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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侵_欢小宴-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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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些头疼,干脆折了根树枝在泥巴地上划拉起来,将这些人都写了个遍。西斯狄诺,还有那个阿戈拉的死人,统统归到异界。都士砚,归到人界。
  钦景另围了个方框,画了两个火柴人进去——这是今天狄诺说的那两个并不普通的人。
  仔细回忆回忆,钦景记得那两个人还真的说过一句办完事赶紧去做正事。
  他们口中的正事,又是什么?
  钦景抱住脑袋,至今为止,异界和人界都已经出人来边城找人了,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就是那个目标,他只知道他头疼,头疼得厉害,什么都不想做,也不想考虑。
  他就想趴在西斯怀里睡觉。
  念头一出,钦景都被自己的没出息吓了一跳,紧接着苦笑起来。
  干嘛呢干嘛呢,赶紧去超市买菜买肉回家做饭伺候狄诺才是眼下的正事。
  其他的,既来之则安之吧。
  反正也颓废了这么久了不是吗?
  钦景拿脚把地上的涂涂画画都抹掉,转身拖着影子走进超市,他就想做个平民,挣点小钱,有间自己的小房子,养个肤白貌美的小情人,每天回家都能抱一抱亲一亲晚上还能乖乖暖床的那种。
  可现实却告诉他,你才是那个被包养的,你才肤白貌美会暖床。
  这就很扎心。
  ……
  西斯呼出一口气,把淋湿的外套脱下来搭在椅背上,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房间。
  钦景……果然没有回来啊。
  黄金蟒悄无声息地从卧室游弋出来,一抬头就和西斯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它默默吐了吐蛇信,转身又猫回了卧室。
  “小金子。”紫光一闪,半大的少年已经落在地上,他从西斯手里拎过五花肉来,小碎步追上了黄金蟒,嘴里喋喋不休道,“你看,钦景是不是没我主人好?以后我主人就是你主人,你主人还是你主人……我给你买了新鲜的五花肉,要不要尝尝?”
  小金高傲地摆了摆尾巴,缩在床边继续睡觉。
  阿瞳顿时委屈巴巴地蹲下去戳它:“真的很好吃……我知道你喜欢吃生肉,特地没要熟的。”
  黄金蟒连一个眼神也懒得赏给他。
  “你不能嫌弃我啊小金子……”阿瞳瘪了瘪嘴,大眼睛里浮现了一层雾气,“上次是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你不能不吃饭啊!你要是生我气了,你就咬我几口,反正都是蛇,谁也咬不死谁……”
  说着说着,阿瞳坐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边哭边悄悄偷瞥小金,后者明显开始坐立不安,甚至尝试把尾巴慢吞吞伸过来戳他腿。
  最后小金被他磨得没了脾气,乖乖把脑袋凑了过来,在他手臂上环绕了一圈。
  阿瞳顿时眉开眼笑:“小金子你最好了。”
  黄金蟒无可奈何地吐了吐蛇信,把脑袋拱进塑料袋里,大口大口吃了起来,看样子,估计是饿了许久。
  阿瞳心疼死了,小金吃肉,他就抱着人家尾巴不撒手,一个劲儿地说自己有多想它心疼它,顺便把脸贴上去蹭蹭它光滑冰凉的鳞片。
  于是西斯一进卧室,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十分恶俗的画面。
  他言简意赅:“小金还没完全开化,你收敛点。”
  “我不。”阿瞳气势汹汹地横了西斯一眼,“我今晚要抱着小金子睡觉!”
  西斯向来拗不过它,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自己养了条傻蛇,还是个痴情种。
  大概就是所谓的有其主必有其仆?
  他摸了摸下巴,正准备把外衣拿去洗洗,突然听见钥匙入孔转动的声音。
  西斯看向阿瞳,后者立马乖乖化为蛇身,还不忘缠在黄金蟒身上。
  他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季林刚一走进客厅,就敏锐地察觉出空气中流动着一丝陌生的气息,然后下一秒,西斯就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这个一向彬彬有礼的男人脸色有些怪异,对于钦景,他了解的不多,但总归知道钦景从不带陌生人回家,毕竟这是他和乐易共同的住处。
  可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的男人却打破了他固有的想法。
  还是个眼熟的男人。
  季林的记性不错,简单回忆了一下,就想起来两人曾在医院打了个照面,当时就是这个男人在钦景周围陪护着。
  按说,这个男人应该是钦景的客户,可为什么会离奇地出现在钦景家里?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温文尔雅地一笑,朝西斯伸出手去:“您好,我们见过面的。”
  西斯得体地跟他相握,微微颔首:“您是钦景的朋友吧?”
  季林心里那股子怪异感越加强烈,为什么他从西斯的话里听出来自己才是客人的意味?
  “是的,不知您是?”季林说服自己面前这个男人或许不是钦景的客户,毕竟钦景总不可能给客户自己的家门钥匙。
  然后西斯说:“我是他的上一个客户。”
  这脸打得略疼。
  上一个客户,按条约说,不是早就应该没什么关系了吗?
  可这话不该他问,他也不能过问。
  倒是西斯接着问道:“你找钦景?”
  季林神色怪异地点了点头,他实在是觉得这种对话太过诡异了。
  “钦景不在。”
  这个回答着实让季林有些发怔,他原以为钦景在的——毕竟他的工作时间非常弹性,基本上是工作一周歇一周,有时甚至一个月都在家歇着,十次来找他得有九次是他亲自开门,还有一次是乐易。
  “您知道他现在在哪吗?”微微一怔之后,季林接着问道。
  “有急事?”
  “……差不多。”季林含糊道。
  西斯沉默了一会儿,报出了在交易期间公司安排的公寓地址:“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在那里。”
  “多谢。”季林十分礼貌地微一欠身,“打扰了,我就先告辞了。”
  说罢,他直起身来,目光却直直投向西斯身后,停留了一会儿,这才微笑着离去。
  西斯默不作声地目送他离开,这才转头看去——就见黄金蟒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卧室门口,那双灼灼的赤瞳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刚才季林看着的,应该就是它了。
  西斯说不上来刚才季林那眼神是何种意味,他只是凭直觉觉出季林的眼神不太对。
  此外,他找钦景,到底有什么急事?
  西斯垂下头去看着小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不祥的念头——会不会是钦言出事了?


第二十四章 
  夜很深了,窗外的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窗台上,溅起一溜溜水花。
  只亮着一盏夜灯的房内,纠缠着暧昧不清的喘息和呻|吟,和窗外的雨声纠结在一起,更添了几分旖旎。
  狄诺俯身捏了捏钦景的耳朵,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
  昏暗的光线中,钦景未着寸缕,只在身上盖了条单薄的凉被,左手手腕被捆在床头,右手则死死抓着身下的床单,眼神迷离地看着狄诺。
  而始作俑者还一脸惊讶:“只是一点点迷药,你就受不了了?”
  钦景难耐地喘息着,他耳边一直嗡嗡响,根本听不清狄诺在说些什么,他只能拼命抓住床单,以免在狄诺面前露出什么丑态。
  可他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了了。
  钦景那只能活动的手一点点松开床单,可怜兮兮地抓住狄诺的浴袍,指节泛起青白,他哑着嗓子低声哀求:“放过我吧……”
  “啧,还有点理智呢。”狄诺任由他抓着浴袍,单膝跪在床边轻轻捋着钦景的头发,钦景扬起下巴连连喘息,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不要……狄诺……”
  被点名的狄诺笑得十分开心,甚至好心地低下头去轻吻钦景的脖颈,顿时收获了几声意料之中的呻|吟。
  他轻声笑:“放心,我技术很好,你可以问问乐易。”
  恍惚中忽然听到“乐易”的名字让钦景愣了一下,随后迟钝地转向狄诺,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一根冰凉的手指就压住了他的唇角,一点点探到钦景口中。
  钦景遵从本能咬了下去,却仅仅将狄诺的手指磨出一道极小的口子,鲜血流到嘴里,霎时刺激了他的味觉。
  与此同时,他眼底隐约翻腾起了并不明晰的赤色,被狄诺尽收眼底。
  狄诺轻轻笑了一下,正要捏着钦景的下巴吻上去,一阵刺耳的门铃便突兀地响起。
  床上沉溺情|欲的两人同时一怔,狄诺眯起眼睛,掀起被子将钦景整个蒙住,下床去开门。
  门开,外面站着一个被雨淋透的男人,在楼道微弱的光里礼貌地微笑着:“不好意思,请问钦景先生在吗?”
  狄诺上上下下把人打量了一遍,这是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一头柔软的黑发统统被雨淋湿,软趴趴地贴在头上,乍一看温顺得很,那双眉眼也温柔的让人有点上头,尤其对刚刚被破坏了兴致的狄诺来说。
  “有什么事,不如进来再说。”狄诺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侧身将年轻男人让进来,留的空却不足以让人通过。
  他故意的。
  然而男人却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笑了笑便擦着狄诺走了进来,顺便蹭了狄诺一身雨水,而后一脸歉意道:“抱歉啊。”
  那冰凉的皮肤蹭的狄诺很是受用,于是挥了挥手表示不甚在意:“钦景睡了,有什么事吗?”
  “季林……”
  卧室门口突然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将两人的目光都拉了过去。
  季林看到钦景的那一瞬间,顿时有些错愕地站起身来,他虽然裹上了被子,却还是掩饰不住一脸迷离的情|欲,根本不难想象在他来之前这两人在做什么。
  可……那个在公寓等待钦景的男人又是谁?
  狄诺似笑非笑地看着钦景:“醒了啊?”
  钦景头痛欲裂,扶着门框深深吸了口气:“刚醒……这位是我朋友,季林。”
  “哟,大半夜找来,肯定是有急事吧?”狄诺啧啧两声,“你看你朋友淋的,不如洗个澡,今晚在这睡吧。”
  “那怎么能行——”
  “成,就这么定了,我在客厅抽根烟,你们先聊。”狄诺笑眯眯地打断季林的话,伸了个懒腰,“正好我也乏了,就凑合在沙发上睡了。”
  季林还要推辞,被钦景无力地唤了一声:“他爱怎样都随他,进来吧。”
  季林面露难色,似乎仍觉得让主人睡沙发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狄诺见状扬起嘴角,暧昧一笑:“要不,跟我一起睡沙发?”
  “季林。”钦景的声音稍稍提高些许,拦住狄诺的话,“不用管他。”
  季林抿了抿嘴角,快速而低声说了句抱歉,这才跟在钦景身后走进卧室,其后,狄诺的笑容渐渐消退了去,目不转睛地盯着卧室门,面无表情。
  刚一进卧室,季林就闻到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含着暖意的香气,那味道仿佛可以渗透到人的四肢百骸,让闻者一点一点酥了身体,颇有些无力。
  他循着味道走到夜灯前,将开关关闭,卧室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连窗外都没有一丝光芒投射进来。
  “您……”季林欲言又止。
  钦景靠在床边时而深时而缓地喘息着,听在耳中像是一剂催|情药,让人全身发热。
  “你去浴室。”钦景低低吩咐了一句,便不再理会季林,季林立刻走进浴室,将门带好,却贴在了门边。
  在这里,隐约还能听见钦景的呻|吟,那声音忽高忽低,如同无数小猫爪子在心尖上抓挠,令人心里痒痒得难受。
  最后一声呻|吟之后,外面静了许久,久到让季林以为钦景都要睡着了,后者才深深喘息了几声,而后便是一阵拖鞋的踢踏声。
  钦景打开浴室门,灯光洒落下来,让他条件反射似的眯起了眼睛,半晌才重新将浴室门关好,靠着门蹲了下来。
  良久,钦景用一种低不可闻的声音问:“钦言怎么了?”
  季林几度张了嘴,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正犹豫间,就听钦景轻声补了一句:“直说就好。”
  “……就这几天了。”话音落下,季林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他想多说点什么来安慰钦景,却发现自己又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安慰?没法安慰的。
  钦景抱住头,身体颤抖起来,伴随着几声压抑而痛苦的抽噎。
  季林心里堵得难受,却半点办法也没有,让钦景期待奇迹的出现吗?他不是没期待过,可没有结果,奇迹本就难觅,更何况钦言的情况如此特殊,叫人怎么相信奇迹。
  也许,真的到了永别的时候了吧。
  青年还在抱头压抑着哭声,季林的目光却飘忽到了他的手腕上——在钦景的左手手腕上,有一道异常刺眼的红痕,或许称为血痕更合适。
  看上去,他手腕上的皮肤半红半紫,有的地方甚至翻起了皮肉,像是被什么东西勒的。
  再联想到刚才钦景对客厅里的那个男人的态度,季林顿时有点后怕,要是自己今晚不来,会发生什么事?
  “钦景先生……”季林艰难地叫他的名字,想岔开这个令人沉重的话题,“客厅里的那位先生……”
  “让他睡沙发。”钦景疲惫而带着鼻音的声音低低说,“你洗个澡,跟我睡吧……明天一早,我跟你一起回医院。”
  “他是?”季林小心地问。
  “客户,叫狄诺。”钦景简明地扔下几个字,站起身来洗了把脸,随后撑着洗手台低下头去,重重呼出一口气,“你离他远点就行……洗澡吧,我给你找一套换洗衣服。”
  “……”
  钦景转过头来看着季林,后者明显还有话没说出来。
  “那个……”季林头一次有些吞吐,“有位先生……上次您住院陪您的那位先生,他在您的公寓。”
  “他在我……家?”钦景顿了顿,突然笑了。
  季林被他的笑骇了一下,这才看清钦景这抹笑有多苦涩,他顿时有些慌张:“钦景先生?”
  笑完的钦景看上去更加疲惫,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季林,那道背影看上去既单薄又孤独。
  然后季林听见他轻声说:“那个人有病,不用管他。”
  “……”
  直到浴室门在自己面前关上,季林才回过神来。
  他不是第一次心疼钦景了,可这一次,尤其疼。
  找好衣服后,钦景径直走去了客厅,还未看见狄诺的人,就闻到一股子浓郁的烟味。
  狄诺听见脚步声,叼着烟转过头来打量钦景:“哭了?”
  钦景默默地走过去,突然搂住了狄诺的腰,把整个人埋在狄诺怀里。
  对于送上门来的美人,狄诺向来没有拒绝的理由,他从善如流地将人搂住,顺便占了几下便宜,深深吸了口烟:“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季林是负责照顾你弟弟的吧?”
  钦景的身体一僵。
  “放松。”狄诺拍了拍他的后背,意味深长地笑了,“你的事我肯定要打听清楚的嘛,别这么紧张。”
  “让我想想,是不是钦言那边出问题了?”狄诺一语中的,接着自言自语道,“这可不好办呢……”
  “不过……”狄诺话锋一转,颇为惋惜道,“别说你了,就算我也不忍心看一个小美人就这么死去,要不然,我帮帮你?”
  “你……”钦景猛地睁大眼睛。
  “冷静冷静。”狄诺抽了口烟,缓缓吐了个烟圈,慢吞吞地说,“不过呢,我得先看看你弟弟到底是什么情况,再做定夺。”
  钦景在他怀里沉默半晌,真如他所说一点点冷静了下来,最后只轻轻问了一句:“代价是什么?”
  一只恶魔,怎么可能会毫无代价地帮助自己?
  更何况要帮他的那只恶魔是狄诺。
  果然,在钦景问完这个问题后,狄诺笑了起来:“一命换一命,我救了你弟弟,季林也就没用了,对不对?用他换钦言的命,是不是很值?”
  钦景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后跟直直窜到了头顶,他近乎艰涩地挤出一句话来:“用我自己来抵,不行吗?”
  “哎。”狄诺揉了揉他的脑袋,用教育小孩一样的口吻说道,“我倒是喜欢,可有人肯定不同意,那不如就用季林来抵。”
  “没有人不同意。”钦景一字一顿道,“我保证。”
  狄诺但笑不语,只是将钦景搂得更紧了些,故意叹了口气:“也只能现在多抱会儿了。”
  话中的意思,依旧不做让步,他要定季林了。
  钦景脸色惨白。
  季林披着浴袍走到客厅的时候,狄诺正端坐在沙发上看着无声的电视,怀里是已经睡过去的钦景。
  “我睡客厅吧。”季林轻声说。
  狄诺笑了笑,这才转过头去看向季林,这个年轻男人就站在一边,浴袍一丝不苟地系起来,斯文俊秀的面容被热腾腾的水蒸气烘得白里透红。
  “你很漂亮。”狄诺突然说。
  季林微微一笑,谦虚地摇起头来:“先生过誉了。”
  狄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先去睡吧。”
  “我睡沙发就好。”季林不卑不亢地坚持道。
  “怎么这么倔。”狄诺轻笑一声,抱着钦景站起身朝卧室走去,留给季林一道背影,“算了,晚安。”
  “晚安。”
  窗外的雨下的越来越大,却丝毫打扰不到屋内熟睡的三人。然而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被雨水模糊的人突兀地出现在了窗边。
  他定定看着被狄诺抱在怀中的钦景,后者睡得十分不踏实,眉头微微蹙着,整个身子也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西斯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第二十五章 
  “……就是这样,当我察觉到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一些东西。”镜子里的人漠然道,“别无他法,我只能选择攻击他。”
  钦景沉默了许久,低声说:“你不该暴露的。”
  “我说了,别无他法,更何况他……”镜中人话头猛然一顿,神情看上去有些烦躁,“你到底从哪里招惹来这么多异界人?”
  “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钦景轻轻地说,“我真的不知道。”
  赤瞳的“钦景”皱眉看着他,半晌叹了口气:“你得振作起来……听我的,你得振作起来。现在局势尚未明朗,你还有机会振作,你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明白吗?等到沦为阶下囚的那一天,你再多的努力也成了徒劳。”
  顿了顿,他放缓了语气:“以前的你能做到的事情,现在的你同样能,甚至比以前更好……别忘了你来边城的目的,你真的愿意只当一个男偶吗?”
  “我……”钦景一张嘴,却突然觉得异常疲惫,他苦笑了一声,“我们不是一个人吗?你到底是在劝我,还是在劝你自己呢?”
  镜中人不说话了,片刻后钦景再度抬头看去,镜子中的那个人也正用一双透彻的黑眸看着他。
  钦景缓缓收紧手指,将面部线条绷紧,可也仅仅坚持了一瞬,他就松懈了下去,满面迷茫。
  等他慢吞吞地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里面已经站了许多护士和医生,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钦景看到了心电图上的一条直线。
  或许是今天的钦言看起来跟以前没有什么不同,又或许是狄诺提前给他吃了颗定心丸,钦景竟然静静地走上前去——没有其他人想象的那样情绪崩溃,他只是缓缓坐在钦言床边,呆呆看着床上那个一直以来都安详闭着眼的青年,他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钦言会以这样的方式离他而去。
  这么突然,这么……不可思议。
  一只手突然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钦景微微侧头,季林正递过来一张餐巾纸,声音很低:“钦景先生……”
  他是想说什么的,但终究没有说出来,从始至终,他只是唤了钦景一声,而后便紧抿起嘴,眼眶微红。
  钦景眨了眨眼,这才觉得脸上冰凉一片,他接过季林递来的餐巾纸,胡乱在脸上擦了擦,蓦然发觉纸巾湿透了。
  他什么时候流了这么多泪?
  钦景不知道。
  围在病床边的医生护士们默然地退了出去,把最后的时间交给钦景——他们都知道,在钦言住院的那天起,就有一个人任劳任怨地为了医药费而四处奔波,从来没有半句怨言。
  病房里一时只剩下季林和钦景,还有躺在床上安静睡着的钦言,如果不是心电图上那一道笔直的水平线,任谁也不会想到床上的青年已经与他们阴阳两隔了。
  第一声哽咽是季林忍不住发出的。
  他本想再说些什么来安慰钦景,可一张嘴,就突兀地哽咽住了。如果说钦景心甘情愿地为了钦言四处赚取医药费,那么季林就是在钦言人生最后时光中陪伴他最久的人。
  而此刻,他不在了。
  季林死死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再发出什么声音,可他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然后他风度尽失地跑出了病房,临关门前,钦景听到一道清晰的哭声。
  也仅仅是听到了。
  钦景摸索着握住钦言冰凉的手,眼神呆滞地看着他。此时此刻,钦景说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他觉得脑海里的东西翻绞着,时而一片混乱,时而空白无边,更多的是钦言还活着的时候恨恨说出的那句你不是我哥哥。
  钦景有些恍惚,在记忆的画面中,他依稀记得钦言小时候的可爱模样,那时他会搂着自己的脖子甜甜叫哥哥,会给自己要小糖人吃,会拉着自己去游乐场,坐好多次过山车,再买根棉花糖。
  可现在,为什么突然就离开了自己,离开了这个世界?
  等到钦景猛然一个激灵从记忆中惊醒,这才听见整个病房里都是低低的哭声,他茫然地摸了摸脸,指尖是晶莹的液体。
  是自己的哭声。
  钦景又想起来那个梦——那个被西斯窥见了一角的梦。
  被男人们暴打的钦言,和被男人们轻薄的他。
  钦景哭着哭着,突然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他趴在床边失声痛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歇斯底里的。
  季林背靠着病房门,死死咬住自己的手,可眼泪还是十分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一个轻易流泪的人,可在这种氛围里,没有几个人不为之动容,更何况现在去走黄泉路的是他尽心尽力照顾了许久的钦言。
  眼前一暗,有个人站在了他面前。
  季林慌乱地擦了擦眼泪,转过身去背对狄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狄诺先生。”
  狄诺今天穿了身黑衣,不说话时往那一站,真有几分肃穆。
  他轻轻掰过季林的肩头,问:“人没了?”
  季林死死咬着牙,低下头去不让狄诺看见自己狼狈的面容:“是……”
  “节哀。”狄诺简单拍了拍他的肩,就要推门进去,结果手都放在了门把手上,又停住了。
  因为他听见了钦景的哭声。
  或许是身份使然,狄诺见惯了哭花的脸,也听遍了无数的哭声,可这么痛苦的哭声他还是第一次听。
  痛苦的,像是随之而去也不足以抵消那种巨大的悲伤。
  狄诺莫名地停了手,转过身来看着季林,头一次露出了正儿八经的表情,对季林敞开怀抱,认真问道:“需要安慰吗?”
  不待季林回答,他已经将人一把搂住,死活不撒手。
  季林那一通悲伤被狄诺这么一搅,忽而觉得心头的压抑消失了些许,几番挣扎无果后,他低声说:“请您放开我。”
  “抱会。”狄诺正儿八经地耍流氓,“我也想哭。”
  季林犹豫了一下,没再说出什么,而是静静靠在狄诺怀里,恍惚间,他觉得眼眶又湿了。
  ……
  一只手轻轻搭上了钦景的后颈。
  钦景眼神呆滞地转过头去,就看见狄诺站在自己身后,一双蓝色眸子熠熠生辉,眼中含着一点惋惜:“脸都哭花了。”
  “……”钦景想说些什么,可是一张嘴才发觉声带紧得难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出去吧,我来试试。”狄诺拍了拍他,“先说好,成功与否,都看天意。”
  钦景又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这才缓缓挪开身子,垂着头慢吞吞朝外面走去。关门前,他那略微清醒了一些的神智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让一只恶魔来帮自己吗?
  可最终他只是轻轻带上了门,背靠在门上长久地呼出一口气,朝着洗手间走了过去。
  冰凉的水珠让钦景被冻了一个激灵,他缓缓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两年前,他带着钦言来到边城治病,在医院里,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人跟他打了个照面,笑眯眯地询问钦景愿不愿意为他工作,报酬绝对可观。
  为了丰厚的报酬,在看了合同之后,钦景把自己交到了这个男人手里,做了整整两年的男偶,且凭借一副皮囊混得风生水起,做到了头牌的位置。
  大概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钦景丢弃了许多东西,他开始习惯在男人或女人那里撒娇卖乖,他开始任由客户随便占便宜,只要过后能拿到一点小费。
  他甚至为了昧下金钱跟店长对着干。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给钦言筹集到足够的医药费。
  如果说钦言是他的累赘,那么现在,累赘没有了,以后也绝不会再有了。
  他轻轻掩住半边脸,用一只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看到了自己嘴角冰冷的弧度。
  钦景从不怀疑恶魔的强大而独特的能力,如果钦言真的死而复生,他绝不会再让钦言跟在自己身边——如果季林能够带他走,去过常人的生活,他愿意继续为钦言付生活费。
  最近发生的事情真的太多,多到他甚至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这让他私下里烦躁不安。或许,是时候重新振作起来了。
  钦景漠然地看着镜子里那一黑一红的双眼,轻声说:“你说的没错,该做出改变了。”
  然后,他慢慢勾起一边的嘴角,在悲伤的影子中,隐约能看到一丝嗜血的快感。
  他喜欢从前的自己,不脆弱、不谄媚、不为了任何东西而妥协,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
  洗手间的门被人轻轻推开,钦景转过头去,蓦地愣住了。
  西斯像个偷吃糖被发现的宝宝一样局促地顿了顿,故作镇静地低声问他:“你还好吗?”


第二十六章 
  “……”钦景轻轻叹了口气,“你跟踪我。”
  西斯不置可否,站在原地看着钦景,半晌才慢吞吞地说:“我是替人来带话的。”
  钦景微微疑惑。
  西斯刚欲开口,突然觉得面前的钦景似乎有了些变化,可他一时说不出钦景到底哪里变了。
  “西斯先生。”
  僵持了一会儿,还是钦景先开了口,声音语气冷静的连他自己都有些不适应:“我认为我们的交易从上周周末那个晚上之后就结束了。”
  西斯定定地看着钦景,等他把这句话说完,西斯才察觉出面前的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不像钦景。
  无论外表多么相像,西斯还是可以断定,这个人不是以前的钦景。换言之,像是这个身子里的灵魂被换了似的。
  西斯继续先前有些仓促的样子,没有去管钦景的话,不动声色地问道:“你认识乐易吗?”
  “乐易?”钦景摸了摸下巴,“替乐易来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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