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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有千千劫-缘启-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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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那样的绝代风华,他撑着一把伞走到自己的身边。浅夜笑了,她恍惚间看间了自己竟然能站起来了,她牵着那人的手走向一片光……
“姐姐,姐姐,你醒醒啊!”景花跪着呐喊。
☆、笑魇卿卿
远处,一袭红色喜服的男子出现在天的尽头。小梨拦住了他,但是那男子又怎么会就这样被拦住呢!男子一挥衣袖,小梨就躺在了一边。
在往前一点,他就听见了景花仙子的哭泣声。不好!这是他唯一的念头。待再走近一点,他就发现那个躺在景花怀里的人儿了。而那容颜是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那是浅夜!
“呵呵,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应该在桑林搂着你的新婚妻子吗?”景花冷嘲热讽。
“她,她到底怎么了? ”这声音颤抖着,当他第一眼见到那所谓的夤璇上仙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浅夜。他抛弃了他的新娘,他赶来了,见到的却是这样的浅夜!
“她怎么了?你问我?你最不应该问了,你知道吗!”景花痴笑。
“哼,她怎么可能死呢?她可是跳了诛仙台也不死的人啊!呵呵呵,她怎么可能死呢!”濮阳合也笑了。
“你说我姐姐机关算尽,你说我姐姐心肠歹毒。可是我却觉得她是这世上最痴傻,最天真的人了。我姐姐算计来算计去到头来不过是为了你和我罢了,可是到最后我们谁也没让她如愿。我还没有嫁给落颜,她没能亲眼看见我拜堂,只能临死前以桃花梳来为我梳头;你更可恶,我姐姐一心只是为了你。为了你我姐姐才换了身体,为了你,我姐姐的水玉才会碎的!你,你间接地害死了我姐姐!”景花拿着桃花梳,失魂地抚触。
“怎么会?她一直都好好的。我给了她五百年的修为,她又怎么会死?”濮阳合抱着浅夜的遗体。
“没用的,我姐姐注定了要死的。她为你走火入魔导致水玉碎了,她为你在你的婚礼上嫉妒,导致水玉裂了,最后为了我,彻底不在了……”景花小声倾诉,然而她的倾诉对象却不是濮阳合而是浅夜。
原来所有的算计,到了最后只是求得一死。他记得她千年前在诛仙台上拥抱他时说的话,她说:“濮阳合,我真的爱上你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可是那时候他原以为这不过是眼前女子心口不一的话,但她却跳下去了,粉身碎骨,自己再也找不到她了……
他抱着她的尸首,他温柔地拂过她的脸颊,轻轻挽起她的流发,这个动作,他竟然生生迟到了这么多年!
一会儿,浅夜就化作了破碎的水玉,又是一会儿,浅夜……烟消云散。这让人无端想起了那个琉璃酒杯……
“其实,我姐姐从来都没有将千翼殿下的龙骨做成酒杯。我姐姐的酒杯其实是上古时期恶龙的龙骨制作而成的。姐姐当初回到东海时,千翼殿下的龙骨早就和我姐姐的六魄三魂融为一体,成为最后一魄!呵呵呵,可笑你还以为我姐姐天性残忍!”景花仙子越说越急。
“所以,即使到了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告诉我……”突然间,天际一颗星星坠落……此时又有一颗星星冉冉升起……
濮阳合此时眼睛微微眯起,扬起一丝微不可见的笑……
月湖畔,红衣女子撑着一把油纸伞,迎面一船驶来,船头立着一人。
“你是谁啊?好漂亮的人儿啊!”一个红衣女子浅笑嫣然。
这让他对面的男子不由地颤抖,不自觉地喊出一声:“浅夜。”
那女子笑了笑,“呵呵呵,濮阳上仙别来无恙啊!”
濮阳合愣了愣,“呵呵呵,我来渡你可好?”
浅夜笑魇卿卿,晗首低眉。
………………
☆、柳毅传(上)
“吱——”红木门被轻轻的推开,我疑狐,这么早来人还是第一次,不动声色的继续手里的活,“公子……”是个男声,估计大约近而立吧。
“何事?”笔下写不出什么东西了,我挽起袖子执笔躺着沾了沾墨水,又在墨碟边上刮了刮,才继续下笔。
“我娘子已经怀孕三年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焦急和疑虑。不过这句话倒是引得我抬起了头,好吧,不是哪吒他爹李靖。
“可有请大夫瞧过?”我又低下头龙飞凤舞的记着账。
书生模样的那男子回答道:“不敢请。不过公子,我经常做噩梦,而且还是同一个梦,已经持续三年多了。”
“什么梦?”我不淡不咸的问道。
“许多人,哦不,应该是许多尸体朝我扑过来,都是在向我索命。”
我又瞧了他一眼,身型消瘦,面色蜡黄,两个眼袋发黑,的确是被梦魇折磨过。
“可有杀过人?”我又低下头 。
那人杵在那里久久不答,静寂得只能听到我的笔纸摩擦声,他倏忽的答道:“有过,不过是间接的,公子可否听我细细说来?”
“但说无妨。”
话说从前啊,唐仪凤年间,有位名叫柳毅的落第书生正要回到家乡湘滨去,突然想起有位乡人居住在泾阳,便改道而行想前去探访。
哪晓得走了六七里时,一大群小鸟朝他飞过来,他受了不少惊,马也吓得前蹄蹬起,偏离了大道跑去,跑了六七里马忽的停下了。柳毅觉得奇怪,四下看去只看见一个身材细长的牧羊女在赶着一群羊。
因为这四周就牧羊女一个人,柳毅不禁多看了几眼,可没想到这多看几眼就看出了猫腻,那女子有着一张绝无仅有的容颜,头上包的布巾和身上的衣着却黯淡无光,她满面愁容的站在草地上,眼神涣散,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她吸引着柳毅,柳毅下了马,一步一步地朝着那女子移去,他隐约觉得这个女子的身份不简单。
柳毅来到她跟前,唐突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呢?”
那个女子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身旁多了一个人,但她并没有被吓到,相反的落下了两行清泪,悲伤地道了谢后回答道:“贱妾不幸,多谢贵人关怀下问,本是家中丑事,不应多谈,可我的怨恨太深,不得不说了,贱妾乃洞庭龙王的小女儿,名曰三娘,父母做主将我嫁给泾河龙王的次子。可谁知我的丈夫一味贪图享乐,好逸恶劳,不仅听信婢仆们的谗言对我日亦冷淡,还虐待我。贱妾实在是受不了,告到公婆那里,可惜公婆溺爱儿子,根本管不了。后来我说得多了,他们竟然还责骂我,把我赶出来牧羊,将我糟蹋作践到这种地步!”说完,泣不成声,擦都来不及擦。她看着远方,又道:“洞庭离这里不知道有多少里,我恨天高路远,自己又没了法力,书信不能传,家里的人也不知道我的处境,更是连一个能诉苦的人都没有。听闻贵人要回到家乡吴地,那里紧靠着洞庭湖,不知道贵人可否助我托一封信给我的家里人?”
柳毅虽没考中,但他是个聪明人,暂且不知道眼前这女子所言是真是假,便打探道:“听了姑娘的故事,小生心中十分生气,一腔热血如滚滚而来的江水连绵不绝,只恨自己不是只小小小小鸟,能“噌”的一声上天,这样也好救你于水火之中。但我真的只是个地地道道的凡人,上天下海的事儿是真做不来!恰恰我还不会水性,这一跳进洞庭湖水里就给淹死了咋办?”
“贵人莫慌,”三娘从腰间解下腰带,双手递到柳毅眼前,道:“只要贵人带着这根腰带来到洞庭湖畔的一棵大梧桐树下,那里有一口井,贵人随便拿个东西用腰带绑上,敲井边三下,保管恩人能进湖。”
柳毅将信将疑的接过腰带,对她点点头:“好。”便将那东西收入怀。三娘见状又热泪盈眶,“噗通”的一声跪了下来,柳毅吓得赶紧用双手扶她起来:“龙女万万不可呀!”
三娘抬头凝视柳毅,义正言辞道:“待贱妾回了洞庭湖必对恩公当以涌泉相报。”这么多个日月,也曾来过几个过客,但不是调戏她就是觉得她疯言疯语,眼前谦谦有礼的柳毅无疑给了她希望。
柳毅和三娘道别后,他又骑上了马,开始了属于他的人生旅途。
三个月后,柳毅终于来到了三娘所说的洞庭湖畔的大梧桐树下,他在地上捡了颗小石头用龙女给的腰带绑上,敲了井边三下,果然不一会儿从井里蹦出来两只虾兵蟹将,文弱的书生柳毅退后了几步心里惊了不少,但还是故作镇静的与两位小怪兽对话。
两只小怪兽感受到了那腰带上三公主的气息,便对他恭恭敬敬的问道:“阁下可是见过三公主?”
“额,是啊。”他正想自报家门呢,续道:“你们三公主让我托个口信给龙王。”
“好的,跟我们走吧。”两只怪兽一个站一边,各自抱着柳毅的胳膊,带着他往古井走去。
柳毅看着那口黑漆漆深不见底的古井,心想:要死了,要死了,问世间哪个人能在水下憋个半天的啊?而且在水下怎么开口呢?只怕一张嘴巴就被湖水呛死了吧?那真是冤死了。
不由他多想,他就被带着跳下去了。奇怪的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丝毫没有感到水的存在。
原来从古井到龙宫的一路都被隔离起来了,是一条适合陆栖动物走的小道。“阁下,那里便是灵虚宫了。”虾兵蟹将同时还得担起导游的重任,柳毅站在这里顺着他们指的方向看去,虽然只能远远的看着威严庄重的洞庭龙宫,可是却让柳毅张起了嘴巴,哇塞,比长安和洛阳的皇宫还要豪华气派呢!而现在,他柳毅虽没有机会进皇宫见皇上,但龙宫里的龙王他可是见过的呀。这要是说出去虽然没人信但也够自己小小的自豪个半辈子呢。
摸约走了将近两个刻钟柳毅才踏进了龙宫的大殿里。这里的柱子是白玉雕的,墙壁是青玉,床是珊瑚,珠帘都是水晶做的,在翠楣上雕有琉璃;在虹栋上饰有琥珀,豪华之至不能用语言形容了。
从内殿飘来一位人样的侍女,她道:“龙君正在玄珠阁与太阳道士研习《火经》,还请阁下在此等候。”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柳毅顺着她所指方向的凳子坐下,当下觉得甚是奇怪,满腹经纶的他像《诗经》,《山海经》,倒是听过,不过这《火经》他可真是闻所未闻。
“姑娘,这《火经》是何物呀?”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他们读书人的宗旨。
那侍女沏了茶答道:“我们的君主是龙,龙是用水的神,道士是人,人以火为圣神,用一只蜡烛便可烧了整个阿房宫。各种灵物自然不同,玄化各异,太阳道士精通于此,洞庭龙君便邀他前来。”
柳毅恍然大悟,他们俩就这么聊着,聊着聊着就来了一个披紫衣,执青玉自带出场特效的男子——身后竟有云雾袅袅。
侍女起身,柳毅意识到了来人的威严,也站了起来,侍女道:“这便是我们的龙君了。”柳毅作了个揖。一旁的侍女并向龙王介绍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嗯,很久才更,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家的小奶猫26日去世了,今天是头七。
☆、柳毅传(下)
柳毅老老实实的将实情告诉了洞庭龙君,洞庭龙君听着听着就已经老泪纵横了,那侍女也哭哭啼啼的,由于这龙宫的侍女都是心有灵犀的,大家便都知道自家的公主正在泾河畔受苦,巨大的屏风后面传来了很多哭声,有男声也有女声,洞庭龙君拍了拍桌,朝柳毅眼前的侍女道:“别哭了!让钱塘龙君知道了就遭殃了!”
很快屏风后面的哭泣声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个别的抽泣声。
洞庭龙君用上好的冰丝布做的袖子擦擦自己的脸,对柳毅说道:“多谢恩公仗义相助,本王在此替小女谢过恩公。”说完就是俯身一拜,柳毅连忙双手去扶,这大礼他一介凡人如何能接受啊!急道:“龙王快快起来,三公主已经谢过我了,而且能为洞庭龙君办事实属小生的荣幸。”
洞庭龙君抬头,柳毅见他脸上又多了两道泪痕,自己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天下最苦父母心啊。龙君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柳毅诉说,向屏风左边的一株珊瑚盆栽踱步而去,边走边说:“让先生见笑了,爱女在远方受苦,作为父亲的我竟全然不知,我真是一个不称职的爹爹!”
柳毅正想安慰几句,但一开口,就从殿门口走来一位穿黑色玄服的男子,和洞庭龙君一样的鬓角上托了两根长长的银发,头顶有两支可爱的角。
反差萌的男子来势汹汹,左掌拍在柳毅胸前的桌子上,直接将那上乘的白玉桌劈成了两半。“咳咳。”柳毅吓得“唰”的站起来退后了几步,可还是被飞溅的石粉呛到了。一旁的侍女也是花容失色,唯有洞庭龙君淡定自若,泪眼汪汪的看着来者,“你,你都知道了?”
“哥哥!我三侄女竟被那不懂事的小儿如此欺辱,可气哉!可气哉!待我前去将那王八羔子剥皮抽筋,拿他自个儿家的柱子给穿起来搭着烤,边烤边刷油,最后撒上一把孜然,保管皮焦肉烂,外酥里嫩,给三娘尝尝。”言罢,洞庭龙君只张了张嘴,连屁还没放,那人就化作一条白龙,庞大的尾巴甩过柳毅身旁,最近距离让他能看清白龙身上的银鳞。来之前他就应该去找个算命先生算一卦,看看此行是否凶险,应避讳什么,不然就像刚刚一样,差点就被大尾巴扇死了。
“方才便是钱塘龙君?”柳毅问道,龙族飞的甚是快,一眨眼就飞出了柳毅的视野中。细想之前洞庭龙君说那的话:“别哭了!让钱塘龙君知道了就遭殃了!”与方才来者的样貌行为比之,到有几分是。
洞庭龙君捋捋自己的胡须,道:“先生所猜不错。”心中暗暗对有先见之明的柳毅好感+10。
侍女打扫了事故现场,又搬来一张新桌子,柳毅目测比前一张还要奢华。洞庭龙君坐下与柳毅长话短说:“如先生所见,我那弟弟是个暴脾气,此去恐怕又是一阵兴风作浪,任谁也拦不住。”
柳毅只以为钱塘龙君说的只是戏言,只不过去泾河大闹一场,拆了泾河龙殿,为三娘讨个公道罢了,可没想到他不仅杀光了泾河龙君全家还伤及了六十万无辜的生命。
钱塘龙君回来了,身后盈盈转出一位貌美的女子,明珰满身,绡縠参差,峨眉粉黛,红妆明媚,一抹笑容便可倾倒众生。柳毅认出了她,虽样貌身段未变,但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郁郁寡欢的妇人转身便成了明媚动人的春桃。
“妾身拜见恩公。”三娘说完便是一拜,柳毅以礼还之:“拜见三公主。”
钱塘龙君哈哈大笑:“我这侄女先前被顽劣小儿所欺,幸好被仗义的柳兄所救,这才回了家乡,严惩了恶人,三娘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
柳毅挥挥手,解释道:“帮助三公主是由于我的一时义愤,也是举手之劳,龙君无须记挂在心。”
钱塘龙君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我家三娘温婉贤淑,定不会亏了你的。你为什么不识相点儿呢?”说着搭在柳毅肩上的手使了力,柳毅看着眼前的钱塘龙君,心中暗想他连面对数不尽的奇珍异宝也不为所动,绝对没有任何贪财恋色的个人企图,钱塘龙君又是这般傲慢无礼,出于人间正义他就应该不娶。
洞庭龙君见状拉开了两人,并岔开了话题:“先生想要别的东西也可以和我们说的,今天就吃了晚宴再走吧!”
晚宴上,歌舞升平,舞姬的水袖伴着伶人手中嘴中发出的声音变幻莫测。
坐在上方的洞庭龙君问道:“此去伤了多少人?”
钱塘龙君漫不经心地夹着菜:“六十万罢。”
柳毅一听心中颤了一下,手中的酒杯也被他不小心的打翻了,连忙回过神来扶起酒杯。三娘注意着柳毅的动静,心中五味杂陈。
“又毁了多少庄稼呢?”
“八百里。”
“那小儿呢?”
“自然是剥皮抽筋,全家陪葬。”
“弟弟放心,待我向玉帝奏明缘由,他定不会怪你。”
“多谢哥哥了。”
柳毅举箸,面对着山珍海味也没了胃口,难道为了救一个神伤害了那么多人都可以没事吗?人的生命就可以跟蝼蚁一样被神肆意践踏吗?
他开始慌了,他不知道自己做出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如果不去送信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生灵的消失,可是三娘会继续受苦,受委屈。
最后他开始认为那些生命都是被他害死的,不然连续两任妻子都被他克死了,报应,是报应啊!
我朝他微了个笑,没想到眼前的普通人经历了那么多事,“你现在的妻子便是洞庭三公主了。”
他瞳孔放大了,明显是吃惊:“我的孩子和两位妻子真的是被诅咒了吗?”
我摇摇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真不知你们这算有缘呢,还是无缘。杀害他们的不是你,是钱塘龙君,因果循环,被神误伤的人下辈子可是会投到一户好人家的。你不必为此忧心,至于你那妻子,我可是没那个本事收了她。”
柳毅听此面色才稍稍好了点,“真的吗?公子?我没有害人,也没有人诅咒我?”
我点点头:“是的,去吧,去找你的妻子坦明一切,几番波折你们终成眷属,可是上天赐予你的不可多得的缘分啊。”
柳毅起身拱手一拜,道:“多谢公子。”说罢竟要取银子,我举手制止:“我没有帮你什么,只是像你当初一样,举手之劳。”
他的眼神似夜空中的星星,闪烁了一下,又是一拜,“公子,告辞了。”
“慢走不送。”
过了几天没见他来找我,我想,应该是对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是听了《湖光水色调》有感而发,根据李朝威的唐代传奇小说《柳毅》改编。
☆、葛生(上)
空洞的楼层里,点起一盏盏莲花灯。它们绕着楼,盘旋而上,一直延伸到那楼顶。这是一座古色古香的阁楼,没有谁知晓为何有那么多的莲花灯在这里被点燃……
一位佝偻妇人,柱着一根拐杖,从楼底走到楼顶。她轻轻抚摸着那莲花灯,似乎是在慈爱地抚摸自家孙儿一般,有似乎陷进了某个让她无法自拔的回忆一般……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老人口中念道。这是《诗经》里面的《葛生》,说得是一个女子心爱的丈夫死了,而她痛苦的哭泣着。
一位白衣长袍人,走进了这个小楼。风雪打在她的白袍上,毫无违和,似乎她披的这件白袍本身就是白雪。她摘下头上的斗笠,理了理有一丝杂乱的发丝,露出她如花般的娇颜。
“阿婆,我们该走了……”女子温声细语,犹如春天群芳尽开时的娇嫩柔美,水击岩洞时穿出的幽响。
“呵呵呵,是啊,该走了……”老妇人苦笑。她望着眼前这个明艳的女孩,似乎穿透她的身体,在看另外一个人。
“锦儿,有没有兴趣听我这老太婆说一个故事”妇人脸上的皱纹满布看起来早已经到了风尽残烛,可是她的眼里依旧是那么清明,依旧是那么光彩夺目。
“好啊!”被唤作锦儿的女子坐下来,安安静静地听妇人说故事。
于是她就听到了一段不属于任何时间的故事——在一个叫做天启的王朝里,有一年天降异象,百鸟倾巢而出,齐聚帝王之家。人们都说很快就会有一位大人物出来了,就连天启的皇帝也是这样以为的。
可是全国的人等了三四年了,都不见有什么大人物。就在异象出现的四年后,一位美丽的公主降生了,她有着璨若星辰日月的眸子,将来一定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天启帝很高兴,因为这是他见过最美的孩子了。他给这位还是襁褓中的公主起名为皓月,寓意她以后可以像天上的月亮一样皎洁美丽,有着圣洁的光辉,良善的品德,温婉的作为。
这一年,是皓月出生的第一年,她是在一个有着明亮月光的夏夜出生的。
转眼间,十四年过去了,当初的婴儿如今出落得越发美丽动人。她皓月,是整个天启皇宫里最美丽的公主,是天启的骄傲。
天启的军队打败了长殷的军队,所以天启帝很开心。并且,最让他开心的是自己最小的女儿——皓月已经是个十五芳龄的少女了。他的公主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他想办一场盛大的宴会,借此来为公主选一个好驸马。
宴会开始的那一天,皓月公主早早就被自己宫里的宫女们拉到梳妆台前,大费周折地打扮了一番。皓月很无语,她不想要这么没有意义的打扮,对于她来说这只是在浪费她的时间。
所以,这场宴会对于皓月来讲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故而她只是躲在假山后面的凉亭里,不出来。看见近身的宫女们个个面带不解,她依旧笑得春风得意。美其名曰——赏花,赏月,赏美男。
她自然不认为在这个偏僻的地方真的能碰见什么美男,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可是没想到真的会有一个相貌英俊、潇洒风流的男子出现,并且将会与她羁跘一生。
初见他时,他一袭玄色衣裳,步履稳重而从容,浑身上下散发着属于贵族的气息。这是她头一次见到如此完美的他,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能牵动她的那一颗芳心。
“你挡住我的路了。”玄离冷声道。
“啊?”皓月一脸尴尬,因为此刻她正迎面走向玄离,并且只消三步就能扑到他的面前。
皓月毕竟是一国之公主,很有礼貌地让出了一条道……恩,那是不可能的。皓月是公主,怎么说也是对方让步才对吧!
但是玄离似乎都没怎么懂皓月的意思,无形之中依然坚持要公主让道。于是乎,一时间两人身上“杀气”尽显。
“本宫,也要走。不如,公子先让一步如何?”皓月微笑。
“我也要走,不如你也让我一步。”玄离还是冷冷的。
“本宫是公主,你为何不让”皓月冷笑,这人难道不怕死
“我还是骠骑将军,难道不能走吗?”玄离也是冷笑。
“哦原来堂堂的将军竟然如此不知礼数,不懂得尊卑之分!”皓月原本还好奇究竟是谁,原来是新贵玄离啊!但是不知为何,她只要一和玄离说上话,就要故意与他抬杠。
“公主万金之躯难道也是如此小肚鸡肠吗?空有倾国之貌,心中却骄傲自满,娇纵到不可一世的地步。毫无礼义廉耻,不过是一个花瓶罢了!”玄离冷笑。
“花瓶本宫倒是见识了骠骑将军的威风。这辱骂他人的水准还真是高明,让我一介深宫女子竟然自叹不如。好厉害!”皓月不掩饰自己的讥讽。
“若说真的有人娶了你,估计也是那人的霉运。如此妇人,家宅不宁!”玄离也是冷嘲热讽。
“你,你竟然这样诅咒于我!你……”皓月一时间被气的说不上话来。
但是那人已经远去了……
☆、葛生(下)
宴会上,皓月得了天启帝的旨意表演了一场霓裳舞曲。惊得四下赞叹声不止息,她得意地看玄离一眼,眼里似乎是在说自己才不是花瓶。玄离收到皓月的眼神后,一杯火热的烈酒吞进了肚子里。
这一切都被高坐龙椅子上的天启帝看在眼中,他突然打量起这个玄离了。
这之后,皇帝的一纸召书断送了两人的单身生涯。当皓月和玄离同时知道自己要和对方结为百年之好时,脸上都很有默契地露出不情愿。这让传旨的太监心下疑惑,难道皇帝会错意了
七月,公主皓月嫁给了骠骑将军玄离。但玄离却不是驸马,他是公主的丈夫,同时也是这个国家的将军。
天意是作弄人的,那个说娶了她就会家宅不宁的人最后还是亲自将她迎进家门,那个冷笑他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最后却要以他为天。
“你爱过我吗?”皓月对着池塘里的锦鲤说。
没有人知道她——一国公主会在新婚之夜被新郎狠心抛弃在洞房里,三年来不见一面。此时的皓月早就没了当年的刁蛮娇纵,有的只是一个妇人的哀怨。
“我承认,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不知道何原因。”皓月苍白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丝粉色的光晕,她在笑,很美很美的笑。笑容了有她年少时的轻狂岁月,有她初遇他时的芳心暗许,有她嫁他之时的婉转期待,有她如今的落寞萧索,满身凄凉。
她如今每日只能对着锦鲤说那些不为人知的密秘,因为她不需要有人知道。那是属于她的骄傲,一位公主的骄傲。
如今她已经知道了玄离是不会来看自己一眼的,她用那双不复细嫩的手透过染了铜绿的镜子里,一点点,一寸寸抚摸着自己的脸。
阳春三月,长殷的军队又来侵犯天启的边境了。骠骑将军玄离自然是要奔赴战场了,可是他临别之前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在书房中写下一纸休书将那休书送到皓月面前。皓月冷冷一笑,好似昙花一现般的美丽,她将那休书揣进怀里,一言不发。
玄离走了,他去玉门关了。而皓月却有了一个更大胆的念头——女扮男装,从军!她想见玄离,想见见他。问他一句为什么。
九月,长殷的军队将天启的一只虎狼之军困在了天险。这里面被困的有骠骑将军和他的下属。其中有一个下属就是换装改名的皓月。
皓月一直守在玄离的身边,几次生死相依让他们之间有了进一步了解。虽然皓月有几次想冲到玄离面前打他的冲动,但是最后还是被理智制止了。而玄离越来越习惯身边有皓月,似乎这种习惯可以被成为是依赖了。就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人如此信任。
“旭日,我们可能突破不了他们的包围了……”这句话里带着浓浓的自嘲。
“将军,我们一定可以的。再坚持半个月,半个月后就会有援军赶来了。”旭日就是皓月,她的语气中带了点自欺欺人。援军回不回来依旧是未知,但好歹这样可以安慰一下他。
“呵呵呵。旭日,我现在有时间可以和你说说我的故事了。”玄离带着久违的暖意。
“我有一个夫人,她很漂亮。但我却休了她!”玄离的语气中隐藏着颤抖。
“原因很简单,我这一仗,胜的可能太小了……”也许是早就知道旭日会问,所以就先发制人地说了。
“那你休了她,百年之后,谁与你同寝”旭日忍住心的微痛。
“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就觉得她一定会是个惹人喜爱的小姑娘。那一年我就默默地喜欢了。第二次见到她,是在一场宴会上,她的妆容华美,就像天仙一般美丽,我想世上在无他人比她更美了。可是,我从不奢望娶她。但是她却嫁给我,我故意不与她洞房花烛,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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