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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您走错蜗壳了-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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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君,您走错蜗壳了》作者:落樱沾墨
  文案:
  云吞是妖界唯一一只下了雨,壳里会漏水的小蜗牛。
  听说他还是个蛋时便受了伤,壳上裂了缝,自此成为了药蛋子。
  于是,说话慢动作慢的云吞,每天只想看看病吃吃药就知足了。
  直到有一天,他为一位上古大神看错了病。
  云吞(欢喜脸):这~位~大~神~,您~怕~是~有~喜~了。
  帝君(面无表情):……
  云吞(骄傲脸):我~还~会~接~生~哦~
  帝君(面无表情的凑近):……
  云吞(惊慌脸):帝~君~,您~走~错~壳~了~,这~里~是~蜗~壳~,不~是~你~家!
  帝君(面无表情):把你蜗壳常打开,开放迎接本帝君。
  云吞:……
  ……………………………………………………………………………………………………
  槽点:
  1、甜宠文,苏苏苏苏!
  2、会生小蜗牛!
  3、小受是蜗牛,所以剧情有点慢热
  4、不是正经古风,非常不正经
  CP:上古帝君忠犬深情那啥精小攻X总觉得自己脾气很好的娇气神医蜗牛受
    
    第一部《你压到我触角了》强大忠犬重生妖神攻X心眼小脾气大无人敢惹天地第一只蜗牛精受。 
  他爹的故事,喜欢请戳专栏寻找,摸~摸~大~
  内容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云吞 ┃ 配角:妖界各种妖 ┃ 其它:蜗牛受,生子,宠文,苏甜


第1章 舀水来着
  绵绵细雨已经下了七天七夜。
  铺着青石砖的小路上生了些郁郁青苔,苔丛里落了雨水,滑的很,一不小心就能栽个脚朝天。
  一只白底黑面的布鞋小心翼翼的踩着青苔沿着小路走。
  远处,天还未亮起来,寒烟淡淡,丝雨在漆红的飞檐上汇集,在屋檐前凝成一帘银色透明的水帘。
  布鞋往上看,是淡黄色的儒衫,内里雪白,外面罩着一层浅黄色的细纱袍子,袖口处滚了一层暗绣的云纹,这一身学子的装扮将来人衬得文雅素净,年纪不大,十五六岁的模样。
  他手里撑着一把青灰色的油纸伞,另一只手拢在胸前抱了一摞的装订整齐的书卷。
  他走走停停,时不时回头看上几眼。
  身后的小路消失在薄雾中,天地之间唯有细雨飘零,悄无人烟。
  确定身后没有人,他才稍微喘了口气,站在一块积水深的小坑前稍作休息。
  “太早了,不会来了吧……”他小声嘟囔,正欲一脚踏过去时,忽觉得身后一凉,风雨都灌了进来。
  他转头,瞧见从自己腰间伸出来的一丛灰白色尾巴正在雨里摇来摇去,细柔的茸毛不消片刻就落上了一层水雾。
  他左右四下望了望,再三确认没有人后,就扭起来小屁股,将尾巴上的水珠抖掉,反手抓住尾巴尖舔掉上面的水滴,给自己的尾巴上的绒毛搭理柔顺后羞答答的将尾巴收了起来。
  “天资愚钝,法术不精……”他想起爹娘送他来这里之前夫子对他的评价,静静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挠了挠脑袋上冒出来的毛茸茸三角耳朵,将其按了回去。
  青石砖小路在寒烟中渐渐有了尽头,蜿蜒到一栋墙壁高耸的院墙前。
  院前的上面挂着一幅红底金字的匾额,上面三个潇洒飘逸的大字:冬雪堂。
  书堂前的青苔葱葱而立,四处都没有脚印。
  他确认过无数次自己是第一个到书堂的后,才舒口气,穿过静悄悄的长院,站在回廊前合上了油纸伞,推开了书堂的梨色木门。
  门吱呀一声,惊动了里面的人。
  他惊愕的站在门边,看着依窗而立,挺拔修长的少年从细雨连绵中回过神来。
  少年与他着同样的学子服饰,却穿出来了些不食烟火的仙气,少年长得极为俊俏精致,巴掌大的小脸上眉清目秀,端正谦和。
  少年的双瞳是很浅的琥珀色,眸子流转之间像粼粼湖泊似有水光,墨发如瀑垂在腰间,眯眼一笑,唇角弯弯,如凝脂的脸颊两侧凹下去两枚圆圆的小酒窝,给他更是增加了几分亲近和可爱,少年拉着淡淡柔柔的调子,从水粉色的唇瓣中慢慢吐出一句话,“嗨~~~温~公~子~”
  温缘快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少年面前,吐字不清的急道,“你四什么思候来的?”
  他已经来的很早了,却不料这个人比他更早。
  少年但笑不语,眉如新月,神采飞扬,看见他肩膀上的被雨水湿了大半,伸手朝上面一指,温缘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气流喷在自己双肩上,再一低头,肩头被打湿的地方已经干了。
  “云公纸,谢谢你。”温缘讷讷说,他说话有些不清楚,不晓得是生性自卑不常与人交往,还是本来娘胎里带的。
  法术不精,说话含糊,这让温缘的性子很胆小,他胆小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这般想去接近一个人,想去关心他。
  他抬起头仔细看着面前的云公纸,望见他明亮的眸子中微微泛着红意,眼角微湿,模样说不出的楚楚可怜和让人亲近,温缘心里顿时有些发疼,他又哭了,在自己看不见的时候。
  他来的这么早,踏雨而来,都没赶在云公纸之前。
  温缘望着云吞的侧脸,心想,他看起来那么难过,那么伤心。
  又想,可他记几却做不了什么,只能望着他孤身坐在空荡的学堂里披着寂寥赏雨。
  还想,云公纸的酒窝真好看,难过的时候也这么圆圆的。
  继续想,云公纸没有嘲笑他说话欸。
  温缘心海波澜,面上维持不住,流露出担心和心疼来,从心底寻磨了一段劝慰安抚的贴心话来。
  正打算说出口,只见云公纸撩衣坐了下来,少年独有的清明亮的嗓音如初夏的梅雨,绵柔温和,他撑着脸颊望向窗外,似叹似惋道,“雨~还~未~停~”
  温缘在心里接话道,是啊,雨还不停,和愁绪一样连绵。
  这样的雨当真容易引起几分感伤思念来。
  温缘为自己鼓了气,抱着书卷坐到云公纸面前。
  云吞慢慢眨了眨眼,望着他,轻轻抿着唇,酒窝圆圆的。
  温缘被他这般温润平和的看着,忍不住伸手想去握住云公纸的手来,却在刚伸出来时拼命忍下了,将伸出来的手随手一翻抓了一把云吞面前的枯枝把玩起来。
  “云公纸来学堂已有半月了吧。”
  云吞含笑看着他手里的枯枝,“嗯~”
  温缘抬起头,诚恳的说,“夫纸看起来是冷清了些,但他很好吼,虫来不会训斥学生,若是你有请求都可以向他提一提,合适的,夫纸定然会允下,云公纸不用担心。”
  “好~”
  温缘不敢抬头,因为他的脸烧的厉害,将手里的枯枝揉来揉去,“那、那云公纸若四想家的话,也可以向夫纸提起的。”
  云吞,“哦~”
  他歪了歪脑袋,感觉腹中有些饿。
  温缘听云吞回答简洁,想来怕是不信他所言,心中急了几分,抬了抬眼看见云吞有些发红的双眼,心中一横,将枯枝掰了断,丢在桌子上,起身握住云吞的肩膀,急切道,“若四想家,就回去见一见爹娘,你、你别哭了好吗。”
  云吞被他晃的眼晕,自己的早饭又被他掰断丢掉了,先前他还没想哭,瞅着自己被揉碎的饭食,倒是有几分无奈,想哭。
  “温~公~子~呐~,你~是~不~是~误~会~了~?”云吞水粉色唇瓣张合,慢悠悠道。
  温缘将头摇的飞快,“我没有误会,我只四想和你做朋友,想家四固然的,但待久了就会习惯的,我、我只四不想看你自己偷偷的哭,我娘说想家哭了,不丢人的。”
  云吞慢吞吞哦~着,笑眯眯看着随着温缘不停的摇头,脑袋上冒出来的两只灰白色绒毛耳朵,幽幽眸子如这梅雨辗转而落的池塘散开一荡又一荡的涟漪,嗓音清澈“好~。但~是~,你~误~会~了~,我~并~未~哭~过~”
  温缘怔了一怔,喃喃说,“可你的眼总四发红。”
  这他总不会看错的,漆黑的瞳仁在雨后的阳光下泛着浅浅的光泽,好似蒙上了一层水汽,温缘不曾错过眼角的潮湿,和望着雨时的轻叹。
  云吞讶然他观察自己的细致,温温笑着说,“我~是~蜗~”
  温缘呆呆啊一声,他晓得。
  云吞继续说,“蜗~有~壳~”
  温缘眨眼,毛绒耳朵一抖一抖。
  “壳~有~缝~”云吞不急不慢。
  窗外一层细雨被风吹进来,细密的洒在他肩头。
  云吞一手撑着脸颊,指尖无意识的摸着自己脸上的小酒窝,伸出手接住被风吹落进来的雨幕,转手抬起,终于忍不住弹上了温缘毛茸茸的尖耳朵,“缝~里~漏~雨~,我~用~触~角~往~外~舀~水~来~着~”
  “……”
  温缘发觉自己好像听错了什么,但又没有听错,茫然问,“触角四你的眼睛吧?”
  云吞点头,“嗯~啊~”
  温缘眼睛微微放大,这便是他眼睛红肿潮湿的原因么,温缘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被抽空了,又被奇奇怪怪堵了起来,望着面前的人,唇瓣动了好几次,最后深吸一口气伸出拇指,喃喃说,“……好腻害。”
  云吞看着伸在他面前的手指在主人无意识下忽的变成了毛茸茸的爪子,灰白的茸毛里圆圆的肉垫粉白粉白的,正翘起来一个对着他。
  他看得欢喜,伸出一根手指戳在了肉垫上面。
  他这一戳之下,对面的人打了个激灵,彻底变成了一只灰白色的狐狸蹲在椅子上,爪子还和他对在一起,圆溜溜的黑眼睛正拼命掩饰着自己的震惊。
  云吞大抵发觉自己错了,抱歉说,“对~不~起~,吓~着~你~了~”
  他未曾料到自己竟将一只灰狐狸吓出了原型,内里慢吞吞思索几经,这灰狐狸真真关心他来着,便拢了拢衣袖,转身一阵青烟扫过,化成了一只铜钱大小的蜗,抖着触角朝温缘笑,说,“你~瞧~”
  温缘狐狸眼凑过去,见到一只通体雪白的蜗牛,碧玉的小壳似一枚上古的玉子,光泽温润,隐约有几似墨丝在白玉中浮着。
  蜗牛壳的正中央上有一道半寸长的裂纹,生生划过整个玉似的小壳,在上面开了一道缝,尤可想当初裂壳之痛。
  温缘听见声音从蜗壳上飘出来,淡淡的,“仙~岛~上~的~雨~似~乎~有~些~多~,壳~中~总~是~潮~湿~的~厉~害~”
  蒙蒙雾气从壳缝中渗进去,在蜗壳里凝着水珠,久久不散。
  因为泡了水,自己会发胖,云吞只好不停的将凝成的水珠舀出去,他幼年时法术不高,还不太会用咒术,便自己寻了个法,将触角尖弯成一枚小勺模子,没事时便钻进壳里朝外面舀水。
  云吞勾着触角盛出去一滴水沫,然后钻出壳,卟棱卟棱欢快抖起来,没两下,就将触角上水沫子抖掉了。
  舀的次数多了,触角就有些发红,化成人形后总觉得眼睛像哭过,肿了,其实并无大碍的。
  温缘眼见这才是云公子眼红发湿的原因,虽然是误解,但总觉得小蜗牛从壳里舀水时让他心疼的厉害。
  他低下脑袋,嗅了嗅蜗牛壳,伸出湿漉漉的舌头怜爱的舔了舔那裂了缝的壳。
  缩在壳里的云吞,“……”
  他扬起了小脑袋,通过蜗壳上那道缝往外面看,红艳艳的舌头时不时扫过小壳,滴来一大滴口水。
  云吞寻磨着,若着小狐狸动不动喜欢舔他的话,怕是这朋友交不交要让他好好琢磨琢磨了。
  漏雨已经够惨,再来些狐狸降雨,他是当真承受不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狐狸(深情):为什么腻的眼里满含泪水?
  蜗牛(认真):因~为~我~拿~它~舀~水~来~着~
  ——这个梗出自 艾青《我爱这土地》可以瞅瞅这篇诗。
  哈哈哈哈哈,总觉得温缘有港台腔,哈哈哈。


第2章 蜗也不知道
  温缘发觉自己失态收回热乎乎的舌头时,云公子的小壳已经被上上下下舔了个遍,整个蜗壳上都湿漉漉的,泛过一道光泽。
  他蹲坐在椅子上,前爪搭在云公子的书桌边,瘦尖的毛茸茸脑袋搁在自己爪子上,瞅着桌上的蜗牛,露出个害羞的狐狸笑。
  云吞转眼化成翩翩温润的公子,捏着湖蓝色的帕子不急不慢的擦着自己像淋了大雨的脸颊、头发,眉眼。朝书桌上毛茸茸的脑袋看去,又是欢喜又是无奈,心中叹惋三分,想起来幼年时家中养的一只白瞳蓝眼的狗子。
  那狗子也是这般毛茸茸,摸上去极为软和,一身的皮毛墨白相间,像一幅泼了墨的山水图,两只三角形耳朵比温缘要瘦长些,笔直的竖在脑袋上,额上有三道白色,如一抹窜动的火。
  他那时候对长了毛的东西喜爱的厉害,可惜身为蜗,没机会长出一身的皮毛,他那父亲疼爱他,从西境雪山寻来了这么个狗子给他玩耍。
  这种狗子和寻日里凡界常见的看门狗子不大一样,用他另一个爹的话来说,就是疯癫的厉害,平日里几乎不敢带出门,每每一出去,转眼就跑没了,跑没了还不算事,这种狗子大概脑子不大够用,总是记不住家门,出去一次丢一次,每次送回来时,他蜗牛爹抱胸靠在门边上,不悦的慢吞吞道,“从~没~见~过~这~么~蠢~的~东~西~”
  记不住家门也就罢,好在狗子活泼可爱能陪他玩耍。
  这就是另一桩让他父亲不可忍的事之一了。
  云吞默默地想,兴许是他和他爹长得太像了,不怪狗子的。每次他和那狗子玩捉迷藏,化成蜗牛趴在门栏边上等着他养的狗子来寻他,总能看见狗子风风火火的跃过他冲到他爹的房中,扒开门对着化成原形的他爹一顿好舔,涎水四溅,尾巴直摇,一副‘我找到你了’的蠢样子。
  被舔的湿漉漉的他爹蜗壳倒翻,触角朝天,满身唾液,黏糊糊的幽怨抖着触角。他父亲一眼看见,当即便恼怒了,直道,“平日里我当你蠢当你傻,逗个吞儿乐便好,如今你倒是胆子大,连我的蜗都敢舔。”
  说罢便将狗子一顿好揍,云吞哭哭啼啼的抱着狗子哭了一天。
  第二日,狗子又生猛活虎起来,朝着他爹的小壳撒丫子就奔去,以为陪了它一天的是他爹。
  云吞,“……”
  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云吞晓得他父亲将狗子送给了一户好人家,千交万代要他们别嫌弃狗子脑子不行,要好好喂养,他父亲本还有些念念不舍,刚想要叮嘱狗子一番,就见那家人捏了块骨头,狗子扭头摇着尾巴就走了,没有一丁点留念。
  他父亲蹲在地上吹了一阵的凉风,看着转眼就将他忘得一干二净的狗子,无语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之后,云吞也过了对毛茸茸的东西执念的那个阶段,将这件幼年往事抛之脑后了。如今忽的又被舔起,他才不由得心中起了几分感慨,顺势想念起他那高大稳重的父亲和面冷心热的爹爹来。
  兴许这雨,还真能勾起几分离别愁绪吧。
  温缘见云公子不说话,以为他是恼了,生了自己的气,犬牙咬着舌尖,暗自骂起自己来,怎么就没忍住,像狗一样了。他年纪不大,不会藏着自己的表情,刚好便被云吞瞧见了。
  云吞摸摸他的耳朵,帮助他化成人形,笑着摇头,“不~恼~的~”
  就是饿。
  桌上的枯木枝被揉搓掉了些斑斓的枯皮,掰断的地方裂纹不平,扎手的很,余下一些碎沫子三三两两的掉了一桌子。
  一股子淡淡的药苦味从枯木枝的裂缝中飘出来,闻之,甘苦浓郁。
  温缘不好意思的给云吞归整桌子,取来一只软帕子,将桌上碎屑枯枝都扫落进去,收拾着问道,“云公纸用早膳了吗?”
  云吞瞅着他帕子里的枯木粉末,微笑着道,“刚~刚~正~打~算~用~”
  温缘抱歉的将云吞书桌归置整洁,用帕子将那枯木枝杂物包了一包,说,“温缘不打扰云公纸用早膳了,快些吃,再一会儿,等到齐了,便要开课了,我去将这些东西扔掉。”
  云吞唇瓣动了动,拂过一缕鬓角的发,叹了口气,“不~用~了~”
  他那早膳已经要被扔掉了。
  云吞现在即便饿着,也是不大合适再说了,省的让这灰狐狸又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愧疚几日。
  他自幼家教极好,这档子扰人不心安的问题,云吞向来是不做的。
  但他爹爹从不承认这是家教的问题,坚定的归咎为是他蛋壳里带来性格。
  并为之一度苦恼过。
  ——你爹我气性大心眼小是四界闻了名的~~,怎的生了你个脾性好气度阔的蜗~~?
  云吞被他爹爹这般训斥着,仍旧不急不躁,从壳中探出两根细嫩的触角,触角尖上两点圆圆的小眼眯成一条弯弯的细线,笑眯眯在风中飘啊摇啊瞅着他爹,奶声奶气的说,“蜗~也~不~知~道~啊~”
  他爹,“……”
  屋外的细雨在飞檐上落成了银色的水帘,淅淅沥沥砸在路上的小坑里,荡起圈圈涟漪。
  温缘拿着小布包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回头说,“云公纸,我又想起——啊!”
  他一头撞在了什么东西上,硬邦邦的,有些热,向后踉跄几步,被拦住了腰。
  迎面一股兰花的香味佛来,温缘心道一声不好。
  “温缘,你到底张不长眼啊?”
  温缘抬头,入目一片浅黄。
  说话的人和他们穿着同样的服饰,不高,有些胖,是个很富态的公子哥,名唤花连,而扶着温缘的,是花灏羽,花连的表兄,二人同是狐狸精,籍属雪苍山狐狸洞一带。
  温缘也是狐狸修炼成精,但向来不被雪苍山的狐狸待见。这一山的狐狸仗着自己皮毛雪白,一向看不上温缘这种杂毛小狐狸。
  “这是什么?”花连眼尖的瞧见掉在地上的帕子,帕子散开,枯木枝露了一半出来。
  花灏羽淡淡瞥了一眼,“紫龙枝。”
  花连赶在温缘去拾之前抢走了帕子,在手心剥开,仔细看了几眼,然后叫道,“温缘,这紫龙枝你是哪里来的?”
  温缘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花连道,“这是你偷的?你来的这般早,就是为了偷学院里的紫龙枝是不是?!”
  温缘急切的想解释,“不四,我没有偷。”
  “这~是~我~的~”云吞走了过来,同是少年,他身量比温缘高一个头,高挑劲瘦,气质温润却极有浩荡锋芒的仙泽之气。
  云吞将温缘拉至身后,微笑看着花连,“不~查~便~下~罪~责~,这~是~妄~言~。”
  他说话很是温柔,花连却不知为何,受他周身仙泽之气有些不敢开口。
  花灏羽看着云吞落在温缘腕上的手,目光猛地一暗,冷冷道,“紫龙枝四界不过十七八枝,极为难寻。”
  躲在云吞身后的温缘微微睁大了眼。
  花灏羽眼睛朝花连手中的帕子快速一扫,道,“紫龙枝以整枝入药,药性最佳。这一枝褐皮破烂,枝干断裂,药性也随之失了七八,此物珍贵,若是云公子的,怎么这般不知珍惜?”
  破烂,断裂……
  云吞身后的温缘看着自己又冒出来的毛绒爪子,恨不得将其打断,这东西是他弄坏的,他竟然弄坏了云公纸这般稀贵的东西。
  温缘被吓得快要哭出来。
  云吞拢了拢袖子,笑道,“珍~惜~不~珍~惜~,药~草~而~已~,死~物~而~已~。”
  难不成要将温缘揍一顿好?况且,再珍惜,于他而言,也不过是吃食罢了。
  云吞有个奇特的癖好,自幼吃药长大。
  用他爹爹的话,便是,嗜药为命,极为好吃这种入药的草木,《妙悟仙凡志》中所记得上万中药花药草药木药枝,他吃了没有十成也有七八成。
  他父亲为此专门开了一间药材铺子供他吃。
  可他就算再怎么好吃这种东西,对他而言也不过是饭罢了,一日三餐,少那么一顿两顿,云吞也不会在乎的。
  他想的这般释然,可有的人不会这么想。
  花连接话道,“宝物谁不珍惜?这么看来,这东西只有可能是你偷的!”
  ‘偷’这个字颇为严重,尤其是在忍冬神君的笕忧仙岛上。
  笕忧仙岛在天之南域海之北境,仙岛上坐落着忍冬神君开的医学府,四界曾有传言道,笕忧仙岛不见忧,拨云见雾得生天。
  说的便是若为病疾忧愁,寻到了笕忧仙岛,任你病入膏肓还是命悬一线,皆能药到病除,得见生天。
  凡界的圣手神医,妖界的娑罗婆婆,仙界的医仙川芎,鬼界的奇才鬼医皆是笕忧仙岛而出的赫赫有名的医者。岛主忍冬神君本名陆英,传闻是三皇五帝时期修而成神的真君,曾同人界炎帝神农氏千寻万山,尝遍百草。
  被后辈小妖小仙一提起,便是朝上古大神上推崇的神君。
  “说不出话来了吧,温缘,看在同是狐狸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离这个稀奇古怪的云公子远一些。”花连道,“省的自己也要背上这偷盗的罪名。”
  他话音落下,自回字斜廊的尽头踏出两双足来。
  一人灰底黑履,脚步浮躁,一人白底蓝靴,衣袂决决。
  “谁要背偷盗的罪名?”虚浮那人开口,朝学堂前滞留的几人身上扫过。
  “严监学。”对峙的小辈纷纷行礼,让开一条通往学堂的路来。
  这人是学堂中的监学,为人严厉苛刻,据云吞观察,这人应当是个什么山头风草,得了月光之华修炼成精,平日里最大的嗜好便是捉住违法乱纪的学生来说教。
  听说,严监学的说教之音犹如老和尚念经,弥音独特,令听过的学子每一提及,不由得神情复杂。
  云吞的视线只是在严监学身上轻轻一落,继而放在了那位仙泽厚重、神情淡漠穿着黄袍的人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西境来的狗子,又称撒手没,有时候还叫撕家。
  hhhhhhhhh
  排雷:
  1、本文是傻白甜,很白。
  2、本文有不少回忆杀。
  3、小受是蜗牛,略微有点慢热,一点点吧。


第3章 他啃的
  “你们今日来的这般早,就是为了在学堂门口当木材吗,我看当木材你们都不够结实,没听见外面又落了雨吗,来的这般早昨日的功课背住了吗,背住了不会去院子里寻个扫帚扫一扫雨吗?”严监学训道,“就知道在这里吵吵吵。”
  他训完一句,四只小妖连忙朝院子里走去,刚离开遮雨的屋檐子,又听严监学道,“回来,你们去哪啊!”
  花连被训迷了,道,“扫、扫雨。”
  “扫雨也分时辰,没看见现在雨下大了,扫能扫个什劳子,回来,别淋湿了又生了风寒,学堂里的药啊是给你们上课用的,不是给你们治病吃的,想学医术就要先养好自己,大夫都是个病秧子,还看什么病!”
  四只小妖又赶紧走了回来,分成一列排排站好,低着头,没人敢说话了。
  云吞望着自己潮湿了的半只脚面,心想,严监学的弥音着实不容小窥呐。
  差点他也要晕了。
  看他们这般乖来,严监学才转身恭敬的朝一边道,“神君,让您见笑了。”
  云吞低头看着脚尖那一点地,微微一讶,这位便是忍冬神君?
  与他同排而站的花家兄弟和温缘也有些讶然,虽说笕忧仙岛是忍冬神君所开医学府邸,但神君很少会出现在学堂之中,有年长的同窗曾说过,莘莘学子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见者三十六年。
  “……”
  当然,守在宫中期盼君王宠幸和等着忍冬神君亲授医学是一样的,皆是难得一见。
  难得一见的神君在云吞来了没几日之后便见着了,他心想……他什么也没想,垂着手低着头,等候神君发话。
  “紫龙枝?何人的?”忍冬神君陆英开口。
  严监学瞥见花连手中被揉碎了的名贵药材,一阵肉疼,“谁干的?谁这么霍霍这宝贝了?”
  云吞道,“回神君,是我的。”
  “你的?”严监学道,“你从哪里来的?书院可也就二三两,说实话,别等我去查药库核账目。”
  云吞抬起头,看了一眼陆英,后者神情淡漠,却充斥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云吞抿了下唇,不再像刚刚那般加快语速,慢吞吞道,“回~神~君~,是~学~生~的~”
  花连站出来道,“神君,严监学,紫龙枝四界不过七八枝,此物名贵稀有,学生认为定然是此人偷盗所取,才会这般肆意糟践药材。”
  陆英看着云吞,若有所思道,“你怎说?”
  云吞清了清嗓子,露出两枚小酒窝,温和道,“既~是~学~生~的~,学~生~怎~么~处~置~都~尚~可~”他说罢暗中攥住温缘的手腕,止住了想要开口欲辩的温缘。
  “是不是你的,尚未查清。”原本沉默一旁的花灏羽在看见云吞同温缘的暗中小动作后脸色猛地一沉,冷冷驳道。
  “想要查清还不简单。”严监学说着朝陆英拱手,得到后者颔首,严监学伸出一只手掌,向上平翻,一抹青色烟雾如蛇盘旋自他的手腕,雾气朦胧,腾腾霭霭。
  待烟消云散,严监学的手中多了一只水晶琉璃盒,他将盒盖打开。
  盒中用红布铺底,端正的放着几只紫龙枝。
  严监学数了数,又从心中扒拉出账簿算了算,须臾,道,“不多不少,正好四枝。”他疑惑的看向云吞,“这一枝当真是你的?”
  云吞点头。
  旁边的花连不吭声了,憋青了一张脸,露出几分不甘心。
  陆英道,“此物你用来做什么?”
  云吞想了想道,“续~命~”
  当食物裹腹,便是续了他的命,没毛病。
  陆英点点头,没继续问下去,他张手一翻,水晶盒便落在了他的手中。陆英环顾自己的四个学生,说道,“紫龙枝虽为宝贝,但四海浮生,万千大世中还有无数数不清之宝,有待后代医者见之、认之、用之、药之。梅雨之晨,落雨之初,此时辰是开阔学识,修身养性的好时节,尔等不为增进学识而奋,反而耗费精力论辩此为,可属有错?”
  云吞等人同时作揖低头,齐声道,“学生认错,愿听神君教诲,接受罚责。”
  陆英淡淡说,“我不罚你们。既然你们有闲时妄辩,那我便考一考你们,若是说对了,我便将紫龙枝赠予你们。”
  严监学眉头高高一挑,干咳两下道,“都听好神君的问题,回答上来了,紫龙枝就是你们的了。”
  “此物与枯木无两样,如何分辨?”陆英问。
  作为一直将这东西当做枯木的温缘灰狐狸顶着脑袋上毛茸茸小耳朵率先出局,紧跟其后的是和他半斤八两的花连。
  云吞笑眯眯道,“褐皮纹理细看有似龙纹饰。”
  花灏羽眼风扫了下温缘,面无表情道,“褐皮在光耀下呈深紫色。”
  陆英点头,道,“此物药性何?功效何?何以用?你二人可知?”
  花灏羽端的一副冷淡姿态,“紫龙,寒山木也,叶似枯草,长二尺余,味辛,杆枝含毒,毒性强,不可直接服之,整枝入药,味从杆出,入浴水,可治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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