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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祖宗,跟我成亲-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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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脚下,有鬼影混入夜色。
鬼吃人。
“拦住他们!”
百姓沉于周公梦,忽的一阵官兵咆哮声,马蹄踏踏,火光四起。
“杀,拦路的,一个不留!”任允冷声道,手中折扇飞旋而出,雪白扇面上染透殷红。
“杀!”
一方鬼影嘶吼而上,状若疯起狂,京城的官兵享受了太久的太平,加上那噩梦一般夺命飞扇的阻挠,自是不敌这些刀口舔血的疯子,平日里欺软怕硬惯了,此刻碰上这些人,却是节节败退。
方文睿站在城外的山头上,看着原本沉睡的京城被迫苏醒,轻轻的笑了一下。
空中有羽翼扑打声传来,方文睿抬手接住那只不起眼的信鸟,取下了纸条——
一切安好,待君归。
“时机已到。”
方文睿抬手让鸟儿飞入空中,拿着纸条的手轻轻一挥,将纸条震成了粉末。
让其归于尘土。
有狂风袭来,将粉末吹散。
云层开,拨云见月。
“走。”方文睿翻身上马,勒住缰绳,马儿嘶鸣着扬起前蹄,“随孤进京!”
月光之下,千军万马,城门大开。
任允站在城楼上,迎着月光,玄衣如旧,手执染血折扇轻摇,看着方文睿带着千军万马冲入京城。
月色若水,却是洗不净满城血污。
还有那京城靓丽表面下的污秽。
“恭迎太子归来!”
“天佑大梦!天佑大梦!太子回来了!”
“杀了那蛊惑圣上的国师和妖妃!”
“还我大梦盛世!”
任允嗤笑一声,冷漠的看着那些跟在方文睿身后的人,又往皇宫的方向看了一眼,唇角微扬,幽蓝眸子里露出熟悉的狠厉与嘲讽。
薄唇微张,吐字无声,却似鬼差勾魂。
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太子殿下,来找你夺回他原本的东西了。
父亲。
“如有百姓受惊误闯大道!不可恶语相向对其侮辱!不可伤及百姓!”
“只需要杀了那蛊惑孤父皇的奸臣和妖妃!”
“不可伤及百姓!不可伤及百姓!”
“进宫!”
任允带来的部下虽折损了七成有余,但也是按照约定,帮方文睿清扫了碍事的官兵,打开了城门。
至于要怎么处理尸体,就不是任允的事情了。
“接下来……”任允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夜空中那缺了一小块的玉盘,伸出手虚虚盖住了那块缺口,“是你该实现承诺的时候了。”
按照当初的约定……
“那就这么说定了,或者任公子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方文睿懒散的笑着,端着青铜杯盏轻晃着,杯中琥珀色的美酒随着他的动作轻轻的晃动着。
任允指节轻叩石桌桌面,沉吟片刻,勾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呵呵,做这种事,怎能不会打算盘呢?”方文睿笑了笑,饮下杯中美酒,“只是不知任公子,意下如何?”
任允思索着。
按照方文睿提出的想法,的确不是特别苛刻的条件,甚至对于任允来说,大部分条件是非常轻松的。
毕竟任允只需要皇帝的脑袋,对那位置可是一丁点兴趣都没有,可如果堂堂皇帝没了头,继位的新帝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呢?
很有可能给魔教带来无休止的麻烦。
而方文睿要的是那个龙椅。
谋略,手段,演技,身份。
方文睿都一一谋划好了。
在此期间,任允也调查过方文睿,的确是个不可小觑的狠角色。
那太子金印……倒也是真的。
方文睿说,夺位这个事情,更多的是有一种复仇的意味。
为什么他一个曾经的堂堂太子,因为那国师和妖妃的三言两语,就要被另一个人取代?
生母被打入冷宫,莫名其妙在冷宫暴毙。
被废黜的太子,在诸多的皇子中,再也不起眼了。
然后,那个一直照顾着他的宫女,亲手给他喂下了一碗有问题的莲子粥。
他明明应该是死了。
却是活了下来。
是因为自己身体异于常人?还是那个宫女阳奉阴违,给自己喝了假死的药,让自己保全了性命?
方文睿不知道。
他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片乱坟中。
他很清楚自己无家可归,并且不能被人发现他还活着。
他像是老鼠一样活了这么多年……
现在他终于有机会,也有能力,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东西了。
“那我们再确认一下,我需要做什么吧。”任允端起酒杯示意,慢慢的将杯中酒饮下去,随后将酒杯倒放晃了晃,以示诚意,“在你发展势力期间,将乌尔斯借给你——当然,乌尔斯也会看着你有没有耍滑头。”
“在你攻入京城前夕,我将率魔教教众百人做先锋,帮你清扫一部分官兵,打开城门。”
“在你成功夺位后,帮你清扫扰乱商路的沙匪。”
方文睿笑着点点头:“没错,那么,我也再说一次事成之后的好处吧。”
“而皇帝的人头,自然是你的,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来追究他尸体不全的事情。”
“当你们清扫完沙匪之后,与魔教相关的货物过边关时,边关税收压低六成。”
“成交吗?”方文睿笑道,将一块古朴半环玉推了过去。
任允挑眉,将一块漆黑的令牌推了过去:“成交。”
月影西沉。
任允慢慢的把手收回来,从回忆中拉回思绪,低下头轻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小祖宗现在怎么样了……
……嗯?
任允眼眸微眯,月色下,城外有一匹马驮着两个人飞驰而来。
……那是?
……!
小祖宗!
任允心头一跳,忙提气轻身,踩着城墙上的凸起飞跃而下,落在城门口,看着不远处的御马奔来的唐溯,除去欣喜万分,心下还有些疑惑不已。
小祖宗怎么来京城了?
唐溯自是看见了任允的,在城门口勒马停下,居高临下的看着任允:“你怎么在这里?”
“自然是办事,小祖宗你没事吧?”任允看见唐溯身后的崔杼不禁愣了一下,随后便走上前去拉着唐溯左看右看,“那群官兵有没有伤到你?是不是最近都没有好好吃饭休息?是不是很累?要不要休息?”
唐溯:“……”
哪儿来的老妈子。
崔杼和唐溯翻身下马,唐溯脸色难看得很,看见任允也只是稍微缓和了一些,不过依旧是杀气腾腾的。
任允自然是察觉到了不对,在确定唐溯没有受伤后,任允有些担忧的问道:“小祖宗,你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唐溯原本是满腔的愤恨与杀意,这股恨意支撑着他几乎是日夜不息的跑到了京城,只想着杀了那狗皇帝,而忘却了悲伤。
忘记了自己不是一个人,没必要像从前一样,什么都埋在心底。
看着任允一双幽蓝眼眸里的关切和担忧,柔软得像是世界上最安静而美好的栖息地,唐溯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却只觉得喉咙里像是塞着什么东西一样难受。
眼睛怎么突然就发酸了呢……
……?!
任允慌忙擦了擦手上的血,手忙脚乱的想要把唐溯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小祖宗?到底怎么了?你别哭啊……”
崔杼依旧很沉默,静静地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最终还是回来了啊。
“……啊。”唐溯怔怔抬手擦了擦脸,摸到了满脸的泪。
“小祖宗……”任允话还没有说完,唐溯却是猛的抱住了任允,把脸埋在人颈窝里,放声大哭,整个人都在发抖。
任允慌忙拍打着唐溯的背:“小祖宗……别哭了,别哭了好不好……”
唐溯哭到声音嘶哑,嘶吼着想要发泄出所有的情绪:“清宴死了!清宴死了!都怪我都怪我!”
“苏少爷?!”任允有些不可置信,看向一旁的崔杼。
“都怪我!我连他什么时候中了毒都不知道!我他娘的到底在干什么啊?!为什么我没有提早注意到这件事啊!”
“为什么啊,为什么死的是清宴啊!他什么都没做过啊!为什么死的是他啊!”
“为什么啊?凭什么啊!杀人无数的是我,满身罪孽的是我,可为什么活下来的是我啊!为什么干干净净的清宴死了啊!”
……
任允一时间哑口无言,只能把唐溯抱紧了些,笨拙的轻拍唐溯的背安抚着唐溯情绪。
哭得他心口一阵阵的发疼。
这个世界有时候的确很不讲道理,善良的人得不到应有的善待,甚至是早早的死在一些恶人手里,成为他们往上爬的牺牲品。
而恶人却会长命百岁,赚得无数的利益。
到底是为什么呢?
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公正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溯的哭声才渐渐的平息下来。
“小祖宗?”任允轻声唤着唐溯,唐溯却是没有半点反应。
……睡着了?
任允叹了口气,小心的把昏睡过去的唐溯抱了起来。
“唐公子就交给你了。”崔杼低声道,“总算是睡着了,这一路上他几乎没睡觉……再这样下去身子会垮掉的。”
“……你们赶路用了多少天?”
“五六天吧……”崔杼呢喃着,慢慢的握紧了白玉箫,“虽然说他偶尔也睡了一小会儿,不过基本可以算是没睡的。”
“……你撑得住吗?”任允有些不放心的看了崔杼一眼。
“撑得住,唐公子若不是看见你一下子放松了,情绪发泄出来……估计也不会睡着。”崔杼看向皇宫的方向,“我想……亲自把害死少爷的人杀了。”
“哪怕是皇帝?”
“哪怕是皇帝。”
崔杼对着任允微微颔首,重新骑上了马,向皇宫的方向飞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撒花花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天元四十九年,被奸臣妖妃所谋害的太子领兵归来京城,将奸臣妖妃斩首,其父已遭奸臣毒手,驾崩。
归来太子受以宰相为首的一众老臣推举,继位。
谋害先帝的妖妃奸臣,被新帝株连九族。
追捕十公子十美人的命令收回。
随后,新帝开始清查冤假错案,因先帝被其蛊惑而遭害的臣子百姓,皆被放出,无法挽回者,其亲人将得新帝下令送达的抚慰品。
因护国将军崔氏一脉被奸臣尽数谋害,无可补偿,将原本补偿崔氏的金银财宝等物换成物资,救助遭受旱灾的西南一带,使其重焕生机。
……
唐溯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呃……”唐溯有些迷茫的躺在床上,不知道睡了多久,总感觉身子骨好像都散了架,懒洋洋的根本不想起来,脑袋也有些迷迷糊糊的。
“小祖宗?!”任允眼下有些青黑,刚刚推门进来就看见唐溯醒了过来,原本黯淡而冷漠的眼底像是点燃了一簇明亮的火,欣喜若狂。
唐溯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任允,忽然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猛的用手撑起身子:“我他娘的睡了多久?那狗皇帝呢?!”
“皇帝死了。”任允快步走过去把唐溯按回床上,无奈道,“崔杼亲手把皇帝的脑袋砍下来的,小祖宗,你再歇会儿……不然身子真的会垮的。”
“……这样啊。”唐溯抿了抿唇,有些不甘心的呼出胸口淤积的浊气,“算了,他应该比我还难受的多……他亲手砍了也好……”
即使,苏长留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乖,祖宗你就别闹了,好好的休息一下吧……”任允无可奈何道。
唐溯盯着任允眼睛,突然伸手拽住任允把他拉到床上,自己翻身下了床:“你自己睡,老子饿了去找点吃的。”
“小祖宗……”任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哭笑不得的看着唐溯麻溜的从他身上翻了过去。
“少给老子废话,睡你的觉。”唐溯抿了抿唇,不耐烦扭过头去,“老子知道分寸,不会闹的。”
任允现在哪儿敢惹唐溯不痛快,只能乖乖的躺好看着唐溯走了出去。
门扉开合间,已是一人。
任允也是累了好几天,唐溯对于这种事从不说谎,也不必太过担心,身陷软榻中的任允很快便是睡着了。
我到底睡了多久?
唐溯一边走,一边草草的把凌乱的头发理了理扎起来,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京城的某间客栈,小二看见唐溯一脸困乏的走下来,殷勤的上前询问要不要早饭。
唐溯摆了摆手,找小二要了盆水洗了个脸清醒清醒,摸了摸身上钱袋还在后便是走出了客栈。
在他睡着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百姓们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
唐溯寻到了一家卖早点的摊子,付钱买了碗豆汁,还有几个蒸熟的糯米糕,上面丢了些红豆,坐在摊子准备的桌椅那里就开始低头吃饭,默默地听着这些人的谈话。
等到唐溯吃完了,大概就估摸出了一些东西。
他应该是睡了一天两夜了。
在他到达京城的当晚,皇帝就死了,据说是什么太子回来了,把那所谓蛊惑皇帝的妖妃和奸臣杀了,但是皇帝那个时候已经病入膏肓,救无可救。
在太子回来的第二天就驾崩了。
然后,太子在诸臣推举下继位。
因西南一带遭遇旱灾,民不聊生,且先帝留下来的烂摊子太多了,新帝便是决定暂缓登基大典,先解决眼下的问题。
那针对他们的追捕令,自然是撤回了。
唐溯吐出一口气,有些讽刺的笑了笑,怎么感觉他们像是被当成什么牺牲品一样。
荒唐的圣旨,荒唐的结局。
可是现在撤回了,那些因为这一道荒唐圣旨而死去的人,回得来吗?
……烦人。
唐溯离开了那早点摊子,开始四处闲逛收集信息。
这些信息杂乱而不知真假,只能当做参考而已——
新帝很年轻,据太子殿下当初的太傅说,和当初夭折的太子殿下年龄完全对的上,且新帝手持当初失踪不见的太子金印。
新帝能够证明自己是真的太子,宰相和诸多老臣似乎已经考验过了,对新帝的身份深信不疑。
新帝似乎对于民众之事了如指掌,爱护民众,似乎要把以前被先帝冤枉的无辜者救出……
唐溯坐在茶馆的一角,看着台上的说书人肆意发表着自己的看法,把新帝吹的天花乱坠,将蛊惑先帝的奸臣妖妃骂了个狗血淋头,控诉着他们“不为人知”的种种“恶行”。
台下看客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时不时拍手称快。
也不关心那说书人口中的真假。
不过,敢这么快说这种事情的人,估计是有人授意了的。
唐溯懒散的往嘴里丢了颗花生米,嚼得满口香。
心里大概有个轮廓了,接下来就去找找崔杼吧。
唐溯把剩下的花生米倒进嘴里嚼了,喝干净了剩下的茶水,放下了应该付的铜钱,离开了这个地方。
崔杼现在怎么样了?
唐溯甚至不知道该去哪儿找崔杼。
因为崔杼斩了先帝脑袋的缘由,唐溯又不好去询问其他人,万一遇上什么……可是大大的不妙。
唐溯只能不死心的到处瞎逛。
直到黄昏将至,唐溯才在一个不起眼的暗巷里找到了崔杼。
“……崔杼?”唐溯有些犹豫的走上前去,伸手拍了拍这个应该是崔杼的人。
崔杼现在看上去……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唐溯第一眼甚至不敢确定这个人是崔杼。
直到看清楚那支熟悉的白玉箫。
以前的崔杼,看上去老老实实的,神情也是非常温驯的,总是带着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容,眼睛里是有着一点细碎的像是星星一样的光。
现在站在唐溯面前的崔杼,浑身散发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肃杀气息,笑容尽散,眼睛里一点儿光都没有了。
或者说,在这之前,崔杼眼睛里的光就没有了,只是唐溯没有注意到而已。
“……唐公子。”崔杼这才注意到唐溯,微微颔首,“你好些了吗?”
“我倒是没事,不过我看你好像有事。”唐溯毫不留情道。
崔杼好像笑了笑:“啊,大概吧,不过唐公子不用担心。”
“……”唐溯轻叹了一口气,“你想去找清宴对不对?”
“……唐公子果然聪慧异常。”崔杼道。
“很容易看出来。”唐溯抬头直视崔杼的双眼,轻声道,“你的眼睛是死的,没有一点求活的味道。”
“唐公子放心,崔某暂时不会死。”崔杼笑道,“我还有事情要做。”
“嗯?什么事?”唐溯有些疑惑。
“少爷一直想看一看这大好河山。”崔杼低下头,小心翼翼的把白玉箫凑近,薄唇蜻蜓点水般擦过,“我答应过带他去看看。”
“……那你就带他去看看吧。”唐溯抿了抿唇低下头,“带他好好的看看……”
“我会的。”崔杼收好白玉箫,对着唐溯庄重的一抱拳,“江湖不见。”
“……江湖不见,一路顺风。”唐溯缓缓抱拳,对着崔杼一字一顿道。
逝者已矣,徒留伤心人在世痛不欲生,苟延残喘。
黄昏落幕,天空中隐有月亮的影子。
“小祖宗回来了?”任允坐在桌子面前,桌上摆着些好菜,一壶好酒,“跑了一天了,过来好好吃饭?”
唐溯也不啰嗦,他中午就喝了一碗粥垫肚子,早就饿的不行,更何况前几天也没有好好吃饭,自然是坐下来抚慰自己的五脏庙。
任允似乎是不怎么饿,只是时不时的吃一点东西,多数时间是给唐溯塞。
“事情办完了吗?”任允给唐溯夹了一筷子醋熘白菜。
唐溯看了一眼白菜,顿了一下,有些幽怨的盯了任允一眼,极不情愿的把白菜吃了下去,含糊不清道:“差不多吧。”
“崔杼跟你说什么了?”任允又问。
唐溯吞下了嘴里的食物,有些狐疑的看了任允一眼。
“小祖宗你可别误会。”任允无奈道,“在这京城,你出去,无非是找情报,或者找崔杼看看到底怎么样了,不难猜。”
唐溯喝了口酒缓了缓,这才开口:“崔杼说,他想带清宴看看这大好河山。”
任允微微一怔,眼神有些复杂,低声道:“听上去很好。”
“……对啊。”唐溯抿了抿唇,“如果清宴没有……”
那听上去真的是太美好了。
只可惜已经不可能了。
“……说起来,我在中原这边要做的事情也彻底完成了,可以回西域了。”任允轻咳一声,“小祖宗,你还有没有什么事要办?”
“……嗯?”唐溯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任允,沉吟片刻,“我想确定一下知归和子佩是不是平安。”
“柳仙长应该是平安的,乌尔斯护着他,更何况他本身也挺厉害。”任允沉吟道,“墨大夫……小祖宗想去哪儿找他?”
“……药谷。”唐溯低声道,“还有一件事……就是回一趟苏家庄……告诉苏老爷子。”
“……也是。”任允伸手揉了揉唐溯发顶,“他们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休整两日就启程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这两天要忙开学的事情啦,暂停更新一下下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三日后,唐溯和任允赶往苏家庄。
该如何告诉苏老爷子和苏蔺莫……苏长留逝去的事实?
唐溯无法开口。
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悲哀莫过于此。
如何开口,开口了他们又会有什么反应?
……我又如何赎罪。
愧疚,悲哀,无助,痛苦,如同菟丝子一样缠绕上唐溯心房,寸寸收紧,吸根刺入血肉,肆意吸食着心血,最后蔓延开来,只留一俱空壳,囚禁着无法得到自我救赎的魂魄。
任允无法,唐溯的心结不在他,能否解开自然也不在他。
他现在能做的,大概只有陪伴。
这次任允没有在路途上多做逗留,而是和唐溯一并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苏家庄。
夏末秋初,莲花已枯。
只余残花与微黄莲叶,飘散水上。
莲蓬倒是长得很好,可是却看不见采摘莲蓬的人。
苏府的门口前段时间还挂着大红的绸缎和绸花,喜气洋洋的贴着双喜的贴花,如今却是换上了白绸与白花,黑白的挽联,素色的花圈摆满了大厅。
原本穿着艳色衣裳的侍女清一色换上了白衣,总是带着笑容的她们此刻愁容满面,黑白分明的眼睛红肿着,整个苏府都透着悲哀的气息。
唐溯走进苏府,有些懵的看着已经打点成了灵堂的地方。
……?
原本神采奕奕的苏妄昆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发间隐隐夹杂着白色,一身雪白丧服,看见唐溯来了只是点点头,疲惫道:“你来了。”
“苏老爷子……”唐溯声音有些沙哑,看着强打精神的苏妄昆,一下子跪在苏妄昆面前,哑声道,“对不起,我没能救他。”
“起来。”苏妄昆叹了口气,伸手拉着唐溯的手臂将他拉起来,“又不是你的错,崔杼已经跟我说了,一路上辛苦你了。”
唐溯被苏妄昆拉起来,低声道:“……要是我能够早点注意到清宴不对劲……”
或许就会不一样了。
“你不是也在名单上吗?”苏妄昆拍了拍唐溯,“你现在这样子,阿留看见了也不会高兴的。”
“……崔杼回来过了?”
“是啊,”苏妄昆笑了笑,“他来把他的武器拿走了,说想带着阿留去看看天下,本来想给他些钱的,结果他不要,只拉了一匹马走了,估计也不会回来了吧。”
“……是啊。”唐溯喃喃道,“应该,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进来看看吧,”苏妄昆转过身去,“尸身找不到了,只有一把琴了。”
尸骨无存,只能以琴代葬。
“溯哥……”苏蔺莫跪在灵堂里,转过头来看着同样一脸悲伤的唐溯,“你也来了啊。”
“嗯。”唐溯应了一声,挨在苏蔺莫旁边跪了下来。
火盆里烧着纸钱,纸钱随着火焰化为灰烬,飞散在空中。
唐溯接过了苏蔺莫递过来的一沓纸钱,放进了火盆里。
……愿来世安康。
“容与来了?”
柳君则的声音传来,唐溯寻声望去,却是愣住了。
知归的眼睛……?
原本应该是清冽干净得像是昆仑山寒池一般都眼睛,此刻一片灰白,没有半分神采。
“知归?”唐溯蓦然起身,跑过去抓住柳君则的手臂,错愕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柳君则垂下眼帘,安抚一般拍了拍唐溯的手,轻声道:“无妨,看不见了而已。”
“怎么会……”唐溯喃喃着,抓住柳君则的手不自觉的收紧,“明明,明明上次看见你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
“泄露天机,代价自然是有的。”柳君则试着伸手去拍了拍唐溯的发顶,却是拍了个空,柳君则有些迟疑的顿了顿动作,调整了几次方向才拍到唐溯的头,“别担心,不影响的。”
“妈的……不影响个屁啊……”唐溯低着头让柳君则拍了,声音却是一下子哑了下去,嗓子眼里像是被人塞了一把碎石头一样难受。
“……真的没事。”柳君则又拍了拍唐溯。
“没事才有鬼了。”墨迟生慢悠悠的走了出来,眼下一片青黑,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子佩?你嗓子怎么了?”唐溯错愕看着墨迟生。
墨迟生摆了摆手:“被烟熏伤而已,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烟?”
“那群狗官兵真他娘不是东西,”墨迟生啐了一口,“放火烧了药谷把我逼出来……药谷里病患众多,把他们送出去了之后我才出来的,就被烟伤了嗓子而已,放心,过两天就好。”
“……没事就好,”唐溯沉默了一会儿,重新转向柳君则,哑声道,“我记得以前你也做过这种事,清宴小时候有一次站在门口等我过来,你站在他旁边,突然把他拉了进去。”
“然后门口的琉璃灯笼掉了下来,砸在了清宴原来站的地方。”
“再然后……你突然发起了高烧,昏迷不醒,被你师父带回了昆仑。”
“这也是代价吗?”
柳君则轻轻的点了一下头:“是。”
“……这次你做了什么?连眼睛都……”
“清宴的命格……是我见过最悲哀的。”柳君则打断了唐溯的话,“生带病魔,明明是善良之人,命中福运却非常少,灾祸不断。”
“从出生开始,身体羸弱不堪,极易夭折,鬼怪缠身,也亏得苏家财力雄厚,靠着数不尽的药汤和各路高人为他吊命。”
“然后,就是劫难,大大小小的死劫接踵而至,小劫大多被我师父送他的一块太极玉佩化解了,大劫有些是看不清的,只能让清宴躲在苏府,在苏府外布阵,挡去劫难。”
“……而在清宴十六岁后,劫难便消失了,只留下一个连我师父都算不出来的死劫。”
“……就是这次吗?”唐溯看着柳君则。
“或许是吧,”柳君则叹了一口气,“我师父只算出来,死劫大概是在苏长留及冠之后,二十五岁之前,缘由是一个人,其他的都是看不清的。”
“一个人?”唐溯冷声道。
“……我也不知道是谁,”柳君则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与唐溯一并跪坐在苏长留灵堂前,“可能就是因为我试图看清楚那个人是谁,提醒过一切有可能的人,或许误打误撞猜对了,便被收去了双眼。”
“……可就算知归你这样拼命,清宴还是没能躲过。”唐溯低声道。
“天命如此,谁说得清呢。”柳君则让苏蔺莫递给他一沓纸钱,乌尔斯跪下来引着柳君则将纸钱送进了火盆里。
柳君则说完了之后,没有人再说话,整个灵堂安静得像是凝固的画像,只有漫天飞舞的纸灰。
“哇呜呜……我,我要大哥……呜呜……”
苏伊伊哭喊的声音从灵堂外传来,苏蔺莫连忙起身跑了出去,接住了跑过来的苏伊伊,小心的蹲下来抱着哭闹的妹妹,哑声安慰着:“别哭了……伊伊乖啊……别哭……”
“呜呜……”苏伊伊哭得眼睛都肿了,满脸泪水,鼻尖通红,“大哥答应了伊伊要回来的……大哥从来都没有骗过伊伊的……”
“……伊伊听话,大哥这次……”苏蔺莫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哽咽着,“真的回不来了……”
“哇呜呜呜……”苏伊伊哭得更厉害了,整个身子都在抖,苏蔺莫只能徒劳的抱紧这个小家伙,拍打着她的背安抚着。
“大,大哥……?”苏伊伊突然止住了哭声,泪眼朦胧的望着唐溯旁边的一块空地,“大哥!”
“伊伊?”苏蔺莫疑惑的看着苏伊伊。
苏伊伊拼了命的把苏蔺莫推开,抬手擦干净眼泪,环顾四周,好像是看见了什么,转头就往外面跑去,声音里带着哭腔:“大哥!”
“伊伊?!”苏蔺莫连忙追了出去,唐溯等人也急急忙忙的跟着跑了出去。
“大哥等等伊伊……大哥……”苏伊伊跌跌撞撞的往前跑着,又哭了出来,呜咽着好像在追赶着什么人。
苏妄昆也闻声赶来,苏蔺莫本来是追上了苏伊伊,拉住了她,苏伊伊却是挣脱了苏蔺莫,继续往前跑着,连不小心摔倒了也是立刻爬起来继续追。
“大哥不要走……”
“求求你……”
一行人跟着苏伊伊跑过了长廊,穿过了栽着玉兰树的后院,绕过了假山怪石,熟悉的莲湖映入眼帘。
只是现在莲花枯萎,莲叶蜷缩,看上去有些萧条。
苏伊伊抽泣着提着裙摆踏上了曲折的石桥,气喘吁吁的往湖心亭跑,抽抽搭搭的喊着什么。
“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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