反馈给他该有的感受。
  屋子里的地面太过混乱,没有过多可以供人下脚的地方,纪川辽只好将他横抱起,跨过那堆废墟,走到主室中央,用脚扫出一块干净的区域,才将禾嘉泽又放下。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