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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拯救男主-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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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棋被他勒的喘不上气,使劲把鸿元往一边掀,小孩稳如磐石纹丝不动,一边来回重复着‘不行’和‘不能’,同时一点一点的收紧了手臂,一瞬间方棋几乎要窒息了,方才乖巧的人已经变成了十足的疯子!
    两人的身体紧密的贴在一起,那力道几乎是要将两人揉到一起,合二为一,就在他呼吸越来越困难,胸腔的空气被挤压光的时候,小孩突然放松了他。
    方棋脸都白了,捂嘴干咳,心里怒火高涨,破口骂道:“你有毛病啊!”
    小孩虚虚的抱着他,方棋烦躁的不断推搡,随后听见小孩细细的声音,“你不能离开我。”
    鸿元放软了态度,眼睛湿漉漉的看他,委屈的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崽,“我只有你。”
    ……
    方棋的怒火一下子灭了个干干净净,叹了长长一口气,挫败的妥协,主动把小孩抱在怀里,拍拍他因为恐惧不断颤抖的脊背,轻声安抚道:“不会不会,怕什么呀,其实人没谁不能活啊,你长大了就懂了……”
    鸿元身体一僵,方棋忙顺着毛摸,道:“我……我不会离开你的,至少现在不会。”
    鸿元没说话,由他抱着,眼中风云密布,弥漫着浓浓的阴霾。
    *****
    如此走走停停过了几天,直到离开风瑶派足有百里时,那边还是没动静,方棋吊在半空的心才算彻底放下来。
    这天匆忙赶路,来到了近段时间以来最繁华的游安城,有之前看到的城镇的十多个那么大,民众的生活质量也要高出来一大截,人群熙攘。
    方棋牵着驴,带着鸿元在人群中穿梭,心道来得正好,城市大说明流动人口多,信息也更全更杂。前几日不是没在村镇里打听过千尸谷,但问的对象多是生在当地长在当地的本地人,没出过远门,对外界之事所知甚少,大都直指风瑶山。所以方棋寻着找着,挑了个最热闹的地段,来到一座店面挺大的饭馆,看里面几乎坐满了人,多是一脸风尘仆仆,想来多是到处跑的。
    打听千尸谷的消息,还得靠这类人。
    方棋牵着小孩找座位,人多的几乎坐不下,最后方棋在一桌坐了三人的旁边停下,诚恳道:“方不方便搭个桌?”
    这三人都是男人,在外跑江湖,眉眼之间全是豁达和豪爽,当即道:“您请。”
    方棋抱着鸿元坐下,招来小二叫了饭菜,并给眼前的三人多添了一壶酒聊表谢意,那三人也未推脱,痛快的收下了。
    方棋一双眼睛滴溜溜转,寻摸着怎么搭讪。
    正在措辞语言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波喧哗的起哄声。
    “让开!”
    “天啊!这是哪家的马车?”
    “扶摇剑宗啊,你看车壁的门徽!”
    “这事儿居然连扶摇剑宗都惊动了?!”
    “不止是他们!听说佛修的真佛寺,道家的纯阳派都来了人,魔修更是来了不少!”
    ……
    方棋探头往外看,只来得及看到一大列马车队伍最后面的的几辆,仅是惊鸿一瞥,但轻易能看得出来,那马车极为华美厚重,上面雕满了繁复弯曲的花纹,每辆马车都是三匹骏马拉车,就连车夫也穿着干净利索,精神奕奕,吆喝声中气十足,可见是个练家子!
    方棋蹙眉,回想刚才他们说是什么门派来着,扶摇剑宗?!
    方棋愣了愣,飞快的从脑海中搜出了资料。这扶摇剑宗是剑修门派里的老牌世家!历史悠久,影响力数一数二,是仅次于鸿元的剑神亲爹一手创建的云淮剑宗的超高级门派!极为讲究派头,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大阵势的从这里经过。
    可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要去哪里?!
    正想着,外面街上忽然涌出大量的人口,只听有人惊喜大叫道:“天呐!全都是御剑飞行!好大的手笔,这又是哪门哪派?!”
    “御剑飞行……还能是哪个门派。”
    外面一个华服男子接口道:“是云淮剑宗。”
    云、淮、剑、宗?!
    他没听错吧!
    方棋一下子愣了,大脑空白一片,久久无法回神,等他转过弯来,外面的人已经散了大半,同桌的几个大汉低声谈论着。
    “说来最近真是奇怪,我今天在这儿坐了不过片刻,见到好几个大型门派往这边跑,不单单是扶摇和云淮,道修、佛修,乃至于魔修都来了不少,究竟发生什么大事了?”一个络腮胡男子道。
    “其实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一矮胖男子道:“我们今天来找你,也正是为了这个。”
    “是,你这段时间休歇在家可能不知,”旁桌上的魁梧壮汉猛灌了一口烈酒,道:“风瑶山上有个风瑶派你知道吧?!那边可出了大事了!风瑶派被人屠了满门!全派上下一千三百多名弟子,尸骨无存!”
    真真是活的时候籍籍无名,死了之后名扬天下。
    风瑶派……屠派?
    方棋的筷子啪嗒掉在地上。
    另一边络腮男子惊骇道:“屠派?是谁干的!心思忒是狠毒,这是有什么血海深仇?才屠了整个门派?!”
    转而那络腮胡皱起眉毛,疑惑道:“不对。”
    “我记得这风瑶派掌门才只是道宗修为,坑蒙拐骗不是个能上去台面的,也没听说依附在哪个大型门派之下,”络腮胡道:“这样一个小门小派,怎至于引起这么大的重视反响,惊动如此多的大能修士?!”
    
    第41章 假神
    
    方棋正愣神间,小二吆喝着端上来早好的热饭热菜,鸿元把碗推到他面前,从地上从从容容的捡起来筷子,重新给他换了一双,搁在碗上。好像丝毫没有被周围的言论影响。
    赶了一天路,看着香喷喷的饭菜方棋却麻木的连一点吃饭的欲望都没有,这时只听那魁梧大汉道:“我昨日去了一趟风瑶山。”
    络腮胡道:“有什么不妥?”
    那壮汉人高马大,神色凝重,仿佛对于他来说回忆都是一种剧烈的痛苦,艰难道:“人间惨事!站在山脚就能闻到浓烈的血腥气,登上山一看,满山是血,几乎整座山都被染红了。山上寒冷,血迹冻成了冰,血腥气仍然浓而不散,可是,最奇怪的并不是这个。”
    在座也有许多因风瑶山一事而来到此地的散修,听到此言,不由纷纷看来。
    壮汉环顾一眼四周,深吸一口气,慢慢的说:“山上山下,一具尸体也没有!桌上放着茶水,炉灶上架着饭锅,都保持生前的状态……这说明什么?说明没有人惊慌的奔逃过,意外是在一瞬间发生的,所以物件才保持原样不变,好像是……好像是这些人,同时蒸发了一样……风瑶派在极短的时间里变成了一座空派!那一千三百名弟子的尸体去哪里了?!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血,到处都是血,没有尸体!”
    饭馆登时像是炸开了锅,七嘴八舌的议论。
    “竟有如此怪诞之事?”
    “我听着并不像是真的。若真如他所说,在整个风瑶派没有防备的时候,将人同时剿杀,必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一个小小的风瑶派,上哪儿去得罪这样的大能?”
    “此话有理。但此事本来就玄乎,是真的也说不定。”
    ……
    络腮胡思索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风瑶派怕是已经变成彻头彻尾的凶山了。我猜想,会不会是后山的恶鬼所为,也兴许是那些弟子外出游历,不在派中也有可能。”
    “不可能,”久未说话的矮胖男子叹了口气,道:“近日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早就有人打听过了,据山下的村民和附近的门派说,那几日一点动静都没听到,更没有大批的近千人出入。这一千多人确实是凭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杀人并非难事,可要做到尸骨无存,绝非一人之力能做得到!”
    络腮胡道:“莫不是哪个魔修大能?唯有这等宵小狠毒之人,才不问缘由乱杀无辜,下得了这个狠手!”
    壮汉摇摇头,抬起手直接举起酒壶往嘴里浇酒,咽下烈烈的酒液,已然激得脸色通红,道:“可不见得。若真是这样简单,不至于连云淮剑宗真佛寺,这些顶级门派世家都惊动了,甚至亲自赶来察看。这些门派来的不仅仅是派中弟子,还有带队的长老大能,足以见得对此事颇为重视。”
    这时候旁桌的几个人都微微侧过头来,显然在注意观察这边,其中一个蓝衣青年更是直接转过身来。壮汉道:“我猜想……那人屠派时,手法和一人有些相像,但明显手法更老到精练……”
    络腮胡皱眉道:“何意?”
    一旁的蓝衣青年肃容接话道:“这位大哥指的可是魔修崇云?”
    崇云二字一出,在场众人均有点云里雾里,寻思片刻后,将前因后果联想一遍,有反应快的登然色变,失声道:“绝无可能!若真是如此,修真界岂非要重新洗牌?!”
    洗牌?洗啥牌?!
    方棋懵逼了,像是有大锤子对着他的后脑勺重重的凿。崇云是谁,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
    血洗风瑶派的又是谁?什么叫重新洗牌……不是只有成神之后的鸿元才有让修真界洗牌的通天修为,现在冒出来这个也会洗牌的是什么玩意儿?又把鸿元这个独一无二的至高神置身何处?!
    难不成因为离开了风瑶派,才引发的蝴蝶效应,引出来一个修为强横的……陌生神?
    那这得是多大的蝴蝶才扇出来这样的后果?!他和鸿元离开风瑶派尚不到十天!
    蓝衣青年讥笑一声,反问道:“不然你以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被屠了便被屠了,世上每天死的人何止万千,缺他们这几个么?凭什么值得让修士大能接踵而至,人心惶惶!各位就不觉得蹊跷?!”
    喧哗的饭馆一下子死静一片。
    蓝衣青年继续道:“当年崇云与其母走投无路,投靠父亲生前的好友楚鹤,那楚鹤看他们孤儿寡母,心生邪念,强行霸占了他的母亲。楚夫人知晓此事,上门滋事辱骂,逼其母饮毒自尽。崇云逃出楚家,此人虽年幼却心狠手辣,天生适合修魔,一心复仇,苦苦修炼,最终仅凭魔灵低段的修为,灭了楚家满门!”
    谈及此事,一个沙哑的中年声音道:“没错。当时恰逢楚鹤六十大寿,那楚家也算是当地一霸,亲友坐满堂,那小魔头崇云就这样杀了进来。将楚家老小和楚鹤一同掳至街头,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杀人抛尸,手段极为残忍,但最骇人的是楚鹤和楚夫人的死状……”
    蓝衣青年道:“崇云当日已有死志,明明快刀斩乱麻就能逃脱,却在了结楚家老小的性命之后,拼尽一身修为,用真气包括住了楚鹤的全身,从他的手指、脚趾开始,一点一点的碾磨。这样杀人,好处是能将其灵魂与身体一起撕成粉末,再无转世投胎和换身复活的可能性,但也极为耗损修为,也能最大程度的加大死者的痛楚。他对楚鹤恨之入骨,让楚鹤亲眼看着自己的手指消失、脚趾消失,身体一寸一寸的绞成碎肉,血流一地,骨头磨成齑粉。据说当时目睹全程的百姓吓晕了六成。”
    方棋手颤了一下,这个他是在书里看到过的。
    有一种叫昆仑兽的高级魔兽的血肉,配上某种特定的草药,炼化九九八十一天,有让人起死回生之效。有复活之法,也有永除后患之法。
    修真界有专门容纳人和修士魂魄的容器,有的灵器养魂,有的则能将魂魄融成虚无,再无复活的可能。
    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容器。若是想要复仇,大可以先杀人,再收魂。
    一般反其道而行,用自身修为充当灵器,将人身和魂魄一同磨成齑粉,彻底归于天地之间。敢这么做的要么是修为逆天,灵器是个可有可无的鸡肋,才无畏无惧;要么是穷困潦倒,买不起灵器,方破釜沉舟。
    果然那魁梧壮汉道:“这位兄台所言甚对,崇云一事我也在场。正因如此,在前往风瑶山之后,我才猜测是某位大能用修为血洗的风瑶山。山上虽然没有尸体,但地上有一层极碎的肉沫骨粉!与当年楚鹤楚夫人的死状如出一辙。只是这次与上次想必,这次的风瑶派人更多,效果更彻底,直接被剿成了血雾!我现在想来……那山上气味怪异,恐怕不止有血腥气,还有强烈的人肉味!”
    ……
    这下不光是方棋吃不下饭了,一大群人齐刷刷的撂了筷子。方棋撑着桌面,腹中一阵一阵的反胃。
    这时人群中一个响亮聒噪的男子断然否定道:“绝无可能!”
    蓝衣青年抬头看去,颔首道:“阁下有何见解?”
    那人声如洪钟,道:“你们这话说的前后矛盾。那崇云小儿的事我也听说过,小儿是魔灵修为,品阶不高也说不上低,杀完楚家老小,用修为先杀的楚鹤,后杀的楚夫人。一前一后杀完以后,和死人无异,足以可见将人绞成齑粉,魂魄打碎,对修为有多大的损耗!当日附近的挽竹派赶来救人,崇云小儿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束手就擒!”
    魁梧壮汉点头道:“确是如此。”
    那中年人冷笑道:“崇云魔灵修为,先后杀了楚鹤和楚夫人,已然力竭,想来对他以后的修炼亦有损伤不利。而你们刚才说什么,风瑶派一千三百名弟子,没用功法灵器,直接用修为将一千三百名弟子,上到掌门下到弟子,连人带魂全部剿杀?!真是荒谬!还未分前后,同时剿杀?!哄谁呐你?!哪个超级大能连弑魂灯都没有?且不说弑魂灯,有这等强横修为的超级大能,我甄某还从未听说过,难不成那人已经成神了不成?!”
    蓝衣青年待他义愤填膺讲完,才嗤笑一声,轻蔑道:“又有何不可?若非如此,为何这么多门派争先赶来?!修真界万余年来,除了那个大逆不道的长淮剑神,佛修、道修和魔修,可曾再出过新的真神?”
    “成神谈何容易……”
    方棋听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愣的不能再愣了。
    风瑶派被血洗,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神,《成神》书里的剧情特喵的偏到十万八千里取经去了吧?!话说这还是《成神》吗……方棋晃了晃,猛然转过头去,射向旁边的小孩。
    鸿元低眉顺眼,脸色微微发青。
    在这几人争论的期间,小孩声色不动的在体内重新流转了一遍真气,不出所料,仍是熟悉的干枯的老草一样了无生机。
    他出神的看着桌面。
    那股充沛旺盛、几乎无坚不摧的醇厚力量来得快去得更快,等他从躁动恢复平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他也被打回了原形。
    怎么会这样?
    云淮剑宗……长淮剑神,纯阳派……真熟悉,从哪里听说过?
    小孩有些痛苦的蹙起眉毛,千种万种复杂纷乱的信息侵袭他的脑海。无数模糊混乱的脸从他眼前闪过,最后却归于一句话。
    他和往常一样笑着,说:“我不会离开你,至少现在不会。”
    小孩握了握拳头,失神的看着方棋的脸。
    现在不会离开,以后会吗?
    这几日,他不知有多少次想开口乞求他的否认,又怕得到的是肯定答案。
    为什么?
    为什么你总是想着离开?
    小孩一遍一遍的运转真气,感受着依然空空荡荡的丹田。
    一定有办法的,鸿元垂着眼睛想,有后山的第一次,前山的第二次,一定会有第三次、第四次,和以后的无数次。
    他不再恐惧会变成一个怪物。
    只要能把你变成我的,鸿元想,我什么都愿意做。
    那几名修士唇枪舌战,吵得热火朝天,方棋在嘈杂中认真的端详小孩的脸。
    这人是鸿元吗……剧情都崩裂了,不会是假人吧……然后伸手拽了拽小孩脸上的毛,小孩抬眼看他,带着一分疑惑。
    方棋的动作很轻,并没有把毛拽下来。然后凑近了一看,对啊!不是黏上去的,就是长出来的毛!是真的毛!可他是鸿元……还是主角的话,怎么可能……会又冒出来一个陌生的神出来?
    现在这年头成神都带批发的,便宜不要钱吗?
    还是说剧情不可变更,这是对他们两个逃出风瑶派的惩罚什么的……方棋脑子乱的一塌糊涂,松开鸿元的毛,心乱如麻,要不要回去风瑶山去看一看,治病要治根,看看哪里出了差错?
    还是说将错就错,现在要多快有多快的寻找千尸谷,麻利的继承修为,但千尸谷不是说找到就能找得到的,期间会不会又生出什么乱子……方棋愁的满脸黑,紧张极了。成神以后的鸿元不会打不过这个会洗牌的陌生神吧,到时候如果鸿元还被人压一头,他真的是罪孽深重啊!
    就在方棋左右为难脸发蓝的时候,小手指被人拉了拉,方棋回过神来,愁眉苦脸的低头看。
    只见鸿元搬着小板凳坐的离他近近的,脸红红的,展开他的手心,往里面放了一个轻飘飘的东西。
    “???”方棋:“什么?”
    小孩害羞的看着他,方棋展开掌心一看,不由囧了一脸,居然是一根毛……毛毛……毛……m……a……o……
    卧槽……
    小孩皱了皱脸,似是看出他不高兴,便又往前坐了坐,趴在他腿上,脸对着他,示意他自己挑好看喜欢的拔。
    方棋哆嗦了一下,说不出的一言难尽。我不是想要你的毛啊!我要你的毛干嘛……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
    早知道他就抽自己一巴掌了。
    
    第42章 发糖
    
    方棋把他脸扭到一边,干巴巴道:“不用了,这个就挺好的……”
    小孩放下了斗笠。
    方棋捏着毛,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上不上下不下,这么轻细的东西放哪儿都容易丢= =
    方棋索性握在手里,用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的吃饭,一边听人说话。
    虽然他并不想要小孩的毛……但比起可能会看到鸿元失落。
    收着就收着吧。
    另一边就风瑶山的问题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战局,吵得极凶。
    “笑话!站得越高眼睛越多,别说一个神,就算是一个剑帝魔圣这样的人物,都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的修为!现在说有隐世不知的神?我真不信会有这么一个超级大能,修真界没有人知道,偷偷摸摸的就成了神了?!整个修真界一点风声都没有?!”这是声音最洪亮的中年人那边。
    蓝衣青年只轻飘飘反问一句。“那依您看,这么多大能聚首风瑶山,到底是什么原因?”
    “这……”中年人哑住,哼道:“此事尚未定论!听风瑶山那边怎么解释吧!”
    蓝衣青年道:“这位大哥,你怀疑又有什么用?如果这事儿真没端倪,绝不至于引来这些大能来此,依我看来,来的人越多,身份越高,越证明我说的是真的。”
    方棋看看这边看看那边,心中天秤左右摇摆,觉得这边说得对那边说得也对,哪边都有理。
    不怪他们各执己见,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死胡同。
    若说肇事者是某位不知名的大能,说不通,哪个大能修为堪比成神,这样凤毛麟角金字塔巅峰的人物,修真界会没有他的传言?就算真的偷偷摸摸的没人知道,历劫的时候呢?大能历劫修真界绝不可能没有反应。再退一步讲,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一尊神,为什么血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两者一上一下,云泥之别,风瑶派怎么配得上和这等人物结仇?
    可若只是一场再平凡不过的复仇,也说不通。毕竟不是来了一方大能,而是几乎牵连到了修士的每个领域,道修、剑修、佛修、魔修大能纷纷来此,平常人怎么会有这样大的本事!
    方棋烦躁的耙头发,要不要回去亲眼看看?不然总觉得心里没底啊!
    方棋看着桌上的饭菜,好像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迷雾里,真想奔回风瑶山一瞧究竟。然而他看看小孩,鸿元靠着他的膝盖,抬头看着饭馆里的人你轰我炸,神色竟然有些凝重不安,方棋蹙了蹙眉,将人拉到双腿中间,抱在怀里。
    “没事没事,他们吵他们的,跟我们没关系,别怕。”
    鸿元收回视线,露出一副瑟缩害怕的表情,在方棋身上乱蹭。果然方棋抱他抱得更紧了,小孩依偎在他怀里,脸贴着方棋胸膛,能听到他平稳的心跳声。
    方棋抱着人冷静了下来,不能回去,绝不能回去。他不能拿鸿元冒险,在成神之前的任何时候,离这个修那个修越远才越安全。
    但是固步自封,自个把自个蒙在鼓里,对风瑶山这件事不闻不问,也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万一因为消息闭塞被人断了后路插了刀,哭都没地儿哭去。
    方棋看看桌上的饭菜,抬手叫来店里的伙计,特别贤惠的表示把饭菜打包带走。伙计撤了菜去打包了,方棋朝一同搭桌的几人道:“你们慢吃,我先走一步。”
    那矮胖男子和魁梧的壮汉正和那边急赤白脸的争辩,络腮胡礼节性的笑了笑,方棋拖着小孩站起来,伙计小跑着送来打包好的食物,两人走出饭馆。
    方棋左手提着饭菜,右手牵着小孩,肩上坐着小鸭嘴兽,胳膊上还挎着一条麻绳,绳子后面牵着条驴……东张西望的找客栈。
    他决定折中一下,既不回风瑶山,也不离开这里,暂且在游安城住上几天。这里是前往风瑶山的必经之路,也是离开风瑶山的必经之路,人流量大消息也灵通。一能打听腐尸遍野的千尸谷,二能等风瑶派盖棺定论,到底是怎么回事。
    鸿元看他大包小包,刚接过他手里的饭盒,前面有一家叫游安客栈的大客栈,方棋眼睛一亮,他就想找这样人多的客栈,方便来打听消息,拉着小孩就跑过去。
    店里的伙计见有客来,先接过他手里的驴绳,牵着驴往后院走。
    方棋看看后院围栏里吃草的牛马,叹息一声,心想做一只驴也挺好的,没这么多烦心事,头脑简单只知道吃……
    但是它们只能吃草!方棋冷静的想,不能像人一样想吃啥吃啥,算了还是当人吧。
    大客栈就是大客栈,房子还分三六九等和大通铺,方棋想着自己带着孩子还有小鸭嘴儿,苦谁也不能苦了孩子,毫不犹豫要了一间中……等房间。
    没办法他虽然有将近四百两的巨款,但钱又不会生钱,路上吃喝都要花钱,花完了只能喝西北风了!
    房间在楼上,推开门进去,干净倒是干净,但简简单单只有一间房,桌杯茶盏和床在一个屋里,也没有隔开的布帘。
    方棋围着房子转一圈,这几日住的地方都及不上第一次住的那个洗澡的客栈,饭菜也大多不比那家实在。将饭菜放在桌上,搓了搓胳膊,有点冷,这才发现没放炭盆。
    方棋只得到门口吆喝一声,好一会才有人端着炭盆送来。
    方棋拉着鸿元蹲在炭盆边烤手,小孩的手脚都是冰冰凉的,翻了翻手背,有一片小小的红。方棋按了按,低头仔细看了看,皱眉道:“痒不痒?该不会是长冻疮了吧?”
    鸿元翻翻手掌,茫然的看他。
    方棋笑道:“冻疮,你不知道冻疮是什么?就是天冷了,手背上先长了红红的小疙瘩,然后开始起包烂泡,天暖和的话伤处会痒痒的。”
    小孩摇了摇头,“没有。”
    方棋道:“说来我一直没想起来问过,你以前的冬天是不是很难熬?”冬天不比夏天,夏天虽然会很热,但躲在阴凉的地方最多就是出出汗,补充充足的水分的前提下,很少听说过热死人的。但冬天不一样,恰逢战乱年代,冻伤冻死的比比皆是。
    鸿元飞快的分析了点头和摇头的利弊,随后选择了点头,他噙着泪水,低着头不说话,一副委屈可怜的不得了的样子,方棋心化成一片,充满了对鸿元的疼惜和救助他人的英雄情结,挪了挪脚挨着小孩,柔声道:“都过去了。你跟着我,再也不会让你过那种苦日子了!”
    鸿元把脸埋在他颈窝蹭来蹭去,眼底早不见了刚才的小可怜模样。
    小孩一直腻在他身上不愿意起来,方棋蹲的脚都麻了,也不好意思推开他,心里有点苦。
    两人身后,小鸭嘴兽眼巴巴的蹲在桌子底下,饿得咕咕叫,又等了一会,还没人来喂它,只好自食其力,扒着凳子腿往上爬。
    凳腿又滑又粗,小鸭嘴儿合抱不住,爬一截就滑下来,急得围着凳腿直转圈,扁长的大嘴咔哒咔哒的啄木头出气。
    方棋听见哒哒哒的声音,回头一看,讶然道:“你在干嘛?”
    小鸭嘴兽又急又怒,把凳腿啄出来一个小坑。
    小孩趴在方棋肩膀上往后看,小鸭嘴兽委屈的对着地上的木屑吹口气,打了个喷嚏。
    方棋:“……”
    “饿啦?”方棋这才想起来在饭馆的时候,因为听到消息太震惊,他自己没吃几口,也忘了喂小鸭嘴儿。小家伙没别的乐趣,除了玩球就是吃,每天吃饭可积极了,现在饿了它一顿,可见对它是个巨大的打击!
    方棋推了推小孩,鸿元抱着他不撒手,阴狠狠的蹬小鸭嘴兽,嫌它事儿多。小鸭嘴兽抱着凳子腿,捂着肚子叽叽叽。
    方棋一看小鸭嘴儿受惊的小白花儿一样的表情就知道鸿元又开始呲呲它,不由开始头大,道:“你怎么还老是吓它。”
    小孩别过头去。
    小鸭嘴兽捂了捂脑袋,其实大大大王对他的态度比以前好很多了。
    只是看起来仍然很不喜欢它。
    方棋叹了口气,一个小鸿元一个小宠物,都是他的心头宝,哪个都疼。顾念鸿元以前的苦日子,才格外的黏人,方棋索性把人抱起来,起身在原地跺了跺脚,缓解一下麻痒的腿,才走向桌边。
    小鸭嘴兽后腿蹬地,抬起两只前爪,一只前爪扶在凳子腿上,一只搭在自己的肚子上,含蓄的暗示他,它真的好饿哦呜呜呜。
    方棋无奈的把它提起来放到桌上,打包的饭菜里,有肉片和烧鸡这样的食物是用油纸包好的,带汤水的则是用小罐子装着。
    小鸭嘴兽站在桌上,一层一层的打开油纸包好的肉,一屁股坐在桌面上,快乐的摇着后腿,两只前爪抱着肉片大口的啃。
    方棋把它放上桌就没再管,小家伙是极其聪明而具有灵性的。吃完了知道盖上油纸,恢复成原样是做不到,不过包好以后它都会在油纸表面趴一下,把油纸压压结实。然后舔舔爪,有条件了还会模仿方棋在水里洗洗手。
    两人躺在床上歇了一会,连日赶路早起晚睡好几天没休息好,方棋躺在床上就有点犯困。
    鸿元打眼一看就知道他想睡,拉开被子给他盖上,随后一同钻进被窝里。
    两人眯了小半个时辰,醒来以后神清气爽,小鸭嘴兽没敢下桌子,怕下去了就上不来,抱着烧鸡呼呼大睡,睡了一觉方棋也饿了,想到鸿元中午也没吃什么东西,两人将剩下的食物分了分,又给了揉着眼睛不大在状态的小鸭嘴兽留了两块肉。
    吃完以后,鸿元主动收拾了桌子,方棋则是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看了看外面,街上人流攒拥,明明不是什么节子,竟也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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