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鲲之大,一锅炖不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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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貔貅甩甩小卷毛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连短短的尾巴尖都甩出了一个圆润的弧度:“我以为该奉行‘无为而治’的策略。除了为报复仇家将人冰封进极北之地这样阴毒的让人不得生也不得死的行径,其余的不要多管。”
  小狮子拍总结道:“万物既然有其智慧,就自然有其解决适应之道。你对他们百般维护安知不是一种多余?”
  貔貅严肃脸,丝毫不露心中的小九九。鲲鹏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的小崽子,半晌,伸手揉了揉他毛绒绒的圆脑袋。
  “你说的有点道理。”
  他上一觉睡了一百年,并不是他真的贪睡。而是被世间这样那样的琐事,以及他自己处理这些事时亲手划下的条条框框所困扰。
  他一朝多手,日后便常常有人来寻。管得久了,难免就发现有弄巧成拙的案例。那时他便隐隐知道自己插手太多,自身的存在远远不是一开始想象的那般高尚正义。他有意减少出手,又轻易不能完全脱身。特意寻了天池这般难以攀登的住处也甩不掉大批追随者。
  在狱法山上时,貔貅为自己脱罪,随便几句话就能触及他的痛处。眼下他这般直言不讳,就惹得鲲鹏又多看了他一眼。他都要忘记今天带貔貅出门的初衷了。
  鲲鹏不恼他揭自己短处,反倒觉得得了个能说真话的聪慧人,指腹揉过他打旋的耳根直言道:“可我已经脱不了身了。”
  貔貅歪打正着,万万没想到这老东西这么好钓。他嘚瑟地抖抖耳朵,哼唧道:“你身边就缺一个恶人。”
  他昂首挺胸毛遂自荐:“缺一个像我这样臭名昭著能吓退众苍蝇的大恶人。”


第14章 揭竿
  鲲鹏变了。原本神兽们上山找他诉苦求救援那叫一个畅通无阻,只要事先打探好天池底下那几只禽类神兽的喜好,带点小礼物就可以央求他们带自己上山。要是自己长了翅膀,那就更方便了,尽可以自己飞上去。到了山上,敲门——抱大腿——哭诉一气呵成,求两句就可以把这位老祖宗请出来为自己讨回公道。
  最近就不一样了,自从貔貅这偷抢拐骗无所不会的混蛋上了山,鲲鹏就被他带坏了。他们那个和善又又耐心还百依百顺的祖上开始学会拒绝别人了。
  当然凭他那话废属性,屡战屡败那是不用说的。神兽之中随便揪出来一个都比他能说会道。败了几次之后,鲲鹏把貔貅了搬出来。从此以后,上山的神兽十之八。九都被他堵在门外。这臭名昭著的年轻神兽油盐不进颗粒不收,战斗力比老好人鲲鹏高出不知道多少个台阶。
  神兽们:……什么情况他不是被祖上带回去教训的吗?难道他不应该拜倒在祖上脚下哭哭啼啼、糯糯叽叽、连声求饶、悔不当初吗?为什么会看到一只神采飞扬、耀武扬威堪称鲲鹏代言人的胖狮子?!
  这不是嫉恶如仇祖上和作恶多端抢劫犯的正确打开方式!
  神兽们马蜂一样一窝一窝地冲锋,屡次被拦在门外后终于气馁,上山的神兽开始减少。最近一只神兽上山之后甚至压根就没在天池找到一个人影。
  他们那个劳碌命管家公在据守天池数千年接手了一堆破事之后,终于撂挑子不干了。他连睡觉的皇子都不搬出来直接拒客,近期还破天荒跑出去玩了。
  山地下那些收小礼物驮其他神兽上天池的飞禽都不抱希望了,纷纷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另谋财路。
  貔貅确实是和新鲜出炉的家属备选离开了天池,不过也没有一开始就大江南北四处浪,而是来到了凡人的聚居之地。
  眉目清明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年郎坐在城墙垛口上,左边的垛上一盘枣泥糕,右边垛上一壶酒。他身前数公里之外尚有连绵战火,身后却依旧是青山绿水大好山河。他在这处废弃的城墙上冷眼旁观凡人的朝代更迭,还要拿着吃食带着一只严肃脸的老人家和他一起冷眼旁观。
  凡人的世界恰逢战乱时期,旧的王朝已经腐朽至极濒临崩塌,改朝换代已经不可避免。
  这人间的战火与神兽干系不大,顶多让他们换个地方居住。貔貅对凡人的争权夺势不甚关心。他顶着寒风坐在垛口上也不是因为坏心眼作祟要看别人受苦受难。
  他反感怎么赶也赶不尽的苍蝇,索性哄着鲲鹏和他一起躲出来。只是这老古板身在曹营心在汉怪让人扫兴的,貔貅就老是想杀一杀他那股忧国忧民的败兴劲儿。他特意带着爱管闲事的老东西来到此地,叫他直面世间无处不在的,时时刻刻在进行的苦难。
  他以烈酒驱寒,掰一块枣泥糕后一半送进自己嘴里,一半分给身后的鲲鹏:“来,张嘴。”
  鲲鹏嗤之以鼻:“轻佻。”
  貔貅哈哈大笑把那一半吃了,揶揄道:“怎么了?看到凡人受难心里不好受了?你之前下山又不是不知道在打仗。现在近距离接触一番倒是犯老毛病了。”他把嘴角的碎屑也舔去,快活伸懒腰,两脚之下既是虚无,往前一蹦就能摔得头破血流。
  他丝毫不惧高空,两条腿得趣似地晃动个不停:“王朝更迭不过最普通的事,凡人们活不下去了自己就会揭竿而起。你看现在是生灵涂炭,再过几年,又是一个他们继续过安稳日子的河海清宴。”
  鲲鹏一言不发,只伸手拦在他小腹上把他往后提了提。
  “所有的生灵,包括在你门前哭哭啼啼的神兽们……他们都比你想象的耐打耐摔。”少年郎将酒壶递给鲲鹏,举止煞是随意,“用不着你老母鸡似的护着。”他借着后者难得的主动靠近对着鲲鹏伸出手指,指腹抹上他微微皱起的眉心:“既然决定撒手不管,出来玩的时候不如收起你那悲悯心,随我四处逍遥一番。”
  鲲鹏与他对视,在对方明亮的眸子里见到了一个雕塑般僵硬又没趣的中年男子。他反观被身后万里火光映照着的貔貅,深觉眼前人是他上万年的生命中头一份的鲜活有趣。
  他对着貔貅越来越有无可奈何的感觉,任他抹平了自己的眉心,自暴自弃地饮下了对方递过来的酒。这个根本不会喝酒的老古板呛了一口,烧的耳朵尖都红了,但仍旧要假装无碍,板着脸问道:“我们去哪里玩?”
  貔貅个从小浪大的简直心花怒放,差点脱口而出:“我们去抢龙族的宝藏吧,你负责抢水底下的那帮龙崽子们,我负责扫荡地面上的傻龙。抢来的东西堆家里慢慢吃慢慢玩……”
  是的,貔貅生平最热衷的活动就是存粮,存粮和存粮。
  幸好他没有得意忘形,还有一丢丢理智尚存,故而憋了憋后选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回答:“听你的。”他跳下垛口落在城墙的走道上,乖顺地立在男人身边,趁热打铁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催促道:“现在就走吗?”
  鲲鹏没有再看远处的火光冲天,配合地冲他伸出手:“变回去吧,我带你去……凤凰家玩。”
  貔貅假装满意地跳到他手臂上扒好,短尾巴不高兴地拍了拍,尾巴稍上的卷毛晃悠出有规律的弧度:是这只鸟太老了所以喜欢走亲访友吗?老人家提起“玩”都喜欢扎堆吗?谁要跟他一起去见别的老鸟啊啊啊啊啊……看凡人里两个老头子聚在一起八成要手捧枸杞菊花茶躺平了晒太阳,一晒就是一整天。难不成我也要和他们一起晒太阳一晒就是一整天吗……
  被各种意淫的老鸟丝毫体会不了小年轻的心思,他手指艰难地按按大猫的肥腚:“屁股缩一缩,我要托不住你了。”
  貔貅委屈巴巴地往上一缩,不忍打击鲲鹏对于玩的肤浅认知,认命地被一只老人家带去另一只老人家的窝里。
  鲲鹏对这个决定很有行动力,他一个清冷孤高遗世独立的社交废压根没几个能谈得来的朋友。不仅是他,年纪大一点的神兽普遍喜欢自己窝着,一个赛一个地高冷。凤凰算是其中最不自闭的一个。
  鲲鹏带着他慢悠悠地飞,路上讲解一番自己这个老朋友的基本情况:“脾气差,性格直,喜欢火,喜欢在火山喷发时洗岩浆浴,喜欢吃梧桐子,有一个儿子……”难为他一个话废全程面瘫脸用短句说了那么多,说到“儿子”这句还弯了弯眼角。
  貔貅难得见他这么生动的表情,眼眸危险地眯起:笑了笑了,说起凤凰的儿子他竟然笑了。
  八成又是个投怀送抱意图不轨的幼崽,麻吉,更不想陪着这个老东西走亲访友了!
  凤凰洞府奇大,几乎是掏空了半个山头搭建而成。凤凰用火融化了一块巨石亲自雕刻成门,将门面做的美轮美奂,非常符合他明骚又爱美的脾性。两人不请自来,前脚刚立在雕刻精美的石壁门前,还没来得及敲门,里头就爆发出一声能让整座山都抖上三抖的怒吼:“孽子……你放肆!靠墙站好!”
  鲲鹏托着貔貅站定三秒,嘀咕了一句“来的不巧,又打起来了”,随后把手掌包在貔貅后脑勺那边老神在在地推门往里走。
  他们行走在挂满夜明珠的宽阔走道上,越过好几个三岔路口,凤凰父子的身影才出现在两人面前。两个都是成年男子的模样,年长些的凤凰生得明艳绝伦,就是煞气太重,眉眼间天然蕴含的一段风流缱绻硬生生给他演绎出了几分凌厉。
  凤凰手中的木棍挥出破空的响动,再结结实实落在靠墙站着的年轻男子光裸的脊背上。挨打那个双臂撑墙站着,看着比他身后的人还高壮结实一些。他挨了打也丝毫不反抗,还贱兮兮地回头看他气急败坏的老父亲,又是挑眉又是笑。
  鲲鹏在门口就没把貔貅放下,他托习惯了,一路托着他走完这段迷宫似的路途。貔貅小崽子似地蜷伏在他上臂与胸前的位置,后脑勺被捂住。
  鲲鹏一眼看见家暴现场,还下意识地按紧了貔貅的脑袋不让他见这样暴力的画面。直到把手上的崽子按出了不乐意的一声小呼噜才反应过来:手里这只可不是柔弱的娇滴滴小崽子。
  他反应过来,弯腰把貔貅放在地上,虽是对身边的小兽叮嘱,脸却朝着凤凰父子:“等等,他们打完了我们再过去。”
  行暴者听到动静,细长的眼角一提,瞥一眼就急忙结束了他的教子大业。他赶忙拿件衣服披在了青鸾身上,面有不善瞪视老友:“你来干嘛?”说着还一把将青鸾藏到身后:“你要干嘛?”
  他的身高根本不足以挡住青鸾,故而鲲鹏还是和青鸾交换了一个挤眉弄眼的隐秘对视。
  鲲鹏上前一步:“来和你解释百年以前你儿子出现在我床……”说到这里他骤然停住,弯腰转身把身边小崽子的耳朵捂住才接上下半句:“在我床上的事。”凤凰闻言勃然大怒,丢掉木棍口吐烈火直直地冲过来:“我烧死你这老败类!”
  貔貅站在原地,连夜明珠的香味都不足以使他分神,只目露不善地扫过鲲鹏又扫过不远处容貌俊俏的青鸾。
  这老东西是怎么想的?他怎么会认为把耳朵包住就听不见了呢?


第15章 有隙
  两个老朋友为了小辈的事见面就互殴。
  凤凰怒发冲冠:“你年纪一大把竟好意思睡我儿子,你个臭不要脸的混账。我今天非得把你的毛都拔光。”
  鲲鹏边打边退,不赞同地道:“你别冤枉我,我没碰过你儿子一个手指头。”他说罢又加了一句:“别在貔貅面前说这个话,他还小,才一百岁。”
  劝过之后凤凰依旧不依不饶,于是他只好叮嘱一边的青鸾:“你把貔貅带远一点,我和你阿爸单独解释。”青鸾三步一回头,忧心忡忡地带走了一只神情阴郁的小崽子。
  貔貅和青鸾一走,鲲鹏说少儿不宜的话就没了顾忌,也好意思还手了。他反剪凤凰的双手压在石壁上:“这爆脾气快收一收,再这样下去真只有青鸾受得了你……”
  他四顾周围确定两个小的已经走远,复又道:“你这脾气被惯得越来越凶,万一真要是把他打跑了,你往后的日子怎么受得住?”
  凤凰冲他龇牙:“你胡说八道什么?!谁稀罕他?!”
  “你先听我说……是他自己跑到我床上来的,他是你养的,我不好对他动手才让他呆着!”鲲鹏不接他话头,牢牢压制住自己的暴脾气好友,生怕他反手给自己一下,“你那时候不是要把他扫地出门么?你不理他了,他脑门一热就来爬一爬我的床,带着一身我的味道好回去激你。”
  “你们两父子天天吵架还要央及到我。”鲲鹏非常艰难地在自己僵硬的脸上挤出了一个愤懑的表情,“大半夜的我有床不睡在外边瞎晃荡,看着像是动过他的样子吗?你一来问也不问直接把我撵出几万里地,到底是更相信他一些。”
  鲲鹏说话简直就是正直和老实的典范。认真的表情让人不信都不好意思。
  凤凰老脸一红:“你不要冤枉我,我这不是……你一个孤寡老鸟哪里懂我们这种有家有室的鸟……你哪里懂我的拳拳慈父之心。
  ”
  鲲鹏有理由怀疑这对动不动就“我们有家有室的鸟”的父子两平日里经常拿他当茶余饭后的消遣。
  他不会跟老朋友计较这些小事,并且还会担心他会继续被诓骗:“我可提醒你,青鸾看着对你言听计从,实则也会对你耍手段。他诓你这么久,看你为这个事记恨我上百年,心里可是得意极了。”
  “他八成把你当时的反应当成是醋了,我听说你这么些年对他更加苛刻,他却比以前更加黏你,许就是这件事上你又给他希望了。”鲲鹏对老熟人十分关照,忍不住开解他,“你要真那么不能接受养子的追求,就得狠下心肠,快刀斩乱麻。”
  凤凰“嗷”一声打断他不让他说下去:“你别这么挑明了讲,我慌得很。”
  年少无知时只想捡只小鸟崽养,不成想意外养成了攻的凤凰懊丧地叹气:“我只装作不知道,我不想听这些话。”
  “你也得注意,”凤凰该装傻装傻,倒也起了闲心管提点一二,“听闻最近你和貔貅走得很近,小心把他培养成第二个青鸾。”
  鲲鹏不以为意。
  “你自己不知道,就你这样老好人的性子最容易招小崽子喜欢了。以前不显,那是你碰到的小兽大多敬畏你不敢轻易靠近。”凤凰疲倦地扶额,“我误会你和青鸾那混小子有染,也是因为我知道他平日喜欢和你亲近。”
  凤凰神情严肃:“鲲,你真得留意,别像我这样被亲近的人搅得没有宁日。我劝你别和这种心智不成熟极其容易产生依恋感的崽子丢掉,养得越久以后越容易生出事端。”
  鲲鹏依旧不为所动:“我眼下还不敢放他自由,你应该也听说过他的斑斑劣迹。况且他……何其知我心忧。让他走了,我上哪里再找个像他这样能排解我的?”
  凤凰白他一眼,非常想敲开他的脑子看一看里边的构造。
  貔貅那头比这边和平地多。
  这个小崽子大风大浪都见过了,忌惮与猜嫌的表露不过一个呼吸间。第二个呼吸他就脑子开转准备套话了。
  不料青鸾压根就不需要套话,他也不怕鲲鹏在背后戳穿他,更不担心自己会被扫地出门。他底气可足地兀自带着貔貅四处逛,一边逛一边给他介绍。
  十句里有九句的主角是凤凰,另外一句的主角是他和凤凰。在这个由凤凰和青鸾一起打造的巨型屋宅里,随便一样东西都与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小青年方才还挨了打,但这丝毫不妨碍他喷薄而出的炫父之心。
  貔貅:这货是欠虐吗?
  一百句话里都没有一句和老东西相关,看来他对鲲没啥意思。
  总结完毕貔貅又忍不住换了个思路:难不成是鲲鹏那老东西老牛吃嫩草临老入花丛,看上面前这个年轻男子了?
  他视线若有似无地划过青鸾,只能承认对方确实生得俊俏,气质更是温润地让人不由心生好感。站直了身姿挺拔宛若青松,弯腰捡拾掉落的字画这种毫无意义的简单的动作都自有一番风骨。
  “这是我给阿爸画的肖像。”青鸾把地上的画拾起摁在胸前,没有细说一幅画换来方才一顿打的事情,神情也温和无波看不出来一丝不对。
  他许是想得到肯定,遂歪头问道:“我画的像吗?”
  貔貅本就挑不出青鸾的一点毛病,看了画更是拜服:“非常像,画得很好。”
  青鸾眉眼弯弯收下了这句夸奖,转身放画的动作又是一番赏心悦目。
  貔貅心道完了完了,我要是鲲鹏我也喜欢这样俊美温柔的。一时间,他开始盘算鲲鹏结亲后他在这个家里的处境问题。
  幸而到了入夜时分,他就意识到自己暂时还不必迫切地思考这个问题。鲲鹏完全没再提青鸾的事,并且他和凤凰似乎达成了和解,其乐融融凑在一起说话。
  两个人话都不多,你一句我一句聊聊家常。鲲鹏抓着貔貅放在膝盖上,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给他顺背上的小卷毛。
  间或顺到一两个结球,他就慢悠悠地给他分开捋顺了。
  貔貅有吃有喝有人给顺毛,心大地把鲲鹏可能结亲那点事抛在脑后,懒散地趴在男人的膝盖上睡着了。临睡前唯一的危机意识只凝聚成一个念头:青鸾可真是长得又俊人又好相处啊。
  他不知道自己睡着后他心目中那位好相处的青鸾毫不顾忌鲲鹏夜宿,抱了个枕头在凤凰门外敲,敲门喊话一气呵成简直不要太熟练:“阿爸你开门不要装缩头乌龟,我很早以前就说过吧,除非你打死我,不然我定然是要和你睡一张塌……”
  门敲三下后里头冲出来一只冷面俏凤凰:“孽子……”
  鲲鹏在隔壁房间把两人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他急忙又把貔貅的耳朵捂住,内心担心隔壁父子教坏小崽子之余不由生出了一丝庆幸:还好貔貅是个安分的。
  他本就是抱着解释一番的目的前来,解释完了第二天就带着貔貅远离这个是非之地。青鸾从旁相送,回程途中图轻便化为原形扇翅膀飞走了。
  貔貅在天池时就为他惊艳过,如今发现天池上随意出入木屋的青鸟就是青鸾,心中更加笃定他与鲲鹏有私情。
  青鸾跟着时他提心吊胆生怕家里多口人,青鸾走了他也不能完全安下心来,故而中途貔貅求了个痛快:“青鸾呢?”
  ——不带他走吗?
  鲲鹏不知道自己捂耳朵没用,话都给貔貅听了去。他难得为老不尊地揶揄了一句“凤凰哪舍得放人”,说完也没放在心上。
  貔貅一听就明白了:鲲鹏求爱遭到了对方家长的拒绝。
  他一边惋惜地想:对不住了青鸾大美人,劳你在凤凰那儿继续受罪。鲲鹏他暂时不能把你接到天池来。
  另一边却是堵也堵不住的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家里还是只有两个人!只有我和老东西两个人!
  他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意识到自己对鲲那霸道的排他的独占欲。不过他倒是释然:自己本就是这般喜欢的东西非要抢到手的张狂性子。
  他们随性游览各地,飞过千山,游过大川,滑过漫无边际的草原与荒漠。貔貅不会飞也不会游泳,便长期以各种姿势贴在鲲鹏身上。
  刚开始时鲲鹏尚能用一只手把小狮子的后腿托住,让他抓好自己的前襟或是袖管,自己再飞得慢一点,就能保证貔貅不掉下来。
  后来貔貅稍微长大了一点,窝在手臂里有点憋屈了。于是他从鲲鹏的手臂上转移到脚踝上。
  貔貅蹲坐在他脚面上,也无碍行动。
  再后来的某一天,鲲鹏突然发现自己的脚面上盛不下他了。貔貅前一秒还好好的,后一秒屁股底下一滑,就差点失足跌进海里。两人紧急降落在一座岛礁上,琢磨着以后怎么办。
  按理说貔貅可以化形成体型小的生物,苍蝇蚊子什么的鲲鹏一带就能带一群。但是貔貅是个娇气鬼,能用原形就用原形,连凡人的身躯都是因为活动较为方便才被勉为其难地保留了下来。
  他和鲲鹏认识近两年了,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两人独处的时光。貔貅开口提要求,语气一派自然:“鲲,要不你变原形带着我吧。”
  他在鲲鹏的小腿处绕来绕去安安蹭蹭,已然不是原来那头娇小的奶白色小狮子了,而是一只真正的大猫。
  他对着鲲鹏露出毛绒绒的下巴,鲲鹏盘腿坐着他就把下巴搭在对方膝盖上。他湿润的圆滚滚的鼻子直指鲲鹏的脸庞,诱哄道:“变一个变一个,我还没见过你的原形!”


第16章 零食
  鲲鹏出水为鸟,入水为鱼。展翅虽没有几千里,但与高山大湖齐宽还是有的。他两年前被廌叫醒的时候忘记自己是原型藏在山脉里睡的大头觉,一抖落翅膀上的草木泥石,山就裂了。
  此刻貔貅要看他原型,他是万万不会给他看的。真要变回来给他看,这一秒还安然立在岛礁上的小崽子下一秒就会被挤到海里。到时候这货又会倒打一耙:你明知道我不会游泳还把我撇到水里!
  何况他的原型过于庞大,既没有凤凰的艳美,也没有青鸾的轻盈。鲲鹏看一眼身边矮不愣登的一只狮子,脑中演练了一遍他有可能的反应。大约就是:冒着溺水的危险在海里扑腾,抬头却只能看见灰不溜秋一大坨,眼睛嘴巴都找不见,失望,再也不想看你原型了!
  或许还要再加上一句:还是青鸾好看。
  毕竟每隔十天半个月,这个吃里扒外的小崽子就会自以为很隐蔽地觊觎一波别的鸟:青鸾最近还好吗?
  鲲鹏感觉自己的外貌完全满足不了这样一只颜狗,很是头疼。
  他板起脸来严肃表态:“不行。”
  岛礁随着潮涨潮落被海水日夜冲刷,凹处积了点海水。貔貅方才光顾着耍赖要看鸟,脚下没留意踩进了一个水坑。凡是大猫就没有喜欢爪子沾水的,此刻正手忙脚乱甩爪子。原本还想舔一舔直接把爪子舔干净,又碍着鲲鹏就在一旁,只好强行压抑。
  乍一听到自己被拒绝了,貔貅都顾不上再甩爪子,下巴“倏”一下从对方膝盖上抬起:“怎么不行?”他换了爪子踩到男人膝盖上,毛茸茸的脑袋凑到他鼻子前边:“为什么不行?”
  鲲鹏心道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明明刚来时被倒吊在树上一整夜都不敢吭声。现在倒好,稍有不如他意的地方就要凑到他跟前来问个清楚明白。他摁着貔貅死命要往耸的口鼻给他摁回膝盖上:“我不愿意。”
  貔貅顶不过他,脑袋上的毛被摁得一团糟,气呼呼地被强行推到卧回鲲鹏腿上。他整只狮子都要炸,并且开始胡搅蛮缠:“为什么不愿意,干嘛不愿意……”
  因为没你想象的那么好看。
  鲲鹏当然不会这么回答拆自己台,于是他顿了一下之后只能撒谎:“我们禽类的原型只能给伴侣看。”
  貔貅不屑地从鼻子喷出股气流:撒个谎都漏洞百出。禽类只给自己的伴侣看原型?照这样说,早前守在天池底下驮其他神兽的大鸟们每接待一个客人,岂不是就要……连撒谎都撒不好,我就不戳穿他了吧。
  他枕在鲲鹏腿上翻了个身,露出毛绒绒的白肚皮:“不能变大鸟,我们怎么走?”
  他两在漫无边际的海面包围中犯了难,鲲鹏心虚,单手无意识地放在毛绒柔软的肚皮上挠啊挠,干巴巴转移话题:“你饿不饿?”
  貔貅:……好生硬……我怎么接话能不让他尴尬?天哪我为什么要跟这种无趣的老人家在一起?
  “饿。”
  呜呜呜我一点都不饿。
  “来,”鲲鹏突然兴奋,“你闻一闻哪里有吃的,我去给你弄。”
  由于不饿,故而鼻子只比狗强那么一点点的貔貅:“……海里。”
  鲲鹏原本落在他肚皮上的手滑到他后颈处。这个古板的老年人终于能弥补撒谎产生的愧疚之情,整个人都轻快起来了。他提着腿上狮子的后脖子给他拎到一边,还饶有兴致地揪了揪他永远贴肚皮的尾巴,在对方张嘴咬他手之前火速逃到了水下。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一艘破败的沉船破水而出,船头落在貔貅脚边。
  鲲鹏的声音从船底传来:“这个里边有吃的吗?”
  貔貅火速在里边叼出了一大块金子,指使人把沉船丢回海里。
  他叼着金块,尖尖的小细牙在脑壳那么大的金疙瘩上幸福地留下了一排整齐的牙印,余光里是鲲鹏一步一个水印向自己靠近的挺拔身影。
  他两个耳朵贴在脑门上,丝毫不损圆脑门的可摸可玩性。这货叼着金子在鲲鹏腿边蹭啊蹭,蹭湿了脑门也无所畏惧。
  再也没有像鲲鹏这样丝毫不介意我食天地之宝,又愿意给我行方便的大神兽啦。他不仅不因为这个原因对付我欺负我,还对我那么那么那么好!
  最最最喜欢和他在一起了!
  貔貅如是想着,头上的力道大得几乎要把鲲鹏给铲翻。
  鲲鹏蹲下身把这间歇性发疯的小东西按倒,但凡对方有一点要扑过来顶他的趋势就使力把这肥成圆筒的家伙推个四脚朝天。他头疼地想:我该怎么把这不肯化形的肥狮子带出去呢?
  半个时辰之后不肯化形的肥狮子两个前爪搭在鲲鹏肩膀上,小孩一样被拖在胸前。他下巴搭在鲲鹏颈窝里,整只狮子都没了往日的跳脱。
  他不由自主地用圆脑门对着鲲鹏的颈窝慢悠悠地毫无章法地乱蹭,被对方一把摁住头:“别乱动,我要看不见了。”
  貔貅顺着他的掌心又顶了顶,安分地把脑袋贴在他下巴下方的位置。
  他枕着鲲鹏前胸,头脑一片混沌,只觉得四肢都软软的使不上力气。鲲的怀里好热乎,他耳边听到的心跳声也好快。
  直至他软手软脚落在地面上,头晕目眩间依旧能感受到热度,听到轰鸣如雷击的心跳。这才发现是自己觉得热,也是自己的心跳在愈来愈快。
  貔貅一时间差点以为自己和那些不中用的凡人一样染病了。
  他莫名其妙抬首四顾周围,这才发现竟然又来到了阔别两年的天池。
  他看见鲲鹏熟门熟路地进屋,立定后朝他挥手:“过来。”
  “我们上回带的玉被你吃完了,以后你再半路饿肚子没东西应急,得再打包一些带出去。”鲲鹏像个给出远门儿子打包行李的老父亲,拿个小布兜把玉石包起来,“你别光看着,咱们在路上搜集的草籽在桌上,你去物色一下哪里可以种……”
  “那是灵植的种子。”貔貅黏在他脚边看他收拾,不愿意动弹,懒洋洋地打哈欠。
  于是鲲鹏只能又怀着老父亲沧桑的心,在独自打包完崽儿的零食后,又马不停蹄去给娇贵难养活的崽儿种新一波的零食。
  他的崽儿窝在门边打小呼噜,坏心眼地不来帮忙,光顾着看他忙碌心生暗喜——他就喜欢看鲲鹏为他忙东忙西的样子。
  受压榨的老人家种完灵植的根茎种子已经夜深了,于是索性带着一身寒意在这里过了夜。
  迷蒙时分感觉有个毛绒绒的东西在胸口蹭。
  鲲鹏眼睛都没睁开,嗅到是貔貅的味道,又不以为意地睡沉了。他两在外边浪了两年,给他根树丫他就能在上边躺一夜。
  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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