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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祖宗,跟我成亲-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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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唐溯执刀手腕被人握住,穴道被任允一按手上力道卸了大半,当啷一声,短刀跌落在地。
妈的!
唐溯心下一凉,暗骂一句,左手正要去摸飞镖,任允瞟了一眼,另一只手瞬息绕到唐溯身后,按住唐溯肩头一点一揉,唐溯左手顿时麻了,别说摸飞镖,指节连弯曲都是困难。
“任允你他妈……!”
唐溯心底戾气翻滚,怒火中烧正要破口大骂,有些干裂的嘴唇上却是突感一阵柔软冰凉,眼眸里倒映着任允近在咫尺的,像是什么稀世宝石一样的,幽蓝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似乎有着诡美的火。
唐溯脑子炸成了一滩糨糊,一时呆愣在原地。
任允轻柔的含着唐溯唇瓣厮磨了片刻,又小心的用舌尖勾勒了一圈,看着这小祖宗已经蒙了,心下微颤,松开了人,却又忍不住侧头往唐溯耳垂下咬了一口,语气苦涩低声道:“我喜欢你。这就是目的。”
天边隐隐翻出一线雪白的光,一夜已过。
“墨大夫?”崔杼换了身干净衣服,捧着那个锦盒站在墨迟生房门口,敲了敲门。
墨迟生刚刚整理好仪容,准备去看看苏长留发热症状如何了,听闻敲门声打开了门,看着崔杼眼下的一片青黑,眉梢一挑,道:“何事?”
崔杼抿了抿唇,把那个锦盒递给了墨迟生,低声道:“少爷能吃这个吗?”
墨迟生疑惑的接过锦盒打开,一个核桃大小,莹润如玉的白珠静静地躺在锦缎里。
若不是墨迟生嗅到珠子散发的淡淡药味,他都以为崔杼脑子有问题拿了颗白玉珠子来。
这东西……
墨迟生拿起白珠,细细的打量一番,又仔细的嗅了嗅,脸色蓦然一变。
这小子怎么会有这东西?!
墨迟生压下心底疑惑惊愕,重新把白珠放回去,换给了崔杼,眯眼道:“自然能吃,这可是好东西,不过你哪儿来的?”
崔杼小心的接过盒子,沉默不语。
“这东西,可不是江湖人能搞得到的东西。”墨迟生缓声道,“炼制者乃是数年前药谷的创始人,集聚各种百年难得一见的珍草,蕴天地精华,用毕生所学,炼得三颗奇药,且悉数献给了……当时的明君——文景帝。”
“三颗奇药效果各不相同,一颗金丸可起死回生肉白骨,一颗红丸可解百毒,这一颗玉丸……”墨迟生一字一顿道,“可洗髓经脉,固本培元。”
人在降生之日,元气便已固定,日渐消损,元盛则身强体壮,元弱则易病,此药虽不能治疗苏长留的旧疾,但能很大程度上让苏长留复发次数减少,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虚弱。
三颗都是夺天地造化的奇药。
“真有意思,”墨迟生笑了起来,比夜色还要漆黑的眼眸里浮现出几分玩味和杀意,三根银针已出现在指间,“皇家的东西,你怎么会有?”
崔杼看着墨迟生,眼底却是没有半分惧意,依旧是那般坚定而温润的眼睛,低声道:“先给少爷用药,这个应该不能直接吃,应该怎么用?”
墨迟生眯眸,收起了银针,淡然道:“当然不是直接吃,现在清宴根本没力气咀嚼,你想噎死他吗?温水泡散,让他喝下去。”
崔杼点了点头,对着墨迟生行了一礼,捧着锦盒走了。
墨迟生饶有兴趣的倚在门框上,看着天上的黑云渐渐聚集,低笑一声。
要下雨了呢。
自己这几个好友身边……都是些不得了的家伙啊。
墨迟生懒散的伸个懒腰,惬意的感受着那风里送来的,一点湿润的气息。
下雨嘛,不用采药,适合睡觉,清宴那边暂时用不着他了,难得的清闲,自然是要好好的享受。
谁知道后面会不会又得忙死呢?
两个小童规规矩矩的在另一个房间处理墨迟生摘回来的药材。
墨迟生重新回屋,翻出了一盒熏香,小心的打开加了些在屋内那古铜象肚香炉里点燃了,不消片刻,缭缭青烟自镂空处飘出,似兰似莲的淡雅香气沾染室内。
窗外传来雨滴打落在房檐上声响。
墨迟生眼眸弯起,带着些薄茧的白皙长指捏着个小棍子轻轻的敲了敲铜炉确认没问题了,便是解了外衫准备睡觉。
谁曾想裹着被子舒舒服服的躺好了,困意上涌正要入梦,门却是被人猛的推开了。
墨迟生烦躁的翻了个身,看清楚来人之后不禁错愕:“唐溯?”
墨迟生惊讶的不是唐溯突然跑过来找他,而是他基本没看过唐溯这幅……又慌乱又狼狈的模样。
连从唐门跑出来受了那么重的伤的时候,唐溯骨子里那傲气也没有散掉。
现在……
墨迟生看着唐溯,外面正下着大雨,唐溯自然是没有带伞的,两鬓墨发湿哒哒的粘在脸上,衣服也是湿哒哒的,正往下面滴着水。
脚下衣摆还沾着黄黑的泥土,脏兮兮的,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气喘吁吁的扶着门,一幅被追杀人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
真是江湖一大趣闻……墨迟生饶有兴趣的坐了起来,拿起一旁的外衫披在肩上,笑吟吟的看着唐溯,唐门魔头这副模样,倒是能让不少人心情舒畅。
唐溯也不管自己身上全是泥水,踏进了房内严严实实的关上了门,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坐到了八仙桌旁边的凳子上,随后一脸颓废的瘫在了桌子上,像是被什么人抽了骨头,只剩下一具好看的皮囊一样。
“喂喂,”墨迟生下了床,好笑的坐到唐溯对面,伸手拍了拍唐溯冰凉的脸,“起来,想染风寒吗?把衣服换了。”
唐溯一动也不动,只是把脸挪了挪,一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委屈的眨着眼睛看着墨迟生。
唐溯这一幅受了什么天大委屈的憋屈可怜模样逗得墨迟生登时笑得直不起腰,肩上的玄色外衫险些掉下去。
直到墨迟生笑得眼角泛泪,肚子都有些疼了,这才缓过气来重新看着唐溯,笑道:“你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先去把衣服换了,然后说说到底怎么了。”
唐溯这才从桌上爬起来,绕到屏风后面一件一件的褪下湿哒哒的衣服。
墨迟生翻了套干净衣服扔过屏风,又扔了个擦身子的白巾过去,好整以暇的翻出了一坛子酒倒上,醇厚浊酒酒香四溢。
墨迟生懒洋洋的翘着脚,晃着酒杯等唐溯换好衣服。
唐溯一手拿着发带,一手擦着头发走出来,平日里那股子痞子气好歹是回来了几分,大大咧咧的坐在桌边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说吧,到底怎么了?”墨迟生悠闲的酌了一口酒,翘起的腿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眼梢弯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唐溯。
唐溯一噎,立即又是那幅又憋屈又委屈的模样。
墨迟生一口浊酒险些呛在了嗓子眼儿里,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活像个被地痞流氓占了便宜的小媳妇儿,欸,说话啊?”
……我他妈怎么说啊?!
唐溯憋了老半天,又灌了两杯酒,这才断断续续把事情说清楚。
“噗……”墨迟生看着唐溯这模样本想给些面子不笑出声,憋得脸颊泛红,唐溯愤愤不平的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的道了一句:“笑个锤子啊?!”
墨迟生实在是忍不住了,形象全无的趴在桌子上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拍桌子。
要论四个人里面最没良心的,唐溯和墨迟生基本不分上下,可能墨迟生有时候还要更胜一筹。
比如现在。
唐溯气得恨不得直接把这家伙拎起来掐死。
“妈的混账!笑个屁啊!笑死你算了!”
墨迟生笑得都快没力气了,勉强从桌子上爬起来喝了口茶缓缓,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幅笑吟吟的模样。
自个儿还以为唐溯应该看得出来的,那曾想今日唐溯这反应,看起来是压根儿没看出来任允对他有意思,啊……说起来唐溯只调戏过姑娘家来着……以前也没看见过他什么龙阳断袖之癖……
墨迟生抬眼看着唐溯,只见那张昳丽的脸上满是小孩儿般的委屈神情,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知所措?
墨迟生饶有兴趣的支颌而笑,指腹摩挲下颌,道:“知道了,他喜欢你,那你喜欢他吗?”
看你这幅可怜模样,就帮你一把好了。
“……”唐溯一噎,嘴唇翕动,颓然低下头,“我……”
我知道还来找你干嘛啊?
刚刚跑出去的时候第一次有种良心过意不去的感觉啊!
“嗯……”墨迟生作出一幅颇为头疼的样子,指节有一搭没一搭的叩着桌子,沉吟片刻后道,“这样,我们做一个假设,帮你找到答案。假如说刚刚那些话是随便一个路人拉着你说的,还亲了你一口,你怎么办?”
“当然是当场剐了他啊!”唐溯不假思索道,还用一种特别理所当然的眼神看着墨迟生。
……真有够残暴的。
墨迟生又想了想,道:“那如果是……呃,只是打个比方,知……不不不,还是清……不不不也不行,我吧,我这么说这么做,你什么反应?”
唐溯这次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一本正经道:“先确定你有没有自己吃错药,然后再揍你一顿。”
“……”墨迟生一口老血哽在喉头,我当初就不该把你这个祸害从鬼门关救回来!
不过好在目的达到了。
墨迟生稳了稳心绪,又道:“那任允呢?”
“……我打不过。”
“没问你这个……等等?”墨迟生一怔,“你说什么?”
唐溯憋屈的又说了一次:“我打不过他。”
……这个任允又是哪儿来的祸害。
“问你会怎么办,不考虑这个因素。”墨迟生揉了揉太阳穴。
“……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办啊?”唐溯低声道,烦躁的灌了口酒。
……成了,没跑了。
墨迟生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唐溯,欣慰的伸手拍了拍唐溯的肩膀,莫名一种长大的女儿终于嫁出去了的感觉油然而生,看着唐溯一脸懵逼的神情,心叹道,真是让人意外啊……
“恭喜你,栽了。”
唐溯:???
唐溯道:“不你等等……”
唐溯话还没说完,房门却是被人敲响,墨迟生眉梢一挑,道了声进来。
只见任允拿着两把油纸伞站在门口,一把伞正滴滴答答往下面滴着雨水,另一把伞是干的,好好的抱在怀里,衣摆已经湿透了,也不知道是走了多少地方,脸上没了一贯的温和笑意,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唐溯,片刻后哑声道:“小祖……唐溯,伞给你。”
唐溯僵坐在桌子边,只觉得嗓子干得很,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任允颓然一笑,说不尽的自嘲,冷静下来后,先前那些想用尽手段把人带走的心思悉数化作泡影。
我终是舍不得你受半点委屈的。
墨迟生却是兴致盎然,笑道:“来都来了,不坐会儿?”
“……不了。”任允道,手中那把描绘着一对春燕的油纸伞落在了桌上,眷恋的看了一眼唐溯,抿了抿唇道,“如果让你为难了,我会走的。”
唐溯微微一怔,道:“走?”半晌才回味过来,任允这是打算彻底消失不见的意思。
一时间,唐溯只觉得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火烧得心脏发疼,眼底浮现出平日那股蛮不讲理的情绪,指节微颤着缓慢收紧,猛的冲过去揪着任允衣领。
任允一时间没料到唐溯这反应,被人撞得后退了好几步,背脊狠狠地撞在了廊柱上,整个人发蒙的看着唐溯。
墨迟生笑吟吟的给自己倒了杯酒。
唐溯揪着任允衣领的手气得发颤,指节微微泛白,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哑着嗓子怒喝道:“谁他妈准你走了?老子准了吗?!自以为是的混账东西!”
明明是一句语气很凶的话。
任允却清清楚楚的听见了,自己心底那颗名为欣喜的种子,在这句话的浇灌下,破土而出的声音。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雨真是下得越来越大了……”白淇喃喃自语。
本想稍稍把苏长留卧房的窗支起来一道小小的缝隙给少爷透透气,刚刚打开窗户,外面一阵夹杂着冷雨的风瞬息从缝隙里钻进来,冷得白淇一个哆嗦,忙又把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
随后白淇拿起抹布擦了擦窗台上飘进来的雨水,又放下抹布,擦干净了手,轻手轻脚的走到苏长留的床边,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
已经褪得差不多了,应该再睡两天就好了。
白淇叹了口气,轻轻的揉了揉眼睛,眼睛已经有些血丝了,眼下也是青黑一片,坐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提提神。
崔杼轻轻的推开了房门,把那沾满雨水的黄色油纸伞放在门外,又跺了跺脚尽量让脚上沾着的雨水被甩掉,这才端着个白瓷碗走进来,动作轻柔的关好了房门,生怕发出一点儿声响吵着苏长留。
然后崔杼把白瓷碗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揭开了白瓷碗上面盖着的另一个大碗。
白淇看见崔杼进来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满脸好奇的凑过去看了看。
白瓷碗里装着的东西像是清水,还散发着热气,却又透着一点点乳白颜色,嗅了嗅,隐隐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新的药吗?”
崔杼低低的应了一声,看着白淇一脸疲惫的模样,显然是照顾了苏长留整整一夜,道:“……我喂给少爷?”
白淇掩着嘴打了个哈欠,颇为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崔杼:“你行吗?”
“行。”崔杼道,“我替你一会儿,你休息。”
“……成吧,”白淇也实在是困得不行了,可还是有点不放心,丢下一句,“若是烫着少爷呛着少爷了,姐姐的鞭子可是不长眼睛的。”
崔杼郑重的点了点头,道:“不会的。”
白淇这才打着哈欠绕到了房内一侧专供仆人休息的耳房。
一夜没睡又担忧苏长留的身子,此刻白淇早已疲惫不堪,躺在软塌上,不消多时便是沉沉睡去。
崔杼端起尚温的药,轻手轻脚的走近苏长留床边。
苏长留尚在昏睡,平日里本就苍白的脸现在更是没了半分血色,淡色薄唇也是发白,呼吸轻浅至极。
若不是胸膛微微起伏着,整个人跟尸体几乎无甚区别。
“……少爷?”崔杼看得心头一抽,哑声低低的唤了一句,忽而想起苏长留从发热开始就没醒过,抿了抿唇坐下来,拿起那个小勺子小心翼翼舀了一点碗里的药水,轻柔的喂进苏长留嘴里。
确认苏长留能够吞咽下去后,慢慢的把那碗药水一点一点的全喂了下去。
一滴都没有浪费。
喂完了药,崔杼把碗放在一边,探了探苏长留额头,已经基本正常了,他也不走,就坐在一边呆愣愣的看着昏睡的苏长留。
起初本是对这个大少爷无甚好感的。
虽苏老爷子算他半个救命恩人,在把他带回苏家庄的路上,不断的眉飞色舞的说自己大儿子有多好,提亲的姑娘家从苏长留刚十五那年就没断过,一幅炫耀宝贝儿子的模样。
崔杼却是习惯性的把这种含着金汤匙,出身富贵,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公子哥跟那些京城里纨绔的二世祖联系在一起。
二世祖总是一幅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模样,难免对这个苏家大少爷没什么好感。
直到那日到了苏家庄。
崔杼觉得苏家庄像是一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
在这昏君当道的乱世,北方在他眼里已经是满目疮痍,光鲜亮丽的皮囊下面藏着的腐臭让他恶心,这里却是干干净净的,纯净得让人舒心。
平民百姓不会为了蝇头小利吵得面红耳赤,大打出手。
妇人皆是温柔细致模样,说话都是一口吴侬软语,有脾气的人也不忍心对着她们发火。
崔杼把自己的过去,和那把□□、那个锦盒一起,埋葬在了荒山上。
初到苏府,却是没见到苏老爷心心念念的大儿子。
苏老爷子回来了可是一等一的大事,连几岁大的苏伊伊都咿咿呀呀的出来迎接自己的爹爹。
苏长留却是半个人影都没有。
苏老爷子却没有多问,乐呵呵的抱着苏伊伊在院子里转起了圈。
崔杼心道,果真跟那些纨绔子弟没什么两样。
后来他才知道,苏长留那几日染了很重的风寒,连床榻都下不了。
本来崔杼是让苏老爷子安排自己当护院的,谁知道一次崔杼炸了个小鱼做的零嘴被苏老爷子吃了,对他厨艺大为赞赏,当机立断把他扔进了厨房。
……直到一个多月后,崔杼才看见了苏老爷子念念叨叨的大少爷苏长留。
那时崔杼已经完全适应了当厨子,做饭渐渐的得心应手起来。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仆人,苏老爷子和人一路上很是谈得来,也没把他当场下仆,起初带回来本是想以宾客之礼相待。
崔杼却道苏老爷子把他带回来本就是大恩,若不做事,食之有愧。这才当了厨子。
其实他本身也挺喜欢做饭的。
遇见苏长留的时候,是夏天满月的晚上。
银月如盘,稀星点点,月色如水,月华染了一池荷花。
崔杼得了一壶一个护院送他的酒,翻出自个平日炸的小鱼花生什么的装了一碟子,拎着酒盘腿坐在池边的一块还算平整的巨石上,就着月色美酒赏一方美景。
“我能尝尝吗?”
一道温柔清润的嗓音突然在耳畔响起,崔杼猝不及防被吓得一抖,手里的酒险些洒了出去,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眉眼生得极为好看的公子哥站在石头下面。
那人只着一袭朴素青白单衣,墨发披散,微微抬着头看着他,一双眼睛像是高原上纯净到极致的湖,里面映着一轮比天上那银月还要好看的月亮。
看见崔杼转过头来,公子哥眼眸微弯,一轮美月顿时碎作万点星琼,荡在那湖一样的眼里,好看得要命。
崔杼心尖儿上登时一颤,只觉得刚刚好像有一股细微的酥麻感觉从心口蔓延开来,呆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慌忙把放在一边的碟子递到人面前。
那人笑了笑,伸手拿起一条炸得金黄酥脆的小鱼放进了嘴里嚼了嚼,眼底微微亮了几分,似乎颇为喜爱这个味道。
“那个……你喜欢的话都给你好了。”崔杼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像不会动了一样,手脚僵硬的从巨石上跳下来,踉跄了两步险些摔了,耳根登时通红,窘迫的挠了挠头看着那人,心里嘀咕,一个大男人长这么好看干什么……
那人又吃了好几条,意犹未尽的停下了手,笑道:“我可不能多吃这个,不过很好吃,你还会做什么?”
“大多数都会。”崔杼老老实实答道。
那公子哥沉吟片刻,笑道:“那就做鱼片粥好了,明早送来。”
“好……欸?”崔杼这才回味过来有点不对劲,正要开口询问,白淇却是提着一盏琉璃灯笼,脚步匆匆赶来,对着那人一礼,无奈道:“少爷,可算找着您了,该歇息了。”
苏长留轻笑道:“好了,这就回去。”随后对一旁呆愣的崔杼补充道,“记得送来。”便和白淇一道远去。
崔杼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先前的习惯性猜想被一瞬间彻底推翻,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耳畔突然响起苏老爷子在路上和自己谈笑时的话——
“我跟你说啊,我大儿子长得可俊了,脑子也灵光,性格也好的很,见过他的姑娘家哪个不是芳心暗许,哈,我觉得没人会不喜欢他的。你应该也会挺喜欢他的。”
……是挺好的一个人。
后来崔杼又见了苏长留很多次,慢慢的越来越关注他,知道了他的喜好习惯,比如不喜欢酸菜,不喜欢有点苦味的蔬菜,喜欢河鲜,而且做得不能有半点腥味,也不能用太多的作料……
起初崔杼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直到一日和几个护院赌酒喝迷糊了,躺在床上昏睡了大半天,却是发了一场荒唐至极的春梦,醒过来时头痛欲裂,回想模糊梦境,心里却是拔凉拔凉的,苏长留的脸清清楚楚的映在脑子里,脑子一嗡,只剩下两个字——
完了。
“咳……”
轻微的咳嗽声拉回了崔杼飘远的思绪。
苏长留好不容易从昏睡中转醒,艰难的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床边的崔杼,哑声道:“崔……咳咳……崔杼?”
“白淇去休息了,我替她一会儿。”崔杼看着苏长留似乎是想坐起来,急急忙忙的伸手按住人,“不能起,少爷你的病还没好。”
“……咳咳!”苏长留本是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咳嗽了几声,缓过来后,无奈的看着崔杼,“有吃的吗?”
崔杼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苏长留昏睡了两日,滴米未进,只是被一点一点喂了药……
也就是说两天没吃东西了。
崔杼猛的站起身来急道:“我马上去做!少爷你不准起来。”
苏长留微微颔首,看着崔杼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一时间不知为何看着崔杼的背影有些想笑,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莫名的……心情好了些。
大概过了大半个时辰,崔杼没回来,墨迟生却是提着他的药箱悠闲走进来。
随手把那檀木箱子往桌上一放,墨迟生坐到苏长留旁边伸手摸了摸他额头,又拉出人的手腕,两指搭上给人探脉,片刻后笑吟吟的帮苏长留盖好被子,道:“已经没事了。”
脉象不知道比以前好了多少。
“有劳你了。”苏长留微微颔首,柔声道。
墨迟生摆了摆手,坐到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喝,慢悠悠道:“这次可不是我的功劳。”
苏长留似乎有些疑惑,侧过头去看着墨迟生。
墨迟生看着苏长留这幅表情,支颌而笑,道:“我可没那洗髓经脉,固本培元的本事。按照以前来看,你现在应该还在昏睡才是,不过你却醒了。”
“……现在?”苏长留喃喃,蓦然抬头看着墨迟生,“我睡了几日?”
“不过两日,”墨迟生道,颇为满意的看着苏长留错愕的神情,“你平常至少是要三日才醒。”
苏长留回过神来,低声喃喃着墨迟生的话:“不过两日……不该啊?”
“你没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墨迟生伸手点了点苏长留眉心,“你没发现你现在说话……没有咳嗽了吗?”
苏长留眼眸微微睁大了几分,绯色薄唇翕动着,几欲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呆愣了片刻后,眼梢竟是湿润了几分,伸手抓住墨迟生的衣袖,颤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别太激动。”墨迟生伸手,指腹轻轻的擦过人眼角,“你的旧疾虽然没有好,但是我能告诉你,以后没那么容易复发了,你就算用琴也不会轻易复发了,虽然你的身体依旧算不上好,不过比起以前好太多了。”
“所以说到底是……”苏长留难得的失了淡然神色,话还没说完,墨迟生却是伸出一指轻轻的按住了苏长留有些发干的薄唇,轻笑着微微侧头,笑道:“这句话,你应该问那位……在门外听了有一会儿的崔杼才是。”
雨已经停了。
崔杼端着托盘的指节捏的微微发白,抿了抿唇推开了门,低着头把托盘放在桌子上。
苏长留错愕道:“崔杼?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不咳嗽了,是因为吃了一种药。”墨迟生支颌而笑,看着窘迫的低着头站在那里,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一样的崔杼,“那药是他的。”
什么药能让一个常年患病的苏长留在一夕之间与常人无异?
似乎是天方夜谭。
但……
苏长留让自己的内力在体内流转一周,确确实实的发现了自己身体的不同。
是真的。
“你给我吃了什么药?”苏长留微微抬头,看着崔杼。
崔杼的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抬起头来看着苏长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长留的脸色似乎好了不少,心下不禁放松了几分,低声道:“对你好的药。”
“自然是好药。”墨迟生斜了崔杼一眼,“天底下也就这么一颗,你哪儿来的?”
苏长留愈发愕然,也不管自己病有没有好透,一掀被子赤着脚就要下床,吓得崔杼一个箭步冲过去把苏长留按在床上。
“药是哪儿来的?”苏长留反手抓住崔杼的手,急忙问道,却是发觉掌心里崔杼的手有些微微颤抖,眼帘微垂抿了抿唇,重新露出和平日里一般无二的温和笑容,伸手安抚的拍了拍崔杼,“抱歉……你不想说的话,我也不该逼你。还有……谢谢你的药,不过那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随便用掉。”
“……”崔杼不应,只是低着头,手指缓慢的收紧,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抉择。
墨迟生用指腹摩挲着下颌,眼梢一弯,拎着自己药箱走了出去。
反正迟早会知道,不急这一时,清宴对付他足够了。
“……这药是……”崔杼似乎决定了什么,看着苏长留道,“当年皇帝的赏赐。”
苏长留一怔,湖一样的眼里泛起涟漪,满心错愕,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竟不知道从何问起。
崔杼重新低下头,缓声道:“我本来……应该是个死人。”
不知道为什么,活了下来。
“当初,家父在边疆的战场上屡屡立下大功,将那蛮夷胡子驱逐出了我朝疆土,归来时,皇帝龙颜大悦,赏赐了我家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这个,我并不知道它有什么用,只知道它是一枚很珍贵的药。
“后来,家父死了,寿终正寝,他为我朝拼得了数年的安宁,他死后两年,外敌再犯,我接替了家父的位置,去边关斩杀敌军,虽不及家父那般屡战屡胜,但好歹也是成功了,凯旋归京,同样受到了封赏,我却不知道以前那个明智皇帝已经不再是以前那样,只觉得自己没有丢家父的脸面,很高兴的受了赏赐。
“后来,皇帝突然下旨,说我侮辱郡主,言行不端,辱没将门,替我已死的父亲,赐了我一杯毒酒……”
说到这里,崔杼自嘲的笑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我自然是不服的,可又能怎么样?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喝下了那杯毒酒,干干净净,一点儿都没有剩下。
“但是我却没有死,醒过来的时候,你爹在我旁边,我身边还有我的枪和这个药,而且我居然是在边塞,你爹当时应该是去收购什么东西吧?看见我醒了还挺高兴的,说是在路上捡到我的,看我带着枪觉得可能是什么将士,问了一圈儿周围的兵站都说没有将士不见了,晕在路边怪可怜的,就带着一起走了。”
崔杼重新抬起头来,看着苏长留,苏长留整个人都是懵的,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崔杼柔声道:“药是皇帝赏的,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本来不想说,打算就这么过一辈子的,不过不说清楚的话,少爷你会很在意吧,所以我说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因突如其来的这场暴雨,武林盟会暂停了一天。
不用跟着苏长留规规矩矩的在高台上坐一整天,唐溯本应该是很高兴的,现在却是绷着一张脸飞快的穿梭在苏府的长廊上。
苏府的仆人对唐溯可是熟得很,平日里这唐溯整日挂着笑,你遇见他说不准就被扯着笑嘻嘻的说上什么好玩的事情,逗得你笑得停不下来,他自己也笑嘻嘻的。
除了上次唐汜柳来的那次,也没见着过唐溯生气,今儿个可真是稀奇,不过这模样怎么像是闹脾气的小孩儿似的?
“祖宗,祖宗你慢点!”任允急匆匆的跟在唐溯身后,看着唐溯走得飞快,不由无奈,脸上却是笑着的,一双幽蓝眼眸此刻柔得像是要人生生的溺毙在里面一样。
唐溯听见任允的声音,背脊一僵,咬了咬牙,走得更快了,心里骂骂咧咧个不停。
妈的我刚刚做了什么啊?!
要走就走关老子屁事啊!
……好想揍死这个混账东西啊!
唐溯下意识一模腰侧短刀,却是摸了个空,忽而想起当时被打掉在了房里,跑出去的时候整个脑子都被任允那一出轰成了糨糊只想着快点跑,哪儿还记得刀?
……好气啊。
任允见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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