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走鸡神-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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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敏跳的这支舞叫《终老》，陆洋不知怎的总是觉得这个名字起的有点不吉利。
　　赵敏整整跳了三个小时，忍常人所不能忍，舞剧结束后，陆洋去了后台再次祝贺赵敏的成功。
　　赵敏一头的大汗眼睛却晶晶亮，他异常的兴奋，陆洋看得出来。
　　期间，有许多业内外人士过来恭祝他，陆洋觉得奇怪，来来去去那么多人可唯独不见肖丞。
　　他没有去问，是赵敏最后自己卸下脸上的面具突然对他说他的后半生要孤独终老了。
　　陆洋心一跳，忽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伤情来。
　　那晚赵敏的眼睛亮得吓人，他对陆洋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要错过，学会珍惜”。
　　之后陆洋过了一个惴惴不安的新年，期间联系了赵敏几次都没有联系上，陆洋便越发不安起来。
　　他去问卞常，卞常很轻描淡写的告诉陆洋，赵敏被打断了腿，从今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谁……谁干的？”陆洋颤抖着喊出来，满脸的悲愤。
　　断了腿的打击对于热爱跳舞的赵敏来说是致命的，那种茫然无措与不堪陆洋是深有体会的。
　　卞常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但陆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不可置信地反问着卞常：“是……肖丞打断了他的腿是吗？”
　　屋子里很安静，陆洋问完之后便没有人在说话。
　　从此以后他在没有赵敏的消息，而那个人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掉落水中的鹅卵石，只在那一瞬荡起涟漪，在之后就悄声无息了。
　　很多很多年之后，他去陵园给陆老夫人扫墓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一座墓，那里头睡着赵敏。
　　陆洋当天回去后就把自己喝个烂醉如泥，亿起往昔历历在目，车头上跳舞，桥头上堵人，从不做伏地魔，一路浪一路杀。
　　能亿起来的除了欢声笑语就是赵敏那婀娜多姿的蹁跹身影。
　　而还好好的肖丞则在仕途上一路高升，坐到了直辖市的一把手，在往上就要进中央了。
　　这些年他的政绩一直不错，唯一为世诟病的地方就是他终生未娶，一心一意的扑到了他的事业上，最后孤老终生。
　　再后来陆洋自己释怀了，这世界那么大，每个人相爱的方式肯定都不同。
　　他知道肖丞是爱赵敏的，到死都爱着。
　　因为爱他才结束了赵敏的生命，他有着常人所无法理解的心狠手辣与不顾一切的拼劲儿，所以孤老终生是他的宿命，因为那都是他自己选的。
　　赵敏一定是早有预料，便先知一般的提前为他跳上一曲终老。
　　寄君一曲，不问曲终人聚散，可终究是曲终人俩散。
　　一个生，一个死。
　　陆洋着实难过了一阵子，那段时间他抓着卞常没日没夜的开黑吃鸡，每次都玩着玩着潸然泪下，他替赵敏不值。
　　突然有一天卞常告诉陆洋有他大哥陆克跟叶生的消息了，陆洋这才重新振作起来。
　　陆老夫人过世后，他大哥陆克突然一声不响的带着叶生消失了，走得决绝，连小陆忘都不要了。
　　还是因为爱，那个时候的叶生已然有了油尽灯枯之势，所以他大哥带走了叶生，与他到一个只有他们俩个人的地方去长相厮守。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人心中都有白月光，陆洋受不住这个事实，也是痛苦许久，最后决定把他大哥跟叶生的故事拍成电影，这才有了名为《失控》的小说。
　　《失控》是个挺复杂的故事，算是戏中戏中戏。里面男主角阮锋跟金刚出演的伦理九部曲其实是李斯写的。
　　而金刚与阮锋的故事则是由傻叶生写的，原型人物就是战岳跟李斯。
　　叶生是陆甜蜜、陆幸福大舅战岳以及“大舅妈”李斯的影迷，有段时间偷偷以他们俩个为原型写了一个故事。
　　原本也是计划把叶生写的小说稍加润色之后搬上荧幕的，可后来因为陆克突然带着叶生离开，陆洋才毅然决然的要把他大哥跟叶生的故事搬上荧屏，双男主则由叶生的偶像李斯跟战岳出演。
　　如果没有这部戏，陆洋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挺过来，他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岁数越长越容易感伤、缅怀。
　　某一天他突然接到了卞建林的电话，开门见山的约请他到家里坐坐，要跟他谈谈卞常的终身大事。
　　陆洋当即应下来，然后背着卞常去了他家祖宅。
　　“叔叔……”陆洋心里打鼓，他后来慢慢的发现卞建林就是一只吃人不眨眼的笑面虎，所以一直畏惧。
　　“坐吧。”
　　陆洋落座后卞建林没有马上与他进入主题，而是继续立在桌前将他的字画完成，陆洋只得在一旁耐心等待。
　　半个钟头后，卞建林在宣纸上落下最后一笔，缓慢地抬起头，突然冲陆洋说：“你有什么打算？”
　　“啊？”陆洋一愣，他刚刚有些走神，所以没太注意卞常的父亲，“咳咳咳……抱歉，我刚刚在想事情…………”
　　“你就打算这么跟着那小子混日子？”
　　“不，没有，不是。”
　　“说说看，你对于未来的规划。”
　　“………………”
　　陆洋有点无语，他爸也太官方了，搞的跟领导接见似的。
　　“有想过在一起么？”
　　陆洋摇头，他真的没有想过他与卞常的未来。
　　“那就是有打算离开？”
　　陆洋还是摇头。
　　“既然没想过，那你现在就坐在这里想，想明白了告诉我。”
　　“…………………………”
　　陆洋吃不准卞建林的意图，反正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卞常是独子，陆洋就是在笨也明白过来卞建林喊他来的意图了。
　　“我…………”
　　陆洋想装孙子，可一想到那些人、那些事他突然来了勇气。
　　猛一抬头，冲着卞建林一鼓作气地说：“你儿子追的我！我本来是喜欢女人的！！可我现在只喜欢他，这些都是他的错”
　　“他拉我下地狱我自然也不会让他好过，就算你是他父亲也不成，你也甭来劝我，我是不会离开他的，要么你就找人把我弄死吧，要不然这辈子我都赖着他了。”
　　卞建林看着他没有言语，各自沉默了许久之后卞建林才再次开口，他说：“那就挑个日子把证领了吧。”
　　“啊？”
　　从卞家祖宅里出来后陆洋就忙不迭的订了一家高档餐厅，然后回家翻箱倒柜的去翻找卞常当年在水友聚会那天向他求爱时拿着的那对对戒。
　　晚上，卞常如约而至。
　　陆洋包了整间餐厅，见到卞常的第一句话他说：“这么多年我一直欠你一句话，”卞常挑着眉眼看他，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陆洋窸窸窣窣的拿出那个已经有些年头的戒指盒，打开它，亮出里面的情侣对戒，一字一句对卞常说，“我爱你。你愿意跟我共度余生么卞常？”
　　“洋洋……？”
　　“我爱你。你愿意跟我共度余生么？”
　　卞常怔愣住，他看到陆洋脸上有笑眼底却含着泪。
　　“你怎么了？”
　　“你回答我，愿不愿意？”
　　“愿意，我当然愿意洋洋。”
　　陆洋这下彻底破涕为笑，一边滴着眼泪一边伸手为卞常戴上他们的情侣对戒。
　　抬起头，这回是眼底也含着笑了，他说：“以后你就是我媳妇儿了，我会爱你一辈子。”
　　“陆洋？”
　　陆洋拉开身后的椅子站起来，绕过餐桌来到卞常的身边轻轻环上他的脖子，脸枕在卞常的肩头轻轻说：“你就这么爱我么？”
　　卞常下意识的反手搂住他，依然有些懵，不知道陆洋又跟他闹哪出儿，直到陆洋趴在他的肩头又哭了，对着他的耳朵说：“连你们家的香火都断了也还要爱我是吗？”
　　“你，都知道了？”
　　“嗯，你爸把我请了去。”
　　“今天？”
　　“对，今天。本来我以为他是棒打鸳鸯的，没成想他是来催婚的。”
　　“嗯，是他的风格。”
　　“你是什么时候把自己给结扎了的？动作怎么那么快？我又没说不让你有孩子…………”
　　“你没说个屁。我老婆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着呢。”
　　“你快说，你什么扎的？”
　　“上回你跟我冷战半个月，我心血来潮就扎了。”
　　“你贱啊，我那么气你你不骂我还跑去结扎？”
　　“我要不扎你卞叔叔永远不死心。”
　　“够狠！”
　　“嗯，我不要江山只要陆美人……”
　　“昏君！”
　　“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爱你，好爱你，最爱你！”
　　“我这是多年的媳妇终于熬成婆了，傻子……”
　　“你才傻，扎自己。”
　　“嗯，不傻能看上你吗？你做什么？”
　　“傻啊，这么浪漫的时候当然是要做喽，你要不要？”
　　“要。”
　　餐桌上的美食无人用，餐桌上的美人任君采撷。
　　「全文完」
　　2018。04。27
　　15：43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