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鲲之大,一锅炖不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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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快活地搂着姑娘小腰,大方道:“你要真一时放不开,看着我做也可以,我来教你啊哈哈哈哈。”
  貔貅还没听明白咋回事儿,就见鲁珪这野猪捏着人姑娘的小嘴就是一顿香喷喷的嘬。亲了好几下这货得意非常,面露红光地对着貔貅说话:“这叫亲嘴儿,你以后有对象了就这样对她。接下来……”
  接下啦鲁珪把他的咸猪手放在了姑娘的胸口:“这是在外边我就随意演示一下,待会儿我进船舱你也在一边看着学啊……”一抬头,却没见到貔貅身影。
  早就在他亲完嘴说对象那事的时候,貔貅就已经以人类所没有的敏捷爬到了花船的旗杆上。他一个人吊在上头,睁着他那双惊恐的看着底下的男女。见鲁珪震惊地抬头望他,他又怂唧唧往上爬了一段,整个人都散发着风中凌乱小可怜的气息。


第20章 拨雾
  貔貅抱着杆子不肯下来,内心炸成烟花。被丢了两个月之后,他终于明白鲲鹏为何反应剧烈到直接把他丢在原地了。
  自己一时懵懂,将他亵玩了。
  底下的鲁珪还揽着那个姑娘,四面八方时不时涌来暧昧的声音。貔貅如同遭遇洪水猛兽,头脑一片混沌不知该作何反应,索性当了缩头乌龟。
  鲁珪难得在这方面盖过貔貅,顿时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十分热情地招呼他下来一起进船舱。
  貔貅仍未知道接下来的步骤,不过在这样旖旎的氛围中混个似懂非懂还是足够的。
  他恼羞成怒把一脸揶揄的鲁珪赶回船舱,而后一个人在船头坐着发呆。
  建昭地势低平,月光朦胧,远不如天池山高天晴,能蒙上那般明朗清澈的月光。他一个人坐了半宿,百无聊赖地坐着吹风,脱了袜子沾湖水玩。心中不由想念那说走就走的老东西。
  后半夜,鲁珪寻出来了。
  一场逍遥的糙汉子郁闷脸坐在他边上,与他坐成了一双难兄难弟。
  貔貅挪了挪屁股:“难闻。”
  鲁珪见他实在厌恶脂粉气,便脱了外套只着单衣又两腿一挪靠近了他一点。这汉子似是又在里头喝了点酒,看起来醉醺醺的,而且逮着貔貅就要诉衷肠。
  “昆,我心里好苦啊。”他一张河马脸拉得老长,“我现在有银子有姑娘,不日又将接到二老一起团圆。这放在以前,就是天再好不过的好日子,可我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他试图搭貔貅的肩,又一次落空。
  不过他依旧要坚强地发酒疯:“这银子来得太晚了呀,我要是早个七八年有这么多银子,我早就买官娶了我们临村白姑娘……哪里会让她爹把她嫁给那个老头子当妾。喔对不住她……”
  貔貅撇嘴听他叨叨了许久,总算听明白了原委。
  鲁珪十八九岁之时便仰慕临村一白姓女子,时常远远相看。他多次想搭讪,但一是心知自己长得丑且家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配不上;二是怕坏了人姑娘名誉。因此只敢远观不敢上前攀谈。
  如此耽搁了一季,那姑娘便遵从父命仓促出嫁了。听闻嫁的是一郡之长。
  鲁珪伤心得很但又无可奈何。
  白家老父在女儿出落的亭亭玉立之时便已扬言此女只嫁官宦人家,寻常人家都不用上门提亲,他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他鲁珪一介白丁布衣,万万配不上这样明艳动人的女子,心道她嫁了当官的也好,至少有一世富贵安宁。
  不料过几日随着白姑娘回门,郡守家这等寻常百姓攀不上的门户便揭开了重重内幕:他们那高居庙堂之上的郡守实则是一个家中已有七房妻妾的五十岁老头子。
  而且他性格暴躁,对妻妾动辄打骂。据说白姑娘回门第一件事就是找母亲哭诉,隔了一堵墙的隔壁邻居都能听到她轻微的哭诉声响,郡守家的消息便是如此传出来的。
  白姑娘回门只呆一天,晚上就要走。
  鲁珪这个孬种白白相看了人家好几个月,跟着周围人群送郡守时便十分愤懑,仿佛自己的宝贝被人践踏了。待看到了白氏脖子上的一长条青印子,其遭受虐待的消息确实属实,他终于爷们了一回。
  鲁珪冲上去把郡守老头子一条腿打断了。代价是自己的一条腿以及近一年的牢狱之灾。
  也是因为他没有逃走而是束手就擒,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报复,终保祸不及家人。
  出来之后他就拜别父母,四处漂泊挣钱了。
  如今终于过上了年轻时向往的日子,却俗套地又开始惦念没能过上好日子的心头朱砂痣。
  “是我懦弱,我要不那么自惭形秽,早早出来卖命挣钱买个一官半职,她那个追名逐利的爹也不会把她许给那糟老头。”鲁珪呜呜咽咽后悔不跌,“我再怎么命贱粗鄙,我这颗心也是血肉糊成。别人如此糟蹋轻贱我心尖上的人,我这心……也会痛。”
  貔貅给他灌了点酒,想把这哭哭啼啼的丑男人灌醉。
  “我要把白世姑娘抢回来,我给她供起来!我对不起她,我太没用了……”
  貔貅心道八字没一撇,人家姑娘以前就没表态,愿不愿意让你供还难说。
  他是个冷心冷肺的,心里这么说,嘴上一不小心就带了出来。说完了才赶忙反应过来捂住自己的嘴。
  他再怎么冷饮冷情,也知道这话伤人了。
  鲁珪却没被他打击到,摇摇晃晃站起来要下船:“我不要找这里的姑娘了,我越找越难受。我要办正事,买官,买铺面。我一手握着官帽一手拿着银票,这两样都是白老头最喜欢的东西,我要让白老头把白世姑娘嫁给我。”
  貔貅又给他泼了一盆冷水:“那不是姑娘了,白氏已经嫁为人妇。”
  鲁珪豪气干云往前走,仿佛前方是雄关大道:“无妨,我先搞死郡守糟老头把白世变成寡妇即可。他当了那么多年父母官,家里富得流油,只要有心就能抓住他的把柄。”
  “还有白世……姑娘……”
  你有没头问过人家姑娘的意见?人家就算恢复自由身也不一定愿意跟你,野猪男。
  貔貅内心腹诽,就看得鲁珪大吼:“我就要她,我就是喜欢她,过了这么多年了我还会梦到她脖子上的淤痕,还会梦到亲她抱她和她一起睡觉。”
  丑陋又年近三十的大龄单身狗眼中射出精光:“我一介亡命之徒,都能冒着客死异乡的绝路去采石,还能怕在这件事上栽跟头丢面子?我想做的事,是一定要去做一做的。我非要她,我投其所好,我摸清她脾性,我穷追不舍,我知己知彼百战……”
  他走得太直,眼又是花的,还没来得及百战百胜就出师不捷,“噗通”一声掉进了河里。
  貔貅冷漠脸喊人捞他,两人一起出来喝花酒,又双双雇了轿子赶回新购置的大宅子里。
  貔貅脑子晕晕乎乎,自己也仿佛醉了,脑中一片轰鸣:
  知己知彼知己知彼知己知彼……
  非要他非要他非要他……
  亲他抱他和他一起睡觉睡觉睡觉睡觉……
  怕他不成怕他不成怕他不成怕他不成……
  貔貅甩甩头,头颅中有热气上头,像是得到了某些指点,仔细一想又都落实不到实处。
  他在头脑一阵复一阵的轰鸣中摸上干燥柔软的床铺。整个人宛如入水游鱼般爬了进去,安稳地嵌在褥子中间。
  不知是床铺太过柔软还是怎的,他竟陷入一场旖旎的梦境中。
  他梦见自己依旧是那头慵懒伏在鲲鹏胸口的狮子。自己像那日一般玩闹着咬对方的下巴,然后猝不及防化身成人,用与逗弄截然不同的,含着□□意味的体态叼住了鲲鹏的唇。
  鲲鹏大怒,一把挥过来想将他扫落,自己却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的,梦中的貔貅力气比鲲要大一些。
  不仅握住这只企图反抗的手腕,他还捞过鲲鹏另一只手禁锢在床头。趁着对方无力动弹之际,他一手伸进对方衣襟中。
  鲲鹏羞耻咬唇,眼框都红了,他却得寸进尺不肯饶过,用手掌将这块熟悉的领地巡视了个遍。
  巡视过后,他不知道接下来步骤了,只能暂时放下亲嘴儿的热乎劲儿,和床上被压制的家伙大眼瞪小眼。
  貔貅猴急地咬他下唇:接下来怎么做啊?!教教我教教我!!!
  鲲鹏不仅不教,还企图把他掀下床,气得貔貅对着他喉咙重重地咬了一口。
  半夜发梦的貔貅一口把自己咬醒,沉默片刻后骤然间天台清明:我……八成是看上老东西了。
  想跟他做那暧昧神秘的事。
  他撑着自己脑袋坐起,脊背弯出一道清瘦柔韧的弧度,心里又臊又恼。臊自己有这样放荡隐秘的想法,并且还被鲲鹏早一步察觉并早早甩开。恼这想法实现起来太过高难度。
  再和老家伙碰头是毋庸置疑的第一步,光这一步就是一道天堑。
  地上跑的要怎么才能逮住天上飞的?
  他目光灼灼凝视虚空,心中以“知己知彼”为纲生出了好几条行动路线。最终选定一条他最满意的行动方案之后,他一手无意识地虚握了一下。
  五指收拢,仿佛捏住了鲲鹏的咽喉,将他握在了手心。
  ——既然我不能飞,那边让鸟儿自己下来吧
  他死寂两月有余的眸子再度活泛起来,目光中全是凶戾的斗志,满是志在必得。
  他全程不想“该不该”。反正但凡是他喜欢的,必然要千方百计抢到手,天性如此。
  貔貅,本质上就是一个亡命之徒。


第21章 诡诈
  鲲鹏最近一直赖在凤凰那里。
  凤凰家四通八达房间多的是,分他一个也无妨。这对养父子对老朋友的借住面上都很欣喜,内心想法截然不同。
  凤凰:太好了家里终于不止我和小畜生两个人了,让大鱼睡在我隔壁替我守门,小畜生来一次轰一次!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哈哈哈哈。
  青鸾:鲲叔叔……你寂寞归寂寞,但也不能来坏我的好事啊……回自己家去吧球球你。
  鲲鹏一住就是两个月,为了得到户主的认可天天晚上替户主赶他那苍蝇属性的糟心养子,算得上是一个非常勤恳的客人了。
  他晚上霸占凤凰隔壁的屋,白天就霸占凤凰的人。
  两个老人家守着盘围棋一下就是一整天,青鸾负责给他们沏茶做点心打凉伞扇扇子。老人家们偶尔还嫌他碍眼,无情地让他拿着多余的点心跑远点玩。
  这天两位老人家下完一盘棋,相约去洞府外面青鸾打理的小花园里赏花。小辈不在,两人说话就敞亮些。
  “你这样下去不行,”凤凰扯着花瓣玩,“你这样太像个失孤的破落老鸟了。”他直言不讳:“实在不行去把貔貅接回来,回自己家呆着去。老赖在我这里青鸾要记恨你了。”
  鲲鹏可有可无地“嗯哼”一声,说话都是空巢老鸟似的慢慢腾腾。
  “不好接,他大了,老是陪着我这么个老东西算个什么事。”他意兴阑珊地给凤凰挑花瓣最多的花,供他慢慢扯, “而且他还小不懂事,逮着我都能亲上两口,我继续留他就是在欺负他年纪小没见识占他便宜。”
  凤凰翻了个白眼:你家貔貅可真是天赋异禀,说大就大,说小就小。
  远处偷听的青鸾恨得咬牙:胡说什么呢?!你这刁钻的坏鸟不要影射我阿爸欺负我!我很大了才不跟你捡的那小崽子一般没见识,我阿爸最好最美最温柔体贴了,他天下第一好!
  凤凰隔老远都能感受到养子日夜散发经久不衰的怨气,硬着头皮给自己老朋友出主意:“你一只鸟孤零零的也怪可怜的,要不我陪你去捡个小鸟崽玩玩?新出生的神兽本事不大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捡一只当孩子养……”
  鲲鹏揶揄地看他。嘴上拒绝的话还决口不提到青鸾,极力掩盖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八卦之心:“不了,我自己就是个长羽毛的,不打算再找个带羽毛的一起过日子。”
  凤凰一眼看破他,登时恼羞成怒:“你什么眼神?我这主意看上去那么不靠谱吗?你看我笑话够久了啊!再看我家笑话我要跟你打架了啊!”
  这样喷两句觉得不过瘾,凤凰损劲儿上来了:“你现在惦记貔貅也晚了,人家已经跟着凡人跑了。满沙漠扑倒在沙子里的半死人,你挑个长得最丑的给他送去也拦不住他转眼就跟那人搭伙过日子,这就是天意,你再惦记这没羽毛的也没用……”
  两只老鸟前一秒还肩并肩逛花园,后一秒就因为谁更不会教养小辈的问题开始拌嘴,大有随时随刻立即开打斗个羽毛满天飞的架势。
  这两为老不尊的家伙还没等斗个蓬头垢面羽毛纷飞,之前离远了的青鸾突然上前。他两只眼睛都是兴奋的形状:“鲲叔叔!鲲叔叔!龙族大乱了!”
  鲲鹏丝毫不理会龙族乱不乱,专心跟凤凰拌嘴,随便回了一句敷衍他:“我早就不管外人的事了,这种事别来烦我。”
  青鸾把自己那被客人气得脸色绯红的可怜老父亲拉到身后,语气中掩不住的快活:“鲲叔叔你忘记了吗?龙族死敌是貔貅!两伙人现在正在东海一线死战!”
  鲲鹏“倏”地扭头看他,下一秒就消失在了此方天地间。
  成功遣走巨型电灯泡的青鸾长长舒出一口气,欢快地把凤凰拦腰抱起转了个圈:“终于把这赖着不走的家伙赶跑了哈哈哈哈……”
  遂被揍。
  貔貅被鲁珪不管不顾的精神感染,又顿悟自己的狼子野心,行动力超强地开始琢磨怎么把鲲鹏那老东西弄到手。他与鲲相处日久,早就把对方的软心肠老好人的性子摸了个通透。
  他想把鲲鹏从某个不明角落里骗出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他此时正骑在一头狼狈不堪的青色巨龙头上,锋利的爪子死死抠住龙鳞,头上可击碎山石的独角恶意满满地对着龙的眼睛:“上次就是你上天池,说要灭我肉身?”
  青龙跟个蚯蚓一样四处乱扭,企图把貔貅甩下去,咬牙不示弱。四周还有几条龙在空中蹲守,时刻准备给貔貅一个措手不及,把他从自己同伴脑门上掀下来。
  可大猫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呢?身体柔软,行动敏捷,耳目清明,牙尖嘴利,上可上树斗群鸟,下可孤身碎毒蛇。龙被他缠上,根本就甩不脱,只能引颈受戮。想要搞突袭都担心惹祸上身沦为下一个受害者。
  貔貅一爪子刨掉青龙额头上一排硕大龙鳞,利爪划开青龙的皮肉:“完全怪罪你一个人也不行,你也不过听命行事……你们龙族的王呢?叫他出来陪我耍耍。”
  青龙满头满脸的鲜血,咬牙不吭声。周围的龙也都噤若寒蝉,不接他的话头。下一秒,貔貅冰冷的尖角凿在离他眼球眼球不足一寸的地方:“龙王不出来,那我只好先拿你这个狗腿子消消气。”
  利器近在眼前,晦暗的天色也遮盖不了其中透露出的深深的恶意。
  “龙王要当缩头乌龟,我就先从你这里讨回一双眼睛,再从你同伴那里逐一讨回舌头、嘴巴、耳朵、鼻子,掏出你们的五脏六腑,剥开你们的血肉皮囊……”貔貅有着纯白无害的外貌,讨起债来却堪比恶鬼。
  话音刚落,一个苍老浑厚的嗓音自重重乌云之后而来:“是我让他们去找祖上讨要你的性命,你且停手,老夫来会会你。”
  貔貅闻言,目光热切地看向乌云后若隐若现的银白色巨龙。
  貔貅不屑于和这样的小喽啰缠斗,当即把角从青龙眼球上拿开了。他首要目标不是来寻仇,而是把事情闹大搅得龙族不得安稳。最好这帮会飞的家伙能出几个给他充当免费劳力,去寻那藏头露尾的老家伙。
  这个纠集群龙打压他数十年的罪魁祸首一出现,他却一时热血冲头,生出了一个血腥的念头:真扒了龙王的皮也是可行的,这样差不多能把老东西逼出来了吧……
  他目光贪婪地打量龙王的首、身与尾,圆滚滚的屁股微微撅高,腰身下压,是个找准时机就要缠上龙王的标准姿势。脑中已经演示了一番对上龙王后扒他皮肉震慑群龙的景象。
  他逞凶斗狠的狠辣劲儿是百年来一点一点积累出来的,残暴凶悍才是他的本性。若不是鲲鹏行事待人都那般温和宽厚,温柔乡一样泡软了这个浑身带刺的小崽子,他才不会表现得如同一只软骨头小猫,净天只想从鲲鹏那里讨要更多的爱抚。
  现在他又想要鲲鹏又想战群龙,两者还奇异地在某程度上达到了统一,好斗基因便被全数激活,几乎要红了眼。要不是在拿身下青龙蓄力起跳打算跟龙王一决雌雄之际眼观六路,神奇地一下子就于层云之中见到了尚还微小如飞鸟却又格外熟悉的身影,他几乎就要杀红了眼真去剥龙王的皮。
  他一眼看到鲲鹏,体内热血冷了一半。
  噫,他来得太快了我还没打过瘾……但我不能让这老东西见识到我凶狠的一面,他不喜欢。
  统一在鲲鹏这个变数出现后碎成一片。他脑中飞速运转:既然来得那么快就不必再搞个大的。我不剁龙王,难凉恨意;剁了龙王,我心畅快,他却肯定不爱看……
  貔貅思量不过瞬息,下一息,他意犹未尽地舔舔自己毛茸茸的下巴,一边做势向龙王跃去一边面向群龙露出了一个大大的防守破绽。腾跃而出之际,脚下还不忘使力把他凶恶残暴的罪证——那头奄奄一息的青龙一脚踹进深海之中。
  青龙重伤落水,无力挣扎,活脱脱一块秤砣进了水,彻底消失在海面之上。
  鲲鹏由近及远向他飞来的那么两三秒,他就以一个柔弱无力被群龙围攻的状态出现在对方面前,飞速地完成了由施暴者向受害者的伪装。
  选好啦!貔貅心情畅快地想着,故作不敌地任群龙包围了他。


第22章 警铃
  鲲鹏一路上来就在自责。他一听说貔貅跟别人起争执,第一反应不是“这坑蒙拐骗无所不能的小崽子又跑出去欺负别人了”,而是“他仇家那么多,他又是只会吃喝玩乐的慵懒性子,一个人在外边要受人欺侮”。
  大抵所有护短的长辈知道家里小朋友在外和人打架,想当然就会觉得我家这个又小又弱,打不过,要吃亏。
  一到现场,还真是如此。七八条龙围着中间那个腾跃而起无所依傍的大猫,个个都是一副不留后手的张狂样子。就连那个年纪很大了的老龙王,竟然也掺和其中。
  龙王一在,这就不是个体间的私怨了,而是龙这个种群和貔貅一个人的对峙。鲲鹏直道貔貅势单力薄要吃亏,平素波澜不惊的情绪生出了涟漪:龙族这是在欺他无人相帮。
  两伙人都是暴徒,下手当然是不留后招的。龙族俱都垂涎貔貅露出来的一整块软白的后背,自以为捡了大便宜,个个跃跃欲试要把貔貅撕碎,脑门一热就没顾上看远处情况。不料还没碰到貔貅,横空出现一个人影给了他们一次重击。他们甚至没看清楚出手的是谁,便个个步了青龙的后尘,秤砣一般在海面上砸起朵朵浪花。
  貔貅只是一团大猫,没了龙当垫脚石也只能在空中直直下坠。
  他仰天下坠,目之所及是一片乌云密布,那个人已经由一个小小的影子变成面目清晰的高大男人。对方急速靠近,一只手伸向他的后颈。万顷乌云遮天蔽日笼罩一切,这个人影却如破云之烈日,看着让人手脚都温暖起来了。
  ——他要来抱我了。
  貔貅眼眶热热地,几乎就要对这阔别两月的男人破口大骂“鲲鹏老贼,你总算出来了”。
  奈何眼下还处在小可怜的角色扮演中,他只得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故作慌乱地挥舞前肢。他顺势尽量自然地把爪子上沾的龙血涂抹在自己脖子上,还特别心机地把自己之前被龙尾擦到时刮出的伤口露出来。他把龙族留下的伤口露出来,给自己将来有可能面对的龙族反咬留下后路。一套小动作搞完,他才奄奄一息,神情凄惶地下落。
  鲲鹏在空中接到的就是一只血糊糊的,受惊兔子一样的大猫。
  这个孤寡老鸟心头一酸,一把将貔貅搂在胸口,手上动作是掩饰不住的慌乱。他呼噜小狗一样上下揉了揉貔貅背上的软毛:“不怕不怕。”手掌下奶白色的软毛被染成黑红一片,鲲鹏只揉了几下,唯恐伤势过重,丝毫不敢逗留地把他带到陆地上放下。
  他把看上去吓坏了的大猫放平,两指拨开他脖子下边染得黑红的卷毛。只见一道细长的,算不上狰狞的伤口横亘在他脖子上。
  鲲鹏鼻头酸涩,自责不已,急忙将手掌贴近他的皮肉。掌心抚过,皮下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合痊愈。这情景与他早前在悬崖上治好蠢笨如猪啃树根的小崽子时一般无二。
  鲲鹏万分庆幸自己有逼出灵气令万物血肉再生的能力,后怕地又低头看了貔貅一眼,挼他后脖子安抚他。
  貔貅瑟瑟发抖做受惊状,暗暗气恼:这什么作妖手段,我还想再卖卖惨!不要这么快剥夺我卖惨的机会啊臭鲲鹏!
  他担心完好的自己又要面临被丢下的困境,便只得一不做二不休用自己的两只前肢死死地扣住了鲲鹏的手臂——别想甩掉我。这样一双有力又执拗的爪子毫无疑问地让貔貅小可怜的形象崩塌了。不过心急的貔貅显然顾不上想这个了。
  鲲鹏一怔,移开放在伤口处的目光与貔貅对视,三秒后别开脸任他抓。
  他把貔貅染成黑红色的鬃毛挼了一把,让毛毛又恢复神气耷拉的模样。也没多说话,干脆地揽起瑟瑟发抖的一团狮子回天池修养。貔貅缩在他怀里,全然不知自己演砸了一半,开心地露出了一个内涵的微笑。
  他是一只非常激进的猴急大猫,早在看到鲲鹏第一眼就想把这老东西扑到了舔一遍。他看着一脸正气抱他回天池的鲲鹏,脑内剧场已经把这人搞得乱七八糟气喘吁吁。
  心神荡漾的貔貅对照了一下自己和猎物的实力差距,恨恨地选择了压抑。
  两人没有对话,心照不宣地恢复了原先的二人行。
  貔貅直到后脚落在天池松软的土壤上才放开鲲鹏的手腕,身子也不抖了眼神也不凄惨惊惶了,野狗似地围着屋子转了两圈确认领地。确认领地的同时他还翕动鼻子嗅个不停。他没在屋子附近闻到陌生的味道,方才风一样撞开门跑进去,深入领地内部进行又一轮巡视。
  鲲鹏甩甩被勒红的手腕,刻意忽略手臂上残留的貔貅的温度,不大自在地借口上山去看灵植。这批灵植已经种了两个多月,有些已经发出了嫩黄色的芽,带着一两片绿叶。
  他种这些的时候貔貅还没有发癫地跑过来亲他,这两个月偶尔回来看看这些小苗,颇有种遗憾感:要是貔貅一直长不大就好,小崽子又乖又省心,大可以一直带在身边不出幺蛾子。
  他把久久不能发芽的灵植块茎挖出来,打算回去用水泡一泡再种。许久不见貔貅,他心下是开怀的。他两个月来还在种这些东西,也就是指着将来再聚首时能用来喂这难养的家伙。
  鲲鹏包好块茎方要起身,一个念头顺着刚才的思路骤然闪过:貔貅很难养……我一开始把貔貅接上山,不就是因为他老是抢别人宝贝,龙族、鲛人以及各种天材地宝的主人加在一起都打不过貔貅么?
  龙族根本就打不过貔貅!
  就算两年来貔貅不争不抢跟在他身边当了两年软包子,也不会退化成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废包子。
  老人家脸上的不甚显眼的笑容开始凝固。
  幺蛾子貔貅没让他清净多久,踩着轻盈的步子跑来和他一起照看苗苗。他抖抖浑身黏糊糊的结块硬毛,开始骚扰他:“鲲,我想洗澡。”说着他还围着鲲鹏跑了两圈,誓要让他感受到血迹干涸造成的阵阵腥臭味。
  大猫都不喜欢玩水,每次洗澡都是一场战斗。要让他们自己抗拒天性自动下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貔貅心里暗戳戳摸索鲲鹏的底线,非要把能占的便宜都占了,眼神里倒是一派纯洁无知:“你帮忙把我按住,我才能洗。”他短尾巴还配合地摇了摇,非常非常像一个纯良无辜的小崽子。
  鲲鹏木着张脸看这只短时间内已经崩了两次人设的大猫,脑中警铃大作,但还是跟着貔貅往天池这汪温暖的湖泊走去。


第23章 愧怍
  貔貅的卷毛不长,也就刚好够在鲲鹏指上松松绕个圈的程度。鲲鹏替他搓背,手到之处的卷毛就争先恐后地涌上来,丝毫也不矜持地缠住他五指。个把还要得寸进尺地卷到他手腕上来,湿漉漉地一绺一绺搭在他手腕上。
  貔貅果然扑腾得厉害,一个没按住就要往岸上跑,顺带甩他一身水。伺候个大猫把自己也弄得狼狈不堪,老人家只得钳住他后颈略显强硬道:“别闹,乖一点。”
  大猫被捏住死穴也不慌,懒洋洋地打了个小呼噜。他身上的血块在温水里化开,露出毛发本来的颜色,软绵绵地在水中膨胀成一朵大大的棉花糖。大大的棉花糖消停了一阵才被松开钳制,翻个身露出棉花糖中间一大块黑点。
  貔貅露出肚皮上的一大块纯黑:“肚皮上的毛也搓一搓。”鲲鹏早在他翻肚皮时就别过脸,非常有原则地呵斥这居心不良的大猫:“自己搓。”余光扫到一块不合常理的乌黑才稍微扭回来一点视线。
  貔貅顺势挺肚皮:“搓搓。”他姿势大胆,肚子上那块黑斑就格外显眼。乍看像是钻进农户家灶膛被焦炭烤焦了皮毛,再定睛一看,却能看到完好无损又弹又软的黑色卷毛。
  这块黑斑张牙舞爪包裹了他半块肚皮,非常丑,极其破坏美感。
  鲲鹏这下就顾不得避嫌,指腹摸上一大块黑毛:“你肚子怎么回事?”
  貔貅脑内有个小人在哈哈大笑,表情上却是无意的:“破相了呗。”他懒骨头一般瘫在男人腿上,斜眼看他:“你上次给我剪了一半肚皮就不管了,这些毛再长出来,就是黑色的。”
  大猫哀怨脸看着一脸懵逼的男人:“这两个月我无论走到哪里,总被嫌弃长相丑陋,连我化作人形也会在胸前留下一大块黑斑……我无论走到哪里,都遇不上心甘情愿与我结伴的人。”
  神兽化形最便捷的办法便是按着他们原本的体态相貌变化。脸上身上若有疤,化成万种形态便都保有这块疤痕,这便是化形后最自然最省心的状态。若是要祛除也不是不可,只是得时时刻刻留心,精神稍有松懈便会把疤痕瑕疵露出来。
  丑变美,鱼长翅虽令人心动,但都不符合自然,甚至受原形限制都不能飞行。故而神兽们一般不会变化成与自己形态差异巨大的物种,不然哪天睡成死猪就得面临一夜之后原形毕露的窘境。
  貔貅要是带着一大块黑斑化形,其身体就会保留这块与原先毛色截然不同的黑斑。说上一句破相也不算夸张。
  既然都已经破相,那再出去找寻“成长的领悟”就相当折损人自尊心了,效果等同于往病人伤口上撒盐。
  他拼命压抑自己“咕噜咕噜”往上冒的名为“得意”的坏泡泡,扣得一手好锅:“你把我剪坏了我也不会怨你……你要是也像外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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