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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您走错蜗壳了-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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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来往的江湖弟子离得老远便赶来问候恭维,听说云吞是明善堂的坐堂大夫,更是将蜗夸成了花。
  千幕城县令韩守今日正在离药堂不远的酒楼用膳,听闻颜至正在此处,带着师爷亲自前去迎接。
  韩守舔着大肚子和牧染胡扯,从码头货船说到升平楼的苏渭公子前日里琴弦绷伤了手指,牧染仰头大笑,坦荡自然却又风流不羁,他看着自己手中的素剑,笑意未达眼底,“听说韩大人有意替苏渭赎身,但被他拒绝了?”
  韩守看了眼好奇朝他张望的云吞,压低声音道,“这两月潮水渐长,航船增多,关税自然也就多了些,不过老夫与颜大侠相交多年,关税定然不会多收的,更何况谁让苏渭是颜盟主座下的人呢……”
  云吞听了几句就忍不住收起了耳朵,说的都是个什么玩意,他不喜欢和这乌七八糟的人打交道,学不来小胖子八面玲珑的圆滑,叫上苍歧进明善堂中去瞅他坐堂的地方去。
  牧染被肥头大耳的韩大人缠的紧,一时之间他这个盟主身份还不能丢下,只好招来贴身侍卫留在云吞身边,见此人如见盟主,一切听令,吩咐完后便被韩守给带到酒楼去了。
  听说牧染要去喝酒,云吞不高兴的嘟囔几句,翻阅着药堂中的库存,身旁站了七八个伙计,连算账先生都请了两个,可谓是非常的阔气了。
  云吞满意的在药堂中溜达一圈,坐在红檀木的珠帘里,摸着自己即将要坐堂的桌椅,满心都是欢喜。
  “好~!”,他拉开一个大抽屉,听说里面放的是明善堂的镇店之宝,朝苍歧招手凑前来看,只见里面光溜溜躺了一排的灵芝,云吞打趣道,“帝~君~可~算~是~寻~着~亲~人~了~”
  苍歧失笑,趁人不注意,伸手挠了下他的腰。
  云吞咯~咯~咯~的笑起来,眼风一扫,望见身旁一动不动面如雕塑的侍卫,这才想起来一人,问道,“方~怀~呢~?”
  那侍卫一板一眼格外规矩,“回公子,方怀犯了江湖规矩,已经接受盟主处置。”
  云吞这才想起来他应下的事,眉间凝起,笑容淡了,“会~如~何~处~置~?”
  侍卫低下头,“奴才不知。”
  他曲起纤细的手指敲了敲乌木制成的桌面,袖子一抬,朝苍歧道,“我觉得方怀罪不至死~”
  外面天有些凉了,过了晌午,日头便没那么热,苍歧朝他走了两步,身形微动,等走到云吞跟前,手腕上就搭了见玄色的大氅,他抬手给他披上,“我去寻寻?”
  云吞心里微热,握着大氅的边缘,朝侍卫一仰下巴,很有纨绔子弟的模样,用起人来毫不含糊,“请转告颜盟主~,就说方怀我保下了~,限他一天之内将方怀送来~”
  侍卫连一丝犹豫都没,转眼消失在侧堂里,堂外有掌柜的,伙计忙活抓药,后院氤氲的药香飘进红檀木帘外,这里倒是成了一片清净的地方。
  苍歧弯腰将手撑在他身侧,“怎么同意我留下了?”眼里柔的像是要滴出水,帝君大人自作多情的把美事想了一大圈。
  云吞坐在九龙椅子上,朝后一靠,露出小白牙,天真无邪道,“帝~君~吃~我~的~糖~葫~芦~钱~还~没~还~呢~”
  苍歧的美事还没想完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云吞撩了撩唇角,笑了笑,没说话,拿长长的睫羽搭在眸上,在脸上留下了两把小扇似的阴影。
  兄长有令,牧染不敢不从,当即便下令让人将方怀的罪撤下,把人带回来,他说这话时,韩县令正喝上了兴头,半醒半醉道,“颜盟主开了先例,不怕难服江湖门派?”
  牧染抬手又灌他一杯酒,不在意道,“为了他,我心甘情愿。”
  他哥又不是别人。
  牧染没料到这一句话迅速传遍整个江湖,直到被某个离家出走、行走江湖的小妖听着,险些坏了人生大事,他这才止住了风头,化作传说消失在了江湖,不过这都是后话,暂且不说。
  明善堂里很大,身后的院子里有三十多间供伤病者居住的房间,院子的另一头是明善堂东家的厢房,云吞的房间就在那里。
  病房里早已经又收留了多日用药吊着还没来得及确切诊断的病人,云吞心想索性无事,就带着苍歧挨个去给人把脉看病去了。
  一间间屋子巡视下去,转眼夕阳烧红了半扇天边。
  能行医治病约莫是云吞最喜欢做的事,等他走出病房时,苍歧捂着脑袋委屈巴巴的瞅着他,“下次我可以申请用剪子吗?”
  这样蓐头发好疼,虽然它是灵芝,也不妨碍他的菌丝也是一根根长上去的。
  云吞有点累,坐在院子里青石台垒成的台子上踢着小脚哧哧直笑,还没笑完,就脸色一变,趴在井边吐了起来,这一吐吐的狠了,原本撑在台子上的手都隐隐发颤起来,软绵绵靠在冰凉的石壁上好久都起不来身。
  直到被苍歧仓皇抱进怀里,云吞嗅着他身上苦冽的味道,这才感觉好了些。
  “今日怎么又吐了,比前些日子更厉害了吗,你不想回岛上,这里也有大夫,给你看看好不好?”
  苍歧是当真的心疼,不明白这驴脾气的小蜗牛怎么顺都不肯听话,他将人抱在怀里哄了半晌,脸色苍白的云吞缓缓呼出一口气,将手搭在腕上,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样,软软道,“西~街~有~间~医~馆~,你~带~我~去~”
  西街是有个医馆,苍歧驭凤行了好一会儿,才再胡同巷子里打听到这个地方,这医馆和明善堂一比简直寒酸的可怜,苍歧不晓得这医馆到底是哪里好,让云吞非来此处不可。
  云吞眯眼虚弱的靠在他身上,心想,哪里都不好,唯一好的是,离染儿很远。
  他推开苍歧,低眉顺眼,“你~不~能~进~去~”
  “我不会打扰你的,小蜗牛,我不会伤害你的。”苍歧道。
  云吞挑眉,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活灵活现的朝他道,“医者之间的交流~,帝君参与什么~,帝君不但不能进去~,还有答应我不能听~,才行~”
  苍歧以为云吞只是说笑,劝一劝便好了,却不料云吞这一次倒是很坚决,略带抱怨的睨着他,眼里含着微愠的风情,“本就是大夫~,还要看大夫~”
  很丢蜗子脸的。
  苍歧总觉得云吞有些不大寻常,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只好沉闷的点了点头,交代他若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大声喊他,得到保证,才紧张犹豫的看着云吞走进了那家简陋的医馆里。
  云吞刚一进来,抬手在周遭布下了屏障,静静站在原地听着里面臼药的声音,深深吸了口气,把头发撩到额前,隐约遮住精致的眉眼,藏在袖中的手指攥紧衣角,他自我安慰的笑了下,生平第一次希望是自己又摸错了脉。
  “客人请进里屋来吧。”医馆里传来声音。
  云吞按了按狂跳的胸口,挽起袖子,走进了里屋。


第54章 颐指气使
  简陋的医馆里药味的苦涩像是已经渗入撑起这座医馆的木梁; 飘渺的水汽袅袅之上,将头顶的梁子熏的又黑又苦。
  云吞抬眼盯着木梁看了良久,听着那老大夫絮叨含糊的叮嘱; 眨了眨酸涩的眼,心想; 不该有的,他怎么可能高兴起来。
  云吞觉得一时间头晕欲裂; 即便有四壁挡着深秋的风; 但从缝隙里刮进来的凉意仍旧将他冻的浑身发颤,连身上的温暖的大氅都变得无比沉重,压在他单薄的身子上,让云吞有些喘不过气。
  纵然他自幼老成稳重,但在妖界中过于年轻的年纪和资历还不足令他能坦然面对眼下发生的事,云吞抬手抓住肩上的大氅,清透的眼睛紧紧盯着医馆里密密麻麻铺了整个墙壁的药柜,下意识透过烟熏雾撩的水汽寻找能让他解决掉让他心悸的事。
  可当他以为自己终于在心里顺着一张药方寻到了能一了百了的几种药; 仅是朝那五行草的名字上轻轻瞥过; 云吞就感觉到小腹一阵绞痛; 就好像看上一眼; 他便要失去肚子里的小东西了。
  深秋的夜晚; 人间当真是冷的厉害; 冷冷的明月悬在天上,映的人间一派冷清,寒风从巷子的四面八方呜咽刮进来; 将这间简陋的医馆要刮得四分五裂似的。
  苍歧从黯淡的天光等到周遭尽是漆黑,医馆里有云吞布下的罩,他若是硬闯,会伤了他的小蜗牛,可等在外面苍歧又要急疯了,黑漆漆的眸子比寒风还要冷冽。
  就在他下定决心等不下去的时候,破旧的医馆里传来老大夫说话的声音,棉布帘子被撩了起来,他等的人终于走了出来。
  云吞的脸色比月光还要惨白,看着那一片黑浪似翻滚的衣袍,唇瓣一颤,一头栽进了漆黑的海浪中,被抱了满怀。
  苍歧险些被云吞吓死,握住他的手将修为渡过去。
  云吞眯眼吃力的看着比海浪更深的眼睛,细若蚊鸣说,“我想回去。”
  “好。”
  明善堂牧染为云吞准备的屋子和万象界上的房间很像,屋中挂着青色的纱帐,桌上放着一只巴掌大的香炉,炉上系了蝴蝶结,炉里点着一只芙蓉香,入了秋,屋里放置了两个烧的通红的炭炉。
  但云吞仍旧觉得冷,躺在床上茫然的看着模糊的帐顶,对身旁的男人毫无反应,身子里源源不断渡来的修为顺着经脉流过他的四肢百骸。
  他对他的修为多熟悉,醇厚绵长幽静,云吞用手臂遮住眼睛,躺在床上,瘦的像只有一把骨头。
  “苍歧。”他出声,声音很哑,有种介于青涩与成熟的之间的干净低沉,会让人想到微风拂过满山树林,林叶颤抖,沙沙作响。
  男人蹲在床前,渡送修为的手一顿,听床上的人继续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即便他未说明白,苍歧也立刻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件事,垂下眼,低头将唇贴在云吞手背上,“我……”
  我什么,苍歧说不出来,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也从未见过,只能偶尔从书中窥得一斑,却根本不足以他彻底明白,只能顺从心底的渴望,抓进云吞的手,死死不放。
  云吞眼底忽然浮上一层恨意,猩红的有些吓人,和恨意涌上眼眶的是一捧委屈至极的眼泪。
  为什么要逼迫他,为什么要强要他,为什么要让他怀上孩子!
  云吞猛地收回自己的手,侧卧在床上,缩在锦被里,颤着唇瓣,抬手一掌打在男人的脸上,这一掌用尽了云吞的力气,清脆的声音穿过芙蓉香落在云吞耳中,将他的心惊的一颤。
  他看着自己的手,几乎不相信自己做了什么,彻底瘫软在床上,小脸上瞬间留下两道泪痕。
  苍歧明明能躲过,可他没躲,维持半蹲半跪的姿势,温声说,“好受了吗?”虽然他不知道云吞在那间简陋的医馆中做了什么,可能让他情绪大恸,悲伤不能自己,又再次想到那件事,定然和他脱不了干系。
  云吞彻底哭起来,对未来的茫然,对这个人的委屈,悉数都在那一巴掌里得到了诉说,他不再强忍着,缩在被子里呜呜哭了,断断续续说着出去。
  苍歧嘴上答应,却将云吞连被子带人都抱进怀里,摸着他露在外面柔软的头发,“好,等你气消了,我就出去,乖,别哭,你哭的我心疼。”
  抱着他的怀抱太过于温暖,云吞哭了没多久便缩成一团,隔着被子趴在苍歧怀里睡着了,苍歧低头深深看了眼小孩,低头吻了下他红肿的眼睛,大手轻轻拍着锦被,直到云吞舒展眉头,安稳睡下。
  苍歧手指微动,一根银丝顺着窗户的缝隙钻了出去,过了会儿,银丝带着凉气回来,苍歧叹口气,低头将云吞抱的更紧——简陋的医馆里,老大夫的记忆被云吞抹去了。
  第二日,云吞是被饿醒的,他睡懒觉的功夫一向很好,在饿和睡的选择中向来是坚定的选择后者,虽然他是蜗牛,缩在壳子里一张嘴就能吃东西,但作为一个爱干净的小蜗牛,云吞十分自觉,洗漱完毕才会用膳。
  他睁开眼,就看见将他抱在锦被团里的男人。
  苍歧昨夜为了平复云吞的心绪,消耗了不少的修为,又守了云吞一夜,直到早上才隐约有些睡意。
  云吞看着他脸上一道指甲刮上去的痕迹,沉珂繁冗委屈茫然的心刹那间拨云见月,天蓝海阔,原本以为自己要经年才能愈合的伤口因为那痛快的巴掌一夕之间就只留下了淡淡的伤疤,不再像往日那般,一想起来,就疼,就恨,就委屈。
  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是有一口气憋着,憋的他难受至极,而这一掌像是个裂口,宣泄了他满腹的委屈。
  他在棉被团里捂住自己的肚子,本就不是阴郁固执歇斯底里的人,一想开,一解气,便觉得看什么都顺眼起来,连肚子里的小东西也觉得蛮可爱,心里为昨夜一时错念要打掉他而悔恨,将小腹捂的更严实。
  云吞的肚子配合的咕~的叫一下,表示它也很高兴,云吞想了想,抬手请清脆脆拍在苍歧胸口上。
  苍歧猛地睁开眼,看见云吞眼睛还有些肿,但唇角带着轻快的笑意。
  “你……”
  云吞又抬掌,看见苍歧下意识缩了下脑袋。
  能将一帝之君吓成个鸡崽样,他心里觉得畅快,懒洋洋朝后一躺,伸脚隔着被子揣帝君他老人家,“我~饿~了~,要~洗漱~用~膳~”
  哦。
  小蜗牛饿了。
  苍歧急急站起来去打水,走到半路又转过身,迟疑担忧道,“你昨夜……”
  云吞瞪他,慢悠悠威胁道,“还~欠~打~?”
  苍歧摇摇头,然后顿下,认真说,“你若是还不高兴,我可以——”
  “蜗~要~饿~死~了~!”云吞扯着脖子喊,怎么这么啰嗦啊。
  苍歧扭头就走,“我这就去打水。”背影匆匆出门了,苍歧走到门外才迟钝的想到自己会法术这件事,感觉自己离二傻也不远了。
  他端了水,看着水面的涟漪,总觉得过了一夜后有什么变了,而哪里变,他又说不上来,只能亦步亦趋笨拙不熟练的服侍云吞洗漱,用膳,把人带到医馆里大夫坐堂的红檀木帘后,苍歧还有些恍惚,
  云吞心安理得的坐下来,挂上大夫的牌子,也不搭理站在身后想不通的帝君大人,开始看病下药。
  牧染中午出现时也觉得云吞和苍老师的气氛略怪,只能瞪了两眼他,招手把人带了上来。
  方怀气色很差,但身子还好,单膝跪在云吞面前,忍着咳嗽,道,“多谢云公子为方怀求情,方怀愿咳咳、愿永远留在公子身边服侍公子。”
  听他这么说,云吞看着明善堂里的镇店之宝,心想,给你服侍,那要身后这朵灵芝祖宗做甚么。
  身后的灵芝祖宗也似有所感,也心想,抢他的蜗,揍你哦。
  牧染看着他俩,别别扭扭跟着吃了午饭。
  药庄对于云吞而言简直是个饭堂,想吃什么吃什么,更别提身后还跟着个移动的零嘴。
  “你~身~上~是~什~么~味~?”云吞舔着人参须子,悠悠说。
  牧染低头嗅了嗅袖子,没嗅到。
  苍歧用袖子掩面打个喷嚏,殷勤道,“苏渭公子的脂粉香味,阿嚏!”
  牧染瞪着苍歧,看他更不顺眼了,扭头干笑着,“昨夜见了苏渭一面。”
  “哦~~”,云吞长长拉个调,“只~有~一~面~?”
  他看方怀。
  方怀低着头,真诚的将牧染卖了底,说,“盟主昨夜在升平楼里过的夜。”
  牧染拼命咳嗽起来,顶着中年男人颜至的模样,飞快的说,“酒庄的酒有些问题,我去看看,就不吃了。”
  说完不等云吞回话,飞快的带着暗卫上马离开了。
  云吞收回视线,用小勺子涂蜂蜜,若有所思。
  明善堂的生意不错,老百姓先前还对这个嫩的跟鹌鹑一样的小大夫有些怀疑,不过观望了一两日后发现小大夫说话温柔,心思细密,开的药不贵,还非常有效,便安心的排队看诊。
  云吞知晓自己现在怀孕了,就绝不会勉强自己,他自己就是大夫,很懂养生,白日里起的晚,下午夕阳刚落山,就关门歇业,用膳睡觉,有什么事,指挥帝君他老人家去干,能不动手就不动手,颐指气使,鼻孔都要朝到天上了。
  怀了崽就是厉害,即便他有意不告诉苍歧,但该用的地方也丝毫不手软,让苍歧啥都不知晓,该尽的责任仍旧少不了一丁点。
  千幕城很大,来往的人不少,看病的人也不少,云吞的坐堂大夫不白干,牧染按天结算,小半月下来,云吞存的小金库就有不少,每天矜持的丢给苍歧二十纹铜板,让他去买清晨外面卖的羊奶,剩下的钱刚好够买一串冰糖葫芦,不会多留一纹钱。
  苍歧,“……”
  蜗真贴心。
  这一日,云吞刚写了药方交给方怀,让他带人去后面取药,方怀还未走出几丈远,就被人拦腰抱住了。
  云吞腆着平坦的小肚子,斜眼一看,哦嗬,是他的姘头来了。
  毒解后的李捕头没有第一次见的狠心,也没有第二次见的虚弱,冲上来抱住方怀就不放手了。
  “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没事,小怀你没事。”
  方怀挣扎不出来,看见云吞小手撑着小脸看的津津有味,羞怒一甩袖子,疾步走进了医馆后院里。
  苍歧上前凑到云吞身边,也很想像李肃一样狗皮膏药黏上去,偷偷摸摸刚伸出手,云吞一瞪,“看~什~么~看~,药~磨~好~了~吗~”
  “还没…”
  “那~还~不~快~去~”
  “哦…”
  帝君摸摸鼻子,一边想着小蜗牛这么凶残,一边甘之如霖颠颠磨药去了。
  李肃不知同方怀说了什么,第二天夜里就见这位仁兄黑了一只眼窝,在他们用晚膳的时候朝云吞跪下,恭敬行了大礼,“多谢上仙救我二人性命,从今往后,上仙若遇事,李肃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他看着垂眼的方怀,“李肃也会永远守在他身边,绝不辜负上仙的成全之恩。”
  云吞眯眼一笑,小口啜着羊奶,把自己要养的白白胖胖。
  四人同坐一起,和睦的闲谈吃饭。
  李肃这才感慨道,“想不到世间真的有神明,我来千幕城时,听百姓说见了神仙,还不相信呢。”
  云吞喝了羊奶,吃雪莲,慢吞吞问,“见~了~神~仙~?”
  定然不会是他们,他们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显形过。
  李肃道,“是啊,出海的渔民都回来了,说在海上见到云端出现身穿银甲,手持银戬的神仙,不过只见了一眼,那些神仙就消失不见了。”
  “那~些~?”云吞停下了手,不再吃了。
  李肃道,“对,不是一个。据渔民描绘,只见海上卷起长风,吹散了天上浩荡云霭,这才露出那些银甲银戬的神仙,有多少个数不过来,只是惊鸿一瞥,见似乎数量不少,宛如军队恢弘肃穆。”
  躲了好几日的牧染终于好意思来了,坐下说,“我的船队回来的人也说及此事了。”
  他看向云吞,“你觉得他们可是——”
  云吞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握了起来,慢慢道,“天~兵~下~凡~了~”


第55章 没出息
  天兵乃是天界之主昊坞天帝的座下大军; 身披天帝亲赐银盔冷甲,手持三叉长戟,象征着护卫天宫; 维护道义。
  泗水茫茫的大海散布着许多的岛屿小国,云雾深处更是有四百八十四座仙祇海岛; 这些天兵要去做什么,云吞想不到。
  也许是替天帝去见什么人; 也许去捉什么恶兽秽妖; 他们要做什么,云吞不知道也并不大想知道,只不过不知为何,想起那众众云端的重兵冷甲,他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宽厚的手掌抚在单薄的脊椎上平复他不安的神魂,云吞回神,看见苍歧的黑眸正担忧的望着自己,他眼波流转瞪他一下; 倒没对后背的手有所反应; 扭过头去和牧染说话去了。
  牧染与云吞各坐圆桌两端; 没看见苍老师那只欠揍的手。
  “船队在近海出了些事; 有人伤了; 我回临海城看看是什么情况; 这两日可能就不在千幕城待着了。”牧染说,“你若有事可尽管找方怀,不要让自己被欺负了。”
  他说着凶残朝苍歧看一眼; 想得到一些威慑的作用,奈何对方一脸看小孩的模样,让牧染有气也没地方撒,。
  虽然他怀疑苍老师的身份真假,但起码有一点云吞没说错,这人可能不是老师,但是老!
  云吞瞅着苍歧,心想,嫌弃归嫌弃,但有苍歧在,他会很安心。
  牧染,“……”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他。
  牧染内心一阵翻江倒海的郁闷,最后他仰头灌了自己一杯酒,“那我就走了。”
  牧染前脚刚走没多久,海临城便发来公文,告知千幕城近期之内不得有渔船下海,李肃也被从府中赶来的奴才唤走了,说是衙门有要事,令他即刻回城。
  云吞担心牧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夜里心绪不宁,半晌都睡不着觉。
  “你别担心,染儿武功不错,修为也很扎实,一般的小妖小鬼是奈何不了他的,若你实在不放心,我去替你看看?”
  苍歧坐在床边拍着棉被鼓鼓的一团。
  云吞从被子里露出巴掌大的小脸,欲说还休的看着苍歧,知晓他说的确有道理,染儿不是他,有足够能力保全自己。
  他没发现苍歧的三言两语就能平复自己的心,云吞哼哧着挠挠下巴,眼睛一眯,凶巴巴道,“你~唤~谁~染~儿~呢~”
  别装熟。
  苍歧哑然笑出来,轻拍着他后背,把人哄睡着了。
  云吞熟睡的时候水粉色的薄唇会微微张开一点,脸颊因为房中的热气熏的红彤彤的,连小酒窝凹下去一点点,洇着惑人的粉。
  苍歧静静看着他。
  小东西脾气很好,软软的,大多数都不容易发怒,遇到耳朵不好的老人,叮嘱时三番五次重复一句话也不见烦,但云吞对他却完全不同。
  初见的时候涟铮时,他羞赫善良温柔,知晓他的身份时,云吞不甘疏离冷淡,他强要他时,他心灰意冷绝望恐惧,直到那一夜过后,云吞恍如换了个人,苍歧从他身上看到风清月白,看到天晴海阔的释怀,他就像春日里微风拂过的一池春水,一夕之间冰雪消融,春光潋滟。
  苍歧觉得自己太古板,也没见过什么缠绵抵死的情爱,无欲无求这么多年,到头来,他发现小蜗牛一句‘我要吃蜜,你去买’都能让他乐开了怀,颠颠跑出去给他打蜜水去了。
  他如佛参禅活了上万年,想要的不就是这些。
  苍歧撑在云吞身侧,低头轻轻吻上他的唇,感受着世间最轻甜的柔软。
  云吞嗅到熟悉的气息,一翻身,将苍歧勾着脖子带到床上,伸出舌尖毫不矜持的舔了舔唇上的温软,然后缩回舌头咂咂嘴巴,嘟囔一句好吃,摊开胳膊四脚拉叉呼~呼~呼~又睡着了。
  苍歧撑起身子,摸摸被舔了的唇,眼里满是笑意。
  身为食物,被称赞好吃,大抵是最好的赞美了吧。
  帝君他老人家……真没出息啊。
  第二日,云吞刚醒来就听说牧染带着受伤的人连夜赶回了千幕城,此时正在医馆后院里等公子。
  院子里来了不少江湖门派的子弟,都伸着脑袋朝屋中张望。
  屋里有股浓郁的腥味,不单是鲜血的味道,还有海水的腥咸发苦。
  云吞去的时候牧染正在发脾气。
  “连一个人你们都看不住,谁准他跟着去的!他这点拙劣的伪装你们竟然看不出来?!”
  云吞拨开人群朝床上一看,看见那位身姿曼妙脂粉香重的苏渭公子一身粗布打扮,气息奄奄躺在床上,左臂到胸口的位置有两道血呼啦的抓痕,正汩着黑紫的血。
  这抓痕颇为眼熟,不等云吞反应过来,苍歧已在他耳边低声道,“火蔺鱼妖。”
  云吞心里一惊,想起那枯紫狰狞的手爪,这东西不应该出现在笕忧仙岛的海域附近吗,怎么会在近海?
  近海纵然人多,但都是些没有法术的凡人,火蔺鱼靠吃人肉吸修为而壮大自己,普通凡人对其而言除了裹腹近乎没有任何作用。
  所以火蔺鱼才会虎视眈眈的盘踞在有仙气的岛屿周围,妄图能捉到修仙的人或妖。
  不等牧染说什么,云吞已经迅速点住苏渭周身的大穴,用绷带缠住手臂关节处防止毒血继续蔓延。
  火蔺鱼妖的毒很棘手,算是苏渭命好,自从上一次在笕忧仙岛遇见过火蔺鱼,云吞当时随手收了些火蔺草在身上,本打算他日清闲寻来探究一翻,但后来发生的事太多,丢在蜗壳里忘记了,今日刚好派上用场。
  屋里多余的人被牧染呵斥出去了,云吞手脚麻利,切除腐肉,涂药包扎,做完这些后,他朝苍歧招手。
  帝君犹豫渡步过去,在云吞伸手蓐头发时喉结一动,咽了下口水。
  云吞见他吓的那个鹌鹑样,似笑非笑睨他一眼,在苍歧身上寻了寻,从肩头捏起一根断发给苏渭当了续命的药引。
  苍歧摸摸鼻尖,蓐头发是真的疼。
  云吞拍拍手,拉了下被子遮住苏渭的上半身,心想若是苍歧像温缘一样掉毛就好了,药引就用不完了。
  其实不用头发也行,这老兄浑身是宝,切哪儿一块肉都行,不过用在凡人身上浪费,除此之外,云吞觉得…嗯,怪心疼的,他都没吃过呢。
  云吞将苏渭的伤处理完毕,叫牧染进来,颜至大侠一脸煞气走到床边看了看气若游丝但好歹保住命了的人,嘴唇一动,道了声谢。
  “对~了~,船~上~其~他~的~伤~者——”想到火蔺鱼毒的烈性,云吞没说下去,苏渭是中毒时间不长,而且牧染应该用了法术才能极快的赶在他毒发身亡之前回来。
  牧染脸更黑,“被抓伤了七个,全部死了,近海岸边渔民因为这东西死了不少人,现在海临城人心惶惶,没人敢再下水,官府以为是瘟疫,货船都没让靠近码头,我上船去看受伤的人,没想到他跟了上来,恰好就有一只躲在礁石附近。”
  云吞,“你~见~到~鱼~妖~了~吗~,有~几~只~?”
  “不少。”牧染说,“我记得这东西从来没靠近过近海,怎么会突然大量聚集在海边?”
  云吞摇头,转头去看苍歧,后者心有灵犀,说,“我去处置它们。”
  “嗯。”云吞点头,不管它们聚集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不能让这妖物再伤人,“我~也~去~”
  牧染总觉得他哥过分信任苍老师,眉头一拧,大步朝前插入两人之间,“你别去,我来处理。”
  云吞正和苍歧对望,视线里忽然多了个八字胡的中年大叔,他皱下鼻子,慢悠悠起身,“你没和这东西打过交道~”
  苍歧接道,“牧公子武功高强,想来不会出什么差错,不过火蔺鱼妖生性狡诈,苍某在旁协助,能助牧公子一臂之力,还请牧公子莫要拒绝。”
  他这话说的谦虚顺耳,是协助,不是你不行,牧染心里的气舒坦了些,转身坐到床边去查看苏渭的情况去了。
  云吞睨了帝君一眼,哟,最近的糖葫芦没白吃,嘴甜不少。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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