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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道长-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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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道路愈加宽敞,但还没有到尽头。
苍潜步子微微一顿,面前出现了两条岔路,他将袖中玉壶倾倒,金沙循着妖气,缓缓向一处飘动,丝毫不受周围炎阳之力的阻碍。
这洞穴崎岖弯折,岔路奇多。苍潜走了几个时辰,已是入到极深了。想来,是进入到山腹之中了。脚下的道路时时有岩浆流淌,显然是在高温下都化作了液体。
他指尖捻出一张符箓,藏在符箓中的冰霜之力受他催动而出,将他踏足之地覆上薄霜,虽在炎阳之力的作用下撑不了多久,但也足够他前行了。
炎阳兽的吼声时近时远,若非必要,最好还是避着它。苍潜微一沉吟,选了另一条道,未走几步面前豁然开朗,是一个极为宽阔的洞穴。
此处大概也是那妖兽的活动范围,周遭熔岩乱流,即使有法术傍身,也热烫逼人。他略略扫视一圈,便见到穴壁边一簇金色矿石,被缓慢流淌的岩浆浇灌着。苍潜没有半分犹豫,袖中刀插入岩壁,在他的御使下干脆利落地一转,将那金精石从岩壁上挖了出来。
正当此时,一阵咆哮由远及近,那妖兽发现了闯入者的气息。苍潜转身,迎上了一道光焰灼人的兽影。
“阿潜喜欢我?”卧虎山顶,紫麟坐在阵中,脑中犹如玄雷劈过,轰隆作响。他第一个反应便是不可置信。呆呆道:“可是,我从来没想过……”
在他心中,苍潜还是昨日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孩童呢,而且阿潜也从来没跟他说过……
丹心与这条傻蛇相对而坐,四目相对:“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心里藏了条蛇。”
“阿潜喜欢我……”紫麟咽了咽口水,左想右想,想不出这是什么时候的开始的事,脑中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山洞中荒唐的一夜,不会吧……
付丹心撑着下巴:“这么烦恼,你不喜欢他?”
不喜欢?他当然是喜欢阿潜的,可是这喜欢更多的是带着爱怜,带着责任,他从未往那方面想。而且……
“我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呀……”
“你若担心身为妖蛇无法上涯山,倒也不用太担心,九霄自有秘法护你。”
“不是的……”小蛇一脸纠结,他的来历,他与苍潜之间复杂的纠葛,不能让别人知道,甚至不能说与阿潜。
他注定是会离开的。
猝不及防的,一股惆怅涌上心头。这惆怅来得太突然,以至于让少年自己也觉得奇怪。他还没来得及收拾这复杂又难以理解的心情,便被惊天动地的咆哮声吓了一跳。
付丹心面色一凝,连忙起身,抬眼望去,洞口处烈焰翻腾,熔岩四溅。整个山体都在震颤,仿佛只是几息之间,那熔浆便喷薄而出,一团团的烈焰从天而落,在地上燃起熊熊的火焰。
紫麟已是呆了,回过神来后才想起苍潜仍在里面,下意识地往前走去,手腕一紧,已被付丹心抓住:“不要出阵!”
小蛇惊慌道:“可是阿潜……”他话未完,便听到一声鹤唳,苍潜已从灼眼的火光中飞了出来。后面的熔浆化作一张狰狞的血盆大口,似要将他吞没。
苍潜一跃而起,白色的灵力在指尖流转,圆形的阵法从他身前辐射而出,化作一面圆弧形的盾光,狠狠地撞上了那张巨口。
又是坼天动地的一阵巨响,那身影轻飘飘地从半空落下,白鹤啼了一声,盘旋着将他接住。
紫麟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同那身影一般往下落去,脑中一片空白。
那妖兽浑身包裹着烈焰昂首怒号,一双通红的兽目缓缓地扫视着周围,慢慢地将目光凝聚到不远处的一人一蛇身上。
付丹心暗叫一声:糟了!这炎阳兽方才脱困而出,较为虚弱,正是需要大量血肉补益的时候,必定不会放过他们。
果不其然,那炎阳兽仿佛闻得了生人气息,朝这边奔来。跑动间,熔岩乱流,火光四溅。结界被它一头撞去,整个震颤起来。那妖兽并不放弃,仍旧一遍遍地撞来,口吐烈焰,灼烧着结界。
付丹心连忙加固阵法,但几次下来,仍能感觉到结界减弱,黯淡了许多。心里不禁有些后悔,原以为洞口有封印,这妖兽又在虚弱时候,可以趁它不备盗取一些金精石,谁知道惹上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紫麟忍受着灼人的热度,努力搜寻着苍潜的身影。忽听得一声脆响,那结界三番两次受炎阳兽的撞击,再禁受不住,瞬时崩散了。
小蛇回头,入目便是满目火光,炽热的熔岩迎面涌来,几乎生生将他逼回原形。一瞬间,天地一静,付丹心的叫喊声仿佛从极远的地方传来,拉得极长,让他几乎听不懂那话中之意。他一身法力被制,面对这等威压逼人的大妖,竟连一步也迈不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熔岩舔舐而来。
腰间一紧,他便被一人拉入怀中,那熔岩被他身后的躯体尽皆挡住,紫麟耳中听得一声闷哼,回神时已身在天上,苍潜正御剑带着他飞在半空。
付丹心也御剑在空中,见状舒了一口气。
“阿潜,你伤在了哪儿?”紫麟面色发白,双唇颤抖,四处打量苍潜。
“无事。”
紫麟明明听到那声忍痛的呻吟,自然不肯相信。伸手往苍潜背后摸去,果然摸到满手湿黏。
苍潜眉头一跳,忍住了到嘴边的呻吟。
紫麟明白,那御剑之术再迅快,也不及从炎阳兽的口边全身而退。他望着满手焦黑血色,已是有点呆了。
“我有法术护身,并未伤得多重。”苍潜握住了紫麟的手,不让他继续看下去,“更何况,也该换我来保护你了。”
他露出一个极淡的微笑,纤长娟秀的睫羽轻轻颤抖,眼底似藏了一簇光,摇曳着温柔的波光。
紫麟望着眼前的少年,突然间真真切切地意识到,阿潜真的已经长大了,已经不是那个只能躲在自己背后,被自己保护着的孩子了。
苍潜看着小蛇呆呆的模样,很想亲他一亲,末了,只是轻轻抱了抱他,让他坐着白鹤飞远一些。
紫麟坐在白鹤身上,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跳得有点快。
大概是刚才吓到了。他想,不然为什么心跳得这么快,比他喝了酒还跳得快,比他听了个吓人的故事还跳得快,比他和任何一个人相拥亲吻时还跳得快。
不过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拥抱而已……
唉,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小蛇纠结地望着下面,见苍潜和付丹心联手,将那妖兽困在阵法中,苍潜那把如霜似雪的利刃一剑插入炎阳兽颈部,泼天热血洒落。那血液温度极高,竟将那法阵烧得滋滋作响。那妖兽昂首摆尾,瞬间冲破了束缚,化作一道流焰,脱困而去。
苍潜还欲再追,却被付丹心制止了:“它负伤逃走,也逃不了多远。倒是你,伤口中有火毒,需要赶紧将毒拔出。”
以她的医术,这等毒倒也难不倒她,只是需要一些时日罢了。
紫麟见苍潜与那女药师商量了一会儿,便看到女药师指尖一闪,发出了数道传讯符箓,显然是决定联络他人。
“好了,想必师兄他们很快便能收到消息。”付丹心狼狈地拿出药粉,往伤口处倒了厚厚一层。若非方才苍潜那一剑重创了那妖兽,说不得他们几人都要交代在这里。
“怎么样?”她期待地望向小师弟。
苍潜没有作声,从袖中取出那一簇金精石,抛给了师姐。
“嘿!”付丹心眼睛一亮,将金精石小心翼翼地收起来,这才催促道:“回客栈去。你这伤还得好好治一治。”
尽管苍潜同他说过无甚要紧,但再一次仔细看清那伤口时,紫麟还是倒吸了口凉气。整个背部都被烧灼得焦红一片,在肩头冷玉一样的光滑肌肤相衬下,越发显得触目惊心。
女药师的动作熟练而流畅,见状只是轻描淡写道:“还记得用护身符箓,不然能活生生把你烧穿。”将伤口清理干净后,为他敷上了药。
“……”
“上好的灵药,痛是痛了点。”付丹心讪笑了两声,对着一旁眼巴巴守着的小蛇招了招手,“你来。”
紫麟莫名地凑近了些,付丹心拿起他的一只手,覆上苍潜握紧的拳头,又把他另一只手环上苍潜脖颈。
“是不是觉得没那么痛了?”
苍潜:“……”
付丹心“哈哈”笑了两声,嘱咐道:“搂紧了,万一包扎的时候痛得挣动了起来,可就不妙了。”
小蛇果真紧张了起来,不敢松手,感受到指尖下的肌肤绷得紧紧的,急忙问道:“是不是很痛?”
苍潜:“……,还好。”
好一番折腾,终于将伤口包扎妥当。付丹心抹了把汗道:“你这伤势止住了,皮肉之伤倒是无碍,只是……”
她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你体内的火毒却不能除尽,需得用丹霞峰的玉液灵池浸泡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将那火毒彻底根除。”
又补充道:“若是不能尽快祛除,任这火毒灼烧经脉,长此以往定会伤你根基。”
苍潜沉默不语,紫麟急道:“阿潜还在犹豫什么!”又问付丹心:“他这伤势什么时候可以动身?”
一听到火毒会损伤苍潜修道的根基,小蛇恨不能立刻出发。
“他这伤调息一晚,便无甚大碍,御鹤回涯山便是。”
紫麟点了点头,为他做了决定:“那么,就明天回去罢。”
“不回岭南?”
紫麟愣了一愣,才知方才阿潜为何不应付丹心的话,原来还记着他要回去的事。连忙道:“这事哪有给你治伤重要!”
对他来说,回岭南只是漫无所求之下的一个念想,如今有比它更重要的事,自然是放在一边了。
而且他真的很怕回去之后会看到另一条小黑蛇,有点吓人。
付丹心在一旁,慢条斯理地收拾自己的药囊。小师弟,你脸再板着,也搂不住那欢喜劲儿,都快从眼里漏出来了。
她还想再待着看热闹,苍潜淡淡道:“师姐手脚向来麻利,什么时候变得手笨脚拙的了?”
显而易见是在赶人了。
“师弟啊,这样过河拆桥可不行。”
苍潜顿了一下,点头道:“说得对,我记得师姐曾经许诺过……”
“不打扰你们了!”付丹心一抖,加快了动作,三下五除二收拾妥当,离开了房间。
紫麟看得好笑,忙问:“你师姐许了什么,这般着急着跑?”
苍潜垂目:“倒也没有什么,有一次她喝醉了,拿她全部身家与我打了个赌。”
“赌了什么?”
“你想知道么?”苍潜盯着面前的小蛇,小蛇连连点头。
良久他却笑了一笑:“无可奉告。”
☆、第 35 章
紫麟闻言瞪大双眼,阿潜这是在同他玩笑么?
阿潜竟然也会开玩笑?
一时惊讶得竟忘了追问那赌约,只是望着苍潜那脸上昙花一现的笑容,微微发怔。
“你打算发一晚上呆?”苍潜无奈的声音传来,紫麟才回神,方才竟直直地盯了阿潜许久。
不由得挠了挠脸蛋,笑嘻嘻道:“只是觉得这样的阿潜从未见过。”
“很奇怪?”苍潜眉毛微扬,“那我应该是什么样的?”
紫麟只觉得他微微扬眉的神情带着少年人朗朗的意气,便如一湾汩汩流淌的活泉,虽然清冷却还是充满了活力的。心中不由得又闪过另一个影子,与之相比直如天差地别。
抬起头,笑着道:“合该是这样子的,我觉得很好……阿潜?”后颈一暖,鼻尖已闻到苍潜衣襟上的冷香。
不知道怎么回事,阿潜好像很喜欢碰他后颈那一块皮肤。
“阿潜,你知不知道脖子这处是蛇的要害?”虽然是阿潜的话,碰一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知道。”淡淡的嗓音,“只是觉得这样你会特别乖。”
小蛇:“……”心道:你俩某些方面还是很像的……
嘴巴上却不肯认输,笑道:“你知道吗?我今天也从你师姐那边得知了你一个秘密。”
“愿闻其详。”
“不告诉你。”
“嗯。”
嗯。嗯?
紫麟仰起脸:“你都不好奇的吗?”
苍潜瞧了一怀中少年,薄唇微张,吐出了两个字:“傻蛇。”
因背上有伤,他只是斜倚在床头。紫麟见惯他衣着整肃,俊眉冷目的模样,此时见他黑发披身,只着一件松散里衣,脸上带出一丝倦意。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赏心悦目”四个大字。
紫麟与他目光相对,脸突然一红,避开他目光,将那薄被囫囵往苍潜身上一盖,跳下床去,道:“你身上带伤,我还是不扰你了。”胡乱地在袖中一抓,将那芝果揪了出来。
“我带它出去溜溜。”
“嗯哦?”芝果化作娃娃,无辜又迷惑地晃了晃,乖乖地被小蛇拎了出去。
紫麟盘腿坐在廊下,护着那芝果吸收月华,眼神却有一点飘。方才他不知怎地,竟然无法直视阿潜眼睛,下意识地找了个借口逃了出来。
脸还是有点热。紫麟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脸,仿佛还能感受到苍潜说话时的吐息。
怎么回事?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阿潜的一个动作,一句话,甚至只是一个眼神都开始让他难以招架?
紫麟觉得这实在是不像平时的自己,连这点烦乱的心思都是那么陌生。
那芝果吸收完了月华,又滚回紫麟怀中,小蛇用指尖挠了挠它,那芝果精哼唧了两声,突然口齿不清地冒出了两个字:“蛇蛇……”
紫麟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将那白嫩嫩的小家伙提溜到眼前:“你会说话了?”手指轻轻戳了戳它小嘴。
芝果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张嘴啃了啃小蛇手指,啃得他一手口水,还在傻呵呵笑。
紫麟一乐,看着芝果的目光,犹如老父亲看着刚学会说话的儿子:“这么快就可以说话了。”掰着指头算,再过几个月该脱了这幼形,化出成形了罢。不由得满目期待。据说这等天材地宝凝气成形,可是独占一份天地气运的,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到时上了涯山,我多找些好东西喂你。”紫麟同它商量,“这样你也能快点成人……”
“唉……”他捧着芝果,又迟疑道,“可惜我却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这么快长大。做人也是很烦的……”
他正同这芝果絮叨,忽然见到夜空中几道流光一闪而过,不出片刻便落在了这客栈的院中。
紫麟坐在二楼廊边,朝下望去,见着几个衣着素净的修士。
付丹心已推门而出,既惊且喜:“师叔!”又向那长者身后几个年轻人一一打过了招呼。
紫麟心道:这几人便是阿潜师姐联系善后的九霄门人么?
随意打量了一番,忽然浑身僵直。他在这一伙人中,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姬风朔,他竟也在此?
一看到这个人,紫麟就觉得浑身隐隐泛出痛来。这人一脸道貌岸然,手段却毒辣。虽只有一次短暂的接触,但也已吃足了他的苦头。
似有所感应,那青年抬起头来。紫麟正撞上他目光,心头一颤,慌忙从栏上翻身而下,躲开了姬风朔探究的神色。
苍潜正闭目养神,见少年去而复返,脸色有异,不由诧异:“怎么?”
紫麟张嘴,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是道:“你师叔他们来了。”
苍潜微微笑了一下:“九霄虽然除妖荡魔,却不会是非不分,涯山上也栖息着不少妖灵。”却是以为少年见着了那几个修士,心生惧意,着意安抚他。
紫麟勉强笑了一笑,心中思忖道:既是在那道士的记忆中,此时遇到姬风朔实属正常,只是阿潜对将来之事一无所知,不知该不该提醒一下他。又想起那道士的嘱咐,害怕贸然提醒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恶果。当真是不知所措,心乱如麻。
院中,付丹心循着师兄的目光望去,只扫见那蛇妖慌忙离去的身形,不由笑道:“师弟养的蛇儿怎么在外边。”
“苍潜养了一条蛇?”姬风朔略带惊讶,目光从那蛇妖方才待过的地方收回。
“是呢,这真不像他会做的事。”付丹心笑了笑,“宝贝的很。”
那长者走在前面,女药师和青年跟在身后,两人同出一门,自然比其他人更熟稔,便窸窸窣窣地聊起来。
“这次怎么惊动了静渊师叔?”
“你们真是不怕死。”姬风朔低声道,“那妖兽困在这卧虎山内已几百年,修为已至元婴,你们两个化丹境的也敢去动它。”
他望了女药师一眼:“不用说,铁定是你的主意了。”
付丹心笑道:“我心里有数,小师弟虽是化丹,术法修为却不弱,你没见师父平时多稀罕他么。”
青年没有说话。
“师兄?”
姬风朔面色微冷:“那妖兽封印初破,气力衰竭,你们才侥幸逃得一命。若是……”却不再说下去,转了话头,“师父已知道此事了。”
提到玉清子,付丹心神情才微微收敛,略有些不安道:“师父可还好?”
姬风朔点了点,又道:“若非那封印在你们入穴之前便已松动,这般贸然进去,搅醒了那妖兽,你们两个就准备去小寒境领罚吧。”
付丹心不出声了。
“不过,你们趁妖兽元气未复,重创了它,又及时通知了门内,也算功过相抵了。若是任由那封印破碎,使得里面的妖兽破印而出,玄门中措手不及之下,必然损失更为重大。”
姬风朔将语气缓了下来,安抚了一下女药师。
“师妹不必担心,门中并没有追究的意思。那妖兽逃往何处,师妹最为清楚,我已请示过师叔,让师妹随我们同去。”
这两年他在山上着手处理一些事务,洞悉人心,更为驾轻就熟。
果然,付丹心朝他感激一笑,神色已是有些放松:“多谢师兄。”想了想,又道:“那师弟……”
“他受了伤,还是先回门中治伤要紧。”
于是一大早,众人便分作两路。静渊带着诸位弟子前去抓捕阳炎兽,而苍潜则独自回涯山。
紫麟化作小黑蛇蜷在苍潜胸口,睡得昏天黑地。昨天夜里遇上姬风朔后,他便罕见地失了眠。这位九霄将来的玄觞尊主,此时也只是一个地位平平的青年子弟,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和善的笑意。早上他躲在苍潜的袖子内,听着这人与几位师兄弟寒暄,甚至还与苍潜聊了几句,看不出一丝不对劲。
阿潜性子虽冷,与这位师兄相处得并不若紫麟想象中那般不对付。紫麟听着苍潜一板一眼地同姬风朔来回了几句话,姬风朔便掏出一个小玉瓶,递给了他:“这九华寒露丸虽不能祛除你体内的火毒,却可以暂作压制,你路上带着吧。”十足十一个关心师弟的好师兄的模样。
小蛇恨不能喊出声来,让苍潜不要接。
可苍潜却笑了笑,淡淡的声音飘入袖中:“多谢师兄。”
接着身子一凉,便见着那冰凉的玉瓶已被阿潜放入了袖内,贴着自己身侧。小蛇慢慢地卷上那玉瓶。
直到苍潜坐上了白鹤,正御风而行,忽觉袖口有异,低头瞧去,正见那黑蛇卷着玉瓶爬出了袖子,那玉瓶晃悠悠地吊着,小蛇尾巴一松,玉瓶就从身上滑落下去,瞬间被风卷走,不见了踪影。
被抓包的小黑蛇抬头,黑豆般的眼睛里硬能看出无辜的眼神来,仿佛真是不小心一般。苍潜将他捏了起来:“这么不喜欢姬师兄?”
“什么?”小蛇还在装傻。
“你昨天从外面回来,脸色也不好,晚上也没睡好,是因为他?”苍潜缓缓道,“你同他认识?”
紫麟一阵心虚,阿潜也太敏锐了,连忙道:“我一觉醒来就遇上了你,哪里能同他认识!”委屈道:“他看着就不像好人,你以后少和他多接触。”
苍潜失笑:“姬师兄长袖善舞,为人圆滑,倒很少有人不喜欢他。”要说起来,姬风朔在门内,人缘是很好的。只是苍潜与他极少来往,对这人更谈不上爱憎。他一向淡漠,人各有志,别人如何,与他又有何干?
“哪有人会把坏心思写在脸上?”小蛇急了,直着脖子喊道。
苍潜一愣。
“我……的意思是,防着点总是没错。”差点说漏嘴了,小蛇脖子一缩,含含糊糊道。
苍潜笑了一笑:“我同他平素并无来往。”安慰似的摸了摸小蛇脑袋。
紫麟心下微微一松,嘟囔道:“反正你同他少来往。”扭了扭,要爬到苍潜胸口。一大早不想同姬风朔照面,特意躲在了阿潜袖内,里头空空的凉凉的,真是不舒服。
钻到苍潜衣襟内,隔着薄薄的里衣,能感受的温热的肌肤,暖暖的热度透过里衣传来,舒服得小蛇蜷了起来,开始补眠。
他正睡得舒坦,便听到苍潜低声唤他,睡眼惺忪地露出了一个脑袋,顿时被扑面而来的寒气冻得打了个哆嗦,“嗖”地缩了回去。
修道之人并不畏惧寒暑,苍潜自幼在这落雁峰上修炼,早已习惯峰顶气候,此时见小蛇二话不说,往衣襟深处钻了又钻,不由得露出一点笑意:“我倒是忘了,你是受不住严寒的。”抬手做了个小结界,将小蛇笼在其中。戳了戳胸前的鼓包:“出来吧。”
小蛇这才慢慢地爬了出来,果真不再感受到一丝严寒,这才放心大胆地钻出了衣襟,沿着领子爬上了苍潜肩头。
入目便是茫茫雪色,在月下,泛着一层静谧的银光。院前几株白梅,枝干枯瘦遒劲,缀着玉一般的花,浮动着暗香。果真是阿潜身上的味道。
苍潜将院门推开,疏落小院,房屋拙朴,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有两个小童正蹲在地上玩棋,冷不丁见着主人回来了,吓了一跳,慌忙站了起来,结结巴巴道:“师、师叔……”显然是没想到苍潜会这么快就历练归来。
苍潜微微颔首,看了他俩一眼,没说什么。那两个小童立时回过神来,推开门来,将屋内烛火点亮,忙活起来。
紫麟看得稀奇。涯山他也不算第一次来了,可惜上一回躲躲藏藏的,从未来过落雁峰——百年后武冠天下的长清尊主所居之地。此时见来却同想象中又不太一样。
屋内陈设极为简单,案桌蒲团等必备之物外,无有一丝装饰点缀,哪怕卧房内,也只是竹铺薄被,连一张床也未见着。
他左看右看,心道:阿潜就是在这里修炼的么?化作人形往竹铺上一躺,又冷又硌得慌。
☆、第 36 章
苍潜见少年皱眉,将薄被展开,盖在少年身上,将他严严实实地裹住:“屋舍简陋,暂且委屈你一下。”
紫麟摇头,他哪里是觉得委屈,只是想到偌大一个九霄,竟让个孩子住这样粗陋凄清的地方,一住便是八年,心里便有些不痛快。
闷闷道:“九霄高楼广厦无数,玉清子怎么把你丢这儿来了?”
苍潜一顿,低声道:“这里灵气充沛,是个修炼的好地方。”只是灵机散乱,又兼气候恶劣,地处荒僻,少有人愿意来这里。
这处落雁峰是当初玉清子带他兜兜转转选定的修炼之所。九霄现有的十六峰占尽了灵秀之气,各有其主。若是在他们门下修炼,少不得受些桎梏。玉清子将他带到此处,笑问:“此处霜寒之气甚重,可侵骨冻髓,但与你所修功法契合,你可愿在此修炼?”他毫不犹豫地应了。玉清子便又梳理了此地灵机,化了一处小灵穴,供他修行。至于屋舍简陋,玉清子不在意,他便更不在意了。是以这些年来,此处仍是凋敝萧条,屋内陈设简陋。
紫麟自然知道苍潜是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的。他与阿潜幼年相识,陪伴他一路跋涉,那时他一双脚磨得鲜血淋漓都能一声不吭,性情坚忍可见一斑。
虽然如此,但心中仍是隐隐地有些涩,叹了口气。
苍潜却会错了意,低头问他:“还是冷么?”幽幽的烛光将他面容带映得暖融融的,连带着瞳色也浅了几分,将眸中的凌厉之色尽数掩去。
紫麟看得心头一热,点头道:“是啊,是啊。”
“你稍等。”苍潜指尖一动,似还要再施法。
“施什么法,你还受着伤呢。”小蛇道,拎起薄被将人兜头罩住,“拿你自己给我暖暖。”
甜甜的暖香,瞬间充盈在两人之间,两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苍潜身躯微僵,却发觉有只手轻轻抚了抚他后背,似是顾忌到背后的伤势,十分轻柔,让他放松下来。
“睡吧,我陪你。”紫麟道。
这两天御鹤而行,他都没有合过眼,此时闻着怀中之人的气息,确实感到了疲累,苍潜闭上了眼。
紫麟守了阿潜半晌,原先觉得自己并无睡意,也许是因为这怀抱太过温暖,竟也不知不觉随之睡去了,等到他醒来,身旁已空无一人。
紫麟伸了个懒腰,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对劲。薄薄的阳光透过微敞的窗扉照了进来,紫麟伸手晃了晃,暖暖的。啁啾的鸟鸣声从窗外传来。
紫麟推开窗户,入目便是一枝粉红的花苞,犹带露水,斜倚在窗前。院中绿草茵茵,桃红杏粉,流水潺潺,俨然是一派烂漫春光。昨夜的风刀霜剑犹似幻梦。
紫麟吃了一惊,伸手去碰了碰那花苞,极为真实,不似幻象。
突然一声轻笑传来,紫麟闻声望去,才发现花下还站着一个少年,手中折了一只花,正朝自己微笑。脚下蹲着一只胖狸花猫。
“玉清子。”紫麟一下子认出了他,多年未见,这人面容依旧,竟一点也没变。
“小蛇妖,我们又见面了。”少年微微颔首,笑吟吟道。
“……”一见着他,紫麟便觉得心虚,当年他可是答应过此人,不再同阿潜再见面的。哪知道一醒来便同阿潜照了面,兜兜转转,不仅没有分开,反而越走越近。
糟了,这人一早守在这里,该不是就是来抓他,把他捉去做蛇羹的罢。阿潜这会儿到哪里去了?
玉清子似是猜出了他心中所想,笑道:“你找潜儿吗?他一早便去丹霞峰泡池子去了。”复又道:“潜儿甚少问我要过东西,今早来看望我时,竟问我要了四时节气盘,所以我便来看看。”
“原来是藏了一条蛇。”
紫麟一脸惊恐,把自己往窗户后面缩了缩,结结巴巴道:“道、道长……”
玉清子却道:“出来吧,不怪你。”
小蛇见他神色柔和,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样子,悄悄松了口气,从屋内绕了出来。走进院中,才真真切切感到熏风暖日,春光正浓。一只白鹤悠悠然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玉清子正倚在一棵杏树下,捏碎了一丸灵丹去喂鹤。白鹤似是知道那碎屑是好物,慢条斯理地啄着。
小蛇老老实实地走到少年近处,玉清子手一动,那白鹤便扑棱了下翅膀飞到一边。少年拍了拍手,将碎屑拍干净,饶有兴致道:“这落雁峰还从来不曾有过这般景致,这样也好。”
转头打量了小蛇一番,微微一笑:“你一定觉得奇怪,我为何不怪你。”
紫麟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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