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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落之魅-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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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尉迟迥死气沉沉的样子,钱继光担心他想不开在路上自寻短见,便拼了老命的寻找话题,这三年内冥众发生的事被他一件又一件拿出来讲,尉迟迥便跟着听完一单又一单,终于在听了一天一夜后忍不住道:「给我闭嘴。」
钱继光自觉异常委屈,他这不就是想转移一下尉迟迥心情吗?
尉迟迥反了一个白眼,道:「你连北镇抚司抓只老鼠也要说上三个时辰,这里没、有、人要知道那么详细。」
钱继光想想也对,不好意思的吞吞舌头,又道:「好,尉迟千户,那我跟你说说上回我们抓了只灵猴的事……」
尉迟迥脸皮一抽,三年不见——至少对钱继光来说是这样的,怎么这小子就变成一个话痨?果然是被孟应明欺负得太厉害了?
当他们二人一鸡到达村落时都不禁有种解脱的感觉。
尉迟迥是耳朵解脱,钱继光是声带解脱,而宁百户——是的,它很不幸的被逼中奖跟了过来,被无情关进了大鸡笼中挂在马后,晕马晕足了全程。
宁百户被放出来时,几乎是亲吻大地的姿势从宠子飞扑出来。尉迟迥冷哼一声,自回来后对谁都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唯独对宁百户终始态度如一,都是一样的毒舌,正如此刻:「难得我们带你来,还不赶紧抖抖羽毛勾搭一下这里的母鸡,别丢京城鸡的架。」
钱继光嘴角微微上扬,想说些什么时眼角瞄到村长正急脚赶来,轻咳了一声,示意尉迟迥别玩了。
村长姓林,因着年轻时曾以一人之力压制住三头发疯的牛,所以村里人人唤他作林三牛。他们这村人不多,只有十多人,自前阵子那穿着华丽的夫人死在他们村里,几乎隔天就有京官出现,幸而京官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把他们任何一个人带走,林三牛心里也宁愿自己每天跑多几趟,重覆多几次案发经过,也不愿大官草草把人拉走结案。
「两位大人好。」林大牛不懂官位称呼,京城来的一律称为大人。
「钱大人,尉迟大人。」钱继光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和尉迟迥,便立刻进入主题,道: 「领路,我们要见见李樵夫。」
尉迟迥顺口道:「这只鸡暂不用理会,我们自有用它的地方。」
宁百户继续晕头转向的瘫在地上,尉迟迥更是由着它,反正在陌生地方,它好起来后会跑去找自己了。
死者娘家和京城有五天路程,因天色已暗不得已和丫鬟一起借住村落中,因李樵夫家有多出来的房间,她住到那里去。按村人所说,死者虽然衣着华丽但没有半点架子,樵夫婆娘十分喜欢这位京城贵妇,还特地叫儿子去河里猎条鱼回来,好让死者晚上有点肉吃。
一家四口——樵夫夫妇、儿子及其媳妇,和死者一起用饭时其间有说有笑,饭后死者就带着丫鬟回房,哪知第二天一早丫鬟就哭着大喊夫人没了气息云云。
仵作验尸说死者死于中毒,然而死者除了晚上那餐就没有吃过其他东西,而且当时还有另外五人同桌食饭,他们为什么会没事?再者,骨头都扔给狗了,狗吃了也没事。
尉迟迥和钱继光来到李樵夫家门前,李樵夫主动把他们接进屋内,因着他家死了人的事,他这阵子都没心情上山砍柴,刚好大官一个接着一个来,他更索性整天留在家里了。
「草民李一木见过尉迟大人和钱大人。」李樵夫神色好不了哪里去,但和尉迟迥相比,他还是算得上不差的。
「李一木,虽然你说了很多次,但我们还是想请你把当晚事情再说一次。」
钱继光颇为客气的态度令樵夫受宠若惊,把当日的事从头到尾说了遍,然而他说的和钱继光所知的没有大出入。尉迟迥在旁静静听着,待钱继光把话问得差不多了,才道: 「你们那天晚上吃的是什么?」
「清蒸鱼和炒野菜,饭是从京城米铺买回来的珍贵白米,现在就放在厨房内,菜是草民在屋后自己种的,鱼是河里抓的。」
尉迟迥瞄了一眼屋外正往自己方向前来的宁百户,道:「可以带我们去河里看看吗?」
宁百户没有叫,就是说明菜和米没有问题。
出问题的是鱼。
第117章 再见(十)
在李一木的儿子带领下,尉迟迥一行人前往了捕鱼的小河,河水很清澈,可以清楚看到不同的鱼在水中游来游去,不过抓不抓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捉的是什么鱼?」
现在的尉迟迥通常是关键时才开口,其余时间都是一副外界不要干扰他的样子,钱继光只能努力问话。
「我们叫它『手掌鱼』,因为它有手掌般大小,但是肉却异常鲜美,通常我们是有喜幸的事才会来抓条手掌鱼回去的……看,大人,在那里,我去抓条回来。」李一木儿子说着说着突然发现目标,在钱继光示意下便去了抓鱼了。
在河边长大的孩子没有不会抓鱼,李一木儿子几乎是手一下水便把鱼捉住了,他小心翼翼把鱼放进桶子,带到钱继光面前,道:「大人,这就是手掌鱼,比那天我捉的还要大。」
钱继光装作听不出对方话里对鱼的垂涎,他看了一眼在桶中游得欢快的黑鱼,便招手示意宁百户过来。因为有着被无良主人宿在郊外寺时错手扔到河里去,虽然尉迟迥事后坚称是梦游及给了几天白米补偿,宁百户心里终始有了心理阴影,见尉迟迥很有自知之明站得老远,才鼓起勇气走向河边。
然后发出了响亮的鸡鸣。
尉迟迥微微挑眉,意有所思打量着那条外表和平常鱼类没分别的黑鱼,钱继光却是脸色凝重地问道:「在料理之前,你们有没有特殊方法处理这鱼?」
李一木儿子奇怪钱继光会问出这问题,但还是回道:「没有,就是平常般宰了清蒸,我们村子人人都是这么吃的。」
钱继光皱起眉,宁百户会叫就代表这鱼带有妖气,这些人吃了居然没事?
「去抓多几条回来。」尉迟迥忽然命令道。
李一木儿子不知两位大人为何突然会对手掌鱼如此紧张,但既然叫他去抓鱼,他就乖乖去抓了,然而他每抓一条回来,那只巨鸡就叫一次。
钱继光领着宁百户在河边走了一圈,从头到尾它只对手掌鱼叫,说明只有这些手掌鱼有妖气。
还是说,这鱼是妖物?
不可能,这些村民都是人类,长期吃着怎会不出事?
尉迟迥见钱继光陷入思考迷宫,也没打扰他,只是吩咐李一木儿子把鱼带回去,他们有事要找林三牛。
林三牛一直在李一木屋内等尉迟迥等人回来,尉迟迥见状便示意人把鱼放到桌上,开门见山道:「不瞒各位,这只鸡是宫里出来的,它本身对毒异常敏感,一有什么就会鸣叫不已,刚才它对你们口中的手掌鱼叫得可欢了。」
尉迟迥可没有撒谎,宁百户的确是从宫里修剪羽毛时被他拖出来,而妖食对人类来说是吃了出事,和中毒差不多。
林三牛一听到尉迟迥的话立时慌了,这是宫中来的鸡,按理是不会有错,可手掌鱼有毒?他们吃了这多年都没有出过事,怎会这样?
钱继光叫来了李一木妻子,要她示范一次如何劏鱼,想从中看看他们否会有去毒的处理,可惜结果是失望的。
尉迟迥看了众人惨白的脸色不似作假,便道:「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抓这鱼吃的?之前有没有人吃过身体不舒服?」
「自我们有记忆开始就开始了。」李一木说到一半,忽然激动地站来,目光如炬看着林三牛:「村长你那……不是曾经到每家每户说不要吃手掌鱼?是不是他知道什么?」
林三牛脸色一沉,道: 「那和此事无关。」
尉迟迥却道:「说详细点。」
林三牛沉默了一会才道:「……说出来脏了大人的耳,我祖父他疯疯癫癫的,曾经到处叫人不要吃手掌鱼,祖母走了后,他就搬到村子外的树林住了,现在偶而会过来村子要些食材。」
毕竟那夫人是死在他屋子里,李一木好不容易找到了疑似线索,便不顾林三牛难看的脸色,继续道:「他曾经说过手掌鱼是什么『非人之物』,这句话我还记到现在。」
钱继光看到林三牛难看到极点的脸色,便故作激动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大声道:「他怎会知道这个的!不可能!村长,你那祖父在哪林子住的!」
除了尉迟迥,所有人都被钱继光这么一下吓住了,特别是林三牛,他一直很讨厌其他人提起自己的祖父,觉得是件丢架的事,但从这京官反应来看,莫非他祖父真的知道些他们不清楚之事?
钱继光轻松从林三牛套出了他祖父的位置,就匆匆趁着天色未暗和尉迟迥宁百户出发了,被留在屋内的面面相觑,没想到他们笑了这么多年的人居然……有先见之明?
二人一鸡在林子中前行,尉迟迥木着脸走在钱继光后头,在这里步行令他想到同样也是住在林中的徐雁风和徐钦,心也因此跟着抽着痛。他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催眠自己查案期间不要想东想西,要专注眼前一切,哪知却意外瞄到某种眼熟的生物飞过头顶,直往他们前方不远处降落。
「宁百户,待会不要叫,惊动了目标你就别想有晚餐。」尉迟迥突然命令道。
「尉迟千户,前面有妖?」钱继光一听就知道怎么一回事。
「林三牛的祖父……可能是妖物。」尉迟迥眼里闪过连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浓烈兴趣:「有趣。」
「怎么可能?」钱继光虽然语气带上惊讶,眼里却闪过一丝笑意,与期让尉迟迥整天消沉不如找些事给他干,这就他样没空变灰发霉——这可是尉迟迥的好兄弟孟应明说过的话。
老实说这案子不需要出动两名绣衣去调查,孟应明老早就吩咐钱继光死缠尉迟迥,给他「不想和孟应明一块出京」的错觉,以尉迟迥的尿性肯定觉得孟应明会跟去,谁知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不得不说孟应明十分了解尉迟迥,知道用什么法子可以把人从哀痛情绪中带出来。
「不知什么风把你们吹来找我老人?」
当尉迟迥推开屋子大门时,就看见一名男子气定神闲地坐在房中央。
「我们是冥众所的,请出示你的人界逗留许可证。」尉迟迥看了站在窗边的妖鸽一眼,继续道:「不过看样子你是没有的了,非法入境的吧? 」
男子听到尉迟迥的身份没有一丝惊慌,反而坦然道:「对,我是树妖,贪这里的空气比妖界新鲜才过来这边住的,大人要把我赶回去吗?」
「你在这里多少年了?」
「我想想,唔,都有五百年吧。」
「我想和你作一个交易。你告诉我们那村的事,我们就当不知道你存在,还可以事后给你逗留许可证。」尉迟迥轻易就许下承诺,树妖是天性温良的种族,即使化为人形也总是动也不动坐着,放着不管也不会出事。
「行。」树妖爽快道:「两位大人想知什么?」
「他们口中的手掌鱼到底是什么。」尉迟迥快速道。
「大人这么快就发现了?」树妖淡淡一笑道:「那是师鱼,算是你们口中的妖物。」
钱继光心里一怔,师鱼?难怪他认不出来了,《山海经》对师鱼只有四字形容:「食之杀人」,他能想到才有鬼。
「不可能。」尉迟迥明显也想到《山海经》的记载,道:「吃了师鱼是会死人的。」
「所以那女人不就是死了吗?」树妖无辜地眨眨眼,道: 「那村子的人是特别的,他们经历过体质变换,变成吃了师鱼也没事的样子。」
尉迟迥很难相信自己听见的,但也道:「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我来到这里时他们已有吃师鱼的习俗,老一辈是不吃这鱼的,但是年轻一代吃了却没事。我留意了他们一段时间,他们虽然是人却有着对师鱼之毒的抗性,所以他们已经是带了些微妖性的非纯种人类,我称他们为小小半妖,毕竟他们只对师鱼免疫,体内妖性近乎零。」
「如果我的推论正确,那他们免疫的原因就很明显了,应该首先是某名怀孕的母亲吃了师鱼,说是不幸也好幸运也好,总之是母死子留,诞下了首名小小半妖,他长大娶妻生子,生下了也是对师鱼免疫后代,然后这村子从来都是村头人嫁村尾人,慢慢就变成全村都有抗性。」
尉迟迥沉默了一会才道:「……你从来没有见过他们身上发痛的现象? 」
「没有。」树妖知尉迟迥想问的是什么,从来只有妖和人结合所生的下一代才不会伴随妖化痛:「他们通过母体而拥有这样的体质,对了,你也知妖的性命比人长,不知是不是他们小小半妖的体质,他们多数能活过一百岁。」
钱继光强逼自己消化村人的惊人真相,开口道:「但林三牛不是你后代吗?他是半妖?」
「你说那傻小子?噢,他是我养子的儿子,树妖是不会和三只牛冲撞的,说出来都丢树妖的架。」树妖忽然出露出一个嫌弃的眼光。
尉迟迥不明白嫌弃的点在哪里,但也不妨他低头也对宁百户投了个嫌弃的眼光,道:「听到了没有?整条村子都有妖性,你怎么感觉不到?」
无辜躺枪的宁百户:W_W
别以为它听不到村民的妖性低到近乎没有那句。
第118章 再见(十一)
若问尉迟迥信不信树妖的话,他是倾向相信的,可难题接着就来了,人家把自己吃完没事的师鱼拿出来迎客,该如何治罪?
尉迟迥想了想,决定爽快地撒手不当,毕竟他没有穿官服来,还能勉强说是尚未复职,不在他头痛范围内,反正钱继光也在,天塌下来肯定有个孟姓人士主动来顶着。得出如此不负责任的结论后,尉迟迥便和钱继光离开树妖屋子,打定主动把师鱼带回京就算了。
「但那丫环没有出事,这又是什么一回事?」钱继光在路上问道。
尉迟迥淡淡扫了他一眼,才道:「李一木他们是拿师鱼招待贵客,你说一个当下人的会把自己当成村民口中的贵客?」鱼明显是那餐的珍贵料理,一个有脑子的丫环为免惹主人不快,断然是不会碰那鱼,也就因此逃过一劫。
钱继光点头,又听到尉迟迥道:「我们把师鱼拿回去给孟应明,看他如何处理,我们这些小官肯定搞不定了。」
钱继光闻这瞄了身边的千户一眼,很少有人坐到了千户之位还叫自己小官的,提醒道:「不是给北镇抚使,是呈给杜公公。」
尉迟迥意外道:「杜八?给他干什么?」
钱继光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尉迟迥没有这三年的记忆,便解释道:「杜八自从跟了国师研究非山魂石后,就一心将所有奉献研究,所以有什么东西需要研究扔给他就对了,他也不负众望能找出解决方案来。」
尉迟迥脑海中的杜八还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时间变成太监不说,还沉迷研究,他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钱继光继续道:「对了,千户,你说我们可不可以带走村里的人给杜八顺便研究?」
尉迟迥道:「你提醒了我,即使不送给杜八也要带个人证回去。」
回到村子时,钱继光发挥冥众所睁眼说瞎话的传统,说手掌鱼带有毒性但他们长期抓食,对毒免疫才没事,反之死去的夫人从来没有吃过手掌鱼,承受不了毒才一命呜呼。此事可谓极为罕见,他们必须带走数条手掌鱼和一名村民给太医定夺是否确有其事。
林三牛等人信以为真,商量过后便让李一木儿子跟尉迟迥他们回京,于是他们三人就像老乡村民上京探亲,拿着鸡拿着鱼出发了。
一回到京,尉迟迥就很有自觉把人和鱼领到宫里,钱继光没有说穿他不想踏入冥众所的心,就由着他去了。当钱继光自个儿回到北镇抚司,就有人前来汇报:「钱百户,你那个案子已经结案了。」
「怎么一回事?」
「那官不知从哪里得知我们接手的消息,以为我们想查他什么,便指是丫环心怀怨恨毒死他夫人,当场就把那丫环打死,想就此了结此案。北镇抚使大人知道后就说钱百户不用再查了,现在已由其他绣衣接手了。」那人比划了一个手势,暗示那官很快就会倒大霉。
钱继光点点头,既然孟应明下了这样的决定,他就不再理会了,反正他只是个小官。
因着比预定早了回京,钱继光这两天都是拉着尉迟迥到处跑,不然就是看杜八研究,总之就是不让尉迟迥一人待着。尉迟迥还是不肯步入北镇抚司,所以当贺桐回来时,孙烈不知脑袋哪条筋抽了,居然主动派人接她和叶衡进宫。
「你现在赶着去投胎吗?」贺桐一看见尉迟迥颓废样子就开口骂道。
尉迟迥应该庆幸叶衡有如太监般扶着贺桐,不然以她的个性,不单骂,还是冲上来踢他几脚。
「不然你觉得我应该活活泼泼忘掉过去?」尉迟迥扫了眼贺桐不太明显的肚子,随口道:「还是说,我应该钻到肚子里叫你娘?」
贺桐本来听到尉迟迥自嘲话语时有点无奈,但尉迟迥肯开口开玩笑,说明他情绪还是可以的。她示意叶衡放开让她坐下,道:「是小继光多口跟你提起的?」
「不,是他以笑话的方式跟我说的。」尉迟迥木无表情地道,他没有错过贺桐看叶衡的眼神,虽然没有露骨的爱意,但也有着幸福的笑意。他本来就对这对以奇特原因成亲的夫妇有保留,看到他们这样子,他也就安心了,起码将来有什么事叶衡不会来追斩自己。
「当时孙烈不肯跟我说详细点,我唯有自己想出法子来。」贺桐不以为意道:「我以为他跟我说,是因为我女性的身份,可以把你生回来。 」
叶衡自进来起就没有说话,只是淡淡朝尉迟迥点个头算是打了招呼,贺桐在这里,他的焦动永远在她身上,其他的都入不了眼。
名副其实的妻奴。
「……徐钦在哪里?」尉迟迥不再跟贺桐说些有的没的,顿了顿就直接步入主题。
贺桐眼一眯,即道:「你没有回过北镇抚司对不对?」
「徐钦在北镇抚司?」
「……不是,我只是多口问问。」
「多口?贺桐,少来了,没事你问干什么?」尉迟迥不肯放过贺桐,他总觉得她这么一问肯定有深意。
贺桐被尉迟迥咄咄逼人的态度惹出了脾气,语气也不自觉带上了怒意,道:「到现在也没胆子回去的人是谁?也好意思在这里逼问我!」
叶衡见贺桐脚下开始冒出白烟,急忙指责尉迟迥:「尉迟迥,我娘子有了身孕,你注意点说话!」
尉迟迥移开视线,又变回一开始的落魄样子,道:「是我不注意了,抱歉。」
贺桐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见尉迟迥再没以往朝气勃勃的样子也不禁心痛起来,道:「我不知这样答对不对,但是小钦钦不让我说出来,我只能告诉你,他一直在等你。」
尉迟迥猛地抬眸,道:「你在……说什么?」说得季海还活着,但是这可能吗?
可能吗?
怎么可能。
但是,贺桐那语气……
贺桐见尉迟迥那神情就知是怎么一回事,心里暗骂孙烈任由他一直误解,表面却是和善的,她先示意叶衡在房门贴隔音符,才道:「小钦钦一直在等你,从三百年前就一直等你。」
尉迟迥脸上出现茫然,语气因为激动而变得结巴:「真、真的?但是……怎么可能……」
话到一半他突然顿住,他刚见过的树妖跟他说过什么?
「不知是不是他们小小半妖的体质,他们多数能活过一百岁。」
连不过有了师鱼抗体的村民都可以活过一百岁,何妨因伤而服下大量妖血的徐钦?
他甚至长出了犬耳朵,半妖化的徐钦怎会活不过一百岁?
他为什么现在才想到!
孙烈不是跟他说过吗?徐钦自靖王登位后一直料理冥众所的事,他一直都和冥众所一块,这么明显的暗示他怎么意会不到!
「季海、在北镇抚司?他在那里对不对?」
尉迟迥浑然不觉自己早已站起来,甚至愈说愈大声,妻奴叶衡眼里发出危险的光茫,思考着应否点了前上司的哑穴不让他吵着贺桐。
「你冷静,他不在。」贺桐使出了冥众所睁眼说瞎话的传统技能,示意尉迟迥先坐下来,才道:「我从来没有跟小继光提起小钦钦的下落,你听说过没有?」
尉迟迥心里已是十八个水桶荡来荡去,徐钦还活着的消息令他激动得几乎要马上冲去北镇抚司,可眼角瞄到贺桐手着的桌子开始冒着白烟,生命为上的他马上坐回位置上,道:「听说过。」
贺桐压底声音道:「你不在这些时日我们根本是忙翻天。我们找到了幕后黑手,就是那只乱喂人吃药的蛇妖、鼓吹魏简给你老子送魂石的那个人。小钦钦和那只老狐狸在布局抓他,遍遍那人小心得很,所以不能冒半点险让所有人都知道小钦钦的下落,毕竟他会是我们的王牌。小继光控制不住太过激动的情绪,所以不能告诉他。」
尉迟迥见贺桐在孙烈地方也要如此小心,便知事情之棘手,道:「谁?」
贺桐无辜眨眼,故意道:「不告诉你。」
尉迟迥:……别以为我不知孙烈愿意告诉你的原因,是因为你太烦了。
贺桐:是这样没错,但又如何?
「先说回正事,虽然小钦钦原意是抓到人才跟你相认,但我觉得他大概是等了三百多年,对时间麻木了,所以我才冒这个险告诉你。」贺桐说到这里时淡淡一笑道:「小迥迥,你有信心,即使找出了小钦钦,也能保持着现在这样的要死不活的样子吗?」
尉迟迥肯定地道:「没有信心。」
贺桐木无表情道:「那你还是去投胎做我儿子。」
「好吧,我答应你,我会努力保持。」天知道徐钦还活着的消息已令他激动得想当场在地上打滚,但他理智仍在,并成功阻止他在贺桐面前做出「名留青史」的蠢活。
「我答应小钦钦不告诉你他在哪里,但他可没叫对他还活着的消息闭口不谈。」贺桐嘴角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徐钦即使多了三百年的历练,还是斗不过她。
尉迟迥明白局势的严重性,想了想遂道:「你现在回北镇抚司吗?你装作押我回去怎样?」
贺桐吩咐叶衡推开窗,瞄了一眼天色,含糊道:「我们现在去也不会见到什么的。」
第119章 再见(十二)
这天北镇抚司内的绣衣都瞄到了一个奇景——贺桐副千户大发雌威,把不肯回去复职的尉迟迥千户押送回来。
之所以是瞄,是因为谁也没有胆子光明正大地看,生怕之后被尉迟迥记着样子找上自己就不好了。
八卦中的主角尉迟迥心里啧了好多声,难得他都揉红了眼眶,还在衣袖里准备了水,随时可以往眼里倒,结果这班蠢货谁也没有给他一个正眼。
八卦中的另一主角贺桐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尉迟迥一眼,明明在宫中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一听徐钦活着就马上变回龙精虎猛,现在还有心思吐嘈绣衣,早知就不理他了。
八卦中的第三主角,也就是自动被其他绣衣忽略的叶衡,正一脸心痛看着自家娘子「含情脉脉」用眼神警告尉迟迥,觉得自己浑身都绿透了。
他们回到冥众所,尉迟迥站在门口,没有感情波动的眸子看着没有人在的房间,久久没有入内,贺桐明白他需要独处的空间,把人送来就和叶衡一块离去了。尉迟迥的目光落到某张堆满文件的桌子上,那里曾经是徐钦的位置,他觉得只要再站多会,也许就能看到熟悉的身影从文件中抬头,对他露出盈盈笑意。
贺桐说徐钦不在这里时,他心里还在反驳,催眠说季海不会这样对自己的,他一定会在原地等着连冥众所也不敢回来的胆小鬼,可惜,这里什么也没有。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自己以前的位置,他在这里时只要轻轻抬眸,就能看见季海埋头苦干的身影,可现在他的桌子已被鹊巢鸠占,放满了五花八门的砌茶工具。
想到钱继光说过的话,尉迟迥立时意会到谁占了这位置。
「看到左边台角吗?自听到你回来后,他每天都会放一杯泡好的茶放在那里,真不知他想泡给谁喝。」门外忽然传来一把清冷的男声,带着淡淡的嘲弄,然而嘲的不是泡茶之人,而是不懂欣赏的尉迟迥。
尉迟迥没有回头,这把从小听到大的男声他熟悉得很,听了对方的话,他伸出手拿起那杯早已凉掉的茶,打开杯盖一探里头的深绿,才道:「即使凉了,还是好茶。」
和季海给自己下药那杯不明液体完全不同层次。
「那你怎么不喝?」
「……不,我最近有点在喝茶方面有点阴影。」尉迟迥终于转过身,看着孟应明理所当然坐在钱继光的位置上,道:「北镇抚司最近已经没事干到连你也可以旷工?」
「想得美。」孟应明一直没有找上尉迟迥,是因为知道尉迟迥既然不敢入北镇抚司,自然也不想见到代表着北镇抚司的自己,所以他只能等着尉迟迥自动上门那天。他听钱继光说过尉迟迥的脸色有多差,但现在看来也算不错,起码还懂得讽刺他。
「徐钦在哪里?」尉迟迥问道,孟应明身为头子不知道,那他可以去死了。
「你就只会问这个问题?」孟应明没有正面回答,反而从袋子淘出一个小玉壶抛到尉迟迥手上,道:「你留下的东西,还不给我赶紧带上。」
尉迟迥接过玉壶,放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垂下的眸子抹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神彩。他随手把玉壶放到桌上,道:「我还没有复职,带来干什么。」
孟应明额上青筋暴起,尉迟迥简直是欠打,他道:「我说复了就复了。」
尉迟迥挑起眉,道:「没有,我都没有绣衣服。」
孟应明速道:「你府上肯定有。」
「穿不下。」尉迟迥眼也不眨道:「因情伤消瘦。」
「瘦个屁,你以为大家都没事干?知不知道他也在忙翻天!」孟应明终究还是忍不住骂道,他本来还在担心尉迟迥没有回复过来,哪知他现在为了旷工什么也说得出口,和以前偷懒性子根本一模一样。
「我需要点时间把……抓出来。」尉迟迥含糊道,他听得出孟应明是故意不提徐钦名字,看来幕后黑手势力大得他们不论在何方也要提防:「希望我下次回来时,他能站在我旁边。」
孟应明沉默了一会才道:「你知道分寸就可以了。」他没有提醒尉迟迥刚刚说了「抓」自己情人,也许对他来说,徐钦避之不见也算是个打击。
尉迟迥脸上勾出了淡淡的苦笑,视线落在那杯茶上,道:「既然他不在这里,那晚点……我就先去看看师父,他都这样了,我不能不去见见。」
孟应明侧开脸,没有说话。
晚上,当屈莫敖准备上床睡觉时,茶坊忽然来了不速之客。
这名不速之客没有在外室停留,异常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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