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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清-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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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清蓦地眼角一红,鼻头一酸,心中委屈得不行。他想不来那个人是谁,他看不清他的模样,除了一角红衣,至清什么也不知道。可除了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与眼前人又有何关系,可是至清却莫名很委屈。
人生百年匆匆过,无人身侧暖添粥。至清不求热粥一碗,他只是想……
忽而,眼前人靠过来,将他揽住,力度微大,掐的至清后颈有些疼。
“我就在这里。”
声音低低浅浅流入心间,一时间至清忘了那早已想不起来的人,眼眶挂着的几点泪光终是不成器地点滴落颊。
似是怕这是一场镜花水月,至清抬手想要拥住眼前人,却是扑了个空。
原来,这依旧是镜花水月。
这一扑却是一团空气,至清顿时后怕,他不知道自己在后怕些什么,只是后背一凉,随即便睁了眼。
他此时正趴在桌上,手边便是酒坛,看样子是喝醉了。
向前一扑扑到的乃是个木桌子。
心中是说不清的失落,至清起身,推门而出散散满身的酒气。虽然一夜这般睡姿不至于腰酸背痛,身体却也不太舒适。
迎着带着莫名清甜的山风,至清轻叹一声。果然是不可能指望蚩离能够把他搬到榻上的。醒来便未见蚩离,至清不住怀疑昨夜饮了酒,许是又在半梦半醒之间说了什么奇怪的话。所以也难为蚩离那般清冷之人没把他直接丢到庐外吹这寒凉山风。
这边才想到蚩离,那边至清便见蚩离随着山风一起向他靠近。
至清见到蚩离下摆略有潮气,心道昨夜果然是发起酒疯来了,人家一宿都未归。
对着蚩离,至清拇指轻擦过下唇,下唇略有些干裂。眼睛不住地斜飘,落在哪里都不落在蚩离身上,声音也有几分听不出的尴尬:“你昨夜没睡吗?”
蚩离看至清一眼,至清却恰而看着山涧未看蚩离,没见到他轻点的下颌,便以为蚩离仍旧未给他回应。
“昨夜是我饮酒过度,你歇息歇息,我去为你取药。”说罢,就连未封口的酒坛都抛在了脑后,一直随身携带的木匣也无暇顾及,只别着那柄不曾离身的碧玉箫向前走去。
蚩离负手站在原地,目送至清向着青穹顶走去。
难道至清还能上青穹顶不成?此时,蚩离心口已泛起啮…咬…般的疼痛,虽不至于不能忍耐,却也并不好受,只有离此地远一些,方才能缓解几分。
至清从来一副从容模样,此时却快步离去,带着几分已然能够被看出的窘迫,似逃似的,不多时便不见了身影。
直到再也不见那方木屋草庐,至清才缓了脚步。他摇摇头,似要将残余不多的酒气散去,抬首看向那被云层没了的青穹顶。
至清的确能…上…这青穹顶,这是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这也是至清一介无名散修竟能被称上一声“尊者”的原因。
青穹顶之上与别处山顶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也没有传说之中的天道气息,只不过由于至清也说上来的缘由而使得人间清气久久不散,久而久之便成了一方圣地。
可这一次与曾经不太一样。
至清蹙眉,只觉得胸口似被重压大石一块,呼吸沉闷,头也开始隐隐作疼。此时距离青穹顶已然不远,至清已能看到盛开在青穹顶的药花,却每向前一步,却是更加气闷而痛苦。原来只是气闷,而现在全身如同烈火烧炙,皮…肉…开绽,就连灵气幻化的风轻轻一拂,都是几近咬牙崩齿的疼痛。
此时距离青穹顶约莫还有二十步,已经能够看到随风摇曳的药花,却就是生生不能向前一步。
至清不信邪,中了魔的是蚩离又不是他,怎会连往日当做午休地方的青穹顶都上不去了。可事实偏是如此,至清强忍着…生…疼向前一步,除了加剧的疼痛外,只觉眼前似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挡在眼前。
此时如同一道落雷加身,至清第一次感觉到天道的存在。
天道在告诉他,立即停步。
至清呆立当场,就连满身疼痛都似已经无有察觉。
直到双膝狠狠跪入尘土,面向青穹顶,至清才明白过来,自己已经永远都上不了青穹顶了。
至清伸出右手,指间似是被针扎似的疼痛,可是至清似乎已经无法察觉,入手果然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原来这就是天道。
至清一身白衣不知何时已经被染成绯色,他却还是跪在青穹顶前,就连起身都做不到。
……
至清乃是清晨醒来出的门,但是回到庐中时已然是黄昏。
黄昏金乌披洒暖光,一眼看去蚩离未见至清衣着不对,只在鼻息之中闻到一股清甜灵力混合着的血气,却忽听到重物坠地之声,只见至清倒在门口,一动不动。
黄昏金芒掩住了至清满脸的苍白,也掩住了被染成绯红…血…衣的白裳。
蚩离起身走到至清身边,眼神神色晦暗不明,端详至清片刻,俯身将他揽入怀中。
怀中人看似身形高大,却并不沉。衫上血斑竟还未凝固,入手便是一阵潮意。
蚩离将至清放到榻上,所有接触过至清的地方均被染上一层绯色。
蚩离端详此时嘴唇都已经泛出灰白色的至清一会儿,指尖一挑,割断了拴着碧玉笛和玉佩的绳子,也顺带将至清满身是血的长衫…褪…去。
此时天色已经全然黯下,屋中未燃灯,至清随手一挥,几点苍白色火焰浮空环绕。原本至清脸颊便无血色,而今在这白焰之下,更是寡白不似生人。
身上是不知由来的道道血痕,道道都翻出血肉来。
蚩离蹙眉,不知只是取药为何会造成此般惨状。
蚩离又细细端详至清一番,伤口血流已经止住,但却没有自愈。他握住至清手腕,竟是一手便能环住。
灵力被渡入至清筋脉,至清身上的伤疤以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却莫名留下了一道道的伤疤。
待到所有伤口愈合,蚩离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至清身上。他的指尖轻轻探过至清身上伤疤,每一道伤疤都有些粗粝,带着从肌肤透出的几分暖意。
蚩离想,这也是个肉体凡胎,为何能为他做到这一步。
☆、第十五章·求药
山风寒凉,倦草伏地。至清这一躺,就是三天三夜。
待到至清醒来之时,恰逢星夜。至清侧头,恰见一人逆着光影负手而立。在这星夜里,至清看不出他衣衫颜色,却只一眼便知道这人就是蚩离。
至清未出声惊扰蚩离,只是想抬手掀开被褥,却发觉自己连抬手都做不到——手臂酸软,骨缝里是散不去的痛意,经脉还有些许胀痛,一股黯气自周身运转,浑身都透出了阵阵凉意。
魔气……
看来是蚩离用灵力为他疗伤了,他身上的魔气被渡到了自己的血脉里。
若放在平日,至清手一掐诀便能灭掉血脉内的魔气,此时却连灵气都无法聚在手里。这一番认知更是没了出声呼唤蚩离的意思。
至清不再看蚩离,目光放在庐中梁上。
木梁已不知在此地伫立多少岁月,此时梁身遍布裂痕,倒刺崩裂似要割裂梁身,不知什么时候便会轰然坍塌。
至清又想到了青穹顶。他似乎看到了青穹顶,却也一步都踏不过去。
心中有…欲…有邪之人无法踏足青穹顶,故而世间无人能够踏上青穹顶,至清是唯一的例外。而现在,至清也入了这俗世的轮回,再也无法踏足青穹顶。
天道拒绝了他入内,一旦强行踏入便是身死道消。
他的…欲,他的邪……
至清阖眸,深叹一息。早已知晓,却不以为意,这一身伤疤落得不冤。他亲手酿下的“半浮生”,怎还就此般莽撞就敢…上…青穹顶。这一道道疤痕,这一阵阵疼痛都在告诉他,你至清,早飞至清。
习惯了落入室内的星芒,眼前却出现一道阴影将眼前微芒遮住。至清睁眼,虽知道眼前人就是蚩离,可逆着光,至清看不清蚩离的脸庞。
蚩离见至清醒来,侧坐于榻前,掀开被褥一角握住了至清的手腕。
蚩离的手很凉,激得至清手略微一抽。蚩离抬眸看至清一眼,手中却未放开。
至清虽是陷入昏迷,却是被捂得严实,双手也暖极了,一时触到凉意,身体反应快于思考。至清想对蚩离一笑化解一下尴尬,却莫名笑不出来。
蚩离握住他的手腕,细细灵力渡入至清经脉。
从经脉中透出些许暖意,可是却含着一丝寒凉——那是蛰伏在蚩离灵力中的些许魔气。
蚩离为至清渡完灵力后,全身酸痛缓解几分,可经脉中流转的寒意却又足了几分。
至清想要看清蚩离,但因为逆着光,无论怎样都窥不清蚩离的一丝眸光。
蚩离放开至清的手腕,轻声道:“好好休息。”说罢便转身离开,不知是不是又去看那星河。
手腕的那分凉意还没散去,人却消失在视野中。
至清定定看着蚩离离开的方向,一双墨瞳亮得惊人,唇角是一抹不自知的笑意。
至清此时能动弹,左手轻轻搭在右手的手腕上,似想用掌心再留住几分蚩离的温度。
……
又三日,至清终于能够起身。
至清不知原来白衫早已化为碎布,散入泥土。此时他一身玄衣,是他此生从未上身的颜色,带着一股浅薄香气。那是蚩离身上常带着的味道,虽不知道香气源于何处,却馥郁令人沉醉。
至清捏住衣袖凑近鼻尖深深一嗅,香入肺腑,驱散忧愁,似连几日前的重伤都给忘了。
整理好衣袖后,至清缓步来到庭前。不知何时此庭院中竟是多了一个石桌两个石凳,上摆茶壶茶碗。上好的紫砂壶,光洁的白瓷茶盏,只一眼至清便知道在自己昏迷时候,蚩离入世了。不过想来也正常,这庐不过一方床榻,也睡不下两个人。而且在这里至清也未将器具配齐,让蚩离一直用以前那副土陶碗,着实是委屈了。
想到此,至清心中又是一阵起伏。明明是为蚩离驱魔,最先倒下的却是自己,更不谈他并未将药取来。他已经不能上去青穹顶了。
这几日蚩离一直未出声询问药的事情,至清也无法对蚩离说他未取得药来。不过观他这般惨淡模样,蚩离应是早已猜出,只是一直未出口确认罢了。
但蚩离不说,至清却无法一直缄口不提。
再三张嘴,至清最终还是未能把取不到药这话说出来,他只是对蚩离说:“我伤已好,你不宜入世,委屈你在此等我几日。这里的清气能够压制你…体…内…魔气,我去别处为你取药。”
蚩离此时端坐于石凳上,手中还是拿着一本书。他轻呷茶汤一口,略一点头,轻声应和。
至清手指略一收缩,这一声应答,应得他心头一颤。
至清不得不收敛心神才能移开落在蚩离身上的目光:“那我早去早回,你注意不要靠青穹顶太近。如果有事也勿要离开太久太远,驱魔需要借助这青穹山里的清气。”
说罢,至清负起木匣,转身离开此地。
至清从来一身白衫,此时一身玄衣,显得身形越发修长,气质也少了几分轻浮,多了几分沉稳。
至清转身未觉,自他离开那刻起,蚩离的眼神便落在他的背影上。
至于至清要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不久前才去过的名山。可这一次去见伏猛却不是为了叙旧游玩,而是向伏猛求药。
名山。
伏猛正在浅寐亭中饮酒,忽听小妖来报,一听是至清来了,急得伏猛是直直起身便去迎接。
见是伏猛亲自来接,至清也不意外,对他颔首笑道:“近来伏猛兄可好?”
伏猛连连点头,作揖回礼道:“极好,劳烦尊者挂念。”
至清被伏猛迎入山中,伏猛知至清不喜华宴饕食,便和至清去了浅寐亭。
浅寐亭还是那个浅寐亭,没有丝毫的变化。
伏猛不知至清来意为何,命小妖去起专门为至清酿下的桃酒,却见至清摆手拒绝了。
至清不是不想和伏猛叙叙旧,可现在不是个好时机。而且至清不是个喜欢先礼后兵的人,既然是有求于人,作出一副来叙旧的模样,对不起伏猛,也对不起自己。
至清单刀直入,开口便是和伏猛求那日赠与他的月清花。
伏猛见至清此言此态不似玩笑,此时至清脸上笑意已经全然褪去。他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至清,他只是觉得至清不该是这幅模样。
至清见伏猛不言语,心下叹息,知道赠与别人的物品再要回来实在是太过于奇怪又小气,但在他赠与过月清花的人中,伏猛离得最近,他便只能厚着脸皮来要回月清花了。但凡有其他办法,至清都不愿意与伏猛的再会竟只是有求于他。
伏猛见至清垂眸轻叹一息,以为至清误会自己不肯给他,连连解释道:“尊者不要误会,我不是不愿送还花,我只是奇怪尊者怎会是如此模样,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可需要我助您一臂之力?”说罢,似是害怕至清不相信他,伏猛便从怀中拿出此前装着花的灵玉瓶,将花带瓶一同递给至清。
至清见月清花被灵玉瓶储着,一时间心中翻涌的歉意又多了几分。接过玉瓶,至清便听伏猛又问道:“尊者,此般急用,方便告知出了什么事吗?”
至清摇头。蚩离入魔此事,决计不能被传入众妖耳中。
伏猛见至清不吭声,沉吟一会儿,轻声询问道:“是不是妖王真的出事了?”
至清闻言心中一动,面上却无甚改变,他笑着装作玩笑模样:“我来求药,又和蚩离有什么关系?”
伏猛嘴唇几番微动,却终是没把话说出口来。
“尊者,当时离别也不说,而今再来也不言,您这可不厚道。”熟悉女声自二人身后传来,至清回首便见一个身着鹅黄长衫的女子向他们走来。至清一时间竟未想起这是谁来,思虑一会儿才试探着对来人试探着叫出“凝香”二字来。
来人果然就是凝香,手里还提着一坛酿好的桃酒。聊像是哪个小妖未听清伏猛的话,为至清取酒去了,取酒途中恰好又遇见了凝香。
凝香笑意盈盈,再见至清高兴极了。
“这不是大王长随身旁的灵玉瓶么,怎么在尊者手里?”凝香将话问出口来才察觉不妥,可是此时要收回前言已然不可。
至清也与凝香相识一场,不愿意敷衍欺骗,只得将此前对伏猛的说辞再说一遍。
但至清的话并没有解除凝香的疑虑,甚至让凝香的疑虑更深几分。
见凝香不语,神色却十分不对,至清自己却是憋不住了,开口问道:“是有何处不对吗?”
凝香蹙眉半晌,看了伏猛几眼,见伏猛既不说话也不给自己眼色,犹豫半晌还是问了出来:“尊者,是不是妖王出事了?”
至清闻言再看伏猛一眼,却见伏猛既不斥责凝香,也不顺着凝香的话继续问下去。可是他们俩前后脚问了同一个问题,这又是为何。
“为何你们都觉得是蚩离出事了,而不是我出事了?”至清甚是不解。
此话一出,至清便见凝香脸色又变了。
☆、第十六章·围剿
至清抱手,双眼微眯。
伏猛不言,凝香不语。
三人静默许久,凝香叹气终于败下阵来,细细为至清道来。
转眼便是一下午,至清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未到青穹顶时,却见百草折伏,灵气紊乱。
至清皱眉,这青穹山总是少人气的,纵使是圣地,却少有人敢来此地朝圣修行,而今为何如此凭空多了几分生人气息?脑中凝香话语如走马灯般眼前闪过,至清蹙眉,转眼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还未靠近自家草庐,灵气便愈发的紊乱。生人气息就在身前,未有分毫遮掩的意思。
有人将他们在青穹顶的消息透露了!
远远瞥见草庐一隅,至清便见漫天白色火焰浮空,刹那似是重回玉离岛,漫天梨花飞舞而过。那白色火焰,至清曾见过一次,那是蚩离的妖火。
至清只见蚩离站在一众人中,距离如此,至清只见他下颌微扬,即使看不清他的眉目,却感知到他骨子里那份狂意——妖者骨里那分睥睨众生,唯我独尊的狂意。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在翻涌奔腾,却不过一瞬又消失得干干净净。
……
蚩离身侧五人,呈五行大阵站位,目光皆聚集在蚩离身上,只为将他生擒。
蚩离垂眸低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意味陈杂,让人看不清,说不明。
“妖王,若不抵抗,我们便饶你一命。”蚩离身侧一身着墨色纱衣,作道士装扮的中年人如此说道。其余几人面色稍有不愉,似是并不赞同此般说法,却最终也没开口反驳。
蚩离挑眉扬颌,一语未言,身侧苍白火焰顿时拔起数丈高,焰尾染了几分墨黑。此时模样,当真狂傲。
黄衣老僧寂空阖眸低唱:“阿弥陀佛。”随后五人似是达成什么默契一般,同时运起灵力,当即结成五行大阵…欲…要镇压已经蚩离。
蚩离看着这五人结阵,斜睨眸中带着几分蔑意,苍白火焰顿时成盾成墙围绕在蚩离身侧,火舌正待舔舐众人之际,只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各位远道而来,真是有失远迎啊……”
蚩离听见这声音,火蛇微顿便未出手。蚩离停了,其余五人可未停。大阵已然在蚩离头顶成法印,带着如山洪般的气势压迫而来。
蚩离未动,他目光微移,静静看着一方。
金色法印向着蚩离压来,众人眼前却一道黑影闪过,再回神时,只见至清站在蚩离身前,右手上举——他的手将法印托住了,那法印浮在至清掌心之前,再不能向下分毫。
至清对着五人点位致意,唇角挂着疏离而有礼的笑,他手托着法印,笑问道:“各位,才来此地就如此,招待不周是我的错,可别找错人了。”说罢五指收紧,竟将法印生生捏在了手心,再张开手时,只有金色的灵力碎末随忽然而起的大风飘零。
“至清,我们来此不关你事,你不要插手。”那丹阳老道见至清出来捣乱,好言相劝道。道士身侧清逸老祖说话可没这般客气,还未等至清言语便厉声道:“至清,你是不是有意要包庇此等魔物?”
至清闻言摇摇头:“此言差矣。先别说什么包庇不包庇,你们在我庐前动武,岂不是摆明了对我有意见,我怎能放你们胡来。要知道此地我也住了百年,还是很有感情的。”
几人见至清就轻避重,当下便知道至清有意庇护已经入了魔的蚩离。此前一个蚩离他们都没有把握能够将其镇压,此时又多了一个至清,当下面上便流露出犹豫神色。
老僧唱一声佛号,沉声道:“至清尊者,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此时至清面上笑意已然消失,他当然知道他在做什么,否则又何必出来空手接这灭妖的法印。
“那你可知,你身后的妖已入了魔。”老僧眼中一片空蒙澄澈,声音悠远,似还带着几分对人世的怜悯。至清不知道他在怜悯什么,是怜悯自己为了一只妖而挡在他们面前吗?蚩离入了魔,他当然知晓,他满身的伤疤都是拜染了魔气的蚩离所赐,他又怎会不知晓。
“那你可又知,称你一声尊者,是因你身负除魔的重任?”一问压一问,问得至清说不出什么话来。饶是口…舌伶俐如他,饶是怪理一堆如他,也没办法说出任何辩解的话来。
蚩离看着至清背影,他也想知道,至清会说出怎样的话来。
至清垂眸,长久后才缓缓抬眸,看着寂空说道:“他是我的妖,这魔也自当我来除。”至清背对蚩离,他看不见此时蚩离的眸光。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五人惊惧。山风掠过,却还是吹不散这一片凝滞气息。
寂空看着此时面无表情的至清,眼中一片澄澈,还带着几分沉痛哀婉。
那率先打破了沉寂:“至清,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看着至清的眼中满是惊惧。
至清怎可能不明白他们惊惧的是什么。人…妖殊途、人…妖殊途,就连街边小孩都能说出的话,至清怎么可能不知晓。他比谁都明白,也在人间茶馆中听过那些凄美哀婉的故事,也嘲笑过人的痴与妖的妄,却偏生没想过,自己也不过一眼,就陷入这痴妄。
见至清不言语,清逸冷哼一声:“行,你的妖你来除。”清逸是出了名的得理不饶人,此话一出引得其他四人侧目。
至清未看清逸,听此话他只垂头叹息一声。这些老祖老怪,又岂是能够轻易放过入了魔的蚩离的。
果不其然,下一句便听清逸说道:“就在我们面前,你来除魔。”
这是要至清亲手在他们面前处决蚩离。
至清做不到,也不可能这么做。虽然求到了药,但至清根本不知道究竟能不能为蚩离除魔。若是不成,那么……
众人见至清垂眸思量什么,随后他似是妥协一般向前一步。蚩离看着至清背影,手中凝着的妖火顿时更甚。
至清叹气一声,耸肩苦笑,满脸都是无可奈何:“几位,真的不能再通融一二?或许我能找到为蚩离除魔的方式。”
清逸老祖冷笑一声,朗声道:“你虽是降魔尊者,可这已融进了灵力,埋进了骨血的魔,你要怎么除?你告诉我们,我们帮你一起思量思量?”
这一句话说的至清脸上的无奈更甚。若是他有绝对的把握能够为蚩离除魔,那又怎会偷摸离岛,就近取药?清逸这人虽是刻薄,可说话从来有理,从来向着别人七寸下口。虽然只有清逸一人开口,可至清观几人神态也是赞同模样,便知道他们今天定是不会放过蚩离。
“看来这一二你们是不肯通融了……”听见至清此话,清逸冷哼一声,正想说什么,却见至清足下生风,扬手便是狂风肆虐,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至清抬手引来狂风一阵,狂的不仅仅是风,还有这一方灵气,扰乱了几分的神识。见他们迷惘一瞬,至清拉着蚩离便快速离开此地。
至清无意伤害五人,所以并未下杀手,因此也只不过能够拦住他们几瞬而已。不过这一点时间足够至清和蚩离跑很远了。
这一动作,五人五感回归时,至清早已不在原地,当即便运气灵力向着至清追去。
出逃不过百里,至清便感觉到了五人已经跟上。都是这人世间顶尖的高手,至清知道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将他们甩开,不过他要的不过也就是这么点距离而已。
蚩离垂眸看着至清的手腕,他的手腕有些许温热,触在肌肤上竟还有几分滚烫。
他很少看见至清的背影,他以为他很明白至清所想,而今却不明白了。
至清似是感受到了蚩离的目光,他虽是未回头,却轻声解释道:“我不会把你交给他们的,我带你离开。”
“至清,你若是现在悔改还来得及!”身后传来浑厚声音,至清却是只能苦笑。
悔改?可是至清不想要悔过,也没觉得何处需要改正,那又何来悔改之说?若今天护在身后的是另外一直妖,至清可以尝试一下悔改,可是只要是蚩离,就不行。
五人遥遥跟着至清,不知道他还能逃向哪里。至清没有办法甩开他们,他们也没有办法缩短和至清之间的距离,一时间便陷入了僵持之中。
“至清,你还要继续执迷不悟吗?”至清认出了这是寂空的声音,却没办法回答。
转眼已经奔波出去上千里,无人知道至清什么时候会停下。
蚩离看着前方未知路途,手中妖火凝聚,杀机顿时显露。至清自是感受到了蚩离的杀意,他将蚩离的手又握紧两分,对他说道:“相信我。”却未说要蚩离相信他什么。
“相信我,凝息闭神!”至清忽然说道,却见蚩离不给分毫回应。至清回首看着蚩离,只看见蚩离漠然的一双眼。
他不信我……至清这一次终于看清了蚩离眼底的情绪,却无暇照顾忽然攥紧的心尖。不过这么一停顿,五人又逼近了几分。
情急之下,至清揽住蚩离,在他耳边轻声道:“得罪了,你一定要信我。”说罢将蚩离揽在怀中,手扣住蚩离后颈,一条锁妖链将他们紧紧捆在一起。随后至清以清圣之力强…迫蚩离陷入凝息闭神的状态。见蚩离神识封闭外界人事不知,至清的手轻轻抚过他紧闭的双眼,随后自己也陷入了凝息闭神的状态,陷入一片黑沉之中……
当时相距不过数十里,当五人追溯到气息尽头时,却是一个人都未见。
清逸蹙眉冷哼一声,也不…欲…需找至清,当下拂袖转身离去:“至清此举,下绝杀令吧。”说罢也不待其余四人何种反应,转身便离开了。
剩下四人在原地寻找,可山川还是那个山川,河流还是那个河流,他们的气息竟就这般消失得干干净净,不留分毫。找寻未果后,几人陆续离开。
寂空看着眼前一片山河,只得无奈叹息。他躬身唱了一声佛号,眼中悲悯更甚。他转身停留片刻,最终还是离去。
当日,绝杀令出,誓灭至清、蚩离二人。
作者有话要说: 告白狂魔至清持续上线,嘻嘻嘻
☆、第十七章·遗迹
滴滴答答的声音响在耳边,寒凉的水滴坠在眼帘之上,略微沁入眼睛的水刺得眼睛微痛。至清五感封闭,初睁眼时眼前只有幽微光芒,一时间很是茫然,不知道身在何方。
许多片段从眼前掠过,温凉的肌肤似还在手心,可至清看去时掌心却是空空如也。
蚩离呢!
至清大惊,转首四望,便见一个红衣人倚在石壁上,顿时心下一松。光影昏暗,至清看不清他的脸,也不知道他的神情,只得轻声唤道:“蚩离?你没事吧?”说着,至清从地上起身,拂去一身泥土,将脸上残余的水拭去,一步步走向蚩离。
至清才走到蚩离身侧,却忽而感觉到杀气拂面。至清没想过蚩离会对他动手,本能要避开,却早已避之不及。
至清被蚩离卡住了脖颈,后脊狠狠砸在石壁上,痛意从皮肉里渗出,牵扯了至清的眉眼。他皱眉看着蚩离,却看见了蚩离一双毫无温度的妖瞳。
“蚩离,你?”至清双手握拳,后背是温凉的石壁,石壁上残留的是蚩离的温度。他不明白蚩离为何要对他动手。
蚩离看至清懵懂疑惑模样,也不见他还手,冷笑一声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闻言至清更是疑惑。他想做什么?他想救蚩离。
蚩离冷哼一声,满目都是明晃扎眼地不信。
话语如同鱼刺落在喉头,至清想要出声解释什么,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说。”蚩离卡住至清的手更用力几分,顿时让至清有几分窒息,可看着至清皱着的双眉与被咬住的下唇,蚩离依旧未放手。
至清不想再看到蚩离此时的眉眼。他眉目低垂,满心不可名状的情绪似要逃脱出他的胸膛,跃出他的喉头。
“我心悦你。”
蚩离的手骤然缩紧,至清顿时咳喘出声。蚩离见状放松几分,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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