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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与娇花-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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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式练完,回头好奇地问道:“既然不是什么大魔头; 而是这天地间的主宰; 那为何不叫天帝或是仙帝,而要叫魔王呢?”
  白衣人纠正他的招式; 回道:“因为是魔王之境。”
  姜望庭听不明白。
  白衣人轻轻敲他头,道:“收敛杂念,好好修行。”
  姜望庭偏头; 冲他一笑; 扬扬手中的刀; 道:“这些日子来,我试过无数兵器,感觉还是长刀用的顺手!不如我以后都用刀吧?”
  白衣人道:“我只教你入道,习剑也好; 练刀也罢,随你。”
  姜望庭道:“为何?”
  白衣人不答。
  姜望庭悟性非凡,转眼就想明白了:“强者之路,至尊之位,注定一往无前,无法转圜。倘若一味去学旁人去听旁人,便永远只能屈居人下,对吗?”
  白衣人微微颔首。
  姜望庭眼神骄傲而明亮,道:“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无惧前途艰难万险,我一定会走到尽头的。师父,到时候你一定要看着我啊!”
  白衣人对上他目光,回身走到树下,坐在石桌旁,道:“我不是你师父。”
  姜望庭收刀,过去奉茶道:“可你救我性命,教我功夫,于我恩同再造……实不相瞒,纵然你不愿收我为徒,可我心里早就敬你如师了。”
  白衣人接过茶,轻轻放下,道:“不必。”
  姜望庭见此,也不气馁,扬眉笑道:“我心里怎么想,你又阻拦不了。可你不让我叫你师父,那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白衣人抬头见夜空,也无天星也无月,便道:“无越,叶无越。”
  姜望庭连忙写了一遍问他,确认是哪三个字后,又喃喃念了几遍,道:“我可以直接叫你名字吗?我看你年纪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叫仙长未免生疏,叫兄长怕我那几个皇兄辱没了你。”
  叶无越道:“随你。”
  姜望庭扬声笑道:“无越!”
  场景变幻,转眼已是月余,少年于山中修行练刀,倘若叫百城之人看见,定会震惊骇然他进步的速度。
  若说一日千里,也不为过。
  练完刀法,姜望庭回去时见山道上开了一朵淡青透雪的花,清雅之极,忍不住顺手摘了下来,跑到院子里往桌上一放,笑道:“给你。”
  叶无越正在观书,已习惯他去练武时总要带些东西回来。
  姜望庭坐在他身边倒茶,道:“无越,你为什么总戴着面具啊?我们相处好些时日了,我都不晓得你长什么样子。”
  叶无越道:“方便。”
  姜望庭道:“啊?”
  叶无遥平淡道:“来时过路,见诸人伏地不起,恐是受了惊吓。”
  姜望庭心道,难不成无越是生得丑或是毁容了吗?
  他自己受过旁人的冷眼嘲讽,知道那有多不好受,想了想,认真道:“我觉得一个人心肠好人品好,比长相更重要,你戴着面具也没什么,就算没见过你的脸,我也能认出你的身影!”
  姜望庭见过最好看的人,应该是骆冰莹,容貌气质绝佳。可不知为何,他觉得无越虽不露面容,瞧着也比骆冰莹还要好看。
  叶无越道:“嗯。”
  他抬手拂过,桌上便出现了一把瑶琴,指尖轻动,便有泠泠琴声响起,既动听,又能叫人静心凝神。
  姜望庭的目光不自觉地被他抚琴的手吸引,只觉修长莹白,骨节分明,仿若冰雪雕琢而成一般无暇,忍不住又想,这样的人能丑到哪里去啊?
  姜桓实在看不下去自己那傻样,挥手散了场景。
  风越辞道:“怎么?”
  姜桓叹道:“想捶死自己。”
  风越辞看着场景中的少年,并无任何不对,不懂他为何要跟自己过去,便道:“这样不好。”
  姜桓又好气又好笑,摸摸他的脸,道:“阿越可知自己有多美?”
  风越辞只静静回道:“人之美丑,不在表象,望庭讲得很有道理。”
  姜桓:“……是有道理。”
  但后来他被自己打脸了,打得惨绝人寰。
  心念一动,眼前场景变幻,只见姜望庭与叶无越一道出了山林,在途中行走交谈。
  姜望庭此时衣着已与后来相差无几,玄衣金纹,腰佩长刀,俊是极俊,只还是少年模样,远没有后来的气势迫人。
  少年笑吟吟地道:“无越,我听你讲魔王陛下最喜百城,且赐下了信物,那这百城都是些什么城啊?”
  山林出路已近在眼前,尘世喧嚣自远处渐渐传入耳中。
  叶无越缓缓道:“从今日起,我每日为你讲一座城池,讲完之日,便是你我分别之时。”
  姜望庭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穷途末路之际,忽现柳暗花明,相处这么久,他已在不知不觉中对叶无越生出了一种特殊的依赖与信任。
  这世上他不信任何人,唯独信叶无越。
  骤然听到分别之言,难免失落难过。
  可他也知,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缘聚缘散,本为常事。
  叶无越不肯收他为徒,那么两人总会有分别之时,只是他未想到,这一天会来的那么快。
  一天一城池,算一算,只还剩下三个月了。
  沉默了许久,姜望庭道:“无越,你是从哪个城来的?”
  “江雪城。”
  “好,我记下了!那你今天先跟我讲一讲江雪城吧!”
  从江雪城而来,却未必是江雪城之人,可那时他没能明白。
  两人刚出山林,便碰上了一路追寻而来的骆冰莹与宗辰。
  彼时宗辰正笑眯眯地围着骆冰莹说话,而骆冰莹却冷着脸,目光四处扫过来往行人,一语不发。
  紧接着,她目光凝住,霎时推开宗辰,飞快地跑到街道尽头,红着眼眶喊道:“望庭哥哥!”
  姜望庭抬了抬手,挡住她扑过来的拥抱道:“哎哎哎,男女授受不亲,你都这么大姑娘了,不太好。”
  骆冰莹咬唇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这一路寻来,好多人都说你死了,可我就是不信,如今我总算……总算见到你了。”
  话说到后面已有了泣音,她眼中水光闪烁,不肯落泪,只倔强地望着少年。
  姜望庭无奈道:“好了好了,你可千万别哭,我真不会哄小姑娘。”
  宗辰走过来,意味不明地道:“冰莹,这就是你一直惦记着的‘望庭哥哥’?”
  骆冰莹不理他,只拉着姜望庭的手臂,急声道:“你是不是伤得很重?快让我看看!我原本不会跟你分散的,都怪这讨厌的家伙缠着我不放,让我晚了一步,让你一个人逃亡了这么久,你肯定吃了很多苦!”
  姜望庭摇摇头,不着痕迹地推开她手,道:“你没有晚,我很好,冰莹,多谢你在皇城中出手相助,我已经没事了。”
  骆冰莹道:“以前一直是你照顾我,你何必要跟我分得这么清,你……”
  话未讲完,她一抬头瞥到姜望庭身旁的白衣人影,顿时愣住了,只因这人风华气质太盛,偏偏又戴着个奇怪的鬼面具,叫人捉摸不透。
  她忍不住问:“你是何人?”
  叶无越轻淡道:“我自江雪城而来,正要带一句话给少城主——叛乱已平,早日归家。”
  骆冰莹闻言退了几步,瞧他不似来抓她的,才略微松了警惕心,道:“你是江雪城的人?可我现在还不能回去。”
  叶无越话已带到,哪里管她回不回去,转身道:“随你。”
  宗辰皱眉盯着他,忽然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又出现在了叶无越跟前,拦去他去路,挥手间灵力震荡,直冲他攻击而去。
  叶无越恍如未见,继续往前,流云广袖,波澜不惊。
  姜望庭侧身抬手,转眼已与宗辰对了一掌,将他逼到一旁,让出了一条道来。
  骆冰莹捂唇,惊道:“望庭哥哥!”
  宗辰亦惊讶道:“你并非百城中人,竟然也有如此修为?是冰莹教你的吗?”
  他本是为了试探叶无越,无意与姜望庭动手,撤招退开。
  骆冰莹道:“宗辰你做什么?好端端的为何动手?”
  宗辰原先一直笑眯眯地围着她哄着她,这会脸上却没了笑容,看着叶无越,肃然道:“凡百城众人,未得陛下许可,不得擅入凡世间。我玄虚城得陛下赐予信物‘虚空灵梭’,掌管百城与凡世通道,倘若有人经过,必会知晓,可我却从未见过你!”
  叶无越头也未回,一道令符虚空掷来,被宗辰接住。
  宗辰握住,低头一看,脸色骤变道:“陛下亲赐令符?抱歉,是我冒犯了,还望阁下见谅。”
  他倒也干脆,恭恭敬敬俯身施了一礼。
  叶无越道:“职责所在,无妨。”
  骆冰莹没管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只是盯着姜望庭看,从他逃亡至今,也不过大半年的功夫,却已与她记忆里的少年相去甚远。
  就像变了个人似得,冷漠疏离。并非是寡言少笑的外冷,他也笑,只是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对人世的漠然来。
  在皇城中时,他分明还是个普通人,而今修为已连她都看不清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骆冰莹越想越恨宗辰,若非那个人,她也不会晚了一步,这一步就好似天渊之隔,将她完完全全挡在了姜望庭的世界之外,令她有一种再也无法靠近之感。
  可她只晚了一步而已啊。
  作者有话要说:  问:姜帝为什么能征战百城,无往不胜?
  答:魔王教的。


第47章 三绝(五)
  四人同行; 僵持了一月有余; 谁也不肯离开。
  宗辰缠着骆冰莹; 骆冰莹追着姜望庭,姜望庭跟着叶无越,而叶无越就这么走着; 谁也不晓得他要走到哪里去。
  最先忍不住的是骆冰莹。
  这日露宿山野; 叶无越不知去向; 她便找了借口支开宗辰。
  姜望庭见她拦在跟前,随口道:“冰莹你有什么事吗?我得去找无越; 这么晚他一个人出去,我有点担心。”
  骆冰莹一听就恼了,冷冷道:“无越无越; 你就知道无越!他比咱们加起来还厉害; 怎么会有事?”
  姜望庭道:“他厉害是他的事,我担心是我的事。”
  骆冰莹气极道:“那你就这么一直跟着他吗?望庭哥哥; 姜弘璋害你至此,你就不想回去报仇,夺回皇位吗?”
  姜望庭见她颇为激动的模样; 只平静地看着她; 摇摇头道:“我会回去; 但不是现在。小姑娘少操心那么多事,容易老的。冰莹,说真的,你赶紧回自己家去吧; 别跟着我瞎跑了。”
  骆冰莹抓住他手臂,眼眶微红道:“你答应过你母后要照顾我的!望庭哥哥,这世上我只剩下你一个最亲的人,如果连你也不管我了,我该怎么办?”
  姜望庭轻飘飘地拂开她的手,道:“你年纪不小了,冰莹,学着长大吧,我也没法照顾你一生一世啊。”
  说罢,他头也未回地走了出去。
  留下骆冰莹喃喃道:“为何你无法照顾我一生一世呢……”
  姜望庭哪里明白小姑娘弯弯绕绕的心思,只道她心里没安全感,毕竟年幼时便失了双亲,而后又失去了待她若亲女的先皇后,是以才想抓住他不放。
  可亲兄妹都没法一直管着,何况他们这种形同兄妹的。
  他有自己的人生,她也该有自己的生活。
  “无越?无越!”姜望庭在山野转了一圈,喊道:“无越你在哪儿?”
  脚下倏地踩到一根树枝,回头看去,就见眼前朦朦胧胧,好似竖了一道结界。
  他伸手敲了敲,下一刻,猛地栽倒了进去。
  结界内云气缭绕,恍然是误入仙境,姜望庭下意识往前走去,不多时便看见了一棵参天巨树,古老而茂盛,遮住了一片清透水池。
  草丛上叠放着眼熟的衣物,姜望庭站在树下,抬头看了过去,就见水池中坐了一个人。
  乌墨长发垂满肩,冰肌玉骨清无暇。雾气缭绕描摹轮廓,水墨氤氲勾勒眉眼,烟笼月华,似真似幻,纵是无边春梦也幻想不出这般秀色。
  姜望庭脑中霎时空白一片,恍惚间不知今夕何年,唯有肆无忌惮的心跳声,不停歇地拉回他飘散的神魂。
  但只一瞬间,白衣飞扬,叶无越已穿好衣物戴回面具,站在了池边,道:“望庭,你如何进来的?”
  姜望庭呆呆望着他,张了张口,竟是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叶无越道:“灵力想通,是我未防备你之故,罢了。”
  “我,我……”姜望庭面色烧红,好似第一次学会说话似得,紧张得结巴起来,脱口道:“对不起!”
  叶无越平淡道:“无妨,非你之过,不必如此慌乱。”
  姜望庭深吸一口气,捶了捶自己脑门,总算有点清醒过来,正要说什么,却见他衣衫微乱,赤足踩在地上,脑子又是“嗡”地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鼻子一热,流了满手血。
  “……”
  叶无越抬手碰他,道:“可是受了伤?”
  尴尬之下,姜望庭终于回神,捂着鼻子喃喃道:“不不不,不是,是,是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好看的人。”
  叶无越轻描淡写道:“人之美丑,不在表象,是你自己所言,怎还会因此失态?”
  姜望庭噎住,半响才道:“我那时以为你……是安慰你的!哪里知道你长得这么美!无越你讲得太让人误会了,旁人见你,之所以伏地不起,只怕不是惊吓,而是将你当成了神仙叩拜吧!”
  叶无越往外走去,道:“不知。”
  “哎等等!”姜望庭见他赤足而行,忙跑去池边找他鞋,没找到,索性跑回来在他跟前蹲下身子,干脆地道:“你不能这样走路啊,我背你!”
  叶无越道:“不必。”
  姜望庭目露期待,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道:“上来啊,我保证不会摔着你,摔了我就给你垫背!”
  到了叶无越这种境界,走路已不沾尘土,便是赤足而行也没什么,可见少年如此热切模样,却不知如何拒绝了。
  叶无越静默片刻,没有再说什么,只微微俯身,趴在了他背上。
  像一朵轻飘飘的白云。
  姜望庭被淡淡幽香围了满身,心都要从嗓子口跳了出来,勉强按下那股躁动的心绪。
  “我原本想,无越已是世上最好的人,可你竟还有世上最好的模样,像做梦一样,这样的人现在就在我背上。”
  “你也极好。”
  姜望庭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了欢喜至极的笑容,心中隐约升起一抹甜意,恰是飞扬肆意少年时,方知心动为情动。
  少年背着白衣赤足的人影出了结界,风越辞缓缓跟着,却被姜桓一下子拽了回去。
  姜桓紧紧抱着他,微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道:“阿越你知道么?我那时很想做一件事,但却没敢,现在想来十分后悔。”
  风越辞道:“何事?”
  姜桓轻声笑了笑,偏头吻上他的唇,低声道:“这样。”
  风越辞道:“望……”
  话未出口,便被咬住,唇上传来细密的啃咬与舔舐,紧接着,有舌尖探入,试探着碰了碰。
  风越辞目光微颤,还算镇定,片刻后,也学着碰了碰他。
  姜桓呼吸一窒,随即不再压抑,狠狠亲他,咬他,唇舌交缠间,急切又不满足,总想着近一些,再近一些。
  风越辞原本学着他的模样,静静地回应他,但很快,气息便断断续续地连不上,不等出声,便忽然推开他,掩唇剧烈地咳嗽起来。
  姜桓忙扶住他道:“阿越!你没事吧?”
  风越辞面色苍白如雪,却染上了几分潮红之色,想来是胡闹太过而致。
  他咳嗽了好一会儿,止住了姜桓传输来的灵力,缓缓道:“无碍。你为何总爱咬人?”
  姜桓道:“……我太喜欢你,忍不住。”
  他举起手作承诺状,道:“阿越身体不好,都怪我方才太激动了,下次我轻些,保证不咬你,好不好?”
  风越辞道:“不必。”
  姜桓:“啊?越越,不会不让亲了吧?”
  风越辞回握住他的手,轻淡道:“你想咬便咬,无妨。”
  姜桓满脸笑容,瞬间抱住他又亲一口,心满意足道:“阿越真是太好了!”
  风越辞道:“你也好。”
  姜桓笑着,又皱了皱眉,道:“不过你身体是个大问题,等出了图卷,我得想想有什么办法能治好你。就算将我的命分给你也是好的。”
  风越辞当即摇头道:“不好。”
  姜桓只笑,未再讲什么,有些事必须要说,免了误会。有些事却不必言说,只需去做便好了。
  结界散去,场景生变。
  姑娘家心细敏感,骆冰莹总觉得姜望庭越来越不对劲了。
  他原先便一直无越长无越短,而今更是一双眼都要粘在了叶无越的身上,与他讲话,都好似没什么心思回她。
  他只看着叶无越,嘘寒问暖,笑意流转,眼中闪烁着叫人心动的,永不熄灭的光芒。
  她只能成为一个旁观者,遥遥观望着,无法插足其中。
  宗辰在她身后,一语道破:“冰莹,你的望庭哥哥,喜欢上别人了。”
  骆冰莹霎时睁大眼睛,强撑着没哭,却有泪珠从面颊上滚了下来,她道:“我不信。”
  宗辰道:“冰莹,不是你信不信,这是事实,我不会看错的。”
  骆冰莹推开他,嘶声道:“你滚啊——”
  宗辰任由她打骂,头一回没有嬉皮笑脸,只默默陪伴着她,待她终于骂累了,打累了,便递过去一杯水,什么话也没讲。
  远方传来久别的音讯,姜弘璋性情大变,暴戾无道,残害忠良,四方诸侯联合起义,已然兵临城下。
  姜氏皇朝岌岌可危,即将迎来灭顶之灾。
  “望庭哥哥,求求你了,回去吧,那是我们从小长大的家啊!姜弘璋那个畜生,将你父皇母后的心血糟蹋成什么样了?你便一点都不恨吗?”
  怎能不恨?
  姜望庭日夜不停地练武,纵然是为了变强,也是为了能手刃仇人。可他原本想,等与叶无越分开后再去报仇,这样便不会将其拖入这些争斗漩涡中来。
  那人是天上明月,不该因他沾染尘世污浊。
  而今他已为他讲述了九十三座城池,距离他们分别之时,只剩下七日了。
  但姜氏皇朝等不了七日。
  姜望庭握着长刀,道:“无越。”
  叶无越道:“去吧。”
  姜望庭喃喃道:“你会陪着我吗?”
  叶无越静静道:“百城未讲完,我自然会陪你。”
  这是姜望庭一生中最快乐的七日,也是最难熬的七日。
  因为他终于明了自己心之所向——那个人陪着他度过所有年少苦难,走过所有红尘恩怨,却也带给他生生世世,万劫不复的追逐。
  待我人间事了,寻你碧落黄泉。
  风越辞指尖微动,轻轻合拢掌心,望着少年冲着皇城而去,义无反顾的背影。
  姜桓道:“七日啊。”
  风越辞轻声问:“望庭,图卷中,七日大婚的梦境是否巧合?”
  姜桓道:“怎么会是巧合呢?阿越,你可知我有多遗憾,才会在后来的无尽岁月中,反反复复做着同样一个梦境。我有多期待七日后不是你的离去,我又有多希望……能改变那时你我的结局。”
  

第48章 三绝(六)
  人间乱世; 末路皇朝; 一切的纷争都终结于少年刀下。
  当他提着四方诸侯的头颅走进皇城; 一脚踩上大殿高处的王座时,所有人都在他脚下低头臣服。
  姜弘璋的血溅了一地。
  姜望庭漠然地收回长刀,看见骆冰莹在冲他笑; 听见四周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声:“陛下; 陛下——”
  这一声声“陛下”自然不是在叫已死的姜弘璋; 而是在叫他,他们希望拥戴他成为新的皇城之主。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 可他偏偏不喜欢。
  从始至终,他的目光只追寻着一个人。
  不顾背后的叫喊,姜望庭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在高楼之上看到了抚琴的叶无越。
  姜望庭道:“无越; 方才多谢你抚琴助阵,否则我定会被流箭穿心; 你又救了我一回。”
  叶无越只静默抚琴,未言。
  姜望庭看了他好一会儿,低声道:“你待我这么好; 我好像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怎么办?”
  一曲罢; 叶无越方才摇头出声,道:“不必你还什么。”
  姜望庭走过去按住琴弦,认真道:“这可不行。”
  琴声杂乱,又戛然而止; 叶无越抬头看他。
  隔着面具,姜望庭与他对视,面颊渐渐烧红起来,只有在他跟前,才有了几分少年人紧张的模样。
  叶无越却已起身,道:“今日已是第七日,我为你讲最后一座城池,你且好好听。”
  好似一盆凉水当头浇下,将他所有遐思浇灭。
  姜望庭脱口道:“我不想听。”
  叶无越缓步往前走去,道:“时间已不多,莫要任性。”
  姜望庭追上去,一脚却踏入了另一个地界,四周云气缭绕,恍惚间像是当日他无意闯入,撞见叶无越沐浴的结界里。
  叶无越的身影在前方,分明走得很慢,而他奔跑起来,竟无论如何也追不上。
  他忍不住喊道:“无越!”
  叶无越淡淡道:“天上碧空境,千阶引百城,这最后一城便是碧空境下第一城,重陵城。重陵城主非人非妖非鬼,实则为魔王滴血所化,算得上是魔王后裔。可终究天资受限,不及你来日可期。”
  姜望庭根本没有心思听他讲这些,追得满头大汗,喊道:“无越,你要去哪儿?”
  叶无越不答。
  姜望庭道:“你快停下,你回头看我一眼啊,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讲!”
  不知不觉中,他追着他,迈过无数阶梯,直到最高处,看到了其下无数城池。
  叶无越轻淡道:“倘若有朝一日,你如愿登九重,坐上至尊位,便毁了那处碧空境吧。”
  姜望庭出了一身冷汗,只觉内外皆凉,不停地唤他道:“我什么都不想要!至少你告诉我你要去哪儿,我不求你留下,但你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叶无越道:“我要去的地方,你去不了。”
  姜望庭道:“我会变强的!强到可以去任何地方!你告诉我……”
  洁白衣衫随风而飘,叶无越抬手,摘下了面具。
  风动云动,百城同震,唯他眉间落雪,寂寂无声。
  姜望庭却只能瞧见他背影,听见他波澜不惊的声音,带着玄妙的空灵感,回荡在天地间:“缘聚缘散,本为常事。自去寻路,莫再寻我。”
  “你为什么不回头!无——”
  少年嘶声喊叫,力竭地摔了过去,一下子抱住他,但顷刻间,白衣人的身影便化作了漫天虚无的光点,消逝在天地间。
  姜望庭扑了空,跌倒在地上,怔怔地伸手想要抱住所有光点。
  可转眼间,云雾散开,他已回到了凡世间的皇城高楼,满目所见皆人影,唯独没有他最想看见的那一个。
  “无越?无越你在哪?”
  “你为什么说走就走,连告别的时间都不给我?”
  “无越!你回来啊,叶无越——”
  姜望庭跑下高楼,推开惊慌失措的人群,找遍了皇城,最终精疲力尽地倒在地上,眼睛红得似要滴血。
  他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想起当日逃亡于山林间,天空也是如出一辙的沉暗,看不见丝毫光亮。
  “无越,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讲。你一直漂泊无定,我想登上九重天,寻遍世间奇珍,为你建一座仙宫,让你身有居所,心有所依……”
  风越辞缓缓走近,耳边姜桓的声音与少年声音重叠在一处。
  “……我知你厉害,但我会好好修行,强到可以站在你身边,保护你,陪着你,守着你。我会一直对你好,你不要走,好不好?”
  少年掏心挖肺,道尽情衷,然而无人再能回应。
  逃亡流落奄奄一息时,他未哭泣,却这一刻,湿了眼眶。
  幻境之外,时空交错,风越辞抚着他脸颊,认真回道:“好。”
  姜桓心中微恸,又微甜,险些叫他维持不住情绪,半响才如常笑了起来,从身后抱住风越辞,道:“我听见了,阿越。”
  风越辞道:“抱歉。”
  姜桓道:“阿越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何要道歉?从未听过恩人向被救之人道歉的。那时你我并未明心,亦无承诺,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风越辞道:“不是。”
  姜桓道:“阿越,我向来不会怨天尤人,也无需旁人同情或怜悯,因我知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像我曾说过的一样,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无惧前途艰难。”
  说到此处,姜桓晃了晃与他相牵的手,笑道:“倘若不去付出,轻言放弃,我又怎能得偿所愿?”
  风越辞盯着他们交握的手,道:“值得吗?”
  姜桓举起他的手亲了亲,扬眉道:“我乐意。”
  风越辞静默片刻,抬头看去,只见幻境中的少年一刀碎了皇城,逼退了那些叫他登位的百姓,漠然离去。
  少时的稚嫩尽皆褪去,他越来越像后人敬畏如神的姜帝。
  骆冰莹跟着他,眼睁睁看着他为了寻一个人,走遍世间所有角落。
  她终于爆发了,在他歇脚饮茶时,将他拦在屋中,道:“三年了!望庭哥哥,你找了他整整三年了,还不够吗?”
  姜望庭道:“这事与你无关。”
  骆冰莹眼泪霎时落了下来,打落他手中的杯子,嘶声道:“你找了他三年,可我陪了你十三年!你为什么不能回头看一看我?”
  姜望庭原本不想理会她,听到这话却顿住了出门的脚步,平静道:“我也想问,无越为什么不能回头看一看我?你为什么不能回头看一看宗辰?”
  屋外,宗辰站在门边,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找了他三年,她追了他三年,他也陪了她三年。
  骆冰莹回过头,哑然失声,嘴唇轻颤着,浑身都在发抖。
  感情一事,本就是不讲道理的,谁比谁委屈啊。
  姜望庭道:“小姑娘,回家去吧。”
  骆冰莹抹去眼泪,呜咽着道:“可你已经寻遍了世间,他不在了就是不在了。”
  姜望庭道:“不,只是凡尘而已。我会去百城,碧落黄泉,我还未一一寻遍。”
  骆冰莹牙齿打颤,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道:“玄虚城掌管凡世与百城的通道,宗辰早就说过他没有回百城去!你为何不信?”
  姜望庭道:“我只信自己。”
  骆冰莹深吸一口气,握紧双拳道:“倘若……倘若你还是找不到他呢?倘若他真的死了呢?纵然你真的寻到他了,可若他从未动心,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呢?”
  “找不到便一直找,他死了我便想办法复活他。”姜望庭推开她,往外走去,一切常人难以想象的的难事,到了他口中都是轻描淡写。
  唯有最后一问,他顿了顿,才低声道:“他从未对我动心,我一直都知晓。”
  姜望庭走出了屋子。
  骆冰莹只觉眼前天旋地转,晃了晃扶住桌子,挣脱护着她的宗辰,茫然怔愣许久,大颗大颗的泪珠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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