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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你的龙-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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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嗅着满室的血腥味,大概也能知道那个人伤得不轻,便点点头。祝昀裹着毯子缩在沙发里,此时仰起头来跟他说话,毯子滑下一截,露出睡裤下修长的小腿,看起来乖巧得不行。
白心里痒痒,想伸手将他抱起来。祝昀挑眉,按住他的手:“我记得,我们还在分房期?”
白的耳朵尖有点懊恼地动了动,祝昀一眼看穿他的打算,道:“就算变成幼龙也没用。”白张口欲言,又被祝昀打断了,“也不许撒娇。这么晚了,给我老老实实上楼睡觉去。”
白闭上了嘴,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往客房走去。
这家伙伪装成“青少年”,靠小黑龙的形象骗取爱抚,外加隐瞒家庭状况,实在是劣迹斑斑。祝昀就算没有真的生气,还是决定要晾一晾他,顺便趁此机会好好立立规矩,免得他愈发恃宠而骄。
失去了同床共枕的权利,白心里却有另一番盘算。祝昀虽然不说破,但是每晚都要等到他回来才肯睡,这份心思他如何看不穿。
白站在楼梯拐角,目送祝昀睡眼朦胧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回房。见对方稀里糊涂地在房门边磕了一下,他忍不住微微笑了一声。
余应绶既然回来了,祝昀第二天一早便给远在香港的徐医生打了个电话,大致讲了讲情况。
徐文畅听到余应绶竟然中枪,眉头皱得简直能夹死苍蝇,气哼哼道:“他迟早作死自己才算完。等着,我这就回来骂他。”
说完他便打算挂电话。祝昀说:“等等,你不问问……”他抬头看看陈墨晨拉着遮光帘的窗口,“你不问问陈墨晨怎么样吗?他最近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难得出来也就是吃个饭,跟谁都不怎么说话的样子,会不会是……”
“他还想怎么样?”徐文畅很漫不经心地说,“天天怀疑这个怀疑那个,说实话,他不烦我都烦了。”
元旦的时候,陈墨晨偷偷跟着徐文畅去香港,却没想到他除了出差,更是为了赶去参加一个海外华裔画家的画展。那画家眉眼长得跟他有几分相像,看起来跟徐医生非常熟稔,像是有很多年的交情,陈墨晨险些当场就炸了。
他装着若无其事地回来,紧接着就把没节操的徐医生带回陈家住宅搞了一炮,趁机高调出柜。徐文畅虽然性格恶劣,却也不是不负责任的人,于是两个人顺理成章地公开了关系。
本来嘛,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算是锅配盖。只是这次徐医生坚持要到香港去,却再度引燃了陈墨晨心里的怀疑。
旁观者清,祝昀其实挺理解陈墨晨的想法。他摸摸鼻子,尽量委婉地说:“我知道你烦。但我觉得吧,陈墨晨现在这么缺乏安全感,你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
“我是他恋人,又不是他爹。”徐文畅冷冷打断祝昀,“每个人都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要我替他担这个责任?抱歉,不可能。”
祝昀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半晌才道:“……你想好了,别后悔就行。”
徐文畅显然懒得再讨论这个话题,简短道:“我今晚就回来,挂了。”
作者有话要说:
—节操丧失小剧场—
徐文畅:我才懒得管他,我又不是他爹。
陈墨晨翻白眼:上次在床上你明明还让我喊你……唔。
(被捂嘴拖走)
徐文畅:……真香。
第七十二章 围城
直到午后; 余应绶才清醒过来。他转转眼珠; 疑惑道:“祝……昀?”
“你醒了?”祝昀眼前一亮; 赶忙凑过去,“感觉还好吗?”
余应绶虚弱地笑了一下。许覃端着病号餐走进房间,挑眉道:“我看他都病糊涂了; 平时不都是昀崽昀崽地叫?恨不得把你当作六岁小孩。”
余应绶仍旧是微笑,苍白消瘦的脸上透出青色的胡茬; 看起来分外憔悴。
祝昀哪里见过他这么脆弱的样子; 立刻有点心疼; 说:“没事儿了啊。人活着就好,留得青山在; 不怕没柴烧。”
余应绶点点头,听话地端起汤来喝了一口。
许覃跟着在床边坐下,取了只苹果慢慢削着,口中道:“说说看吧; 到底出了什么事?”
祝昀皱眉:“不能让他歇会儿么?还在吃饭呢。”
许覃动作非常流畅,完整的果皮垂落下来。他迅速叉起一块果肉堵住了祝昀的嘴:“哥哥们说话,你插什么嘴?”
祝昀:“???”
见状,余应绶也忍不住短促地笑了一声; 大概是牵扯到伤口; 他害疼似的龇了龇牙。
祝昀:“……”不过,对方还能笑出来; 可见精神尚好,祝昀耸耸肩; 缩到一边愤愤不平地啃苹果去了。
虽然余应绶和祝煜关系亲密,但近几年来,余家的生意和祝氏牵扯甚少,反倒是许覃了解得更多一些。许覃说:“我记得……你父亲当初给你留了不少直系人马,怎么会闹到现在这样?让二房翻了天。”
余应绶只喝了几口汤便放下了碗,缓缓道:“应舒身边,似乎有一队非常厉害的雇佣兵。”
“厉害?”许覃没听明白,“还能比主家养的人更专业?”
余应绶摇摇头,神色凝重:“是特别厉害。我让手下的人暂时都撤了。他们……完全不是对手,不论一对一,还是多对一。”
听到这里,祝昀心里猛地一跳。出现在香港,普通人完全不是对手,突然空降的……雇佣兵?
听完他的叙述,许覃也觉得有些棘手,问道:“你知道是哪里的组织吗?能达到这种程度,不该是籍籍无名之辈。”
“和他们打过照面的人,大部分都死了,”余应绶回忆了一下,“他们好像有个很特殊的代号……”
“叫什么?”祝昀猛地站起,几乎吓了许覃一跳。
“让我想想,”余应绶皱眉道,“叫什么‘毒蛇’?不,不对,毒……好像是‘毒牙’?”
祝昀愣在原地,手心里全是粘腻的汗,室内暖气开得很足,却让他如坠冰窟。
先前的竞标中,给祝氏使绊子的云城房产集团,身后资金来源正是余家二房,也就是余应绶的堂弟。
他原以为这都是余应舒的手笔,但现在看来,恐怕千丝万缕,都脱不开“毒牙”和白的恩怨。
祝昀紧抿唇角,神色严肃——看来他身边,甚至是他的朋友身边,都渗透了路影的势力。这个男人简直像一张甩不脱的蜘蛛网,一点点缠上猎物,慢慢收紧,直至窒息。
许覃的表情也很不好看,慢慢放下苹果。余应绶看看两人,困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祝昀勉强冲他笑了笑,“我……得出去打个电话。”
许覃了然,道:“去吧,这里有我照顾。”
电话那头,白的身边声音嘈杂,似乎正在开作战会议,隐约可以听到老王和人争吵的声音。
听完情况,白说:“我会着人调查。暂时不要让你的朋友离开别墅。”
祝昀应下,只听白停顿片刻,又道:“如果他所言属实,香港已经被流放者控制。那么,恐怕对人类而言,那里已经变得非常不安全了。”
祝昀微怔,旋即捏紧了手机,干涩道:“可是,可是徐医生还在……”
“尽快让他回来。”白说,“事务所会安排人手过去控制形势,但是最坏的情况,是在他们到达前,流放者已经开始肆无忌惮地狩猎。”
祝昀见过被流放者残忍杀害的尸体,一想到受害者可能变成自己的好友,只觉胃酸一阵阵上涌,紧张的神经绷得快要断了。
“能回来最好,但如果对方因故滞留……”白似乎询问了一下身边的人,才道,“倘若香港彻底沦陷,不要再试图强行离开,让他找个低调的地方躲起来。”
“我明白了。”祝昀轻声道。
“祝昀,你还好吗?”白担心的声音传过来。
祝昀强打精神:“没事,你继续忙吧。”
挂断电话,他深吸了几口气,赶忙反手拨给徐文畅,谁知,竟一直无法拨通。不是关机,倒像是信号断了!
祝昀放弃通话,转而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心中忐忑,也不知对方到底能不能收到。
他上网搜了搜相关新闻,果然于细微处,发现了一丝风雨欲来的端倪。
【东南部产生大规模电磁干扰,部分地区通讯中断,疑似是百年一度的剧烈太阳活动带来的影响。下面请听专家分析,耀斑与太阳风对于无线电波通讯的干扰……】
【数月来,香港频发恶性凶杀案件,警方调查显示,受害者或卷入大规模涉黑社团械斗。】
【受害者母亲发声:她的儿子并无涉黑历史,系普通上班族,于深夜加班回家路上遇害。受害者家人质疑警署不作为,发布虚假新闻……】
数条新闻联系到一起,祝昀越看越觉得心惊肉跳。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徐文畅也正皱眉看向机场标牌上一溜红色的“航班延误”与“航班取消”。
除去早上降落机场的几班航班外,一整天的航线似乎都瘫痪了,工作人员将之归咎于异常活跃的太阳活动导致电磁干扰。
但是……望着不远处将服务台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徐文畅慢慢皱起眉头,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塔台有反电磁干扰系统,照理说不该受到如此强烈的影响,更糟糕的是,他的手机居然也彻底丢失了信号。
站在高处眺望城市所在的方向,本该灯火通明的不夜城,此时只余一片压抑的死寂。电力系统也坏了吗?还是出了其他的意外状况?
心中疑窦丛生,徐文畅没有再在原地停留,转而开车离开了机场。在他身后,客人们还在因为航班取消的问题和乘务人员吵得不可开交。
就在此刻,机场的照明似乎出现了故障。伴随着砰砰的脆响,先是跑道边的亮化灯次第熄灭,紧接着,机场建筑内部的灯光闪烁了两下,骤然断电。
蚌壳般柔美的机场,瞬间变得一片漆黑。
众人愣了一瞬,旋即爆发出惊疑不定的议论声。
服务台附近,一个胆小的女生没能挤进人群里。断电前,她站在休息区附近,距离人群有一定距离。此时,她突然凄厉地尖叫了一声:“什么东西?”
“怎么了?怎么了?”尖叫彻底引发了人群的恐慌,他们推挤着,潮水般向角落里缩去。
女生高亢的尖叫还在继续:“救命啊!走开——”
她带着哭腔的叫声像是绷紧的线,于最高处蓦地中断,只余一片令人胆寒的死寂。
杂乱的手机电筒被点亮,数道光线交织着往她先前的方向照去,却晃晃荡荡看不分明。
终于,一个高壮的男子挤开人群,嘟哝着“搞乜鬼啊”,率先往女生所在的位置摸索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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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电上下搜寻一阵,他却什么也没看见。女生像是凭空消失了!
男人皱起眉头,正打算向不远处惊恐的人群解释,突然感觉脸上滴了一滴滚烫粘稠的液体。他疑惑地抹了把脸,却闻到了浓烈的血腥气。
他意识到了什么,肌肉变得有些僵硬,慢慢举起手机往上一照,雪亮的光线里,那场景几乎令人终身难忘。只见一具残破不堪的女尸悬吊在告示牌上,暗红不详的血液泼了足足半张电子屏,还在不断往下滴落着。
她的脑袋拧过一个异常诡异的角度,周身像是被野兽啃食过一般。腹腔掏空了,甚至能从正面看到裸露的森森脊骨。
光线扫射过去,趴在她身上的几团黑影飞快地消失了。尽管时间很短,也足够所有人看清这可怕的一幕。
人群爆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和哭号,零零散散的光线晃动一瞬,在极度的恐慌里消失了。
黑暗中,男人瞪大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血腥味直冲鼻端,他猛地弯下腰,开始剧烈呕吐,手机随着他的动作被砸在地上,足足滑出去两三米远,电筒倏忽熄灭。
就在这时,男人呕吐的动作微微一顿,脊背僵直——他突然感到,有几根冰凉滑腻的手指,缠上了他的脚踝。
……
机场里发生的一切,徐文畅尚不知情。他正驱车往市区方向赶去。开到半路,头顶的路灯忽明忽暗地跳动一阵,开始一盏接着一盏熄灭。
不仅是附近的路灯,遥遥看去,整条公路的灯光都消失了,和远方沉寂的城市融为一体,看起来压抑非常。
徐医生怔忪了两秒,一旁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可怕的黑暗里,他的手机奇迹般恢复了一格信号,随即,潮水般的消息涌了进来。
徐文畅将车稳稳停在路边,小心谨慎地关闭车灯——他可不想成为方圆百里唯一发光的靶子。
草草掠过询问他行踪的几条消息,徐文畅开始仔细阅读祝昀发来的建议。外星人?捕猎?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一般。他皱起眉头,不,祝昀不是爱开玩笑的人,更何况,城里的状况着实不太对劲……
消息还说,大部分怪物对光敏感,捱到白天,情况会好转很多。信息最后,祝昀建议他夜间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暂避一下。徐文畅思忖片刻,干脆放弃了进城的打算。
——此处位于郊区,且车身坚固,正是最好的庇护所。
他给祝昀报了平安,正准备原地布置休整,忽然,一串新消息映入眼帘。
【陈墨晨:你在哪儿?】
【陈墨晨:我到香港了,刚过关。】
【陈墨晨:我去机场找你,你还好吗?】
徐文畅翻回去看了一眼消息时间,只觉得连指尖都有些颤抖——最后一条消息,来自于半小时前。
陈墨晨是真的追来了香港!而且这小子的护照被他扣了,没法直飞,是从深圳过关上岛的。
“操!”徐文畅失控地骂了一句,抖着手回复对方,“我在公路上,你现在在哪儿?先别去机场,情况不太对劲。”
等待的过程只有几秒,却漫长得令人窒息。就在徐文畅以为自己快要溺死的时候,兜里的手机轻柔地震动了一下,猝然将他拽离了绝望的深渊。
【陈墨晨:我也在公路上,离机场大概还有五公里。】
五公里……大概正好是徐文畅所在的位置。他深吸口气,尽量冷静地回复道:“你慢点开,千万别打灯,我在路边等你。”
发送了信息,徐文畅深吸一口气,跳下了驾驶室。
夜风呼啸着卷过旷野,每一丛树影后,仿佛都藏着张牙舞爪的可怖生物。
离开了金属车身的庇护,人类显得分外脆弱渺小,徐文畅却顾不上害怕,好像有一股说不出的力量支撑着他,摸索着走到对面的道路旁,去等一个不知何时会出现的人。
陈墨晨向来是听他话的,不一会儿,一辆黑不溜秋的破别克缓缓开过,若不是轻微的引擎声,几乎注意不到它停在了面前。
徐医生迅速小跑过去敲了敲对方的车窗。
别克一路蛮横地横冲直撞来到此地,前车灯碎了一只,连带着驾驶室的车门都有些变形。陈墨晨费力推开前门,弱弱地冲徐医生打了个招呼:“嗨……”
“嗨你妹啊!”徐文畅眼眶一热,再也顾不上装腔作势。他双腿发软,半跪在门外搂住了陈墨晨,一叠声道,“谁让你来的?你出事让我怎么办?啊?”
陈墨晨说:“不关祝昀的事儿,我今早锁了房门偷偷溜出来的。”
“胡闹!”
陈墨晨很坦然:“我想你了嘛。”
这样赤诚天真的依赖,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与恐惧里,像一柄餐刀,骤然撬开了徐文畅周身坚硬的外壳,叫他胸口酥麻且酸软。
又或许,徐医生想,或许他早已是一只被撬开的蚌了。他强忍着不愿承认,维持冷心冷情的面具,直到对方固执地,用力地,一下下戳弄他的软肋。
——直到逼着他承认,嘿,你是在为我心疼吗?
徐文畅摩挲着陈墨晨的囫囵头脸,搂过来亲了亲,方觉一颗扑扑跳动的心慢慢落回肚子里。他低声道:“你这小蠢货。”
陈墨晨想起前几天跟罗煦新学的笑话,抠着徐文畅衣服上的线头,嘟哝道:“小蠢货说谁?”
徐医生原本都快要掉泪了,闻言哭笑不得,无奈道:“小蠢货说你——行了,我才是蠢货。祖宗啊,你没事比什么都强。”
陈墨晨这才略带得意地笑了起来。
徐文畅想将他从车里抱出来,一抬头,却借着暗淡月光看清了对方的模样。他动作停顿,瞳孔微微放大,呼吸急促起来——只见陈墨晨半边身子都浸着鲜血。
“你……你……”徐文畅下意识地想问他是不是受伤了,话未出口却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下去。他心脏一抽一抽地疼,全然不敢往细处想。
幸而陈墨晨注意到他的目光,主动答道:“不是我,是别人的血。城里现在一团乱,我亲眼看见一个人被活吃了……”
“……哦……”徐文畅重重地吸了口气,按着胸口的位置,艰难道,“那,你……没事?”
“我吓得一脚油门,结果把怪物撞飞了,头也不敢回就直接往城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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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轻巧,徐文畅却能想象到内里惊险,后怕得几乎要心脏病发一回。他顿了顿,哄道:“宝贝真聪明。”
陈墨晨却撒娇似的往他怀里钻:“我们在这过一夜吧,城里真的好恐怖,到处都是怪物。文畅,我很怕……”
“不怕,不怕了啊。”
别克车眼看着是已经报废了,四面漏风。徐文畅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打算放到自己车上。
陈墨晨揽着他的脖子,轻声说:“我不怕怪物,我只怕你也被吃了。”
徐文畅的心像是被人重重揉了一把,刹那间酸楚难当。他轻手轻脚把陈墨晨放进后座,又爬进去陪他躺着,放软声音道:“傻瓜,我怎么会死,还得照顾你一辈子呢。”
陈墨晨没说什么,仰起脑袋亲了亲他生出了短短胡茬的下巴。
觉出那柔软温暖的触感,徐医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手臂不自觉地紧了紧。他心想,这一回的吻,大概要用一辈子才能还得清了。
第七十三章 礼物
徐文畅睡眠很浅; 微凉的阳光打在眼皮上的瞬间; 他就惊醒了过来。
睁眼的第一刻是茫然的; 紧接而来的,是猛烈的心悸。再然后,他低头看到怀里睡得正熟的陈墨晨; 过速的心跳慢慢放缓了。
是的,黑夜过去了; 而他们还活着。
陈墨晨脸上稀里马虎地沾染着血迹和灰尘; 长长的眼睫毛粘在一起; 苍蝇腿似的,可以说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可在徐文畅看来; 他从来没觉得怀里的人竟可以这么招人疼。他心里满溢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不管不顾地想做些什么,想要跪下来亲吻拥抱,顶礼膜拜; 用一切方式讨得对方欢心,再把怀里的人揉碎了,片片按进自己的胸口。
但是他舍不得吵醒他。于是只是很克制地亲了亲对方泛红的耳朵。
陈墨晨还是被吵醒了。他费劲地睁开眼,觉出了眼部的不适; 下意识地想抬手揉揉; 却被徐文畅握住了手腕。
“别揉,手上都是细菌。”
陈墨晨手上全是泥灰; 连块干净的皮肤都找不出来。徐医生一想到他要用这么双脏手去揉眼睛,就觉得浑身的毛孔都炸开了。
“呜……可是好难受。”陈墨晨还迷糊着; 小幅度地扭了扭身体表示抗议。
瞧见他这副难耐的情状,鬼使神差地,徐文畅俯下身,像觉不出脏似的,轻柔地吻上了对方不断颤抖的眼睫。
陈墨晨只觉得湿热的触感滑过眼睑,像一只大猫正在温柔地舔舐没法睁眼的小奶猫。他愣了一瞬,旋即意识到是怎么回事,整个人砰地烧红了。
徐文畅倒是很坦然,舔完湿漉漉的眼睛还亲了亲鼻子,说:“还难受吗?”
陈墨晨:“……”
徐文畅摸下巴:“唔,那再舔舔?”
陈墨晨狼狈地一屈腿,扭过脸推他:“别,别闹了——”
徐文畅顺势离开了他身侧,扭身从副驾驶储物格里摸出一包酒精湿巾,抖开消毒毛巾,一根根把陈墨晨的脏爪子给擦干净了。
陈墨晨:“……”他呼吸都喘不匀,气鼓鼓地说:“你故意的吧,这不有纸巾吗?”
徐医生勾起一丝笑容:“是啊,我故意的。”
“你——”
“毕竟我恶趣味嘛。”徐医生擦完手,淡定道,“还洁癖。”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陈墨晨一眼。
陈墨晨:“……”完了,说人坏话被听见了啊!他偷偷抬眼看,幸好徐文畅看起来没有要跟他计较的意思。
“回去再跟你算账。”徐文畅不轻不重地说,随手拍了拍他的臀部,暗示意味十足。陈墨晨立刻像只虾子似的蜷缩起来,两只眼睛都不知该看哪儿了。
徐文畅跳下车,扫了眼遥远的海岸对面,那里是繁华都市所在的方向,此时可见几缕青烟袅袅升起,兴许是发生了建筑物火灾,又或者是大型车祸。
徐文畅漠然地收回视线,城市里发生的灾难与他无关,但麻烦的是,这条公路看起来也并不安全。查看可以发现,混凝土路面上出现了细小的裂纹。
他顺着裂纹走到对面车道,只见经过一夜,陈墨晨开来的那辆别克车窗全碎了,里面不知被什么东西扒拉过,车垫遍布狰狞抓痕。
夜里看不清楚,此时,徐医生借着熹微晨光眯眼观察,才发现黑色的车身溅满血迹。昨晚,大概是浓烈的血腥味吸引了怪物的注意,它们打碎了车窗,四下搜索可以食用的血肉,然而一无所获。
徐医生有些后怕,幸好陈墨晨找到了他,否则……
“怎么了?”陈墨晨说。
“没什么。”徐文畅挡住了他的视线,重新走回越野车边。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只见自己的越野车表面也有轻微的刮痕,像是什么东西路过时刮擦到了表面,痕迹越往下越明显。@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徐文畅心里一动,弯腰用手电往车底一晃。果然,灰色的地盘上遍布白痕,看起来像被爪子反复抓挠后留下的印迹。
爪子四趾间距不大,留下的古怪爪印却很深,看不出究竟是什么动物。徐文畅怀疑,昨晚的这些东西只是从车底的缝隙爬过,倘若被它们发现了车内的人,恐怕整辆车被撕碎也只在分秒之间。
——祝昀说的没错,占据这座城市的怪物,已经不能用常理来推断了。
他偏头看了眼陈墨晨,对方刚拉伸完手臂,原地蹦了两下。该说是傻人傻福吗?这家伙完全没有危机感,甚至冲徐医生没心没肺地笑了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徐文畅一向信奉生死由命,遇到这样的超自然事件,能做的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但此刻,看到身旁的人,他心底陡然升起强烈的求生欲望。
——他还不能死。他死了,他的小傻瓜该怎么办?
徐文畅无牵无挂,顺风顺水地活了三十多年,头一回感到了害怕。
“又怎么了?”陈墨晨注意到他的沉默。
徐文畅嘴唇嗫嚅,忽地脱口而出:“不要怕。”
陈墨晨莫名其妙:“我没怕啊。”
“……没事。上车吧,”徐医生摇摇头,道,“我们去愉景湾看看。”怪物不知什么时候还会回来,不能留在此地坐以待毙,但他也不敢冒险带陈墨晨回人口密集的新界。
据说,几处重要的海底隧道和大桥已经全部炸塌,现在的香港岛和机场所在的大屿山,说是孤岛也不为过。
他一边思量着,一边弯腰半趴在座椅上,往储物格里摸索。
“等等,愉景湾?”陈墨晨眼前一亮,“我哥在那有条船啊!”
“哦?”徐文畅慢吞吞地直起身,“你有钥匙?”
陈墨晨立刻蔫了:“……都被我哥没收了。”
徐文畅:“……”
“那怎么办啊?”陈墨晨在原地转了两圈,“我们该不会要去偷船吧?”
徐文畅没理他,继续埋头翻找,终于在角落里摸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微微笑了一下,道:“不用了。”
看到他掌心躺着的电子钥匙,陈墨晨彻底惊了:“游艇?你不是,你不是……”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你不就是个小电工吗?”
徐文畅一本正经:“嗯,我跟人借的。”看着对方呆若木鸡的表情,徐医生忍不住笑了:“傻宝贝儿,我说什么你都信啊?”
陈墨晨:“……啊?”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主业外科医生,家里在东南亚做点小生意。”徐文畅心情很好,拿钥匙轻佻地拍了拍他的脸蛋儿:“放心,你老公有钱。”
陈墨晨终于反应过来,跳脚道:“你一直骗我?!”
徐文畅看他涨得通红的脸,心里都快笑翻了,面上却显出幽怨的神色,一本正经地胡扯:“唉……其实,我毕业出柜跟家里闹翻了,被断了供,没办法才来打工的,只是没好意思和你说。”
“哦,这样啊。”陈墨晨讷讷地说,“那是我误会你了。”话说一半,他转了转眼珠,“不对啊,断供你哪儿来的钱买游艇?”
徐医生:“……”啊咧?这孩子怎么突然不好骗了?
陈墨晨还想质问,突然,一只绒面盒子递到了眼皮子底下,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的心蓦地漏跳了一拍,就见徐文畅缓缓屈膝半跪,温柔执起他的手腕。盒盖弹开,里面是一只非常漂亮的江诗丹顿陀飞轮表。
限量铂金表壳在日光下闪着冷淡的光,黑色朴素的表带与陈墨晨精致的腕骨形成了强烈的色差对比,硬生生衬出了禁欲且诱人的气质。
徐文畅替他扣上表带,漫不经心地说:“还记得吗,我欠你一只表。”
表壳晃动时,可以瞅见内部色泽耀眼的宝石。陈墨晨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手指,这只表一看就比他丢的那一只要昂贵数倍。
“别躲。”徐文畅温和却不容拒绝地捏住了他的手,挨个亲亲饱满圆润的指尖,“我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觉得很适合你。”
他微微笑了一下,仰起头,“本想回去再给你的,但眼下的情况,我又怕来不及告诉你——”他停顿片刻,轻咳了一声:“小陈同志,我很爱你,想照顾你一辈子。”
陈墨晨与他十指相扣,眨眨眼,忽地愣住了,只见对方袖口隐约露出的,正是自己“丢失”的那一只旧表。
满地碎裂的路灯玻璃宛如细碎星光,远方遥遥传来爆炸的轰鸣,像是礼炮。以一座倾覆的都市为背景,他们一跪一立,被朝阳温柔地笼罩在光明之中。
“我爱你,”徐文畅亲了亲他手腕内侧,再度重复,“我想照顾你,爱护你,从今往后,不论什么愿望,我都会尽全力满足你。陈墨晨,你愿不愿意?”
陈墨晨终于有了反应,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睛亮晶晶的,像眨出了泪光:“……真的?”
“嗯,我保证。”
陈墨晨刷地抽出手,反手紧紧搂住了面前的人。他撒娇似的说:“那我不要这个,我只要你——”
徐文畅温柔地拍拍他的背,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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